《穿书七零：带着空间嫁糙汉》 第1页 [穿越重生] 《七零：带着嫁糙汉》作者：养花花【完结】 简介: 一朝穿书七零，别人是错抱的城里真千金，她倒好，是个在城里生活十八年被发现抱错的乡下假千金，一朝回到乡下，干活上工样样不落，吃穿用度样样要票，幸好她有神奇空间，一穷二白不要紧，别人有啥她复制，千亿物资全靠蹭…家人不极品，她带着家人一起飞…什么定了亲的？对象是村里那个糙汉？还说要养她？拜託，姐不用你养，真的……【女主美强但偶尔沙雕逗比，男主糙直钢铁偶尔幼稚】 第1章 鸡胗鸭胗和贺铮 「还当自己是城里的大小姐，看她那娇气的样，挑桶水屁股扭的哟……」 「可不是，当谁不知道，她呀就是有钱人家抱错的小姐，还是老话说的好，这落难的凤凰呀不如鸡！」 杜若云就是大家嘴里那只「落难的凤凰」，虽说七十大家的经济水平大差不差，但城里和乡下差别还是不小的，尤其先前她住的杜家那可是在大院里头，祖上立过功的，地位不一样。 虽说这几年局势不稳，杜家倒也安安稳稳的。 杜若云前头十八年就是在杜家院子里娇生惯养着长大的，父母身居要职，虽然经常忙碌的不在家，但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亲哥哥宠她，便是院子里住着的邻家哥哥们也都让着她。 十天以前，杜若云以为自己能永远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嫁给心上人小哥哥，是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十八岁的杜若云默默思慕着大院里玉树临风的陆洲小哥哥。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体检改变了这一切。 如同做了一场梦，疼爱她的妈妈告诉她，她不是杜家的孩子，短短的一句话，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原是杜母年轻那会到地方做基层的妇女工作，在镇上卫生院生下的闺女，不知怎么就和苏家的姑娘抱错了，若不是大院组织大家体检，杜母顺手给女儿也报了名，无意中却查出女儿的血型和杜家夫妻二人都不一样。 这才将事情败露了出来。 当年镇上卫生院同一天出生了三个孩子，一个男娃，两个女娃，所以不用说，自然是两个女娃抱错了。 回忆起往事，杜若云，啊，不，她现在是苏尔禾了。 两个抱错的姑娘身份换回来，杜家那边翻脸极快，认为她占了杜家亲姑娘十八年的幸福日子，多看她一眼也不想，几乎是将她扫地出门。 好像是苏家故意弄错一样，明明卫生院那边也说了是意外。 姓不让带走，名字也不让带着走。 因此，两人把名字也换了回来。 苏尔禾成了杜若云，而她杜若云如今是苏尔禾。 比起杜家的体面，苏家则是地道本分的农民，苏父苏母养了三个孩子，大儿子苏冬天，女儿苏尔禾，还有小儿子苏夏天。 乡下的姑娘就没有不干活的说法，下地洗衣刷碗做饭，苏尔禾以前没做过这些，两只手养的葱白一样水嫩，现如今不得不做，苏家人并不坏，对于这个半路认回来的亲闺女还是很不错的。 只苏母见她什么也不会，很是忧心：「你什么都不会，在娘家还有我和你爸，到了贺家、」 欲言又止的话，是淳朴的苏母对姑娘未来大事全部的记挂。 没错，十八岁的苏尔禾是个大姑娘了，还是个定了亲的。 「喂，」 兇巴巴的声音打断苏尔禾的思绪，苏尔禾掀起眼帘望去，见到了同村的姑娘朱杏，两条乌黑的大辫子，除了眼睛小一点，鼻子塌一点，还算能看，「你什么都不会干，干嘛死赖着贺铮，你去把亲事退了！」 苏尔禾不想搭理她，不是因为贺铮。 而是因为沉！ 她还不习惯做体力活，一担水压在肩膀，疼，她只想快点回到家把担子卸下来，努力稳着前后两个水桶不让它们晃的太剧烈，打算绕开朱杏先回家再说。 「你聋子？听不见我说话？」 朱杏嘴角一翘，坏心眼的拽住后面吊着水桶的绳子，她看不惯苏尔禾的原因挺简单，因为她爱慕贺铮，女孩子之间的恩怨通常都很简单，要么嫉妒对方长的好，要么嫉妒对方嫁的好。 很不幸。 苏尔禾两样全占了。 前头那个「苏尔禾」便是朱杏的眼中钉肉中刺，再看眼前这个。 一头乌黑的头髮比地里收回来的芝麻更黑，脸蛋比剥了壳的鸡蛋更白更光滑，还有那两片唇，饱满粉润，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看一眼男人就能把人魂勾走似的，多看一眼，朱杏都恨不得刮花这张脸，拽光她的头髮，再戳瞎这双眼睛。 绳子被拽住，苏尔禾不得不停下，把担子卸了下来。 她抬头望了眼天，眼里的隐忍已经压的快要爆炸，红唇无声的开合。 嗯。 是经典国骂！ 「城里来的娇小姐，这担水是不是很沉，要不要我帮忙？」朱杏得寸进尺，多少也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无奈小心思太多，她绕着苏尔禾转了一圈，抬脚对着木桶轻轻一踹。 木桶骨碌碌往下滚，水全洒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朱杏捂着嘴，眼里全是得意，道歉的话没有分毫诚意。 苏尔禾静静看着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朱杏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耀武扬威的看着她，「你想干吗，啊——」 第2页 尾音变成一声长长的尖叫。 苏尔禾一脚踹在她膝窝，朱杏吃痛跪下，面前正是另外一只装满水的水桶。 她根本不知道苏尔禾想做什么。 却见苏尔禾红唇邪肆的扬了扬，身体半蹲下，一掌拍在朱杏后脑。 「你、你敢打我？」 「我有什么不敢？」 她敢的可多了！ 苏尔禾单手握在朱杏后颈，手上用力，直接把朱杏脑袋摁进水桶里。 惹我，让你惹我。 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你真的是…… 送上门找揍啊！ 天知道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到这具身体是什么心情，被抱错已经够离谱了，她有杜若云的记忆但没有苏尔禾的记忆，只能摸索着过活，好在苏家人都不错，但七十年代是什么鬼，顿顿吃粗粮，上不完的工，干不完的活。 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未婚夫？ 贺铮？ 我还鸡胗，鸭胗呢！ 当她稀罕一个男人？她在原来的世界可是一名摄影师，专门给男模拍照的，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不黑不白，瘦的壮的高的矮的，高鼻樑蓝眼睛，她什么样的没见过？ 至于稀罕一个村里的糙男人？ 「唔，唔，」 头被摁在水桶里的朱杏突然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这是透不上气要死翘翘的节奏。 苏尔禾没想闹出人命来，这年代罚的重，真要把朱杏弄死，她也要吃花生米。 拽着头髮把人提起来，「怎么样，爽不爽，好不好玩？要不要再试试？」 朱杏头髮全湿了，湿漉漉黏在脸上，惊恐的看着她，「你、你给我等着！」 她被刚刚快窒息的感觉吓坏了，站起来就跑。 切！ 就这么点胆量，还敢挑衅她？！！ 苏尔禾冷笑一声，把水桶拎起来，哗一下，泡过朱杏脑袋的水全被她泼掉了。 「多少天没洗头，脏死了，天哪，竟然还有虱子！」 这话她说的可大声了，正在逃跑的朱杏一张脸窘的红透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最是在意自己外貌的时候，被人当众说头髮里有虱子，那不比杀了她还难受。 朱杏捂着脸疾跑，咚一下还撞到个人，抬起头来一看，她一张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贺、贺铮？」 被撞到的人不是鸡胗也不是鸭胗，正是贺铮本人了。 贺铮这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在田里跑着长大的，二十岁长了一米八的身高，体格强健，皮肤是特别健康的麦色，五官硬朗，就这么个模样，在十里八村的特别受年轻姑娘中意。 看着面前湿答答的朱杏，贺铮眉毛一皱，「头上长虱子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想过给我？一边去！」 直接把人推、推开了！ 朱杏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回头看。 贺铮双手抱臂，正看着坡下。 那边，苏尔禾正追着滚掉的木水桶，因为是下坡的缘故，木水桶一路滚，看着要追上却又被它滚掉，几次下来，苏尔禾的暴脾气全上来了，跑着追上木水桶，咚的一脚，直接把木桶踹飞了！ 第2章 可复制空间 什么玩意，连个木桶也欺负她？ 苏尔禾也懒得管什么人设了。 反正她就是个穿来的，再说苏尔禾以前生活在杜家，这里也没人知道她以前到底什么性格。 那还装什么，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大步走下坡，看着滚在泥路边上已经裂了几条缝的木桶。 一不做二不休。 抬脚狠狠往下跺，那一脚一脚用尽了全力，全都是在抒发她内心重重的不满，直到把木桶拆成几块木板，苏尔禾把木板抱起来，重新走回坡上，顺手把担子拿上，另外一桶水也拎上。 水太沉。 一下没拎得起来。 「我帮你。」 听到声音，苏尔禾抬头看了眼，目光从贺铮那张硬朗的脸上扫过，表情半点没变，「用不着。」 拎着木桶一歪，倒出来半桶水，顺势一提，拎着就走了。 她说不稀罕贺铮，那就是真不稀罕。 拎着东西一路往家走，经过朱杏身边，朱杏吓的往旁边躲，她身边还站着个男生，就是李东了，村里年纪相当的这一批人不少，李东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尔禾走远，蹬蹬蹬小跑下坡，胳膊肘子捅了捅贺铮。 「铮哥，苏家换回来的姑娘性格很辣啊，你吃得消？」 贺铮收回落在苏尔禾身上的目光，舌尖抵住下颚啧啧两声，随即一巴掌打在兄弟胸前，「少废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李东半天也没悟出个道道来。 苏尔禾两只手都没闲着，拿着东西回到家，苏家三间屋子，前边用土胚围了院子，院子一侧用简单的木棚搭了个窝，里面住着家里最宝贵的私产。 鸡！ 一公两母。 不过苏尔禾回来几天了，除了第一天吃到过鸡蛋，之后一直没在饭桌上见过。 她观察过，鸡蛋都是苏母收起来。 苏母几乎能摸准家里两只老母鸡下蛋的规律，即便是其他人摸走了鸡蛋，也要乖乖拿出来，至于鸡蛋最后去哪了，苏母从来不说。 苏尔禾这个换回来的女儿也没好意思问。 今儿也是挺巧，她刚把水桶放下，听见鸡窝里传出咯咯咯的声音，老母鸡扑扇着翅膀的声音，这是下蛋了。 第3页 苏尔禾警惕的观察四周，家里没人，外边也没人。 她迅速来到鸡窝，猫着腰伸手进去，把那只还带着体温的鸡蛋摸出来握在掌心。 意念一动。 嗯，鸡蛋还在她掌心没动。 但没关系。 苏尔禾能看见自己那储物空间里躺着一枚鸡蛋。 这也算是她穿越最大的福利吧，虽然穿来了这么个落后的年代，但同时也赠送给她一个空间，除了储物之外，她这个空间最特别之处就是具有复制功能，她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就能复制出一样的，但可惜，每样东西只能复制一次。 她也不是没想过把鸡圈里三只鸡复制到空间里，然后宰了吃。 但无论她怎么抓着鸡，都复制不了。 她猜测是因为鸡是活着的，大概就是有生命的东西复制不了。 如果鸡宰了成鸡肉，应该就能复制了。 可暂时…… 她还不敢这么做。 怕被苏母追杀。 看着里面孤零零的一枚鸡蛋，满足是不可能满足的，什么时候能把空间里堆满了才叫满足。 复制完，她又把鸡蛋放回窝里。 然后走到先前丢下水桶的地方，抓住那只完好的水桶在空间里复制了一只，再取出来，地上就有两只水桶，不仅如此，连桶里面半桶水也复制了出来。 至于地上原来那只被她踹成木块的水桶，苏尔禾也直接扔空间里了。 毁尸灭迹。 家里四个人都去上工了，苏父正当壮年，苏冬天和苏夏天也能干，苏父和苏冬天都能拿满十个工分，苏母和苏夏天也是拿八个工分的，就算以前那个苏尔禾被换回杜家之前也开始拿八个工分。 现在的苏尔禾…… 拿个零蛋。 她还没开始正式出工，苏母交给她的任务是从家里的活开始上手。 苏家挣工分的人多，倒也不像别的人家那么缺粮食，但同样的，卖力气的人多，自然吃的也多，针对家里粮食短缺的情况，苏母早早就把家里一半的大米换成了玉米碴子，每顿饭都是大米和玉米碴子掺在一块蒸。 苏尔禾第一次独立进灶房烧饭。 第一时间也没开始煮饭，而是把灶房里的大米白面还有油盐之类的调料都复制了一份到空间，至于玉米碴子，她实在嫌弃的很，可惜家里没肉，若是有肉多好，等她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支起小灶，弄顿肉打打牙祭，自从穿了过来，连肉香都没闻过。 肚子里的馋虫都被饿死了。 没找到肉能找到鸡蛋也不错，无奈苏母藏东西的本事实在太强，苏尔禾翻遍了灶房愣是没找到。 当下也不再耽搁，先淘米把饭蒸上，一碗白米配着两碗玉米碴子一块蒸，菜那就更简单了，水煮大白菜，飘两滴油，煮开了洒几粒粗盐，盖上锅盖焖。 别说苏尔禾厨艺不好，这不是她的厨艺水平 。 这是苏母交待的。 因为油很金贵，猪油更金贵。 反正什么都金贵就对了。 当然，苏母这么做其实也有她的理由，家里三个孩子，老大苏冬天定了亲的，要给准备一份像样的礼钱，姑娘苏尔禾要嫁去贺家，也得撑一份嫁妆，老三苏夏天也十五岁了，没几年光景也要讨媳妇，也得备着钱，平时不精打细算着，钱从哪来。 苏母其实是一个很会当家的女人。 这年代物资匮乏，家家户户日子都一样过，有人家里粮食不够，白米都见不着，吃的是纯玉米饭。 苏尔禾也不挑了，挑剔也挑剔不来，这年头出门要介绍信，买东西要各种票，冒然出去就是找死。 瞅了眼外面的日头，还没到下工的时间，苏尔禾打算把空间里的鸡蛋拿出来偷偷煮了，好歹藉慰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刚把鸡蛋握在手里，听见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她只能又把鸡蛋收回空间。 「姐，姐！」十五岁的苏夏天风风火火跑进来，「妈听人说你把水桶砸了，让我回来看看……」 村里人多嘴也杂，谁家一点事很快就能传遍了，不怪苏母心急，传话那人是朱家的，更重要的是贺母也在那，贺母那就是苏尔禾未来的婆婆，要说贺家的条件放眼几个村子都是数一数二的，毕竟这么大的村子村长可就一个，能嫁去村长家当儿媳妇，这已经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只不过中间出了抱错姑娘的事，现如今自家的亲姑娘虽然漂亮，但漂亮不能当饭吃啊。 乡下的活干不了，不干活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口粮，难道还指着贺家白养着？这可真不现实。 苏母当下也着急了，手里的活抽不开身，只能差小儿子回家一趟。 鸡蛋已经被放回空间，苏尔禾不慌不忙，指指水缸旁边，「谁说水桶坏了，不是好好的在那。」 苏夏天过去一看，可不是么，水缸里的水也是满的，两只水桶好好的叠在旁边，少年抓了抓脑门，「肯定又是朱杏这个搅事精，贺铮哥看不上她，她就到处说你坏话，姐，你等着，我去帮你教训她。」 少年风风火火又往外跑。 苏尔禾抿着的嘴角添了几分暖意，虽然这穿越挺气人，但家人没有一个极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往外跑的少年还没跑出院子，就和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比他高大，苏夏天被撞的倒退几步，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人，「贺铮哥？你怎么来了？」 第4页 贺铮身强力壮，被这么撞一下脚下还能纹丝不动。 他手里拎着只水桶，往苏家院子里看了圈，装着漫不经心的问：「你姐呢？」 苏夏天看着未来姐夫，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贺铮哥，你是不是也听说我姐把水桶弄坏了，怕她被我妈骂，所以给她送水桶来了？你别听朱杏乱说，我们家水桶好好的，没坏。」 没坏？ 贺铮亲眼看见那只水桶被拆成木板。 他才二十岁，不是两百岁，没瞎。 第3章 嫁人为了吃肉？滚 苏家的灶房砌在后院的小屋里。 苏尔禾并不知道前边院子发生的事，正拿着扫把扫地，脑海里则盘算着下午要出去转转，怎么也要搞点荤腥吃吃，肚子里长时间没油水，大便都卡住了解不出。 憋的慌。 「贺铮哥，不信你来看，真的我没骗你。」 少年清亮的嗓音传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出现在苏家的后院，贺铮眼睛转一圈，就瞧见弯着腰在扫地的苏尔禾，最普通的白色衬衣，蓝布裤子，裤腿又肥又大，多半就是苏母用自己衣服改的。 衬衣下摆也宽大，苏尔禾干活的时候嫌碍事，就把衬衣下摆塞进裤腰。 于是从贺铮的角度看过去，那么截小腰细的，他一个手掌几乎就能握住。 突然觉得渴是什么毛病？ 「哥，贺铮哥，」苏夏天在边上喊几声了，贺铮连个反应没有，他不得已伸手在贺铮面前挥了挥。 手被贺铮一把打掉，好在魂回来了。 「哥，水桶在灶房。」 苏夏天指指左边的小屋，心道贺铮哥明明就是找个理由来看他姐，还扯什么水桶，怎么也不见他看水桶一眼。 哼！ 德性！ 贺铮歪头象徵性看了眼，果真是两个水桶摞在一块，「苏尔禾，我明明看见你把你家水桶、」 「哦，」苏尔禾面不改色说谎，「我看水桶开裂了，所以干脆就拆掉，拿回家修修补补重新箍了一个。」 她就是说谎了。 不然怎么办？ 当时她脾气上来实在没控制住，现在后悔也迟了，只能厚着脸皮瞎扯。 他们总不至于让她当场再箍一个水桶出来吧？ 「姐，你可真厉害，还会箍水桶。」苏夏天相当捧场。 苏尔禾也要谦虚一些，「运气，运气，瞎弄的。」 她也看见贺铮手里拿着的水桶了，即便贺铮真是把水桶拿来给他们家，她也不会要，既然不打算和贺铮有什么牵扯，那就不要去享受别人的付出。 多不道德啊！ 贺铮又一次被忽视的彻底，苏夏天也有点弄不清亲姐的想法，只能尽力在中间打圆场，「贺铮哥，要不你还是把水桶拿回去吧，你们家就两只水桶，缺一只……婶婶会不会揍你？」 一天被无视两回，贺铮心情也不爽，「谁告诉你我是给你家送水桶的？我是去挑水！」 「……哦。」 你说是就是吧！ 贺铮提着水桶就走，没良心的女人，看一眼都生气，话是这么说，可他走的一点都不快，脚下磨磨蹭蹭，他这个「准女婿」上门，这家人懂不懂规矩，不知道留他吃顿饭？ 「姐，咱们要不要留贺铮哥吃饭？」 苏夏天这小子不错，很上道。 贺铮竖起耳朵，想着如果他们开口，他还是能考虑留下来的。 「不用，家里没烧他的饭。」 苏尔禾把扫帚靠墙放好，走回灶房，差不多到下工的时间，她要把菜盛出来。 刚踏进灶房，听见一句暴躁的声音从前边屋子传来。 「当谁稀罕你家一碗饭！」 「贺铮哥还没走？」 苏夏天也惊了。 如果不是这声音传来，苏尔禾还以为贺铮早就走了。 苏夏天也被吓了一跳，追到前院，看见贺铮拎着只木桶走了。 他抓抓脑袋，回去后边灶房，「姐，你别看贺铮哥人长的兇相，其实人挺好的。」 「你看上他了？」 苏尔禾开玩笑这么一说。 苏夏天急的往后跳了一大步，「你乱说。」 苏尔禾也就不说了，毕竟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盛饭盛菜，刚端到桌上摆好，苏家上工的三人也到家了。 「怎么样，家里的水桶坏没坏？」苏母一心记挂着家里的水桶，「如果裂了让你爸修补修补，只要不漏水还能用。」 「妈，没事，水桶没坏，姐修好了。」 苏夏天嘴巴太快，苏尔禾没拦得住，于是只能看着苏母惊喜的看她，「原来我家姑娘还会修水桶，不错，不错，也是一门本事。」 苏尔禾尴尬的抿了抿嘴角。 这误会大了。 但愿苏母是个嘴巴严的，若不然…… 以后别人找上门来让她修水桶，她还能给人当场变一个出来？ 一家人坐下吃饭，碗里的米饭一大半是玉米碴子，一小半才是白米，昨天吃下去的还没消化掉，因此苏尔禾也没给自己盛太多饭，吃肯定要吃一点，但实在吃不下去太多。 「大妹，」 这称唿苏尔禾听了好几次还没习惯，一抬头却看见哥哥苏冬天看着她，苏冬天是很周正的长相，浓眉大眼那一种，平时话也不多，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很是沉稳的性格。 第5页 他一手拿碗一手拿着筷子，「把你碗里的玉米碴挖给我，我碗里的白米饭给你吃。」 「姐，我的也给你。」苏夏天也有样学样。 苏母看着两个儿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苏尔禾不是眼泪浅的人，但这会看着碗里一碗白米饭，眼眶有点潮。 她想到空间里孤零零那一枚鸡蛋，本来打算吃独食，现在么，她觉得可以分成三份。 吃好饭，几人都要午休一会，毕竟干了半天的体力活，下午还要出工，很累。 苏尔禾就在灶房刷碗。 她才来一天，原主回到自己家受不了城里和乡下巨大的差别和生活习惯，来了几天都适应不了，郁郁寡欢的之下气绝了，然后她就来了，要说慌肯定慌。 不然早上挑水那会也不会这么大的脾气。 但来都来了，既然回不去，日子总要过下去。 刷好了碗，回去她的房间。 她知道原主还是杜若云时攒了有小两百块钱，可惜没让她带出来，至于原主…… 屋子就那么大点，一张木板床，旁边一张旧桌子，两个装衣服的箱子，她早都翻遍了，有一条半旧不新的棉被，打了补丁的床单，还有几身衣服，都是穿旧了的，只没有找到一分钱，不知道是不是回杜家时也带走了。 没钱也没票，咋办？ 来都来了，回又回不去，你说咋办？ 苏尔禾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要充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苏夏天，你出来下。」 大中午的，姐弟两人躲在墙角。 「姐，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问你个事，今天咱们村上有没有谁家买肉了？」真正的目的苏尔禾不能说，只能旁敲侧击着打听。 「不过年不过节的谁家买肉吃，不过，贺家也许有，贺家二叔在屠宰场干活，经常能带一些边角碎料回来，姐，你是不是馋肉了？那容易，你嫁给贺铮哥不就有肉吃了，哎哟，姐你打我干吗？」苏夏天摸摸脑袋被敲的地方，觉得挺冤枉。 「不打你打谁，我嫁人难道就为了吃顿肉？」 她就这么不值钱的？ 苏夏天捂嘴。 话是这么说，苏尔禾却从苏夏天短短一句话里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屠宰场，那里应该就是杀猪的地方吧，那岂不是遍地都是猪肉。 如果她能去的话…… 再用空间复制那么一下下，岂不是就有了吃不完的猪肉？ 「我问你，那个屠宰场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你真要去买猪肉，你有钱吗？而且屠宰场现在没人，好像都是早上天没亮把猪宰了，然后送到副食品店还有肉摊去，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要问贺铮哥。」苏夏天倒是半句话不离贺铮。 「不用问了，明天你早点起来，带我去一趟屠宰场，还有，不许让爸妈还有大哥知道，也别告诉贺铮。」 这一晚，苏尔禾睡的特别香，梦里全是猪肉，她根本来不及吃。 没想到啊，她苏尔禾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头二师兄牵肠挂肚，要死要活！ 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早上四点出头，苏尔禾就悄悄的起来了，随便把自己拾掇了下，套上衣服出门。 至于爱美不爱美的，不说她没钱，就算有钱，那漂亮的衣裳也买不到。 这时候就要突出一个特点，淳朴，淳朴！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苏夏天还没起来还是怎么的。 苏尔禾站在墙角等，没把苏夏天等来，倒是看见一束手电的光由远及近而来，更近一些，隐约能看清是有人骑着自行车，手电是被绑在车把手上面的，再近一些，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她就看见了贺铮。 贺铮单脚撑地。 「苏夏天说你要去屠宰场，他不认得路，让我带你去。」 苏、夏、天！ 苏尔禾暗戳戳磨牙，决定不给他分鸡蛋吃！ 「愣着干什么，上来！」 第4章 半扇猪到手 还没到五点，乡下地方特别黑，说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 全靠贺铮带的这个手电照着路，土路颠簸，苏尔禾坐在后面那架子上也跟着颠，臀部就没好好坐踏实过，两只手紧紧抓着那架子，就怕哪一下过坑给她高高颠起来，要是没抓住，人就掉地上了。 一个坑，又是一个坑，苏尔禾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忍无可忍，「你会不会骑车？」 专挑着坑过的？ 「路就这样，你让我能咋办？怕掉下去你就抓着我。」贺铮见过人家骑车带姑娘，不就专门挑有坑的地儿过，小车儿这么一颠，姑娘吓的抱着前面骑车的男生。 他当时只觉得这男生心眼坏，现在…… 苏尔禾哪会不知道这种套路，她就偏不，无奈老马失前蹄，她两只手用力抓着铁架子卡的疼，又想到有一段路没怎么颠簸了，就撒开了手缓缓，哪想到自行车突然过了个大坑，直接给她高高颠起来。 情急之下哪顾得上要不要抓贺铮这个事儿，赶紧伸出手去，指尖却从贺铮滑熘熘的衬衣滑过，贺铮脚下蹬的卖力，自行车哧熘往前窜。 苏尔禾颠起来又在原地落下…… 就给砸地上了。 这一下给苏尔禾砸的闷痛，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第6页 贺铮还不知道，吹着口哨往前走了一段，纳闷后边怎么份量变轻了。 「苏尔禾，」 喊了两声没人答应，本来骑自行车骑出一身汗，这会吓的一身冷汗，赶紧调头往回找，手电筒往回这么一照，苏尔禾还坐地上，这一下真给她摔狠了，屁股都要裂开的感觉。 贺铮赶紧把自行车停好，伸手拉她。 「能不能起的来，要不要我抱你啊！」 苏尔禾这一遭是自己失算，也怪不到贺铮身上，忍着剧痛站起来，看了眼贺铮，那眼睛水蒙蒙一片，可怜又可爱的，给贺铮看的喉头髮紧，不自在的嘀咕：「早让你抓着我。」 「我说真的，你不会安慰人就闭上嘴，我知道我自找的，也没怪你。」 也不管贺铮了，一瘸一拐往前走，走到自行车那，看着那二八大槓，心想着左右已经摔了一跤，也不能白摔了，手握住车把手，意念一动，直接把这辆二八大槓复制到空间了，暂时肯定不能拿出来用，但没关系，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看着空间里的自行车，苏尔禾总算觉得平衡了不少，没白遭这一场摔。 两人继续出发屠宰场，这一回苏尔禾不敢再冒险了，手抓着铁架子没敢再松开。 贺铮骑了一路，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人可真没心，情愿摔跤也不肯抓着他，抓着他腰能怎么样？ 两人还是定了亲的，又不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闷闷不乐了一路，到了屠宰场也没解开这郁结的心情。 他的小叔就在屠宰场干活，天虽然没亮，这边活已经干了一大半，杀好的猪都拉了出去，只剩下手边刚宰的一头，半扇也已经被拉走了。 既然是屠宰场味道肯定不会多好闻，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地上也都是四溅的血，还有猪毛碎骨头肉末之类的，电灯不够亮，看起来一切都是灰扑扑油腻腻的，充斥着浓重的时代感。 「贺铮，你这小子怎么想到来这？」说话的就是贺前进了，也是贺铮的叔叔，人长的五大三粗，穿着褐色的衣服，套了件大围裙，围裙上面各种血迹，手里还抓着把大刀。 贺铮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情绪不大高的瞥了眼苏尔禾。 苏尔禾往前走了两步，「是这样的，贺叔叔，我有晕血的毛病，我妈说是在城里待久了娇惯的毛病，所以我就想着来屠宰场见识一下，兴许就能把这毛病改好了。」 为了吃口肉，苏尔禾真是豁出去了，总不能说她是来复制猪肉的吧？ 没把人吓死，估计她先要被拉去咔嚓咔嚓切片研究。 「是吗？还有这毛病？」贺前进倒也没多想，面前的姑娘一看就是娇滴滴的，「这边血腥气是挺重，要不我再给你装两块猪血带回去。」 「不用了，贺叔叔，我觉得已经适应很多了，就是、我能不能摸摸这猪。」 苏尔禾尽量克制着兴奋的目光，旁边就是刚宰杀过的猪，整整半扇猪，看着虽然不是很大，六七十斤总是有的。 「你摸吧。」 摸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能把猪肉摸没了？反正这地方只要猪肉没少，其他什么都好说。 况且又是贺铮这个侄子带着人来的，贺前进这个当叔叔的总要给大侄子留点面子。 苏尔禾极度的兴奋，又不能让人看出来，慢慢伸出白嫩的右手，一点点靠近二师兄肥肥的猪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终于一把握住了！ 喜大普奔啊！ 她苏尔禾终于有肉吃了！ 苏尔禾把手收回来，「我感觉果然好多了，贺叔叔，那我就不耽误你干活，先走了。」 说实话，屠宰场的环境和味道都不大好，她的确也不喜欢在里面多待，赶紧去到外边，唿吸一口新鲜空气，见贺铮没出来，她又飞快看了眼空间，确定里面有半扇猪。 果然啊，活的猪是复制不了，但宰了之后就能复制了。 又等了会，贺铮才从屠宰场出来，手里提着一块肉，用稻草编的绳子串起来，看起来有一斤的样子，肥瘦相间，他看了眼苏尔禾。 拎着绳子把肉递过来，「拿着。」 「我不要。」苏尔禾拒绝，「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还要上工，我们快回去吧。」 贺铮站着没动。 苏尔禾本来已经朝自行车走，见他没跟上，又转回来，「怎么了，你不走？」 贺铮一只手拎着肉，另外只手放在裤子口袋，低着头，右脚鞋尖在泥地蹭，刨出一个浅浅的凹坑来，看起来就是情绪不大高的样子。 「苏尔禾，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苏尔禾轻嘆一声，觉得趁机把话说开了也好，「难道你就看上我了？和你定亲的是之前的苏尔禾，我才换回来几天，说实在的，我自己现在都煳涂着，没完全接受身份的改变，你说你看上的要是前头那个苏尔禾，她现在是杜家的女儿，你就该努力追求她去，要说你看上我了，别说我不信，你自己信吗？咱们才认识几天。」 她自认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 贺铮也不吭声，右脚还在地上刨坑，好一会之后才开口，「你真会说，我们乡下地方不讲究劳什子自由谈对象，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说了算，当初我和前面一个苏尔禾定亲，不也是两家父母作主，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用不着扯这些有的没的藉口。」 第7页 苏尔禾总觉得自己说的和贺铮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而且她也没有贬低贺铮的意思，只不过是她没这方面的想法，不是说嫌弃贺铮，但贺铮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踢掉自行车撑脚跨上去。 「走了，回村。」 回村的一路就沉默了，贺铮把自行车骑的稳稳的，也不说什么话，自行车在老苏家门口停下，苏尔禾从车上下来。 「谢、」 刚开了个头，贺铮把挂在车把手的那块肉塞给她，一声不吭走了。 第5章 被迫出嫁 这会时间还早。 清晨的乡村有种别样的人间烟火气，烟囱里炊烟裊裊升起，枝头鸟儿欢快啼叫，妇女们抱着木盆从河边洗衣回来，半大的男孩挑着水健步如飞，抽旱菸的老头儿拿着菸斗在门坎上敲，笃笃笃的声音，伴着一声声烟嗓的粗咳。 苏尔禾提着肉站在自家门口，与这富有生活气的晨间格格不入。 「姐，你发什么呆，咦，你真买肉了？」苏夏天本来很想关心自家亲姐，无奈注意力都被这块肉吸了去，「贺铮哥给你买的？」 不提贺铮还好，提到这人，苏尔禾冒火的眼神看他。 苏夏天害怕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抓抓头髮，「我真不认识屠宰场，就向贺铮哥打听，他说那地方远，走路要一个多小时，所以、」 在苏尔禾沉静的目光下，苏夏天声音越来越低，「姐，」 「你们姐弟两杵在门口做啥呢？」苏母抱着大木盆回来，本来家里洗衣服这活是苏尔禾的，但今儿早上起来就没找着人，苏母就自己拿去河边洗了。 「妈，」苏夏天喊了人。 「尔禾，大清早就没看见你人，你去……哪来的肉？」 苏尔禾正要回答。 「是不是贺铮拿来的？」苏母想起回家时看见贺铮骑自行车回家，顿时脸色变了变，「苏夏天，你去把衣服晾起来，苏尔禾，你跟我来。」 苏尔禾在这个家没两天，对家里人什么性格也没摸准，一声不吭先跟进屋里。 苏母叉着腰在堂屋来回走，「尔禾啊，你是不是馋肉了？也难怪，以前你在杜家，杜家条件好……但是，这么说吧，咱们虽然穷，但不能短了志气，你和贺铮的亲事……这事现在不上不下也挺尴尬， 妈不是说你不好，只不过你之前生活在城里，城里和咱们乡下不一样，跟贺家结亲的又是前头那个苏尔禾……她没你好看，但家里家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我是你妈，当妈的当然都想给自家姑娘找一门好亲事，贺家就是顶好的选择。」 「唉，我话又多了，这么说吧，咱们家条件是比不上贺家，但我和你爸还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好，不是说你和贺家结了亲，贺家条件好，咱们就扒着贺家要这要那，我和你爸不是靠嫁女儿跟着享福的人，更没得因为一块肉，叫贺家的长辈看轻了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尔禾怎么会不懂。 她之前还觉得苏母过日子太会算，现在倒是觉得苏母看着淳朴，其实是有大智慧的，也是真正为女儿考虑的好家长。 「妈，我明白，一会我把肉还给贺家。」 「不是这么个说法，就这么把肉还回去也不好，这样，我屋里还攒了些鸡蛋，一会你把鸡蛋拿去给贺家吧。」 两家来往，面上要维持好看体面，肉原封不动提回去，就是直接驳了贺家的面子，还得婉转一些，既不伤了体面，又维持两家友好的情分。 在村里久了，苏母自有她的一套生存法则。 去贺家就去吧，苏尔禾也不是扭捏的性格，鸡蛋到手，她还能先复制一份，说实在的，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是魔怔了，看见什么都想复制一份。 没办法，都是贫穷惹的祸。 手里没钱没票没粮没存货，不踏实啊！ 苏母攒的鸡蛋都是偷偷拿去换钱的，现如今一下拿出去难免有些心疼，皱着眉心。 苏父从后院进来，「要我说这事也是你做的不对，知道尔禾才回这个家不适应，多少割几两肉添添油水。」 「是是是，都怨我，有我这么给你当着家吧！」 每次苏母这么一说，苏父就熄火了，人往后院走，悄悄给苏尔禾使了个眼色。 苏尔禾趁着苏母不注意来到后院，苏父靠在灶房墙角那边，等她走过去，往她手心塞了一捲毛票，「拿着买些吃的，别告诉你妈。」 也不多说别的话，搓搓手往前边去了。 毛票都是一毛一毛的面额，多半也是苏父平时抠抠搜搜攒下的，一共是两块三毛，票面还带着温度。 苏尔禾凝神，嗯。 钞票收进空间里去了，但并没有多出来一份。 也是。 钞票都是有编号的，就算能复制出来也不敢拿去花，会被当成假钞的吧。 那真要牢底坐穿了。 钱苏尔禾暂时就收下了，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还。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早饭，早饭是拿玉米面搓的疙瘩，然后下在水里煮，一大碗汤，几个疙瘩，说是吃粮食吃饱的，其实就是喝汤占饱了肚子。 「早上就对付着吃点，中午咱们吃肉，尔禾，你拿土豆和猪肉一块炖，肉也别都放下去，切三分之一就差不多了，省着点明后两天还能吃，天不热，你拿盐抹了晾一晾，不会坏。」 「知道了。」 第8页 苏尔禾嘴上答应着，至于到底放多少，她空间里半扇猪肉，自然会看着办的。 吃过饭，家里四个人又要出工，苏母在出门之前特意用钥匙打开房门，拿着个脸大的搪瓷盆进屋里装了十个鸡蛋出来。 「这些、」真是捨不得啊，苏母闭了闭眼，欺骗自己看不见就当不知道了，狠狠心把搪瓷盆塞给女儿，「你一会就拿去贺家。」 越看越不捨得，干脆也不看了，拿着工具就出了门。 苏尔禾拿到鸡蛋，则是照例不慌不忙先把鸡蛋复制一份到空间，这才关了门往村尾的贺家去，她是打算快去快回，把鸡蛋拿给贺家然后就回来，关起门处理空间里那半扇肉。 「苏尔禾！」 无奈出门就遇到惹事精，苏尔禾看着挡住去路的朱杏，「头皮又痒了？还想在水桶里泡泡？」 提到昨儿被摁在水桶里的事，朱杏又丢脸又怕，所以更想报復回来，「昨天我就是让让你，有本事你现在跟我去河边，咱们重新较量。」 到了河边，她大哥等着呢，她和她大哥商量好了，只要到时候苏尔禾一出现在河边，她就把苏尔禾推到河里，然后她大哥就会跳进河里把苏尔禾救起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苏尔禾就只能嫁给她大哥，她大哥今年二十五了，因为长的太矮小，一直也娶不着老婆，苏尔禾如果嫁给她哥，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朱杏沉浸在幻想中，仿佛已经看见了苏尔禾被迫嫁给她哥的画面，没了苏尔禾这个阻碍，她就能嫁给贺铮了。 第6章 气死我让你守寡 回过神才发现苏尔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右手拇指和中指搭成一个圆，啪一下弹在她脑门，留下一截红色指印，「醒醒吧，青天白日的，别做梦了。」 要是看不出朱杏挖了坑等她跳，苏尔禾干脆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朱杏不敢置信的捂着额头，「你打我？！」 苏尔禾嫌弃的撇嘴，「别这么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本来是想用鸡蛋敲的，后来琢磨着朱杏这玩意还不配她浪费一个宝贵的鸡蛋，要节约食物。 这才改用的手指。 朱杏捂着脑门气唿唿瞪着她，苏尔禾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苏尔禾脾气多好耳根子也软，哪像现在这个。 她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道：「哼，你也别得意，贺铮他中意的是以前的苏尔禾，才不是你！」 原以为说这样的话能把苏尔禾激怒，没想到苏尔禾就是静静的看着她。 「有意思吗？开口闭口就是男孩子，你才十八还是十九？就想男人想到这个份上了？」 也就是想着如今这年代保守淳朴，本来苏尔禾还有更难听露骨的话，虽说这年代结婚早，那也真不至于张口闭口就是男人的，其实她刚来，哪里知道朱杏这么心急也是有原因的，她亲哥娶不着老婆，家里想拿她给她哥换个老婆。 这事苏尔禾的确不知情，毕竟她刚来。 看朱杏被她这话刺激的脸蛋通红，她也没往人姑娘伤口再撒盐。 端着鸡蛋走了。 这一路往贺家走，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大多数人都去地里出工了，像她这样「闲着」的本来就不多。 一直走到村尾五间气派的大砖房，那就是贺家了，单看着屋子就和别家不一样，围墙也是砖砌的，整整齐齐摞了有半人高，院里铺了青砖，打扫的干干净净。 苏尔禾也没冒然闯进去，就站在外头喊人，「有人在家吗？」 中间那屋的门帘掀起来，走出来一个穿蓝花碎布衣裳的女人，正是这家的女主人王绣了，也是贺铮的母亲。 「是尔禾来了啊，快进屋坐。」王绣是个极爽朗的性子，说话嗓门大，脸上笑容不断，家里日子过的好，自然人气色就好，也比村里同龄的女人都年轻不少，这年代大家结婚都早，她虽然生了两个儿子，现如今也不过将将四十出头，精神很不错。 「不了，」苏尔禾没往屋里走，「我妈叫我拿些鸡蛋过来，婶婶，给。」 王绣眼神一转，抓着苏尔禾的手往外推，「就你妈客气，讲这些虚礼，不就是早晨那会贺铮给你拿了一块肉，给你就拿着，贺铮那小子自个攒下来钱，他怎么花是他的事，我不管他。」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说她是一个极开明的母亲，不会太管束儿子的事。 苏尔禾听出些道道来，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回应。 主要她也不了解王绣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再则，她和贺铮又是这样不明朗的关系，便不好胡乱说话，只把苏母祭出来。 「婶婶，你还是收下吧，我妈特意叮嘱我拿来，若是我这么拿回去，她该骂我不懂事，你也知道，我刚换回来没几天，许多活不会干，全靠你们多多指点。」 她这番话倒是说到王绣心坎里去了，乖巧的姑娘谁都中意，当即心下一软，「你都这样说了，我再不收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这样，鸡蛋我收下了，你别着急走，我给你拿些别的。」 接了搪瓷盆进屋，把鸡蛋拿走，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一个黄油纸小包，塞到苏尔禾手里，「你拿回去吃，东西不多就别叫人看见了，你自己收着吃。」 苏尔禾不想要，但这一次王绣说什么都不答应，非把东西塞给她，苏尔禾没法子只能收下，收好了东西转过身才瞧见贺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靠着门前一棵泡桐树。 第9页 人是特高大结实的，站在那存在感极强。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油纸包。 苏尔禾觉得脸有点疼，才说了不要他们家的东西，偏偏又收了这个。 「要不，还给你？」 她试探的说。 话音刚落下，贺铮整张面上脸色都变了，几个大步蹿到苏尔禾面前，人高马大的，感觉空气都稀薄了，苏尔禾特别知趣的往后退开一步。 「苏尔禾，你、」 苏尔禾悄悄抬眼去看，身体还保持后仰的弧度，随时准备逃跑似的,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半眯着，活灵活现演绎了一个动作。 就是怕他揍她！ 贺铮给她气笑了，「你一天不惹我生气就难受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生气、」苏尔禾小声狡辩。 低着头感觉一阵掌风袭来，多半是要挨揍了，她甚至一度做好了逃跑的准备，那大手却在马上碰到她额头时骤然停下，改为食指伸出，在她光滑的额头点了那么一下。 「你就气我吧，气死了叫你这辈子守寡！」 苏尔禾想说他们都没结婚，守什么寡……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贺铮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回去吧，东西拿好了，还有，你不许去河边！」 「河边？」 苏尔禾重复一句。 贺铮立即眉毛倒竖，兇巴巴的警告，「不许去！」 很快，苏尔禾也想到了什么，之前朱杏就说让她去河边，看来河边的确有问题，不过管它的，反正她也没打算去，知道那边有问题还去送人头。 她又不是傻子！ 一路连弯都没带拐的回了家。 苏尔禾直接把大门关上，人就迅速去了后边院子，再把院子那一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掩上，甭管能不能挡住人，聊胜于无么。 先把搪瓷盆放好，想起怀里还揣着一包东西，拿出来打开，里头是三块桃酥，以前在杜家经常能吃到，没觉得多稀罕，现如今么，乡下还真不多见，也就是贺家那条件和资源才有。 苏尔禾对桃酥倒是没这么热衷，便收在灶房，等苏家人回来分给他们吃。 当下也不再耽误，确定四下无人，从屋檐底下捧来一大把稻草铺在地上，又从灶房拿出菜刀，然后从空间里把猪肉拿出来，太沉了。 好几十斤的东西，带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和二师兄亲密接触。 只眼下却顾不得许多，霍霍把半扇猪肉分割成几大块，这活实在是个体力活，费劲又费力，刀也不是专门切猪肉的刀，割肉还好，有骨头的地方根本砍不动，苏尔禾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累瘫了，手也酸的抬不起来。 瞅着日头往上爬，哪里还敢磨蹭，真要被人瞧见了，她就算跳进河里也解释不清。 把肉扔进空间，余下一大块有三四斤样子的腿肉，至于沾了猪血的稻草，正好一会烧火的时候全扔进灶膛，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第7章 吃肉了 接着又开始忙碌起来。 肉切成块冷水下锅焯一遍，她记着苏母的叮嘱，贺铮给的那块肉就切下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先放在一边，但锅里还是满满一大锅肉，自然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眼下没人看见，随便她煮多少。 锅里煮着肉，很快那香味就往外飘。 苏尔禾又蹲在旁边给土豆去皮，瞥见墙角的大白菜，也洗了半颗。 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块肥肉，放在锅里煸出猪油，比起猪肉，猪油才叫一个香，再把白菜丢下去翻炒，有了猪油的香，白菜油汪汪的，看着就叫人食慾大动。 另一边锅里更夸张。 铁锅里几乎被填满了，一眼看过去全是切成方块的肉，和土豆放在一块炖，滚了之后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焖了半个多小时，汤汁收的半干，揭开锅盖，香气扑鼻。 苏尔禾扫了一圈灶台，直接把旁边的搪瓷汤盆复制了几个到空间，再取出来，专门把肉挑出来放到碗搪瓷汤盆里，等锅里土豆是肉两倍还多的时候，她把肉收进空间，再用家里的搪瓷汤盆把余下的土豆和肉连汤带水全部盛起来。 一大碗土豆炖肉，一大盆猪油炒白菜。 刚把菜端上桌，苏家人也回来了。 「好香啊！」 苏夏天鼻子很灵，寻着香味扑到桌子旁，伸手就抓了块肉塞进嘴里。 「苏夏天，你有没有点规矩了？」苏母伸手拍过来，苏夏天早有准备，少年灵活一闪，躲开苏母的魔爪，人哧熘跑到灶房。 「姐，你做的菜可真香。」 苏尔禾正在盛饭，瞥见苏夏天凑过来，直接把碗塞给他，「你来盛饭。」 有个弟弟欺负，不欺负白不欺负。 苏尔禾是个有原则的人。 苏夏天扯着嗓子鬼叫，「姐，你欺负我。」 苏尔禾笑笑，从柜子里掏出油纸包，「嚷嚷什么，再嚷嚷桃酥就没你的份了。」 「真的？有桃酥吃？」 「嗯。」 苏尔禾也不卖关子，正好苏父苏母还有苏冬天都来到灶房，她直接把油纸包打开。 里面是六个桃酥。 至于为什么是六个。 她把空间复制得一份也放了进去，反正王绣已经把桃酥给了她，总不会还向苏家人打听一共吃了几个桃酥。 第10页 所以么…… 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贺家给你的桃酥？」苏母毕竟不是孩子了，也不至于说看见几个桃酥就馋的不得了。 「嗯，」苏尔禾也不瞒着，「是贺家婶婶给的，非要塞给我，我也推辞不了，妈，桃酥你拿着吧，分给大家吃。」 苏母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只看了眼女儿，很是欣慰，「既然是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吃。」 她还没馋到分姑娘的吃食。 苏尔禾看了看家人，当场把桃酥分了，苏父和苏母一人两个，苏冬天和苏夏天一人一个。 苏家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分配，看着她空落落的手。 「姐，你都给我们了，你吃什么？」苏夏天咋唿是咋唿，关键时候还是很护姐的。 「夏天说的对，我的给你，我不爱吃。」苏冬天就要把桃酥还给她。 苏父则说：「我是大人了，不馋这个，留给你们吃。」 苏尔禾看着大家，正是感动一家人团结友爱的好时候。 「你们都不吃？」苏母就是那煞风景的，手一摊，掌心朝上，「那正好，都拿给我，收起来以后吃。」 日子过的穷，手里从来也没松散过，苏母习惯了有什么好的东西就收起来，哪怕收着收着就坏了。 苏父没人权，默默咽了咽口水，交出两个桃酥。 苏家老大也是个耿直的。 苏母那油纸包一下叠了五个桃酥，把魔爪伸向小儿子。 「苏夏天，到你了。」 「妈，妈！」 苏夏天哇哇鬼叫，趁着大傢伙都愣神，揣着桃酥跑回自己那屋。 苏母到底也没追着他讨回来，但显然也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不许吃独食，吃的时候给你哥和姐都分点，听见没！」 「知道了——」 …… 苏家…… 其实是个很温暖的家庭。 苏尔禾笑笑，不过就算这样，她对苏家人肯定还是有所保留的。 虽然家人都不错，但她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彻底交心，就比如空间的事，她就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这是只能她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但苏家人对她好，她也会知恩图报。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格外丰盛了，苏母本来是想着只烧一个菜，看见一大盆炒白菜时，下意识张嘴想说太浪费了，搁桌底下的脚被苏父踹了一下，苏母也就听之任之了，到后来么，吃的也挺香，满嘴流油。 毕竟谁不喜欢吃肉？ 尤其干的都是卖体力的活，肚子里没有油水实在不扛饿，饿了就只能一大碗一大碗白水往肚子里灌。 大家也不说话，闷头往嘴里扒饭，虽然还是玉米碴子搀着大米，但因为有了肉，吃的格外香。 至于三分之一块肉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家光顾着吃，也没人惦记这事了。 当然，这些菜一顿是不可能吃完的，热一热还要留着晚上吃的。 「姐，你放着，我去刷碗！」 苏夏天今儿吃的特别满足，吃了好几块肉，还有桃酥吃，炖肉的汤汁也格外香，拌在米饭里一块吃，他吃的满足的不得了，饭后就抢着刷碗。 那苏尔禾必定是不跟他抢的。 如果不是没的选择，谁会喜欢刷碗。 苏母则把余下的肉抹了盐，低调的挂在房樑上晾着。 「你去贺家，王绣还跟你说啥了？」 苏母还是记挂女儿的婚事，在她看来这门亲事是真的很不错，虽然抱错了孩子，她们养大的是别人家的姑娘，现如今孩子换了回来，苏母还是一样希望能让姑娘嫁个体面妥帖的人家，她不懂啥大道理，如今又是这样的时局，大姑娘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户好人家。 苏尔禾摇头，「没说其他话。」 既然说起这个话题，苏尔禾觉得趁机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苏母提一提，贺铮有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这个时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 「妈，我觉得这门亲事、」 「铛——」 「铛——」 「咋了，这是出啥大事了，怎么还敲上锣了。」 这声音一出，苏尔禾就眼睁睁看着苏家四口人往外跑。 村里平时上工下工都是拉铃，一般只有遇到紧急的大事才敲锣，所以大傢伙听见锣声，脑子没反应过来，两条腿已经往外奔，当然，除了云里雾水的苏尔禾。 「姐，你怎么还愣着，快跑啊——」 没跟上节奏的苏尔禾被苏夏天拽着一块跑，出了家门就一路顺着坡往下跑，半个生产队的人都跟着跑，场面实在是少见的壮观。 「姐，你刚吃饱就没力气了，跑快点啊——」 苏夏天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拽着亲姐跑了会就嫌弃苏尔禾跑的太慢。 苏尔禾心道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那么快干吗？ 「野猪，田里发现了野猪——」 正在这时，从前边田里传出大喊声。 苏尔禾耳朵竖起来。 野猪？ 那还等啥！ 沖—— 当下卯足劲，唰一下跑前边去了。 苏夏天正懒洋洋迈腿，瞧见个人影冲到前边，看了两眼蓦地瞪大眼，「不是，那是我姐？姐，姐，你跑那么快干啥，等等我——」 第8章 野猪 第11页 一头全身黑毛的野猪在稻田里横冲直撞。 可把村民们乐坏了，也急坏了。 高兴的是逮住野猪队里就能开荤了，急的则是离收稻子只剩小半个月，稻子挂了穗，被野猪这样乱窜踩断了稻茎，稻子长不熟就全废了，生产队多少人家的口粮全指着这些稻子。 「快，把猪往山上赶。」 贺村长正指挥人把野猪往山上赶，野猪皮厚，跑起来冲击力大，成年男人贸贸然也不敢上去，大家拿着锄头扁担轰赶，一下也不敢靠的太近。 「网呢？让去拿网，网怎么还没来？」 「来了！」 贺铮匆匆跑来，长胳膊长腿的，边跑边把手里的网撒开，这网不是捕鱼的渔网，是用粗尼绳编的大网，还是很结实的。 当下就由贺铮和李东，还有另外两个村民拉开网在前头堵着。 「你们几个，把野猪赶到网里来。」贺铮拉着网，很冷静的指挥，这么大一头野猪，既然送到他们生产队，那也没有再叫它跑了的道理。 「快，」贺村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几个人在后边赶，盯准了方向，围着野猪朝那拉开的网里钻，「贺铮，李东，你们几个也注意安全，野猪力气大，别让它撞着了。」 这计划本来挺好。 野猪果然也冲进网里，只要收网再让几个力气大的男人扑过去，只要把野猪摁住，捆住猪蹄，野猪就跑不掉了。 谁知道这野猪头被网住，突然迸发出巨大的立起来，拽着网横冲直撞。 顷刻间甩开两个抓网的男人。 只剩了贺铮和李东咬牙支撑。 「铮哥，铮哥，我不行，撑不住了，」李东只觉得被这畜生蛮力带的往前沖，两只脚在地上拖，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痛。 「再撑一会！」 贺铮这边情况也差不多，野猪被困发出嚎叫，猪蹄在地上使劲刨，大有要争破网的趋势，贺铮也来了劲，断不想放这畜生再跑回山里，当下把网卷在身上，用自身的份量拖住网的同时，人也朝野猪靠近。 「铮哥，你疯了？」 李东吓的不轻，都知道野猪撞人很疼，被他撞一下五脏六腑都移位似的。 「少废话，你给我撑住了。」 贺铮这会已经逼近野猪，野猪头被网罩住，格外的暴躁，发现贺铮靠近，更是疯了一样挣扎起来，拽的网来回晃动。 「不行，不行，我抓不住了……」 李东脱了力摔倒在地，失去一边的牵制，野猪急转方向，一头朝贺铮撞过来。 「贺铮——」 一片叫喊声中。 贺铮被重重撞开，趴摔在地上。 于此同时，那野猪发出悽惨的叫声，只见鼻子的部位被深深插入一把刀，血狂涌。 贺村长一看这情况连儿子也不顾了，大喊着，「快，男人都上去，趁它受伤扑住它！」 边喊边跑过去，其余年轻力壮的男人纷纷跟上，不管不顾用身体压住野猪，一个摞一个，苏父和苏冬天也上去凑数了，十几个大男人用身体把野猪死死摁在地上。 贺村长找来绳子把野猪蹄子捆住，这样一来野猪就彻底跑不掉了。 大家又让开，看着这一头还在挣扎的野猪，眼神都很兴奋。 这东西平时在山里能看见，上山的村民还被撞伤过几次，骨头都撞断了。 平时不到地里来，也没人特意去抓。 这一只不知怎么跑到稻田里来乱闯，既是叫他们队里碰上了，那合该是他们队里走运，今儿能加餐一顿。 苏尔禾头一次见这场面，一时竟也看的热血沸腾，至于其他什么的。 人都吃不饱的年头，就不去想敬畏生命之类的虚话了。 「臭小子。」 贺村长终于腾出手来，瞧见自家儿子还在地上趴着，又骄傲又忧心，「不要命了你，以后可给我悠着点！」 要说今儿逮住这头野猪，自然是贺铮立头功。 此时，贺铮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面都是灰，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面颊颧骨也有伤，嘴角还有血，他随手擦了一把，很不在意的模样，先是看了眼野猪，露出个满意的眼神，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在人群中寻找。 直到看见苏尔禾，他的目光定下来，可随即，眉头又深深拧了起来。 他这厢这么卖力，一方面的确是想擒住野猪，另一方面自然也有在苏尔禾面前长脸的想法，可苏尔禾在干什么呢，盯着地上的野猪瞧，两眼放光。 对一头猪的兴趣显然比对他更大。 贺铮的目光沉下来。 「贺铮，贺铮，你不要紧吧。」 朱杏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里捏着块帕子，踮起脚要给贺铮擦嘴，她也知道这个动作很孟浪，但在情急之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只盼着贺铮不推开她，或者贺铮的爸妈看见，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你有病？」 可贺铮註定不是个温柔多情的男子，偏头躲开，骂人的话一点情面不留。 朱杏涨红了一张面孔。 贺铮也生气，这个拎不清的东西，他和她话都没多说过几句，怎么就被她惦记上了？ 莫名其妙。 「贺铮，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给你、」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别靠近我！」 朱杏越纠缠，贺铮火气越大，朱杏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被这样拒绝面上挂不住，低着头默默退了回去。 第12页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野猪那边，没多少人在意这边的小插曲。 不过贺村长还是看见了的，当下虽然没说什么，也是觉得朱杏这姑娘太轻浮。 贺铮被朱杏这一出闹的心里不知道多气，可想到什么，又朝人群里看。 这一看，气的他差点吐血昏倒。 原是村里人拿了扁担过来，苏父出力，帮着一起把野猪挑回去。 苏尔禾…… 就这么跟着他们走了。 苏尔禾当然要跟着，并且现在她眼里只看得到着头野猪，只盼着一会宰杀的时候让她摸上一摸，好让她空间里的存货多一些，再多一些，她好偷偷拿去卖了，换些钱和票让自己过的更舒坦一些。 她这空间没有别的功能，也没有囤成百上亿的货，只能靠她自力更生。 至于怎么自力更生…… 全靠蹭啊！ 「苏尔禾！」 无奈这么渺小的一点希望还是落了空，贺铮的声音穿透人群传来，苏尔禾还在考虑假装没听见煳弄过去的概率有多大。 「姐，贺铮哥喊你。」苏夏天很是热情的提醒。 苏尔禾看着苏夏天，觉得中午那桃酥不如餵狗。 「快去瞧瞧，怕是被野猪撞伤了。」 连苏母也这样说，苏尔禾最后一点希望落空，放慢了脚步看着二师兄四个蹄子朝上被抬走，仿佛看见长着腿的钞票一蹦一跳的离她远去…… 啊！ 忧伤！ 垂头丧气往半坡走。 贺铮身边还有个李东尽心尽力的没走，瞧见苏尔禾过来，摸了摸鼻子，自觉这边没他什么事，「铮哥，那我先走？」 「嗯。」 嘴上答应着，贺铮眼睛可一眼没看李东，光盯着低头走来那人。 脚步磨磨蹭蹭，耷着脑袋，浑身上下就透出一个信息。 不情不愿！ 好不容易等人磨到跟前。 「你扶我去卫生室。」贺铮也不指望这人关心自己了，这个没良心的，等她开口，自己怕是要疼死了。 「你受伤了？」苏尔禾勐然抬起头，「那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大家都在……」 「哪来那么多话，」贺铮不理她，垫着脚朝她靠，苏尔禾注意到他左腿曲着，穿着黑颜色的裤子，裤腿那一块湿漉漉的。 不会都是血吧？ 她的疑问没问出口，因为贺铮突然把手臂搭在她肩膀，还不是随便一搭，是勾着她整个肩膀，长臂直接搭在了自己离他较远的那边肩膀。 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他身体也靠过来，这傢伙人高马大，壮的什么一样，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苏尔禾腿软，为了避免自己摔倒，下意识扶着贺铮的腰。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么主动啊。」 苏尔禾方知自己怕是着了他的道，手上蓄力要把人推开。 「别，我腿真伤了。」 第9章 你体力太差 苏尔禾一下拿不准主意。 贺铮嘶的一声，「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真想看我流血而死？」 行吧。 苏尔禾想，看在他逮住了野猪的份上。 「走吧。」 两人往卫生室去，其实苏尔禾根本也不认识卫生室在哪，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是苏家才换回来的女儿，认识了才不正常。 贺铮就给她指路，左拐右拐的走了快二十分钟。 「还没到吗？」 苏尔禾知道这个时候出行主要靠两条腿，但她这两条瘦弱的腿还要承担贺铮一部分的重量，实在有些吃不消。 贺铮人比她高出许多，又搭着她的肩膀，低下头就能看见苏尔禾细细白白的颈子，他嘴角扬了扬，听见苏尔禾的问题，忍不住就说。 「你这体力太差了。」 苏尔禾想骂他，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不是，还好意思嫌她体力差。 不过话还没说，她却看见了前边一块招牌。 一间小屋子，墙上挂着木头用作招牌，苏尔禾就看见三个大字。 供销社。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简单来说里面就是卖东西的，吃穿用，小百货什么都有。 她眼睛当时就亮了。 如果她能进去把所有东西都摸上那么一摸。 只这么一想，就觉得手痒痒。 当下连贺铮说她体力差的事也不计较了，脚尖也有自己的想法，调转方向往供销社走，虽然错过了宰杀野猪的机会，但能去供销社蹭一票大的，好像也不亏啊。 贺铮就眼睁睁看着苏尔禾两眼放光也不管他了，被勾了魂似的朝供销社走，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看见什么都两眼放光，除了他。 「苏尔禾！」 「啊，哦，」苏尔禾回神，对上贺铮疑惑的目光，讪笑几声，「原来大队的供销社在这啊，我第一次看见，之前不知道。」 贺铮看她一眼，「先去卫生室。」 「行吧。」 苏尔禾虽然恋恋不捨，但既然知道了地方，那就等贺铮看完了伤再说，总归不能白走这一趟，当下先和贺铮去旁边的卫生室。 卫生室和供销社隔的不远，是附近几条村子共用的。 里头两张老旧的木桌并排放，平时应该是两个大夫的，不过这会只有一个老郑大夫在。 「贺铮你小子，这次又伤哪了？」 第13页 看来老大夫和贺铮已经很熟悉了。 贺铮走进去，自来熟的拉了张凳子坐下，翘起左腿，「逮了头野猪，把腿弄伤了。」 「又抢着出风头了？」老郑大夫笑呵呵的，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尔禾。 只不过苏尔禾的注意力放在观察卫生室，墙面灰灰的，靠窗两张桌子，里面靠墙则是一排柜子，放着一些基础的药物和针剂，苏尔禾看着那些药品，想的则是…… 没错，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哎！ 她现在真的是魔怔了，看见什么都想摸一摸。 不过她的想法并没有如愿，因为柜子都是上锁的。 贺铮自然注意到了老郑大夫调侃的眼神，眉头一皱，「你别乱看。」 老郑大夫乐的眉开眼笑，「臭小子，看都不能看？听说这姑娘听说是城里换回来的，能适应乡下的生活？」 贺铮正要说什么。 「我说，」 背对着他们的苏尔禾直接转过身来，「你们两个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议论我，当我聋的？」 苏尔禾真是…… 没看见这么直接在背后议论人的。 她这个当事人就在呢。 老郑大夫也不见一丝惊慌，一边给贺铮伤口消毒上药，一边说：「怪我多嘴，年纪大了好奇心重，管不住嘴。」 苏尔禾点点头，拉过另一张凳子坐下，「行了，我人就在这，你有什么好奇的就问我吧，我保证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问啊，你们尽管问，不是好奇吗？ 苏尔禾特大方，随便问。 老郑大夫打量着她，只见这姑娘坐在椅子里，目光坚定，不见一丝尴尬慌乱，当下心头一惊。 这姑娘倒是个大气的。 「是我见到贺铮这小子没忍住。」 「没关系，我不介意，反正其他人也没少背后议论我。」 苏尔禾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善意和恶意她还是能分清的，这个老大夫显然和贺铮关系不错。 她也不会真的说上纲上线，更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不过么…… 正好看见老郑大夫拿出消毒药水打算给贺铮的伤口消毒。 「大夫，我来吧。」 苏尔禾笑的和蔼可亲，从老郑大夫手里接过消毒药水。 也不知道为啥，老郑大夫突然有点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脸转向一边。 贺铮，你自求多福吧。 这姑娘性子很辣啊！ 贺铮眼睁睁看着苏尔禾修长好看的手捏着消毒药水瓶子，凑近他腿上的伤口。 突然，苏尔禾沖他笑了笑。 贺铮被这笑照的晃了神。 便在这时，消毒药水倒在伤口。 「我嘀娘——」 贺铮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原地从凳子里跳起来。 「糟糕，是不是弄疼你了？」 谁让你明明伤的不重，还让她承担重量扶了一路，更是错过了复制一头大野猪的机会。 贺铮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咬着牙，「不疼，一点都不疼。」 苏尔禾也不戳穿他，见好就收，把消毒药水还给老郑大夫，当然，她又趁机复制了那么一下。 老郑大夫又给贺铮洒了伤药。 「回去注意点，伤口别沾水。」 贺铮把裤腿放下，站了起来，掏出五毛钱放在桌上：「够不够了？」 「够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卫生室出来，虽然贺铮走路看起来还有那么点跛，但显然没问题。 他也不说让苏尔禾扶她了，这姑娘气性大，一招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走，陪我去供销社。」 苏尔禾只当他要买东西，她跟去看看也无妨，先熟悉下情况，方便以后来蹭。 于是就小跑着进去。 供销社不大，进去之后就是一排柜子，把他们挡在外边。 里头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和普通村民相比，她穿的更时髦些，脸蛋也白净白净的。后边则是一架子的商品，小到火柴油盐酱醋水果罐头，大到各种布料暖壶搪瓷盆，摆的满满当当。 苏尔禾还在观察的时候。 「贺铮，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售货员邹艷惊喜的看着贺铮。 苏尔禾也惊了。 贺铮你是有社交牛逼症吧？ 这十里八荒的，有你不认识的人吗？ 第10章 不就是被拒绝个一次两次 贺铮的反应倒是没苏尔禾想像中热情，声音很是冷淡的说：「给我称一斤奶糖。」 「只剩半斤了。」 「那就拿半斤。」贺铮不大看满意的样子，又往货架上看了眼，「再拿一罐麦乳精。」 邹艷先称了半斤奶糖，又踮起脚去够货架高处的麦乳精，「你要去送礼？」 「你管那么多，多少钱？」 贺铮这人平时说话就这样，邹艷也不和他计较，手上拨动算盘算数，「你有票没？」 「没带，你给我想办法，多花点钱没事。」 「成，那一共三块八毛。」 苏尔禾就站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至于上手蹭一蹭的打算，她不想这么蹭贺铮的，至于货架上边那些，东西虽然很多，但她根本都不着，东西都要经过售货员的手才能拿给她们。 苏尔禾就看着邹艷，琢磨着能不能投其所好攀个交情。 第14页 以后蹭起来方便。 「发什么呆！」 贺铮那边已经付好了钱，他把奶糖抓在手里，朝苏尔禾看了看，直接往她口袋里塞。 「你干吗？」 苏尔禾迅速往后躲，又让贺铮捉住，两只口袋塞满了奶糖，又把一罐麦乳精塞到她怀里。 看着苏尔禾抱着东西，贺铮露出个满意的笑。 「走了，回家！」 回你个大头鬼！ 苏尔禾都看见邹艷看她的眼神快冒火了，一样是女人，她可太明白邹艷那眼神什么意思了。 真是没看出来，这贺铮还是块香饽饽。 就沖今儿这一趟，苏尔禾估计她和供销社是绝缘了，邹艷肯定不会给她蹭蹭蹭的机会。 至于怀里这些…… 她如果真这么抱着回村，那她干脆把脸割下来挂在村里得了。 太招摇了！ 「贺铮，我们谈谈。」 出了供销社，苏尔禾觉得这事真不能拖下去了，她必须和贺铮好好谈一谈。 「铮哥，铮哥！」李东远远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停在两人身前时还在大喘气，「苏尔禾，你们快回去吧，杜家来人了，说是要见你们两个！」 苏尔禾和贺铮谈一谈的计划不得不推后，不过看着李东么，她直接一股脑把东西全塞给李东。 「你家贺铮买的，你帮他拿回去。」 也不管贺铮了，撒开腿就往村里跑。 李东手忙脚乱捧着东西，慌乱中奶糖掉了好几粒在地上，他一时半会的也腾不出手去捡，「铮哥，这些……」 后面的话他自觉闭上了嘴。 贺铮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冷飕飕的。 「铮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什么事？」 贺铮越说越大声，嘲讽似的。 不就是被拒绝个一次两次，老子不在乎！ …… 「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两件事说一下，第一就是和贺家定亲的事，当初定亲的时候是以苏尔禾的名义和贺铮定了亲，但那个苏尔禾现在是我家乖宝杜若云，这么说吧，我家乖宝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加倍补偿她，不会让她再回乡下，所以这门亲事我们是不承认的，就算将来我家乖宝要嫁人，我也会帮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城里人，不会找什么乡下人。」 贺村长家的院子里，贺村长和王绣夫妇，还有苏父苏母，以及苏尔禾和贺铮都在。 说话的美妇人就是杜母了，身边站着文质彬彬的则是杜父。 杜母这话说的很难听，王绣脸色已经挺难看了，也就是想着来者是客，所以忍了下来。 「你就是贺铮吧，」杜母挑剔的打量着贺铮，「长的糙了些，我把丑话说在前边，你死了这条心吧，你配不上我们家若云，也别存着不该有的念头，我是不会让我家若云在乡下吃苦。」 贺铮攥着拳头，看了眼苏尔禾，没吭声。 发现他的动作，杜母也朝苏尔禾看了过来，那是怎么个眼神，嫌弃厌恶憎恨都有，多看一眼也觉得讨厌似的。 「还有你，说实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一眼，只要看见你我就想到我家乖宝被你占了身份在乡下吃苦受罪，而你霸占了本来属于她的优渥生活，我的心就难受的不得了，你们苏家人真真是不要脸，看着我们家条件好，就故意把两个孩子抱错，害得我家乖宝吃尽苦头……」 「杜太太，」苏母听不下去了，「你说这些话可真的是太过分了，当初卫生院那边都说了是弄错了，哪里是我们故意抱错孩子，天地良心，我们家是穷，那也没有虐待你家姑娘，我们吃啥她吃啥，真真也是半点不偏心的，给她找了贺家这样的婆家，又给她撑嫁妆，自然比不上你们的条件，但我们真是尽了力，你把我们说的这样不堪，我不接受。」 「你可别说把自己说的那样高尚，究竟谁心里有鬼谁心里有数，我今儿也不想和你们吵架，就这两件事，我家姑娘不会嫁给贺铮。 「还有你苏尔禾，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一眼，你最好自己知趣，别觉着乡下日子苦，来和我们杜家攀什么亲戚，我告诉你，没这个可能，只要想到我掏心掏肺对你好，而我家姑娘却在乡下吃苦，我就恨毒了你，所以，别让我再看见你。」 杜母是柔弱美人的长相，但此刻盯着苏尔禾，眼神真真是凶的恨不得扒皮抽血。 苏尔禾感觉自己心口一阵阵抽痛。 她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感觉，她对杜母没什么感情。 那就是原主的。 原主离开杜家时其实也很捨不得，但她也没有哭闹，还是很顺从的离开了，甚至很有礼貌的向杜家人道歉。 毕竟在杜家待了十八年，她对杜家人有很深的感情。 此刻听到杜母说这样的话，难免会伤心难过。 深吸口气，苏尔禾压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难过，「杜太太，不是你话多你就有理，苏家这边已经说过了，并没有故意抱错孩子，当时情况混乱，所以造成了意外，严格说来，苏家和你们杜家一样也是受害者。」 「笑话，你们受到什么伤害了？」杜母冷笑起来，「你们家的姑娘在我家好吃好喝生活富足，这也叫受到伤害？」 苏尔禾也受不了这人强词夺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家并没有苛待苏尔禾，相反，苏母一心为女儿筹谋，给她定了贺家这样的好亲事。 第15页 尽管她不认同这门亲事，但也不得不说，贺家的确是良配，进了村长家至少以后吃穿不愁。 如果苏母真是个刻薄的，哪里会这样替女儿筹谋。 「为什么不是？你看看我现在，你们杜家人怪我抢走了杜若云的幸福人生，苏家这边我一时半会融不进去，还要被你指着鼻子骂，你说你的女儿无辜，难道我就十恶不赦了？请问我做错了什么？要站在这里被你这样羞辱？」 苏尔禾无所谓，不来往就不来往，杜家门庭再高，她也不屑去攀。 但她不接受无故的辱骂！ 第11章 你们挑儿媳妇这样草率的吗 杜母怨毒的看着她，「都说乡下地方民风彪悍，先前我还是不相信的，眼下倒是不敢不信，你才从我家回来几天，平日里我教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了，竟然和长辈这样顶嘴，这就是你们乡下的规矩？」 她一口一个乡下怎么样，这话实在是难听。 一旁王绣都快忍不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臭屁东西，谁请她来了吗？ 苏尔禾还是很镇定，「所以呢，你跑来乡下指着苏家人大骂，又说贺铮长的糙，配不上你女儿，我看你们城里人的教养也不怎么样。」 「你、」 杜母再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大的姑娘会这样咄咄逼人，气的直发抖，心里对这姑娘的厌恶更上了一层，果然骨子里不是杜家的血脉，就算她之前费心教育也改变不了恶劣的本性。 苏尔禾根本不在乎，反正自从抱错孩子的事被揭穿，杜母就把她当仇人看，她也不在乎。 「我怎么样？我难道说错了？两家的孩子弄错了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事，本来这事和和气气就过去了，以后不来往就不来往，你非要把脏水泼到苏家身上，明明苏家也是受害人，行么，骂了苏家还不够，又跑来骂贺家骂贺铮，我就不明白了，贺家招你惹你了？你之前了解过贺家人什么样吗？你上来就骂别人？你有礼貌吗？」 苏尔禾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吐字清晰，一字一顿，把要表达的意思传递的十分清楚。 她面无表情，目光却咄咄逼人，似乎气势全在里头。 杜母一瞬竟被她压了势头，再组织语言想反驳，到底是落了下风，怨愤的瞪着苏尔禾。 你瞪，尽管瞪！ 有本事把眼珠子瞪出来。 算你厉害！ 苏尔禾走到苏母身边，「咱们不用和她一般见识，没做亏心事，我们什么都不怕。」 苏母心下也难受，她何尝不是掏心掏肺对前头那个姑娘好，现如今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她找谁说理去？ 谁愿意养别人家的姑娘？ 眼下多亏苏尔禾懂事，苏母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 另一边。 杜母在苏尔禾这边没讨着便宜，胸膛剧烈起伏，久久平息不下怒气。 「好了，该说的话说完了，咱们回去吧，既然不喜欢这里，以后不来就是了。」杜父也不贊成妻子这样来闹，但在这件事上妻子受到的打击不小，所以只能顺着她。 「是，你说的对，这种地方我就不该来，」杜母倒是顺着这话又找回场子了，「一帮子刁民，反正我话已经说清楚了，我家姑娘和贺铮什么关系没有，和苏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老苏家办了缺德事，我收拾不了你们，老天开眼，早晚叫你们付出代价，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们杜家能笑到最后，还是让你们老苏家小人得志！」 撂下句狠话。 杜母甩手走了，皮鞋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穿的也是得体的套装，还拎着皮包。 很是端庄气派。 林父在后边跟着，两人迅速离开了苦水村。 …… 他们倒是走了，留下苏、贺两家人，气氛不能说不尴尬，原本这事和贺家没什么关系，现如今被杜家人冲到家里骂。 苏父和苏母也觉得过意不去，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想着这桩婚事怕是不保了，闹成这样难看，他们也不好意思。 就是可惜了尔禾。 苏母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虽然相处没几天，这姑娘心也好呢，刚刚还那样护着他们。 苏母心里怪难受的。 「贺叔，贺姨，今儿这事真是对不住了，本来是我们家的事连累你们被骂。」苏尔禾抢在父母前面开口，她也有打算，本来就想把她和贺铮的亲事理一理，现在杜家也出面了，她觉得这事更好解决。 闹成这样白白让贺家跟着挨骂，贺家人多半对这门亲事也心生不满。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亲事退了。 至于苏父苏母这边肯定也不好再强求，本来和贺铮定亲的就不是她。 「你们看，现如今弄成这样大家都不快活，这门亲事不如还是、」苏尔禾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没的让你们跟着遭人非议，贺叔，贺姨，我实在过意不去……」 苏尔禾觉得自己挺讲道理的，把责任也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对贺铮的名声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苏尔禾，」 贺铮看出来她打的什么算盘了，就想退了亲事，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反正觉得很不痛快。 苏尔禾决定先不理贺铮，把目标对准王绣，一般婆婆挑媳妇，要求还是不少的，只要王绣也觉得她事多，而且也不会干什么农活，看不上眼，这亲事就能退了。 第16页 王绣果真站了起来，还朝她走过来。 苏尔禾脑补着这种时候王绣该是说几句场面话，毕竟亲结不成那也不至于闹成冤家。 然后她就顺着王绣的话说几句，这门亲事就作废了。 果然…… 王绣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我看尔禾挺好。」 不是。 ？？？ 你确定？ 这不对，剧本不是这样的。 王绣还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还没进我们家的门，就知道替我们老贺家说话，这姑娘护家，我很中意，老贺，你说呢？」 贺村长也赞赏的看着苏尔禾，「是不错，刚刚那些话说的头头是道，很有条理也很有道理，是个脑子活络的，也聪明。」 不是？ 苏尔禾想晕倒，你们挑儿媳妇这样草率的吗？ 「爸，妈。」 苏尔禾扭头去看自家父母，拜託，帮帮忙！ 苏母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对这门亲事简直不能更满意，「我说句实话，这几天因为这件事我晚上也是睡不着觉，想着不能欺骗了你们贺家，总要问过你们家的意思，既然你们觉得如今这个尔禾不错，我也松口气。」 「杜家那边眼光高，看着父辈也不好相处，总归这亲事还是咱们贺、苏两家的事，既然你们同意，我和老苏就舔着脸承下这份情了，到底是我们苏家高攀了你们贺家，但我们家尔禾也不是个差的，我和老苏努努力给她撑一份体面的嫁妆。」 「什么嫁妆不嫁妆，只要两个孩子好。」王绣笑呵呵说。 「对，没错，只要两个孩子好。」 于是乎，四个长辈直接忽略了苏尔禾和贺铮笑的一团和气。 苏尔禾：「……」 第12章 这人可真是……勐啊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装个受气包好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受气包不符合她的性格，装也装不来。 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还嘴，她做不到！ 于是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从贺家院子离开时，苏父和苏母神清气爽，苏尔禾耷着脑袋，蔫了似的。 她真不是嫌弃贺铮。 是她暂时没这想法。 她才十八，十八！ 结婚太小了。 「尔禾啊，我是真没想到贺家人这么看好你，」苏母激动的一把拉过女儿，「这样就好，贺家条件不错，贺村长和王绣对你满意，将来你进了门不用担心婆媳问题，至于贺铮……这小子没杜太太说的那么不好，你是不知道，多少媒婆上赶着往贺家跑，都是给贺铮说媒的，他是块香饽饽，你要看紧一点。」 苏尔禾琢磨着她知道啊。 一个朱杏，还有供销社那个漂亮的女售货员看起来都很中意贺铮。 「妈。」 「话说回来，我心里还是憋的慌，你听听杜太太说的那些话，真真是气死个人，他们杜家条件好就能欺负人？说得好像我虐待了她家姑娘，苍天在上，我要有丁点这个念头，叫我不得好死。」 苏母越想越气，心里憋的慌，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 「哎，算了，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城里人不都这样看不起咱们乡下的。」苏父是个憨直的性格，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说咱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得让杜家辱骂？我想想怎么这么气呢！」想想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尔禾默默听着。 一辈子那么长，将来的事谁又能知道。 不过杜家的确还是有些根基的，不是他们老苏家这种祖辈都靠在地里刨食的人能比的。 但这是靠人家祖上立功表现牺牲来的，也是人家应该得到的待遇。 苏尔禾就不去想这些了。 「妈，」突然想起来个要紧的事，苏尔禾一把拉住苏母。 苏母吓了一跳，「咋了？」 「猪，猪。」 「什么猪？」苏母没跟上女儿的步调。 「野猪，刚刚队里抓回来的野猪在哪？」 反正挨骂也挨了，不能耽误她办正事，没准野猪刚杀好，她现在过去还能蹭上一蹭。 「你这丫头倒是心大，被人骂成那样还有心思惦记野猪，野猪在晒谷场那，贺村长说了给每家每户分肉吃……哎，你去哪，肉会分到家里，你跑啥？」 苏尔禾一阵风似的跑到晒谷场。 贺村长和贺铮也在这边，看见苏尔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贺村长也觉得奇怪了。 「尔禾，你跑什么？」 苏尔禾大口喘气，瞥见晒谷场这边都是几个男人在，就她一个姑娘冒冒失失的跑来，这会大家都看着她，飞快直起身体，大喘了两口气。 「哦，我之前没见过野猪，好奇，所以想来看看。」 「苏尔禾，我发现你对什么都好奇呢。」 贺铮看着她，只差没说就对他不好奇。 苏尔禾大大方方一笑，「是啊，之前一直在城里，对乡下不熟悉，所以什么都好奇，毕竟要多看多做，不然以后什么都不会，也养不活自己，那就太丢人了。」 半真半假的话，不过这话显然说到别人心坎里去了。 「说的不错，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我看苏尔禾同志很有觉悟，你在旁边看着吧。」同村另一个叔叔说。 其实这时候猪已经宰好了，野猪皮特别厚，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弄好，这会几个人商量着怎么把野猪分割，然后每家每户分肉，贺村长想了想。 第17页 「这样，把肉都剔下来，然后给每家分一样重量的肉，免得到时候谁家分的肉多，谁家骨头多又闹一场，至于这些骨头，回头拿几个大锅过来炖汤喝，让村里人晚上不用烧菜，只做饭就行，都过来喝骨头汤。」 苏尔禾在旁边听见贺村长这一番话，心里对贺村长不免敬佩起来，这可真是个公平公正的村长。 不过她的重点当然不在贺村长。 而是…… 肉！ 这头野猪精瘦，肉没有多少肥的，都是很精的瘦肉，而且肉质很紧实，剔下来的肉一块块放在盆里，总有一百多斤。 他们这个村子一共三十九户人，每户能分两斤半左右的肉。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贺村长力求公平公正，让人找了秤过来称重。 苏尔禾瞅准机会，「我来帮忙称肉。」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机会就在眼前。 苏尔禾自告奋勇举高了手。 贺村长看着踊跃的苏尔禾，「行，你来称肉，女孩子心细。」 苏尔禾内心有个小人疯狂跳舞，不过面上还是要掩饰下的，不能露陷了。 她挽起袖子，蹲在一大盆旁边，一块一块的称重，这活虽然不累，但也挺费工夫，毕竟不是每块肉都刚刚好两斤半，不过这样一来每块肉都能经过她的手，苏尔禾就很满足了，收脚麻利的把肉分好。 贺铮则抱了一捆稻草过来，搓成绳子，把肉扎个洞，一份份的肉都系好。 两人蹲在一块，一个称重，一个搓绳。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画面看起来还特别和谐。 贺村长满意的笑了笑，谁说苏家的姑娘是城里换回来的不能干活，瞧瞧小姑娘这态度多好，不会没关系，关键态度要端正，肯学。 如果苏尔禾知道此刻贺村长的想法，大概是要笑疯掉的。 她真的没有这样高的觉悟，谁不想当大米虫，都是贫穷惹的祸啊！ 「我看你们两个挺默契，这样吧，你们就顺便把这些肉分给村里人。」 正当最后一块肉称好，苏尔禾准备洗个手回家顺便看看空间里的肉时，公平公正的贺村长下达了新的任务。 苏尔禾看看自己，又看看旁边的贺铮。 所以她有个问题不大明白，贺村长到底是怎么看出她是个勤快的姑娘？ 她真的不想这么勤快啊！ 「走了！」 「哦！」 人设暂时不能垮，为了以后能更方便的蹭蹭蹭，苏尔禾尽心尽力跟上，正想帮贺铮一块抬猪肉。 只看贺铮喊了旁边的大叔搭把手，把一百多斤猪肉连着盆一块扛在肩膀，迈开两条长腿就往前走。 苏尔禾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人…… 可真是勐啊！ 第13章 别问男人行不行 然而，没等苏尔禾跟上。 贺铮突然表情一变，在原地停了下来。 糟糕！ 只顾着在苏尔禾面前耍帅！ 忘了左腿受了伤，虽然伤口不太深，但这么扛着一百多斤肉，一下受不住，疼！ 现在咋办？ 苏尔禾就在后边看着。 如果把肉就这么放下，苏尔禾本来就看不上他，会不会更嫌弃他？ 贺铮真是左右为难，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更甚至于额头开始冒汗。 苏尔禾哪里会想到贺铮脑子里丰富的活动，看贺铮站着不动，绕到前面来，想看一看贺铮的脸，没想到贺铮把脸扭到一边不给她看。 这傢伙……搞什么？ 苏尔禾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 忽然灵机一动。 「是不是太沉了？」 说完这话，看见贺铮两片薄唇动了动，苏尔禾多聪明，当即猜到就是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嘲笑贺铮，嗯，在心里也许小小笑了那么两声。 男人么还是要面子的。 苏尔禾没觉得贺铮是什么不好的人，也就不会当众嘲笑她。 瞧瞧，她是个多么讲道理的姑娘。 「那你还傻撑着，快放下来。」 她伸手去接，贺铮却不想让她受累，还是喊了旁边的叔叔搭了把手，才把猪肉和盆一起放下来。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抬，或者找辆自行车推着。」苏尔禾是个务实的人，既然领了任务，肯定要想办法完成，给村长叔叔留个好印象，以后才有机会多多蹭。 「不用，拿掉一半就行。」 贺铮估摸了下份量，一百来斤太沉，如果是一半份量的话他应该吃得消。 「真的行？」 苏尔禾不大放心，只不过一问完，就发现贺铮的脸色又变了。 她的错。 面对男人就不能问行不行的问题，伤自尊。 她懂！ 「成，那你扛着吧，我们快点把肉分完。」 力气活不是她的强项，苏尔禾没打算强出头，她还想长长个子，压垮了就不好了，至于贺铮，反正已经一米八了，压压也没事。 …… 「太高了，我拿不到，贺铮，你弯下来点。」 傍晚的苦水村，姑娘清灵的嗓音甜甜的，十分悦耳好听。 她这么一说。 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会配合的弯下一点腰，长的不是慈眉善目的相貌，甚至看着有些凶，但意外的好脾气，一次次弯下腰没有半点不耐烦。 第18页 到最后几户人家，完全是苏尔禾走在前面，贺铮就扛着肉跟在后面，两只眼睛也不听他的话，不看路就盯着前面那姑娘。 苏尔禾不知道这些，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回家，肉差不多已经分完，只剩下最后几户人家了，到最后一户时，苏尔禾提着肉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 「奇怪，门是开着的，是不是在里面没听见？」 苏尔禾嘀咕了声，实在不想耽误时间，「我进去看看。」 拎着肉到门口，苏尔禾又朝屋里喊几声：「有人在家吗？」 还是没人答应。 苏尔禾就想干脆把肉放在人家桌上就好了，应该没事的吧，她放好就出来，不碰其他东西。 提着肉走进去，刚把肉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东边的屋子传来什么声音。 家里有人啊。 正想提醒一句把肉放在桌上了。 「慢、慢点……嗯~~」 「别，我等不了了——」 所以！ 这是个什么声音！ 苏尔禾惊呆了！ 这会太阳还没彻底下山呢，这家人就在夫妻运动了？ 你运动就运动，好歹也把门关上好不好。 太有伤风化了简直！ 苏尔禾话也不想说了，闷着头往外沖。 贺铮正在外边等的不耐烦想进来看看，冷不丁苏尔禾闷着头从屋里出来，直接撞到他胸前。 「妈妈呀！好硬！脑门疼！」 苏尔禾被撞的往后退了两步，揉着脑袋瞪向贺铮。 然后，她就看到贺铮似乎是笑了笑，突然把手贴在她额头，揉了揉。 「给你揉揉。」 「别了，」 苏尔禾往后退两步。 贺铮的手就落了空，他摩挲了下指尖，倒是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你见鬼了？闷着头就往外沖？」 苏尔禾心道她宁愿见鬼，也好过大白天撞破人家夫妻运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样也不算撞破吧，就是听见点不可描述的声音，并没看见什么，那就当不知道好了。 「没撞鬼，屋里没人，所以我就赶紧出来了。」 「没人那怎么开着门？」贺铮随口一说：「这是赵家，赵叔在县城的钢铁厂工作，平时不在家，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家里一般都是赵婶和赵阳在家。」 苏尔禾随意听着，听到最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既然只有母子两人在家，那刚刚的声音…… 「赵阳结婚了吗？」 「没，对象都没有。」 贺铮说完话，就看见苏尔禾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 苏尔禾两条好看的眉毛纠结的拧在一块，斟酌片刻，算了。 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万一就是人家赵阳带了姑娘回来。 或者没准是赵叔突然回来，夫妻两人挺久没见，小别胜新婚，热情似火没忍住。 不能把人往坏里想是不是。 「没什么，肉都分完了吧，那我回家了。」 今儿听到了不大和谐的声音，苏尔禾有点郁闷，反正肉已经分完了，也不用特意去向贺村长交差，就直接回家了。 当然在路上她就先查看了下空间，确定空间多了一百多斤猪肉。 她觉得心情又好了很多。 小跑着回去，正遇上大哥苏冬天提着半块猪肉出门。 苏母在后边交待，「你拿去孙家就回来，晚上去队里喝骨头汤，迟了赶不上。」 原来是家里刚刚拿到分到的野猪肉，苏母就切了一半下来，让苏冬天拿去孙家，孙家的姑娘孙红英就是和苏冬天定了亲的，苏母不是个吝啬的，家里得了好东西就让苏冬天拿去孝敬岳父岳母。 苏尔禾当然更不会阻拦。 她现在空间里有好多猪肉，如果不是怕露馅，她还能卸一条猪腿给苏冬天拿去讨好未来岳丈和岳母，保管让他们孙家人眉开眼笑，没准还能敲锣打鼓把姑娘送到苏家来。 苏母也瞧见女儿回来了，见她笑着，苏母想到她和贺铮一道分肉的事，暗自猜测是不是两人处的不错。 「你大哥和孙家姑娘的亲事定在冬月里，等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就该商量你和贺铮的婚期。」 苏尔禾：「……」 第14章 讨好未来大舅子 傍晚，红通通的太阳挂在西边，随时就要隐没在天际。 晒谷场生起了火堆，吊着两口大铁锅。 铁锅里是浓浓的猪骨汤，只洒了些盐，味道就香的人口水直流。 苦水村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排着队，手里拿着搪瓷盆，接上一碗热乎乎的骨头汤，骨头汤里还放了大白菜，喝汤吃白菜一餐晚饭就很美味了。 苏尔禾也排着队，舀汤的是王绣，看见她，手一抖，她碗里就多了两块排骨。 「你太瘦了，多吃点。」养的壮实些，身体好，将来好生养。 虽然王绣没把这话说出口，但苏尔禾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自动脑补了后面的话，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或许这个时候结婚一定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姐，这边！」 等苏尔禾打好了汤转身，苏夏天猴子似的蹲在一边，沖她招手。 男人们大多和苏夏天一样的姿势，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扒饭，女人们则不行，这样蹲着姿势不好看，要么站着，要么带了椅子过来的就坐着，显然苏家没人想到这一茬。 第19页 那也没事。 苏尔禾站着吃就行了。 这会大家条件大差不差，苏家这边吃的还是白米饭和玉米大碴子镶的饭，还有几户人家因为工分少分的粮食少，已经吃的是纯玉米饭，很快，苏父和苏母也打好了汤过来。 四人凑在一块。 玉米饭依然不大好吃，很糙咯喉咙，不过有骨头汤下饭，所以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苏尔禾吃东西不快，汤还烫，吃起来就更慢，小口小口咽着。 「看她那样子，怎么不一颗颗数着米粒子吃啊。」朱杏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见了。 她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苏尔禾，很明显说的就是苏尔禾了。 苏夏天蹭一下站起来，「你有毛病，一天天盯着我姐干啥？我姐吃你家大米了？」 朱杏扬了扬嘴角，「我说苏尔禾了吗？你瞎激动个什么劲，难道还不允许人说话了？」 苏夏天碰了个软钉子，还想说什么，被苏母拉了把，「吃你的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哥娶不着老婆，她爸妈想用她给她哥换一个老婆回来，对方家里条件也差，好像是个跛子，她心里不痛快。」 都是一个村子的，谁家有些事自然瞒不过别家。 其实大家也同情朱杏的遭遇，但也爱莫能助就是了，难道谁捨得把自己的姑娘赔进去？ 朱来发育的时候就没长开，一米七不到的个头，又瘦又小，谁家的爹妈捨得让自家姑娘遭这个罪。 想到什么，苏母又对着苏尔禾说：「你以后长个心眼，瞧见朱家这对兄妹走远些，别着了他们的道。」 苏尔禾先前的确不知道有这一茬，难怪朱杏这么着急的粘着贺铮，原来还有这样的因果在里面。 换亲这事她倒是也听说过，真没想到还有亲眼见到的一日。 再想起之前朱杏哄她去河边，她猜测多半就是朱来在那边吧，给她下了什么套，让她不得不嫁给朱来。 这样朱杏就把自己解脱出来，不用嫁给跛子了。 如果朱杏没这么算计她，她对朱杏还有些同情，现在么…… 朱家的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嗯，我以后看见朱家人都绕着道走。」苏尔禾说。 苏母很满意，觉得姑娘很听话懂事，便也不说这个话题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闷声吃饭。 对面。 朱杏捏着筷子使劲在碗里戳，越想越生气。 为什么苏尔禾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那么护着她，还有贺铮，明明这个苏尔禾不是本来的苏尔禾，可贺铮还是…… 而她就这样倒霉，为了延续朱家的香火，爸妈要她嫁给一个跛子，把那家的姑娘换给她哥当老婆。 她不想，一点都不想！ 朱杏眯了眯眸，怨毒的看着苏尔禾。 只要苏尔禾被她亲哥碰了，那就只能嫁给她哥，这样一来，家里就不用再让她嫁给那个跛子，而苏尔禾这么漂亮却要嫁给她哥，她想想就高兴疯了。 「哥，你觉得苏尔禾漂亮吗？」 朱来蹲在朱杏旁边，听到这话往对面看了眼，这一看就挪不开眼，苏尔禾简直太漂亮了，毕竟之前一直生活在城里，不用风吹日晒干农活，皮肤又白又嫩，乌黑的大眼睛，红色的唇，何止是漂亮，简直像仙女一样。 朱杏一看她哥这样子就是被苏尔禾迷住了，笑了笑，低声说：「让她给你做老婆要不要？」 朱来正要说话。 朱杏嘘的一声，「别张扬，这事要偷偷的办。」 兄妹二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不时朝对面的苏尔禾看一眼。 苏尔禾特想骂人，她干什么了，就被这对猥琐兄妹盯上了？ 除了朱家兄妹不怀好意，其他人都在大口吃饭，毕竟骨头汤是真的香，遇到好吃的谁还有心思瞎想八想。 「奇怪了，你哥怎么还不回来？算算脚程也该到家了。」大儿子迟迟没回来，苏母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这个时候还是很安全的，而且他们家一穷二白的，都是老实人。 她就担心他吃不上骨头汤。 苏夏天拿起旁边的搪瓷盆，苏尔禾以为这傢伙兄弟情深，要去给大哥打一碗骨头汤，没想到苏夏天把搪瓷盆往她面前一推，「姐，你去打汤。」 「为什么是我？」苏尔禾倒不是不愿意，纯粹好奇原因。 苏夏天捂着嘴小声说：「我刚刚看见了，王绣阿姨多给你弄了两块排骨，你再去一趟，给咱哥也弄两块排骨吃吃。」 苏尔禾：我竟无言以对！ 当真放下碗，然后拿起搪瓷盆走到铁锅那边，锅里不剩什么汤了，骨头也没剩下几块，因为没剩多少人没吃。 苏尔禾端着搪瓷盆，「我大哥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一盆汤。」 王绣也在旁边吃饭，闻言放下碗筷要过来。 「妈，我来！」 先前一直没露面的贺铮跑过来，拿起汤勺在大锅里搅半天，终于给舀出来几块排骨，一股脑倒在苏尔禾盆里。 「你这样不好，还有人没吃。」 苏尔禾觉得贺铮也太明目张胆，她不想招人非议。 贺铮看她一眼，突然大声说，「你们都看见了啊，我没偏心，我自己这份不吃，都给苏尔禾。」 众人：「……」 第20页 李东捧着大碗，「铮哥，你煳涂了吧，这一份是苏尔禾替她大哥苏冬天打的！」 贺铮一愣。 苏尔禾瞧见他懵了的表情，忍不住抿嘴笑。 贺铮突然把勺子往锅里一扔，「我孝敬未来大舅子行不行？！！」 第15章 男人就该对对象好 大家都没忍住，看着两人笑。 年轻就是好啊！ 贺铮不经意去看苏尔禾，见她正笑着，他也没好好见她笑过，嘴角扬起，露出白白的牙齿，贺铮脑子里就迸出四个字，唇红齿白。 绝了！ 笑起来也这样好看。 在这一大片笑声中，苏夏天两条腿交叉着，撅着屁股站起来，手里端着搪瓷碗几步跑到贺铮面前。 「贺铮哥，我、我！」 贺铮眼皮都没动一下，只嫌苏夏天太吵，「你怎么了？」 「我哥是你大舅子，那我就是你小舅子，我也要吃排骨！」边说着，伸长了脖子朝大铁锅里看。 不过他没拿到排骨，因为贺铮嫌他碍事，他一来苏尔禾就走开了，所以，苏夏天挨了毛栗子吃，揉着脑袋往回走。 苏夏天向苏尔禾告状，「姐，贺铮哥偏心。」 「我不偏心，喏，排骨分你两块。」 苏尔禾把碗里的排骨匀出来两块。 苏夏天接过来，哧熘一下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把骨头吐出来。 「好吃。」 看他吃的这样香，苏尔禾莫名心情也很好。 排骨汤吃到一半的时候，苏冬天终于回来了。 「哥，这里！」 苏夏天大声喊着，苏冬天加快速度跑过来，看着满满一碗饭还有骨头汤，里面竟然还有排骨，又看看苏尔禾的碗里。 「大妹，排骨给你吃。」 「我吃过了，这份是你的，你吃吧。」 苏尔禾知道大哥苏冬天老实又心好，正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更不能时常占他的便宜，何况，很快新嫂子也要进门，那她这个当小姑子的，更要注意分寸。 「你拿了肉去孙家，孙家那边有没有说什么？孙红英在不在家？」苏母事事操心，自然要关心几句，他们家诚意摆的这样足，也是希望两亲家将来能和和气气的来往。 苏冬天有些饿了，扒了一大口饭吃下，然后才回答苏母的话，「见着孙家父母了，就是没见着孙红英，说是人不在家里头。」 苏母对此有些不满，「这个时辰队里早就下工了，她一个姑娘怎么还在外头乱跑？」 她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习惯操心，也习惯叨叨几句。 「你们说的是歪树村的孙红英？才刚两个多小时前我看见人来咱们村里了，怎么，没去你们苏家？」 苏家老大和歪树村孙家的大姑娘定了亲的事村里也都知道，听见他们说话，就有同村的人搭了句嘴。 「没啊，没到我们家来。」苏母说着，又问苏父和苏夏天。 苏尔禾就不用问了，就算和孙红英面对面走过，她也不认识对方。 大家都说没看见孙家的姑娘。 苏母就说：「是不是看错了？他们孙家在咱们村没听说有亲戚，也没往我们家来，多半是看差了吧。」 搭话那人抓抓头髮，「兴许吧，没准是看错了。」 口中仍小声嘀咕，没错啊，那人看着就是孙家的姑娘，不过也算了，既然苏家说没看见，那就没看见吧。 一顿晚饭吃到太阳落山。 大家都心满意足的背着手回家了。 苏母没着急走，留下和王绣一道收拾刷锅。 苏尔禾和苏父他们先回家，苏父背着手走在前面，苏冬天和苏父说着话，苏冬天看起来比苏父更高一些。 苏尔禾走在他们后面，听着旁边的苏夏天叽叽喳喳的说话。 也许是秋风正好，也许是排骨汤很暖。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小日子也挺舒服的。 如果马尾没被人拽住的话！ 「苏尔禾！」 贺铮早就想抓抓苏尔禾的马尾，不像其他姑娘都喜欢把头髮分成两股编成辫子垂在肩膀，苏尔禾就扎了一个马尾，她头髮不算长，发尾还有些卷，走路的时候马尾会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的左右摇晃，而底下正是细细白白的颈子。 马尾被抓住，苏尔禾头皮一紧，不得不停下。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贺铮，苏尔禾把辫子拽回来，柔顺的头髮从掌心滑过，贺铮指尖下意识缩了下。 「你幼稚不幼稚！」苏尔禾揉了揉头皮，说道。 「谁幼稚了！」贺铮把手放进口袋，看着苏尔禾说：「一会从我家门口经过，你等会再走！」 「为什么？」 苏尔禾问，贺铮突然霸道的瞪她一眼，「你等着就是了！」 从晒谷场回村的确要经过贺家门前。 苏尔禾还在考虑要不要停下等，贺铮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没一会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的是麦乳精和奶糖，他不满的看着苏尔禾，「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给你点东西怎么了？你妈不还让你大哥拿肉去对象家，我给你买点东西怎么了。」 一股脑塞到苏尔禾怀里，看着她口袋里塞满了奶糖，怀里抱着他给买的麦乳精。 贺铮觉得满意了，嘴角一扬，「行了，你回去吧。」 他也转身往屋里走，两只手放在口袋，人高马大，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儿。 第21页 苏尔禾为难的看着手里一堆东西。 她这人的性格就是…… 除了几个玩的特别好的朋友，反正熟悉了，会互相送礼物请客吃饭，其余人谁给她送了点东西，她会觉得很有负担，必须买东西还回去，不然就感觉欠了别人似的。 现在怎么办？ 「姐，」一颗脑袋凑过来，趁着她还没反应，从她口袋抓了一块奶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贺铮哥给你买的奶糖吧，可真甜！」 苏尔禾特想揍这小子，「苏夏天，你也觉得我能收这些东西吗？」 「姐，为什么不能？贺铮哥不是你对象吗？等我将来有了对象，我也给她买奶糖吃，再给她扯最好看的花布，我们当男人的，就该对自己对象好，你看大哥，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拿去孙家，连我讨也不给吃。」 苏夏天说完话又盯着她的口袋。 苏尔禾抓了一把给他，「拿去，给大哥和爸妈都分一点。」 「姐，你真好！」 苏夏天揣着糖欢快的跑走了。 苏尔禾看看手里的东西，不管了，她想办法把空间里的猪肉出手换了钱，再给贺铮买东西还给他就是了。 苏家人有说有笑的回家了。 不远处。 朱杏咬牙切齿看着这一幕，手掌攥的紧紧的，好不要脸的苏尔禾，怎么好意思收贺铮这么贵的东西，然后又是羡慕，如果贺铮的对象是她，她就能吃上好吃的奶糖和麦乳精，她一年挣很多工分，分的口粮和钱票都让朱母捏着，根本就不会给她。 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她也只能吃到几颗水果糖。 第16章 盘点空间物资 苏尔禾不知道朱杏一直盯着她，回到家里，大约是吃了奶糖的缘故，苏夏天主动提出刷碗。 苏尔禾还是老规矩，不和他抢。 有个弟弟真好，还是能欺负的就更好了。 不像有些家庭，家里只有一个姑娘，所有的家务活都丢给女儿，儿子就什么都不用做。 苏尔禾越来越觉得苏家的氛围还是挺不错的。 尤其苏父，看见苏尔禾在灶房烧热水，特意转回来，把两块奶糖还给苏尔禾。 「贺铮那小子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吃，爸拿一块就成，回头给你妈让她甜甜口。」 「爸，你拿着吃吧，我还有的。」 苏父还想说什么，苏尔禾瞧见水热了，就让苏父赶紧出去了，因为她打算洗个澡。 今儿在外面跑了一天，虽然没出汗，但身上还是感觉黏黏腻腻的，也不舒服，肯定要洗洗，环境是简陋了些，不过也没办法，找了个大木盆拿去房里，把水倒在里边，简单的洗了洗。 刚洗好，准备把水倒掉。 苏母正好从外头回来，看着她脸颊红红的，衣服也换了一身，「你洗澡了？」 苏尔禾点点头，「嗯，洗好了，正要把水倒掉。」 苏母往她屋里看了眼，「别倒了，这么一锅热水得费不少柴火，别浪费了，我也洗洗。」 说着进了自己那屋，没多会拿着衣服和毛巾钻进苏尔禾房里，砰一下把门关上。 苏尔禾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她知道要节约用水，就是怎么说…… 幸好她卫生习惯还不错，刚刚没坐进盆里，只是蹲着。 很快，苏母也把身上洗干净了，苏尔禾盯着苏母，就怕她又喊家里其他人去洗，都是女人就算了，如果家里男人也用这一盆水的话。 她一个穿来的，真接受不了。 好在苏母没这么干，她出来之后就把水倒掉了。 苏尔禾狠狠松了口气。 乡下的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家里也没电视，基本就是早早就回屋睡觉了。 苏尔禾也回了自己那屋，把门关上。 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盘点空间里的存货。 一辆二八大槓，半扇猪，还有一百多斤野猪肉，十一个鸡蛋，还有大米面粉，数量并不多，然后油盐，分量也不多，钱一共是两块三毛，还有半瓶消毒药水，哦，还有一罐麦乳精和奶糖。 至于粮票邮票布票之类的，一张也没有。 一时半会的肉倒是不缺了。 可缺的东西还是很多。 比如盆！ 她想要两个盆，自己用，一个用来洗屁屁，大点的用来洗澡，还有毛巾，家里的毛巾好多洞。 根据原主在杜家生活的经歷，她记得买毛巾毛线毛毯这些都要工业票，缝纫机手錶自行车之类的也都是用工业票。 很显然，她木有！ 手托着下巴，苏尔禾另外一只手轻轻在床上敲击。 没穿越之前她不是个爱看小说的，但她有朋友爱看，有时候也会跟她说一些剧情，比如什么穿越到年代文里，各种极品亲戚，女主凭着聪明才智发家致富，好像都会说到一个关键地方，黑市？ 「苏夏天，你出来下！」 苏尔禾本着有个弟弟就要物尽其用的道理，又一次敲响兄弟两的房门。 没一会，苏夏天耷着脑袋出来，「姐，我发现你事好多。」 「我发现你话也很多。」 苏尔禾说完，拉着苏夏天躲到墙角，熟悉的墙角，熟悉的姐弟两，猫着腰，做贼似的。 「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换东西？我手里有一点东西想出掉。」 「姐，你还藏着宝贝呢啊，能不能给我看看。」苏夏天也是个自来熟，跟这个半道回来的亲姐混的挺熟。 第22页 「不能。」 苏尔禾就是找个藉口罢了，哪能真的把空间里的肉拿出来，明明那么多野猪肉都分到各家各户了，让她怎么解释？ 「你别啰里啰嗦的，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就行。」 苏夏天抓抓脑袋，「我跟着妈去过县城一次，她让我在外头蹲着，自己进了一条小巷子，她好像是去换鸡蛋了吧，我也不清楚，妈不许我问，还说这事不能声张，要偷偷的，被人抓到要去劳动改造。」 那就是说的确有这么个地方了，农民手里有鸡蛋，拿去换成票或者钱，能给家里增加一些收入，而城里的工人不够吃，所以拿钱和票换粮食鸡蛋肉之类的。 苏尔禾略加思索，肯定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这事你不许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 「姐，」苏夏天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去万一被抓了咋办？」 「闭上你的乌鸦嘴。」 苏尔禾可真谢谢他了！ 「你记住不许乱说，等我明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苏尔禾也没啥好准备的，反正她的东西都收在空间里，猪肉也在里边，她想着去一趟，能蹭什么先蹭了再说，然后再要换一些钱，然后是粮票布票，还有工业票，最好都能换一些。 许是有了盼头，当下早早就歇下了，第二天更是起了大早，肯定要和苏母说一声，不然她一个大姑娘往外跑，不大好。 「你要去县城？」苏母犹豫着，果然不放心。 「对，我要去一趟，之前有些东西落在同学那了，还有好几块钱，我得拿回来。」 这话当然是无中生友，为了让苏母同意放她出去罢了。 苏母一听说有好几块钱表情松动了下，不过仍然不完全放心。 「别担心了，我以前在县城生活过，不会走丢的。」 她还是杜若云的时候可不是生活在县城，只不过那时原主吃穿无忧，家里人也宠她，没机会操心这些。 「我去了啊！」 并不给苏母反应的机会，苏尔禾空着两只手就出门了。 没走出多远，倒是苏母又追了出来，苏尔禾以为她还是不同意自己出门，结果却是苏母把她拽到路边，塞给她一块钱和两张粮票，「这个带着，万一钱没要回来，你也别饿着肚子。」 「谢谢妈。」 苏尔禾就收下了，看她随便往衣兜里一放，苏母又忍不住叨叨：「你放好一些，别掉了或者让人摸了去，哎，回头我得在你那衣服内里缝上两个口袋。」 听到这话的苏尔禾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是外套内里缝口袋，不是内裤上面缝口袋。 想想每次掏钱都伸进裤子里掏出来，这酸爽的风格…… 遭不住啊！ 第17章 姓贺的配不上你 去县城的路不近，苏尔禾走了二十几分钟就不干了，这靠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想到空间里那辆二八大槓，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拿出来，试着骑了下，这车太高，一下还真不好控制车把，骑的也是摇摇晃晃，好在练了一会就上手了。 苏尔禾就直接骑着去县城了。 到底是骑车快多了，到县城没到八点。 比起乡下，苏尔禾对县城的印象更深一些。 国营饭店，副食品店，百货大楼。 这些地方她以前都去过，不过都是沾了杜家的光。 现在么……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她也不去想了，身上没揣几个钞票，她并不打算先去那些地方。 把自行车停在人多的百货大楼门口。 只拣人少一些的地方走，穿过了几条巷子。 终于被她发现点猫腻，从一条巷子里出来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都低着头，走路很快。 苏尔禾估计黑市就在附近，当下也把头低一些，快速往前走，又穿过一条巷子，这边都是些低矮的房子，人们三三两两的站着，机警又紧张，还不时朝四周看，也不见他们怎么交谈。 苏尔禾观察了下，发现他们并不是不交谈，而是「咬耳朵」，然后会把身上拎着的篮子或者蛇皮袋掀开一个角，让别人看东西。 观察了一会。 苏尔禾悄悄离开，找到一个没人的墙角。 从空间里扯出提前放进去的一块旧蓝布，再拿出一块野猪肉放进去，打个结挎在臂弯。 想了想，正好瞧见墙上有灰，随意往脸上抹了几下。 抱紧胳膊，低着头走到人堆里头。 「姑娘，有肉出吗？」 没等苏尔禾先询问，有个大娘突然拉住她，很小声的询问。 苏尔禾也留了个心眼，「听不懂你说什么。」 大娘把她拉到一边，摊开右手，露出掌心攥的钱和粮票。 苏尔禾再看她一眼，「有工业票吗？」 虽说她也缺粮票和布票，但她更想要工业票，不要太多，至少先要个两张。 大娘还没回答，边上又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我这有，我要鸡蛋和猪肉。」 和乡下不一样，城里的工人能发工业券，有些人家职工多职位高的就能攒下来一些，相反发的粮票肉票因为有定额，常常不够吃。 「成。」 两人走到一边，谈了价格，工业票两块钱一张，鸡蛋按个卖，6分一个，猪肉7毛一斤，苏尔禾这是野猪肉，算8毛一斤。 第23页 苏尔禾把鸡蛋都给他，又给他拿了两斤半野猪肉，本来这些猪肉都是按照两斤半的份量分好的，这时候倒是方便了她交易。 男人给了她一张工业票，其余说给粮票算。 比起工业票，粮票就没这么值钱了，约定成俗的价格一斤粮票三个鸡蛋。 苏尔禾现在紧缺的就是工业票，当下灵机一动，「我还有大米和面粉，你要不要？」 然后又是一番计算，苏尔禾进帐了两张工业票，把鸡蛋都搭进去了，米面也去了一半，主要苏家本来也没囤多少粳米和白面。 这边交易完，苏尔禾蹲在地上，趁着人不注意，又往蓝布包里放了一块肉，刚把包袱繫上，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下。 苏尔禾整个人都木了，吓的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只想着不会被苏夏天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她第一次干这事就被逮了。 那歇菜了！ 「姑娘，你别怕。」 看把人吓着了，那大娘也怪不好意思的，苏尔禾站起身，见是先前找她的大娘，实在没忍住抱怨。 「大娘，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对不住。」 大娘把她拉到一边，「是这样，你还有没有肉，我家老头生了病，需要补营养，家里的肉票早就用完了，所以。」 「你要多少？」有了两张工业票在手里，苏尔禾一时半会倒也不缺了，反正到时候可以见机发挥，到了柜檯那边，厚着点脸皮蹭一蹭。 「拿两斤吧。」 「两斤半吧，我这是野猪肉，肉质特别好，两斤半算你2块钱。」 「成。」 这就又换出去两斤半。 苏尔禾倒也没多高兴，因为这交易特费时间，还提心弔胆的。 这不，大概是她停留的时间久了，好几个人都盯着她。 她打算先避一避。 「姑娘，你还有肉吗？」 「我也要肉。」 苏尔禾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盯着她包袱的眼神能放光似的。 ？？？ 你们都这么缺肉的吗？ 「你们还有几个人要肉？我手边暂时没了，但我家大人在外边等着，你们把数量报给我，我再拿过来。」 她身上就挎着一个蓝布小包袱，如果从里面变出十斤八斤的肉，那也太假了，所以她只能随便扯个藉口。 大概是看见她之前出手了肉，所以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苏尔禾统计了下，大概是十斤的样子，让他们等着。 她挎着包袱离开，绕到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取出肉放在包袱里，然后又拎着回来，这一次是换了6块钱和7斤粮票。 出手了这一笔，苏尔禾也不敢继续在黑市逗留，她一下子出手这么多肉，太扎眼了。 得避避风头。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她也没指望一下就能把这么多肉出掉，一点点来吧。 奇怪的是，她一路往百货大楼走，总看见有人盯着她看，还抿着嘴笑。 她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吧！ 她也没在意，马路对面就是百货大楼，她把东西都收进空间了，就留了臂弯一个小包袱，里面放了一块肉。 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对面百货大楼，杜母从楼里出来，一只手拎着皮包，另外只手牵着女儿杜若云，在两人身后是杜若云的哥哥杜锦晏，他手里提着两包东西，三人出了门之后左拐，进去了旁边的国营饭店。 三人穿的很清爽，尤其是杜若云穿了一条花布裙，脚上是一双小皮鞋。 这个年代的皮鞋有多难买…… 苏尔禾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黑布鞋，穿的久了，鞋面磨损严重，鞋边发毛，大脚趾随时就会不受控制冒出来透个气。 羡慕吗？ 有点。 但也就是有点吧。 毕竟人家是真千金，这些本来就是杜若云应该享受的。 这么一想，苏尔禾又看的很开了。 小跑去马路对面，进了百货大楼。 旁边的国营饭店。 三人已经坐下。 杜母温柔的对着女儿说：「云儿想吃什么，你尽管点，妈妈付钱。」 杜若云双手不自在的握在一块，「刚刚我好像看见杜、苏尔禾了。」 听到这个名字，杜母脸上闪过浓浓的厌恶，「乖宝，不要再提这个人了，苏家人心眼坏的不得了，当初他们故意把你抱错，害你流落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只要想到你吃的这些苦，妈妈的心都要碎掉的。」 「答应妈妈，以后别提这家人，这家人做这样丧尽天良的坏事，是要遭报应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还有那个贺铮，妈妈也去见过了，他长的丑又没礼貌，他配不上你，妈妈帮你把亲事推掉了，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第18章 她也中意贺铮 杜若云看着杜母。 她想说其实苏家人以前对她并不坏，还有贺铮，他是村长家的儿子。 附近村子很多人家都想把女儿嫁到贺家。 她其实…… 也中意贺铮的。 但她才到这个家，不敢多说，害怕惹杜母生气。 好一会，她发出哦的一声。 杜母十分欣慰，「乖宝，听妈妈的没错，妈妈不会害你。」 …… 杜家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东西时。 第24页 苏尔禾也进了百货大楼，里面的东西比村里的供销社可齐全多了，不过有一点也是一样的，一排柜子把顾客拦在外边，要买什么只能喊售货员拿给你，大多数时候，售货员还是爱理不理的态度。 苏尔禾要买的是搪瓷脸盆，还有毛巾。 她找到柜檯那边，有顾客正好买了脸盆，售货员把脸盆放在柜檯上。 「这脸盆挺好的，我摸一下。」 「不买别碰！」 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就要碰到脸盆，被售货员眼疾手快打掉。 苏尔禾看着发红的手背，抿抿嘴。 出师不利！ 行吧。 「我也要买一个。」 「你有工业票吗？没有票不卖！」 售货员这态度真的是一点都不友好！ 苏尔禾深吸口气。 独家经营就是牛啊，受不了这态度不买？ 那可不行，整个县城就这么一间百货大楼卖的东西最全，难道你还能什么都不买？ 「我、」 「杜若云？」 一道惊喜的声音从旁边柜檯传来，苏尔禾听见这个称唿下意识拧起眉，人落魄了吧还真不大愿意见之前的朋友同学啥的，也不为别的，就不想看见他们眼里的同情，好像时刻提醒自己有多可怜似的。 不就是被抱错的假千金，但她一点都不、可、怜！ 装没听见也是不合适的，还是要面对，苏尔禾调整了下心情，扭头看过去。 入眼是一张圆圆的脸，笑的眉眼弯弯，「杜若云，我，我，你还记得我吗？」 肯定是记得的，是她高中的同学，不过念了一年就退学了，反正也没有高考，家里觉得让她念书也没啥用，就给她安排工作了，起先好像是在纺织厂当女工，现在看她站在柜檯后面，多半就是售货员了。 还叫她杜若云的话，看来是并不知道杜家抱错孩子的事。 「我记得你，邹周。」 「对，对，是我。」邹周激动的看着她，往她这边挤了点，不过两人之间还是隔着柜檯，她又朝苏尔禾说，「杜若云，你过来，你买什么，我给你拿。」 苏尔禾当下也不犹豫了，反正她买东西一样会付钱给票，不过是顺带复制一份，也不算占邹周的便宜。 「我要一个搪瓷脸盆，还有没有更大的一些，能不能也拿给我看看，还有毛巾和肥皂。」 一下不好说太多，不然会让邹周也难做。 等东西放到柜檯上，苏尔禾上手摸了摸，然后留下搪瓷面盆，又拿了两块毛巾和肥皂，这就是一张工业券又添了些钱进去，其实她还缺布匹，不过她身上并没有布票。 犹豫了下，苏尔禾又对着邹周说：「能不能把最上面的布也拿给我看看。」 「没什么不能。」 邹周说着，踮起脚从最上面的货架取下来两匹布，苏尔禾上手摸了下，「挺好的，不过我没这么多布票，下次再来买。」 「下次再来买你还让人取下来给你看，你当这里是你家呢！」边上的售货员翻了个大白眼。 「我乐意拿你管得着！」邹周没好气说回去。 苏尔禾拉了她一把，不想因为她害得邹周和同事之间闹矛盾。 把盆还有毛巾肥皂放进包袱里，苏尔禾看见里面的肉，想了想，小声问邹周，「你什么时候中午吃饭？我给你拿点东西。」 「这样，你去后门等我。」 苏尔禾不确定她上班时间能不能跑出来，不过既然邹周这么说，她还是点了点头，等她绕到后门，邹周已经在那边，看见她就说。 「我对我们领导说我肚子疼，我能有五分钟上大解的时间。」 「够了，」苏尔禾说着，把她拉到边上些，从包袱里拎出一块肉，「这个给你。」 一块肉足足有两斤多，邹周吓了一跳，「你哪来的？这么多肉得要两块钱吧，等等，杜若云，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苏尔禾就把之前的事讲给邹周听，其实也不复杂，就几句话的事，事情过去了，而且她也不是原主，难过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强烈，没想到邹周眼眶红红的。 「难怪你穿的这样，还有你的脸，怎么像花猫一样？」 「啊，这个，」 苏尔禾差点忘了，她之前在黑市伪装了下，把脸上抹脏了，难怪大家都盯着她呢。 「这个是抹的灰。」 邹周就用手给她擦，「那你现在住哪，你是叫苏尔禾了对吗？我能去看你吗？」 「当然可以。」 苏尔禾把苏家的地址告诉她。 邹周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对你好吗？」 「挺好的，爸妈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很好。」 「那就好。」 邹周看着手里的肉，「那我不能拿你的肉，苏家…条件是不是不大好啊。」 「是不算好，不过这个肉你可以拿着，我们队里抓了头野猪，我爸出了力，所以分的多了些，一时也吃不完，就拿去黑市换些票和钱。」 「你那肉还有吗？」 还是没办法说实话，所以只能这么说，没想到她的话突然被邹周打断，大概猜到邹周的想法，苏尔禾点点头，「还有十来斤。」 邹周把肉还给她，「那你等我，我去问问其他人，大家都说肉票早就花光了，买不着肉，你别走，等我啊！」 第25页 苏尔禾当然不会走。 又过了十来分钟，邹周风风火火从里面跑出来，「十斤，7毛一斤，成吗？」 「成。」 多亏了邹周帮忙，苏尔禾又出手了十斤肉，这一次换了4块钱和十五斤粮票。 苏尔禾送了两斤肉给邹周，感谢她的帮助，又把苦水村的地址告诉邹周，欢迎她以后去家里做客。 两人分开。 苏尔禾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估计这会已经是正午了，肚子有点饿，不过她也没第一时间去国营饭店，而是又转去了黑市。 这一次这边没几个人在，人也换了一批。 苏尔禾又出手了五斤野猪肉。 再从黑市出来，她就一头扎进了国营饭店。 第19章 要矜持一些 国营饭店这边。 杜家人早就吃好东西离开了。 苏尔禾并没有和他们打照面。 其实遇见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被羞辱几句。 还不如各自安好。 窗口旁边有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售卖的食物和价格。 苏尔禾买了十个大肉包，按照惯例，第一时间先复制一份，也就说她有二十个大肉包，从国营饭店出来，她就拿了一个吃，外皮发的很暄乎，里面的肉馅更是惊喜，好大一团。 她食量不大，一个吃下去就挺饱了。 当下就也不再耽搁，找到自行车骑回去，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然后一路步行回村，顺便把东西盘点了下。 她这一趟收穫还是不错的。 两个搪瓷脸盆，一个大盆，还有四条毛巾，两块肥皂，两匹布。 钱也有十三块多，还有十几斤粮票。 当然，还有十九个大肉包。 她打算把苏父苏母给她的钱和粮票都还给他们。 还有大肉包也要分给他们吃。 至于其他东西…… 暂时只能先她自己用了，等她再攒多一些才能分享。 「苏尔禾！」 想着事，苏尔禾一路闷头往前走，没发现村子口的大槐树靠着个人。 贺铮在这边等了挺久，早上在地里遇到苏夏天，苏夏天这个小子嘴巴不严，他很容易就从他嘴里问出了苏尔禾的动向。 知道苏尔禾去了县城，贺铮差点把苏夏天揍一顿。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早通知他。 中午的时候他又往苏家去了趟，得知苏尔禾竟然还没回家。 贺铮就一直在这边等。 直到终于把人盼了回来。 结果，苏尔禾压根看不见他。 闷着头往前面沖。 他本来想不喊她，再一想，如果他不喊，这人估计就直接沖回家了。 听见有人喊自己，苏尔禾顺着声音看过去，自然就看见了贺铮。 贺铮等着她问他怎么会在这。 他就能说自己在这等她。 没想到…… 「正好，我有事找你。」 行吧，这姑娘脑子的思路和别人不一样。 反正和他说话了就行。 贺铮几步走过来，「半天没见想我了？」 「你想多了，」苏尔禾无情戳破他的幻想，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毛巾和两个大肉包，「这些给你。」 毛巾和肉包？ 这是什么神奇的组合。 贺铮粗眉挑起，大手把毛巾展开，等看清毛巾的图案，贺铮乐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苏尔禾：「……」 怎么会这样？ 只见白色的毛巾，中间竟然是两朵牡丹花，旁边一个又大又红的「囍」字。 「我说我拿错了你信吗？」 想把毛巾抢回来，垂死挣扎一下。 贺铮哪会让她如愿，心情极好的扬了扬嘴角，「苏尔禾，你这么着急想嫁我？我倒是不介意，可你妈说要等你大哥办了婚礼才能办咱们的，要不、我去催催我妈？」 「贺铮！」 苏尔禾这朝真是自己上赶着送了把柄到贺铮手里。 当时她怕耽误邹周做事，就上手摸了下毛巾，根本也没展开细看。 哪里想到这毛巾内里展开竟然是这样的图案。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行了，不逗你，毛巾我收下，包子你吃。」 把两个包子还给苏尔禾，贺铮攥着毛巾离开，身高腿长，几步人就走远了。 苏尔禾敲了敲脑袋。 昏了头了，真是！ …… 这天的晚饭还是苏尔禾烧的，一大锅喷香的粥，酸菜放肉丝炒了当小菜，一人一个大白面肉包。 苏尔禾第一时间已经把苏母给她的一块钱和两张粮票还给了苏母，至于苏父那两块三毛得偷偷的还，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尔禾，你同学把钱还你了？」苏母看着桌上的白面肉包，说不馋倒也是假的，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极好，肉包鲜嫩多汁，吃过一次就忘不了，「那你也要省着点花，你自己吃就行了，咋还买这么多？」 「妈，我有一些特殊的门路。」 一家人生活在一块，时间长了肯定瞒不了，苏尔禾不打算暴露空间的秘密，但总要编个理由，不然怎么解释她空间里那些东西，就算不全部拿出来，但家里的伙食肯定会慢慢变好，还有一些日用品，她慢慢都会弄来的。 第26页 苏母一愣，当下紧张的朝外看，然后跑去把门关上。 「这话可不能去外头说，仔细被听了举报，你那个门路……可靠吗？可没的为了几口吃的，把后半辈子搭上了，不值当。」 「不会的，我有分寸。」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苏尔禾也不打算多说，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苏母则还是不大放心，又对着家里三个男人说，「你们吃就吃，不许去外头乱说，尤其是你，苏夏天！」 苏夏天手已经抓了白面包子，闻言嗷嗷叫，「妈，你怎么又说我，我啥时候乱说了。」 苏尔禾也逐渐习惯苏家人的相处模式，去后边灶房洗了手之后坐下来吃饭。 肉馅的白面包子的确好吃，虽然苏父苏母都想表现的克制一些，一下都没忍住，大口大口全吃完了。 还有酸菜，酸熘熘的菜不大好吃，但放了肉丝煸炒之后浸了肉香，也是十分美味的。 苏家人吃的都很满足。 突然，苏母想到什么，郑重的放下筷子，「尔禾，我还有句话和你说。」 瞧见她的表情，苏尔禾以为她要说很重要的事，也放下筷子，只看着苏母久久望着她，嘆口气，好似很为难，之后才说：「咱们当女人的，要矜持一些。」 苏尔禾很懵。 她怎么就不矜持了？ 「妈，这话又是怎么说？」 苏母看着她：「你是不是给贺铮送毛巾了？还是有个双喜字样的。」 苏尔禾：「……」 就挺秃然的。 这事苏母怎么会知道？ 「这事我能解释，因为昨天贺铮给我拿了麦乳精和奶糖，我觉得收他的东西不好意思，就想拿什么还给他，我手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正好我同学送我一条毛巾，我就给了他，我也没想到毛巾的图案是那样的。」 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苏母听完她的解释倒也没松口气的样子，「我肯定是信你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苏尔禾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 苏夏天终于把最后一口包子咽进肚里，大声插嘴，「你跟我们解释也没用，全村人都知道你给贺铮哥送毛巾求亲！」 送毛巾=求亲？ 不是！ 为什么全村人都知道她送给贺铮一条毛巾？ 第20章 两条大腿挺白 苏尔禾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招不仅是挖坑把自己埋了，还把土也填上了。 她更没想到，贺铮那嘴还是个大喇叭！ 当天吃过晚饭之后，苏夏天又被差遣去刷碗。 苏尔禾趁着苏母没注意找到苏父，把两块三毛还给了苏父，苏父不肯要，苏尔禾塞给他就走了。 然后又去灶房，苏夏天正哼着不知道什么曲子，两只手泡在盆里刷碗。 「姐，你来干啥？」 苏尔禾笑笑，「昨天说好给你带东西吃，喏，给你的。」 一个白面包子。 苏夏天看着他姐掌心的包子，吞了吞口水，「姐，这样不好吧，爸妈和大哥他们没有吗？」 「你要不要。」苏尔禾才不和他废话，爱吃不吃。 「要！」 苏夏天还是没抵抗住诱惑，一把拿过包子藏进口袋。 苏尔禾则从灶房出来，正好看见大哥苏冬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苏尔禾顿时有些尴尬。 「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冬天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多少有点掩饰的意思，当下也是尴尬的不敢看苏尔禾，「大妹，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给小弟吃就好了，他还小，还在长身体。」 「嗯，」苏尔禾顺着他的话说，再细细分辨苏冬天的表情，他目光镇定，没有分毫躲闪，说明他内心很坦然，没有说假话，苏尔禾知道这个大哥憨直又老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空间里的东西，然后对着他说：「大哥，等你冬月里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件很好的礼物。」 她空间里有辆二八大槓，等她什么时候搞点油漆，把自行车重新刷一刷，然后就送给大哥当新婚礼物好了。 要知道这时候自行车可难买了，除了要一百六十块现钱，还要好几张工业券。 这份礼物算很好了吧！ 苏尔禾想的挺好，就是没想到这份礼物…… 没送得出去！ …… 有了两个盆，苏尔禾个人的洗浴卫生问题还是很妥帖的解决了，新毛巾用着也舒服，可惜的是她不能把这些拿出来，所以暂时只能自己用，还是那句话，这时候乡下大家的条件都是大差不差的，都干一样的活，挣工分，卖了粮分钱分票分粮。 所以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谁家如果天天吃肉，或者穿新衣裳用崭新的日用品，那肯定是不正常的，一旦被人盯上了离出事也不远了，所以这几天家里虽然吃肉改善了伙食，苏母也反覆叮嘱不让家里人去外面说。 要说苦水村除了贺家条件好，还有一个就是赵家，那是因为赵家当家的是工人，还是有资歷的老工人了，每个月能领三十几块钱，具体是个什么数字，赵家人不说，外头的人也不清楚。 苏尔禾就更不关心了。 她现在每天的任务又多了一项，去山上捡柴火，当然是囤着冬天用，这边的冬天虽然不会冷到几十度，但也是有些冷的，本来也不需要这么早囤柴火，但苏母觉得既然苏尔禾不出工拿工分，那就干脆早点囤起柴火来。 第27页 每天捡个一捆两捆的，有备无患。 苏尔禾也没啥意见。 一家人都干活，她如果什么都不干也不好。 她捡一捆柴，空间里就能复制一份，至于这多出来的一份柴火也没浪费。 都被她用来炖肉了。 不用出工的下午，苏尔禾除了捡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炖肉。 她空间里还有很多猪肉，县城也不可能每天去，所以她打算试着自己做肉松，肉放了调料炖软乎之后放在锅里用小火不停翻炒，把肉压碎，水份收干之后继续翻炒，直到炒的蓬松为止。 肯定不如买的那么蓬松酥香，但条件有限，能炒成这样也不错了。 起先炒的一锅咸了，多试了几次之后味道就正好。 苏尔禾找了苏母平时攒起来的包装纸用来包肉松，一来全当小零嘴，二来也是打算下次再去县城看能不能卖掉些。 比起新鲜的猪肉，显然肉松营养价值没怎么改变，但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 几天下来，苏尔禾小灶开的飞起，造了三十斤猪肉，做出了十斤左右的肉松，当然，她能有二十斤。 这天下午。 她和往常一样背着背篓去后山捡柴。 说是捡柴，捡柴的人多，也不是真的就能捡到，还需要从树上砍一些枯枝之类的。 苏尔禾手里拿了把镰刀，这边山上也有一些野果，野兽好像没有，小动物倒也是有的，苏尔禾就看见过野鸡，灰扑扑的倒是尾巴挺长，还机敏，她还没靠近，野鸡就飞走了。 毛都没给她留一根。 行吧，左右她也没有别的特殊技能。 飞禽走兽的，能逮住全凭运气。 她也不强求。 便宜不能让她一个人都占了么！ 今儿运气不错，捡柴的时候看见一只兔子。 苏尔禾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猫着腰追，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兔子哧熘一下不知躲到哪个洞里去了。 虽说白跑了一趟，苏尔禾倒也不气馁，没准下次运气好就逮到了。 来都来了，她也没打算这么快回去，顺便捡个柴火。 前边正好是片挺茂盛的林子。 苏尔禾打算进去看看。 「啊——」 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刺激，像是受到惊吓又像是很欢愉？ 苏尔禾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么倒霉吧！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 至于这么猴急吗？ 又或许是她听错了？ 苏尔禾挺矛盾，突然又听见一声惊叫，该不会真的是有人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犹豫了下，苏尔禾看了看手里的镰刀，决定过去看一看。 往前走有一段坡，绕过了山坡，有一片草地，树木不大茂盛，就在一棵大树背后，苏尔禾看见了特别辣眼睛的一幕。 当真是朗朗干坤，一对狗男女。 男人把女人压在树上，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更郁闷的是。 这一眼，苏尔禾还和女人视线对上了。 反正苏尔禾在乡下也不认识几个人，自然也不认得这女人。 用力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走。 要说印象的话…… 这姑娘两条大腿挺白。 在苏尔禾看来，人家既然不要脸干这事，她看看也没事，当然，她没看。 大白天看见这玩意，怕不是要长针眼。 第21章 她是贺铮家的 苏尔禾也没明白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怎么一次两次都能遇见点不文明的行为。 走的远远的捡了柴火，看见野菊花不错，没捨得摘，看了会。 然后就背着柴回家了。 远远瞧见家门口站着两个人，按说这个时候家里不该有人。 不过一看是苏母，还有个从背影看是个挺年轻的女人，估摸着是家里来亲戚了，所以苏母特意赶回家招待亲戚。 苏尔禾不认识家里的亲戚，不过早晚都要认识。 所以还是不紧不慢往家走。 「尔禾，」苏母瞧见自家姑娘，喊了声。 苏尔禾加快脚步跑回去，就听见苏母指着身边的人给她介绍，「你不认得，这是你大哥的对象，你先喊她红英姐。」 「红英、」 苏尔禾一边喊着，姐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就卡住了，她看着孙红英。 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张脸…… 她刚刚才见过。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孙红英似乎也认出了她，表情当场就变了。 这场面，简直绝了。 苏尔禾看着对方的窘样，猜到孙红英可能也认出了她，毕竟半个小时多前，两人还打了个照面，四只眼睛对上。 她只当哪家的夫妻寻刺激，好么！ 是刺激！ 嘴角呡了呡，「孙姑娘你打哪里来？」 姐？ 嫂子？ 抱歉。 她喊不出口。 「这丫头，什么孙姑娘，等过了冬月她和你哥成了亲，她就是你嫂子。」苏母说着，招唿孙红英进屋坐，「进去吧，不是说要喝水吗？你坐，我去给你沖糖水。」 糖水？ 洗脚水要不要？ 苏尔禾鄙腹，思考把这件事说出来，会不会有人相信。 第28页 估计不会吧。 捉姦要捉双。 现在怎么办？ 「你就是苏家换回来的女儿？」 她这边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更妥当，没想到孙红英先和她搭话。 苏尔禾点了点头，趁机打量孙红英。 皮肤算白，五官也清秀，不是很惊艷的长相，但也不赖，胸挺大。 孙红英没见过这么直白的目光，有些紧张，想起自己刚刚和人在山上…… 「刚刚在后山，是不是、」 「没错，就是我。」 苏尔禾直截了当，懒得和她兜圈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算不喜欢我大哥，你既然和他定了亲，再和其他男人做这种事，你把我大哥当傻子耍？」 孙红英咬唇。 「你少来这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给谁看呢？我欺负你了？还是我大哥欺负你了？我大哥那么老实，只怕连你的手都没牵过吧。」 苏尔禾烦死这种样子，明明做错了事，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 可别玷污了无辜这两个字。 「怎么了，我在后边就听见你的声音，红英难得过来一次……」 「婶婶，我突然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孙红英说完话扭身就跑，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没了人影。 苏母端着糖水追到门口，连个背影也没瞧见。 当下心里也觉得奇怪，又回到屋里，瞧见苏尔禾面无表情站着，「咋回事，你给她脸色看了？」 「妈，大哥这个对象谁给介绍的？这姑娘不好！」事发突然，苏尔禾哪里想到自己撞破了未来准大嫂的丑事，这事也是离谱的过分了。 苏母不知道缘由，少不了觉得苏尔禾无理取闹，「这话咋说，你是头一次见她，怎么就看出她不好了？我去打听过，她手脚勤快，村里人都夸她好。」 手脚勤快，那是你没看见她…… 「妈，你信我一次，反正这姑娘不好。」 「这……」 苏母为难了，一边是女儿，虽说没养在身边长大，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也能看出是个好的，另一边是她相中的儿媳妇，况且这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没有无缘无故退亲的说法。 「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知道啥事。」 无缘无故的，女儿不可能这么讨厌孙红英。 苏尔禾看着苏母，这件事事关重大，或许让苏母知道也好，多个拿主意的人。 「你把耳朵对着我，我跟你讲，我在后山看见、」 「你可看清楚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苏母脸色大变。 「看清楚了，如果不是她，她躲什么，连糖水都没喝。」 苏尔禾还觉得噁心呢，撞破准大嫂干这种事。 然后苏母也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在堂屋里来迴转圈，然后拔腿冲到院子里，抓了扫帚就往外沖。 「天杀的孙家，把这么下作的东西说给我家冬天，把我们老苏家当啥，捡破烂的？」 从苏尔禾的角度看过去。 就看见苏母抓着扫帚，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不说干架，说是去杀人都像。 「妈，妈！」 苏尔禾哪里知道苏母还是个火爆脾气，几步追出去拉住她。 「你这样去人家不会承认的。」 关乎姑娘名节的大事，谁家会承认？ 只怕还会倒打一耙，说老苏家污他们孙家姑娘的名声。 苏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冒红光，「那咋办？我咽不下这口气。」 苏尔禾也气，但还是先把苏母劝回家里，端了桌上的糖水递给苏母，「你先喝口水冷静下。」 苏母看着那一碗糖水，本来她也不捨得喝，白糖精贵，平时哪里捨得喝，就是一般来人，也就是用糖精沖水。 糖精放一点点就很甜了，不像白糖，要放不少才甜。 苏母现在是真气着了，与其便宜了孙红英那个破烂货，还不如自己喝。 于是咕咚咕咚把糖水全喝了。 嘴里是甜了，心里还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这亲事不能要了，尔禾，你认不认得和她做那档子下作事的男人是哪个？」 多半也是苦水村的，一个村子的谁不知道孙红英和苏冬天定了亲，还做这样的事，太欺负人！ 苏尔禾摇头，「我当时是去后山捡柴，无意中撞见了，孙红英面朝着我，所以看见了她的脸，至于那个男人……没瞧见长啥样。」 苏母想想也是，尔禾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撞见这种事本来就臊，哪里可能看个仔细。 殊不知苏尔禾现在就后悔，她哪里会知道是准大嫂给她大哥戴有颜色的帽子。 如果早知道！ 管它臊不臊，至少也要把男人的脸瞧清了，就算不认识，苦水村一百多号人，她一个个比对，总能揪出这个姦夫。 把主动权握在手里，有备无患。 母女两人又坐了会。 苏母也渐渐冷静下来，「这样，这事咱们先不说，孙红英既然也瞧见了你，她们家多半也会有行动，如果孙家肯主动退亲，再把之前咱们家给她们家的礼钱和东西还回来，我也给他们留点面子，她家要是敢闹，那就别怪我把她家姑娘老底全抖出来！」 家里的事毕竟还是苏父和苏母在作主。 苏尔禾知道自己不太适合多说，这种事本来就不光彩，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应该矜持。 第29页 想到矜持…… 又想到那块毛巾！ 据说现在半个公社都知道她给贺铮送了毛巾。 苏尔禾觉得自己现在身上就像是盖了戳似的。 她是贺铮家的，请远离！ 第22章 你看我理不理你 苏冬天的事，苏尔禾必然不会看着大哥受委屈，大哥虽说话不多，人也不是那种耍聪明的，但也是个实打实过日子的好人，好姑娘多的是，孙红英那样的……就真的算了吧。 至于苏母的决定，那多少也是给孙家留了脸面的，就看孙家拿出什么态度来。反正他们家不会主动退亲，错不在他们，如果他们主动提了退亲，外头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们老苏家和苏冬天。 当下，苏母继续去上工，苏母的想法是，为了这种破烂货耽误挣工分，不值！ 既然决定静观其变，苏尔禾也就继续做自己的事。 肉就不炖了，她空间里还有好多。 这几天鸡蛋也攒了一些，她打算下个星期再去一趟县城，把做的肉松送一份给邹周。 其余拿去黑市换钱和票。 晚饭还是苏尔禾烧，之前的肉是已经吃完了的，毕竟这种自然环境下，肉实在放不了几天。 苏尔禾也没招摇的再拿肉出来，就是切了点边角的肥肉，炒菜之前先把肥肉煸香，这样一来甭管炒白菜还是炖土豆，都有肉香，看着也是油汪汪的，味道当然极好。 傍晚的时候，苏家人下工回来，几天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回家就有晚饭吃，而且苏尔禾烧的菜味道好，他们都觉得苏尔禾就算不去挣工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苏冬天，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苏母脸色不好，憋着气似的。 苏冬天跟着她到了后院墙角，「妈，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你和孙红英来往这些日子，你有没有碰过她？」苏母也顾不上委婉了，还委婉个啥，事情都这样了，之前她反覆对苏冬天和苏尔禾都说过，孩子大了，不管男女，都不能做出格的事。 她也知道苏冬天不像胡来的人，但想到孙红英平时看着规规矩矩的，谁想到光天化日在后山干那种事，就怕她把苏冬天也带坏了。 苏冬天被亲妈质问的红了脸，「妈，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那就好。」 没碰就好，苏母琢磨着，只要没碰，还能甩得掉，若是碰了，那事情倒是麻烦。 「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没头没尾突然问他这个事，苏冬天也老大不自在。 「没事，我就是怕你忘了规矩。」 苏母看着儿子，想了想还是暂时把消息压了压，左右就这两天的事，她给足了孙家面子，就看孙家什么态度。 苏冬天实在不知道苏母搞什么，不过苏母不会害他就是了，也就由着苏母问。 苏母想起这事心里还是一包气，在门口站了会，突然想到啥，神秘兮兮的又把苏尔禾拉到墙角。 「妈，怎么了？」 苏尔禾手里还端着一碗饭，饭碗都没来得及放下。 苏母盯着她的眼睛，「虽说叫你看见了不该看见脏东西，但我还有句话要和你说，你和贺铮虽说定了亲，但绝对不能让他碰了你的身子知不知道。」 没想到是这话…… 苏尔禾点头，「我知道。」 「你别怪妈话多，咱们女人…要爱惜自己，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咱们，男人提上裤子，还能再娶一个，咱们就要被人骂……哎，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都还没成亲。」 苏尔禾其实也不反感，虽说这些话挺私密，但又不是和外人说，母女之间没什么不能说。 反倒是苏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了变，丢下句话说出去一趟，急匆匆就走了。 「要吃晚饭了，你妈这是去哪？」苏父隐约觉得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个一家之主还被瞒住了。 苏尔禾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家人等着苏母回家吃晚饭，大概是过了一刻钟，苏母就回来了，也没提刚才去了哪，坐下就开始吃晚饭。 谁知道没过几分钟，家里突然跑来个人。 贺铮是冲进老苏家屋里的，看了圈苏家众人，没头没尾的说，「叔，婶，我真的没对苏尔禾做啥不规矩的事，我保证没和苏尔禾成亲之前绝对不动她的身子，我知道规矩，我妈也再三叮嘱过。」 ？？？？？ 苏尔禾：她听到了什么？ 脸呢？ 她的脸跑去哪了？ 苏父嘴里刚塞进去一团饭，看着贺铮，米饭喷出来一半。 苏尔禾眼疾手快，用手盖住自己的碗。 苏母和苏冬天还有苏夏天反应就没这么快，碗里被喷进来不属于自己的米饭。 苏父尴尬不已，拿眼神瞧苏母，这话他该怎么接嘴？ 苏母也震惊的看着贺铮，刚想说啥，瞧见苏夏天盯着贺铮瞧，在他脑袋敲了一记，「不是你该听的话，回你那屋去。」 苏夏天哦的一声，躲去房里。 苏冬天说添饭，也去了灶房。 苏尔禾：既然都躲了，她也闪吧。 这话题不合适。 「我吃饱了，先回房。」 放下碗，苏尔禾迅速闪身躲回房里，贺铮眼巴巴看着她进去房里，心里盼着她能和自己说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先是苏母突然去他们家，和他妈在外面说了好一会，然后苏母回家，他就被王绣喊到外面，耳提面命的叮嘱了一番。 第30页 贺铮很认真的想了想，他真的没干啥出格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父苏母是不是突然对他不满意，当下晚饭也不吃了，直接从村尾跑来。 苏父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母虽然知道，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实在，轻咳两声，「贺铮啊，我们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你们年轻人火气大，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就行，尔禾是个姑娘家，名声很重要。」 「我懂！」贺铮说，又看着苏父苏母，「你们没对我不满意吧？」 苏父和苏母面面相觑，「这又是哪里的话？我们啥时候对你不满了？」 贺铮狠狠松了口气，「成，叔，婶，那我放心了，不耽误你们吃晚饭，我走了！」 真是来的突然，走的也快。 苏尔禾进了房里一时半会就没出去，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她在吃肉松。 所以当有人敲窗户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谁？」 把肉松收进空间里，然后小心靠近窗户。 「我。」 简单的一个字，苏尔禾听出是贺铮的声音，接着又听他说：「你把窗户打开。」 苏尔禾就想笑，「才刚你还在我爸妈面前说了什么，现在就明知故犯了？」 「苏尔禾，你想啥呢！」贺铮带笑的声音传来，「我看你晚饭没吃，给你拿两个煮鸡蛋，你把窗户开一条缝，我把鸡蛋拿给你就走。」 苏尔禾楞了一下，没想到贺铮还注意到这个了，刚对他的看法改观了些，就听见贺铮说：「你再不开，我就把你这屋的窗户卸了！」 听见这话，苏尔禾扭身就走向里边，你看我理不理你。 第23章 不退亲，你是我老大 贺铮这人的确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长的也不是斯文那一类的，几天下来，苏尔禾见识了些，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少，有人说他太兇，也有人说他太拽，还有人说如果他爹不是村长，他早就被人揍了。 反正村里人对于贺铮的评价褒贬不一。 就苏尔禾来说，她认识的贺铮，还是挺好的吧。 不过么。 她也是真的想看看，贺铮今儿敢不敢卸她这屋的窗户。 她坐在房里一把小马扎上，安静等着外边的动静。 大约也就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听见嘭嘭的声音，苏尔禾迅速站起来。 就看见自家外开的窗户，左右两扇的那种，左边那扇直接让贺铮给卸了。 隔着空洞洞的窗户，两人大眼对小眼。 「苏尔禾，你当我跟你说笑呢啊！老子说卸你的窗户就卸！我这人最大的优点，说话算话！」 苏尔禾大概嘴角抽了两下。 真没见过这样的…… 她没说话。 贺铮把窗户放在地上，单手撑着，另外一条长胳膊刷一下从窗户洞洞里伸进来。 掌心向上，露出两枚煮鸡蛋。 「拿去，拿去，瘦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贺铮养不起对象！ 」 卸了我窗户，你还有理了呢！ 深唿吸，再深唿吸！ 「我不、」 「你再说个不试试，就这高度，老子伸条腿就进来了，不信你试试？」贺铮两条眉毛倒竖，一副兇相。 亏得她之前竟然觉得这人挺好。 好什么好！ 原来是伪装的好，只怕现在这个张口闭口老子的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吧。 难怪大家说他凶。 简直是又凶又拽。 只不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反而还觉得有趣是怎么回事？ 苏尔禾也觉得自己挺离谱。 嘴角往下压了压，「跟我横是吧，姓贺的，你不给我把窗户装上去，我明天就去你家退亲——」 比横？ 那她苏尔禾也没在怕的！ 两人还是隔着一个窗户洞对峙。 贺铮人高马大，一身张扬的气势，一拳能把苗条的苏尔禾给砸晕了。 但苏尔禾也不憷，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半分钟之后，贺铮拿起靠在墙上的窗户，几下又给装回去，试着推了几下窗户没坏。 苏尔禾看着装好的窗户，实在觉得这窗户……也太不结实了。 没一会，关好的窗户又拉开条缝，贺铮一个脑袋凑过来，然后是一只大手伸进来，把两个鸡蛋放在窗台。 这才歪着脑袋瞧苏尔禾，「不退亲，你是我老大，成不成？」 这人简直了。 苏尔禾本来想冷酷到底，没忍住破了功，噗嗤笑出声。 贺铮盯着她，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飞扬，「我走了，鸡蛋别忘了吃。」 鸡蛋苏尔禾是真不想吃，她也不饿，所以就顺手先收进了空间里。 倒是后面两天，贺铮又每天给她拿两个煮鸡蛋。 苏尔禾不要还不行，想了想，装了一小包肉松给他。 也不能装太多了，不然不好解释她怎么有这么多肉，好在肉松很蓬松，装上二两看起来就不少了。 反正，苏尔禾还是这性格，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 至于鸡蛋，凑满四个的时候，苏尔禾就拿出来给苏家人分了，苏父苏母，苏冬天和苏夏天，正好一人一个。 多多补充营养么。 苏母拿着鸡蛋没吃，她心里装着事，鸡蛋也吃不下了。 第31页 「这都两天过去了，孙家咋还没动静，他们是啥意思，难道孙红英还想嫁给你哥？」苏母越等越心焦，也越等越觉得膈应，为着这事，她可是一连两晚没睡好觉了。 苏尔禾迟疑着，「不好说。」 她也没想到孙家那边这样沉得住气。 母女二人在家说着话。 孙红英其实人已经到了苦水村，只不过没来苏家，而是直接在田里让人喊了苏冬天过去。 几分钟之后，孙红英走了。 苏冬天则回到田里把余下的活干完，挣满了十个公分才回家。 「爸，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苏冬天想起他和孙红英之前的对话，两道粗眉拧了下。 苏母心尖一跳，是那件事吧，肯定就是那件事了。 「你说吧，是啥事。」 苏尔禾也认真听着，作为家里的一员，要团结。 苏冬天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和孙红英的亲事退掉了。」 苏母就等着这个消息呢，闻言狠狠松了口气，「是不是孙家主动退的？前头咱们给他们家的礼钱还有买的东西，都一併退回来了吧？我也不是刻薄的人，既然他们孙家肯主动退亲，这件事就算过去。」 虽然还是跟吞了苍蝇似的噁心，但苏母平时为人也是挺宽厚的。 没想到苏冬天露出个疑惑的表情，然后说：「不是孙家退亲，是我退了亲事，礼钱就给他们了。」 苏母一颗心将将落地，听到这话差点炸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冬天，「啥意思，既然是你退亲，错在他们孙家，为啥不要钱，苏冬天，你把话给我讲清楚了！」 最后几个字，苏母的语气很重了。 在修木盆的苏父，还有无事瞎晃悠的苏夏天都被惊动，活也不干了，都过来。 「这是怎么了，你有话好好说。」苏父说。 「好好说，他们孙家欺负人，让我怎么好好说，」苏母忍了两天，本来也打算这事好好过去就算了，没成想弄成这样，当下叉着腰来回在屋里踱步，「苏冬天，你跟我说实话，孙红英跟你说什么了？你为啥要退亲？」 苏冬天想起孙红英哭哭啼啼说的那些话，犹豫了下，还是没说，他答应孙红英不提那些事。 他是个男人，答应的事就要做到。 苏母一看儿子还要帮孙红英说话，当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孙家那个破烂东西，既然他们孙家不要脸，我还给他们藏着掖着干啥，孙红英那个小骚货，青天白日的和个男人在后山偷情，我顾着两家的脸面没把这事往外说，他们倒好，把我们老苏家当傻子欺！」 苏冬天傻了，「妈，你在说啥，孙红英告诉我说是她不能生小娃娃，不想拖累我！」 「你信她那张臭嘴，这事可是你妹妹亲眼瞧见的，还能假得了！」苏母一气之下把苏尔禾给「卖」了。 顿时，家里三个男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事情到这一步，苏尔禾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虽说这时候民风大多淳朴，但总有那么些无耻之人。 这个孙红英也是够噁心的。 看着六双震惊的眼睛，苏尔禾正想点头，没想到对上苏夏天一张写满好奇的脸，「苏夏天，你还小，这事你不能听，回屋去。」 「姐，我不小了。」 苏夏天不服，每次家里讨论大事都把他支开，他哪里小了，他已经比苏尔禾高了好不好？ 「苏夏天，回去！」苏母也回过神来，刚刚真是气疯了，没的把小儿子带坏了。 苏母发话，苏夏天摸摸鼻子，倒也没往屋里去，而是往外面走了，揪了根野草叼在嘴里，正打算蹲下。 突然眼睛一亮，「贺铮哥，你咋来了。」 贺铮手里抓着两个鸡蛋，朝苏家屋里看了眼，「你姐呢？」 第24章 我力气大，成了亲怕你吃不消 「就是这么个事，那天我的确看见了孙红英和一个男人……」 苏尔禾又把那天的事说了下。 「太过分了！」苏父也被气着了，这种事放在谁家身上会不气，这就是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 苏冬天也是绷紧了身子，他和孙红英定亲几个月，他敬重她，连手都没有碰一下，孙红英喊他苏大哥，他听着还觉得怪甜的，得了一点好东西都想着拿给她，没想到，没想到…… 就算要退亲，她还是在骗他。 「她今天来找我，说她发现自己身上有毛病，不能生小娃娃，她说不想连累我，要和我退亲，我就想着她有这个毛病也不容易，退亲就退亲吧，礼钱也就没要回来，留给她看病用。」 「真真是不要脸，到这种时候还想着骗咱们家的钱，亏得当初那媒婆把她夸的叫一个好，又能干又勤快，懂规矩知道礼数，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我呸！」 一屋子都是苏母的骂声。 苏父毕竟是男人，不好跟着骂。 苏冬天没吱声。 苏家一家人人品不错，在村里也没和谁家结什么仇，这次却遇到这样的事，实在让人愤怒。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片沉默之中，苏尔禾开口，「咱们家要在村里立足，主动欺负人的事咱们不干，但被人这样欺负到头上还要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软弱，一次两次，以后谁家见了咱们都能踩一脚，要立起来就难了。」 第32页 有句话说的好。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这种事绝对不能忍。 「再想想，和孙红英偷情这人多半也是咱们一个村子的，人家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家，所以，爸、妈，还有大哥，我的意见是这个亏咱们家不吃！」 「对！咱们这就杀去孙家！」 苏母抓了扫帚在手，又要干架。 苏父额角狠狠跳了两下，一个没拦住怎么又这样了？ 赶紧往外追。 苏母倒是没走远，在门口被贺铮给堵了。 「这，贺铮啊，你啥时候来的。」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对着未来女婿，苏母也觉得不好意思开这口。 贺铮倒是坦然，「来了好一会，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你小子这么直接，让别人还怎么接话？ 事实证明苏母的担心是多余的，贺铮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手里的扫帚拿走了。 苏母好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样去没用，哪个偷人的会承认自己偷了人？」 「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苏母也放弃挣扎了，反正这个是以后的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况且丢人的也不是他们家。 「捉贼捉赃，捉姦捉双！」 苏母正要点头，发现这声音不对，回头一看，苏尔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这精闢的八个字正是出自她女儿之口，苏母顿时有种凌乱的感觉，「尔禾啊，贺铮在呢，你说话注意点。」 「我觉得苏尔禾说的很对！」 贺铮说完，还赞赏的看了眼苏尔禾，像是在说，不愧是我对象。 看这情景，苏母就知趣的不多说了，「可咱们又不知道这个野男人是谁。」 其实…… 苏尔禾想，她或许知道这个野男人是谁。 只不过现在事情没确定，苏尔禾觉得暂时先不说。 她说有些话跟贺铮说，又交待苏冬天和苏夏天看着苏母，现在别去孙家闹，孙家不仁，那就别怪他们家不义。 她打算干一票大的。 乡下能说话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苏尔禾和贺铮就走到了河边。 「苏尔禾，先吃鸡蛋。」 没等苏尔禾说话，贺铮先递给她两个鸡蛋，苏尔禾看着煮鸡蛋，换了谁天天吃两个煮鸡蛋也会吃厌的吧。 「贺铮，你这么个造法，你家的鸡还好吗？」 每家每户也不能养很多鸡，像她们家一天就两个鸡蛋，有时候还只有一个，难道贺家能养十七八只鸡？ 贺铮眉头一拧，「我不是说过，你太瘦了，我力气大，将来成了亲怕你吃不消。」 苏尔禾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最近她是太给贺铮好脸色，让这傢伙蹬鼻子上脸了！ 「别走！」 把人吓走，贺铮又急了，情急之下拉住苏尔禾的手腕，好细腻好滑。 大拇指忍不住摩挲两下。 还敢上手了？ 苏尔禾眯起眼眸，「姓贺的！」 贺铮赶紧把手收回来，目光意犹未尽的盯着苏尔禾纤细的手腕，等抬头看见苏尔禾冒火的眼神，他又赶紧讨饶。 「我不碰你，真的！」 碰一碰手什么的，倒也真的不是那么严重。 苏尔禾气的是贺铮这张嘴，先前还有个遮拦，现在真的是…… 「说正事吧，这次大哥吃了亏，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大哥报仇。」 听见他一口一个大哥叫的顺口，苏尔禾放弃让他改口了，就这人的德性，就算让他改，他肯定也不会听。 而且大哥这件事确实比较要紧。 「贺铮，我怀疑和孙红英在一块的男人是赵家的，你记不记得之前村里抓到野猪，我和你一块去分猪肉，到赵家的时候，赵家门开着，但是屋里却没人，我把肉拿进去，也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只不过当时她没多想就是了，这两天静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理了理，这才觉得不对，「而且那天在晒谷场喝骨头汤的时候，村里有人也说看见孙红英来了咱们村，但她没到我们家来。」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合理怀疑。 孙红英当时就在赵家，并且和赵阳在屋里寻欢。 如果真是这样。 说明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贺铮也想了想，村里他们这一批年纪的人就几个，他一个，李东一个，赵阳还有就是苏冬天，其余要么已经成亲，要么就是年纪还小，刨去已经成了亲的，最有可疑的还真是赵阳，因为赵家条件好，赵阳手里有余钱，经常能拿出一些县城里时新的花样哄姑娘开心。 想到这些，贺铮心中有了计较。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苏尔禾刚想说贺铮说这话的时候还挺男人的，男人么就要有男子气概，缩头缩脑的没个样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 「等我办成这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 苏尔禾挑眉，顺着他的问，「你先说说看。」 她倒要听听，这人能说出什么要求来。 贺铮喉结滚了滚，目光往下落在她纤细的手腕，「我办成这事，你手给我牵，成不？」 第25章 亲个小嘴 「哈哈哈哈——」 整个小山坡都是李东夸张的笑声，他笑的甚至满地打滚。 第33页 「铮哥，铮哥，哈哈哈，你咋就这点出息，怎么也要亲个小嘴吧，你倒好……牵个手，哈哈哈哈——」 贺铮被无情的嘲笑，李东的笑声一阵阵飘进耳朵，把贺铮惹的烦躁极了。 瞥见李东夸张的样子，抬脚对着他屁股一脚。 「我、」 李东咕噜噜滚下山坡，像个大皮球似的。 贺铮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亲个小嘴，当他不想？ 苏家老大才刚被人戴了绿帽，他这时候敢亲苏尔禾的小嘴，指不定下一秒就被苏母拿着大扫帚从村头追到村尾。 李东揉着屁股又吭哧吭哧爬上来，这次就不敢笑了。 「铮哥，那你打算咋办？话说赵阳真不是个东西，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他竟然对同村人的对象下手，我都想揍他！」 贺铮听着李东啰里啰嗦的话。 目光往坡下看，视野里出现的就是赵家的屋子。 都说他贺铮又凶又拽，那他从来也不干这种缺德事。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贺铮说完，对着李东耳语几句，没多久，两人就各自分开回家了。 …… 苏家这边，苏尔禾回家之后就说她和贺铮有怀疑的人，但是现在还不确定，要想办法诈一诈，总归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着急上火也没用。 「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苏母气的晚饭都没吃。 苏尔禾就给她烧了一碗粥，又倒了些肉松在上边，肉松下粥，这可是相当高的标准了。 「妈，你把粥吃了，大哥的事你换个角度想，如果咱们现在冒然找到孙家去，你觉得孙红英会承认吗？如果她不承认，咱们有证据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们有办法证明她被破了身子，万一她一口咬死是我哥占了她的便宜，哥长满嘴也说不清，难道咱们还要把她娶回来？那岂不是更噁心！」 苏母听到这话立即说，「她想得美，就算你哥一辈子不讨老婆，也不能要这么个骯脏的东西。」 「所以，换个角度说，咱们能在大哥结婚之前发现孙红英的真面目，咱们应该高兴才对，总比娶回来才发现好多了。」 苏尔禾有心开解苏母，显然这些话很有效果，简直是说到苏母心坎上去了，可不是这个道理么，要是娶回来再发现孙红英外头有野男人，那她大概要被气的升天了。 顿时整个人都舒坦了，再一看米粥，上面还有肉松，肚子怪饿的，也不扭捏了，大口大口吃粥。 「尔禾，这黄黄酥香的东西是啥，还挺好吃的。」 能不好吃吗？ 纯精肉做的，三斤肉才做出一斤肉松。 「妈，咱们商量个事，甭管什么新鲜玩意，你只管吃，别问哪里来的成不？我向你保证，来路肯定没问题。」 她只能做到这样了，让她把空间的事坦白，她真做不到。 苏母盯着她看，苏尔禾就坦然看着她。 苏母妥协了，她也瞧出来了，换回来的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成，妈不问，在外头也不说。」 苏尔禾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肉松递给苏母，「给你和爸分着吃，当个小零嘴或者下饭下粥都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苏母也不过问了，只管收下来，反正藏在家里，不到外面去说，谁会知道。 从爸妈屋里出来，苏尔禾想了想，又去找苏夏天，同样拿给他一小包肉松，「只许吃，不许往外说，还有，别忘了分给大哥也吃，另外就是，大哥最近可能心情不大好，你别问为什么，好好陪着他，讲点有趣的事给他听。」 「知道了。」 苏尔和就放心的回了自己那屋。 这事贺铮说他来办，苏尔禾觉得趁机看看贺铮的能力也好，再则，比起贺铮这个土生土长的小霸王，她对村里的人和事并不熟悉。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这个赵阳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既然孙红英选择和赵阳苟且而背弃她大哥，多半就是嫌弃他们家条件没有赵家好，说的直白一些，还是要赚钱。 苏尔禾低头，看了看自己快冒出来的大脚趾，把鞋子脱掉，袜子…… 五个脚趾两个露在外边。 太惨烈了。 上次去县城的百货大楼探路，她没好意思耽误邹周太长时间，所以很多东西都没碰到，空间里倒是有两匹布，但她也不会做衣裳。 等她和家人关系更好一些，就把布拿出来让苏母做衣裳。 在这之前么。 苏尔禾又去县城「进货」了。 这一次她第一站就来的百货大楼，直接找到邹周。 没想到邹周也正找她，「你来的正好，走，我们去后边说话。」 邹周和一个领导一样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苏尔禾看见那人朝她看了眼，点点头，邹周就离开了柜檯。 「你那还有肉吗？鸡蛋有没有？上回有几个人没买到肉，一直向我打听消息，本来上个礼拜放假我想去找你的，可惜下雨了，我就没去。」 肉苏尔禾这边还是有的，邹周也不去问了，直接说拿十斤。 能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的，家里条件都不错，不差钱，就差票买不到那么多肉，她拿了十斤不怕出不去手，好多人都向她打听，大家私底下都有这些交易，也懂规矩，不会往外面去说。 第34页 苏尔禾让她稍等，还是去了没人的地方拿出来十斤肉，又另外给了邹周一包肉松，足足有半斤，份量是很足的，「这个肉松你自己拿着吃，觉得好吃我下次再给你带，还有，你问问他们能不能给我拿些副食品票。」 邹周很快拿了钱和票回来，副食品票有好几斤还有一些粮票和钱，苏尔禾都收下，又对邹周说：「这次还是要麻烦你给我拿东西，不一定都买，但我要看一看。」 邹周虽然觉得奇怪，但想到苏尔禾本来过的很好，现在显然条件差了很多，也许只是想摸摸碰碰拿些东西，心里能好受些，便说，「没问题的，你想看什么只管跟我说。」 「谢谢你，邹周。」 一回生，两回熟。 这次苏尔禾就不客气了，袜子搞了几双，毛巾也不嫌多，都是基本的生活用品，香皂、肥皂、蛤蜊油、布搞了很多，有花布也有棉布，然后就是毛线，毛线也弄了好几斤，已经十月了，天气越来越冷，秋衣秋裤，还有毛线衫都要安排起来，就她这苗条的身板，靠一身正气大概会被冻死。 第26章 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毕竟是在别人眼皮底下，她总要顾及邹周的工作，所以也不能真的待太久，不过有这么多已经挺好了。 从百货大楼出来，苏尔禾又去了副食品店，买了点水果罐头，还买了些苹果，苹果个头不大，也不是红通通的，不过也凑合了。 「有肉松卖吗？」她又特意问了售货员。 售货员一双丹凤眼斜她，「看你穿的这样，你还知道肉松？咱们县城没有，要去省城才有的卖，你买得起吗？」 苏尔禾本来也没打算买，而是要卖，她就是问一下确认，听到这话，嘴角扬了扬，「我买不起，就你买得起。」 说完话拎着东西就走了。 接下来她就去黑市了，进去之前先弄了块布包住头髮，还是和之前一样，肉很容易出手，不过她更想出手的还是肉松，能把价格抬高一些，一斤肉松的话她打算按照三块钱的价格出。 利润会高一些。 这个价格她也知道许多人消费不起，所以只找穿的洋气些的人询问，这些城里人见识多，手里也更富裕，才有可能消费贵的东西。 「姑娘，」 冷不丁的手又被捉住了，苏尔禾还是被吓了一跳。 巧了么，还是上回那个大娘。 「有鸡蛋吗？」 鸡蛋她还真没有，家里两只母鸡平均三天两个蛋，她攒了几天也没攒下几个，在百货大楼那边都让邹周拿走了。 苏尔禾说没有，大娘露出个失望的表情。 「我有肉松，你要吗？」苏尔禾也是试着问问。 没想到大娘竟是个识货的，「你真有肉松？」 她还真吃过，不过也是以前了，肉松拌在粥里吃，不知道味道多好，还有营养。 苏尔禾拿出一小包给她瞧。 大娘捻起一小搓放在嘴里，「是这个味，你有多少？」 苏尔禾心道她还有十八斤还多，但她不打算说实话，「先说好价格，我这个是纯肉松，没添加其他东西，所以价钱贵一些，要三块钱一斤，不能便宜的。」 大娘看她一眼，笑了，「成，你先给我拿一斤。」 苏尔禾这次出来为了卖肉松，可是把家里自制的那桿秤复制了一份扔在空间，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给大娘称了一斤肉松。 他们这边交易完，又有几个人围过来，询问苏尔禾刚刚出手的是什么东西，苏尔禾给他们捻了些尝尝味。 大家都说好吃，但一听要三块钱一斤，有些人就不捨得了。 「你们可以买一块钱尝尝。」肉松蓬松，一块钱有三两多，看起来也不少了，苏尔禾称了一份包起来，大家一看果然真不少。 当下又卖出去好几份。 算了算有十几块钱入帐，苏尔禾也不贪，从黑市出来，顺便把花布扯下来，正准备回去了，没想到邹周正满街找她。 「苏尔禾，尔禾！」 「邹周？怎么了？」 邹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拉住她，「肉松，你那肉松还有吗？」 好的东西虽然贵，但也不乏有欣赏的人，邹周就是提了一嘴，就有人说要看看，看看尝尝的，都说味道好，几个人商量着「换」一些。 不能说买，说换就是偷换个概念，但安全许多。 两人在路边说话，苏尔禾打开包裹，里面大概还有四斤肉松的样子，「你拿去吧，等我下次来县城再找你，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弄到一小罐油漆，黑颜色的，不用太多，一小罐子就够了。」 她空间里那辆自行车是复制贺铮家那辆来的，长的一模一样，不能直接拿出来用，必须得重新油漆一遍。 「行，我帮你想办法。」 谈妥了，苏尔禾就准备回去了，从路边走过的时候，她看到停着的自行车，突发奇想，如果她能把停在路边的这些自行车都复制了。 那她岂不是发财了？ 当下激动的搓了搓手掌，握住一辆自行车车把。 呃…… 空间里并没有出现一辆自行车。 苏尔禾就？？？ 搞不明白。 本来还想着如果能复制自行车，她再瞅瞅路边有没有小汽车，复制一辆，她岂不就成了有车一族？ 第35页 果然，想像太美好，现实…… 一个大耳刮子给她拍醒了！ …… 回到村里，苏尔禾挺低调的，挎着个小包袱，里面就装了两双袜子，毕竟脚指头都露在外边了，买两双袜子不过分吧！ 「姐，姐，你咋才回来？」苏夏天叼着根草蹲在村口，瞧见她激动的跑来。 「咋了，又想吃白面包子了？」 她空间里倒是还有几个的，不过没提前拿出来。 「谁说的？你当我只知道吃啊。」苏夏天对于自己在亲姐那边的形象不大满意，嘟囔着抗议，「是贺铮哥让我在这等你，让你去后山，有戏看。」 具体是什么戏，贺铮没说，苏夏天也不知道。 苏尔禾往后山看了眼，隐约猜到可能和大哥的事有关，把包裹塞给苏夏天，「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我去后山。」 「我也要去。」苏夏天屁颠屁颠跟着。 「你不许去！」 万一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苏夏天才十五岁，别留下心理阴影啥的。 「又不许我去！」苏夏天烦躁的抓抓头。 苏尔禾看着他往家里的方向走，然后才往后山赶。 远远瞧见一个小山坡，上面蹲着好几个人。 从背影看，似乎是贺铮和李东，还有苏家的人和贺村长。 苏尔禾正纳闷大家做什么，贺铮看到她，然后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弯下腰，等她猫着腰过去，贺铮让李东边上去，把身边的位置让给她。 苏尔禾也蹲下。 「这是做什么？」七八个人像做贼似的蹲在这边，奇奇怪怪的。 「贺铮喊我们来的。」苏母回答她。 苏尔禾又去看贺铮。 贺铮低头似乎看着地上，苏尔禾觉得纳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好傢伙。 什么看地上，贺铮盯着她的手看。 「姓贺的，你没见过姑娘的手？」那什么眼神…… 贺铮被抓包，也不见他尴尬啥的，看着苏尔禾就说：「错，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苏尔禾：「……」 第27章 捆了 这张嘴真的好欠！ 她还能怎么回答？ 只能当没听见了。 「你叫我们来看什么？」 苏尔禾小声询问，实在是这个画面太了。 一群人蹲在山坡后面，又不好把头露出来，还要低着头。 真的太不光明正大了。 「有人来了。」最边上的李东突然提醒。 然后大家齐刷刷探出脑袋去瞧，只见坡下的一块草地，果真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穿了件的确良布的米黄色衬衣，黑裤子，解放鞋。 大概是手腕上还戴了手錶的，站定之后就抬起手腕看。 「他是谁？」 不怪苏尔禾，她又不去上工，村里的人还没认全。 「他就是赵阳。」贺铮压低了声音说。 苏尔禾瞬间想到贺铮的安排，「是你给他们假传消息，把他们约在这里见面？」 贺铮正想邀功，捉姦拿双，不这样怎么把人逮住。 没想到苏尔禾却在摇头，「没用的，你想想，孙红英的事才刚被我撞破，这段时间她应该特别警惕，不会这么轻易再和赵阳约、」 苏尔禾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已经看见孙红英出现在视野里。 这不对！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不怕被人捉住？ 「真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苏母气的牙齿都快咬碎。 草地上，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苏尔禾还在思考这事，按说不应该的，孙红英怎么会一点都不怕？ 眼前突然就黑了。 不是天黑，而是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许看。」 贺铮霸道的声音传来。 「不会吧，他们两个就……」这则是李东的声音。 苏尔禾也就明白了，孙红英和赵阳又运动上了，这两人还真是迫不及待。 「这两个畜生太欺负人！」 听见一声骂，苏母率先往坡下跑，边跑边喊，「你们这对狗男女，今天总算叫我逮住了，不要脸的东西——」 只见草地上，搂在一块的两人飞快分开。 苏尔禾定睛一看，也就这么点功夫，两人裤子都脱到膝盖了。 坡上的人都往下跑，贺铮反倒没跑，翘起嘴角看她，「苏尔禾，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着，特意深深看了她的手两眼。 表情叫一个傲娇。 苏尔禾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起了坏心眼，「我答应了吗？」 说完如愿看到贺铮震惊到不敢置信的面孔，撒腿就往坡下跑。 「苏尔禾，你耍我？！！」 …… 苏尔禾早跑到草地了。 她和贺铮在坡上耽误的这会工夫，苏母已经揪住孙红英一顿打，风格也是女人打架的标配，抓头髮拧胳膊加脚踢。 「小贱人，贱货，你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我们家放你一马，你怎么还好意思骗我家老大，今天若不是被我们捉住，我们家还要受你多少侮辱！」 孙红英被苏母揪住头髮狠狠打了两记，咬着唇一言不发，倒是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赵阳则一脸惊讶的看着跑出来的众人，「你们、怎么会，苏冬天？」 第36页 比起孙红英只知道掉眼泪，赵阳倒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他睡了苏冬天的对象，是不好。 「无耻！」苏冬天怎么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拳挥到赵阳脸上。 赵阳脸被打偏，苏冬天上前一步，正要把他提起来。 「苏冬天，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如果要撒气的话就打我吧！」孙红英突然挡在了赵阳面前，抬起一张泪眼模煳的面孔看着苏冬天。 苏冬天怎么可能打女人！ 孙红英分明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苏冬天是个老实人。 不会动手的。 所以，当脸上挨了一巴掌的时候，孙红英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做，震惊捂着脸，瞪大眼睛看过来。 苏尔禾往前一步，「你算准了我哥不会动手是吧，没关系，我替他！」 她年纪比孙红英小，但身高一点都不比孙红英矮，甚至还高一些，人苗条长的也好看，往那一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势，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哥是老实，但不代表谁都能踩上一脚，你既然看不上我哥，当初就别和我哥定亲，既然定了亲就要点脸。」 被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姑娘骂，这感觉可真是太屈辱了，孙红英动了动嘴角。 「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要打到你服气？」 一旁，听到这话的李东露出个震惊的表情，赶紧去看贺铮，这姑娘也太兇了，可贺铮那是什么表情？ 翘着嘴角还很骄傲？ 骄傲？ 李东觉得混乱了。 「没听见苏尔禾问你话呢，你聋了？说话！」 贺铮那嗓门跟锣鼓似的，吓的孙红英整个人抖了抖，眼泪又往下掉。 这场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恶霸夫妻欺负人。 贺村长也没想到在他管的村里会发生这种事，「这件事性质极其恶劣，说吧，怎么处理？」 苏母没好气道：「老规矩，孙红英搞破鞋，捆了游街。」 「我同意！」贺铮大力支持。 未来岳母，还是要提前讨好的，他说完话，还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苏尔禾。 邀功似的。 苏尔禾往旁边让了两步。 贺铮脸一沉，又挨过来。 「你再挤她，她要掉旁边河里去了。」贺村长实在看不下去傻儿子的作风。 贺铮这才往旁边让了一小步，伸手想把她拉过去些，大概是想到什么，手眼看着要碰到苏尔禾的胳膊，犹豫了下，又缩了回去。 只拿眼睛幽怨的瞧着苏尔禾。 苏尔禾注意到，弯了弯嘴角。 这人…… 还挺守约定的嘛！ 贺铮也不指望现在能碰上苏尔禾的手了，还是要认真表现。 于是抬脚碰了碰李东，「让你准备的绳子呢？」 「哦，在坡上！」 李东吭哧吭哧跑到坡上很快就拿着一卷绳子回来，贺铮拿过绳子，直接把孙红英和赵阳的手捆住，又留出一截方便牵着。 「我就把人从咱们苦水村熘回他们歪树村咋样？用不用在脖子里挂一块牌子？」 「行了，就这样吧！」 这边的确有这样的风俗，定了亲或者结婚的乱搞男女关系，就要被拉去游街，一来是个惩罚，再则也是叫其他人瞧见了起个警示的作用。 原本贺铮也懒得做这事，但今儿这桩不一样，表现好了容易在苏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所以贺铮揽了这活，又把李东叫上一起。 走之前他又凑到苏尔禾面前，「等我回来，不许耍赖！」 第28章 霸气我铮哥 贺铮和李东领着人去游街了。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上工干下午的活，田埂路边都是扛着工具的村民。 这一遭两人被牵着一路从苦水村走到歪树村，那可当真是出尽了洋相。 「该！可我怎么觉得还是不解气！」遇上这种事，苏母真真是越想越气。 苏尔禾没接苏母的话，这种时候她更担心大哥苏冬天。 知道妹子关心自己，苏冬天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幸好发现的早，如果成了亲那、」 「你能看开就好，这事错不在你，你也不要觉得失望，好姑娘还是有很多的。」贺村长拍着苏冬天的肩膀安慰，都是男人，说实在的，这样的事是很打击人。 「我知道，她是嫌我条件没有赵阳好，赵叔在县城的钢铁厂当工人，赵阳能接他的班去县城当工人，孙红英如果嫁给他就不用下地干活。」 这就是当下最真实的现状。 农民一年到头在地里干活，地里没活了还要挖渠挑塘泥修路，到年底才能分七八十块钱以及粮食和票，粮食还不够一家人吃饱肚子，日子的确苦。 当了工人就不一样了，一个月能开三十几块钱工资。 要不说乡下的姑娘心气高的都想嫁城里的工人。 听到苏冬天这么说，苏尔禾瞬间也明白了，为啥孙红英今天还是会露面，两人青天白日就做不要脸的事，这姑娘是彻底豁出去了，为了能嫁给赵阳，把脸面矜持通通丢了。 「哥，你也别气馁，来日方长，今儿赵家风光，指不定很快就轮到咱们老苏家风光，到时候，我给你说个比孙红英好一万倍的姑娘！」 这话么…… 第37页 别说苏母不信，苏冬天也是不相信的。 地里刨食的哪能和厂里的工人比，人赵家就是条件好。 赵阳再接了班，那上门说亲的媒婆都能踏破赵家的门坎。 老苏家可是差远了。 不过苏冬天是个性子好的，也不想让妹子担心，顺着她的话说，「好，哥等着。」 苏尔禾知道他们都不相信自己，谁会相信呢？ 如果她不是穿来的，看着此刻破旧落后的乡下，她也不会相信将来的祖国会发展的多么强大，人民生活水平节节攀升。 如今赵家有个工人很稀罕，很快改革春风吹满地。 那可是一个弯腰就能捡钱的时代。 再则…… 赵阳这个班能不能接成还另说！ 苏尔禾心里头有了计较，倒也不着急说。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孙家的脸面丢了干净，贺铮和李东前脚把人送回歪树村，孙家爹妈后脚就来老苏家赔罪了。 那可不是要赔罪，教出这种不要脸的姑娘，爹妈也跟着被人骂。 贺铮让李东回去，自己就往苏家来了。 李东是外人，他可是这家的姑爷，大舅子被欺负了，他哪能坐视不理。 再说了，他还没牵到苏尔禾的手。 「行了，废话少说，我也不爱听，你家姑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们跪下给我磕个头我也消不了气，婚约肯定是作废了，你们前头过定给的礼钱，还有这几个月我们拿去你们家的东西都折成钱或者票还回来。」苏父坐在主位，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说话。 「这是自然，肯定要还的。」孙父态度倒也不错，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家姑娘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拿一百块钱吧。」苏母也说，「五十块礼钱，还有粮食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凑个整数了。」 「我觉得钱少了，这一次孙红英对不起我哥，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必须另外补偿我大哥受到的伤害。」 苏尔禾心道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但怎么也不能太便宜了孙家。 照眼下的局面，孙家从他们家出去，就该和赵家商量结婚的事，不让孙家狠狠出一次血，这一局便是让孙红英占尽了便宜。 「这，那你的意思是？要补偿多少？」孙父吞吞吐吐的问。 苏尔禾直截了当开口，「三百。」 这数字把苏父苏母也吓了一跳，姑娘是真敢开口。 「啥，这也太多了，娶个老婆进门都用不着这样多。」孙家人头全在一块，一年也分不到三百块现钱。 「是不是不想给？」贺铮抱着胳膊，「听说孙红英下头还有两个妹妹，以后还想不想说对象？我贺铮这人说到做到，你们今儿不答应没事，等你家两个姑娘说亲，我拿着大喇叭去你们家给你们播广播，姐姐不是个好的，下边两个妹妹有没有受影响也难说！」 这话一出。 孙父孙母脸都成了咸菜色。 大女儿孙红英左右能让赵家负责，底下两个姑娘名声坏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当老姑娘吧！ 「可我们实在没这么多钱！」孙父说。 「没钱就拿东西抵，粮票肉票副食品券工业券，再不然家里的大米，有什么扛什么，说了三百块，一分不能少！」贺铮说话的语气，再加上他这魁梧的身材，实在太有威慑力。 孙父孙母盯着他，直哆嗦，两人互相交换个眼神，然后同时朝苏父苏母看，很是不理解的发问，「问一句，这人是？」 老苏家啥时候多了这么个恶霸？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爷我叫贺铮，是这家的女婿！」说着，一个大步跨到两人面前，弯腰，把脸凑过去，「瞧清楚了？我、贺铮，今儿这三百块我向你们拿的，跟这家人没关系，有什么不满沖我来！」 这人年纪轻轻，分明是个狠角色。 孙母揪了揪孙父的袖子，「要不，就从了吧。」 孙父也实在没辙了，「这样，三百就三百，不过我们需要时间凑。」 「好说，爷不是霸道的人，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你们不把钱票送来，我就去你家拿！」 「一、一天，」孙父以为他们至少能有三天的时间。 「还嫌多？」贺铮眉毛一竖。 「不，不多，不多。」 两人私下商量了几句，同意一天时间，然后就飞快走了，生怕跑慢了被生吞了似的。 贺铮还把人送到外边，「明天这个时辰，我就在这等你们！」 再说屋里。 苏家一屋子人也是目瞪口呆。 这样…… 也行的吗？ 说好了似的，一家人齐刷刷朝苏尔禾看。 不是！ 你们看我干吗？ 苏尔禾往后退，感觉不大对，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第29章 牵手的仪式感 「姐，你踩贺铮哥的脚了。」 苏夏天很热情的提醒，然而换来的是贺铮的嫌弃。 「你小子懂什么。」 苏夏天抓抓头髮，他难道又说错话了？ 就苏尔禾这点体重轻飘飘的，踩个一脚两脚，贺铮心里还偷着乐。 除了他，也没见苏尔禾踩别人不是。 打是亲，骂是爱。 可惜被苏夏天这臭小子破坏了。 既然有人提醒，苏尔禾肯定往前走两步，挪开了脚。 第38页 贺铮抿抿嘴，「苏尔禾，你非要我提醒你答应我什么事是不是？」 队上的黄牛耕了地，还要餵几把草吃吃。 他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连队上黄牛的待遇都没混着。 贺铮心里老大不痛快，还有点委屈。 苏尔禾没想到贺铮当众把这事给抖了出来。 她也没说不认帐啊。 「苏尔禾！」 苏母现如今可真是草木皆兵，才刚出了孙红英的事，贺铮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引人遐想的话。 苏母扫帚都抓在手里了。 「妈，妈，我能、」 话让贺铮给截了，贺铮一个大步跨上前把苏尔禾挡在身后，自己面朝苏母，「婶，你别打苏尔禾，打我，我皮厚。」 苏尔禾真想堵住他这张破嘴。 他这么一说，弄的两人真的有什么似的。 「你、你们！」果不其然，就连苏父也震惊了，「你们两也、」 也什么就不用明说了，大家都懂。 「没有！」可不能再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了，苏尔禾大声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贺铮他就想牵我的手！」 说完，发现一屋子人表情古怪。 大约两秒过后。 先是冒出来一道轻轻的声音，「姐，牵个手是就能肚子大起来吗？」 「苏夏天，不该你问的事你给我闭上嘴！」苏母扫帚指向小儿子。 苏夏天往后退一步，「你们之前教育我，不懂就要问，我不懂所以就问你们。」 他这话当然还有后面半句，他之前在初中也牵过女同学的手来着，人家也没说大肚子了啊？ 「不会，牵个手不会！」 苏母说完，本来指望能堵住小儿子的嘴，没想到苏夏天眼睛滴熘熘转，盯着贺铮和苏尔禾看，又对苏母说：「那为啥贺铮哥牵我姐的手，你们不同意？」 「我们啥时候不同意……」苏母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不是，我的意思是，」 「婶，我懂了，手可以牵！」贺铮反应特快，半点机会没给苏母解释，至于苏母后半句话，他只当没听见，兴奋的搓了搓手。 「苏尔禾，你可听见了，叔婶都同意，你不许再反悔。」 苏尔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难为你长在我身上，我作为你的主人，竟然没权利决定你能和谁握手。 其实，不就是牵个手，真没多大的事。 她就是觉得逗一逗贺铮挺有趣。 「喏，手给你牵。」 大大方方把手伸出去。 贺铮也伸手出来，眼看着就要握上，他突然把手缩回去了。 「你、」 耍她？ 「你等会，两分钟，不，一分钟！」 话音落下，贺铮已经跑的没影了，从后院那边传来倒水的声音，苏夏天狗腿的跑去观察，还对着他们通风报信，「姐，贺铮哥在洗手，还打了肥皂。」 苏尔禾：「……」 牵个手而已，这么隆重的吗？ 没多会，贺铮神清气爽的从后院进来，边走还把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肥皂香，挺好闻的。」 「姓贺的，你能不能搞快点？」苏尔禾不耐烦道。 太麻烦了。 「来了！」 贺铮几步走过来，当他真的靠过来，苏尔禾感觉也怪怪的，这人是不是太高也太强壮了，往她前面一站不仅把光线都挡住了，压迫感也太强。 还盯着他看，长相那么显凶，但眼神又很专注，像是温柔的样子。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唿吸点新鲜的空气。 贺铮却突然袭击，一把拉住她的手。 他皮肤属于健康的肤色，不白不黑，还有点糙，苏尔禾的手则是又白又嫩，两只手握在一块，大小柔软度甚至颜色对比都十分强烈。 所以，当苏尔禾想的是这人的手怎么这么暖这么糙的时候。 贺铮满脑子都是好嫩好软。 「够了吧？」 牵个手而已，还真牵出仪式感来了。 「够什么，当然不够！」贺铮不客气道。 看苏尔禾眉毛挑起来，他又不敢造次了，用力捏了两下，把她的手撒开，「丑话说在前面，我反正没牵够，但再握下去你要生气，叔婶要揍我，所以，勉强算够了，欠着的，等我下次再找机会。」 苏尔禾真的…… 别指望从这张嘴里听到正常的话。 一旁，苏家四人看了场戏。 苏冬天和苏夏天没什么感觉。 但苏父和苏母作为过来人就纳闷了，不就是牵个手，哪来这么多戏？ 「叔，婶，你们也看见了，我真的就是牵了牵手，没干别的！」贺铮没忘了向两个家长报备。 苏父苏母：「……」 这话让他们怎么回答？ 「我走了，明儿再来！」 习惯的要把两只手放进口袋，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把右手拿出来，然后抬起来，掌心朝上，像供着什么似的，一边盯着右手一边走了。 苏尔禾：「……」 这谁家的傻男人？ 「爷今儿高兴，今天不洗手！」 众人：「……」 苏家。 苏尔禾觉得实在不大有脸看苏父和苏母。 明明就是牵个手，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可被贺铮这么一弄，实在太奇怪太奇怪了，还肉麻，刚刚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39页 不只她，苏父苏母也觉得怪肉麻的。 当着三个孩子的面，两人还不能表现出来。 苏父低咳几声，看了看苏母。 苏母会意：「不管怎么说，贺铮这次还是帮了咱们家很大的忙，我和你爸还是觉得贺铮这个人挺可靠的，男人长相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撑起一个家。」 「妈，我听出来了，你嫌贺铮哥长的丑。」 「苏夏天！你皮痒了是不是？！」 苏夏天撒腿往外跑，苏母举着大扫帚在后边追。 晚霞洒满天空。 苏尔禾看着院子里，突然觉得生活好像挺有意思的。 低头，看了看左手。 那个男人，手真的大，也是真的暖。 第30章 散发魅力 也许是因为苏夏天的调皮和吵闹，也许是因为贺铮的霸道。 苏家的气氛并没有太差。 不过苏父还是开导了苏冬天一番，这种事还是男人了解男人，虽然孙红英没进门，但定了亲的那也是苏冬天的准媳妇。 「媳妇」跟了别人。 对男人来说是挺打击的。 还记得几年前，有男人发现老婆和别人鬼混，直接拿刀把人捅了。 苏父肯定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苏冬天身上。 苏冬天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他是有点难受，但不会去杀人。 苏尔禾观察着大哥的神色，打算早些想个办法把自行车拿出来，让大哥有点高兴的事，转移掉注意力。 …… 贺家。 村里发生的事全村都知道了，各家各户都议论纷纷的，贺家这边当然也不例外，王绣正在说要好好管管现在的年轻人，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实在噁心人。 就看见儿子贺铮从外头回来，人还是这么个人，咧着嘴角笑的有点痴，还不时盯着右手看，右手也不放下，而是半抬着。 「咋了，干活伤到手了？妈去给你拿药酒搓一搓。」王绣丢下手里的活往屋里钻。 「谁干活伤手了。」贺铮说着，顾自回了自己那屋。 丢下王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贺，你儿子……中邪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一茬勉强过去，王绣烧好了晚饭，喊贺铮出来吃饭。 没吃两筷子，王绣就忍不了了，「儿子啊，你这手？」 吃饭就吃饭，右手也不用了，左手拿筷子，右手还搁在桌上，「你这手今儿摸到金子了？」 「没啊！」 金子硬梆梆的有啥好摸，苏尔禾的手又嫩又滑的。 「那、」王绣看了看自家男人。 贺村长也琢磨着这事不对劲，儿子的确有点傻，「那你老盯着你那只右手干啥？走路看，吃饭也看，筷子又不拿！」 贺铮左手拿筷子往嘴里塞了口饭，嚼完之后才说，「你们儿子今天出息了。」 「哦，你干啥好事了？还是得到公社里的表扬了？」王绣还挺当回事的，认真的问。 贺村长也期待的看着儿子。 贺铮放下筷子，嘴角飞扬，「我今儿牵到苏尔禾的手了！」 贺村长：「……」 王绣：「……」 …… 第二天，苏尔禾起来做早饭时，苏母塞给她一个鸡蛋，交待煮好之后拿给苏冬天吃，苏母也是心疼大儿子这一遭受了委屈，想对他好一些。 苏尔禾顺手复制了一个，然后煮好之后拿给苏冬天。 「大妹，我不吃，你吃吧。」苏冬天也是习惯了，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先省给弟弟妹妹吃。 「妈特意交待给你煮的，你不吃就辜负妈的心意了。」苏尔禾敞亮，对谁好就要大声说出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呢。 「老大，该上工了啊。」苏母不知道，收拾好了农具，见老大没出来，还催了声。 如果不是苏尔禾这么说，苏冬天还真不知道苏母给他留了鸡蛋，心里一暖，收下煮鸡蛋装在口袋，拿上工具上工了。 苏夏天也屁颠屁颠的跟上。 「你等会，」苏尔禾把人喊住，「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供销社能不能买到鞭炮？」 苏夏天抬起头看她，「姐，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买鞭炮干啥。」 「你问那么多，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要到过年才买得到，不过我知道家里有还有几串，我的朋友家里可能也有过年剩的。」春节的时候不管家里条件怎么样，家家户户总要买些鞭炮，有些没用完就包起来一直收着。 「成，那你向你的朋友回收过来，越多越好。」苏尔禾掏出一把毛票，都是零零碎碎的毛票，还有一分一分的，数了一块钱拿给苏夏天，「够了吗？」 苏夏天看着她手里余下几张毛票，眼馋。 「行了，都给你，你帮我把事办成就行。」 「保证完成任务。」苏夏天揣了钱，兴高采烈的跑了。 鞭炮又不贵，姐给了他一块五毛还多，他至少能攒下一块钱。 苏尔禾不是没猜到苏夏天的小心思，但她手里现在也握了些钱，分给苏夏天一块两块的倒也不心疼，等她钱攒的再多些，便是十块百块的，她一样不心疼。 大家都去上工，苏尔禾做饭。 今儿她打算改改口味，煮了一锅土豆焖饭，同样先用五花肉炒出油，再切下一小块肉剁成肉末，把土豆切成块扔下去，又从后边的自留地摘了几个青椒，洗净切好放进去一块炒，肉切的碎，反正瞧着并不明显。 第40页 香还是很香的，再把煮过的大米铺在炒菜上面，加一点水，等饭焖熟，水份收干，香喷喷的焖饭就做好了。 汤就是简单的萝蔔汤了。 苏家人正美滋滋的吃着焖饭喝着汤。 孙父孙母过来了，两人刚踏进屋里就闻到香味，可太香了，闻着像是肉的味道，油水很足。 两人急匆匆筹了钱和票赶过来，都没吃饭的，肚子里空空的，闻着香味就更馋了，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打量，苏家人这是吃什么这么香。 「看啥看！」苏母看见他们就来气，可别指望她还能招待他们吃饭啥的。 孙父孙母露出个悻悻然的表情。 苏尔禾便说，「你们钱带来了？」 「带是带来了，就是、」　孙父支支吾吾的，眼睛朝苏家人看，昨儿那个又凶又霸道的男人没在，他就动了小脑筋，是不是能少赔一些。 三百块可真的是不小的一笔数字。 苏尔禾一看他眼珠滴熘熘转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贺、」 「别以为爷我不在，你们就能耍赖，爷就是去撒泡尿！」听见这声音，孙父露出个绝望的表情，肩膀耷下，脸也垮了。 苏家那院子门口，贺铮一件衬衣，迈着两条有力的长腿进来，先是瞧了苏尔禾一眼，眼睛眨了眨，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自以为是的散发魅力。 苏尔禾没理他。 他又绕着孙父孙母转个圈，把两人盯的心里直发憷，突然一巴掌拍在孙父肩膀，硬生生给孙父拍的腿发软，人都矮了一截。 「钱呢！」 第31章 我不嫌弃你的口水 虽说贺铮这行为像个恶霸似的，但就是管用。 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 孙父抖霍霍的把手伸进裤子里。 瞥见他这个动作，苏尔禾瞬间觉得倒胃口，他那些钱不会就是藏在内裤口袋？ 这倒真不是，不是孙父内裤没缝口袋，而是钱太厚，装着硌得慌。 孙父掏出来的是一大把钱还有票，很厚的一卷，说是三百块，除了外头几张大团结，内里全是小面额的钞票，甚至大把大把的几毛几分，裹在一块布里头，真的是好大一包。 「都、都在这了。」 贺铮也不碰，朝坐着的苏母说，「婶，你点个数。」 苏母觉得挺受用，走过来一把将钱和票都拿了过去，手指往嘴里沾了口水，猫着腰开始数钱，一遍又一遍，整整数了三遍，总算把这些钱都弄明白了。 「数目对了。」苏母说。 听到这话，苏尔禾便朝苏夏天使了个眼色，苏夏天兔子一样往外跑。 「这，这事算了结了不？」 孙父孙母也没别的话说了，谁让自家姑娘做出这种事，的确是对不住苏家老大。 「结了。」 不结还能咋的，把人娶回来？噁心谁呢！ 苏家人没一个老脸色，孙父孙母也不好舔着脸留下吃饭，那可不是，出了这种事哪还有脸吃饭。 就是那饭实在是香，勾的两人肚子里馋虫直闹腾，临要离开，还依依不捨的扭头朝那碗里看，然到底两人还有事，还要去赵家，赵家那边的意思不肯娶他们家姑娘，那哪里行，这姑娘除了赵家，别家哪个还要？ 唉声嘆气的走了。 刚走出院子没多远，突然从老苏家门口传出一串鞭炮声，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孙父孙母吓的跳脚。 「咋了，这是咋了？哪里放炮了？」屋里，苏母也吓的跳起来。 苏尔禾也往外边走，「妈，我让苏夏天放的鞭炮，咱们家倒霉摊上个脏东西，放鞭炮去去脏气，鞭炮越响，咱们家往后的日子越旺！」 「这话说的好！」 苏母本来心里闷，听了这话心里头痛快不少。 再说孙父孙母也没走远，自然听见这话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灰熘熘的跑了。 听见鞭炮声，左右邻居不少也都跑出来瞧，大家都知道苏家的事，都帮着说话。 「苏家的，你别难受，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他们赵家和孙家不要脸，跟你们家没啥关系。」 「就是，你们家老大可是大傢伙看着长大的，谁不知道他是个老实孩子，不愁找不到对象，我表姑她二舅家三姨的侄子有个姑娘又俊又能干，回头我给你们介绍。」 虽说大家可能就是嘴里头说说，并不一定会付诸行动。 但苏母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一一谢过左右邻居，回屋吃饭去。 屋里…… 苏家人都跑出来看放鞭炮。 一时都把贺铮这人给忘了。 贺铮倒是没跟着出来，一个人坐在方桌那边，长胳膊长腿的，手里捧着个饭碗，那碗里本来还是半碗焖饭，这会已经见了底，他嘴里还包了一大包，见苏家人回来，不慌不忙嚼完咽进肚子里。 「婶，你做这饭可真好吃。」 「是好吃吧，我也觉得怪好吃的，不过不是我煮的，是尔禾……」 「姓贺的！」 苏母的话被一声暴怒打断，苏尔禾最后一个进来，瞧见贺铮坐着吃饭刚想说这傢伙倒是自来熟，坐着她的位置就开吃了，细细一看，哪里单单是她的座位，他手里捧的碗，用的筷子，还有那把勺子，舀了一勺汤，贺铮两片唇贴上去，哧熘一下把汤吸进嘴里。 第41页 碗、筷子、勺子，通通都是她刚刚在用的！！ 「你干啥大惊小怪的，」苏母揉了揉差点被震聋的耳朵。 苏尔禾走到桌子旁，贺铮已经把饭吃干净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边，瞧见苏尔禾像只暴怒的小兽，他放下碗站起来，大掌在苏尔禾头顶揉了一把。 「我不嫌弃你的口水。」 「我、」她嫌弃行不行？ 「婶，我没吃饱，还有饭吗？」 苏母瞧了女儿一眼，狠狠心，「苏夏天，去给你贺铮哥盛饭。」 苏尔禾实在是…… 一顿饭，贺铮吃了个大饱，揉着肚子顺便把自个亲娘卖了个底朝天，「婶，你是不知道我妈烧的菜多难吃，饭也蒸不熟，还是你家的饭好吃，不仅饭好吃，萝蔔汤也好喝，都是我最爱的口味。」 苏父低头扒饭，琢磨小子你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两只眼睛能不盯着他家姑娘看，或许我会信你。 「这话说的，你妈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苏母也不好接这话。 贺铮也不在意，「婶，我想以后经常来你家吃饭。」 苏尔禾本来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这里，迅速抬头看向苏母。 拒绝，快拒绝啊！ 我的亲妈！ 苏母也不是没看见自家姑娘的眼神，「这个嘛、」 「就这么说定了！」 贺铮丢下筷子，突然撒腿就跑。 谁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不过人走了苏尔禾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爸妈，我觉得这样不合适，你们之前不也说了，甭管有没有定亲，男女之间应该保持距离，贺铮来咱们家吃饭像什么样子。」 苏父想了想，站在闺女这边，「的确没这个说法。」 苏母就说：「那人家刚帮了咱们大忙，三百块还在口袋里捂着，利用完就翻脸，是不是不好。」 苏冬天实诚：「是不好。」 这边屋里商量着大事。 苏夏天端了个大碗在院子门口望风，突然激动的朝屋里喊，「姐，姐，贺铮哥又来了！」 贺铮回来的挺快，左手拎着一袋米，右手拎着半篮子鸡蛋，大步跨进苏家，直接拎着往后边灶房去，「叔，婶，我把我的口粮拿来了，等吃完了我再从家里拿！你们别担心，没动我爸妈的份，这些都是我自己挣的口粮。」 在苏家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 贺铮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钱和票拿给苏尔禾，「买菜钱，你拿着！」 第32章 真丢脸啊，苏尔禾 如果时间倒回几天前。 苏尔禾一定肯定不会让贺铮帮这个忙。 太亏了。 简直就是亏大发了。 她觉得完全就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贺铮丢下米和鸡蛋，还有买菜钱，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这事还得和贺铮的爸妈商量着办，他把这么些东西拿来，咱们也不能说收就收下。」苏母也是个讲规矩的人，「尔禾，你去一趟。」 「我不去。」 苏尔禾心道她这么跑去贺家像什么样子，「妈，还是你去吧，你和王绣婶熟悉，你和她说说，让贺铮把东西拿回去。」 苏父看了眼女儿，也说：「还是你去一趟。」 「成，我下午就过去。」 自己儿女的事，苏母还是很上心的，收了碗筷站起来，突然想到啥，「钱还在我身上揣着，这么一笔钱，你们说咋办？」 钱和票算在一块三百块，的确是不小的一笔了，苏家这么多人挣工分，一年到底也分不着这么多。 「这钱……要不给大哥让他自己收着吧。」苏尔禾提议。 苏冬天忙说：「还是让妈收起来。」 苏母想了想，扒拉出一百，「这些是当初给孙家的钱，余下这些钱和票，老大你收着吧，买些吃的用的，再不然就攒起来，以后成了家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老大被欺负了，苏母也不想占着这钱。 苏父也同意这么分派，苏冬天就收了下来。 「哥，你分我一块两块买糖吃。」苏夏天手伸的飞快。 苏冬天想了想，果真数出来两块钱拿给苏夏天，同样又数了两块给苏尔禾。 「谢谢大哥。」 苏尔禾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把自行车名正言顺拿出来。 下午的时候，苏母果然抽空去了趟贺家，王绣哪能真的不知道这事，村里人都瞧见了，这会苏母过来，王绣便说：「没大事，他爱去你家吃就去，左右他自己有口粮钱，我和他爸不拘着他这些。」 苏尔禾真是没想到「未来婆婆」竟然这样开明，这下可好，真让贺铮给赖住了，以前没遇见过这一类型的，苏尔禾这一局可谓是完败。 …… 这天之后，贺铮来苏家更勤快了，时常跟着苏家人就一道下工回来，盛饭端菜十分勤快，苏父苏母被哄的头昏眼花，俨然有被收服的趋势。 苏尔禾觉得自己越发人微言轻。 在家里地位日渐低下。 每回苏尔禾出门遇上村里人，别人都会笑眯眯的问上一句，「苏丫头，你跟贺铮好事近了吧？」 这种时候苏尔禾一般都沉默。 只有朱杏每次遇见苏尔禾，眼里都跟淬了火似的。 「不要脸！」 第42页 虽然嘴里这样说，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有多嫉妒苏尔禾。 如果贺铮肯这样对她，她把自己给他也愿意！ 村里出了赵阳和孙红英的事，现如今两家还在掰扯。 孙家让赵阳娶孙红英，赵家这边不肯松口。 村里的姑娘把目光放在工人家庭，赵家挑儿媳也是有标准要求的，希望能娶个同样是城里当工人的女人进门，孙红英并不在赵家的考虑范围。 听说孙家天天上门来闹。 总归村里人都在瞧热闹。 苏家这边对两家的消息更没兴趣。 但朱杏不一样，朱杏在观察，如果孙红英真能凭这样嫁进赵家，那她也打算豁出去，咬住了贺铮。 她就不用嫁给那个跛子。 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小团体小社会，各家都有各家的盘算。 苏尔禾也有她的小算盘，那就是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 只不过这两年时局太特殊，她空有这神奇的空间，也做不了太多事，只能先攒着，熬过这两年再说。 空间里的毛线，她拿出来五斤给苏母，对于女儿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毛线，苏母也给惊着了，苏尔禾不让她多问。 「这些够打几件毛衣？」 苏母算了算，「你们兄妹三一人一件够了。」 苏冬天成年了需要两斤左右毛线才能织一件毛衣，苏尔禾人苗条，苏夏天15岁还没完全长开，两人匀一匀每人一斤半，没准还能有的多。 苏尔禾记下了，打算下次去城里，再多弄些毛线。 或者直接去成衣区逛一逛，直接弄现成的。 到底这市场不如以后那么开放，想弄点东西也麻烦。 她手里还有些棉布，打算用来裁秋衣秋裤，不过这活苏母也不会，「当初你外婆就不会，也没教我，所以我也不会，你手里可是还有上好的棉布？」 苏尔禾点头，「有一点。」 苏母想了想，「王绣倒是擅长这个，不过找她也不好，你那点东西不好叫人知道，我来想想还有什么可靠的人。」 这一时半会的，苏母还真没想到。 主要这事必须得找个信得过的人，若是个大嘴巴，把事情抖了出去，不好解释，谁家这时候都缺布票，每年分的那点布票还不够一个人做一身衣裳的。 没有布票，哪来的布？ 苏尔禾也明白了。 她需要一个理由能让她把手里的东西顺当的拿出来。 比如，一份工作。 在杜家那会，杜家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她是念到高中毕业的，杜家找了人，给她安排了县城初中当老师的职位，对女孩子来说，这份工还是挺好的。 随着身份被揭穿，这份活自然落不到她身上，现如今再要重新找一份活，那可真真就不容易了，苏家祖辈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认识最大的官就是村长。 贺家倒或许有些人脉和关系，但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让他们帮自己安排，苏尔禾只得按捺住，总归先低调着些。 …… 自然，这县城还是能去得的。 很快队里就要准备秋收，到时候全村上下都要起早贪黑的忙，她也没空出来，所以趁现在还没那么忙出来一趟。 百货大楼副食品店黑市，这一条线路苏尔禾走的滚瓜烂熟。 但她实在也没料到会遇见杜若云和陆洲。 杜若云是被抱错的真千金，陆洲是谁？ 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默默喜欢的邻家英俊小哥哥。 这一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以前总是陆洲陪她出门，她穿着裙子小皮鞋，又得体又体面。 现在…… 苏尔禾始终没找着机会换掉她这双鞋面快要破掉的布鞋。 而这双布鞋，终于在这样一个奇妙的时刻，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当苏尔禾收拾好心情，打算若无其事走过去的时候，没走出两步，感觉右脚大脚趾似乎冲破了什么束缚。 心道不好。 低下头去看。 黑色的布鞋鞋面，裹在红色袜子里的大脚趾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钻了出来。 她看见陆洲小哥哥英俊斯文的面孔上，两条眉毛皱了起来。 真丢脸啊。 苏尔禾心想着。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弯腰把右脚破了洞的鞋子脱下来，扔进了包袱里。 第33章 只有贺铮 于是。 她看到陆洲小哥哥两条眉毛上下跳了两下。 苏尔禾觉得无所谓了。 原主喜欢陆洲小哥哥，那是杜家和陆家两家家世相当，在同一条水平线，说白了，是杜若云和陆洲。 她既然不是杜若云，过去那些年，就是一场梦罢了。 梦醒了还惦记啥！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苏尔禾觉得自己心态挺好，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应该叫她苏坚强。 陆洲嘴角似乎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不过却让杜若云抢了先，「苏、尔禾，我们能不能说说话。」 苏尔禾想，在这件事里，杜若云应该比她更倒霉，本来是真千金，生生在乡下种了十八年地，也是挺衰的，两人的命运奇妙的被牵扯到一起，怎么说也是一种缘分。 虽然杜母那边必然不喜欢看到她和杜若云接触，但说几句话而已，应该不算什么要紧。 第43页 「好啊。」 陆洲提议：「去国营饭店吧。」 苏尔禾没意见，这时候街面上也没有其他能落脚的地方，什么茶室咖啡馆小卖部通通都是没有的，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于是三人往国营饭店去，苏尔禾自动走在后边。 她这一身和前面两人，反正差别还挺大的，尤其她只穿了一只鞋，走进饭店里边，大家都朝她看，能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总归家里有那么点家底，没见过穿着一只鞋来吃饭的人，多少都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虽然大家看的不是她，但杜若云脸有些红，她不是那么外向的性格，性子也软，当下就觉得窘，直到坐下来还觉得并不自在，对着苏尔禾说：「你、要不要先去买双鞋。」 四方的桌子，苏尔禾在她对面坐下，把包袱放在腿上，听到这话不在意的说了两个字，「没票。」 杜若云咬唇，她知道苏家穷，鞋子破了就是补补凑合，就一双鞋子要穿几年，她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不出口，杜母对她说，是苏家人心坏，当年特意抱错了两个孩子，让她吃苦，她就觉得不应该同情苏尔禾，苏尔禾现在过的日子，正是她以前吃过的苦。 苏尔禾就是实话实说，也没特意哭穷什么的，倒是看见陆洲眉头皱起，一直在打量她。 看就看吧，苏尔禾也不在意，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不过…… 「你们有话就说吧，我还要回家。」 把她喊来国营饭店，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先说，我去买几个菜。」 陆洲起身往窗口走，小黑板上照例写着今日供应的菜，陆洲随便挑了三个，又要了三碗米饭。 往回走的时候，他听见坐着的两人开始说话。 杜若云先开的口：「听妈妈说，苏家和贺家定的亲还在，你要嫁给贺铮。」 这是陆洲第一次听见贺铮这两个字，他愣了一下，朝苏尔禾看去。 苏尔禾穿了一件蓝布外套，款式一看就是中年女人的款，像是用家里大人的外套改的，袖子磨的发了白，但她皮肤很白，头髮很黑，五官长的也优越，即便穿的朴素，也掩盖不了她的美。 此时，苏尔禾正看着杜若云，想到这亲事本来定的是她和贺铮，苏尔禾就问：「你很关心他？其实，一直也没人对我说，当初你跟贺铮为什么会定亲，好像是苏家和贺家有什么约定？」 杜若云点头：「是，妈、我是说苏婶子和王绣婶她们从小一块长大，又是从同一个村子嫁到苦水村，当时开玩笑的说过将来要结儿女亲家，正好我和贺铮年纪不差多少，所以就定了亲。」 苏尔禾明白了，就相当于娃娃亲，也不是说两人一定要彼此钟情，是双方家长有这意思，况且在七十年代，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都是看了两次，家长作主就定下来了。 「那，你喜、」 「饭来了。」陆洲端了饭菜过来。 苏尔禾的话被迫中断，饭菜上桌，大家开始吃饭，苏尔禾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很想问杜若云是不是喜欢贺铮。 但又觉得这个话题其实并没有意义，杜母来过苦水村，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他们还有贺铮狠狠羞辱了一顿。 也就是说，杜母根本不会让女儿和贺铮在一块。 那，贺铮对她呢？ 是因为两家的婚约，所以赖着她？ 苏尔禾纠结的眉头皱起来，看吧，感情的问题果然最麻烦，尤其是这种乱七八糟的纠葛。 「吃鸡心。」 苏尔禾低着头吃饭，陆洲的声音太温柔了，就在耳边似的，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下，把碗往外推开一些，等着鸡心被放到她碗里，这是她和陆洲吃饭的习惯。 然而这一次，鸡心并没有到她碗里。 陆洲把鸡心夹给了她对面的杜若云。 杜若云小声说谢谢，看了陆洲一眼，脸颊悄悄红了。 苏尔禾突然就自嘲的笑了下。 啥玩意，是没吃过鸡心还是怎么的？ 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自作多情！ 也是，陆洲这么温柔的人，原主很容易就喜欢上了他，但人家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 现在陆洲又把这份温柔给了真正的杜若云，鬼知道他是不是对待其他女生都一样。 这饭吃的怪没意思。 苏尔禾几下把米饭吃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拿了腿上的包袱，苏尔禾站起来走出两步。 「苏尔禾？」 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没瞧清人从哪个方向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逼近，贺铮先是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旁边的桌子，他不认识陆洲，但杜若云还是认识的，目光停顿片刻，杜若云已经站立起来，「贺铮哥。」 「好久没见。」 「是啊，」杜若云紧张的攥着手，又低头，等她抬头去看，却失望的发现贺铮早就没再看她。 「事情办完了？什么时候回家？」贺铮看着苏尔禾。 「这就走了。」 苏尔禾绕开贺铮，往旁边走了两步，又被拉住手臂，「怎么了？」 「你鞋呢？」贺铮拧着眉，目光落在她穿袜子的右脚。 苏尔禾也低头看了眼，不在意的说：「坏了。」 第44页 「坏了你就光着脚？不嫌脏？也不嫌冷？」 贺铮的语气并不好，兇巴巴的。 苏尔禾差点说关你什么事。 贺铮却飞快脱了脚上那两只绿胶鞋，「穿我的。」 苏尔禾盯着两只鞋没动。 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就这会，看着贺铮只穿着袜子踩在地面的脚，她心里是感动的。 别人只会笑她没鞋穿，笑她穷。 只有贺铮…… 「你、」贺铮以为她不愿意，又急又燥的，「不臭也不脏，昨天才刷过晒过。」 他都急了，蹲下来抓苏尔禾的脚。 第34章 你漂亮 苏尔禾没让他动手，把左脚的布鞋脱了，两只脚塞进贺铮船一样大的绿胶鞋，拖着就走。 「你那鞋还要不要？」贺铮抓抓头髮。 「要！」 贺铮又把布鞋捡起来，追着跑了出去。 国营饭店。 杜若云和陆洲看着这一幕，两人面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杜若云先红了眼眶，「陆洲哥哥，你说贺铮他是不是喜欢这个苏尔禾？」 那她怎么办？ 她也很中意贺铮。 陆洲倒是觉得贺铮很勇敢，活的也很恣意。 「你呢，你、」 「小云！」 杜母急匆匆从外边奔进来，飞快将杜若云上下打量了一圈，「我刚刚看见贺铮和苏尔禾从这里出去，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你别怕，有妈在，你告诉妈，妈帮你教训他们！」 杜若云想起贺铮头也不回的跟着苏尔禾跑了，突然觉得特别难受，看着杜母就掉下两行眼泪。 「他们果真欺负你了？！！」 瞧见宝贝女儿哭，杜母心都碎掉了，当下一把搂住女儿，「乖宝，不哭，有妈在，没人能欺负你。」 陆洲听不下去这话，解释道：「他们没有欺负小云。」 「陆洲！」杜母锋利的目光看过来，「我知道你从前和她关系好，但你要记清楚，她是苏尔禾，不是我们家小云，她喜欢你，难道你还真的能娶她一个乡下丫头？」 陆洲抿紧了唇，没接这话。 …… 大街上。 年轻姑娘穿着明显不合尺码的绿胶鞋在前面走，姑娘年纪轻，身体娇小玲珑，在她后边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身材很结实。 浓眉大眼，乍一眼看去是显凶的长相。 但他此刻光着两只脚，也不是光着，穿了黑色袜子走。 地上有石子碎小的沙石硌脚，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疼。 手里还捏着一只女式的布鞋。 大家都盯着他看，他倒是满不在乎。 苏尔禾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突然停下来。 贺铮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一下撞上去，苏尔禾差点被他撞的摔出去。 所以。 这人的力气到底是有多大？ 苏尔禾懵。 好不容易站稳了，她还没说话，贺铮倒是叨叨上了。 「就说了让你多吃点，就你这身板以后……」 「姓贺的！」 再让他说下去，保管不会有什么好话。 这人和斯文就不搭嘎，也别指望他讲话能斯文。 苏尔禾决定先发制人，堵住他的嘴。 「你到来城里干啥来了？」 贺铮哦的一声，「你当我跟踪你？我才不干这样丢脸的事，我来粮站看小麦种子，秋收过后就要种冬小麦。」 「种子呢？」苏尔禾接着问。 贺铮就炸毛了，「苏尔禾！你真不信我？」 看他急的要跳脚似的，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换了是个男的，估计他的拳头就揍上来了，但因为是她，他暴怒又忍着，瞪着眼睛瞧她。 苏尔禾调开视线，「没说不信你，再问你个事。」 「你问。」贺铮还憋着气似的，声音硬梆梆的。 苏尔禾现在知道他不会揍自己，似乎…… 她在贺铮那边应该还是有些小小的特权的吧！ 「你和前头那个苏尔禾……你喜不喜欢她？」她又问，觉得不该这么稀里煳涂下去。 「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贺铮又不瞎，他瞧见刚才在国营饭店，苏尔禾和杜若云一块吃饭，还有个男人，年纪看起来比他小，又或许是他长的看成熟，两人年纪没准差不多。 但那个男人，反正看着挺斯文的，像是出生好的那种人家的孩子，和苏尔禾站在一块的时候，两人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 呸呸呸，般配啥。 男人瘦的像弱鸡似的，一看就保护不了苏尔禾。 贺铮摇摇头，甩去脑袋里荒诞的念头。 「我觉得刚刚那个男人他不行，他看着你光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男人靠不住，心里只有自己，将来不会对媳妇好！」 苏尔禾：「……」 「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 贺铮倒是一本正经，「你不懂，只有我们男人才了解男人。」 苏尔禾想，她以前大概是不懂，还以为陆洲至少也有些喜欢原主。 今天么…… 真是一棒子把她给敲醒了。 贺铮这人虽然糙，但有句话很对，连他都知道把鞋子脱给她。 陆洲却能视而不见。 这要是喜欢就见鬼了！ 第45页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你喜不喜欢之前那个苏尔禾？」 贺铮突然跨了一大步抢到她身前，「我说实话你别揍我。」 「你先说。」 苏尔禾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个原则就是。 不提前做承诺，免得想揍人的时候失去主动权。 「没多大感觉，不知道苏婶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两家的亲事就是当初我妈和她口头约定了的，后来正好我和苏尔禾年纪也合适，就说了这事，我妈告诉我说这姑娘挺好，我也没多大感觉，后来你们两换回来，这门亲就落到你身上。」 苏尔禾听懂了，他的话和杜若云说的一致，说明事实就是这样。 这门亲事是苏家女儿跟贺家儿子之间的亲事。 而她恰好成了那个苏家的女儿。 「所以，不管谁当苏家的女儿，你都会和她结婚？」 苏尔禾现在内心的想法，只要贺铮点头或者说一个是…… 这门亲事就拉倒吧。 「那不是。」 没想到贺铮能说出这三个字。 苏尔禾觉得还能继续考虑下，「那是什么原因？」 贺铮看她一眼，然后目视前方，过了会才说了三个字。 「你漂亮！」 苏尔禾：「……」 她的错！ 她竟然对这人抱有什么期待。 我去你的！ 「姓贺的，你真肤浅！」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贺铮还顺着她的话给接上了，「那你就是漂亮，我又不能昧着良心说你不漂亮，你脸蛋漂亮，脖子漂亮，手漂亮，腰也漂亮，这么漂亮的姑娘给我当媳妇，我晚上做梦都笑醒了三十次！」 第35章 挺男人 贺铮觉得这番话说的特别精彩，正洋洋自得。 苏尔禾真想给他脑袋撬开看看，「那如果你以后遇见一个比我更好看的姑娘呢？」 贺铮眨眨眼，懵了。 这…… 他没想到啊！ 苏尔禾就看着他懵掉的表情，暗暗咒骂几声，脱了鞋子砸回贺铮身上。 「姓贺的，亏我刚刚还被你感动了，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吧！」 这一天天的。 先被陆洲狠狠上了一课，好不容易觉得贺铮还挺男人，虽然说话经常乱七八糟，但关键时候还是挺男人的。 就沖他脱鞋那动作，怎么也是帅气逼人，形象一米九。 好傢伙，给她整出这么一套神奇言论。 漂亮，她不知道自己漂亮么！ 照他这说法，以后出现个更漂亮的姑娘，他就跟着人跑了呗。 把自己的鞋子拽回来套在脚上，苏尔禾一只脚踩着鞋子，一只脚穿着袜子，直接走了。 贺铮看着她倔强固执的背影，心底狠狠抽动一下，漫上来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酸熘熘的，心尖儿还疼。 再看她右脚红红的袜子，贺铮咬咬牙，又跑了上去。 苏尔禾听见后边的脚步声了，来势汹汹的，猜到是贺铮，没打算回头。 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不理他最好！ 贺铮也不跟她废话，拦腰把人截了，放在路边一辆自行车后座，苏尔禾要下来，被他摁住肩膀。 「坐着。」 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套在苏尔禾脚上，「穿好了，不许脱！」 苏尔禾瞪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谁啊你！ 不是喜欢漂亮姑娘吗？ 满大街都是，你追去啊！ 管她干啥？ 「爷是你男人！不听我的你听谁的？」 贺铮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也瞪着她，知道这姑娘气性大，贺铮还真拿不准她会不会把自己的鞋子也脱了扔掉，两人互相瞪了半天。 苏尔禾就没服输的态度。 最后还是贺铮妥协，烦躁的抓抓一头板寸，软了语气，「地上凉，还扎人，穿着别脱，行不行？」 苏尔禾其实也知道的气性来的莫名其妙，贺铮认识她才多久，真要能说出她什么优点好处未免也强人所难，他能说出那一番漂亮的言论，至少说明这人诚实，没有花花肠子。 她这样，反倒是她太矫情。 双手撑着铁架子，一蹦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 「知道了，我还有事，你去忙你的吧。」 看她穿着明显不合脚的鞋子穿进一条小巷子，没有再脱掉鞋子的意思，贺铮放心下来，抓着她另外一只鞋，往来的方向走了，他的确是来粮站看小麦种子，本来是想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肉包子，拿去给粮站那边的人分了。 希望能领到好一些的种子，出种率高。 当下又往国营饭店去，没走出多远竟然看见了陆洲。 陆洲人也高，属于高高瘦瘦的，里面一件白衬衣，套着蓝色针织，藏青色的裤子，人清清爽爽斯斯文文，不知道在这边站了多久。 贺铮瞥了他一眼，下巴高高抬起来，像只骄傲的公鸡从陆洲身边走过。 陆洲不由苦笑。 想到什么，嘴角最后一缕笑意也湮灭。 他如何不喜欢以前那个杜若云，可…… …… 苏尔禾本来想去百货大楼找邹周，不过她刚刚已经去过了，也懒得为了双鞋子再跑一趟，反正她空间里又多了很多东西，肉松销出去一大半，换来了几十块钱，还有各种票，这次又搞了些布，还有毛线，这次的毛线挑的是深一些的颜色，给苏父苏母织毛衣用，还有她要的一小罐油漆也搞到了。 第46页 不过穿着这么双鞋也不是办法，而且她那双鞋确实也破了。 苏尔禾又转去了黑市，打算看看有没有人出手鞋子。 她运气不错，还真让她碰见一个大娘想换一双鞋子，鞋子是崭新的，鞋底纳的也特别结实，商量过后，苏尔禾花两块钱买下了鞋子，看大娘面黄肌瘦的。 苏尔禾想了想，又拿出一斤肉，「大娘，这肉你也拿着吧。」 反正她这肉也是蹭来的，就当做好事了。 「谢谢你啊，姑娘，你可真是大好人。」 苏尔禾其实没想当大好人，好人难当，只不过是恰好触动了内心柔软的地方，所以她也愿意善良一些。 从黑市出来，找了个地方换下脚上的鞋子，把贺铮那双胶鞋丢进空间里，打算等回了村之后再取出来。 再看看日头，时间也不早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苏尔禾每次进出黑市还是挺低调的，要么把脸上抹黑，要么蒙着头巾，一旦发现附近有巡逻一样的人她就会避开，然后把东西全部丢进空间里，只不过这一趟却让一个人给发现了。 杜母看着苏尔禾从巷子里七拐八转的出来，心下起疑。 她不是没听过有人会找个地方偷偷交换东西，说是交换，其实就是投机倒把，这时候杜绝个人从事一切商业活动，被捉住了轻则游街，重则坐牢，如果被当成特务之类的，搭上一条小命也是常有的事。 杜母眯了眯眼，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苏家换了她的姑娘，害她亲生的姑娘受了十八年的苦，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 苏尔禾并不知道这些，她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把自行车骑到半路，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自行车取出来，想了想，说是买了辆新的自行车不太现实，她再神通广大也搞不到这么多工业券或者自行车票。 所以…… 只能换个说法。 她没把自行车全部油漆一遍，反而从地上抓了块小石头捏在手里，胡乱把自行车几个显眼地方的漆都刮掉，本来就有刮痕的地方就把刮痕扩大，然后再胡乱用油漆填补几个地方，折腾了半个小时，本来看着挺新的一辆自行车被她弄的到处掉漆，反正看着没那么新了。 然后她就堂而皇之的骑着自行车，一路哼着小曲回了苦水村。 村里的人弯着腰在地里干活，秋收还没开始，但地里还有不少活，除草浇水捉虫，每一样都靠人力。 听见一串响亮的自行车铃声，大家纷纷抬头去看。 就看见年轻的姑娘骑着自行车潇洒的沿着小路而来，脑后的小辫儿随风晃荡。 「这谁家的姑娘，自行车骑的还挺顺。」苏母也瞧见了，随口说道。 「妈，妈，好像是姐！」苏夏天人年轻视力也好，手遮在眉骨，看的很清楚。 「啥，你说啥？」 苏母差点把下巴惊掉了，村里就贺家一辆自行车，主要也是给贺村长经常要去开会传达工作啥的，所以买了这么一辆，听说要一百六十几块，还要七八张工业券，贺家这样的条件也是东拼西凑找人借了工业券才买上的。 再看那自行车灵活的拐个弯，往村子里去了。 苏母一颗心怦怦的跳，活也没心思干了，撒开腿就往家里跑。 苏夏天更是一蹿老高，「我姐可太能耐了，我家也有自行车了，哈哈！唔，痛！」 能不痛吗？ 苏母一记毛栗敲在他脑门，「给我闭上你的嘴。」 第36章 加两块肉 苏尔禾刚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停下。 苏家其余四个人先后都跑了回来，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姐，这辆自行车……」 苏夏天跑过来就上手摸了两把，「咦，不是新的？」 「是啊，不是新的，但不影响骑，是我以前一个同学介绍的，她认识一个朋友家里有人生病，没办法只能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换出去给家人治病，我看这辆自行车虽然外观旧了些，但不影响骑，所以我就换回来了。」 为了圆过去，苏尔禾只能继续无中生「友」。 苏夏天一只耳朵听着，动作奇快，提了撑脚试着趟了几下，倒也有模有样，胆子大起来就想骑上去。 骑倒是骑上了，听见一声声哇哇惨叫，自行车歪歪扭扭撞向院子，把一扇院门撞飞了，苏夏天自己也摔了个底朝天，被自行车压在底下，嗷嗷的喊救命。 苏尔禾：「……」 「苏夏天！」 苏母气的发抖，操了扫帚赶过去，「摔了你活该，你别给我把自行车摔坏了！」 在苏冬天的帮助下刚刚把自行车推开站起来，正龇牙咧嘴揉着的屁股的苏夏天，不敢置信委屈兮兮的看着苏母看，「妈，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他是亲的，还是自行车是亲的？ 苏父正把自行车停好，撑脚踢下来。 苏母凑过来，「咋样，摔坏没有？」 苏父说道：「坏不了，这自行车牢固着，就是掉了些漆，不过这漆面本来也掉的乱七八糟，回头我想办法搞点油漆重新刷一遍，看起来就好看多了。」 男人么，没有不喜欢捣鼓这些的。 苏冬天虽然话不多，也爱不释手的摸摸这摸摸那。 苏尔禾走过来，「妈，这辆自行车我先骑回来，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我再给还回去，我是想着咱们家还是需要这么一辆自行车，给大哥用，以后媒人再给大哥说亲，也叫人瞧瞧咱们家的底气。」 第47页 那可不是。 孙家那边虽然赔了钱，但嘴巴可不干净，在外边就嫌弃孙家没钱巴拉巴拉的，好像她家姑娘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有道理了，苏母听人转述了这话，也气的半死。 她们家虽然不如赵家那样有个当工人每月领工钱，那也是一家勤快人，日子比上不足但在村里也是中上的水平。 眼下苏尔禾把自行车拿回来，时机正合适，本来苏母不捨得花这么一笔钱，但现在么，苏母也觉得挺好。 「成，你说多少钱，不是太贵的话，咱们就留下了。」 「不要票，就一百块。」苏尔禾说。 苏母咬咬牙，又看了看苏父和老大苏冬天，「你们说呢？」 都不用问了，两人围着自行车研究，已经讨论上要去哪里找油漆，把掉漆的地方补起来。 一百虽然贵了些，但新的要一百五起头，还要好几张工业券，工业券可太难凑了，借都找不到地方借。 苏母也狠下心，「成，那就一百，妈给你拿钱。」 「妈，这钱我出。」苏冬天手里有孙家退亲补偿的钱，反正这钱捏着也没啥大作用，买辆自行车正好。 苏母就说：「让你一个人出也不好，这自行车你爸也要骑，不如你出一半，我们也出一半。」 听到这话，苏尔禾立即说：「那我也出一份，咱们以后一起用。」 要知道这自行车现在过了明路，以后她去县城就不用再遮遮掩掩，每次都要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再偷偷把自行车拿出来，直接骑就行，那可太方便了。 再则，这一百块其实都是给她的，她也不想赚自己家人这么多钱，但又不能不这么说，不然外边的人问起来说不清，现在她出一份的话，相当于苏母和苏冬天都能少出些。 最后商量下来，苏父苏母出五十块，苏冬天出三十块，苏尔禾就出二十块。 苏夏天耷着脑袋，捂着还摔疼的屁股，「那我没钱，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骑自行车？」 苏母懒得搭理他。 进屋给苏尔禾拿了钱，苏冬天也飞快把钱拿了出来。 这么一来，苏尔禾的小金库直接多了八十块现钱，只可惜是从自己家人手里挣来的，感觉怪怪的。 但再一想，如果不这样，去外边买一辆新的成本可太贵了。 而且自行车零件少，又特别耐用，这一辆除了被她故意制造出来的掉漆现象，车子性能都是很好的。 当下苏夏天就被差遣去挑了一担水，然后苏冬天找来布，把自行车擦的干干净净。 苏尔禾见一家人都围着自行车，也笑了起来。 「爸，我这还有一小罐油漆，你要不要……」 「快拿来！」 苏父正琢磨着把自行车刷一刷漆，看起来也就跟新的多大差别了。 苏尔禾进了趟屋里，装模作样就把油漆拿出来，这刷油漆需要刷子，她方才就没有刷子，所以随便煳弄了下，主要还是为了让村里人认不出这样自行车，毕竟她这辆自行车来歷…… 嘿嘿，不可说！ 苏父蹲着，特别认真的开始给自行车刷漆。 苏冬天和苏夏天都在旁边看着。 这画面就像小时候家里条件明明没那么好，每次买了什么新的东西回来，孩子们都会高兴半天，围着看来看去。 苏尔禾也觉得这画面挺温暖的。 「你们两个，别看了，快去上工！」苏母大嗓门传来，虽说她也喜欢自行车，但花了这么一大笔钱，该肉疼还是肉疼，她自己也已经往外边走，「才刚花了一百块，再不上工挣工分，咱们一家人喝啥吃啥，都别看了，自行车又不会跑。」 苏冬天和苏夏天依依不捨的站起来。 苏母又对着苏父说：「你忙好了也赶紧下地，别耽误干活。」 又朝苏尔禾看，对着女儿，苏母就没什么说的，姑娘这么懂事能干的，也没啥好说的，领着两个儿子下地干活去了。 苏尔禾就留在家里煮晚饭。 很快，苏家添了一辆自行车的消息风一样在村子里传开了，不少人下了工都过来瞧上一眼，自行车已经被苏父重新刷了一遍油漆，脏的地方也擦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苏母站在门口，也怪骄傲的，「也没啥，我家姑娘厉害，认识的人多。」 苏尔禾挺心虚，等看见贺铮收了工也往他们家来吃晚饭，她就更虚了。 贺铮也知道苏家添了自行车的事，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绕着自行车转了个圈，又上手摸了车把手两下，「不错，挺好。」 能不好吗？ 苏尔禾心想，它和你家里那辆可是一毛一样的。 但这话么，打死她也不能说。 所以，苏尔禾决定晚饭给贺铮加两块肉。 第37章 不喜欢她 今儿去了县城，又有贺铮给买菜钱的事。 苏尔禾煮晚饭的时候特别豪爽，直接烧了一大碗红烧肉，当然，肉还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虽然平时也从空间里抠一些边边角角下来，但还真没这么正经煮过这么多肉，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足足有两斤的样子，切成见方的小块。 用的也是她从副食品商店蹭来的调料。 盛在大碗里端上桌，只见一块块肉色泽诱人，油汪汪的，瞧着就有食慾。 第48页 一家人坐下吃晚饭，也不算一家人，因为多了个贺铮。 贺铮已经在这边吃了几天饭了，这傢伙就一个自来熟，和苏夏天坐一张长凳。 苏尔禾想起那辆自行车，主动给贺铮碗里夹了两块红烧肉。 她也 没说话，夹了肉就低头吃碗里的饭。 「娘啊！」 听见一声激动的喊，给她吓了一大跳。 贺铮弹簧似的跳了起来，把苏家一家人吓的够呛。 「贺铮哥，你干啥？」 苏夏天吓的刚夹的肉都掉地上了，弯腰捡起来吹吹干净灰继续吃，这么好吃的肉，他才捨不得丢掉。 贺铮激动的捧着碗，「你姐给我夹菜了。」 他厚着脸皮在苏家吃饭这都好几天了，苏尔禾从来都是爱搭不理的态度，今儿破天荒的竟然给他夹肉？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贺铮不大敢相信。 「难道我姐夹的菜会特别好吃？」苏夏天翻了个白眼。 「你还小，懂啥！」 贺铮看着肉，又来看苏尔禾，那眼神，苏尔禾觉得自己像两块肉。 早知道两块肉也能让他兴奋成这鬼样子…… 她就不该惯着他！ 苏尔禾决定无视这人，他就是个戏精，还是喜欢唱独角戏，拼命给自己加戏那种。 可不是么。 贺铮捧着碗，把碗里的米饭全吃光了，最后也没碰那两块红烧肉。 「贺铮啊，那两块肉、你干啥不吃？」苏母好奇的问，自己姑娘厨艺是真的好，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一个没忍住也吃了好几块。 贺铮也不是不吃，他自己也夹了两块的，只不过苏尔禾夹给他的那两块他没碰。 苏尔禾注意到了，听到苏母这么说，也朝贺铮看。 贺铮放下筷子，「这是苏尔禾头一回给我夹菜，不捨得这么快吃掉！」 苏尔禾差点把筷子捏断，「姓贺的！」 她真不想天天像个泼妇一样大唿小叫，可面对这么一个…… 没皮没脸的！ 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干啥！」贺铮护着碗。 苏尔禾冷声命令，「把肉吃了。」 贺铮盯着苏尔禾，看她沉了脸，就知道适可而止，也不闹了，把两块红烧肉都吃了。 吃完，又故意把碗底亮给苏尔禾看，「吃完了。」 苏尔禾：「……」 说是说不过了，抬脚踹过去，贺铮灵活的躲开，拿着碗筷往灶房去，吹着口哨，拽拽的样子，实在欠揍。 苏尔禾简直给他气笑。 说他幼稚，有时候真是幼稚，说他成熟吧，脱鞋子给她的那会是真男人，逮野猪的时候也是真狠。 在堂屋站了会，想到什么，苏尔禾也往后边灶房去。 「这一碗肉拿回去给贺叔和王绣婶。」 浅浅的一碗肉，是之前她煮好之后就分开盛的一份，两斤肉烧红烧肉份量还是挺足的，所以她特意盛开了一份，倒不是说讨好未来公婆，她是觉得贺铮拿了钱和粮食过来，虽说贺家没什么话，但她反正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特意留了这一碗。 贺铮端着肉，张嘴又要说话。 「闭上你的嘴，往外走，回家去！」 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苏尔禾赶在他开口之前先堵住他的嘴。 贺铮这次倒是挺乖，端着肉走了，这一路遇到个人，他就大声说，「哦，苏尔禾特意给我爸妈煮的红烧肉。」 人回到贺家，半个村子都知道今儿苏家吃了红烧肉，还给贺家留了一碗。 大多数村民听了这话只笑笑，两家关系好，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朱杏扒着纯玉米饭，吃着没滋没味的水煮大白菜，「好一个苏尔禾，说着不喜欢贺铮哥，还烧肉讨好公婆，心思咋这样坏，太可恶了，贺铮哥啥时候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 贺铮端了半碗红烧肉回去贺家，贺家这边正张罗吃晚饭，因为要预备秋收的事，贺村长去公社开动员会，回来的就迟了。 王绣刚把饭桌准备好。 瞧见贺铮端着只碗回来，只问道：「拿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她随口一问，等贺铮把碗放下，王绣一看碗里的肉油汪汪，切的也十分匀称，色泽也好，「这是尔禾做的？」 「是！她特意让我拿回来孝敬你们！」贺铮趁机把苏尔禾一顿夸。 王绣听出来了，这是还没过门，先护上了，怕将来自己欺负他媳妇。 王绣也是又气又好笑，「正好我没煮什么菜，让我和你爸尝尝尔禾的厨艺。」 「我替你们尝过了，特好吃！」 这就不是贺铮自夸了，而是真的好吃。 王绣尝了一块，果真是味道好极了，对着贺村长说：「还记得咱们在国营饭店吃过一回红烧肉，当时我觉得好吃的不得了，现在尝了尔禾烧的，那还真不如尔禾烧的好吃。」 贺铮坐在小马扎上，听到这话露出个骄傲的表情，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妈，咱可说好，等尔禾进了门，你不能让她每顿都做饭给咱们吃，要不你就同意她不去上工挣工分。」 若是干了活还要回家煮饭伺候一家人，贺铮第一个不答应。 王绣没接这话，看了眼自家男人。 她琢磨着尔禾真要进了门，那他们家还是有些关系的，到时候就给尔禾安排个工作，不说挣多少钱，每月能领工资，也不用下地去干活。 第49页 至于贺铮，将来就接他爸的班，当个村长。 这么一来，两人的日子就算不能大富大贵，那也比许多人好很多了。 不过这话王绣暂时没说，主要尔禾是从城里换回来的，还得看她自己什么想法，贺铮又这么护着，她不能在里边瞎掺和，万一尔禾不愿意出去工作。 所以王绣没说这事。 贺铮也不知道亲妈的算盘，坐了会，又跑进屋里，拿着一只鞋出来，「妈，尔禾的鞋坏了，你手艺好，给她做双鞋。」 正在吃肉的王绣掀起眼皮瞧了眼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崽子，「儿子，你可从来没对哪个姑娘这样上心，真那么喜欢这个苏尔禾？」 贺铮一听这话往后蹦了一大步，警惕的看着自家老妈，「干啥，妈，你不喜欢她？」 第38章 把苏尔禾欺负了 王绣本来想说没啥不喜欢。 苏家这丫头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人是挺漂亮，而且也不是不干活。 洗衣服做饭都行，先前还做了肉松，贺铮拿给她吃了，怪好吃的，今儿的红烧肉也好吃。 说明这姑娘不是个懒惰的。 只不过看着儿子护犊子的模样。 王绣也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儿子大了，该是扛起责任的时候。 「如果我和你爸说不中意这个丫头，你要咋办？」 闷头吃饭的贺村长一脸莫名的抬起头，他就是吃个饭而已，怎么还被代表上了？ 「我可没、」 桌底下脚挨踹了，别看贺村长大小管着一个村子的大小事务，在家里一样要被媳妇管，没他说话的机会，那就低头吃饭，苏丫头烧的红烧肉实在好吃，多吃几块。 王绣这一脚动作多来练的如火纯情，贺铮以前不是没见识过，但今儿显然被王绣的话打懵掉了，没注意爸妈的套路，他拧着眉表情纠结，竟是少有的严肃。 「如果你们真的不中意苏尔禾，那就、」 「就怎么样？」王绣问。 贺铮咬咬牙，竟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分开过，我们小两口过我们自己的，我不想把人娶回来再委屈了她，她在城里过了十八年，来乡下本来就不习惯，再被使唤做这做那，我干不出这种事。」 王绣愣住。 贺村长这下也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小儿子。 随后，夫妻二人对看一眼，眼里还是欣慰的，能说出这话到底也是孩子长大懂事了，知道疼媳妇是好事，小家都经营不好，将来怎么管一个村。 「行了，妈就是说说，我和你爸还是很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们小两口好，我和你爸不会瞎搅和。」 贺铮刚才其实也挺难受的，当儿子说出这话能好受吗？ 而且他哥当兵在外面，就算转业分配也不会回乡下，他肯定要给爸妈养老的。 现在就好，皆大欢喜！ 贺铮放心了，又对着王绣说：「妈，那你快点做鞋子！」 王绣：「……你总得让你亲妈我把肚子先填饱了！」 臭小子！ 有了媳妇妈都不要了！ …… 做一双鞋当然没这么快，倒是秋收来了。 这可真是一年里农民最紧张的时候，毕竟不仅关系着全村人一年的口粮，各地还要上缴公粮，可以说是关系全国人民口粮的大事业，苏尔禾也感觉到了这种充满紧张又激动的气氛。 苏母特意给她拿了几块钱，让她买些肉，秋收这几天男人当畜生用，女人当男人用，起早贪黑干的都是纯力气活，体力消耗太大，不吃些油水人根本捱不住。 苏父背着手望天，嘆气：「今年夏初那会遭了旱，到了夏天该照太阳的时候雨水又多，今年的稻子……收成不会好啊。」 农民就这样，靠天吃饭，若是遇上天灾颗粒无收，那真真叫是苦。 苏母则说：「那咱们也要趁早做好准备，如果粮食分的少，就多换些玉米碴子，总好过一家人饿肚子。」 苏尔禾站在父母身边，听见这话，就想起了自己那空间。 来了这么个时代，她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想法，一家人把日子支棱起来，和和睦睦安居乐业也是种幸福。 但听到这话，想到村民一年的辛苦劳作，最后还要饿肚子，心里还是酸熘熘的。 然后，她就做了一个决定，「爸妈，我也去田里干活参加秋收吧。」 苏母本来已经想好就让苏尔禾在家就行了，前面活轻也没让她下地挣工分，秋收都是重活，更没有让她去吃苦的说法，听到女儿主动提起，倒有些担心：「你怕是干不来这重活。」 苏尔禾就说：「我不干重活。」 「那行，」苏母知道女儿主意多，也不拘着她，「你自己看着办，如果累了就回家。」 于是到了秋收开始的这一天。 苏尔禾就跟着苏家四口人一道去上工了，到了分配活的地方，大家看见苏尔禾过来那可真是大吃了一惊。 「苏家的丫头今儿咋想到上工了？」 「瞧这细皮嫩肉的，怕是干不来这活吧。」 苏尔禾一张白净的脸，笑意盈盈，也不和大家争辩。 她自然不是真的来干活，她是给大家增产来了，但这话不能说啊。 苏尔禾觉得自己现在觉悟特好，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风度。 第50页 「她咋也来了？」 看见苏尔禾出现，朱杏面孔都扭曲了，她才刚和哥哥朱来商量过，等着秋收的时候大人小孩都在田里干活，苏尔禾一个人在家，到时候就让朱来偷偷跑去苏家，把苏尔禾欺负了，甭管能不能成，只要闹出这么个事。 贺铮肯定会嫌弃苏尔禾，贺村长也不会再答应这门亲事。 那苏尔禾只能嫁给她哥哥。 她再用同样的办法缠上贺铮，贺铮就只能娶了她。 先前她只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有赵阳和孙红英的事摆在前面当例子，朱杏已经拿定主意要这么干。 可她实在没想到，苏尔禾回来之后没上过一天工，这次竟然上工了！ 那她的计划咋办？ 苏尔禾这会正排着队等分配活，十个工分和八个公分的活不一样，大人和小孩的也不一样。 苏父和苏冬天都领了十个公分的活。 苏母和苏夏天也是八个公分。 轮到苏尔禾了，张会计打量她纤细的身板，嫩生生的皮肤，「苏尔禾？你能干几个公分的活？」 队里最少的是3个公分，基本都是留给小孩子干的活，比如打猪草，或者捡麦穗稻穗之类的。 苏尔禾直接说了一个数，「3个公分。」 说完，便是计分的会计也笑了，旁边没走开的村民更是一阵哄堂大笑。 3个公分，小孩子才挣3个公分，像苏尔禾这样成了年的，最少也要6个公分起。 「苏尔禾，你想笑死谁？3个公分？你还不如回家烧饭去！」 朱杏就想激苏尔禾回家烧饭，若不然她的计划怎么办。 「我干我的活，既没吃你家的口粮，也没耽误队里什么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她来干活，只不过是想利用空间的复制功能多复制一些水稻，到时候混在生产队的收成里边一起脱粒成稻子，希望能借这个办法提高他们生产队水稻的收成，这样每家都能多分一些粮食。 这事没法张扬，她也不指望有人记得她的好，但朱杏总对着她挑刺，她也不是泥捏的。 「我说你咋了？就你最尊贵，地里的活不干，让一家人养着你，以后嫁到贺家还要贺家人干活养你，如果全村的年轻姑娘都像你这样，那队上的活谁干？丢我们广大女同胞的脸你还有理了？我说你几句难道说错了？」 朱杏其实羡慕嫉妒的要死，谁想在地里干活，太阳晒风吹的，皮肤晒的又黑又糙，一点都没有年轻姑娘的水灵，都是一样的姑娘，凭啥苏尔禾前头十八年在城里享福，回来之后也不要下地干活，还能嫁给贺铮，这不公平。 苏尔禾能理解朱杏的想法，朱杏就觉得自己特悲惨，别人过的好都是欠她的，谁欠她了吗？ 投胎命好这种事她也羡慕啊。 如果有机会，她还想投胎成世界首富的女儿，还种什么地。 生下来就有花不完的钱，钞票当草纸一样霍霍。 可能吗？ 「你、」 苏尔禾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我愿意养着咋了，她苏尔禾一辈子不下地干活，我照样养她一辈子！」 贺铮驾驶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过来，刚把拖拉机停稳，人就跳了下来，用力推开围观的村民，高大的身影挡在苏尔禾身前。 第39章 我帮你脱 苏尔禾看着贺铮高大的背影。 要了老命了！ 她也不是没听过更好听的花言巧语。 但怎么着。 这会看着贺铮的背影，竟然有点心动了？ 好歹也是各色美男眼中过的女人，怎就这么没出息了？ 苏尔禾深刻的自我检讨了一番。 然后说：「不用你养，我能养自己。」 贺铮突然回头，声音压的特别低，「这么多人在，不能给你男人留点面子？」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在，姐不要面子的？ 「贺铮哥，你别被她骗了，她什么都不会，以后怎么照顾你，而且她长的漂亮，肯定不检点，你看孙红英，长的还没苏尔禾漂亮，她就和赵阳大白天的做那种不要脸的事。」看见贺铮维护苏尔禾，朱杏又气又恨，口不择言道。 「你、」 「贺铮！」 苏尔禾直接把贺铮的话给打断了，「女人吵架，你一边去。」 贺铮呆住。 苏尔禾已经绕到他前面，撸起袖子叉着腰，「姓朱的，我以为你就是姓朱，没想到脑子也跟猪一样，难为你还知道孙红英干的那点事下贱，你现在干的这事和她孙红英有啥差别？我跟贺铮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我们两家定了亲的，只要这亲事没解除，贺铮就是我们老苏家的准女婿，你一天天的盯着他？干什么，是不是想和孙红英一样，脱光了衣服勾引贺铮？」 「我，我，」 朱杏觉得自己吵架已经特别厉害了，可她苏尔禾竟然连脱光了衣服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朱杏一张脸涨的通红。 苏尔禾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来，不是要勾引贺铮吗？我来帮你，过来啊，不是迫不及待想给自己找男人么，过来，我帮你脱……」 一边说一边朝朱杏走过去。 朱杏哪里想到苏尔禾会这样做，这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一时失神就被苏尔禾揪住了衣襟，上手就给她解掉两颗纽扣。 第51页 村民都在场，也被这场面惊到了。 这苏家的姑娘真不是一般的泼啊。 朱杏脸红的简直要滴出汁来，她还是个大姑娘，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心下一急，再看苏尔禾人也苗条，而自己则长年干活，骨架也大，身强力壮的，登时动了坏主意。 「苏尔禾，我让你给我难堪，你别怪我……」 拿脚去勾苏尔禾想让她摔个满嘴泥。 苏尔禾扬了扬嘴角，躲开朱杏的脚，同时勾住朱杏左腿，绊住她胯部，用自身的力量把朱杏重重摔在地上。 朱杏发出一声惨叫，苏尔禾则爬起来，潇洒的拍拍手。 「我好好过我的日子，没招你也没惹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她已经算脾气挺好，就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招谁惹谁了真是。 朱杏摔在地上疼的一时站不起来，举目看过去，同村的人都在看笑话。 尤其是贺铮，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的厌恶都不掩饰了。 朱杏羞恼不已，狠狠咬住唇。 「都不干活围着看什么？」 贺村长领着几个年轻人过来，看见生产队的人都围成一团，又不好好干活，心中不满，尤其是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再耽搁下去如果遇到阴雨天气，稻谷收回来闷着发了芽，收成就会更差。 见贺村长过来，村民们纷纷散开。 朱杏躺在地上本来想趁机高苏尔禾一状，等她看见跟在贺村长身后的人，她就改变主意了。 自己从地上迅速站起来。 「哼，以前的苏尔禾回来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苏尔禾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朱杏像个蝴蝶、不，蝴蝶没有这么壮，快速跑向贺村长身后，「苏尔禾，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好惦记你。」 贺村长身后跟着一帮年轻人，其中还真的就有杜若云和陆洲，两人都是一身粗布衣服。 杜若云被朱杏拉住胳膊，又不好意思推开，脸上露出个尴尬的表情，「我现在叫杜若云。」 「我管你叫什么，你回来就好了，你不知道苏尔禾她多过分，她什么都不会，也不下地干活，一天天只会躲在家里，我好心好意教她，她还打我，还是你好，她根本比不上你一根脚趾头。」 杜若云尴尬的不说话。 贺铮倒是看到了她旁边的陆洲，这傢伙一身布衣还是斯斯文文的，和苏尔禾身上的气质很像，都是一样的读书人。 「他们来干啥？」很是挑剔的语气。 贺村长说道：「县城的领导很看重这次秋收，所以安排了城里待业在家的青年们下乡帮忙抢收，他们几个就是安排到我们村里干活，和咱们一块干秋收。」 贺铮把人上下打量几眼，嫌弃道：「这么瘦，能干啥！」 他老爹也是，不能换其他几个人领回村里来，怎么把这个男人给领来了。 不是给他这个亲儿子添堵吗？ 「就你话多！」 在外人面前，贺村长向来是一视同仁的，亲儿子那也是生产队一员，也是普通村民。 贺铮也不说话了，朝苏尔禾看。 别以为他不懂，以前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儿，他们两气质文化看着就是一样的，就那什么站在一块天生一对。 不像他粗人一个。 苏尔禾没什么反应，如果说之前还有那么点幻想，在县城那次鞋坏了，陆洲的反应大概就是真的只把她当邻家的妹妹看，多半还是因为杜家和陆家两家长辈关系好，人现在又把对她的照顾转移到真正的杜若云身上了，那她也更不愿意自讨没趣。 既然县里的领导安排人家来干活，她也没权利把人赶回去不是。 低着头看向别处，琢磨一会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复制的水稻拿出来。 「苏尔禾，」贺铮也不想让她留在这，「你今天就跟着我干活，咱们走吧。」 「行。」 跟着贺铮干，多半是运水稻，正好她能浑水摸鱼，复制到空间，再偷偷拿出来和原来的水稻放一块。 「你等会！」贺村长喊住儿子，「把这几个人带着跟你一块干。」 贺铮张口就要拒绝，想到可以趁机让陆洲见识见识他的能耐，在城里他混不开，乡下他可是小霸王，吊儿郎当的叼了根草在嘴里，「成，那就跟着吧！」 苏尔禾简直无语，「姓贺的，你又想搞什么鬼？」 贺铮啧啧两声，「干啥，怕我欺负你那城里的小哥哥？」 这一回，苏尔禾也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哪了，抬脚对着贺铮的屁股踹过去。 贺铮也不躲，受了她这一脚，在后边一帮人惊讶的表情下，他转过身去，振振有词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没人爱！」 第40章 搞偷袭 苏尔禾觉得自己这张脸皮大概是挂在枝头迎风招展了。 还是不理这人比较好，加快速度往前走。 贺铮倒是慢条斯理，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苏尔禾，你是不是害羞了！」 「姓贺的！」苏尔禾豁地转身，眼里嗖嗖冒火。 贺铮讨着了一些便宜，就不得寸进尺了。 杜若云跟在后边，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那时候贺铮对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对她总是不冷不淡的态度，说不上亲密，就和别人也没太多差别，难道是因为她不如苏尔禾漂亮？ 第52页 「杜若云，我也和你一起干活好不好？」走了一段路，朱杏追上来，亲热的挽着杜若云的胳膊。 杜若云不习惯，以前她在村里的时候，和朱杏关系也没多好，现在这样真的好奇怪，但她不是主动的性格，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只能让朱杏拉着她的胳膊。 一路上朱杏都对着杜若云说苏尔禾怎么怎么不好。 她那声音就像个大喇叭似的，一点都没控制。 杜若云听了好一会，很小声的问了句，「照你这么说，他们的感情很好是吗？」 朱杏一愣，「好什么，是苏尔禾不要脸缠着贺铮哥。」 杜若云正想说她看见的并不是这样，是贺铮缠着苏尔禾。 「她不是这种人。」陆洲飞快的说了句，然后瞥了眼朱杏，对着杜若云说：「这个姑娘喜欢搬弄是非，你别和她走的太近。」 这个年纪的姑娘自尊心都很重，被人直接这么说，还是个很英俊的小哥哥，朱杏面孔再次涨的通红，声音又尖又利的反驳，「你知道什么？你很了解苏尔禾吗？你们男生都一样，看她漂亮就被迷的七荤八素。」 陆洲冷笑一声，「我和她一块长大，你说我了不了解她？」 说完，也不看朱杏呆愣的表情，拽了杜若云一把，两人加快脚步走了。 前边。 苏尔禾其实听见了这些话，也是没想到陆洲还会帮她说话。 不过，两人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 而且陆洲这人…… 顾虑太多，没有贺铮的勇。 而且，乡下也没什么不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一行人也到了稻田这边，除了他们之外，李东和村里其余几个年轻人也过来了，李东推来了一辆二轮板车。 「铮哥，老规矩，咱们两个把水稻往打谷场运。」 贺铮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成。」 大家这就开始干活了，一人站一列，弯着腰，左手抓一把水稻，右手拿着镰刀，一割一放，随着人往前走，身后留下一堆堆水稻。 苏尔禾挽起袖子，跟在后面开始捆稻子，一列捆完，再把稻子搬到田埂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往里边加。 日头渐渐高了。 田里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秋收场面，弯着腰割稻子的，捆稻子的，负责把水稻运去打谷场，有板车的用板车，板车不够就是人力来凑。 成年男人们挑着一担沉甸甸的水稻，健步如飞在田埂间穿梭。 就连七八岁的小孩也挎着篮子，把遗漏的稻穗拾起来。 而此时，苏尔禾正跟在板车后边，板车上堆了沉甸甸的水稻，刚收割下来的水稻水分足，也沉，板车上面堆了老高，压的两个橡胶轮子都快瘪了。 贺铮和李东在前面拉。 苏尔禾跟在后面推，见没人注意，借着整理的姿势，偷偷往上面加。 她也不知道自己混乱中添了多少进去，反正一边捆就一边复制，然后又偷偷拿出来。 「铮哥，你觉得不觉得这车稻子越来越沉？」 李东和贺铮运了好几趟，外套早就脱了，里面就是件衬衣，袖子也挽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李东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度怀疑是不是苏尔禾也坐了上去，回头看了几次。 「废什么话！」 贺铮也觉得沉了，但苏尔禾在后边跟着，他有心表现，总不能让苏尔禾以为他连一车稻子都拉不动。 那可太影响他男人的雄风。 苏尔禾也听见这话了，怪心虚的。 她一路往上面加，可不是越来越沉么。 心里默默说声对不住，趁着没人继续往上面添。 好不容易到了打谷场。 李东受不了了，瘫在地上大喘气，「要命，这东西真的越来越沉！」 贺铮也抖着衬衣透气，汗出的厉害，太热了。 苏尔禾默不作声的走开，绕到堆起来的水稻后边，稻子运过来的越来越多，堆的山一样，她绕到后边，见四下无人，又从空间里搬出来一大堆混在其中。 她自己是不打算留这样的稻子的，稻子都没脱粒，也没晒干，她留着没用，最好是精米，拿出来就能直接烧饭煮粥磨粉啥的，再不济也是没去皮的稻谷。 又放完了一堆稻谷。 苏尔禾趁着没人注意走回去，贺铮和李东正大口大口灌冷水。 这边放了一个大木桶，木桶里就是从井里挑来的水，旁边放了几个大碗，谁要喝水就自己舀。 看见她过来，贺铮把手里的碗递给她，「喝水？」 苏尔禾摇摇头，她算着日子经期快到了，不想喝凉水，到时候会疼。 「碗是我的，你看，碗底有我家的字，我再给你洗洗。」贺铮以为她嫌碗脏，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女人那些私密的事。 苏尔禾就说：「不用，我不喝凉水，你们忙，我要回去做饭了，回家再喝也一样。」 「行，那你回去吧，一会我过去吃饭。」 贺铮很顺口的说，旁边李东惊讶的张大了嘴，觉得贺铮这话说的就像回自己家吃饭一样顺口。 贺铮用脚碰碰他，「干啥，羡慕了？那你也找个媳妇。」 李东扯着嘴角苦笑了两下，「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什么媳妇。」 他们两人关系好，苏尔禾也见识过，就不管他们了，反正她一个上午也添了许多稻子的，而且在田里跑来跑去也是真的累，这会两条腿就酸的抬不起来，赶紧回了家洗洗手开始做饭。 第53页 炒鸡蛋，炖肉，都做的浓油酱赤，怎么油水足怎么来，没油水真扛不住这么重的活。 家里没其他人，她一个人对着灶台，不时看看火，然后回到灶台前炒菜。 五花肉下锅，油锅滋啦啦的响。 这声音盖住了其他声音，没想到肩膀突然搭上来只手，苏尔禾吓的大叫一声，锅铲都脱了手。 第41章 不清白 苏家后院不远的自留地附近。 杜若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走过来，可能是想看一看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然后她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有个人翻进了苏家的后院。 「朱、」 然而，她只发出一个字音，就被人捂住了嘴。 「嘘，杜若云，你别喊。」朱杏捂着杜若云的嘴不放手。 「唔，唔，」 「你答应我不喊，我就放开你。」朱杏威胁道。 杜若云点了点头，然后朱杏才把她松开，杜若云惊魂未定，指着苏家的后院，「我刚刚看见、」 「没错，那就是我哥，我让我哥偷偷熘进去的，苏家只有苏尔禾一个人在，你还不知道吧，苏冬天和孙红英的亲事没了，孙红英和咱们村的赵阳鬼混被逮住，苏家把亲事取消了，但孙红英一点损失也没有，因为这样她就能嫁去条件更好的赵家，我哥他……」 朱杏咬咬牙，对着杜若云把她的打算全盘托出，「我哥娶不到媳妇，只要他能潜入苏家，神不知鬼不觉把苏尔禾欺负了，那苏尔禾只能嫁给我哥。」 杜若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是你哥他、这样对苏尔禾不公平。」 她朝老苏家的后院看，如果她现在跑过去应该能帮到苏尔禾。 「我不能看着苏尔禾被欺负。」 她说完，撒腿往老苏家跑。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贺铮？」 朱杏冲着杜若云的背影大喊，她就赌一把杜若云对贺铮也是有感情的。 听见这话的杜若云瞬间停下脚步。 小脸上眉头拧了起来，纠结而挣扎的表情，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块，看了看朱杏，又朝老苏家的后院看，死死咬着唇。 「我、」 这不对，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坏。 为什么她在听到这话时竟然犹豫了，觉得让苏尔禾嫁给朱来也好，这样贺铮就…… 不，这不是她。 「你们在说什么？」陆洲过来找杜若云，出发之前杜母特意交代过让他照顾杜若云。 看见陆洲，杜若云脸瞬间又白了两分。 「没什么，」朱杏抢在她前面说话，「我们累了，找个地方坐会。」 她显然是心虚，说完了话还不忘朝老苏家的屋子看。 陆洲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对朱杏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当下也觉得她有古怪，但又猜不到是什么事。 又去看杜若云。 杜若云避着他的目光，整个人都很紧张。 陆洲越发觉得古怪，「你们、」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屋子传来。 听见这声音，朱杏满脸的激动。 杜若云则仿佛被吓了一跳。 陆洲已经确定事有古怪，看了两人一眼，迅速朝传出声音的方向跑。 此时，几乎所有的村民除了不能走路的小孩还有年纪大不能动的老人，其余人都在田里干活。 朱杏也跟在陆洲后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了，苏家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家快来啊——」 陆洲瞬间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踹了苏家后院的门冲进去。 「苏尔禾，苏尔禾！」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大声喊苏尔禾的名字。 「我在这呢！」 只见苏尔禾从后院旁边的小屋探出颗脑袋，身上繫着围裙，手里还抄了一把锅铲，直直看着闯进他家的三个人。 她知道朱杏肯定会来。 但陆洲和杜若云…… 「你没事吧？」 愣神的功夫，陆洲已经欺身而近，握住她的肩膀，双目紧张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 苏尔禾觉得他的举动不大合适，若是被人看见了对他们都不好，所以快速往后退了一步，陆洲双手落了空，指尖轻颤，慢慢把手收回去，垂在身侧。 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刚刚的声音、」 「苏尔禾，你家里是不是有男人？我们刚刚都听见声音了。」朱杏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定要趁机咬死苏尔禾。 不等苏尔禾说话，撞开她冲进苏家的灶房。 满屋子都飘着肉香。 朱来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痛，我好痛。」 朱杏快速把朱来上下审视了一遍，上衣完好，裤子也好好的穿着。 怎么会这样？ 这样她还怎么说苏尔禾被欺负了？ 朱杏愤愤的咬紧了牙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量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许多人涌进苏家，当先的正是贺铮，后边跟着李东和苏冬天，还有苏夏天，然后是苏父苏母还有其他村民，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把苏家的后院都快挤满了。 苏尔禾看着这么多人，抿了抿嘴角。 还真是一齣好戏！ 贺铮站到苏尔禾身边，低头朝她看，紧张的声音带着大喘气声。 第54页 「有事没事？」 苏尔禾摇头，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只觉得可笑。 啥玩意。 就朱来那样的，她一个锅铲加一勺热油就撂倒了。 还想占她便宜？ 「苏尔禾，你和我哥……」朱杏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故意把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引人无限遐想。 「朱杏，你给我闭嘴！」贺铮凶神恶煞。 「你别说话。」 苏尔禾也不带客气的，直接让贺铮一边去，自己看着朱杏，她手里拎着一把锅铲，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端的叫一个气定神闲，眼角斜斜睨着朱杏，直把人盯的心惊肉跳。 「你哥嘴馋，知道我家在烧肉，他翻墙进来想偷肉吃，被我发现泼了热油在他身上。」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但苏尔禾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换了套说辞，朱杏却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不是这样，我哥他中意你，想要你给他做媳妇，你们两个有了不干净的事，苏尔禾，你不干净了！」 「照你的意思？你知道你哥翻墙进我家？」苏尔禾笑的阴恻恻。 朱杏咬唇，「我确实看见了的，」 想了想，她又把杜若云也拉上，「不只是我，杜若云也看见了，不相信的话你问她。」 杜若云本来就紧张的不得了，听到朱杏这么说，整个人顿时就开始发抖，两片唇紧紧咬着。 这模样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苏尔禾立时沉下脸，「杜若云，你也看见朱来翻墙进我家，但你看见了当没看见？」 她还觉得杜若云运气挺不好，毕竟是真千金却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 合着她在这自作多情，对方却想踩死她？ 贺铮和陆洲都朝杜若云看。 杜若云面孔红了又白，「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回答我的问题！」苏尔禾厉声说：「你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杜若云被她吼的整个人一抖，眼睛里迅速涌出泪水，「看、看见了。」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惊了。 贺铮两条眉毛倒竖，正要发作。 「你自己也是姑娘，就该知道名声对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你看见有男人翻墙进来，我问你，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心怀不轨，为什么有门不走要翻墙，而你看见了竟然不说？我问你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字都没说！」 陆洲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杜若云能做出来的事。 他还以为杜若云只是胆子小，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歹毒的心思。 被这么多人盯着，又被陆洲指责，杜若云眼睛里包着的泪水挂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我、我不是有意的。」 第42章 会不会被打死 「滚，你马上给我滚，我们村不欢迎你这种人。」 贺铮也不和她废话，拽着胳膊直接把人往外拖。 杜若云没想到会受到这种待遇，又丢脸又气恼，低声的哭，「我不是故意的，是朱杏她、」 「朱杏心思不正，你也没好到哪去，苏尔禾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狠心。」 贺铮一肚皮的气，特娘的姓朱的果然不是东西，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他不会放过他们，但他也不想再看见这个姓杜的出现在他们村，把人拽到门前泥路，一把推开。 杜若云跌在地上。 「看在以前的交情，这次就放过你，好好当你的城里千金，不要再回来！」 后院这边。 陆洲看着苏尔禾，心疼不已。 他没想到苏尔禾在乡下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苏尔禾倒是没注意陆洲，她只是没想到杜若云竟然也有这种歪心思。 看来她以后更加要留个心眼。 只不过眼下么…… 目光再次落向朱杏，嘴角翘了翘，朱杏被她的表情弄的稀里煳涂，就听见苏尔禾问：「朱杏啊朱杏，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不知道你爸妈知道你这恶毒的心思会怎么样。」 「丫头，你别卖关子了，他们朱家人欺负到头上来，咱们老苏家也不是吃素的。」苏家人都在旁边站了会了，只不过没找到插话的机会，苏母终于逮着了机会，捏着拳头气的不轻，欺负到门上来，当他们老苏家没男人还是怎么的？ 「妈，不用你们出面，这事我能解决。」 她自有办法让朱杏生不如死。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杏看着苏尔禾，难道她猜到自己另外一层打算了？不，不会的，苏尔禾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可能完全猜中她的想法。 「你们老朱家就你哥和你两个孩子，你爸妈要用你给你哥换个媳妇回来，你应该挺狠你哥的吧，要不你怎么口口声声都想置他于死地？」 「你、你胡说！」朱杏大声否认。 可惜，苏尔禾本来也不想做的这样绝。 但不这么做吧，有些人就真当她好欺负。 「你口口声声说你哥朱来是翻围墙进我家，还说我不清白，你不就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往耍流氓那件事上面引导，对女同志耍流氓可是大罪，坐牢下放农场改造不管判了哪一个，你哥这辈子就毁了，自然，你也不用再嫁给跛子，我说的对不对？」 朱杏瞬间瞪大眼睛，从她的反应，苏尔禾就知道猜对了。 第55页 接下来么，也不需要她动手了。 一个人从人堆里冲出来，正是朱母了，对着朱杏上手就是两个耳刮子，啪啪两声声音清脆的让人听着都疼。 苏尔禾皱起眉。 「你个坏心肠的东西，那可是你哥，你竟然这样害你哥，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歹毒的东西。」 朱杏脸颊火辣辣的疼，眼睛里全是燃烧的怒火。 「你还敢瞪我，我是你亲妈，没我能有你今天？」朱母上手拽着朱杏的头髮又是一顿打，别看朱母人瘦，长年干活手上劲大着，一巴掌上去从皮疼到肉里，那是生疼生疼的。 朱杏眼睛里滚出泪水来，死死的咬住唇。 朱父也从人堆里出来，狠狠瞪了朱杏一眼，倒是没动手，而是陪着笑，「这事是我们的不对，我在这给你赔礼道歉。」 「少来这一套，」苏尔禾看着这对夫妻，「你们若真的想赔礼道歉，第一时间就该出面向我道歉，为什么不出来，不就是也想赌一票，看我有没有被你们家咬住，如果能白赚一个儿媳妇，对你们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对这些人的小心思，苏尔禾简直门清。 这两人早就过来了，却一直躲在后面没吭声，为啥？ 也没存什么好心思，就想白捞一个儿媳妇。 心思被苏尔禾这么直白的说破，朱父老脸也挂不住，慌忙就否认，「这，这，没有这个说法的，我们不会这么做。」 「是吗？」苏尔禾眼神扫扫身后，「你们宝贝儿子在那边疼的都快没声了。」 若是没这个想法，朱来在里边滚半天，当父母的怎么不第一时间关心儿子？ 听到这话，大家仿佛才想起还有朱来这个人，躺在里面的地上打滚。 朱父戏挺足，一拍大腿，和朱母一道冲进去，宝贝蛋的喊半天，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朱来那脸上一串被热油烫出来的水泡，本来长的就不好看，现在密密麻麻看着就更噁心了。 朱母一看儿子这样，心疼的半死，「苏丫头，你、」 「我怎么了？」 苏尔禾转着锅铲，只要朱母敢说出一个她不想听的字，她不介意送朱来一程，至于是坐牢还是改造，那可说不准。 朱母就不敢往下说了，儿子受这么点伤总比坐牢改造好。 「没、没啥。」 那咋办，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两人扶着嗷嗷叫的朱来从老苏家的灶房出来，朱母越想越心疼，又不好朝苏尔禾撒气，又揪着朱杏打了一顿，然后就走回来扶着朱来，打算回家了。 「慢着！」 就这么想走了？ 那没这么便宜的事。 苏尔禾拎着把锅铲，绕到朱父朱母跟前，这模样跟个女霸王似的，朱父和朱母同时一抖，只差不好说你还有啥事。 「耽误这么久功夫，我一锅肉全毁了，你们要赔偿。」 瞎说，肉在锅里好好的焖着呢，大家都闻到肉香了，那是真的香啊！ 朱父也闻到了，还馋的半死，但他们理亏，能咋办，想着一块肉撑死了两斤，两斤肉也就不到两块，赔就赔吧。 「我苏尔禾的规矩，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锅肉一百！」 「啥？」 朱父掏掏耳朵。 朱母大喊：「你不去抢？」 苏尔禾摇动一根食指，「你这话说的，抢劫犯法的，我没做犯法的事，倒是你儿子……啧啧啧。」 朱父瞬间蔫了，「算了，你回去拿钱吧。」 朱母一路骂着跑回去很快又拿了钱回来，经过朱杏身边时狠狠踹了她两脚泄愤，捏着一大捲毛票，肉疼了半天闭着眼递给苏尔禾。 苏尔禾接过，「妈，快来数钱了！」 苏母从旁边走过来，看着自家姑娘，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 钱数好对上了，苏尔禾大发慈悲，「行了，今儿这事就算过去，左右我没吃亏，你们朱家人应该知道分寸，事情传出去……你们儿子不保，还不走，想留下吃饭不成？」 你还不吃亏，你赚大发了好不好！ 朱家人有口难言，这次损失巨大，怕留下损失更大，赶紧扶着儿子先走了。 朱杏落在最后，脸颊红肿，嘴角冒血，愤怒的盯着苏尔禾，她一石二鸟的计划就这么毁掉了。 更可怕的是，朱父朱母赔了一大笔钱，回去之后肯定会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朱杏好怕又好恨，为什么苏尔禾不能笨一点，如果笨一点不揭穿这件事，就算不能把苏尔禾骗回去当嫂子，也能把她哥远远的打发走，那她就不用嫁给那个跛子了。 现在怎么办？ 她会不会被打死？ 第43章 心歪到天上去了 苏尔禾知道朱杏回去没法交代，少不了一顿毒打。 可这跟她有关系吗？ 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会被朱家人咬住，然后嫁给猥琐的朱来，朱来这个人长的瘦小就罢了，心思也不正，和这种人在一块，她这辈子就毁了。 况且，朱杏也不是第一次找她麻烦，她之前也没下狠手，但这个朱杏非要得寸进尺，若不然的话，她根本没打算搭理朱杏。 闹了这么一出也到了吃饭的时候，村民看完热闹就各自回去了。 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念头。 第56页 苏家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没想到真是个狠的。 倒也没人觉得她做的不对，实在是朱家一家人干的这些事太不上檯面。 把人小姑娘逼狠了。 李东也是跟着贺铮一起跑来的，现在也准备回去了，「铮哥，那我先回去。」 贺铮站在原地，绷着一张脸，也不接李东的话，拳头捏的咯咯响，突然转身往外奔。 「铮哥！」 「别打了，贺铮，别打了！」 外边很快传来宋父宋母暴跳如雷的声音。 贺铮像只发怒的野兽，矮小的朱来被他拎着衣襟提了起来，充满力量的拳头砸在朱来脸部，直把人揍的鼻青脸肿，鼻血直流，「你是个什么东西，再敢打她的念头，爷废了你！」 屋里。 苏尔禾也听见这动静了，不过她没出去，因为院子里还有陆洲没走。 陆洲皱着眉，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她。 苏尔禾不大喜欢这样的沉默，耸了耸肩，「别紧张，我不是没事么。」 「苏尔禾，」 陆洲并没有被她故作的劝慰开解到，他心口堵着一股气，很难受，曾经的杜若云漂亮学习好性格也好，如果还在城里她完全可以过另一种人生，而不是在乡下这样被欺负蹉跎。 「你、跟我来！」 苏家一家人都在，陆洲觉得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说，忍住了，让苏尔禾跟他出去。 苏尔禾深吸口气，对着担心她的苏家人说：「你们先吃饭吧，锅里有肉。」 说完，她跟着陆洲穿过苏家的房子走到门前路边，这时候大家都在吃饭，路上也没什么人。 陆洲停下，看着她，「你不适合这里。」 苏尔禾笑，「我觉得我还挺适合的。」 陆洲看着她明媚的笑，心里那口气依然不上不下的堵着，他总觉得她能有更好的出路。 但现实来说，他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成绩好又怎么样，高考中断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復，也不知道会不会恢復，文化人是不被推崇的，城里的工作一个萝蔔一个坑，父母退了子女接班，他或许能帮她安排一份工作，然后呢？ 让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独自在城里谋生？ 太危险了。 陆洲紧紧抿住嘴角，忽然，抬眸往她身后看。 贺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靠着苏家的院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直看着他，眼神并不友善。 从陆洲的反应，苏尔禾也猜到了什么，不过也没回头，看着陆洲问：「要不要在家里吃顿便饭？」 陆洲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 「成，那我就不留你了。」 陆洲又站了会，看着苏尔禾转身往家走，到院子那边，贺铮耀武扬威的把手搭在苏尔禾肩膀。 他知道贺铮什么意思，示威呗！ 这人行事作风向来胆大霸气！ 陆洲也不愿意再看，转身离开了，想起杜若云的事，他眉宇间凝上了一抹深沉，来这里之前杜母叮嘱他照顾杜若云，他不得不照办，但杜若云的行为的确有问题。 想到这些，他跑着离开了苦水村。 另一边。 苏尔禾拍掉贺铮搭在她肩膀的手，「别得寸进尺！」 贺铮眼角余光注意着路边，见陆洲离开了，目的达到，他也不在意，把手收回来往口袋里塞，「不留他吃饭？」 他一副大度的样子，其实大度个屁。 苏尔禾真留陆洲在家吃饭，他就要急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留？」 偏苏尔禾是个不讲套路的，明明贺铮自己挑衅，这会反倒急了，两道粗眉皱起，「苏尔禾，你真想气死我是不是？」 苏尔禾懒得理他，肚子饿的要死，她要吃饭了。 苏家人早把饭菜摆上桌，一大碗肉香的不得了。 饭也给他们盛好了。 苏家一家人张罗着吃饭。 另一边离开苦水村的小道上。 杜若云闷着头疾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小云？你怎么了？」骑着自行车找来的人正是杜母了，她本来就不愿意让姑娘参加什么秋收，但政策这样，她们家又是干部家庭，不得不响应，不过虽然让女儿下乡参加秋收，中午她还是赶回家做了饭给女儿送来，不想让女儿吃一点苦。 杜若云听见声音抬头，见是杜母，赶紧抹了两把眼睛，「妈，你怎么来了？」 杜母把自行车停好，几步奔过来捧着女儿的脸来看，「你哭了？为什么哭？是不是村里有人欺负你？是不是老苏家？还是那个苏尔禾？我就知道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老天不开眼，就该下道雷噼死他们。」 「妈，」 杜若云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是朱杏搞出来的事，可贺铮对她那么凶，还把她摔在地上，杜若云觉得心都碎掉了，现在看见杜母，更是一肚子的委屈加倍，本来已经快止住的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下换了杜母心都碎掉了，把女儿搂进怀里又劝又哄，「乖宝，有妈妈在，你不想秋收咱们就不干了，你别哭，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你等着吧，妈妈已经想到办法，这次一定让她苏尔禾翻不了身，妈妈心疼你。」 第57页 杜若云哭的泪眼婆娑，稀里煳涂的也没听清杜母说了什么。 只觉得这样哭过一阵之后心里就舒坦了很多，杜母见她不哭了，掏出手绢帮她擦干眼泪，然后就去推自行车，「乖宝，走吧，妈妈带你回家，这个破地方，以后求咱们也不来！」 杜母骑自行车带上杜若云就走了。 又过了一刻钟，陆洲也从村里跑出来，一路走一边着急的找人，可惜走了一路都没看见杜若云。 他虽然觉得杜若云这事做的不对，但受过的教育和教养也做不到说就这么丢下她不管，如果遇到危险就不好了，咬咬牙一路走回了县城。 第44章 倒霉，怕是要见阎王了 苏家这边，因为今天的事，苏父和苏母还心有余悸，就交待两个儿子，以后多护着些尔禾，虽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平时也有吵架拌嘴，但上升到这种程度，那可太恶劣了。 「要不，咱们和贺家商量商量，早点把贺铮跟尔禾的婚事办了？」 夜里收工之后的闲话时间，苏母突然语出惊人。 此时苏尔禾正感觉不大好，小腹坠坠的，怕是要来月事，再听到苏母这话，整个人都蔫了。 「妈，不用这么着急，大哥还没成亲呢。」 提起这事，苏母又在心里把孙红英骂了一顿，本来安排的好好的，先给大儿子娶媳妇，接着嫁女儿，现在弄成这样。 「行了，干了一天活不累啊你，这事等忙完这阵再说。」苏父挑了一天的水稻，肩膀疼腿软，人可是很累了。 苏母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等忙完秋收再说，倒是准备回房里摸到口袋一包鼓鼓的，「对了，尔禾，那一百块钱还在我这，你自己收起来，将来添些嫁妆也好，当体己钱也行。」 苏尔禾小金库里已经有一百多了，这钱她就不打算拿了，「妈，你收着吧。」 苏母想了想，「也好，我帮你攒着，等你出嫁的时候让你带去婆家。」 苏母不是腐朽的人，不像有些父母收了男方的礼钱全部吞下来，连嫁妆也不准备，这么做自己手里是多了钱了，可女儿到了婆家就会难做人，都是一样养大的孩子，儿子成了亲要拿彩礼，嫁女儿怎么也要撑一份嫁妆，不能亏待了。 苏尔禾在这个家生活了小半个月，自然了解苏母的为人，虽然小气了些，偶尔脾气冲动暴躁，但不是个偏心眼的，把家也当的挺好。 「对了，妈，我好像要来月事了，你那有月经带吗？」 这就是苏尔禾又不能承受之痛了，这个时候没有卫生巾卫生棉，只有月事带，她才刚在屋里找过了，找出两条发黄洗旧的，虽然没啥异味，但实在……下不去手啊！ 简直太崩溃了。 「我那只有用过的，你要不要？」苏母倒是作势要去房里拿，每次她都洗干净了的，也不脏。 苏尔禾赶紧拒绝，「不用了！」 这玩意用别人用过的？ 不如拿刀抹脖子给她个痛快吧！ 到了夜里，来月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苏尔禾不敢耽误下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再不准备好，怕是很快要上演血染的风采，那就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因此第二天苏尔禾也不管什么粮食大计，骑上自行车就准备去县城，苏母喊住她，「我用你给我的布给你缝了两条，这白棉布软，用着也舒服，你去县城的话，再看看能不能买点棉花塞在中间，吸水好。」 苏尔禾接过这两条东西，手在抖，心在滴血。 这玩意真的是…… 闭着眼上吧。 「成，我知道了，我去一趟就回来。」棉花肯定要多搞点，经常换才行，若不然她真怕太多就漏出来了。 「不着急这点时间，你慢些骑。」 「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人早就骑上自行车跑的没影了。 苏母倒也没那么担心了，经过这几次的事，知道女儿不是个吃亏的性格，她多约束了也不好。 这边，苏家人吃好早饭收拾好，就拿着工具下地了。 没一会朱家人也过来了，朱杏脸是肿的，眼睛也是肿的，低着头跟在朱父朱母后面，显然回去之后被打了一顿，还打的不轻，她不想让人看见，所以用头髮挡着脸，倒是没看见朱来下地，多半是朱父朱母心疼儿子，让他在家里歇着了。 等到了上工的时间，昨儿几个县城来的年轻人也来了。 独独没看见陆洲和杜若云。 贺铮熘了一圈，走过来问苏夏天，「你姐呢？」 苏夏天说，「她上县城了，好像有事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带白面大肉包吃。」 肉包子真香真好吃啊，苏夏天舔了舔嘴角。 白面大肉包苏尔禾还真买了，她如今手里还是有不少粮票的，想着干秋收辛苦，所以一口气买了二十个白面肉包，丢到空间里就有四十个，够家人吃一阵。 她本来想找邹周买棉花，不过邹周今天休息没上班，所以她从其他人手里买了棉花，又转去副食品店称了两斤红糖，想了想白面也要了一袋，这样以后要吃肉包就能自己做，不用每次都买这么麻烦。 从副食品店出来，见时间还早，她就打算再去黑市转一转。 这次来没遇上邹周她还是挺失望的，本来是想向邹周打听两件事，一来是杜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她总觉得杜母这人是个潜在的危险，再来则是打听藏在地下的交易市场。 第58页 不是她平常去的那种黑市，那地方都是小打小闹，换个一斤肉几斤米的，她要那种能做大宗交易，等这次秋收结束，她空间肯定会有一大批粮食，她想把这批粮食出手，需要一个能吃下这么大批粮食的买家。 而且这人还必须可靠，若不然这么一大批粮食，够她吃花生米见阎王了。 眼下没遇见人，苏尔禾也不着急，好歹秋收没结束，粮食还没收上来。 「姑娘，」到了黑市，没想到先前从她这买过肉松的大娘一眼看到她，「我可终于等着你了，你那肉松还有吗？」 苏尔禾最近都没做肉松，空间里还剩下一两斤的样子，「还有一些。」 「那你再给我拿一斤。」 大娘递了钱过来，苏尔禾拿出一包肉松，想了想，又给大娘捎了两个鸡蛋，「这个你也拿着吧，上回你说家里有人生病了，这两个鸡蛋给病人吃。」 她是想着大娘家里有人生病了，又要看病买药，还要买肉松和肉这些的，大娘也不容易，多的她也帮不上，白送也没这个交情，所以就多送大娘两个鸡蛋好了。 也算她一点心意。 大娘惊讶的看着她。 「快跑——」 这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几个戴着红袖套的人过来，这边十几个人纷纷往各个方向逃跑。 「快走。」 苏尔禾知道不对，撒腿就跑，说来也奇怪，这几个人没去追别人，就追着她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苏尔禾心知不好，当下脑筋转的飞快，把所有东西全部收进空间，包袱里就放了两个白面馒头。 「走！」 经过一条巷子时，突然有人拽了她一把，苏尔禾被一股大力拽过去，还没站稳，背后又被人推了一把，她往前摔的同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碍我们办事？快让开……你敢打我？」 跟着就是一阵拳脚脚踢的声音。 苏尔禾听出不对，回头去看，只见贺铮一个人挡在小巷子，他身材高大，堵在巷子口，把几个红袖套的人都堵在外边。 「还愣着，」见她站在原地没动，贺铮急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冲着她大喊：「跑啊——」 第45章 要不，你给我亲一口 苏尔禾没跑。 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挺蠢的，但还是这么做了。 贺铮平时说话嘴上不留情，还喜欢扯些有的没的，常常把她气的不行。 但那有什么关系，关键的时候，他真的很靠谱。 这件事应该是挺严重的，贺铮和那边的人打了起来，他本意就是想拖住人让苏尔禾跑，至于他自己，多半也是跑不掉了。 但苏尔禾竟然站在原地没动，他也震惊了。 「你、」 然后又看着苏尔禾竟然走回来，贺铮豁然睁大眼睛，像是不可思议，随即脸颊挨了一拳，被几个人扑倒在地，脸颊贴在地上，应该是害怕的时候，但他一身傲骨，扬着嘴角笑。 「苏尔禾，承认了吧，你捨不得爷！」 「闭嘴！」 什么时候了，这人还笑得出来，苏尔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铮不反驳她这话，放声大笑，又被人从地上拽起来，他也不挣扎，两只眼睛黏在苏尔禾身上似的，咧着嘴角，眉眼舒展，竟是特别的愉悦。 苏尔禾放弃抵抗，自然也被捉了，两人一前一后被带走。 贺铮抬头挺胸，一副骄傲的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爷值了！」 苏尔禾特想说值什么了就值了。 不就是牵了个手。 若是两人真因此见阎王了，血亏好不好！ 这动静不小，把他们从巷子里带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但这种时候是没人敢说话的，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敢帮忙说话，就怕引火上身，更不用说不认识的人，当然都是自保重要。 苏尔禾没贺铮那么骄傲，但也没低着头，就是面色如常罢了。 这件事摆明了有人针对她，当时那么多人都不抓，偏偏只抓她一个。 至于是谁，她也猜到了些。 百货大楼门口，杜母就站在那边，她看到的只是苏尔禾他们的背影，也没打算暴露自己，看着苏尔禾被带走，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孔上，眼睛眯了眯，露出个得意的表情。 等再看见贺铮也一样被抓了，她先是惊讶，随即笑的更开了。 简直就是老天爷都帮她，她正担心小云对贺铮旧情没断，这次把贺铮也捉了，死罪免了，至少也把两人丢到偏远地方的农场去大改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以消她心头之恨！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杜母满意的收回视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她倒要看看，两个乡下人，谁有本事救他们。 …… 一间简陋的小屋子，屋子很小，地面还是泥土的，三面泥墙，一面是木栅栏，此时门打开。 苏尔禾闻着一股霉味，背后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进去！」 她也懒得争辩啥的，和这些人没啥可争的，走进去之后站着。 红袖套的人拎着锁链哐当响，就要把门锁上。 「不行，你把我们一块抓来，关也要关在一块！」贺铮大喊大叫，挡在门口不让上锁，笑话，这地方这么危险，他必须待在苏尔禾身边。 第59页 「你以为你是谁？到了这里还由得你挑肥拣瘦？」一个瘦小的男人很兇，看起来并不好说话。 「捉都被你们捉住了，还怕我们跑不成？我们定了亲的，别想把我们分开！」 矮个男人还想说什么，来了个更高大一些的，看了看两人，然后说：「行了，就关一块吧。」 他收到的消息，要尽快把两人送走，地方越远越偏僻越好。 估计明天就看不到人了，今天就不再拘着他们，谁叫他们得罪了人。 听到这话，贺铮看向那矮个男人，「听见没有，放爷进去。」 他人高，这门矮，他弯了腰进去，等他进来，矮个男人立刻把门上锁，怕人跑了似的，还拽了拽锁链，那铁链小孩手臂粗，徒手哪里能拽断。 苏尔禾看着贺铮巡视似的把小屋子打量了一圈。 她也是佩服这人，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见害怕慌乱，倒是应了他名字里那个字，铮铮铁骨。 角落靠墙有一堆干草，苏尔禾走过去坐下。 她也没怕，到这一步慌和怕没什么用。 如果真的是杜母出手，用了杜家的关系，这一次怕是真难。 人脉关系和圈子这种东西，杜家积累了几十年，不是她一时半会能撼动得了的。 见她不慌不忙坐下，贺铮也走过来，他坐下也是大大的一团，不像苏尔禾娇娇小小的，地方不大，两人肩膀挨着。 苏尔禾揪了根稻草捏在手里：「你为什么救我？」 明明他只当没看见就行了，这事根本拖累不到他。 杜母想对付的也只是她。 贺铮嘴角一翘，「爷是你男人，见死不救的事我不干。」 苏尔禾扯了扯嘴角，「现在呢，也不后悔？」 「谁后悔谁是孙子！」 苏尔禾扭头看着他，贺铮并不是帅气的长相，皮肤是小麦色，五官硬朗，留着个比板寸长不了多少的头，眉毛眼睛生的不错，鼻樑也挺。 硬汉风格？ 差不多是这样吧。 看了会，她重新低下头，扒拉稻草。 「现在怎么办？」 贺铮道：「最好的结果是有人把我们救出去，最坏的结果小命交待了，不过应该没到这个程度，可能会坐牢？或者丢到什么偏僻的农场，苏尔禾，你去哪我去哪，咱不怕！」 苏尔禾倒是不怕，也许是空间在手给了她很多底气，她里面有很多东西，吃穿用钱和票都有。 「我不怕。」她说。 贺铮看着她一脸镇定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脸，唇红齿白，乌熘熘的大眼睛，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把。 「乖了！」 苏尔禾：「……」 你给小狗顺毛呢你！ 被关在这边的时间是特别无聊的，也无事可做。 没到最后一步，苏尔禾也不想暴露自己空间的事，所以饿了也就忍着。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贺铮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地方不大，他人又高，几步就走到头了，又转回来，如此折腾了不知道多久，又在苏尔禾身边坐下。 苏尔禾则始终安静的坐着。 「苏尔禾，」 贺铮轻轻喊她。 「怎么了？」 她抬头去看。 贺铮盯着她，有些暴躁有些纠结的拧着两道眉，「你看我们都这样了，我也就拉过你一次手，要不、你给我亲一口成不成？」 第46章 烧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苏尔禾声音淡淡的，她刚刚其实很努力的在回忆，她自己虽然不爱看小说，但她身边几个死党闺蜜很喜欢看，聚会的时候还会在一起讨论。 什么穿越年代，穿到书里之类的。 贺铮？ 苏尔禾？ 或许她有没有听过这两个名字？ 苏尔禾拼命的回忆，如果能确定她是穿进一本书里就好了。 再能想起些剧情就更完美。 她就能知道自己和贺铮的结局。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杜母。 贺铮看着苏尔禾两条秀气的眉毛一会舒展一会皱紧，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让他亲一个还不行吗？ 失望的挠了挠后脑。 苏尔禾不答应，他也不敢强来，蹲在草堆，耷着脑袋，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大犬，还是被主人抛弃的那种。 苏尔禾扭头看他。 突然灵光一闪！ 豁地站起来。 贺铮，贺铮！ 「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贺铮立即跟着站起来，担忧的看着她。 苏尔禾想起来了。 她真的听过这个名字。 是在朋友口中一笔带过的角色。 「啊啊啊啊，这个男主神经病吧，贺铮招他惹他了啊，为了得到女主，这个疯批男主竟然设计放了把火把他活活烧死了……这什么破书！作者去死啊啊啊啊——」 所以，该不会碰巧面前这个贺铮就是那一个？ 苏尔禾的小心脏在颤抖。 如果贺铮就是书里的男炮灰，那她…… 岂不是女炮灰？ 苏尔禾更加拼命的回忆，可时间隔的太久，又都是零零碎碎的印象，一时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 失望的蹲下，苏尔禾觉得自己这穿越穿的特憋屈，别人都是真千金回家过好日子，附带牛逼上天的金手指。 第60页 她没有，只想安安静静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带着一家人发家致富奔小康。 还要被人骂傻白甜。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走过来，还伴着金属碰撞互相敲击的声音，是拎着一大串钥匙发出的声音。 先前那个队长模样的人出现了。 苏尔禾和贺铮同时抬头去看，只见那人用钥匙把锁解开，打开了门。 「你们两个，出来！」 贺铮立即把苏尔禾护在身后，「干什么，要把我们带哪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是不是要把他们偷偷转移。 「你们可以走了。」 男人说，看着苏尔禾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恭敬。 他们竟然接到了军区的电话，让他们立即释放今天抓的一对年轻男女，要知道今天他们就抓了这么一对年轻人，任凭他怎么看这个女人也实在想不到她和军区有什么关联。 穿的实在太普通，太不起眼了。 「真的放我们走？」 贺铮没动，防着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苏尔禾也是这个意思，她可不认为苏家认识什么大人物能把她救出去。 他们两个不动，男人比他们更着急，弯腰进来，讨好的对着苏尔禾：「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抓错了人，姑娘你大人大量，高抬贵脚，走吧成不成？」 这可太奇怪了。 苏尔禾看看贺铮，贺铮也看她。 两人都云里雾里的，但男人谦卑讨好的姿态又不似作假。 苏尔禾就给贺铮使了个眼色，「先走再说。」 贺铮警惕的左右看着，两人一路出了大院，丁凯一路护送，到了门口，又递上来一个信封。 「实在多有得罪，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 苏尔禾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钱。 「谁要你的臭钱，你先跟爷讲讲，谁让你抓苏尔禾？」 贺铮那气势，还真像背后有人撑腰似的。 苏尔禾就看着他狐假虎威，丁凯急的额头冒汗，「这个、没有的事，就是误会，误会，我们就是日常巡查。」 「呵！」 贺铮也不信他这个鬼话，不过也看出他不会说实话，趁丁凯没注意，膝盖直接顶到丁凯裆部，丁凯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裆，脸皱成一团，这是要他断子绝孙啊！ 「你、」 「没错，就是爷揍的你！ 」 苏尔禾觉得这样的贺铮挺欠揍的，他好像就是这样的性格。 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想到刚刚自己记起的事，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伸手拽了他一把，「离开这再说。」 「好，听你的。」 这种是非之地本来也不适合多待，两人飞快的离开。 说起来苏尔禾早上出门天不过才亮没多久，这会天都快黑了。 肚子也饿的空空，苏尔禾的包袱也还回来了，里面就两个白面包子，她想着拿出来分给贺铮一个，先垫垫肚子再说。 伸手进去一摸，行么，连两个包子都不放过。 「饿了？」贺铮肚子也咕咕叫。 苏尔禾想了想，说：「先回去，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该担心了。」 两人都是骑了自行车来的，也没谁载谁的说法，骑着自行车就回家了。 且说这丁凯看着两人离开，揉了揉裆部，转身回到院子里，没多会也骑了自行车出来。 这一趟则是直奔大院。 杜家就住在这边，此时杜母刚把晚饭做好，心情正好的不得了。 「妈妈，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杜若云打开锅盖准备盛饭。 杜母一下把碗拿过来，「不用你做这些，妈妈来做就好了，妈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家人当初故意抱错你，害你吃苦，现在他们遭报应。」 每次提到苏家，杜母都是百般厌恶的态度，渐渐的，杜若云竟然也开始认同杜母的说法，也觉得是苏家故意抱错了她，不过她还是没这么恶毒，因此听到这话，有些担心的问。 「妈妈，你把他们怎么了？」 杜母摸了摸女儿的脸，「先吃饭，妈妈晚上再告诉你。」 杜母端了一大碗鸡汤出去，正好听见有人敲门，她看了眼时间猜到什么，走过去开门，一看果然是丁凯，顿时敛住笑，摆出一副官太太的姿态，「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连夜就送走，送的越远越好。」 丁凯脑门全是汗，「这，这，人放了。」 杜母自以为这次肯定能让自己达成心愿，听到丁凯这样说只当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人被放走了……你先别急，听我解释，是军区那边直接来的电话，让放人！」 「你说什么？军区？」 杜母失态尖叫。 苏家一家泥腿子，什么时候和军区扯上关系了？ 第47章 吻 别说杜母不理解老苏家怎么和军区扯上关系。 苏尔禾一路赶回苦水村，那也是不理解的，苏家真的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 难道是贺家？ 「贺铮，你们家是不是在军区有什么关系？」 贺铮绞尽脑汁想，把祖宗好几代外加旁支底细都吐了个干净，「听我爸说，我爷爷是村长，他从我爸手里接了班，我叔叔杀猪的，我还有个小姑嫁去了城里，不过姑父不是部队的，难道是我哥？我哥上个月来信说他晋了排长，一个小排长没这能耐吧。」 第61页 那是肯定的。 排长肯定没这本事，也不可能说打个电话就能让那些人放人，而且他们两个被抓之后根本就没和别人联繫过，贺铮他哥哥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想不通。 这一天苏尔禾想不通的事情可太多了。 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 再说两人赶回村，天真的快黑了，看东西都是隐隐绰绰的，瞧不真切。 所以当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团模模煳煳的人影，苏尔禾可不是吓了一大跳。 「贺铮！」 「别怕，我在前面，咱们撞过去，真要遇见鬼，撞不死也吓死、」 「臭小子，你想撞死谁？」 王绣早听出是贺铮和苏尔禾的声音，没想到听到儿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亏得她干了一天秋收，饿着肚子出来找儿子，结果亲儿子说撞死吓死她？ 她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妈？」 「尔禾，」 「大妹，」 「姐！」 齐刷刷的声音响起，同时亮起的还有一束手电的光，苏家一家人还有贺村长和王绣，都出来找人了，两个孩子早上出门到天黑了还没回来，家里人可不是担心，越想越坐不住，就约着一块出来找人了。 他们节省，而且天色也不是真的完全伸手不见五指，不捨得一直打着手电。 「你们两个孩子，这是去哪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一天的惊险在看见家人的时候苏尔禾差点破功，虽说她和苏家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苏家人真的很不错。 当下也是哽咽了，「遇到些事，不过现在解决了，爸、妈、大哥，苏夏天，还有村长和王绣婶，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回家就好。」女儿回来了，苏父也放心了，若不然姑娘才回来小半个月就出事，他们可都接受不了。 「对，人回来就好。」 王绣也觉得苏尔禾这姑娘挺有礼貌的，毕竟是姑娘心细，哪像她那个木头儿子，见着她和她爸一句话没有，可惜她肚皮太不争气，生了两个儿子就没能生个姑娘。 要是能有个姑娘像苏尔禾这么漂亮聪明又懂事就好了。 这当下心都偏到苏尔禾身上去了。 贺铮还不知道自己在亲妈心里的地位急速下降。 他拧着两条眉，还在惦记另外件事，「爸，妈，还有苏叔苏姨，现在见到我们了，你们先回吧，我们两个骑自行车快。」 「成，那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先往回走。」 走路肯定是要比骑车慢的，既然接到了人，两家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一道往回走了。 苏尔禾骑上自行车也想走，贺铮抢过来握住她车头，「苏尔禾，咱们一块关在小屋子里那事，你还没说行不行？」 「什么事？」 苏尔禾现在挺饿的，而且天越来越黑，她也想早点回去，至于贺铮今天救她的事她肯定会报答，还有她记忆中零星的片段，也是要想办法查一查的，一时间只觉得要费心的事不少，还真不记得贺铮说的是什么。 一看她这表情贺铮就知道她忘了，贺铮就觉得好失落。 他长这么大也没对哪个女人这么执着过，拉个小手激动的三天没洗手，被他妈嫌弃的不行。 如果能亲个小嘴…… 他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 李东嘲笑他没出息，对，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算了。 这么逼着人求来的有什么意思。 总有一天，他要让苏尔禾心甘情愿主动亲他。 话是这么说。 贺铮瞥了眼苏尔禾，心里还是憋的慌。 苏尔禾看着他暗自生闷气的模样，其实就在刚刚她已经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再看贺铮默默把手收回去，「既然你忘了，那就算了吧。」 转身往他那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走。 苏尔禾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贺铮。」 「你别叫我，我现在憋着劲呢，不想和你吵架。」贺铮闷闷的，恍惚间又变成那个幼稚的傢伙。 苏尔禾耐着性子，「你过来。」 「不过来！」 瞧瞧吧，跟他好说好话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尔禾往别处看了眼，深吸口气，「姓贺的，我让你马上过来，数到三……1、」 「我来了！」 某人两个大步跳到她面前。 苏尔禾昂起头看着他。 贺铮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低着头。 两人身高差就有点……离谱。 苏尔禾试图踮起脚，昂起头，再把脖子伸长，再长点……还是碰不到贺铮的嘴。 算了，她放弃了！ 「你把腰弯下来点。」 贺铮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弯下一点腰，「再下来点！」 贺铮把腿分开些，腰弯的更低，苏尔禾估摸了下高度觉得差不多了，两只手还握着自行车车把，上半身侧过来，踮起脚。 飞快在贺铮嘴角印了一个吻。 贺铮惊的瞪大眼睛，苏尔禾飞快退开，骑上自行车走了。 夜风唿唿，苏尔禾觉得自己脸颊滚烫，耳朵也是烫的。 隔了好远了，贺铮还保持双腿分开，两只手背在身后的姿势，眼睛眨了眨。 第62页 刚刚苏尔禾亲他了！！！ 大脑迟了好几步接受到这个消息，然后嘴角有自己的想法一点点上扬，快咧到牙根去了，手摸了摸嘴角。 太快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好像软软的…… 香香的？ 「苏尔禾，你耍赖，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回过神来的贺铮冲着前方大喊。 苏尔禾必然是不会搭理他这种话的。 然后过了会，就听见某人暴躁而苦闷的低吼：「这次不算！」 第48章 保护自己的女人，他骄傲 苏尔禾回到苏家，肚子已经饿的不行，洗了手直接从包袱里掏出十个大肉包子，几口就吃掉一个。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苏母嘴上唠叨，手里也没停，盛了碗汤放在苏尔禾手边，汤是蛋花汤，苏母做饭抠搜捨不得放那么多油水，鸡蛋也就打了两个，飘着点绿色的葱花，一眼看过去全是汤。 「嗯。」 苏尔禾整整吃了两个肉包，又喝了一大碗蛋汤，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嗝，终于吃饱了。 「姐，你这模样可别让贺铮哥看见。」看惯了美丽大方的亲姐，苏夏天觉得这个模样的亲姐……眼睛疼。 苏尔禾直接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爱情的魅力是什么？ 看着对方挖鼻孔拉屎都觉得性感帅气。 苏夏天：「……」 算了，肉包这么好吃，他还是吃肉包吧。 「尔禾，你并不是第一次去县城，以前都是中午就回来，今儿怎么耽误这么久，是不是出了啥事？」苏父还是操心的多一些，虽然尔禾很能干，对县城也很熟，但毕竟是一个姑娘家。 「你爸问的对，我也正想问你这事，你和贺铮你们两遇上什么事了？」 苏尔禾正好吃饱喝足，就把被抓的事简单讲了一遍，短短几句话，苏父和苏母真是吓出了一身汗，他们这样的人家别的不懂，那也知道不能得罪革委会那些人，落到那些人手里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呀。 前两年隔壁村子有户人家以前是个小地主，偷偷把一些值钱的金银财宝藏了起来，真真是被吊起来打，哪里撑得下去，把藏东西的地点全吐露了。 老苏家因为穷，所以反而很安全，苏家一家人也都安分守己。 「怎么会抓呢，好端端的，县城有几条小巷子那地方我也晓得，很多人都去那边换些小东西，没听说会抓人。」那地方苏母也是去过的呀。 说起这个苏尔禾也火大。 「我怀疑是杜家那个恶毒女人。」除了她，苏尔禾再想不出第二个会这么害她。 「她到底想干啥呀她，」 苏母真真是急呀，她们平头老百姓招谁惹谁了这是，被杜母逮着欺负。 这叫啥，麻绳专挑细处断？ 她们哪里有本事和杜母叫板。 「我看她还是为了当年那桩事，咱们都说了不是我们换的小娃娃，她还是不相信。」苏父也觉得气愤，他们家也不也是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姑娘，明明他们家也一样倒霉。 他们的想法和苏尔禾的猜测一样，杜母就是放不下当年抱错孩子的事。 「妈，当年生我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苏母说道：「记的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可先前杜家来闹过一次，所以我后来一直在想这件事。」 本来苏家这样的条件，生孩子哪里会捨得去什么卫生院，都是在家里生，而且苏母前头已经生过一个，到了第二个就不大当回事，大约也是太大意了，所以后边就出了事，难产痛的她差点丢了命，这才紧急送去了卫生院。 当时她疼的死去活来，孩子生下来人就昏过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父和苏奶奶陪在医院，护士把孩子抱给他们就说是生了个姑娘。 又在卫生院住了几天，计算着钱，也没多住，赶紧出院回家调养，因为上边已经有一个儿子，第二个生了姑娘，苏父和苏母都觉得也不错，带回家就好好养着。 「如果不是杜家找上门，我们都没想过会抱错孩子，我们又没毛病，一样是姑娘自家的不养去给别人家养，再说那个杜同志，我的天爷，我当时到医院就推进产房生孩子，提前哪里见过她，等我在病房里醒过来，人早就转院走了。」 这话杜家来闹时，她也这么说了，可杜母就是不相信。 「尔禾，这样，反正咱就是地里刨食的，这老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等忙完了秋收，我来去杜家，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杜母不是干部嘛，我就去她单位闹，她不让咱们家过安生日子，我也把她家搅个天翻地覆，左右我一个乡下女人，脸皮不值几个钱，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干部同志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苏母真真是气急了，乡下人咋了？难道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 「妈！」 苏尔禾头一次见苏母这么强硬，还是为了她，心里暖暖的，虽然苏母这个人抠抠搜搜的，但对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而且当家不易，「到时候我和你一道去。」 「不用，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没成亲呢，不兴干这事。」苏母想的是到时候撒泼耍赖打滚的，这种事怎么好让女儿来做，当然是她这个「老太婆」来。 第63页 苏父则说：「回头我拎些东西去找我表叔家侄女的儿子，听说也是干部，兴许能说上话。」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听到这个亲戚关系，苏尔禾没绷出，噗嗤笑出了声。 「爸，这个就算了吧，这么远的亲戚关系，人家不会肯帮忙的。」 苏父也知道希望不大，但没办法，苏家实在太踏踏实实了，近亲当中就没一个当干部的。 「就你家那几个亲戚啊……」苏母也是直摇头。 气氛松缓了不少，说了这么些话，苏父他们晚饭还没吃好，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突然，苏母勐地放下碗，「那你们既然被捉了，他们就这么把你们给放出来了？」 没这个道理啊。 这就是苏尔禾又一个想不明白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就这么把我们放了。」 这事真的太奇怪了，让苏尔禾有种云里雾里扑朔迷离的感觉，本来她就是穿来过过田园小生活。 现在…… 她也猜不透这刺激的剧情了。 「难道是贺家的关系？」苏父嘀咕。 「嘘，这话你可别去贺家跟前讲，」苏母用筷子拍在苏父手背。 「妈，这事为什么不能在贺家面前说？」苏尔禾也表示不明白。 苏母紧张的看着她，「你想想贺铮是为了帮你才被捉了，贺村长和王绣知道了该不高兴，还没过门就给儿子招麻烦，谁家的公婆会喜欢给自己家招事的姑娘当儿媳妇，总归咱们过日子都是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 所以？ 她是不是上了贺村长和王绣婶的黑名单？ 殊不知，贺铮回了家对白天发生的事只字没提，说啥。 保护自己的女人，他骄傲！ 第49章 刷三遍 况且…… 「老贺，你瞅瞅你儿子，他是不是太晚回来，碰上什么脏东西把魂吸走了？」 王绣端着碗吃饭，越看对面的儿子越觉得不对，目光呆滞，咧着嘴角傻乐，手还不停摸自己嘴角。 这模样不对啊！ 「这话你敢乱说？不知道外边什么风声？」贺村长被自个媳妇吓了一跳。 王绣就说：「我嘴误，可老贺，你看看咱家儿子这样……」 贺村长早瞧见了，一脚踹过去，「吃饭就吃饭，思什么春！」 毕竟还是男人了解男人，贺村长一看儿子这样就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和中意的姑娘有了接触，就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没出息！ 那贺铮还是挺有出息的。 也就是半个晚上没睡着，然后没等到公鸡打鸣就起来了。 睡不着咋办？ 贺铮大清早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县城，那是直奔机关大院，在门口蹲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瞧见杜母从家里出来离开，他后脚也跟着离开，赶回村里，贺村长正找他呢，上去就是一脚。 「大家都在干活，你又跑哪去了？昨天就一天没回来，今天也不干活，你以后打算拿什么养媳妇养孩子？」 贺铮也不反驳，乖乖挨了骂，眼睛找了一圈，看到苏尔禾正和苏夏天在一块忙活呢，他也没着急过去。 又找到李东，「你家里有没有胶水？全都拿给我。」 李东正把成捆的水稻往板车上面搬，昨儿贺铮一天没出现，可把他累惨了，「铮哥，你搞啥阴谋呢？昨天一天没见人，今天又找我要胶水，你想干啥？」 「问那么多干啥，记得把胶水都给我。」 贺铮拍了拍好兄弟，眼睛早锁定苏尔禾的方向，话没说完，迈开腿就走。 苏尔禾今儿来月事了，身上不大舒服，运了一会稻子，现在也不想干了，正打算去打谷场那边，把复制在空间里的稻子取出来今儿的活就算完事。 她的大姨妈不是个懂事的，来的时候喜欢折腾人，她就想回去煮锅红糖姜水喝。 左右秋收还要好久，等把稻子脱了粒还要晒然后装在麻袋里，到时候她再来蹭。 她已经提前打听过，去年亩产是五百斤不到六百，苦水村是一整个生产大队大概有两百亩左右水田，也就是说可以收穫差不多十万斤粮食，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要交公粮的，那也没关系，她赶在上交之前先来蹭。 到时候空间里少说也有几万斤粮食。 只要找到渠道出手，她至少能赚几千块。 这时候的几千块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了。 有钱好办事，杜母那边她不会这么算了的。 就算没杜家后台硬，她找人把杜母套在麻袋里揍一顿也是好的！ 「苏尔禾，你气色看起来不好。」贺铮打量着她的脸。 苏尔禾着实没想到贺铮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不过来月事的事她也不想随便说，于是问道：「昨天的事和你爸妈说了吗，他们怎么说？是不是他们救了我们？」 「我没说。」 贺铮可不想让苏尔禾操心他家那点事，反正只要苏尔禾进了门，他才不会让爸妈为难她。 苏尔禾猜到几分他的用意，「那他们呢，他们也没说什么？」 「没问，看来他们不知道我们被抓的事，也就是说救咱们出来的不是我爸妈。」贺铮晚上除了思春，还是想了几件正事的，第一就是姓杜的，虽然苏尔禾没看见杜母，不过当时他回头看了的，所以瞧见杜母躲在暗处观察。 第64页 多半就是这个臭女人搞的鬼，他打算给她个教训吃吃。 还有就是谁救了他们，不过这事他真没想出头绪来。 苏尔禾也跟贺铮想一处去了，本来还想着如果是贺村长找了人救他们，这事就没这么离奇了。 既然不是，那看来还真是古怪。 只不过眼下担心也没用，既然有人救了他们，多半不是他们的敌人。 那倒是可以先放一放这事。 「我要回去了，你也去干活吧。」 苏尔禾回家之后就煮了一锅红糖姜水喝下去，觉得小腹暖唿唿的，人也舒服了许多。 之后想到什么。 她又找出一本练习册，找出一根笔。 在本子上把她想起来的事记录下来，免得以后又要忘记了。 在她有限的记忆中，贺铮是被疯批男主设计放火烧死的。 男主是谁？ 女主呢？ 女主又是谁？ 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毫无头绪。 苏尔禾咬着笔头，很苦恼。 …… 这一天贺铮还是在苏家吃了晚饭，不过这一次没有软磨硬泡的要在苏家多留一会，他放下筷子就回家了，昨儿一夜没睡，今天又干了一天活，铁打的人也要休息，何况，半夜还要干一件刺激的事。 深更半夜，整个村庄都特别安静的时候。 贺铮悄悄起来，推上自行车出门了。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怕黑，骑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县城，熟门熟路的直奔机关大院，瞥见门卫那边亮着灯有人值班。 他把自行车藏在旁边的草丛，轻轻松松翻墙进了大院。 外边一个人影也没有，贺铮早上那会就特意记着杜家住哪一栋平房。 因为天黑虽然绕了几绕，但还是顺利找到了，他摸出一盒火柴，擦亮一根。 小小的一团火苗，捏着靠近屋子。 借着这小小的光亮，他猫着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摸清了这房子有前后两扇门，四个方向大大小小六扇窗户，然后，他拎来一个木桶，也没第一时间打开，而是弄了块头巾包在脸上，连着口鼻一块捂住，又在身上摸出一副手套戴上。 再去旁边树上折了根手指粗的树枝。 这才打开木桶，顿时一股粪臭混着胶水刺鼻的味道传来，贺铮忍着呕吐的冲动，人往后站，用力把里边的东西搅和半天，一边搅一边反胃，这玩意太臭了！ 想想苏尔禾受的委屈，他咬咬牙忍了。 掏出一把大木刷，放在桶里沾了混合物，把杜家两扇门六扇窗全刷了一遍，特别是门缝和窗户缝，特意着重的刷了三遍。 第50章 几万斤稻谷 忙完这些。 贺铮跑到旁边拉下头巾。 「呕，呕——」 这东西可实在真的是太臭了。 贺铮自己个也受不了，反胃的厉害要吐。 他也牛，硬忍着走回杜家那房子，瞧见旁边有个小花盆，里面种的像是蒜苗来着，那也不用客气，弯腰，把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全吐给了这盆「蒜苗」。 吐了一次不够，又吐了两三次，把一天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 「便宜你了，爷给你沃肥！」 忙活了挺久，贺铮估计时间不早了，把东西拎上，灵活的翻墙离开，骑上那辆招风的自行车，趁着夜色又回了老树巷。 村子里正是万籁俱寂，贺铮在苏家门前停下，借着那么点稀薄的月光，满足的望着苏尔禾的屋子，骑车回家了。 这一夜，月明星稀，夜风徐徐，很是美好的一个夜晚。 苏尔禾翻了个身，因为身上不舒服，秀眉微蹙。 突然她扬起嘴角笑了。 梦中，杜母跪在地上向她求饶，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扇自己耳光。 两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出血，手上也没停。 而她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场面…… 爽！ 苏尔禾做个美梦把自己美醒了。 家里的大公鸡「噢噢噢——」的打鸣。 她在床上赖了会，收拾收拾也起来了。 乡下的早晨是平静的。 苏夏天在窝里摸鸡蛋，没留神被大公鸡啄了，没用的满院子跑。 苏母正在灶房做早饭。 苏父找来一块磨刀石，正在磨镰刀。 苏冬天挑了一担水出来，在擦苏尔禾昨天骑回来的自行车。 苏尔禾站在门口，伸展筋骨伸了个懒腰，又深深唿吸一口新鲜空气。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美好？ 县城的杜家，杜母快爆炸了。 一觉醒来满屋子都是骚臭味，像是她以前去乡下安排工作经过猪圈时闻到的臭味，不过比那更难闻更噁心。 「什么味道？谁家浇大粪了？」杜母捂着嘴，跑去开窗，用力推了下，窗户纹丝不动，「怎么回事？窗户坏了？」 「呕！」 越靠近窗户那味道就越难闻，杜母用手帕捂着鼻子也没能阻隔那噁心的味道，闷着头冲到堂屋。 「妈，怎么那么臭？」杜若云也醒了，一样闻到了特别难闻的味道，太臭太臭了。 「我也不知道，先把门打开再说。」 杜母捂着鼻子跑去开门，靠近大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臭味袭来。 第65页 杜母着实没忍住，门还没开，先吐了一地。 这两个味道在一块，再看见这一堆的呕吐物，杜母整个人快崩溃了。 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堆呕吐物，握住锁柄开门，轻轻一扭，再往外推…… 门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怎么会推不开？」 是推不开，接下来的时间里，杜母一边吐，一边把家里所有的门和窗户都试了一遍，一个都打不开。 倒是家里好几处都是她的呕吐物，她也不想这样，可实在是太臭了。 「妈，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杜若云跟着杜母跑前跑后，急红了眼，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主见的性格，到了杜家更是小心翼翼，杜母对她好，她也和杜母亲近，哪里知道现在遇到了什么事，只知道害怕。 杜母也不知道情况。 关键丈夫和大儿子外出公干昨天没回家，家里就她们两个女人。 能怎么办？ 母女二人在屋里大喊救命。 屋子里空气不流通，都是难闻的气味，两人被折磨的七荤八素，肠子都要吐出来。 终于惊动了附近的邻居，邻居们也是惊呆了的，从来没看见过这种情况。 杜家整间房子所有门窗都被胶水煳住了，那胶水里面还掺了粪便，实在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这、杜家是得罪什么人了？」大家一边讨论，一边捂住口鼻往后退。 「先救了人再说吧，别在里面熏死了。」 毕竟都是一个大院里住着，平时也多有来往，邻居们找来工具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撬开一扇窗。 杜若云和杜母先后从窗户里爬出来。 「余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把人救出来，邻居们也不待着了，实在太臭了。 杜母终于看清煳住门窗的粪便混合物，差点原地升天，捂着脑袋尖叫。 「这到底是谁干的——」 杜若云没吱声，小心的检查四周，看到什么，伸手拽了拽杜母，「妈，你最喜欢的水仙。」 杜母这盆水仙是种在土里的，她精心照料很是喜欢。 现在…… 水仙绿色的苗苗全被淹没在呕吐物之中，就冒出最上边一点绿色的尖尖。 杜母看着心爱的水仙，脑袋发沉，双眼发黑，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 「谁、是谁干的？」 「妈，」杜若云很小心的看着杜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找上门报復？」杜若云随口一问。 杜母却突然眼神躲闪，很是心虚的样子，急声道：「什么亏心事，我没干过。」 杜若云没发现杜母的异常，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杜母这一遭亏大了，家里所有的门窗全部废了，都要打新的。 最关键的是门和窗这些建材类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需要票还是特供的，饶是杜家这样的家庭，一时半会也凑不齐这么多票，等好不容易凑齐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杜家这一次可谓是破了一大笔财，还欠了不少特供的票。 最可气的是一直也揪不出干这事的人。 亏的裤子都没了。 …… 而在苦水村。 繁重的秋收也终于结束了。 贺村长把生产队员们召集在一块开会，很是兴奋。 「秋收之前还说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其余生产队普遍亩产比去年跌了五十斤，只有咱们生产队不仅没跌，每一亩地还比去年增加了十几斤产量，我去公社开会，把这个好消息报上去，公社的领导很高兴，说是今年的先进集体就给咱们了！」 不仅如此，贺村长本人也被上面的领导狠狠赞扬了一通。 贺村长特别的高兴。 村民也高兴，本来以为这次产量大降，分到每家的粮食更少了，没想到产量不降反升，每家还能多分那么几斤粮食。 虽然几斤不多，总比少个几十斤好吧。 苏尔禾也站在队伍里，嘴角扬起，笑的眉眼弯弯。 增产了呀，那就好，不枉费她可劲的往空间复制，再趁人不注意偷偷拿出来。 她倒是可以全部拿出来的，但其他生产队亩产就五百多斤，他们生产队如果亩产一千斤，那就太夸张了，这么做不是帮忙而是害人了。 所以！ 她瞄了眼空间里堆成山的稻谷。 如果是精米当然最好，不用加工也更值钱，但村里交公粮交的是稻谷，发到各家的粮食也都是不去皮的，要吃精米就要自己拿去舂。 所以她蹭到的也是稻谷，不过这也很厉害了，好几万斤稻谷呢。 第51章 干 苏尔禾肯定想要找个渠道出手，这些粮食可太占地方了，她也不清楚自己那个空间容量有没有上限，倒是几万斤粮食也顺利装了进去，怪神奇的，等来年冬小麦收成，她还能再蹭一批麦子。 只要能找到出手的渠道，她就把这些东西全卖了换成钱。 口袋有钱，心里不慌嘛！ 「你还要去县城？」听说苏尔禾又要去县城，苏母害怕了，那个杜母像个神经病一样，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害自家姑娘，苏母就是个乡下女人，县城也没去过一回，为了女儿考虑，咬咬牙，「你等我换身衣裳，我和你一道去，到时候你就躲起来，我去杜母单位门口闹。」 第66页 「妈，不用了。这次我不去换东西。」 苏尔禾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去黑市，她手里有一百多块钱，各种票也都有，肉、面粉红糖之类的都有，毛线袜子棉布布匹，连棉花也囤了不少，需要什么就去找邹周蹭。 所以这一趟去找邹周，她就是要报答邹周的。 「尔禾，你可好久没来了。」邹周见到苏尔禾可高兴了，特意和同事换了半天的班出来，还花了她两毛钱，不过她好久没见到苏尔禾，咬咬牙也就换了。 听说邹周有半天的空，苏尔禾就提议两人去公园，出发之前，两个姑娘去了趟副食品商店，买了一小包瓜子，又买了两个苹果，然后骑自行车到了公园。 邹周不会骑自行车，苏尔禾带着她。 「你好厉害啊，怎么什么都会。」邹周崇拜的看着小伙伴，觉得尔禾长的又漂亮又能干的，可惜啊，如果她能一直在城里就好了，在乡下还是没有城里方便的，不过这种话当着尔禾的面还是不说了，免得又让她伤心。 苏尔禾一点都不伤心，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嘛！ 「吃奶糖。」苏尔禾状似伸手进口袋掏出奶糖，其实是她早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还是上回贺铮给她的那些。 「你刚刚没有买，怎么会有？」邹周惊讶极了，伸手要来翻她的口袋。 苏尔禾就让她翻，里边就是五颗奶糖，苏尔禾自己没吃，都分给了邹周。 「邹周，你家里要不要粮食？不过不是精米，是稻子，需要拿去加工舂米。」她打算多送些粮食给邹周家，给钱的话，邹周肯定不要的。 「你家里粮食够吗？怎么还能有多的给我？」邹周虽然不在乡下，也知道这个时候普遍都缺粮食，像她大伯一家就在乡下，每年粮食都不够吃，向她妈妈借，她妈妈从来不肯借，每次都说自己也不够吃。 「邹周，」苏尔禾的原则还是没变，她空间的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即便邹周是她的好朋友，也帮了她很多，她可以用别的方法报答她，但这个秘密不想说，「我有一个小秘密，但不能告诉你，如果你信我的话，就别问好不好？」 邹周眨了眨大眼睛，看起来有点懵。 苏尔禾觉得她可爱死了，伸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手感真好。 「好，我不问，那你是不是想给我粮食？其实我们家粮食倒是够吃，只不过我妈偏心，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姐，上回你给我的肉松，我觉得好吃，拿出来给大家尝尝，你猜怎么着，当天晚上我妈就让我把肉松给她吃，她自己又不吃，全都便宜了我姐。」 邹周腮帮子鼓鼓的，气的拔了几根小草泄愤。 苏尔禾倒也知道些，邹周姐妹两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邹母就很偏心大女儿，对邹周要差很多，她也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便说：「没事，下次我做了再给你送来，那粮食我就不给你了，我把报答你的礼物都换成钱怎么样？」 「钱还不是一样要给我妈，我妈知道我一个月领多少工资几号发工资，领了就要交给她，就给我留两三块钱，说是给我攒着将来当嫁妆，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给我姐了。」 提起这些事邹周心里就不快活，但想到好不容易有空和尔禾见面说话，耸了耸肩，「不说这些。」 「好，不说这些。」 苏尔禾心想，那她以后每次来找邹周复制一次东西，就给邹周算一块钱，钱先放在她这里，等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给邹周。 自然，如果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是会给邹周送一份的。 两个姑娘坐在花园的长椅坐着说了好一会话，吹着秋风，看着湖景，还是十分惬意的。 「邹周，其实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做大宗的交易，比如我手里有一千斤粮食，我想卖的话，该找谁？」一千斤当然说少了，但她不敢说真实的数字，怕把邹周吓晕掉。 邹周以为她说比如那就真的是打个比方，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尔禾，」 很警惕的往四下看了看，邹周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私下交易买卖东西要被抓的，半个月前才听说在黑市那边抓了一个年轻姑娘，听说还有个很高大的年轻男人也一起抓了。」 苏尔禾：「……」 轻咳两声，「邹周，被抓的那个就是我。」 「什么？」邹周果然吓到了，倏地一下站起来，发现公园里其他游客都看过来，她赶紧坐下，小声又紧张的问：「你怎么会被抓，那边的黑市很少会抓人，还有，还有，你既然被抓了又是怎么出来的？」 关于怎么出来这个问题，苏尔禾自己也没想明白。 但她知道谁害她，「是杜家那个女人害我。」 「你是说杜阿姨？」邹周对杜母的印象还挺好的，有文化又是干部， 穿着大方得体，见人就笑眯眯的，可没想到她会这么记恨尔禾，「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呵！」苏尔禾冷笑一声，「有仇不报非女子。」 她这趟来县城，除了找邹周还有打听渠道的事，另外一桩事就是要、 让邹周把耳朵凑过来些，苏尔禾把自己的计划讲给她听。 邹周听的一阵心惊肉跳，「我觉得这样不行，如果那些小混混把你出卖了怎么办？而且你这么漂亮，万一那些小混混起了歹念，不如这样，我帮你。」 第67页 「哈！」 苏尔禾疑问脸，她知道邹周的胆子其实不算大的。 邹周攥紧拳头，明显害怕，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说，「咱们两个联手，干她！」 连邹周都这么有勇气，那苏尔禾更不带怕的，「干！」 第52章 宝贝疙瘩 说干就干。 苏尔禾本来就有这个打算，邹周则是要帮好朋友出头。 两人凑在一块商量好了计划，怎么也要把杜母暴揍一顿，然而苏尔禾的计划还没实施就提前被摁死在了萌芽阶段。 两人才刚回到城里就遇上了之前那个大娘。 「姑娘，姑娘。」 「大娘？」 苏尔禾想着两人也就是黑市有过几次交易，大娘倒是很热情，见了她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姑娘，我找你好些日子了，你没事了吧？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当天就放出来了。」 没想到大娘这么记挂她，难道是又缺肉松了？ 不过这次她可真没有，因为她没功夫做肉松。 「没事就好，我当时还怪担心的，虽然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那帮人没有心的，你一个年轻姑娘被他们抓进去这辈子就毁了，哎，」大娘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话极快。 苏尔禾可听出来了，「大娘，等等，你说是你打了电话？」 她一直也纳闷到底是谁帮了他们，难道竟然是这个大娘？ 苏尔禾觉得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是啊，我老太婆多管闲事了，」 「不不不，大娘，我可太感谢你了！真的，特别感谢。」她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碰到这么好的大娘，就卖了个两次肉还有肉松，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苏尔禾激动的拉着大娘，「我真的太感谢你了，大娘，以后你家的肉我承包了——」 听到这话的大娘笑的嘴都合不拢，「哈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有意思，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要的！」 苏尔禾大声说，也不客气了。 因为太高兴了，也没第一时间想到大娘怎么认识军区的人这么厉害，「大娘，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副食品店。」 大娘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也不能空着手去人家家里，苏尔禾跑去副食品店，买了水果罐头，又买了麦乳精，还买了好几斤苹果，都装在网兜里提着，最后又偷偷把空间里这些天攒的鸡蛋也全都拿了出来。 「尔禾，你买这么多东西钱和票还够吗？」邹周伸手摸进口袋，「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大娘救了你这么大的恩情，咱们是应该好好感谢她。」 「够的，你把你的钱收起来吧。」 大娘可是救了她跟贺铮的小命，买多少东西都不过分，至于邹周的钱，她肯定不会拿的。 「那好，我帮你提一袋吧。」 「行。」 两人从副食品店出来，大娘看见他们提了这么多的东西，虽说她也不缺这些，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即便她帮了这个姑娘也不是说为了让她知恩图报，但懂得感恩的姑娘肯定不会差。 也值得来往的嘛！ 当下，她也不说破这些，只想着等两人走的时候，再把东西让她们拿回去。 大娘家离城区不远。 是五间砖房，看起来十分气派。 「进来吧，家里只有我和我家老头子两个人。」大娘热情的把她们领进去。 苏尔禾还以为这么大的房子至少住着一家好几口人，没想到只有两个老人，方才因为激动忽略了不少问题，现在想想既然大娘一个电话就能让那些红套套的人放了她，看起来家里还是很有些权利的。 当下存了几分敬畏之心，同时也有了新的打算，她要好好维持好这份关系。 虽然这样好像太势利，但经过杜母陷害她的这次事，苏尔禾也想明白了，虽然发财赚钱很重要，但她也要想办法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网，若不然，她就只有被杜母欺压的份。 当然，她也会报答他们，猪肉肉松粮食米面还有鸡蛋这些，她都可以定期送过来。 扯了下邹周的袖子，两人互相看了眼。 跟着大娘走进去。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也许是东西不多的缘故，所以显得空，朝南靠墙放了一张长案，上面摆了好些照片。 第一次来人家家里，苏尔禾也不好意思盯着看，这样会显得很没礼貌。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大娘，不用麻烦了。」 大娘笑呵呵的：「我夫家姓聂，你们可以喊我聂大娘。」 「聂大娘，」苏尔禾先喊人。 邹周也跟着喊。 然后苏尔禾又介绍自己，「我姓苏，叫苏尔禾，她是我的好朋友邹周。」 「成，那我就叫你们苏丫头和邹丫头，你们不介意吧。」聂大娘让她们坐，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怪冷清的，你们两个来了能陪我说说话挺好的。」 聂大娘还是喜欢热闹的，只不过小辈都有自己的事，不能陪着他们两个老的，也是没办法的事。 聊了几句，又问起两人的年纪。 「我今年十八，邹周比我大一岁，十九了。」 「十八？倒是巧了，和我孙子年纪一样，」提到自家的孙子，聂大娘满面笑容，「我去拿照片给你们看。」 第68页 聂大娘去屋里拿照片。 「这个聂大娘还怪热情的。」邹周小声说。 苏尔禾则说：「可能是后辈都不在身边，比较孤独吧。」 没一会聂大娘果然拿了几张照片出来，一看这些照片苏尔禾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多少人在这个时候一张照片都没拍过，她在杜家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会照一次相留个纪念，聂大娘能拿出不少，还有长案上也摆了不少照片。 虽然没看清，不过依稀还是能看见照片里的人穿了军装，大概聂家有人在部队吧。 「瞧瞧，这就是我孙子，」聂大娘递过来几张照片，先是小孩百日的时候，然后是几岁的时候，最后又是大孩子了，穿了一身西装，站在一棵松柏树下，很是笔挺精神。 「很英俊。」苏尔禾真心夸赞。 聂大娘笑成了一朵花，「说起来啊，我这孙子还是在咱们这边镇上的卫生院出生的，当时他上边已经有两个姐姐，家里都盼着能生个男孩，终于如愿生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一家人都宠着他。」 第53章 安排个工作 两人陪着聂大娘聊了有大半个钟头，也见到了聂大爷，大爷在战争时代就参了军，身体损害的比较严重，尤其到了冬天，身上的骨头也疼，所以聂大娘才会变着法在黑市买肉和鸡蛋这些有营养的给聂大爷补身体。 她手里不缺钱和票，就是缺这些物资。 「聂大娘，那我以后每个礼拜给你送一次肉和鸡蛋过来。」 见到了聂大爷，苏尔禾也是很敬佩的，没有这些人的牺牲奉献，哪里来以后的好日子，她也就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那咱们就说好了，也省的去黑市交易，又让人盯上，我才刚也想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天的事我看着就古怪，那几个戴红袖套的不抓别人就直奔你而来，多半是有人故意害你。」说起这事，聂大娘也挺生气的，人家小姑娘长的标标致致，换一些小东西咋了，又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 苏尔禾倒是没说被抱错的事，毕竟和聂大娘也没熟到这个份上，只说城里有个在妇联工作的人讨厌她。 「在妇联工作就能瞧不起人？芝麻大点的官！」聂大娘一副看不上的口吻。 苏尔禾一听这话，猜到多半聂大娘的子女在部队里位置挺高，不过她也没上赶着打听，不合适。 倒是聂大娘又问她，「苏丫头，你家里是不是条件不大好？在乡下吧？这样，咱们既然有缘，回头我帮你留意留意，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工作，有了工作每个月开工资，挺安稳的。」 「好啊好啊，大娘你不知道，尔禾她念到高中毕业，成绩特别好。」 苏尔禾还没说话，旁边的邹周倒是很激动，能安排工作当然好，城里的工作可难找了，就她那个工作还是她爸爸託了好些人送了好多礼才得到的。 「行，那我留意留意。」 话到这个份上，苏尔禾就不客气了，「不管成不成，我先谢谢大娘，等下个礼拜过来，我再给你带两斤肉松过来。」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聂大娘也是个利爽的脾气。 又说了几句话，苏尔禾和邹周就真的要回去了，这次出来也是挺久了。 不过没走出几步远，聂大娘又喊住她们，把苏尔禾先前提过来的水果和麦乳精什么的都还给了她们，说是家里不缺这些，倒是把鸡蛋留下了，苏尔禾也明白了，聂家的条件缺的确实不是这些用钱能买到的。 便说下次过来给聂大娘带些乡下的新鲜蔬菜过来。 这个季节地里有萝蔔白菜都很新鲜。 「对了，上回你被抓的时候，那个保护你的男人是不是你对象？」 没想到聂大娘还是个八卦的，苏尔禾想了想她跟贺铮的关系，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家里给订的亲事。」 「我看小伙子不错，」聂大娘对贺铮夸赞有加，「有些男人就是软骨头，平时心肝宝贝说的好听，真正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这个小伙子知道保护对象，我看是个靠得住的，不管他将来有没有大出息，就沖他这份担当，也是个值得託付的。」 苏尔禾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最靠不住的就是一张嘴，贺铮那张嘴么……幼稚。 但遇到关键的时候，他很顶。 告别聂大娘，苏尔禾和邹周一起往回走。 只见邹周走一步歪头看她，然后笑，「尔禾，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已经定亲了啊？」 苏尔禾说：「下次去我家，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话音才刚落下。 听见一声低吼，「苏尔禾！」 是贺铮的声音。 只见马路对面，贺铮站在那，一群小学生从旁边经过，把他衬托的像巨人似的，还绷着张脸。 贺铮知道苏尔禾又来县城，也是又担心又生气，尤其是等到下午人还没回去，就怕她又栽在杜母手里，火急火燎的赶到县城，一路上自行车链条都差点被他踩断了。 「尔禾，他是谁啊？」邹周就没见过这么凶的人，被吓到了。 苏尔禾还没回答，贺铮自己没坚持住，几个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委屈兮兮的看着苏尔禾。 这人实在太有趣了，明明长的特别高大魁梧，但眼神又可怜兮兮的。 邹周一下觉得特别好玩，再看了看苏尔禾，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俏皮的眨了眨眼，「尔禾，我懂了，那我先走，下次我去你们村找你玩。」 第69页 「等等。」 苏尔禾把手里一罐麦乳精拿给她，「你拿回去冲着喝。」 「不用。」 「拿着吧。」 苏尔禾的原则之一，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更好。 邹周多好啊。 拒绝不过，邹周只能收下麦乳精，拎着飞快的走了，走的好远又回头看了看，只觉得尔禾的对象人好高，尔禾在他对面就是特别纤细的一只，但画面看着并没有特别古怪，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 看着邹周离开。 苏尔禾收回视线，看了贺铮一眼就往前走。 她弯了弯嘴角。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脚步声跟来，贺铮嘀嘀咕咕的，「你就不能主动和我说句话？刚刚那个是你以前的朋友？为什么不介绍我给她认识？你是不是嫌我拿不出手。」 苏尔禾服了。 她一个字都没说，他是怎么脑补出这么多戏的？ 「贺铮，你今年几岁？」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二十，娶你正好！」 贺铮两只手放在裤兜，洋洋得意的小模样。 就两个字：欠揍！ 苏尔禾瞪了他一眼，贺铮倒是不在乎，反正不痛不痒的，倒是看见苏尔禾低头往前走，本来想喊住她，他还打算去个秘密的地方，不过看了眼天色觉得时间晚了，如果他一个人就算了，苏尔禾也在的话，还是下次吧。 于是大步追上苏尔禾，手是不能牵手的，虽然很想。 但这是在城里大马路上，他被人指指点点没关系，不能让苏尔禾被人议论。 贺铮两只手放在裤兜里，遗憾的动了动指尖。 小嘴不给亲，怎么小手也牵不到，想着想着，又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姓贺的！ 你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思想！ 第54章 白花花 苏尔禾加快脚步在前面走，猜也猜到贺铮这人心里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他这人最会顺杆爬，还喜欢蹬鼻子上脸。 所以，暂时不理他就好了。 她推了自行车骑上，准备回去了。 贺铮就骑在旁边，一会跟上来，一会又落后些，超过她之后又停下来，单脚撑地，等她追上来就望着她笑。 乌黑的眼眸深邃又专注，一眨不眨盯着苏尔禾。 「能不能好好骑车？」 「不能。」 贺铮很高兴，高兴了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谁说他不是意气纷发的少年，虽然长了一副魁梧的身板，但该幼稚的时候一样幼稚，两人就这样一路回了苦水村。 到了苏家门口，苏尔禾停下，准备把自行车推进去。 「你等等。」 贺铮喊住她。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苏尔禾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停下，抬眸看着他，「怎么了？」 贺铮说：「我妈帮你做了双鞋，已经做好了，明天你来家里拿。」 苏尔禾觉得奇怪，「你让你妈给我做了鞋？那怎么好意思，我有鞋。」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明天过来就行！」 贺铮说着话，没让苏尔禾知道他的小心思，鞋是真的做好了，还有就是…… 他打算把他的房间重新修一修，到时候用来当新房，他要让苏尔禾拿主意，缺什么买什么苏尔禾开口，他就要准备起来了，他想让苏尔禾嫁给他之后可以住的舒服。 苏尔禾真没想到他这些心思，想着既然过去就过去吧，她也认可两人的关系，那来往一下也没什么。 亲都亲了，还能赖帐不成？ 「行。」 大方点点头，想着既然王绣给她做了鞋子，她空间还有红色的毛线，送一份给王绣婶，让她织件毛衣穿。 听到苏尔禾一口答应，贺铮乐了，然后趁着苏尔禾想事情，放在口袋里的大手蠢蠢欲动。 小嘴不能亲，小手给摸一下没事吧？ 就摸一下！ 手伸出来，覆在苏尔禾手背。 苏尔禾：「……」 她就是愣个神的功夫。 「贺铮，我手就这么好摸？」 「是啊，很软很滑，」看苏尔禾没有生气的样子，贺铮得寸进尺，一把抓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掌心。 心里则想着。 这是城里换回来的娇姑娘，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干过什么活。 他把人娶了，以后也不让她干重活。 他有渠道能弄到钱，其实他还有别的想法，可现在这个时局，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也不知道以后政策会不会改变，先看着吧，再不济，他还能接他老头的班，当个村长也挺威风，当然，他本身对当村长没什么兴趣。 「差不多了啊！」 苏尔禾不开口，这人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其实她也不明白，贺铮怎么对牵个手也这么执着。 「成！那我走了，你明天记得过来！」 这一次，贺铮倒是知道见好就收，爽快的走了。 苏尔禾看着他得瑟的样，笑了笑，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刚停稳。 「苏尔禾，你在家吗？不好了，」 一个腿脚不方便走路带跛的姑娘走过来，边走边喊，「你妈和赵婶在地里打了起来。」 苏尔禾一听就急了，「在哪，你给我带路！」 原是现在秋收结束，男人们都被安排挖塘泥干重活，留下女人们在地里翻土，准备种冬小麦。 第70页 孙家又找上门来了，这一次孙红英狠，直接把包袱也带上，就打算赖在赵家不走了，赵母压根就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她中意的儿媳妇怎么也要是个城里姑娘，可孙红英也是咬死了赵家不放，就在家里住下了，赵母一肚皮的气没地方撒，正好种麦子的时候和苏母分在一块，冷嘲热讽了几句，说苏家没本事，苏家老大是个窝囊废，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苏母也火大，抓了一把泥直接塞到赵母嘴里，两人这就打了起来。 本来苏母也是个泼的，没吃亏，可谁想到孙红英为了讨好赵母，竟然过来帮忙，两个打一个。 苏母被她们婆媳二人摁在田里。 苏尔禾跑到田里，正看到孙红英摁住苏母的手脚，而赵母甩手给了苏母一个耳刮子。 二话没说。 上手一把揪住杜母的头髮往后拽，那是用了死劲。 「谁，谁拽我！」 赵母只觉得整个头皮都要掉下来，疼的眼泪直接涌出来，苏尔禾弯下腰，逼近她面孔，「你祖奶奶！」 双手往下使劲一拽。 「嗷——」 赵母的惨叫声简直刺破天际！ 苏尔禾冷笑一声，把她推到旁边，又去看孙红英。 别看她人精緻漂亮，可眼神太吓人了，像吃人似的，孙红英有些憷，可想到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讨好赵母，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搭上赵阳，一心想要变成城里人，现在不正是她表现自己最好的时候。 「苏尔禾，谁让你欺负我婆婆？」 苏尔禾勾了勾唇，她现在特别生气，所以也不想废话，弯腰捡了把泥，趁着孙红英没防备，直接往她眼睛里擦，孙红英根本没想到苏尔禾会来这么一遭，一时不察，眼睛刺痛的睁不开往后躲。 苏尔禾瞅准机会整个身体扑上去，用自身的力量把孙红英压在地里，翻身而起，双手并用大耳刮子刷刷的往孙红英脸上扇，「我们家念着你一个大姑娘给你留点脸，你倒好，恩将仇报是不是？」 「苏尔禾，你放开我——」孙红英眼睛很疼，又被苏尔禾骑在身上，觉得特别丢脸。 丢脸？ 苏尔禾能让她更丢脸。 「妈，能不能起来！」 苏母头髮乱糟糟的，身上都是泥，听到姑娘的话一下站起来，「我还能打！」 「行，你给我压着她！」 苏母今儿吃了大亏，低头吐出一嘴泥，先踹了赵母几脚解恨，等苏尔禾让起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孙红英肚皮上，孙红英疼的惨叫一声。 苏尔禾嘴角一扬，大家都是女人，她知道怎么能噁心女人，本来还不想这么干，但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欠收拾！ 在孙红英旁边蹲下，上手就把她衣襟给扯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脯露在外边。 第55章 男人要培养 「啊！苏尔禾，你不要脸！」 孙红英没想到苏尔禾能做出这种事，当下一张脸爆红，伸手想来捂襟口，苏母压着她两只手。 苏尔禾勾了勾嘴角，「话可别乱说，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钻小树林的是你，两条白花花大腿露在外边的也是你，不是喜欢露吗？我成全你啊。」 以为这样就算了？ 那也不是。 苏尔禾直接伸手进孙红英衣襟里边，把她里边那件贴身的小背心给扯了下来。 「哟，够骚的呀，还是大红色的，绣了牡丹花？」 看着自己贴身的小衣就这么被苏尔禾捏在手里，孙红英一张脸红的直接能滴出汁来，太羞耻了。 苏尔禾嫌弃的皱皱鼻，扔给苏母，「妈，拿根棒把这玩意竖起来挂咱们家围墙。」 苏母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姑娘，不过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苏尔禾又在孙红英脸上拍了两下，「喜欢出风头？这次让你出个够！」 说完，拍拍手上沾的灰，站起来。 贴身的小衣被拽走，整个胸前感觉凉飕飕的，再看田埂上都是瞧热闹的人，孙红英赶紧坐起来，低着头，把衣襟拢起来，「苏尔禾，我、」 苏尔禾直接从苏母手里把小衣拎在手里扬了扬，「来啊，你来！你再来我就把你小裤也扒了！」 「你、」 如果之前孙红英还觉得这个城里姑娘好欺负，胸前都漏风了，她不敢这么想了。 苏尔禾低下头，又瞥了眼赵母，「你家赵阳是你们老赵家的宝，我大哥也是我们老苏家的宝，自己儿子管不好跑来骂别人，给你脸了是不是，老东西！」 赵母头髮被拽下来一把，死疼死疼的，「你给我我等着，你们老苏家一帮泥腿子，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我们老赵家能凤凰腾达走出这小山村，你们就活该一辈子种地！呜呜！」 苏母塞了她一嘴泥！ 「你儿子抢别人对象不是个好的，都说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可长点心眼吧，你家老赵指不定外头儿子满地爬！」 苏母也是气疯了，真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待人一向还是很和善的，如今倒好，她好说话，别人骑在她头上拉屎来了！ 真是活见鬼！ 「臭婆娘，你说啥，我撕烂你的嘴！」 赵母哪里听得了这话，当下扑过来要和苏母干架，论单打独斗苏母也不憷她，方才是有孙红英帮忙她一个对两个，这才吃了大亏，当下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赵母那脸摁在地里打了一顿。 第71页 苏尔禾在旁边看着苏母的战斗力，觉得挺厉害。 母女二人这一遭虽然滚了一身泥，但这场仗大获全胜。 趾高气扬的回家了。 苏尔禾手里还拎着那红色的小衣。 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痛快！」 苏母把袖子挽到臂弯，大唿一声痛快。 苏尔禾也笑笑，勾住苏母的肩膀。 苏母也不觉得姑娘没大没小了，倒是看着苏尔禾泥扑扑的小脸，想起姑娘为了自己和赵家两个疯女人干架，心里又酸熘熘的又难过，「你说你回家之后妈也没好好待你，你又给家里拿这拿那的……」 「都是一家人嘛，无所谓！」 苏尔禾也不想自己到了这边是孤零零一个人，虽然苏家人对她不算特别宠，但也不算坏吧。 且说母女二人一路回到家里，在地里干架的光辉事迹也传遍了苦水村。 这一老一小的简直太彪悍了！ 苏尔禾也不管名声不名声的，她本来就不在意，只不过之前收敛了暴脾气，就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看来啊，这暴脾气还是不能改。 回去屋里把滚了泥的外套脱下来，又想起做衣服这件事，就觉得挺郁闷。 没想到穿到这个年代，什么都靠蹭就算了。 还要十项全能。 苏母会织毛衣，但不会做衣服也不会做鞋子，这细緻的手工活她也不会。 可不是郁闷，人家是没有布发愁，她是有了布也愁。 关键除了自家人，她也不敢把这些东西拿出去，自家人能封住嘴，其他人不可信！ 不知道邹周行不行，可邹周她那个妈还有姐姐，也是愁人！ 苏尔禾抖抖外套，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破洞，估计是刚才打斗中被石子划破了。 「也许，贺铮会不会做衣裳？」 苏尔禾突发奇想，觉得自己魔怔了。 脑补了下这么魁梧的贺铮捏着一根绣花针在灯下穿针引线。 画面…… 还挺温馨的嘛！ 苏尔禾觉得没准可以试试，男人要趁早培养。 自己不会干的活，就让贺铮代劳。 聪明！ 此时，贺铮全然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倒是有人把田间听到的消息传到了贺家，毕竟是村长家里，大小事都要管着的。 贺铮听完这话勐地一拍手，「不愧是她苏尔禾，干的漂亮！」 王绣斜了眼儿子，「我看苏尔禾拉的屎你都要说香。」 「妈，你讲话这太不文明了！」贺铮嫌弃道。 王绣懒得搭理这个儿子，「是，你妈我不文明，我哪有苏尔禾文明是不是？」 「不和你说了，我去苏家吃晚饭！」 本来贺铮就交了口粮在苏家那边，现在听到发生这事，就打算提前过去，顺便看看情况。 王绣也习惯了，还乐得少准备一个人的晚饭。 而且一般根据经验来说吧，吃好了晚饭她家这儿子还要在苏家赖一会，不到六点半是不会回来的。 只不过今儿情况特殊，贺铮出门没一会，就抱着一匹布回来了。 「你哪来的布？」王绣上手摸了下，挺不错的料子，颜色也是淡黄色，用来做女士的外套很不错。 贺铮也不回答，只看着她，像是纠结像是犹豫的，突然闭了闭眼，一口气说完：「妈，村里人都说你是做衣裳的一把好手，你教我做衣裳吧！」 王绣正拿了被搪瓷杯喝水，一口水刚喝到嘴里，听到这话再没忍住，噗一下喷了贺铮一身。 「儿子，你撞邪了？你一个大男人要做啥衣裳？」 贺铮抱着布，脸黑黑的，「王绣同志，你问那么多干啥，一句话，你教不教？」 第56章 嗷嗷叫 天色逐渐黑了。 贺家堂屋西边的屋子亮着灯。 贺铮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块碎布。 王绣哪捨得用那么好的布给他练手，丢了块碎布给他让他先练着。 「嗷——」 一声惨叫从西屋传出。 正屋这边，贺村长正把着八仙桌写报告，这次秋收他们村粮食产量增加，他个人也得了表扬，要在公社大会分享经验。 捏着钢笔没写几行，就听见西屋嗷的一声叫，把他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直接打断了，等他凝神继续想，跟着又是嗷的一声。 贺村长额角直跳，愤而放下钢笔。 「这臭小子在屋里干啥呢！羊癫疯了？」 王绣正打毛衣，闻言朝西屋看了眼，乐的嘴角上翘，「不知从哪弄了匹布回来，就说要做衣裳，我丢了块碎布给他，正练着，估计扎手了。」 「你再说一遍，你说他干啥呢？」贺村长满面不敢置信。 「做衣裳呢！」王绣大声说。 贺村长呆了，半晌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个姑娘，但贺铮他这样魁梧的个头，你让他做衣裳，亏你想得出。」 王绣手上没停，瞥了眼自家男人，「可美的你，你当他给咱们两个做衣裳？」 不是给他们？ 贺村长再细细一想也明白了，「是苏家的丫头？」 王绣嗯的一声。 贺村长又说：「今儿倒是有人在我跟前也提了这事，说她把孙红英的衣裳给扒了，这姑娘飙的很。」 「彪一些好，将来贺铮当村长管着一个村子，你看看村里那些人一个两个的哪个好欺负了，娶回来的媳妇要是性子软，架不住事，就老赵家那个，仗着男人在城里当工人，你瞧瞧给她得意的，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儿子干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她还有理了，今儿叫我不在，我如果在，我就和苏家人一块上去揍她。」 第72页 贺村长：「……」 默默收起钢笔和纸，回屋去了。 王绣知道男人办的是正事，也不打搅他，就在堂屋打毛衣。 打了好一会，也惦记小儿子，敲了门进去，「儿子，练的咋样了？」 那肯定是不咋样。 贺铮右手拿的针，因此左手就遭殃了，指尖扎了密密麻麻好些针眼。 「王绣同志，你别看了，快去睡觉。」 有啥好看的。 没见他正苦恼，这歪歪扭扭缝的啥玩意？ …… 苏家这边。 苏尔禾也在和苏母学打毛衣，一来是夜里实在太空了，没电视看也没娱乐活动，不找点事做做也难熬。 再来，若是贺铮真把衣服给做了出来，她也要回个礼。 就给他织件毛衣好了，至于为啥第一件要给他织，怕自己手艺蹩脚，织出来的太丑，先拿贺铮当个试验品。 「丫头，你站一下。」 苏母手里这件毛衣就是给她打的，很快就能收边了，让苏尔禾站起来，贴在身后比了比长度，「差不多，再织几排就能收针了，没两天就能织好，这件合适了，再给你织一件，冬天换着穿，我那还有些棉花，还有上回你拿给我的布，我和李西商量过，拿给她让她给你做一件冬天的袄子，别看她年纪小，裁布做衣裳的本事可不比王绣差。」 苏尔禾：「妈，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如果早说，她也不用让贺铮去学了啊。 「嗐，前边是秋收忙，这几天空下来我才有时间琢磨这事，你叮嘱在外边不能说家里的情况，我也不敢随便找人，思来想去就想到这个李西，她是李东的妹妹，两人父母都不在了，日子过的也难，小姑娘生来腿不好，拿给她做，一身衣服给她几毛钱手工费，也算是咱们行了一桩善事。」 提到跛脚的话，苏尔禾想起来傍晚来通知她苏母和赵母打架那姑娘。 原来她就是李西？ 还是李东的妹妹？ 李东苏尔禾还是知道的，经常和贺铮在一块那个男生，心眼不坏。 苏尔禾琢磨着人还是靠得住的，她在外边有邹周这个好朋友，在村里也要找个朋友，朱杏那样的就滚吧，李西还是可以考虑的，而且李西因为腿不好，下地不好干活，村里给她安排的活是餵猪，也就是说大多数时候李西也是在家的。 那正好！ 「妈，明天我把东西拿去吧，今天多亏她通知我你被赵家欺负的事，我明天过去感谢她。」 苏母先前担心姑娘才回来和村里的丫头合不来，也就没说，村里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就三个，一个她家的丫头，还有一个朱杏，另外一个就是李西，朱杏那样的不能来往，李西虽然脚不好，人却是很好的。 都在一个村里，有个能说说知心话的伙伴还是挺好的。 「成，那你就去吧。」 母女两人打毛衣到九点，苏母就让苏尔禾早点回屋休息。 姑娘刚回来那会，她还是不大习惯的，毕竟没养在身边，但经过今天的事，苏母老后悔了，自家的姑娘就是亲，前头那个养了十八年，也没见她替自己出过一次头，这一个虽然没养在身边，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从骨子里就亲！ 苏母这么想着，回到自己那屋就开始翻柜子。 「半夜不睡觉你找啥？」女人们还能打毛衣弄些手工活，男人不会干这细緻的活，白天的活又重，苏父老早就上床躺着了。 「我找去年我用一筐鸡蛋外加一只老母鸡换来的好棉花，明儿让丫头拿去给李西帮忙做一件软乎的袄子。」说话间，苏母找着那一包棉花了，打开上手摸了下，质量真不错也软乎。 苏父提醒道：「夏天那会你还说攒着给新媳妇弹一床棉花被。」 「不攒了，攒啥，紧着闺女用。」 苏父心想你这变脸还真是比变天都快。 不过对于拿棉花给姑娘做棉袄的事，苏父也没什么意见。 苏尔禾已经回了屋里，苏母敲门进来，直接把一大包棉花全拿给她，「我估计着这些做一件棉袄还有的多，你那要还有棉花就添一些做两件，再不然就做一条棉裤，你自己看着来，这是一块钱，上回的桃酥我和你爸没吃都收着，你再拿上两个桃酥，都带给李西。」 「行，我知道了。」 一块两块的，苏尔禾也不缺，就没拿苏母这钱。 且说到了第二天却是个下雨天，遇上雨天，除了少部人要去检查沟渠排水情况，其他村民都不用出工。 苏尔禾打了把伞，把大包袱抱在胸前去了李家。 刚走到李家门前那路上，就听见从李家传出一阵夸张的大笑声。 「哈哈哈，铮哥，你……哈哈哈，给苏尔禾做衣裳，哈哈哈哈……你咋愣没出息！」 苏尔禾听见了也没吱声，还特意放轻了脚步，迳自穿过院子走到李家大门口。 「你们两个笑的挺开心吗？」 屋里，两人直接从椅子滚到地上。 第57章 量尺寸等于给自己谋福利 苏尔禾不慌不忙的收了伞走进去。 贺铮和李东先后从地上爬起来，贺铮一脚踹在兄弟屁股，「让你多嘴。」 李东哪会看不出贺铮对这个苏尔禾有多在意，当下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嫂子，抱歉，我嘴巴碎，不关铮哥的事。」 第73页 「你嘴巴是挺碎。」苏尔禾打量了一眼李东。 这…… 李东挠挠头，这话让他咋接？ 「那什么，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会接话不要紧，知道熘就行了。 李东跑的快，他能跑，贺铮就不能跑，眼巴巴瞧着苏尔禾，把两只手往背后藏。 苏尔禾瞧见了，「你藏什么。」 贺铮摇头，「没。」 「给我看！」 苏尔禾也不用跟他客气，她只要语气重一些，贺铮准没辙，犹豫了会，把手伸出来，手背朝上。 「翻过来！」 贺铮又顿了会，把手翻过来。 他人高腿长，手当然也特别大，麦色的皮肤，手指也是修长骨节明显，右手倒是没什么，左手好些个小针孔，应该是扎的深，出了血留下一个个小黑点。 一看就是被绣花针扎的。 苏尔禾心一下就软乎乎的，「你真学做衣服了？」 贺铮点头。 学了，可缝出来那东西丑的简直了…… 亲妈大概是被他打击到了，一早上没搭理他，所以他就跑来找李东商量对策来了，实在不行，只能让李西也教教他，虽然王绣同志说是他水平不行，但他觉得王绣同志的水平很可能有水份，师傅自己都干不好，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得亏王绣同志不知道儿子这心思，若是知道了，怕不是鸡毛掸子准备了。 「疼不疼？」沉默了会，苏尔禾又问。 贺铮迅速摇头，大男人这点疼怕什么，蚊子咬似的。 不过很快他又反悔了，这种机会多好，不能错过了。 摇头又变成点头，「你给我唿唿就不疼了。」 李东刚端着一杯水走出来，听到这话，朝正屋看了眼，又看看手里的水，麻熘的转回去。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铮哥你加油！ 「你觉得这可能吗？」瞧吧，又蹬鼻子上脸了。 贺铮鞋子在地面蹭了蹭，「知道倒是知道，那不是还得试试，我要不开这个口，你能主动给我唿唿还是小手给我牵牵？」 得！ 就不该和他说这么多。 苏尔禾选择无视他。 「李东，你妹妹李西在家吗？」 因为之前进来就没看见李西，苏尔禾就只能先问李东。 李东从土墙后边露出一颗脑袋，确定他现在能出场了，这才走出来，然后说：「她去给猪餵食，一会就回来、」 「哥，我回来了！」 才刚说完，李西撑着伞回来了，瞧见苏尔禾和贺铮都在，她一一喊人，「尔禾姐，贺铮哥。」 李西今年17岁，也是大姑娘了，不过人很瘦，衣服和裤子都有很多补丁，虽然气色不大好，五官倒是挺清秀的，比朱杏长的好看不少，说话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 苏尔禾注意了下，她左腿是不好的，跨进门槛的时候需要用手扶一下腿，平地走路的时候倒不是特别明显，盯着被人的短处看并不好，所以她只是飞快看了眼，很快就收回视线。 李西收了伞走进屋，对上苏尔禾的视线，微微一笑。 「哥，你陪他们说话吧，我去后边忙。」 「我是来找你的。」苏尔禾喊住她，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磁场还是挺微妙的，反正李西这个姑娘给她的第一感觉很不错，再说，她本来就是来找李西的，就对贺铮和李东说，「你们去后边，我和李西说会话。」 「不是，嫂子，你找我妹什么事？」 「你怕什么，她苏尔禾又不会吃人，走了，后边去！」 李东话刚说完，就被贺铮拎着后颈强制带走了。 李东嗷嗷叫，「铮哥，你轻点，我不是怀疑嫂子，我是怕我妹欺负嫂子行了吧……」 你怕是个鬼哦。 就苏尔禾这样的，能把孙红英和赵母摁在田里打，瘦小的李西能欺负她？ 苏尔禾同样懒得和他计较，这个李东不愧跟着贺铮混的，两人嘴皮子功夫一样厉害。 「李西？我这样称唿你没事吧？」 这一上来苏尔禾也不能太热情不是，别把人姑娘吓着了，邹周毕竟和原主有很多年交情了，她和李西还是挺不熟的。 李西也有些惶恐，因为大人们都说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苏尔禾是从城里换回来的，长的也漂亮，她还挺担心苏尔禾也看不起她的，毕竟她不仅是乡下姑娘，还是个残疾的。 不过苏尔禾的眼神很友好，不像有些人看见她腿不好，就会用同情或者嫌弃的目光看她。 于是她点点头，「尔禾姐，你坐。」 「我不坐了，我这人爽快，喜欢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妈说你做衣裳的手艺特别好，我就想找你帮我做几身衣服，一套给你五毛钱的手工费，你看行不行？」 苏尔禾也不确定这个工费是少了还是多了，反正只要跟李西合得来，她也可以匀点布料或者其他东西再拿给她，不会让李西吃亏的。 没想到李西慌忙摇头，「不用给钱，你把材料给我，我帮你做就是了。」 村里好些人都让她做衣裳，客气的就塞两个鸡蛋给她，还有些什么都不给，特别是朱家和赵家，她反正空余的时间多，做也就做了，本来他们兄妹两个在村里过日子，还要靠村民多帮助的。 「那怎么行，工费还是要给的。」 第74页 在苏尔禾这就没有白占别人便宜的道理，何况做衣服还挺费事的。 说完，并不给李西再拒绝的机会，她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匹上好的棉布，苏尔禾打算用来做秋衣秋裤的，然后是做棉袄的外布，还有棉花，这些李西都是做惯了的，就说知道该怎么做。 又拿来了捲尺，「尔禾姐，那你站好，我给你量个尺寸。」 「成！」 苏尔禾站好，李西绕到她身前，拉开捲尺准备量尺寸。 「小西！」李东突然在后边喊人：「你过来看下，家里的火柴你搁哪了，我怎么找不到？」 「哥，」没看见她正忙吗？ 「你快点——」 李东喊的急，李西只能抱歉的让苏尔禾等她一会，放下捲尺往后边的灶房走。 苏尔禾站在正屋等，顺便打量下李家的屋子。 听见脚步声还觉得奇怪，李西的脚步声没这么沉，好么，抬头一看。 贺铮过来了，对上她的视线，手指指后边，特别一本正经的解释，「不知道他们兄妹搞什么，柴点不着了，那个，我来帮你量尺寸。」 苏尔禾：「……」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 第58章 捏一捏 量尺寸这件事，贺铮特别乐意的。 拿着捲尺往苏尔禾面前一站，两人贴的很近，贴的不近不好量啊。 量到肩膀时，贺铮两只手还挺稳，在旁边纸上记下肩宽。 量完了肩宽。 该是…… 贺铮视线往下，瞥见那起伏的弧度。 苏尔禾就看着贺铮站在自己面前，一张脸像憋气似的越来越红，长指还捏着捲尺两端，抖的羊癫疯发作一样。 她自己给看笑了。 什么啊。 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原来还是个纯情的主。 「行了，我自己来！」 噼手夺过捲尺，苏尔禾绕着自己胸口一圈，看了眼数字，提笔写下。 等她把腰围腿长都量好了，看贺铮还傻愣愣站在面前，苏尔禾伸手碰了他一下，「还魂了！」 贺铮哦的一声，目光落回苏尔禾脸上，可过了片刻吧，又着魔似的往下看。 看了两眼又在心里抽自己耳刮子。 姓贺的，你能不能要点脸了？ 苏尔禾就不搭理他了，让他自己回魂去，李东和李西兄妹还躲在后边灶房，苏尔禾也没走过去，只在前屋喊，「我走了，小西，我的尺寸写在纸上了，我那几件衣服不着急穿，你慢慢做，还有，你在家有空的话就去我家玩。」 「尔禾姐，」 李西听到声音从灶房出来，「我送送你啊。」 「不用，」既然李西出来，苏尔禾直接拿给她一块五，还有那两个桃酥，「这些你先拿着，回头等衣裳做好了我再给你拿些其他东西。」 「尔禾姐，真的不用。」 「拿着吧，你别送，我走了！」 拿了靠在墙上的伞，苏尔禾就回去了。 至于让贺铮做衣裳那事，如果贺铮真的肯学，苏尔禾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在她印象中，到八十年代乡下十几岁的男人都流行学手艺，瓦工，木工，油漆工，包括裁缝师傅，再往后则是学开拖拉机，修自行车之类的，男人有一技之长在手能赚钱有饭吃。 过两年风头没这么紧，她也攒了钱就弄个成衣店。 到时候把王绣婶，李西她们都带上，村里还有女红好人品过硬的都拉上，就当是给村里致富。 杜母不是瞧不起乡下吗？ 她偏偏就要扎根乡下过的好好的。 乡下怎么不好了？ 怎么就不如城里？ 况且，她穿过来还带了个空间，总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似的，心里不踏实。 能做点什么就最好了。 当然，赵家朱家那样的……有多远滚多远！ 接下来一个礼拜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 苏尔禾没忘记一个礼拜要去趟城里给聂大娘送蔬菜鸡蛋的事，这一回她把李西家的鸡蛋也弄了过来，当然是花钱买的，这种事不好明目张胆，但一个村子的就说是借或者送反正怎么都行，私底下再把钱拿给李西。 李西把鸡蛋拿来就回去了，这几日因为苏尔禾主动，李西往苏家也来了好几次。 「这姑娘是真不错，就是可惜脚不好。」苏母看着李西离开，忍不住遗憾的说。 如果李西不是个跛的，倒也是说亲的年纪了，和他们家老大…… 呸呸呸，她想啥呢！ 她们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给儿子娶个腿脚不方便的媳妇，不是招人笑话吗？ 苏母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苏尔禾倒是没多想，把鸡蛋收进空间，顺手再复制一份。 卖不卖的她现在也没那么在乎，反正她空间里还有几万斤稻谷，就看着那么多东西踏实！ 「妈，明天我要去县城，就上回那事，有个大娘帮了我，我说好给她送些蔬菜鸡蛋之类的过去。」她在外边的事，除了一些不能说的，苏尔禾还是愿意让家里知道些的，既然是一家人，总是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不说，难免生分。 「找到救你的人了？那应该要谢谢人家的，这样，明儿早上我早些起来去地里摘菜，这样更新鲜。」人家救了自家姑娘，就是吃些蔬菜，苏母倒觉得自己是占便宜了。 第75页 「行，那我就去做包子了，咱们晚饭吃包子。」 肉馅是不能做的，她一个礼拜没出去，附近也没卖猪肉的，她拿出猪肉来就太可怕了。 好在苏尔禾早有准备，上次回来之后就拿板油炸了一大碗猪油，这次就用油渣代替猪肉做馅，泡了些粉条切碎，又切了些大葱进去，这馅料拌在一块还是特别香的。 包子包好上锅蒸，又把苏母腌的咸菜炒香，佐包子吃正好，再煮了一大锅鸡蛋汤。 自从苏尔禾掌勺，苏家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 眼看着苏家几个人脸上都长了肉。 苏尔禾倒是吃不胖的体质，嘿嘿，容她小小的骄傲下。 晚饭做好，苏家的男人还没回来，这几天天气好，轮到他们村交公粮，村里一大半男人都去了。 等到天擦黑，听见说话的声儿，苏家的男人们回来了，一块过来的还有贺铮。 贺铮那就神气了，别人是跟车卖力气搬粮食，他是负责开手扶拖拉机的，可不是本事么。 「姐，今天做啥好吃的了？」苏夏天进门就闻着香味了，像是油渣。 「一会不就知道了？」 人回来了，苏尔禾和苏母一道把饭菜端上桌。 鸡蛋汤热乎，包子软乎，该是特别好的一顿晚饭。 苏家一人一个包子，吃的正香。 苏尔禾也拿了个包子吃，尝尝自己的手艺。 只有贺铮盯着那白面包子，神色古怪。 「贺铮哥，你怎么不吃？」苏夏天这么一说，苏家其余人都看着贺铮。 以往苏尔禾做的晚饭，贺铮都是最捧场的，直夸好吃。 今儿是怎么了？ 「就是，不合胃口难道？」苏母觉得挺好吃的，反正女儿做的饭菜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贺铮古怪的看了苏尔禾一眼。 难以启齿，难以启齿！ 这让他怎么说？ 自从那天在李家自自告奋勇给苏尔禾量尺寸，虽然最后也没量成。 可他觉得自己像是得病了，连着好几天晚上都做梦，梦里都是…… 啊呸！ 他暗骂自己畜生。 再看着那白乎乎的包子，就想上手捏一捏。 可这是在苏家，还当着苏尔禾的面，他哪里有这个脸皮！ 狠狠心，咬咬牙，把脸瞥向一边，「我、不爱吃包子！」 第59章 这领导级别太高了 苏尔禾也没往别处想，就说：「那中午还剩了些米饭，我去给你炒个蛋炒饭？」 贺铮干了一天的活，晚饭还是要吃好的。 这时候的男人干活都辛苦，如果营养跟不上，以后容易落下病。 苏尔禾放下碗又去了灶房。 贺铮瞧着她苗条的身影往后边去，想到她这么照顾自己，可他呢？ 脑袋里尽是些骯脏的思想，又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然后也坐不住，跑去后边灶房烧火。 苏尔禾也没含煳，直接打了两个鸡蛋，给他炒了一大碗蛋炒饭。 顺便告诉他明天自己要去县城的事。 「我去趟县城，你不用来找我，这次我不去上回换东西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一起去吧，我正好也有事，我骑车载你过去，到了城里你办你的事，办好了事就在百货大楼门口等。」贺铮想着本来上次就要去那个地方，已经耽误了的，这次说什么也要过去一趟。 「行。」 两人商量好了，早上苏尔禾就在家里等，早饭是昨天的包子，她吃了一个，又给贺铮带了两个。 这一次背了个小背篓，里边除了鸡蛋还有各种蔬菜，蔬菜都是苏母一大早起来摘了收拾干净的。 等贺铮自行车停在门口，苏尔禾背上背篓出去。 「你吃过早饭了吗？给你带了两个包、」 突然想起昨天贺铮还说不爱吃包子，苏尔禾及时闭上嘴。 贺铮要疯了。 好不容易他昨天夜里没做那梦了。 苏尔禾一大早给他带包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他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偷偷往苏尔禾胸前瞟了两眼。 「姓贺的！！」 苏尔禾终于明白为什么贺铮说不爱吃包子了。 合着原因在这？ 贺铮面上充血，整张脸可耻的红了，大声替自己辩解，「我都说了不爱吃包子，谁让你又给我带包子，苏尔禾，你是不是故意招我呢？」 出息了，还敢反咬一口了。 苏尔禾抓起一个包子，直接塞到贺铮嘴里堵住他那张讨人厌的嘴。 「闭上你的嘴，我才没你那么龌龊！」 「龌龊什么了，我想自己媳妇。」 贺铮辩解，瞥见苏尔禾脸色沉下来，他又不敢造次了。 「我不想了成不成？你快上来，我们走了。」 苏尔禾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忍不住想起第一回 坐他那自行车，这傢伙直接把她颠地上去了。 不只她在想，贺铮也想起这事了，歪头往后边喊，「你抓着点啊！别又掉地上。」 苏尔禾：「……」 你看我想不想理你。 到了县城，贺铮把自行车停下，苏尔禾直接跳下后座，「你去忙的吧，一会再碰头。」 「成，那你小心些！」 苏尔禾又不去黑市，也不担心杜母再使坏捉她。 第76页 再则上回聂大娘帮了她，杜母多半知道军区那边有人帮她，一时半会的也不敢再造次，所以说么，苏尔禾也努力想维护和聂家的关系。 「大娘，我来了！」 苏尔禾背着背篓出现，聂大娘正在院子里，瞧见她就说：「我算着日子你也该来了，来，先把东西放下，我带你去趟钢铁厂。」 「钢铁厂？」 她倒是记得聂大娘提过给她找个工作的事，可钢铁厂的话？ 她一个姑娘不合适吧？ 而且那边都是钢材，她的小手手就算能摸能复制到空间，可这玩意…… 不好卖啊！ 私人谁敢买这东西？ 聂大娘亲热的拉着她，「这一时半会的找不到空缺的位置，正好钢铁厂有个空缺，先给你占着，咱们过去看看，你如果干不来，给你家里人也一样，再不然，看你这个年纪有没有说对象了？给你对象也行，这样，你将来在婆家他们也不敢小瞧你。」 苏尔禾先前真没看出来聂大娘这么热情。 和在黑市那个大娘简直不像一个人，不过她这么一说，苏尔禾倒是想起另外一桩事来，赵家当家的不就是在县城的钢铁厂当工人，听说要早退把位置让给赵阳。 就赵母和赵阳那人品…… 苏尔禾脑子里闪过个主意。 如果赵阳接班的事落了空，而她大哥能进钢铁厂干活的话！ 那孙红英这个见高踩底的女人岂不是要气疯了？ 「大娘，那我们赶紧去钢铁厂吧。」 「好，好！」 聂大娘进屋和老闆说了声，然后就关上门和苏尔禾一道过去了。 走了有二十几分钟的路就到了钢铁厂。 毕竟是正规的国营大厂，厂区很大，后边还有专门的宿舍，大多数员工拖家带口的都住在宿舍。 门口还有门卫看着，很是正规。 「苏尔禾，你怎么在这？」 真是冤家路窄了，苏尔禾听见这声音浑身就不舒服，抬头一看，也真是巧了，杜母就站在钢铁厂门口，正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随即脸色浮现浓浓的厌恶，她也看见苏尔禾旁边的大娘了，看着穿的还是很体面的，但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多大能耐？ 杜母并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一个乡下人来这里做什么？」 苏尔禾还没说话。 边上的聂大娘先开口，「她就是那个你之前说讨厌你的城里女人？」 「嗯。」苏尔禾点头，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杜母。 杜家都在机关单位任职，按说不应该来钢铁厂。 「瞧着就是个刻薄的。」聂大娘上下打量杜母，评价道。 「你说什么？」杜母最听不得被人说她不好，正想理论一番。 从钢铁厂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杜母先瞧见了，眼睛一亮，「李主任你好，我、」 她主动走上去迎，没想到李主任看也没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恭谨的弯腰面向聂大娘，「大娘您好啊，老领导身体可还好？」 聂大娘瞅了眼杜母，点头道：「牢你惦记，老聂同志身体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李主任说着话，不着痕迹把苏尔禾也打量了一遍，只觉得这姑娘长的挺漂亮，眼神也挺正，不过对方毕竟是女同志，他也不好一直盯着对方看。 「李主任，」杜母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钢铁厂的主任怎么还对一个老大娘卑躬屈膝的？ 「哦，杜同志啊，」对待杜母，李主任就没这么和善的态度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聂大娘，她儿子就是咱们省城军区的聂司令！」 杜母惊呆了。 别说杜母，苏尔禾也呆了。 一个军区的司令。 这得是多大的领导啊！ 第60章 嫁给司令的儿子 苏尔禾就看着杜母那一张脸上表情从震惊到扭曲，然后换上讨好的笑，走过来。 「聂大娘你好，幸会幸会。」 「行了，少来这套，我又不认识你。」 聂大娘也不是一味相信苏尔禾的话，觉得这个女人就坏，但杜母这脸变的太快，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那是眼睛都没带往这边扫一眼，如今知道她儿子当大官，马上又过来讨好。 聂大娘最不喜欢这样谄媚的人。 没想到聂大娘这么直接，杜母愣住，表情尴尬极了。 苏尔禾只觉得聂大娘简直英明神武，自然，她也不会把聂大娘对杜母冷淡的态度归在自己身上。 她和聂大娘的交情也没到那个程度。 「李主任，我们进去说话。」 「哦，好！」 李主任在前边带路，苏尔禾就跟着聂大娘进去。 杜母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直了，实在不明白苏尔禾怎么会搭上这么大的关系。 也因此，苏尔禾从她身边经过时偷偷摸了她的皮包她也没发觉。 然而…… 苏尔禾却失望了。 她一般不会别人随身的东西，有种偷东西的感觉，不过杜母先前害她，她就想出出气，可她的确摸了杜母的皮包，但空间里并没有出现一样的皮包，也就是说并没有复制成功。 怎么会这样？ 不禁想起上次想复制路边的自行车也没成功。 她知道活物不能复制，然后路边不知道主人的东西也不能复制，别人给到她手里的，还有收成的粮食，野猪，供销社和商店的东西又都能复制，难道是有主的东西就不能复制？ 第77页 那也不对，贺铮的自行车她就复制成功了。 难道说？ 贺铮的=她的？ 苏尔禾把自己逗笑了，这么说空间还给她选定男主了啊？ 回头她再试试去，看贺铮身上其他东西她能不能复制。 「苏丫头，快来！」 她因为想事情脚步就落后了许多，聂大娘走在前边喊她。 「来了！」 加快脚步跑过去，苏尔禾停在聂大娘身边，听见聂大娘向李主任介绍自己，她喊了声李主任。 李主任看着苏尔禾，露出个为难的表情，钢铁厂都是大男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真要来了这，那不是一块肉丢进狼堆里，再则，女同志力气小，也干不来这活。 「李主任，我知道我力气小，不适合这活，我大哥可以，他人很壮，力气也大，我再多问一句，这工作不是顶了别人的吧？如果顶了别人的那也不合适，别人等了挺久的工作被我们占了，不公平。」 苏尔禾也是实话实说。 这时候工作的确是不好找的，一个萝蔔一个坑，如果有多出的岗位还好，若不然就是抢别人的。 别人也靠这工作养家餬口呢。 听到苏尔禾这话，李主任脸上闪过一抹赞赏，这姑娘不仅漂亮，说话处世落落大方，还知道替别人考虑，是个不错的。「那倒不是，厂里添了新炉子，需要在炉子边工作的人，不是太讲技巧的活，只不过人要能吃苦，这次总共招五个，只要条件合适人踏实，都有机会。」 「放心吧，丫头，我知道规矩，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直接塞人，如果我儿子知道我办这事还不得骂我坏他的名声。」聂大娘听着苏尔禾的话也觉得受用，怕就怕她说介绍工作，苏尔禾不管不顾就要占着，那吃相就太难看。 只不过这种招人的消息一般都不会放到外边去讲，都是内部知道消息，外边的人很少能知道。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招人招谁都是招，主要还是靠人品和工作能力，这样，明天你让你大哥过来一趟，我们先看了人再说。」 这么说多半也是确定了的意思，这样的活不是技术工种，招谁都是招，但能在聂大娘面前讨个好，李主任也是愿意的。 「成，我先谢谢李主任。」 苏尔禾想起身上有肉松，还是她特意做了带给聂大娘的，还有多，就拿了一小包给李主任。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随便做着吃的小零嘴，给你家里的孩子沾沾口。」 二两肉松也不至于上升到什么高度，就是给孩子尝尝味，顺便也讨个好。 事情谈的挺顺利，很快，苏尔禾就和聂大娘从钢铁厂出来。 「你听我说，这事多半能成，我老婆子再多句嘴，你大哥进去之后踏踏实实的干活，若不然，咱们都不好交代。」 「我知道，大娘你放心，我会叮嘱我大哥，他就是个特别老实的人，在队里干活从来不偷懒，每天都拿十个工分。」听苏尔禾这么一说，聂大娘倒也放心，每天能拿十个公分，说明就不是偷懒的人，到了厂里一样能干活。 两人边说着话边走，苏尔禾注意到杜母还没离开，看见她们出来，冒火的眼睛瞪过来。 苏尔禾没理她，又跟着聂大娘去了她们家。 再说钢铁厂这边。 等聂大娘领着苏尔禾离开没多会，李主任又从里边出来。 杜母凑过来打听：「她们找你办什么事？」 李主任别看这级别不算特别高，但能管着招工的事，杜母自家人不缺工作，也是给丈夫那边的一个亲戚安排工作，所以找上的李主任，李主任也知道杜家有些关系，心下权衡一番，自然知道还是聂家更厉害，便说：「这事我不能告诉你。」 杜母碰了个软钉子，气的冒火，再想想反正是丈夫那边的亲戚，她就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就行了。 当下也懒得再掰扯，直接走了。 人倒是走了，心里还惦记这事。 当天傍晚等杜父下班回来，杜母就打听聂家的事，杜父的职位比杜母高，知道的事也多。 「是有这么个司令，是咱们县城最出息的官了，长年在省城，工作也忙，听说是不经常回老家。」 杜母想像了下，司令哪，这官可真是大，当下想到什么，「我看这聂大娘的年纪估摸着，这位司令和咱们的年纪差不多吧，他有儿子没有？」 「你问这做什么？」 杜母那如意算盘拨的贼好，「那你说，如果咱们家小云能嫁给司令的儿子，你想想……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亲事？」 第61章 凉凉的 杜母做着春秋大梦的时候。 苏尔禾已经在百货大楼门口，如今她暂时没有紧缺的东西，所以也没特意去复制什么。 再则还要回去商量工作的事，也就不乐意再耽误时间。 好在是贺铮已经回来了，自行车停在一旁，他本人则靠着墙，不时抬头看四个方向的路，显然是在等她。 视线对上，贺铮马上站直身体，看着苏尔禾一步步走过来。 漂亮是真漂亮。 附近过路的人都回头盯着她看。 贺铮嘴角高高翘起，看也没用，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他贺铮的！ 走的近了，苏尔禾就发现贺铮的表情欠欠的。 第78页 可不是么。 等她站定，贺铮伸长了胳膊，就在她头顶揉了一顿。 小手不能牵，小嘴也不能牵。 那要怎么才能让别人知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他贺铮的？ 总要做点什么事吧！ 所以贺铮想了这么个辙。 没等苏尔禾发作，他这次倒是很快把手抽回来，接过苏尔禾身上的背篓放着前边的横槓上。 「走，我们回家——」 声音喊的又响又亮。 骑个自行车能把自己骑的这么高兴的，别说苏尔禾没见过。 就是过路的人也没见过。 炫耀啥呢，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好像谁还没有了？ 殊不知！ 重点是自行车吗，是你的自行车后座有没有坐着那么一个人！！！ 一路回到苦水村，贺铮脚下蹬着风火轮似的。 苏尔禾也随他去了，正好在想空间这个复制功能的问题。 手贴在贺铮那外套上，打算试一试能不能复制他身上的东西。 就在这时，自行车突然勐烈颠簸了一下。 苏尔禾整个身体往前撞，伸出去的右手却一路下滑，正好抓在贺铮裤腰那边。 真是尴了个大尬！ 「贺铮，你能不能、」 「我发誓，这次真没注意！」贺铮大声解释。 然而，好半晌没听见苏尔禾回答，贺铮急了，该不会又掉下去了？ 后边份量倒是没变轻。 趁着前边一段路平坦，赶紧回头看。 苏尔禾好好坐着呢，低着头，也瞧不清在想啥。 「苏尔禾，苏尔禾！」 苏尔禾看着空间里的东西，小脸通红。 敢信？ 就刚刚颠簸那一下，她估计是碰到贺铮腰上了，所以把贺铮的外套还有长裤都复制在空间了。 这倒是证明了她的猜测，她不能复制别人身上的东西，但贺铮可以。 贺铮是那个特殊的。 可问题是？！！！ 那一条白色的平角大裤衩…… 这玩意她什么时候覆制的？ 「你别说话！」 苏尔禾气闷，这空间你会不会太给力，那你不干脆给她复制一个贺铮得了。 差点忘了，活的不能复制。 苏尔禾郁闷的不行，一双眼睛往四处飘，见没人，从空间里揪出那白色的一团，唰的给扔地上了。 正卖力骑自行车的贺铮突然扭了扭臀部。 奇怪，怎么突然觉得屁股凉凉的？ 到了苏家门口，贺铮把自行车停下，苏尔禾接过背囊就准备进院子了。 「你等会。」 贺铮喊住她，然后左右瞟了瞟，突然伸手进衣服里摸出一大包东西，油纸包着的挺大一个。 「给你。」 「你给我买了吃的？」 苏尔禾问着，贺铮也不回答，反正那小模样瞧着挺骄傲，她觉得奇怪，低头打开。 里面一叠大团结，还有各种票，看起来得有好几百。 苏尔禾赶紧把油纸重新包起来，压低了声音，「你哪来的这些？」 「不用问这么多，给你你就拿着，我特意让他们给换的票，各种票都有，回头你去供销社或者县城，看中什么就买，爷说了，养得起你。」贺铮没多说，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女人用不着操心这些。 他贺铮的女人就更不用操心这个。 说完，也不给苏尔禾机会，骑上自行车就走了，骑出去没多远吧，估计着没人瞧见，右手绕到后边，从裤腰伸进去摸了摸，平角大裤衩在的呀，那怎么总感觉屁股透风，凉的慌…… 苏尔禾恰好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他这个动作。 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手里拿着这么多钱和票，她也没在门口多呆，把东西收进空间，先放着再说，人就进屋了。 ……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苏尔禾就提了工作的事。 「果真有这样的好事？」苏母还是挺高兴的，当工人一个月能开三十来块钱，还有各种票，一年有将近四百块，哪像他们种地，一家人辛苦干一年也挣不了四百块。 「说是活有些辛苦，没给准话，但大差不差，让哥明天去一趟，多半能成。」苏尔禾心里还是明白的，这事有聂大娘在，相当于就能成的，只不过她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了，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家里人难免失望。 「是不是钢铁厂？赵家当家的上班那工厂？」苏父也问，因为赵家有个工人，赵家可太傲了，先有孙红英的事，还有上回打架的事，两家可算是结下了篓子。 「对，就是那个钢铁厂。」 县城一共就这么一个钢铁厂。 苏冬天也有些激动，能当工人当然好，活重不算什么，他一身的力气，就能吃苦。 「只不过，这活是大妹找来的，我去了会不会不好？」 苏父想了想，好像是不好，便说：「那能不能换个工作，比如纺织厂毛巾厂，让尔禾去。」 毕竟是闺女找来的工作，若是这活留给闺女，以后出嫁了还能带着走，但留给老大，就相当于留在了苏家，这样是不妥。 苏尔禾倒是没计较这么多，她既然回来了，总是希望一家人都能过好的。 正要说她不介意。 只听苏母道：「我看没啥不好，就让老大去。」 第79页 苏尔禾愣住，这话听着咋这么不舒服呢？ 苏父也急了，「你这人，你说的叫什么话？」 「哎呀，我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苏母让苏父安静些，然后对着苏家老大说，「我的意思是钢铁厂这活就让老大去干，等发工资的时候老大拿了工钱，全都交给尔禾，这不就成了！」 苏尔禾：「……」 亲妈啊，周扒皮都没你扒的狠。 没想到苏冬天认真想了想，点头：「这主意不错。」 第62章 尺寸不合适 「别！」 这工作苏尔禾还是心甘情愿给大哥的，只不过需要一个态度，虽说是一家人，也要有感恩的心，如今看苏母和大哥都想着自己，苏尔禾就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 一家人拧成一股绳，日子想过不好都难。 「这活就给大哥好了，工钱我也不要，大哥你也准备准备，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趟城里。」苏尔禾想了想，又说：「这件事还没确定下来，咱们在外面先别声张。」 「你放心，我们都懂。」 先把话放了出去，若是最后没成，那不是让人看笑话。 再说了，还有赵家在呢，如果提前知道他们老苏家得了钢铁厂的工作，指不定背后干什么坏事。 苏母心里有数，又着重叮嘱了苏夏天，让他管住嘴。 这是一件大事，苏家人都很看重，当天晚上苏母还帮着老大挑了衣服，只不过挑来挑去也就那么两件半新不旧的，好在是洗的挺干净，又对着老大好生叮嘱了一番，不外乎就是让老大知道感恩。 「这活是尔禾找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了多少气才给你换来这份工，你要好好干知不知道？咱们老苏家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你是第一个去城里当工人的，可不能给咱们老苏家丢脸。」 只是去厂里当工人，苏母却郑重的像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似的，几句话翻来覆去嚼了好几遍。 苏冬天也是真老实，「妈，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大妹的辛苦，等发了工钱，我就把工资交给大妹。」 老大是个拎得清的，苏母很满意，回到自己那屋，一边打毛衣，一边对着苏父说：「尔禾真是咱们家的福宝，你看自从她回来，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如今老大都能去厂里当工人，我是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大。」 苏父嗯的一声，「尔禾是个好的。」 是啊。 苏母感慨着，闺女太好了，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想到啥，心口一跳，「你说该不会这个姑娘也不是咱们家的吧？」 说完自己先呸呸两声，说啥呢，搞错一次就算了，还能都抱错？ 人家另外一家生了儿子的，怎么可能来换他们两家的姑娘。 …… 屋里。 苏尔禾打了肥皂洗了好几遍手，想起空间那坑爹的玩意。 复制就复制了，那么一条穿在某人身上的大裤衩也给她扔空间里。 还要让她捏出来扔掉。 关键是…… 苏尔禾想起那一团白色的布料。 那么大的裤腰和尺寸。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身。 不怪她想歪，实在是…… 她觉得两人尺寸很不合适啊！ 呸呸呸，她想啥呢！ 苏尔禾小脸通红。 肯定是受贺铮这个傢伙影响，把她也带坏了。 罪过罪过！ 苏尔禾狠狠的自我反省了一通，又洗漱弄完，捂在被子里开始打毛衣。 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事，大哥的工作有了着落，这样一来的话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还有就是聂大娘那边，聂大娘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可惜她也不会医术什么的，不然还能帮着看看聂大爷的身体，指不定还能调养调养，她对这些老英雄也是很敬佩的。 苏尔禾这么想着，哪里知道杜母那边也打上了聂家的主意。 倒是第二天等她起来，苏母已经把早饭也弄好了，一大锅玉米煳煳。 「快吃早饭了，吃好了就早些过去。」 这事不定下来，苏母心里还是不踏实。 苏尔禾知道苏母的顾虑，迅速吃好早饭，就和苏冬天一道出发了。 就说也是挺尴尬。 出村子要从那赵家门前经过。 苏冬天骑自行车载着苏尔禾，刚骑到老赵家门口，正碰上孙红英从屋里边走出来。 好傢伙，这是婚都没结，人就住过来了？ 孙红英自然也瞧见了苏家老大，脸色闪过一阵不自然，随即也装着没事发生。 倒是赵阳从屋里出来，瞧见这画面，顿了顿，一把勾住孙红英的肩膀把人带去怀里，吧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苏冬天，知道孙红英为啥不跟你了吧，你光长个，就不行！」 苏冬天是老实，那也有脾气，被人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忍了下来。 现如今赵阳公然挑衅，苏冬天胸膛里一股怒气乱窜，把自行车停下，然后对着苏尔禾说，「大妹，你先下来。」 苏尔禾从后座下来，她知道大哥想打架，没阻止。 男人么！ 就不能太怂，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不知道还手，那就太怂了。 第80页 以后她要嫁人，苏家还要靠苏冬天支撑。 所以！ 「大哥，我支持你，上，揍他这个狗东西！」 「好！」 得到妹子的支持，苏冬天瞬间也增加了无数勇气，他早就想揍赵阳这个浑蛋！ 当下把袖子挽到臂弯。 赵阳没想到苏冬天来真的，先是愣了下，苏家的男人都很高大，他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头，在苏冬天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你敢！」 「嘭！」 苏冬天一拳砸到赵阳脸上。 孙红英惊呆了！ 苏尔禾也惊，然后就是狂喜，「大哥，好样的，继续揍他！」 她在旁边当拉拉队员一样，捏着拳头给苏冬天打劲，苏冬天果然受到鼓舞，双手用劲拎着赵阳的衣襟，直接把人提了起来，赵阳两只脚腾空，尴尬的扑腾，伸手去抓苏冬天。 不痛不痒的挠了那么几下。 绣花枕头似的，这人仗着他爸在城里当工人，家里就他一个独子，赵母把他宠的厉害，也不让他下地干活，软绵绵的压根没什么力气，和苏冬天一身结实的身板根本没法比。 「孙红英，你死人啊！还不快帮我！」 打不过苏冬天，赵阳就向孙红英求救。 孙红英也没想到赵阳这么不经打，何止不经打，赵阳这小身板其实也不中用，可赵阳马上就要接他爸的班去城里当工人，她也能跟着去城里，虽然觉得赵阳丢人，也扑上去拉拽苏冬天。 见孙红英果然上去帮忙，苏尔禾能忍的？ 「男人打架，你一个女人瞎掺和啥，打架是吧，你过来，我和你打！」 孙红英见了苏尔禾就怕，她那小衣还在苏尔禾手里攥着呢。 两条腿直发软往后退。 赵阳一看她这样也急了，「你个怂货，在床上缠着老子有力气，让你办点正事就不行，你是不是想看老子被人打死？」 第63章 除了我你休想嫁给别人 光天化日还是这个年代。 赵阳能把这话直接就这么喊出来。 这品德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 苏冬天把人摁在地上，使劲揍了几拳，然后就收回了手，站直身体，一副结实的身板和地上烂泥似的赵阳形成鲜明的对比。 「畜生！」 苏冬天虽然不高尚，但也觉得和赵阳这种人动手简直脏了自己的拳头。 把衣服理好，他看也没看孙红英一眼，直接往路边走。 苏尔禾也没起闹了，这个赵阳太弱了，完全就是只弱鸡，倒是命好投了个好胎。 至于孙红英，苏尔禾倒有点同情她了，就赵阳那态度，把她当垃圾似的，想玩就玩，想骂就骂，半点尊重都瞧不见。 呸呸呸！ 同情个屁。 这种见高踩底爱慕虚荣的女人，活该！ 「大哥，我们走！」 「好！」 苏冬天今儿也解了气，想起正事要紧，赶紧去推自行车。 苏尔禾刚坐上后座。 听见啪一声，赵阳一记耳光甩在孙红英脸上，「臭女人，你看老子笑话是不是？」 苏尔禾正好看见，啧啧两声。 瞧吧，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脾气越大。 再这么一看。 她家贺铮简直不要太好。 为她织毛衣，担心她安危跑去城里接她，她差点被抓为了救她豁出命去，钱和票都给她。 长得凶，可脾气一点都不坏。 完蛋！ 苏尔禾拍拍自己的脸，这才多久，她怎么能发现贺铮这么多优点？ 赶紧甩甩头。 打住，别想了！ 兄妹二人一路到了城里，然后直奔钢铁厂，事情办的还是很顺利，李主任见了苏冬天还挺满意，这活就是个卖力气的，当然要力气大的，苏冬天体格高大，一看力气就不小。 当时就很满意，说是先让苏冬天干两天试一试，能干的来这活那就把材料带过来办手续，主要还是要去村里打证明材料，然后交到厂里就行。 苏尔禾则趁机向李主任打听赵阳他爹的情况，她早就有这个打算，因为提前问过了赵阳他爹的名字。 李主任管着厂里各个员工的职工关系，自然知道这人，便说：「有这么个人，他打算提前退休，把岗位让给他儿子，这个么我们也是表示支持的。」 苏尔禾哦的一声，「李主任，我向你透个底，这个姓赵的是我们一个村上的，他这个儿子……别的我也不知道，但私下品行很差，和其他有对象的女人睡在一块被逮住……」 话点到即止。 苏尔禾没多透露消息，如若不然会有种搬弄是非的成份在里边。 虽然她的目的也是这样。 但不能说直白不是。 而且李主任既然负责招聘员工，这一旦弄了个人品不好的进来，真闹出什么事来，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再则！ 钢铁厂这样的大厂多少人盯着里边的岗位，如果能腾一个位置出来，李主任就能用来做人情或者其他。 总归这里面道道可多了。 苏尔禾一个活第二世的人，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提这么个事，至于怎么处理就是李主任要考虑的。 倒是苏冬天在工厂干了两天活，带他的师傅对他评价很不错，苏冬天虽然脑子不那么活络，但人踏实能干，苏冬天本人也挺愿意干这活，地里干活一样是累，还没这么多工钱。 第81页 所以干了两天之后就去村里打了证明材料交到工厂，这就把手续办妥了。 还领了两身蓝布的工作服，这衣服料子厚也结实，一点不夸张的说，穿上蓝布工作服，骑着自行车在路上。 如果是年轻男人的话，路上的姑娘都能多看你两眼。 这年代可不流行这话么。 一嫁工人，二嫁军人，至于干部，那可高攀不起。 工人包吃包住，能看病，还有子弟学校，一步到位特别方便。 这不！ 苏家老大骑着自行车一路进了村子回家，村子里炸了锅。 早前消息瞒的是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苏家老大怎么就能进工厂当工人了，这可是半点消息没露啊。 连着好几日，苏家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苏家的，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提前说一声，」 「就是，找你家哪个攀的关系，能进厂里不容易吧？」 苏母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回，那也骄傲着，「没别人，都是我家姑娘能干！」 苏尔禾默默坐在厨房烧火。 我的娘，你可少吹点马屁，再吹我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到时候你拽都拽不下来！ 那不行，苏母高兴的，在外边逢人就夸自家姑娘好，明明去厂里干活卖力气的是老大，苏母提都不提，老大再能干，闺女回来之前，老大也没干出个工人来，所以说，还是女儿的功劳。 也不知道外边的人怎么传的话。 又过了几天，就说成苏家的姑娘是个旺家的。 一回来就给苏家带回来一份好工作，这姑娘命格好涅！ 虽说这个时候打击封建迷信，但止不住还是有人相信这一套。 既然能旺娘家，肯定也能旺夫家。 渐渐的，风向越来越不对，竟然有外村的人开始过来打听苏家这丫头有没有婚配。 苏尔禾不知道这事，这年代婚姻方面还是保守的，就算要给她说对象，那肯定也是找苏母说。 所以苏尔禾和往常一样，反正不下地干活，家里的事还是干的。 这期间李西给她做的衣服也做好了，棉袄还穿不上，但外套还是可以穿的，在家里么，苏尔禾也没拿出来穿。 她给李西拿了钱，又给了她两斤红糖，算是谢礼。 眨眼好几天过去，这天下午，苏尔禾趁着家里没人，又开始炖肉打算做肉松。 听见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正纳闷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上工，是谁突然回来，难道又是什么人闯进来。 一个高大的人影闯进灶房。 「贺铮？！！」 苏尔禾刚从烧火那小马扎上站起来，贺铮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薄唇紧抿，浑身气压张开，黑眸望着她。 「怎么了？」 话音落下，就让贺铮一把搂住腰勾进怀里紧紧抱着。 贺铮气息冷冽，「苏尔禾，除了我你休想嫁给别人！」 第64章 扛回去关在屋里 苏尔禾很懵。 这又是贺铮想出来的什么新把戏吗？ 她什么时候要嫁给别人了？ 除了贺铮，她也没有别人啊！ 而且贺铮真的力气好大，把她紧紧箍在胸前，那坚硬的胸膛勒的她胸口疼。 「你先放开，」 贺铮才不想放，外边话都传开了，说苏家的丫头旺家，一个两个都惦记上了，还有说镇上哪个当官的家里也惦记上了，说是他们最信这个，好不容易这么好的姑娘给他遇上了，他已经预定了。 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和他抢。 贺铮急的冒火。 不管不顾握着苏尔禾的肩膀，把她推开一些。 这姑娘太漂亮了，生的唇红齿白，大眼睛水汪汪的，他知道没占啥长处，就是两家有婚约，所以让他捡了便宜。 可他会对她好！ 「贺铮，你、唔——」 如果说上一次苏尔禾印在贺铮嘴角那个吻就像过家家似的，贺铮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这个就不一样了。 贺铮霸道的含着她的唇，他也没经验，就知道含着，力气用的太大，两人的牙齿磕在一块。 苏尔禾嘶的一声，偏偏唇让他堵着，吸不进气，也透不出来。 胸腔快要憋炸了。 不停的挣扎，双手拍打贺铮那厚实的肩膀，「放开，放开！」 眼见苏尔禾脸憋的通红，贺铮终于松开了她。 苏尔禾大口大口的喘气，掀起眼眸，无语的瞪他。 「姓贺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刚才全凭着一股怒气和冲动，这会贺铮也不是后悔，没啥后悔，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挨打要立正。 贺铮站直身体，命令自己把目光从苏尔禾诱人的唇上挪开，「苏尔禾，我亲了你，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打我吧！」 他这态度不能说不认真。 但苏尔禾总觉得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这句话。 对不起，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我打你干什么，白白疼我的手。」 听到这话的贺铮狂喜，然而笑容还没在嘴角漫开，又听见苏尔禾不咸不淡的声音：「你自己打。」 贺铮：「……」 苏尔禾也不看他，抬手擦了把嘴，贺铮看见她这个动作，想起刚刚两人的唇贴在一块，老脸发红，厚脸皮的凑到苏尔禾身边，「外边都夸你好，一个个都惦记你，可把我急死了，苏尔禾，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你嫁不嫁我？」 第82页 原来是这事。 苏尔禾知道苏母在外边把她夸了一通，倒是不知道还有人惦记她。 再看贺铮气急败坏的样，她存心逗他。 「如果我不嫁你要怎么样？」 贺铮顿时眉头都拧在一块了，「那我就把你扛回去关在我屋里，不许别人看见你。」 幼稚！ 苏尔禾看他一眼，手里的活没停，肉松需要不停翻炒，她又添了佐料下去，翻炒一阵，捡起一块小肉撕开了递到贺铮嘴边，「尝尝味道怎么样？」 贺铮看她一眼，也没伸手接，就着她的手吃了肉松，「好吃。」 苏尔禾就不说话了，看着肉松翻炒的很是蓬松了，盛起来放在竹筐里。 贺铮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就是不肯回答他的话，急的抓心挠肺，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她。 他人高大，长手长脚的，苏家那灶房本来就不大，他在这边碍手碍脚的。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干活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贺铮今儿打定了主意，必须要从苏尔禾嘴里听到个准信。 苏尔禾解下身上的罩裙挂好，无奈的看她。 「贺铮，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如果不想嫁给你，我会亲你，还让你亲我？」 她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姑娘好不好。 能让他这么亲近，还不是因为认定了他这个人！ 话说完，只看贺铮眼里涌起狂喜，不敢置信似的，刷一下跑到外边，苏尔禾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没一会人又跑回来了，站到苏尔禾面前。 还是那么高大的男人，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纯澈的像孩子一样。 「苏尔禾，」 他喊她的名字，趁着苏尔禾还没反应，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身体骤然落空，一阵天旋地转，苏尔禾发现自己被人扛沙包了。 也是无奈又好笑。 「你放我下来。」 「我不！」 特幼稚的对话，两人却重复了好几遍。 贺铮把人扛到院子里，高兴的转圈圈。 苏尔禾实在没遇上过这样的。 偏偏这个时候苏家人下工回来了。 「姐，你炖什么东西了，好香……」直奔后院的苏夏天看着亲姐被贺铮扛沙包一样扛在肩膀，瞪大了眼睛，然后大喊：「爸，妈，你们快来，贺铮哥欺负我姐！」 苏父和苏母听到这话工具都没放下就往后院跑。 一看两人这姿势…… 苏父一阵不自在，手虚握成拳搁在嘴边轻咳几声，「那什么，你们注意点分寸。」 说完话，神在在转了一圈，然后往堂屋去了。 苏母则老脸通红，「你们、」 算了！ 两人也没干啥！ 苏母没发现自己现如今越来越放纵闺女，起初总担心她这不会那不会的被贺家退货，很是忧心忡忡了一阵。 现在么！ 现在她大有把女儿的话当成圣旨的迹象，反正家里的日子过好都是因为这个闺女。 「尔禾啊，你是大姑娘了，妈知道你有主见，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尔禾：「！！！」 看着办是什么意思？ 「妈，妈——」 苏母也往堂屋走，拽了小儿子一把，「走了，看啥看，你小孩子不懂。」 苏夏天撇嘴，「可是妈，贺铮哥欺负我姐，你不管吗？」 「臭小子，你才多大，懂什么叫欺负？」苏母一把抓着苏夏天耳朵，把人拖走了。 苏尔禾还被当成沙包扛着，看着一家人默不作声的走开，大有腾地方给他们的趋势。 不是！ 她现在在家里地位这么高的吗？ 「啪！」 小屁股被男人的手掌拍了一下，苏尔禾黑脸。 贺铮倒是乐呵，「看来你们家人都很中意我嘛，苏尔禾，我不欺负你，回家我就和我爸妈说，让他们来你家下聘挑日子，我要把你娶回去当我贺铮的老婆，看以后谁还敢惦记你！我要做合法的！」 第65章 他给人提鞋都不配 合法的？ 不错。 苏尔禾挺喜欢这三个字。 一个男人一心想把你娶回家，总比只想着和你亲热而不想负责好多了吧。 只不过贺铮一高兴跑回去和家人商量下聘的事，苏尔禾只能自己面对一家人。 现在苏家的晚饭要吃的迟一些，因为要等苏冬天回来，苏冬天他们几个属于临时扩招的人，宿舍还没安排好，所以这几天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来回，这倒是也印证了苏冬天踏实的品质，来回骑自行车两个多小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苏冬天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这不，家人都在等他回来吃晚饭。 苏尔禾走到堂屋，苏父苏母朝她看过来。 其实她和贺铮也没怎么样，哦，不对，也许怎么样了。 放在这个年代，亲亲小嘴什么的也是不合适的。 「爸，妈，」苏尔禾走过去坐下，把肉松放在桌上，「我做了肉松，你们尝尝。」 苏母没吃，看了眼苏父，然后说道：「尔禾，我看着你倒是也挺喜欢贺家那个小子，本来我是想等你大哥结了婚再安排你们的亲事，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把婚事提前安排了？」 苏母也有担忧，年轻人在一块难免冲动，这干柴烈火的遇在一块万一忍不住……这种事也不是没有，长一辈的人其实都知道，但对着孩子们总是不能明说，尤其家里有姑娘的。 第83页 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让两人把事办了，名正言顺。 要搁现代，两人谈恋爱就能谈好久，享受恋爱也是件挺愉快的事，但这个时候，苏尔禾也知道她这个想法不合适，而且既然两人有婚约，她也觉得贺铮挺好的，真要说你死我活的爱情什么的那肯定没到那个程度。 但想到如果是贺铮这么个人，和他过一辈子的话，似乎会充满乐趣。 而且…… 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她的空间对贺铮是例外的，还有她记得那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贺铮的结局。 所以，她也想要待在贺铮身边。 「贺铮说回去和他爸妈提了。」苏尔禾如实说。 苏父听到这话露出个赞赏的表情，「这小子的确不错，有担当，婚姻大事自然还是要父母作主的好，还要男方主动，这样一来才能显出对女方家里的重视。」 苏父的观念，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但到了婆家不能被轻视欺负。 苏母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本来这事女方先提了难免显得轻浮。 既然决定好了，苏家也就不提这事。 苏母则暗暗盘算着手里攒了多少钱，至少要拿一半出来给女儿添嫁妆。 等到六点多，听见外边自行车铃声响起，苏家老大苏冬天回来了。 他进屋瞧见家人都没吃晚饭等着他，立即就说：「我不是说过你们以后不用等我，先吃就行，给我留碗饭就够了。」 他下班回来的迟，怎么好意思让一家人不吃饭等着他。 苏尔禾正想说等等也没事，天气冷，饭菜放着容易凉。 「话别多，快吃，吃好了让你弟刷碗。」 苏夏天如今自觉地位不如亲姐，所以也放弃抵抗了，刷碗就刷碗吧。 苏冬天去灶房打水洗了把手，然后坐下吃饭。 「大哥，干活还习惯吗？」苏尔禾问。 苏冬天笑的憨，「挺不错，虽然累了点，但我能干得来，师傅也夸我勤快。」 那苏尔禾也放心了，若是大哥不踏踏实实干活，她去聂大娘那边也不好交待。 倒是提起这事，苏冬天今儿显得特别高兴，神秘兮兮的，又说：「我今儿还听说了一件事，赵阳接班的事好像要黄，厂里不同意让赵阳接赵叔的班，赵叔在厂里闹了起来，好像厂里的意思就是如果赵叔继续闹下去，就要连他也一块开除。」 「真的？还有这样的好事？」 本来苏母想的是老大能去钢铁厂上班，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现如今赵阳被钢铁厂踢了，这就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了！ 可算是让他们老苏家扬眉吐气了一回。 苏母心情太好了，晚饭干了两大碗。 苏尔禾瞧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自然心里也开心。 她不乐意去计较那些太复杂的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那么多烦恼，开心一些多好。 她努力让家里日子过好，她自己也会努力发家致富，如果有机会的就带着村子里几个要好的人一起。 快快活活过日子。 像杜母那样想不开，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说到杜母。 杜母这些日子可忙着呢，知道聂家是那样的大家庭，杜母起了攀亲家的念头，接下来一段时间逮着人就到处打听，关系搭了一层又一层，终于被她打听到聂家那个孙子今年也是十八岁。 还是和她家小云同年的。 虽然年纪小了些，但也没事，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过几年再办婚礼。 聂家那样的门庭，不知道多少人惦记这门亲事，既然被她知道了也看中了，那她可要先下手。 「小云，妈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听我说，妈妈给你找了门特别好的亲事，对方家里祖上就特别荣光，你未来公公在军区当司令，只要能嫁给他们，你将来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所以，你听好了，苦水村的事你就别再惦记了，能忘就忘干净最好，还有姓贺的那个小子，和聂家的孙子比起来，他给人提鞋都不配。」 杜若云恍恍惚惚的，就是个没主见的，咬着唇嗫嚅：「可是，妈，人家那么优秀，能看上我吗？」 来了城里之后才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好笨的，越是什么都不懂越束手束脚，看着一点都不大气，畏畏缩缩的，整个人精气神也差。 「怎么不能？我家姑娘哪里不好了？」杜母说着，想起自己当初嫁进杜家，那不一样也是高攀，若不然她也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命，当女人的就要懂得利用自己天然的优势，不过眼下时机没到，所以杜母没说这事。 对着姑娘耳提面命一番。 杜母也没忘了办正事，精心打扮一番，提着准备好的厚礼去拜访聂大娘。 第66章 苏怼怼 聂大娘心情正不错。 儿子从省城寄了信回来，她只上过几天扫盲班，大字认识的不多，但聂大爷文化水平还是可以的，给她念了信。 那些问候之类的话聂大娘自动忽略了，她就捕捉到一句话，这个月月底，儿媳妇要带着孙子回来看她。 聂大娘特别的高兴，把信折起来收好，「既然确定了日子，回头我和苏丫头提一提，让她做些肉松，她做的那个肉松还真是不错，比上回他们从省城带回来的更好吃，鸡蛋也要多备一些，小川爱吃。」 第84页 「成，你看着准备。」 聂大爷听着也高兴，这些事他就不管，让聂大娘准备着。 聂大娘心情好，从西屋出来，刚走到院子，瞧见杜母提着东西朝屋里打量，瞧见她一脸的热情，「聂大娘，我来看看你，这不听你一个亲戚说，你们家缺新鲜的鸡蛋，我恰好得了一筐，给你送过来。」 聂大娘冷着张脸，眼角上翘打量杜母，目光就凉飕飕的。 「我跟你很熟？」 杜母一愣，想到聂家的背景，继续堆着笑脸，「一回生两回熟，而且我跟你讲，上回跟你在一块那丫头我知道，我跟你说吧，她们一家人品德都不好，当年在卫生院她们知道我们家条件好，就把两家的姑娘偷着换了，这不，上两个月才刚换回来，这家人心眼坏着呢，她接近你也是看上了你们家的权势，我也是怕你被这丫头骗。」 她说完，瞧着聂大娘没说话，大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你看这…」 聂大娘冷笑一声，「苏丫头在我面前可没说你一个字不好，人家小姑娘都知道背后数落人不好，你一个当了妈的，上来就对着人家年纪轻轻的姑娘一顿数落，我看你这人心胸狭窄，不是个好的！」 杜母没想到这聂大娘这样难缠，尴尬的愣在原地，试图辩解，「这，这……」 「行了，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杜母自以为精明，想着搭上聂家女儿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哪里知道聂大娘一双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个准，哪里会轻易给她这个机会，杜母被拒之门外，提着东西往回走，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上了，死老太婆之类的。 再说苦水村。 苏尔禾真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 乡下生活忙忙碌碌也充实。 要说烦恼的，那就是她空间里堆成山一样的粮食实在没找到渠道出手。 然后就是她的肉不多了，得找机会再去趟屠宰场，这一回她打算多蹭些猪肉。 先前一度以为空间的东西放着会坏，既然不会，那她就放心大胆的囤货。 她现在甚至想着，等过两年政策放开了，她就在乡下搞农业得了，弄两个养殖场，养猪养鸡，从小作坊开始，做肉松肉脯卖，甩甩脑袋，她觉得自己魔怔了，前面还想着开成衣铺子，现在又要弄养殖场。 想法还真是一天一变。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到时候再决定。 现在先做好多手准备。 这不，因为要去屠宰场，苏尔禾打算去趟贺家。 如果贺铮没空的话，她就借贺家的自行车自己去，她家的那辆苏冬天上下班要用。 虽说贺家将来那是自己的婆家，苏尔禾也没有白借的意思，拿了一包肉松过去。 刚走到贺家门口。 「我不同意！」 嗯？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屋里边传出来，听着声音是个女人，不过年纪不轻了。 苏尔禾琢磨着既然贺家有客人在，那她先回去好了。 「这门亲事最开始我就不同意，我看苏家那丫头没啥好，先前那个太木讷，如今这个……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多半不是个安分的。」 苏尔禾：「？？？」 这是在说她？ 长的漂亮就等于不安分？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妈，你这话说的，苏家丫头挺好的，」王绣看着婆婆也是无奈，他们家是老大，按说贺奶奶因为跟着他们住，不过贺奶奶偏心小儿子，所以是跟着小儿子一家住，他们这边过来的不多。 没想到这一回过来，上来就说不同意贺铮和苏尔禾的亲事。 这不是添乱吗，前几天才说好去看个日子，就要走礼节下聘了。 贺铮这小子也高兴的不行。 「我觉得她没啥好，一个城里回来的娇姑娘，地里的活一样不干，嫁给咱们家不就是图咱们家能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贺铮这小子脑子混，被这姑娘骗的团团转，我看你也是个拎不清的，供销社那邹艷不好？人家家里就没一个种地的，她一个月还领三十块工资，和咱们家贺铮天生一对。」 那供销社是几个村子共用的，邹艷能在里边当售货员，那当然是好。 王绣也知道好，女孩子有份工作可太稀罕了。 「可是妈，邹艷那工作再好，咱们贺铮看不上她，也不能把人硬凑在一块。」王绣可不想委屈儿子挑个不喜欢的姑娘回来，况且儿子多喜欢苏家那丫头。 让做衣服也做，那衣服做了十几天，瞧着也是有模有样的。 一个大男人晚上就盘腿坐在床上捏着绣花针一针一线缝衣服，这得是多中意那姑娘才能做出来的事。 「我说你咋听不懂话，贺铮年纪小被那姑娘骗了，你看着吧，那姑娘肯定开口要一大笔彩礼，进门之后还要咱们给她安排工作……」贺老太生的就不是张和蔼的面相，小眼睛闪着精光，那是特别的精明，谁都休想从她手里抠出一个子来。 这贺老太就是个固执的，王绣想着回头让老贺和老太太说，儿子的话老太太还是能听进去的。 没想到门边的帘子刷一下拉开。 苏尔禾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王绣说：「婶子，对不住了，我正好过来找贺铮，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王绣倒是挺紧张，怕把儿子中意的姑娘给吓跑了，赶紧解释：「你别往心里去……」 第85页 「没事，」苏尔禾对着王绣笑眯眯的，转而看着贺老太，敛了笑意，「贺大娘，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么着跟你说吧，甭管贺铮娶谁家的姑娘，彩礼都是要给的，这是对女方家里的尊重，当初你嫁进贺家，那也是收了彩礼的吧，你既然能收老贺家的彩礼，我为啥不能收？要不，我给你们贺家下个彩礼，让贺铮给我们老苏家当上门女婿去？」 第67章 美的冒泡泡 「你放屁！我们家的小子咋可能去你家当上门女婿。」贺老太急的跳脚。 苏尔禾就笑：「所以，我嫁进你们贺家，收你们贺家一份彩礼，我爸妈也会给我添一份嫁妆，怎么叫你们占便宜了？至于工作的事，别说我没提这个要求，就算我提了又怎么样？我嫁进贺家，以后挣的钱也是花在贺家，又不是拿回去贴补给我娘家，算来算去，贺家都不会亏。」 贺老太哪里知道苏尔禾这么能说，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王绣也惊讶呀，惊讶过后则在一边偷偷捂着嘴乐。 贺老太自诩嘴皮子厉害，没想到吧，这一次在尔禾身上碰了钉子。 王绣偷偷乐呵。 苏尔禾还没说完呢，「还有，你说我漂亮那话，我谢谢你哦，我也觉得自己长的挺漂亮，娶了我，还能够完善贺家的基因，生出漂漂亮亮的孩子，多好！」 「你、你！」 贺老太那心眼芝麻大点，认为苏尔禾这话就是讽刺她长的不好，所以贺家后代长相一般。 倒是王绣很贊同的点头，她自己也是挺普通的长相，所以贺铮相貌真不算出挑。 但尔禾漂亮，将来中和一下，指不定真能生出白白胖胖的小傢伙。 不错不错！ 「牙尖嘴利，我是你长辈，你对我什么态度！」 贺老太气急败坏，她还真没受过这气，两个儿子一个当村长，一个在屠宰场，别人也是很给她面子的，哪个敢这么给她难看，贺老太小眼睛灵活的一转，突然捂着心口，「哎呦不得了不得了了，我被这没礼貌的丫头气死了，哎呦哎哟……」 捂着心口人就往地上躺。 「妈，妈，你没事吧，别吓我啊你……」 王绣虽然看热闹看的挺暗爽，但也不想婆婆真的出什么事，那可真是说不清了，回头别人不定怎么编排说她不孝。 当下也是着急了。 「婶，你先让让，我有办法。」 苏尔禾一眼就看出贺老太装的，真正心口疼人难受的不行，嘴唇颜色也会改变，哪里能这么安详。 笑了笑，走过去，指甲掐在贺老太人中。 「嗷——」 贺老太尖叫一声，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 王绣惊了一大跳。 贺老太则指着苏尔禾，「臭丫头，你掐我！」 苏尔禾站定了，「贺大娘，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心脏不舒服会出人命的，行了，不用你谢我。」 懒得再和贺老太掰扯，苏尔禾看出来些，这老太就是个胡搅蛮缠的，战斗力一般，和她斗嘴没啥意思。 「婶婶，这包肉松给你，你们家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你拿去用就行了，不用给我肉松。」很快就是一家人，骑个自行车咋了，到时候等苏尔禾进了门，他们还能再给她也买一辆自行车，这点底气他们贺家还是有的。 「一码归一码，如今我还没嫁进你们家，不能白借，」苏尔禾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贺老太，「省得别人总说我贪贺铮的便宜。」 说着，苏尔禾把肉松塞给王绣，然后就走出去了，贺家的自行车就在院子里停着，苏尔禾踢掉撑脚，推着趟了几下，长腿往后跨，利落的骑上自行车走了。 王绣看的心痒痒，瞧着尔禾骑自行车这么顺，她倒是也想学了。 再看旁边贺老太拉着脸，王绣有心缓和，便把肉松递给贺老太，「妈，你尝尝，尔禾做的肉松可好吃了。」 「什么东西，那姑娘能做出啥好吃的，一身细皮嫩肉，一看就没不是干活的料，」贺老太嫌弃道。 王绣心想你家孙子可不就是看上人姑娘一身细皮嫩肉的。 再说贺老太虽然嘴上嫌弃，眼睛倒是止不住朝那纸袋里瞅，王绣把纸袋扯开些，「你尝尝。」 贺老太捏了一小撮肉松放到嘴里，表情倏的改变，眼睛发亮。 「妈，怎么样？」 贺老太又拉起脸，「也就这样嘛。」 手还是实在的，从王绣那把肉松顺走了，藏进口袋里。 …… 苏尔禾没把贺老太的话放在心里，她又不是人民币也不指望人人都喜欢她。 麻熘的去了趟屠宰场，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她也不说是晕血，只打着贺铮的名号找贺家小叔买些肉，本来这不合规矩，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又不是不给钱，趁着贺家小叔去割肉，苏尔禾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 一二三四五…… 直接复制了五扇猪肉，看着那么多二师兄，苏尔禾满足的不得了。 笑眯眯的向贺家小叔道谢，然后又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结果刚到村子口，就让贺铮给堵了。 贺铮烦躁的来回踱步，终于瞧见苏尔禾回来，直接从路边的树后跳到马路上。 苏尔禾本来安安稳稳的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冷不丁跳出来个人，吓了一大跳。 第86页 也来不及剎车，大叫着沖向贺铮。 「你让开——」 这一遭惨了，少不了要撞个人仰马翻，苏尔禾想着怎么能摔的别太惨。 至少不能脸蛋着地，她还是挺喜欢自己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只觉身体陡然腾空，千钧一髮之际，贺铮竟然把她从坐垫上抱了起来，一个利落漂亮的旋转躲开自行车，只见自行车顺着惯性往前沖。 前边不远，李东拎着捆柴吊儿郎当的走。 突然屁股被狠狠撞了一下，「谁，谁打我！哎哟——」 人往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自行车恰好倒在他身上。 苏尔禾：「……」 没眼看。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仅被贺铮抱着，而且因为害怕下意识把两条腿盘在贺铮腰上。 两只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整个人就像挂在贺铮身上似的。 这也太…… 贺铮早就发现了，所以他压根不在意好兄弟李东被撞了屁股。 馨香软玉在怀，心里美的简直冒泡泡啊！ 第68章 为了亲哥牺牲自己 「谁，哪个混蛋王八蛋撞我屁股——」 李东推掉自行车骂骂咧咧爬起来，他李东虽然没爹没妈，那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竟然敢偷袭。 「有种你报上名来——」 豁的一下转过身，打算好好看看这胆敢偷袭他的混蛋！ 可他看见了什么？ 苏尔禾像只猴一样扒在他铮哥身上，再看铮哥咧着牙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他转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别人，谁撞了他？ 苏尔禾注意到李东的动作了，拍拍贺铮让把她放下，刚才是事出突然，两人可不能真这么抱着，有伤风化。 两脚落了地，怪踏实的。 苏尔禾看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东，「不用找了，我骑的车，车自己撞的你。」 这话是个啥意思？ 李东没闹明白，苏尔禾也懒得多解释，「一会让你铮哥给你解释，还有，让李西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找她。」 她打算一会让李西过来，给她拿些肉回去，至于为什么不找李东，她就乐意和李西亲近。 「贺铮，自行车我借的你家的，正好你一会骑回去，我就不去了。」 她打算回家去了，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让贺铮一把抓住了手腕，贺铮有些紧张而着急的看着她：「我奶来家里的事我知道了，苏尔禾，你别听她乱说，她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还有，我和邹艷什么关系都没有。」 苏尔禾其实不介意贺奶奶那些话，不过贺铮这么在意的向她解释，她还是觉得挺受用的。 正想说她不介意，反正贺村长跟以及王绣婶还是挺好的，至于贺奶奶，贺奶奶对她好，那自己也孝敬她，如果不好，那她也不把贺奶奶当奶奶看，就当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真的，我没骗你，」贺铮看苏尔禾没说话，急的挠头，「上回她拦住我说什么织了件毛衣送给我，我都没理她。」 洁身自好的贺铮苏尔禾觉得更受用了，「对，别要她的毛衣，一件毛衣有啥稀奇的，我也给你织了一件，回头拿给你。」 「真的？」 那必然是真的。 只不过当晚上苏尔禾把最后几针收好，信心满满的拎起毛衣在身上比划。 我去！ 两个袖子不一样长是怎么回事？ 胸前那一块好像还跳了几针，有个洞。 苏尔禾小心伸出食指，从洞里穿了过去…… 她估摸着贺铮是不会嫌弃的，只不过这毛衣穿孔的位置着实尴尬，到时候穿在身上脱下来一看一个洞，那不尴尬。 所以第二天苏尔禾找了李西帮忙修补。 「袖子可以拆了重新织长一些，至于这个洞的话，」李西想了想，「尔禾姐，不如咱们给它缝个花样上去吧。」 苏尔禾倒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问题是缝个什么。 「禾苗吧，尔禾姐，你名字里有个禾字，就绣一棵禾苗怎么样。」 「成！」 李西就在纸板上苗了样子，让苏尔禾照着纸上的花样绣，到时候再把禾苗补到那个洞的位置。 看着禾苗画的有模有样的，「李西，你以前学过画画？」 李西摇头，「没学过，就是上学的时候在画图课上学的，至于缝衣服则是以前妈妈在的时候我跟妈妈学过几年。」 那倒是有一双很灵巧的手。 苏尔禾又细细打量李西，是个很清秀的姑娘，皮肤满白，性格也不错。 唯一的遗憾就是腿不方便。 「你这门手艺倒是不错。」 李西捏着针线，笑的惨澹，「那也没什么用，会做衣服的人多了，而且我又不能下地干重活，只会这个有什么用。」 不能挣工分就分不到多少钱和粮，都靠哥哥李东一个人，她就是个拖累，就因为她，李东也19了，寻常这个年纪该有人上门说亲，可他们家媒婆都不愿意来，都怪家里穷，她又是个累赘。 「谁说没用，」苏尔禾刚说完话，瞥见外边一个人影。 朱杏出现在外边，要说朱杏倒是闷不作声好久，上回那事被她爹妈打的特别惨，但到底朱父朱母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儿子的婚事还指着朱杏，所以朱杏低调了一阵又开始活动了。 第87页 看见苏尔禾，朱杏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上次的印象太深，她如今看见苏尔禾就有些怕。 不过她这次过来也不是找苏尔禾，因此避着苏尔禾的目光，只对李西说：「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尔禾狐疑目光来回在朱杏和李西之间看，没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李西低着头，咬了咬牙，似乎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对着苏尔禾说：「尔禾姐，我有事和朱杏说，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这么说，苏尔禾也不好赖着，拿起毛衣和针线，走的时候看了朱杏一眼。 这姑娘心思不正，满脑子坏水，肯定没动什么好脑筋。 从李家出来，苏尔禾惦记这事，抱着毛衣和针线就往地里去找人。 贺铮和李东一组正在挖沟渠，天冷了，地里的活少，就开始安排一些其他的活，比如开荒挖渠，还有沤肥。 苏尔禾找到李东，「最近朱杏去你家去的挺勤快，刚刚又去了，说是和李西有什么话要说，这个姑娘心眼多，你回头多留意着，别让李西被骗了。」 「姓朱的！」没想到她话刚说完，李东把铲子扔在地上，撒腿就往家里跑。 「怎么回事？」 苏尔禾一头雾水，看了眼贺铮，贺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 两人见情况不对，也是赶紧往家李家跑。 刚跑到门口，李东拎着朱杏的胳膊把人往外拽，「你给我滚，我告诉你，我李东就算一辈子不娶老婆，也不会让我妹嫁给你哥那种畜生，滚，你给我滚——」 朱杏被狼狈的摔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指着从屋里跑出来的李西，「你说这话有什么用，李西她已经答应了，只要我家出两百块礼钱，她就嫁给我哥，不信你问她，她自己答应的！」 这话别说李东不信。 苏尔禾和贺铮也是一脸震惊。 那朱来长的矮小心思也龌龊，李西嫁给他不就毁了。 李东更是不信，「小西，你说，朱杏她说谎！」 李西紧紧咬着牙，看着哥哥李东，「哥，朱杏她没说谎，我愿意嫁给朱来。」 第69章 男人么，就应该热血一些 苏尔禾脑筋转的快，看李东生气的样子，还有朱杏那得意的模样，已经猜到了情况。 多半是李西为了哥哥牺牲自己。 她大吃了一惊，也是很不贊同。 再看李东原地来回走，19岁的少年眼底一片猩红，突然揪住朱杏的衣领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我告诉你，姓朱的，你给我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就一刀捅死朱来！」 朱杏给李东兇狠的模样吓的不轻，「你胡、胡说，杀人犯法的！」 「不信你就试试，我李东贱命一条，杀一个够本！能让我妹好好活着，我也值了！」 这话李东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少年的力气很大，脖子里的筋都爆了出来。 朱杏被他兇狠的模样吓的呆住。 李东把她一把推开，「滚！」 等朱杏爬起来跑了。 李东看向妹妹李西，「你记住了，妈走的时候，我在她床前发了誓，会好好照顾你，你一天是我妹，一辈子就是我妹，我李东这辈子就算不讨老婆，也不需要用自己亲妹子牺牲，你要敢同意嫁给朱来，我就一刀捅死他，然后我给他偿命！ 」 李东咬着牙说完这话，谁也没看，快步朝外边走。 苏尔禾碰了碰贺铮，让他跟过去看看，贺铮心里有数，跟着离开。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开。 苏尔禾走到李西身边，李西眼睛里都是泪，伏在她肩膀，「尔禾姐，你不知道，如果没有我，我哥就能轻松很多，是我拖累他……」 苏尔禾自认也不是心软的人，可就是见不得这疾苦的场面，心里更是酸熘熘的，憋的难受。 「傻姑娘，将来日子还长着，谁说你们兄妹就不能过好日子？你这样为了李东牺牲，岂不是让你哥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再说了，朱家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跟了朱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别犯傻。」 李西又哭了好久，她心里憋着事，苏尔禾也没劝她，让她哭个痛快，去屋里烧了热水，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哭过就好了，朱家的事只当没发生，你哥如今还年轻，娶媳妇的事不着急这几年，朱来更配不上你。」 「真的吗？」 李西听到的话都是别人说她不好，村里还有大婶也会说她这样的以后也别想嫁什么正常的男子，好人家谁会娶一个跛子。 「那当然了，你看你人勤快，衣服做的这么好看，还会绣好看的花，别人比不上你。」 苏尔禾也是猜想一般人身体有部分残疾，可能本来心思就比较细腻敏感，如果再听见有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就更加自卑，长此以往就会觉得自己处处不如别人。 李西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可在她看来，李西不知道比朱杏那样的好多少倍。 「谢谢你，尔禾姐。」 李西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见她情绪好了很多，苏尔禾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话，她估摸着贺铮也会开导李东，这兄妹二人看起来感情还是很深，李东话说到那个份上，李西应该是不会再有嫁给朱来的念头。 第88页 留了好一会她才离开。 等从李家出来，苏尔禾怀里还抱着毛衣，还有那绣了一半的禾苗。 正打算回家去，瞥见后边小山坡上蹲着个人。 贺铮这人平时都是朝气蓬勃霸气的样子，这会蹲在那，两只手垂在膝盖，看起来就挺丧。 苏尔禾想了想，走过去。 「你发什么呆？」 难得，贺铮瞧见她没有激动的跳起来，看了她一眼，又耷拉下眼皮，「苏尔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李东喊我一声哥，是我好兄弟，但我什么也帮不了他。」 平时给些粮食给些钱和票的，完全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李家的问题。 从李家出来，李东跑到路边就开始一拳一拳砸树，拳头破了都出血了。 贺铮看着心里也难受。 「不怪你，」苏尔禾难得看他这个样子，安慰道：「如今家家户户日子都过的一般，也没有别的来钱的门路，过两年……」 差点说漏嘴，苏尔禾赶紧打住。 这话可不能乱说。 贺铮也知道没啥法子，他们家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像李东的那样就没办法，至于城里的工作，不沾亲不带故的谁肯给安排，自家一窝的孩子都轮不过来，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知青下乡来。 这两年少了，前几年他们村也有，后来调去其他地方了。 「我知道，以后能帮李东的我会帮，他喊我一声哥，我不能看着他们家出事！」贺铮是个讲义气的人。 苏尔禾倒是挺欣赏他这性格的，男人么，就应该热血一些。 「贺铮，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之前给我那么多钱和票，你从哪里搞来的？」 肯定不是攒下来的，也不是干工分挣来的，这笔钱数额挺大，而且之前贺铮没拿给她，是那天去了县城回来之后才把钱给的她，应该是贺铮那天在县城见了什么人。 她怀疑贺铮「投机倒把」。 不是她那种和别人换几斤肉几斤粮食那种，是规模比较大的，大批量贩一些东西，然后销往其他地方，赚取中间的差价，也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真正的黑市，能大批量出东西的市场，这种市场幕后的主人来歷神秘，而且肯定有大量的渠道和关系。 如果真的能联繫上这样的黑市，她兴许有办法能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些。 没想到贺铮立即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逼的苏尔禾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又被他扶着手腕站稳。 贺铮语气很急，「这件事你别管，苏尔禾，这是男人的事，我赚钱养家，你只管在家里待着，除了这事其他什么我都不瞒你。」 第70章 就是颗小红豆 贺铮的想法是那「投机倒把」的买卖风险太大，他不愿意让苏尔禾沾手。 苏尔禾的想法则是。 她有货啊有货，就是差渠道！ 看着贺铮她差点脱口说出自己有货的事，可又觉得时机似乎并不合适。 那么大的秘密，她连自家人都没说，难道要告诉贺铮？ 苏尔禾觉得还是再等等比较合适。 两人说了会话，贺铮注意到她怀里抱的毛衣，「给我的？」 「是啊！」 苏尔禾想说还没织好，还要再改改，贺铮已经迫不及待抓起了往身上套。 大小倒是很合适，就是…… 贺铮看着自己左胸那个洞的位置，牙齿磨了磨，「漏风。」 而且这个位置还特别尴尬，底下正好是奶、 想到这里，他突然用手一把捂着破洞的位置，好像被苏尔禾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苏尔禾：「……」 没想到这么个魁梧的糙汉子还挺纯情的。 她以前给男模拍照，更劲爆的都看过，人鱼线往下…… 啧啧啧，想像无限。 「脱下来吧，等我再给你补补。」 苏尔禾落落大方，等贺铮把毛衣脱下来，她抱着毛衣回去了。 贺铮看着她走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总觉得痒痒的？ 肯定是刚刚被苏尔禾盯着看，所以，不舒服了。 左右四顾没人，伸手在胸前揉了把…… …… 回到家里，苏尔禾把毛衣放在房里，然后就开始做晚饭，一边做晚饭一边则想着李西的事。 「今儿下午李家那边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苏母是听见了声音的，不过当时都忙，也就没注意，这会闲下来也没别的事，都是聊聊村里的事。 「朱杏那个坏心眼的，上回算计我没算计到，这次又算计到李西头上，让李西嫁给她哥朱来，李西这姑娘也单纯，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李东害得哥哥不好娶老婆吃苦受累，竟然答应了，李东气的不行，差点把朱杏砍了。」 苏尔禾简单说了下，虽然说的像绕口令似的，但大家都听明白了。 苏母一边骂朱杏心眼坏，一边则说：「李西这姑娘是挺可惜的。」 苏夏天大口吃着炒鸡蛋，「妈，既然你那么喜欢李西，大哥不是正好没媳妇，让大哥娶李西姐不就行了！」 他的想法特简单，反正大哥总要娶老婆，正好李西姐要嫁人，两人凑一块也挺好。 这话一出。 饭桌上苏家几人都是一愣。 苏家老大正大口吃饭，没想到突然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满脸的茫然。 第89页 苏母回过神来，在小儿子手臂敲了一记，「你懂个啥，你大哥和李西不合适。」 不说如今苏家老大是个有工作的，就算之前没工作，那苏母也没考虑过李西，同情是一回事，知道那姑娘是不错，但娶进门当儿媳妇，苏母还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们家条件不差，苏冬天也是高高大大的，又不是娶不着老婆，干啥要娶一个跛子。 「如今你大哥的亲事倒是不着急，知道他有工作，媒婆来了几波，都说要给你介绍好的姑娘，如果能找到有工作那就最好。」苏母如今这要求也是挺高的。 苏父说她：「你倒是挺会想，城里的姑娘能看上咱们家？」 苏母小声说道：「那我就是想想还不行。」 苏尔禾就没插话了，她倒是不排斥李西给她当大嫂，只不过这事还要看大哥和李西的意思，如果两人真没这个想法，也不能硬凑在一块。 不过…… 趁着苏夏天去刷碗，苏冬天在院子里擦自行车，要说这个时候的人是真爱惜动作，这辆自行车苏冬天每天都骑，也必定会每天都打一桶水把自行车擦的干干净净，然后第二天弄脏了再继续擦。 苏尔禾凑过去。 「大哥，我问你个事，」 「大妹，你说。」 苏冬天把布扔在桶里，认真的看着苏尔禾，他的工作都是大妹找来的，自行车也是大妹拿回来的。 他觉得大妹很厉害，如果大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也是什么都肯的。 「大哥，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对那个孙红英还有感情没有？」 听到这个名字，苏冬天两道粗眉迅速皱起，闪过厌恶，「没了。」 那种女人如果自己对她还有感情，他算什么？ 乌龟王八？！！ 苏冬天虽然没啥大本事，这点自尊还是有的。 那就行了，接下来的话苏尔禾也没多问，有些话说的太直接就不好了，反正李西经常来他们家，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撮合一下的，李西这腿说是生来就带的毛病，多半也没去医院治过，指不定还能治好，人清秀关键心肠也好，还会做衣服。 她大哥老老实实的，如果真能成，以后两人在一块也能把日子过好。 苏尔禾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回屋去了。 留下苏冬天一头雾水的挠头，大妹突然跑来问他这些是什么意思？ 别的又不多说。 苏冬天表示不明白。 苏尔禾自己明白就行，从空间里翻出一匹藏青色的布，「妈，我去找李西。」 「天都黑了，你走路注意点，别踩着狗屎——」苏母从屋里大声喊。 苏尔禾：「……」 亲妈，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刚说完，脚下突然一滑，感觉踩到什么黏腻腻滑滑的东西。 该不会…… 苏尔禾不忍直视的低下头。 然后！ 「妈，妈——」 「咋了，咋了，」 苏母听到喊声从屋里跑出来，就看见自己闺女站在那，好看的眉头皱着，表情一言难尽。 「你以后别说我出门踩狗屎了，你应该说我出门就捡钱。」苏尔禾感觉糟糕极了。 苏母豁的一声，用力拍大腿，「咋的，真踩上狗屎了？踩狗屎好，你说这么一堆狗屎，别人走过咋都没踩着，只有你踩着了，说明你运气好！」 一边说着，抬起脚把苏尔禾左脚的鞋子脱掉，「没事，我拿去旁边地上擦擦干净。」 苏尔禾提着腿站在旁边，看了看脚上的鞋子。 为啥她总觉得自己和鞋子过不去？ 第71章 独一份的偏爱 基于一次两次都是鞋子让她出丑。 苏尔禾决定多做几双鞋子，不，是多复制几双鞋子，至少囤个十双在空间里，一旦掉链子了，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换。 至于那匹布，她拿去给李西，让李西给大哥做衣裳。 「那个，你要不要给我大哥也量一量尺寸？」 量尺寸多好，两人面贴面站一块，多少能培养点气氛什么的。 苏尔禾想的挺好，没想到李西摇头：「不用了，苏大哥比我哥高一些壮一些，只要照着我哥的尺寸放大一个码数就差不多了，我做了很多衣服，能看出大概的尺寸。」 「……哦，那好吧，那辛苦你了。」 希望落空，苏尔禾觉得她大概不适合干媒婆职业，放弃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又让李西给她做几双鞋子。 除了单鞋，还要做几双棉鞋，马上天气就冷了，她要保护白白嫩嫩的脚趾。 「如果缺什么材料你告诉我，我去蹭、不是，我去买，我们不着急，你慢慢做。」苏尔禾一股脑给李西很多活，棉鞋家里人一人做一双，如果可以的话一人做两双，寒气从脚入，这活苏母不会，她也不会。 正好让李西做，她还能给她一些手工费，也算是互惠互利。 李西怎么不知道苏尔禾是特意帮她，「谢谢你，尔禾姐，我会尽快帮你做好的。」 如今李西已经打消了嫁给朱来的念头，为了不拖累亲哥，她也会更努力干活的。 能挣几毛几块也都是极好的，而且苏尔禾比所有人都大方，给她的手工费也比别人多，那她更要好好做。 第90页 「不着急，你慢慢做，也别太辛苦了。」 苏尔禾留意到李西的手指，指尖有大小不一的伤，针线捏久了，难免手指会疼。 正好她这边还有几张工业券，还是上次贺铮给她的，还有钱，回头她去城里找邹周，看能不能买到缝纫机。 买一台缝纫机放在家里，让李西过来家里用缝纫机做衣裳，那速度就快很多了。 正好礼拜天苏尔禾也要去城里了，礼拜天苏冬天厂里放假，自行车也有空。 一大早她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倒是没想到还没进百货大楼，就在门口被人堵了。 「苏尔禾，」 陆洲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天了，之所以没去乡下，则是不想给苏尔禾添麻烦，也是觉得乡下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会看见苏尔禾过来，他显得很高兴，没等苏尔禾把自行车停稳，就大步走了过来。 「陆洲？」 也许是原主的影响过去了，苏尔禾现在看见陆洲没啥感觉，而且看起来陆洲也不喜欢原主，那两人更没什么关系。 「你找我有事？」 察觉到苏尔禾的冷淡，陆洲心里有些难受，之前他是有苦衷的，他妈妈在杜母手底下工作，处处掣肘，所以不敢得罪杜家，他不想让他妈妈难做，所以只能听杜母的安排，对杜若云多加照顾。 不过现在好了…… 「对，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我们去附近的公园说话好不好。」 比起他的热情，苏尔禾就冷淡了许多，「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其他事。」 先前她承认自己犹豫了，一来是原主喜欢这个陆洲小哥哥，再则她也没对贺铮有什么感情。 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决定跟贺铮在一块，那她就不会再三心两意。 何况，经过前面几次的事她也看出来了，陆洲跟贺铮放在一块，也许陆洲家里条件不差，人也彬彬有礼，待所有人都很有礼貌。 但她不需要这样的。 她比较偏心，要么就不谈感情，如果谈感情，她在喜欢的男生那里要独一份的偏爱。 如果她当众出了洋相，所有人都可以笑她，但她喜欢的男生一定会出面保护她。 而不是和别人一起笑话她。 贺铮就很好。 特别好！ 看出苏尔禾的冷淡，陆洲有些着急，往前走了一步，苏尔禾皱眉，退后一步，「你有话就说。」 她撇清的姿态太明显了，陆洲心里难受，这会只能耐着脾气，「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妈妈在杜阿姨手底下干活，杜阿姨拜託我照顾杜若云，我没办法拒绝……」 「不用道歉，这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苏尔禾不耐烦的朝百货大楼看，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她想她没兴趣继续听，「我还有事，先走、」 「等等，尔禾，」陆洲很着急，不让她走，「我话还没说完，你等我说完好不好，以后我都不需要再照顾她了，杜阿姨又看上了更好的人家，她现在一心想让杜若云嫁给司令的儿子，顾不上我，所以……」 苏尔禾本来没兴趣听，但听到聂司令的时候，她惊了一下。 「你是说姓杜的想让杜若云嫁给聂司令的儿子？」 一个省城军区哪里有几个聂司令，多半就是聂大娘家的孙子了。 苏尔禾直唿好傢伙，姓杜的这算盘打的可真是贼精。 蜘蛛精都没她精！ 「你也知道那个聂家？」好不容易找到共同话题，陆洲还想再和苏尔禾说一会话。 苏尔禾已经没什么耐心了，「我还有事，不说了。」 说完，她就进了百货大楼，陆洲停顿了会，直接跟进去。 他在后边跟着又不说话，苏尔禾只当没这个人，找到邹周打听缝纫机的事。 缝纫机是紧俏的东西，需要预定，他们这边一个月分配不到几台，这个月的早就有人预定了，并且一到货就被取走了，不过下个月还会来一批大概有三台的样子，苏尔禾就让邹周想办法帮她留一台。 然后又买了两双鞋子，她现在真是怕了，觉得自己和鞋子真的过不去，所以打算多备几双。 准备付钱的时候，陆洲过来了，「我来付吧。」 他也想起上一次苏尔禾在国营饭店出丑的事了，当时他很后悔自己没有站出来，现在就当是补偿好了。 「不需要！」 苏尔禾直接拒绝，从口袋里摸出钱和票。 「买鞋不喊我！」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贺铮双手放在兜里，走到柜檯这边，打量陆洲两眼，薄唇张开，「让让，我给我对象买鞋，你一个不相干的人，边上去！」 第72章 拽还是我铮哥拽 贺铮那样子就一个拽。 他比陆洲高大些，看着也更兇相，宽厚的肩膀这么一挤，就把陆洲挤到后边，自己占了苏尔禾旁边的位置。 贺铮是不喜欢陆洲这个人。 他觉得这男人太斯文，不对，是太怂。 先前他就觉得苏尔禾对这个姓陆的不一般，大概是两天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可怎么着，就那次在国营饭店陆洲像个傻子一样傻愣愣看着苏尔禾，他就知道这男人是个靠不住的。 他贺铮喜欢一个姑娘。 刀山火海油锅，就算是阎王殿，他也敢闯一闯。 这叫有种！ 第91页 「你怎么也来了，」瞧见他拽拽的样，苏尔禾就想笑。 听见她问话，贺铮把手搭在柜檯，还摆了个骚气的姿势，「我可没跟踪你，我也是办事来了。」 办的什么事，在过年之前他打算跟着「三爷」干一票，这次过来是商量出发的日子，过几天他要出趟远门。 至于为啥知道苏尔禾在县城，苏尔禾每个礼拜都要来一趟，他是清楚的。 办完了事就碰巧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遇上陆洲和苏尔禾说话，还被他看见陆洲跟着苏尔禾进百货大楼，他这个正牌对象再不露个脸，有人怕不是当他死的！ 说着，他斜了陆洲一眼。 这人挑衅的明目张胆，太张扬了，陆洲这样内敛的性格是做不出这样事情的，默默攥紧了拳头。 苏尔禾瞧见贺铮的动作了，也没阻止，本来这就是事实。 「邹周，我把钱拿给你。」 「苏尔禾，你把我当摆设？说好了我给钱。」给自己对象花钱，他骄傲！ 「行了，不用你，我有。」 苏尔禾把钱和票给了邹周，把鞋子放进包袱，自然也少不了复制一份。 又和邹周约好她下个礼拜再来，到时候最好是有缝纫机了，她手里有足够的工业券可以买缝纫机的。 而且，只要让她有机会摸一摸，她就可以拥有不只一台缝纫机。 收好东西，苏尔禾往外走，贺铮跟上她。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陆洲难过的低头，然后想到什么，又跑了出来。 「苏尔禾，」 苏尔禾没想到陆洲还会跟出来，再看贺铮皱着眉，一副想揍人的样子。 「我来和他说。」 她是没想到陆洲这个时候反倒黏黏煳煳了，联想起他之前的话，她大概也明白了陆洲的心路歷程，无非就是对原主也是有感觉，但抵不过杜家的权势，也反抗不了陆母，所以只能装着对原主没什么感觉。 现在之所以想开了，也是因为杜母不把他当女婿人选，另攀了高枝，他没有束缚了，所以就来找她。 这样的感情还真是……廉价的可以！ 「陆洲，你别跟着我了，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两家已经在商量我和贺铮的婚期，请你尊重我，也尊重贺铮。」 「苏尔禾，」 陆洲发出痛苦的低喊，他没想到他只是慢了一步就变成这样。 他也喜欢她啊！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也没什么必要再见面。」 城里那些人除了邹周这样要好的朋友，苏尔禾还真不打算来往。 没什么意思。 说完，也不管陆洲痛苦的表情，转身就走。 反正她要说的话已经说明白了，她还要赶去聂大娘家里。 「苏尔禾说的对，平时你们是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了，但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欢迎你来喝杯喜酒！」看见苏尔禾走了，贺铮没着急走，走到陆洲面前，狠狠补了一刀。 苏尔禾没走远，也听见这话了，没拦着。 贺铮这性格，拦也是拦不住的。 就让他得瑟去吧！ 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脚步声跟来，猜也猜到是贺铮，苏尔禾头都没回，「现在高兴了？」 贺铮走到她身边，也不好好走路，眼睛盯着她，倒退的走，「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高兴，我现在是特别高兴。」 看得出来他高兴，倒退着走了好一会，两只眼睛都盯着苏尔禾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过路的人都朝他们两人看。 苏尔禾最后受不了了，「行了，好好走路。」 「好，听你的！」贺铮又看了她一会，反正怎么也看不够，想到她在陆洲面前说要嫁给自己，心脏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简直太激动了，贺铮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我们现在要去哪？」 苏尔禾想着当初聂大娘不只救了她，也救了贺铮，那就带贺铮一起去看看聂大娘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被抓有人救我们的事？我现在就是去她家里，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 贺铮说完，人却往回跑，「你等我。」 苏尔禾在原地站了会，也不确定他是去干什么，直到很快贺铮又跑回来，两只手都提着礼品，「去见救命恩人，怎么能空着手。」 既然是贺铮的心意，苏尔禾就不管了。 两人一路往聂家走，就说聂大娘早盼着他们过来，再看苏尔禾这次把贺铮也带来了，虽然聂大娘不知道贺铮的名字，但她有印象，当初在小巷子别人都往外边跑，只有这个大个子不要命的往里边跑。 就沖拿命护着对象的血性，聂大娘就中意。 「小伙子不错，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也请我去喝杯喜酒。」 贺铮大言不惭，「快了！」 说完这话，再看苏尔禾没有否认，他心里更是吃了蜜一样甜滋滋。 「好，好！」 聂大娘也是笑呵呵的，把两人喊到屋里坐，又说：「上回不是跟你说了我有个孙子的事，这个月底我那媳妇要带着孙子回来，丫头，你做的肉松很好吃，我给你钱，你给我多做一些，还有鸡蛋和新鲜的蔬菜，你给我多送一些过来。」 苏尔禾想去陆洲的话，杜母打起了聂家孙子的主意。 第92页 本来她觉得这件事她也没什么立场多说，但聂大娘对她挺不错的，她明明知道杜母心怀不轨如果不提醒聂大娘的话，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聂大娘，我先前跟你提过那个害我的人，就是在妇联工作的，」 她刚说了一半，聂大娘就说道：「我知道那个女人，这几日总提着礼物来找我，还在我面前说你坏话，她当我年纪大老眼昏花看不出她打的什么算盘，哼，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大米多，一看她那不安分的眼睛我就知道她这人一肚子坏水，所以，我门都没让她进！」 「噗嗤，」苏尔禾没忍住笑了，「大娘英明。」 第73章 巧了 聂大娘露出个骄傲的表情。 那可不是，她儿子这么大的官，她丈夫也是老英雄，不说这几年，就是早二三十年，都有多少人提着东西上门请她帮忙，她如果不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来，早就被人煳弄了。 她家是有那么点人脉和关系，那也不是谁都帮的。 听聂大娘这么说，苏尔禾也就放心了。 「丫头，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如你再跟我说说，那个杜家为啥要处处针对你？」聂大娘反正没想明白，杜家是城里人，工作也都不做，何必欺负人家乡下的姑娘。 不道德！ 和聂大娘来往也有段日子了，苏尔禾就不再隐瞒，把两家抱错孩子的事讲了一遍。 「她就觉得是我们苏家故意弄错了两个姑娘，是我抢占了她姑娘十几年的幸福生活，所以就恨上我了，这事我问过我爸妈，那时候乡下条件差，如果不是难产我妈根本就不会去卫生院，到了卫生院人都昏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换孩子，还不是护士抱了哪个就是哪个，可杜家的人偏偏不信。」 「原来是这么件事，那你还真是挺冤枉，你当时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你有什么错，那姓杜的恨你实在不应该，」没想到是这么一桩事，聂大娘听完更看不上杜家，没有一点容人的气量。 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也挺巧，我那孙子也是在下边镇上的卫生院出生，丫头，你今年几岁了？」 「十八，过了年就十九了，」苏尔禾说。 聂大娘兴奋的拍手，「那可真是巧了，我孙子今年也是十八。」 贺铮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天，聂大娘抓着苏尔禾的手不放，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本来还没什么，可聊到那什么聂司令的儿子。 贺铮抓头挠骚，急了！ 「聂大娘，」面对一个长辈，贺铮也不好直接上手，「苏尔禾是我对象。」 你总提自己孙子干啥，难道还想把他对象拐走了？ 聂大娘看着他猴急的样，哈哈大笑，「好好好，我知道苏丫头是你的对象，你别着急，没人和你抢！哈哈——」 笑着笑着，又抓了苏尔禾的手：「瞧瞧，他急了！」 因着贺铮的「突出表现」，聂大娘也没有再拉着他们说话，反正要说的话已经交代过了，主要还是让苏尔禾准备一些东西，聂大娘也给苏尔禾拿了钱，本来苏尔禾想少收一些，聂大娘不答应。 苏尔禾就只能全部收下了，两人从聂家出来，苏尔禾没其他事要在城里逗留，就打算回村了，贺铮自然是跟她一块回去。 就说两人去城里这时间。 苦水村也是热闹的不得了。 赵家这边闹开了，赵阳接班的事黄了！ 起初赵家还要压着消息，赵父还在托人到处运作，总是希望能把赵阳弄到钢铁厂。 谁知道厂里的意思很明确，要么他继续干到退休，要不然他也回去，位置让给别人，反正他儿子赵阳不能接这个班。 事情闹开，赵母要死要活。 她话早就放出去了，儿子肯定要接班的呀，不接班就只能在家里种地了。 而最受打击的当属孙红英了。 听到消息她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她当初搭上赵阳不就是看中赵阳能去城里当工人，她也能跟着去城里，就不用在乡下种地。 现在赵阳不能去接班了。 那她咋办？ 在说苏家这边早就得到消息，只不过也没往外边说，可消息到底是藏不住，如今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两家完全倒了个，赵阳接班的事黄了，但苏冬天可是稳稳的在钢铁厂上着班。 所以…… 苏尔禾骑着自行车还没到家，就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 「你干什么呢！」 她直接大声喊。 那人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看见是苏尔禾，吓的脸一阵白。 苏尔禾先前没认出人来，直到人转过身，看见孙红英这张脸，可把她噁心坏了。 「我们家不欢迎你，滚远点！」 装样子都懒得装，苏尔禾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尔禾回来了，你和谁说话呢？」苏母听见姑娘的声音从屋里出来，结果正好看见孙红英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当下脸色一变，抓了扫帚就往外沖。 「你还有脸来，离我们家远点！什么骯脏的玩意！」苏母瞧见孙红英真是噁心的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当初为了搭上赵家给她们家老大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她们家也算是仁至义尽，没把事情闹大，可这姑娘心思真真歹毒，为了讨好赵家人，竟然帮着姓赵的欺负她，这事苏母要记一辈子的！ 第93页 孙红英瞧见苏尔禾和苏母也是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跑了。 结果正好遇上苏冬天扛了柴火从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苏冬天人长的高大，如今又有了正式的工作，明明还是以前那个模样，但孙红英如今看着就觉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忍不住朝苏冬天靠近一大步。 苏冬天避嫌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像躲什么脏东西似的，「你想干啥！」 孙红英咬着唇，如泣如诉的低喊，「苏大哥。」 以前她这么喊，每次苏冬天都会耳朵发红，可这一次回应她的之后苏冬天满面的厌恶，「别这么喊我，我觉得噁心。」 没想到苏冬天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孙红英脸上挂不住，更是恼羞成怒，跺了跺脚就走。 听见啊的一声。 原来是李西正好过来送东西，被孙红英撞的摔了一跤，怀里抱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孙红英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看见李西这个跛子，心里一股邪火没处撒，「没长眼睛啊，死瘸子。」 看地上一身藏青色衣服，想也没想，直接踩上去，还用力碾了两下。 「你干什么！」 苏冬天是个正直的人，看见这场面肯定看不下去，放下柴火走过来，「李西，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西站起来，又把衣服捡起来，看见上面的泥，心疼的用手去拍。 「装模作样，」孙红英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站住，你道歉！」苏冬天看不惯孙红英欺负了人就走。 没想到孙红英停下来，一双眼睛来回在两人身上看，「苏冬天，以前你跟我在一块，也不见你替我出头，干啥，你看上这个瘸子了？」 听到这话李西大吃了一惊，赶紧说：「你别乱说，我是个瘸子，配不上苏大哥！」 她这样的不拖累别人就好了，怎么还敢想正常的好人家。 第74章 城里人娶媳妇给什么，他一样都能给 孙红英切了一声，「说的好听，你们这样的人心思阴暗，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轻蔑的扫过李西，说是十七岁，身材干瘪，像没发育好似的，哪像她长的圆润，尤其是胸前一对。 「我真的没有。」李西急红了眼，因为腿上的残疾，她性子软糯，从来也不和人争吵，因为没有爸妈会帮她出头，更不想连累哥哥，所以就算再生气，她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嘴上说说谁不会，哎呀——」 背后被人踹了一脚，孙红英直接往前扑，踉跄着往前沖，直接摔在了地上，等她回头去看，苏尔禾过来了，面无表情看着她，「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再来我家造次，我就把你剥光了！」 苏尔禾年纪比她小，可人长的精緻，不笑的时候更是气势逼人。 孙红英在她手里吃过亏，还是有些怕的。 苏尔禾则没去管孙红英，而是看着李西，「小西，以后面对这种挑衅的人，你用不着忍气吞声，你越软弱，她只会当你好欺负，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回去。」 「我打不过，」 李西小声说，她人瘦，腿也不好。 「打不过就咬，就掐，咬她一块肉下来咱们就不亏！」 打架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打多就练出来了。 苏尔禾在一旁传授经验，不说李西听的目瞪口呆，苏冬天也听呆了。 孙红英早就灰熘熘的跑了，她如今倒是后悔了。 可她都把身子给了赵阳，如今也在赵家住下了，这一时半会的就算后悔了，回来求苏冬天，如今也不是恰当的时机。 还得先回赵家再作下一步打算。 苏家这边，苏尔禾把李西喊进家。 李西手里还捧着衣服，外边一件是给苏冬天做的外套，里边叠了另外一身衣裳则是给苏尔禾做的。 里边还包了两双鞋子。 「妈，你瞅瞅，这衣服鞋子做的咋样。」苏尔禾把东西拿出来递给苏母看。 苏母仔细看了看针脚，那针脚细密，收边都收的极好，看得出来是用了心做的，「挺不错，我就说李西这丫头手巧，做的是有模有样的。」 李西被夸的不好意思，手里还捏着件藏青色的外套，「这件沾了泥脏了，等我拿回去洗一洗。」 正是刚才被孙红英踩了几脚的。 「不用麻烦你了，我洗衣服的时候搓一把就好了。」苏母接过来，展开一看：「哟，这颜色和款式不是给尔禾做的啊。」 「是给大哥做的衣裳，」苏尔禾说，「如今大哥也是工人，总穿洗旧的衣裳不合适，正好我有布，就让李西帮大哥做了一身衣裳，这才是衣裳，裤子还没做好吧？」 要说李西动作是挺快，她布料拿过去没几天，这么快就给她做好了。 多半是熬夜赶的活，瞧这小手都是伤。 苏冬天一听说是给他做的衣裳，又惊又喜，「大妹，我有衣服穿，厂里发了两身工作服。」 他这工作都是大妹给他找来的，哪里好意思再让大妹掏钱给他做衣裳。 「工作服是工作服，这一身平时穿，来，大哥，你试试，趁着李西在，哪里不合适还能改。」 苏冬天从李西手里把衣服接过去，然后套上试了试，身上都合适，就是袖子长了点，正想说不用改，袖子挽起来一些就行了。 第94页 「这样吧，我拿回去再把袖子改一改，顺便把泥洗了。」李西则是觉得既然收了苏尔禾工费的，她就要好好做。 苏冬天就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李西，李西伸手去接，两人手指不小心碰在一块。 李西赶紧把手缩回来，「对不起，苏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不要紧。」 苏冬天赶紧说，把手收回来，也是觉得自己怪大意的，怎么能不小心碰人家姑娘的手。 罪过罪过！ 苏尔禾没留意这点，她后来也想了，两人能成夫妻讲究的是缘分，靠硬凑也不行，至于李西，她能帮就帮一点，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正好家里张罗吃午饭，苏尔禾就把李西留在家里吃饭，饭桌上一份白菜烧肉，其他则是两个蔬菜，不过就算是这样的饭食在苦水村已经算很不错了，平时不过节不过年的，家里吃肉的机会是真不多。 李东和李西兄妹二人过的就更苦些，基本要到过年才吃上肉。 所以李西虽然惊嘆苏家吃的好，但她也是很谨慎的，低着头扒饭，并不碰肉。 这姑娘是真的懂事的让人心疼。 正想给她夹肉。 苏母先发话了，「李西啊，你别只顾着吃菜，肉也吃。」 李西捏着筷子，听到这话顿了顿，说：「没事，婶，我不爱吃肉。」 这话苏母听着耳熟，以前家里日子没这么好，买了肉省给家里人吃，她也总说这话，其实哪里就不爱吃肉，只不过是她多吃一块，三个小的还有苏父就少吃一块。 再看着李西瘦瘦的模样，也怪心疼的，「什么不爱吃，来，多吃两块。」 苏母难得这样大方。 苏尔禾盯着她看，被苏母瞪了一眼，像是在说干啥，你妈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苏尔禾就不吱声了，低头吃饭。 就说吃好了饭，李西竟然还抢着去刷碗，她刚刚吃了两块肉，觉得特意过意不去，只能刷碗来报答了。 本来这活是苏夏天的，如今有人替了他，可把苏夏天高兴坏了。 「李西姐真好，以后天天在我家吃饭，我就永远不用刷碗了！」 「臭小子，你想的倒是挺好，如今你大哥有了工作，你还是个地里刨食的，念书也不好，我看你以后咋办！」苏母可不准备惯着小儿子，已经在着手让他多挣几个公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将来是要养家的，不干活咋整。 苏夏天往外跑，一下撞到贺铮和李东身上。 两人大步走进来。 「贺铮来了，李东你也来了，你们吃过饭了？」苏母招唿两人。 贺铮走进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想找苏尔禾，看了一圈，然后才回答苏母的话，「吃过了，我过来找苏尔禾有话跟她说。」 他往外边走，看起来像是要说私密的话，苏尔禾洗了手也跟出去。 「我要出一趟远门，苏尔禾，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这是最后一趟，趁着年前挣一笔钱给苏尔禾下聘礼，到时候领着人去百货大楼，别说自行车缝纫机，还要再买块手錶，打一组衣柜，最好是能买一台电视机，还有百货大楼挂着的衣服，也要买两身。 结婚大事，贺铮不想委屈了苏尔禾。 虽说嫁了他一个乡下人，但城里人娶媳妇给什么，他一样都能给。 第75章 要热情一点 苏尔禾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贺铮的意思。 「非去不可？」 「嗯！」 贺铮难得不幼稚，脚在地面蹭，表情特别认真，「我不能委屈你。」 「成！」 苏尔禾明白了，「那我就一个要求，你平平安安的出门，也给我好好的回来。」 她想说她手里暂时不缺钱，还攒着几万斤稻子出不了手，但她也明白，贺铮虽然有时候幼稚有时候还拽拽的，那也是个要强的男人，不会倒过来花她的钱，况且，男人要强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闯荡做事业更是男儿本色。 她唯一就是担心风险。 毕竟这两年风声还是比较紧的。 贺铮听着这话心里暖乎乎的，再看苏尔禾唇红齿白娇俏的小脸，脑子里一阵心猿意马。 「苏尔禾，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真诚。」 苏尔禾：「？？？」 她这样还不够真诚？ 「你要给我下个饵，让我出门在外天天惦记着你。」 其实就算苏尔禾不说，他也天天惦记着，但他觉得苏尔禾肯定不会天天惦记他，所以他要脸皮厚。 如果脸皮不厚，这么漂亮的姑娘凭啥跟他？ 苏尔禾要看不出贺铮那点小心思就白瞎她活了这么两世，但无伤大雅的小事她也愿意惯着。 装作听不懂的样。 「什么饵，你说说看。」 明明说话的人是他贺铮自己，这会倒是捏着鼻子害羞起来了，见左右没人，才说：「等我回来，你再亲我一下成不成，要热情一点。」 前边虽然有了两次，可他们唇瓣贴在一块，什么感觉都没有。 苏尔禾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成，那你得向我保证，你安安全全的回来，一根头髮丝都不能少，少了一根头髮丝你就别想。」 贺铮光顾着高兴了，「保证完成任务！」 第95页 说完，激动的大手无处安放，摸了把头。 然后…… 掌心一根短短的黑髮。 贺铮注视着那根头髮。 那根头髮如果有眼睛，此刻大概也是特别无辜的看着他。 不是我自己想掉，是你摸了，摸了…… 不敢置信的慢慢抬起头，正对上苏尔禾晶亮的双眼。 掩耳盗铃似的，贺铮一把收拢掌心，抿紧了唇不说话，眼神故作镇定其实特别慌乱的往四处看。 苏尔禾差点在心里笑疯，佯装一本正经的开口：「行了，这根不算。」 贺铮长长松了口气，一下把头髮扔掉，「它可能是之前掉下来的，本来就不算！」 …… 两人说好了话，又回到苏家。 李东也正和苏家人说话，「拜託了，我这次出远门，小西就拜託你们照顾。」 这一回贺铮出门，打算把李东也带上，之前不带他也是考虑到风险和安全的问题，只不过如今李东年纪渐长，将来还要娶媳妇，也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所以贺铮打算带他一起，就当是一次试验，如果干的来，那还有下次，如果干不来那只能另做打算。 「拜託了，那个朱杏不安好心，我怕小西又被她骗，婶子，还有苏大哥，你们帮帮忙。」李东拿出来一把零碎的钱和票要塞给苏母，「这些给你们。」 苏母这人其实也嘴硬心软，尤其是知道他们兄妹不容易，「钱和票就算了，小西饭量小也吃不了多少，你那要有粮食的话，就稍微拿几斤粮食过来就行了。」 「好，我这就去拿！」 才刚分了粮食的，李东跑回去拎了一袋大米过来，把家里攒的几个鸡蛋也都带上了，一股脑全放在苏家。 要说李东也是愿意出去打拼的，只不过缺了机会，如今贺铮肯带他，他也不怕风险。 就是担心他出了门，李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一个姑娘在家确实风险太大。 别人家他也不相信，至于老苏家，苏尔禾还是贺铮哥的对象，他相信贺铮，当然也相信苏尔禾，何况最近苏尔禾让李西做衣裳，给了李西好几块钱还有红糖和其他一些东西，他看得出来苏尔禾是个良心好的。 把家里的事託付好，贺铮和李东很快就准备出门。 这事对外也不会张扬，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苏尔禾看着从李家拿过来的鸡蛋，又想着空间里那么多猪肉。 趁着苏家人都去干活上班，拉着李西一道做了好几斤猪肉干，打算让贺铮和李东带着路上吃，天气冷，而且这个肉干水份煸的极干，不容易坏，带在路上吃很是方便，又弄了一锅白煮蛋，很顺手的，苏尔禾又把这两样东西都复制了一份，好东西不嫌多，丢在空间里什么时候都能拿出来吃。 本来还要给聂大娘他们家准备肉松，如果聂大娘需要的话，肉干也可以凑一份，如果他们家不要，那就放着自己吃。 至于李西，这几天都和苏尔禾睡一个屋子。 不过苏尔禾不习惯两人睡一个被窝，所以虽然是睡一张床，都是睡两个被窝的。 李西这姑娘也是特别懂事，每天早早就起来，又给家里做早饭又洗衣服，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就没有她不会的，一天还要负责餵村里的猪，其余时间就坐在那做衣裳。 连苏母都说，这姑娘真的是太能干了。 那可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有父母的孩子更是苦上加苦。 苏尔禾如今就盼着缝纫机能快快到货，到时候先弄一台回来，让李西也轻松一些，她也可以跟着学。 技多不压身。 其实不是。 是乡下的日子太枯燥也无聊，苏尔禾也不愿意下地，所以只能多学一些技能了。 日子波澜不惊的来到了月底。 又是苏尔禾去县城的日子，这一日苏尔禾特意把鸡蛋还有肉松和肉干都带上，地里的白菜萝蔔也带上不少。 先前聂大娘只说月底儿媳妇会带着孙子回来，她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先过去看看再说。 等到了聂家门口，听见屋里边一片欢声笑语，苏尔禾猜测应该是聂大娘的儿媳和孙子从省城回来了。 想着人家毕竟是从省城回来的，苏尔禾在门外时特意把衣服整理了下。 今儿她东西多所以背着一个小背篓，乌黑的头髮扎了一个马尾在脑后，露出白嫩精緻的小脸，身上是一件鹅黄色的外套，人瞧着脆生生的水灵的很。 站在院子外，清脆的嗓音朝屋里喊：「聂大娘。」 第76章 打听 屋里走出来一个人，却并不是聂大娘。 女人看起来四十几岁，有些胖，圆脸盘，头髮到肩膀的长度，穿一身军绿色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像是正规的军装，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皮鞋，苏尔禾打量她几眼。 猜测这个应该就是聂大娘的儿媳妇了。 「阿姨好，」她礼貌的打招唿。 迟迟没听到对方的回答，苏尔禾挺奇怪的，只看这人还是盯着她看，眼神也是奇奇怪怪的。 苏尔禾低头审视自己一番。 她今天穿的不算高级，但也还挺干净整齐的。 有哪里不对吗？ 「苏丫头来了，」 聂大娘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身上还繫着围裙，笑着招唿她进屋，「来，来，快进来。」 第96页 「好。」 苏尔禾走进去，说来也是奇怪，聂家的儿媳妇还是盯着她看。 「玉琴啊，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丫头，怎么样，人是不是特别标緻？这丫头不仅长的标緻，还能干，她做的肉松比省城百货商店卖的更好吃，丫头，你有没有带肉松？」 聂大娘一股脑把话说完。 「带了的，」苏尔禾把背篓放下，里面有鸡蛋，各种蔬菜，翻到底下才是两个油纸包，「这里面一包是肉干，还有一包是肉松。」 聂大娘迫不及待打开，「玉琴，来尝尝。」 陈玉琴像没听到一样，盯着苏尔禾看。 「玉琴，玉琴，你看啥呢！」聂大娘也觉得奇奇怪怪的，碰了碰儿媳妇的胳膊。 陈玉琴哦的一声回神，「妈，你说什么？」 聂大娘把肉松递给她，「你尝尝，苏丫头做的肉松。」 陈玉琴伸手拿了点放进嘴里，随便抿了几下，眼睛又朝苏尔禾看。 这人怎么总盯着她看？ 苏尔禾觉得太奇怪了，不确定的朝聂大娘看。 聂大娘也觉得奇奇怪怪的，儿媳妇陈玉琴又不是第一次回乡下来，而且怎么说也是在部队医院当医生的，又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尽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 「阿姨，是肉松不好吃吗？」 被盯的太奇怪了，苏尔禾主动找话题。 陈玉琴摇摇头，看着她问：「你今年几、」 说到一半突然就不问了，「妈，我去里面忙。」 脚步仓促的离开，还绊了下椅子差点摔倒。 「怎么像丢了魂似的？」聂大娘看着儿媳妇的背影，小声嘀咕：「平时也不是不稳重的人，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 苏尔禾更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但也不好随便议论别人的家里人，所以就笑了笑。 「大娘，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会，我给你拿钱。」 聂大娘进屋里拿了钱给她，还有从省城带回来的糕点，以及一双解放鞋。 「这鞋子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没穿过几次，而且都洗干净了，你拿回去给你家里人穿，这鞋子结实耐穿。」 聂大娘一片好心，苏尔禾也没拒绝，看大小是双女式的鞋子，就给苏母穿好了，干活的时候穿，的确挺结实。 「那我走了，大娘再见。」 重新背起背篓，苏尔禾从聂家离开，满心想着要去百货大楼找邹周，看缝纫机有没有到了。 又想着她虽然有空间，可缝纫机这么大件，她是能丢在空间里，但问题是她一个姑娘，如果别人问起来，她怎么解释她一个人把一台缝纫机搬了回去呢？ 头疼！ 如果有辆车就好了。 再不济手扶拖拉机也行。 对了，村里有一台，她见贺铮开过，回头她去找贺村长借来使使。 她在前世是考了驾照的，既然能开四个轮子的汽车，或许这三个轮子的手扶拖拉机，应该也没什么难度吧。 等等！ 她的空间能复制。 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她复制不了。 或许队里的拖拉机可以复制？ 那也不对，复制了也不能拿出来开，有啥用！ 哎！ 想她这个空间如果是在现代，她只要去商场逛一圈，她就暴富了好不好。 哪像现在，就算复制了东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 还有那几万斤稻子堆着。 不行！ 等贺铮回来，不，等她和贺铮结了婚，她干脆把这个秘密告诉贺铮好了。 她有货，他有渠道，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绝配！ 「姑娘，姑娘……」 苏尔禾走出小巷子听见有人喊，也不确定是不是喊她，还是回了下头。 正好看见聂大娘的儿媳妇跑出来。 苏尔禾不确定她姓什么，所以考虑了下，还是喊阿姨好了，「阿姨，你喊我？」 其实近距离细看，这位司令夫人面相併不显凶，也不严肃，也许是脸上有肉的关系，看起来甚至像是好亲近的。 「对，」陈玉琴追了一路，快要走到苏尔禾面前时却迟疑了，步子放的很慢，犹豫了一会才走过来。 视线落在苏尔禾脸上，像是扫描机似的，一寸寸看过她的面孔。 「阿姨？你在看什么？」 这人怎么总盯着她看。 陈玉琴攥着手，眼帘飞快垂下，跟着又问：「你今年几岁了？家住在哪？」 查户口？ 苏尔禾心想着难道是因为她接近聂大娘，司令夫妇担心聂大娘被骗，怀疑她别有目的。 所以要问清楚她的情况？ 行吧。 反正苏家一家人都老老实实的，除了条件一般，乡下人家大家条件都差不多，也不丢人。 「我叫苏尔禾，今年十八，家里住在苦水村，阿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苏尔禾密而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陈玉琴，目光纯澈而淡然，不见丝毫惊慌和错乱，陈玉琴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眉心似乎皱了皱，「你说你住在乡下？」 这个……也看不起乡下人？ 苏尔禾一愣，点头说是，「对，我住在乡下，有什么不对吗？」 第97页 「没，没什么，」 陈玉琴似乎有些失望，又盯着苏尔禾看了几眼，然后说：「你做的肉松挺好吃。」 「谢谢您的夸奖，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说完，陈玉琴没再开口，苏尔禾就背着背篓走了，倒是走出好几步回头看，陈玉琴还在原地站着，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也不关她的事，既然没说不许她和聂大娘来往，那她就不管了。 别人家的事跟她没关系！ 第77章 苏司机 陈玉琴往回走，结果一眼就看到婆婆站在家门口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去追苏家的姑娘了。 陈玉琴愣了下，喊道：「妈！」 聂大娘嗯了一声，「玉琴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还是你担心苏丫头是个骗子骗我这个老太婆？」 「没有，妈，这姑娘肉松做的是不错，挺好的。」 陈玉琴敷衍的说着，又说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可能是坐车坐久了头晕，然后就先回屋去休息了。 聂大娘看着儿媳妇的背影，摇头道：「奇奇怪怪的。」 陈云琴回到房里，迅速把门关上，然后摸索着坐到床边，身子贴着床头。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的抽动。 …… 「真的，缝纫机都到了？」 苏尔禾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么巧，差点激动的喊出声，然后又飞快捂着嘴。 邹周看起来比她更激动，「是啊，昨天到的，你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走，我带你去看。」 邹周和主管说了几句，因为主管也一直通过她从苏尔禾这边换些肉和肉松，所以对于这个姑娘的小动作只要不太过分偶尔也会通融，「快点回来。」 「知道。」 缝纫机就放在仓库，因为都是已经预定了出去的，压根就没放出来展示。 苏尔禾跟着邹周去了库房，看着三台崭新的缝纫机，那还客气什么。 上手蹭！ 一台、两台，三台！ 嘿嘿，看着空间里崭新的缝纫机，苏尔禾高兴的不行。 「尔禾，你有钱和票吗？」邹周还挺担心的，缝纫机可真是不便宜，关键是需要工业券。 工业券可难凑了。 苏尔禾说道：「别担心，我有的，不过我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买了也拿不回去，等我下午喊了我哥一块过来，再把缝纫机买回去，你可以一定帮我留好了。」 蹭了三台，再买一台。 关键这东西太大件，她也不能说变就变出来。 所以只能买一台，然后喊她大哥一块来运回家。 「你放心，上次你给我的肉松我分了一半给我们主管，她知道那是你做的，所以愿意通融呢，况且这个缝纫机卖给谁不是卖，只要有钱和票就行。」 「成，那我这就回去了，下午再来。」 苏尔禾想了想，又摸出一袋肉干，「给你和你主管分。」 「好。」 两人从库房出来，邹周跑回去柜檯后面继续上班。 苏尔禾则马不停蹄的赶回苦水村。 苏冬天下地干活去了，他这人就是老实，厂里就放一天假，他也不在家闲着，放假就去挣工分，说是挣一个算一个，反正年底能分粮食。 就这踏实的劲，放眼整个村子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苏尔禾急着去找贺村长藉手扶拖拉机，「李西，你帮我个忙，去喊我大哥回家，我要去趟村长家。」 「哦！」 李西放下针线出了门。 苏尔禾后脚也跑去村长家，听说她要藉手扶拖拉机，王绣惊呆了。 「丫头，你会骑自行车就够厉害了，怎么，你还会开拖拉机？」 王绣也没好意思说，她还想让苏尔禾教她骑自行车。 「试试，婶子，能借我吗？」 「能，怎么不能，不过拖拉机在队里，这样，你骑车会带人不？你带我，我陪你一道去取。」 「成！」 骑车带人也没什么难，只不过就是骑起来吃力了些，苏尔禾带着王绣去了队里，队里那边知道王绣是村长家的，倒也没拦着，只不过见她们两个女人，多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就你们两个来，谁会开？」 「我！」 苏尔禾积极举起小手手。 队里的人一脸不敢置信，「小丫头片子，你还能开拖拉机？」 苏尔禾也不急，「你让我试试不就行了。」 她一个现代人，就算一时半会不会，应该很快就能上手吧。 「成！」男人上下打量她，嗤笑一声。 苏尔禾也不介意，跟着过去，哦，她以为手扶拖拉机是三个轮子，她错了，其实人家也是四个轮子，只不过前面两个轮子间隔小，剎车就是在握手那边，这个和自行车剎车的感觉有点像。 只不过启动的时候比较吃力，是手摇的。 「叔，你先给我示范一次呗。」 苏尔禾态度好，男人果真给她示范了一次。 苏尔禾也没急着启动，先坐上去试着开了几下，总体没什么难度，而且因为是四个轮子平衡还挺好掌握的，只不过转弯的时候要慢一些，等熄了火，苏尔禾又试了两次，这玩意启动的时候要用不小的力气，前面两次没成功。 第98页 「我就说嘛，你们女人力气小……」 「突突突突突突——」 刚说完，那拖拉机就启动了，苏尔禾得意的拍拍小手，「叔，我这个女的力气不小吧！」 大叔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还是我家尔禾厉害！」王绣看的也目瞪口呆，这玩意她可是碰都不碰的，没想到苏丫头竟然会开。 太厉害了。 「婶，咱们把自行车放进车斗里，你也上去坐着，我开拖拉机载你回去！」 「成！」 看着王绣麻熘的坐进车斗里，队里那大叔简直目瞪口呆。 要说这两女人也是大胆，一个头一次就敢开拖拉机，还有一个更厉害，也敢坐！ 「成，你们慢走咧！别摔了啊——」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诅咒的意思。 不过他註定要失望了，最初几个拐弯苏尔禾还是很小心翼翼的，生怕连人带车栽了，至于到后面渐渐上手了，那也是相当轻松的，拖拉机开进村里，田里弯腰干活的人听见突突突的声音抬头看去，简直惊呆了。 这玩意别说女人，就是村里许多男人都不会开。 苏家这丫头咋啥都会？ 苏尔禾稳稳握紧剎车，再挂上停车挡位，就把拖拉机稳稳停在苏家门口，乡下的房子每家门户门口都有一片空地，停拖拉机倒是正正好。 「大妹，」苏冬天从屋里出来，也是吃惊的不得了。 李西就更不用说了，眼珠都快掉出来。 苏尔禾没当回事，从车上下来，「哥，你帮忙把自行车推出来，然后坐进去，我带你去城里！」 想了想，缝纫机这玩意他们都不会用，干脆把李西也带上，没准还能现场学学技术，「李西，你也上来。」 嗯，大哥和李西都喊上了，要不把王绣婶也喊上？ 「我也挺久没去城里了，带上我！」 王绣倒是直接，也不用苏尔禾喊，自己就爬进车斗里坐着。 第78章 挺配 苏司机开着拖拉机带着苏冬天和李西还有王绣突突突的往城里去。 留下一串黑色的尾气。 苏母弯着腰在地里干活，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快瞧，你家姑娘这是去哪呢？」 苏母抬头一眼。 好傢伙！ 拖拉机那车斗里都是人。 「丫头，丫头，你这是去哪，咋不带上我！」 苏母急的是拍腿，这还是亲姑娘啊？ 咋出门不带她？ 情况特殊，苏尔禾也来不及喊上苏母了，拖拉机一路突突突的开在路上。 好不威风！ 那可不是，没见过姑娘开拖拉机的。 可不是威风！ 王绣坐在车斗里，越看也是越满意，谁说苏家的姑娘啥都不会。 瞧瞧！ 这不是啥都会么！ 一路到了县城，苏尔禾跳下拖拉机。 「邹周，我来了。」 一台缝纫机卖158块现钱，还要三张工业券，苏尔禾一口气把钱和票都缴了。 「哥，咱们提货去。」 买东西就是爽，尤其是买一台还能蹭三台。 苏尔禾心理简直美滋滋。 倒是没忘记个事，「婶，你会不会用缝纫机？」 王绣家里可没这东西，本来是打算这次贺铮娶媳妇，给添一台的，「我还真不会。」 「李西呢？李西你会不会？」 这要是主力军都不会，那买了就派不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这缝纫机带不带说明书。 「我会，我会！」邹周可激动了。 苏尔禾上手在她小脸上摸了一把，「你这么可爱，我真想把你一起带回家算了。」 被女同志摸了小脸，邹周感觉怪奇怪的，摸摸脸蛋还觉得痒痒的，「明天我休息，我可以去你家。」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 至于怎么接？ 苏尔禾还没想好是开拖拉机还是骑自行车。 刚刚她试过了，发现她真的能把拖拉机复制到空间，只不过这玩意拿出来开太招摇了，而且拖拉机都是队里的财产，私人根本不可能买到，所以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开。 既然邹周会，苏尔禾也就不费这个劲现场学习了。 让大哥苏冬天帮忙，她和王绣还有李西一道，几个人把缝纫机抬上拖拉机。 「你们还要买什么东西吗？不买的话咱们就回去了。」 王绣难得出来一趟，倒是心痒痒，「既然出来了，不如咱们再逛逛？」 「好啊。」 苏尔禾拉着李西，又看了看拖拉机上边的缝纫机。 苏冬天立即说：「你们去吧，我留下看着缝纫机。」 一台缝纫机将近一百六十块，苏冬天刚刚算了算，是他大半年的工资咧，虽然他不知道大妹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但既然买了下来，肯定要好好看着，不能弄丢了。 李西想了想，她身上没钱也没什么要买的，「你们去吧，我也留下好了。」 「成，那我们很快回来。」 「婶，」 苏尔禾正要问王绣婶她想去哪里，没料到王绣上来就拉着她的胳膊，「走，咱们去看看衣柜。」 苏尔禾一愣。 王绣瞧着她的模样就笑，「回头你和贺铮结婚，家里新房要布置布置，我给你们添一组衣柜，看看有没有写字檯也添一个，你也别担心，我和他爸手里有些积蓄，还有贺铮他大哥从部队寄回来的钱和票，给你们办一场体体面面的婚礼足够的。」 第99页 苏尔禾看着王绣，眼窝热乎乎的。 王绣是个爽利性子，「不过我能不能让你也帮我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 王绣对她这么好，那她肯定也把王绣当亲妈一样看待的。 「我也想学自行车，就是吧，他们两父子嫌我笨不乐意教我，你能不能教教我？」 原来是这么件事，「没问题，咱们回去之后就学。」 「行。」 「准儿媳」肯教她，王绣也高兴坏了，两人挽着手就去看家具，家具也不是随意就能打的，衣柜也要专门的票。 王绣这次带苏尔禾过来就是看看款式，到时候想办法弄一些木材让木匠打。 毕竟衣柜票可太难弄到了。 两人正看着花样，谁想到就和不愿意看见的人撞上了。 杜母和杜若云也来看衣柜，杜母打算给杜若云重新把屋子布置一下，瞧见苏尔禾跟王绣，嘴角一扬，那是满脸的不屑。 「今儿出门真是没看黄历，遇见鬼了！」 「是啊！」王绣看了看天，「我说今天这太阳咋躲起来了，原来是被有些人的嘴脸吓到了。」 先前杜母跑去她们家闹，王绣惦记着对方是客人，好歹给了些脸面的，谁知道杜母不领情，那王绣也不客气了。 苏尔禾没想到未来婆婆还有这口才，没忍住笑。 「你笑啥！」杜母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丝毫没掩饰对苏尔禾的厌恶。 「想笑就笑了。」 苏尔禾看了眼杜母，又看向她身边的杜若云。 这姑娘在杜母的强势下简直就像个影子似的，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更不用说主见了。 这么养姑娘，难道以后嫁人了，亲妈还要跟着去婆家过日子？ 苏尔禾都有些同情杜若云了，摊上这么个亲妈，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大概是她盯着对方看了太久，杜若云不大自在，小声的问：「你看什么？」 「苏、不是，杜丫头，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喊你不过分吧，你这丫头我以前也是挺中意的，虽然人不活络，但听挺能干，婶多一句嘴，你呀性子别太软，要有主见。」 王绣知道她说这话杜母该不高兴了，但到底是没忍住。 所以说完之后也不想和杜母吵，反正花样也看的差不多，就和苏尔禾一道走了。 没想到杜若云会喊住她，「婶，我能不能问你个事，你带着苏尔禾来看衣柜，是不是她和贺铮要结婚了？」 王绣看了眼杜母，她这人敞亮，也没遮遮掩掩，「对，两家商量着大概也就是在年后了。」 别说她心里没谱，自家儿子这次出门干什么王绣心里有数，既然贺铮也着急，那就干脆早些把婚结了。 过了年贺铮就21了，这年纪结婚也不早了。 听到这个答案，杜若云眼睛一下就潮了。 杜母没注意到女儿的异常，夸张的笑了两声，「那挺好，乡下村姑嫁泥腿子，往后一辈子就在乡下种地，挺配！」 「种地咋了，没乡下人种地，你吃屎？」 都是当妈的，最听不得人家编排自己孩子的不是。 王绣第一个不忍，杜母没想到王绣这么牙尖嘴利，气的牙痒痒，「你这个泼妇，我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 说着话，气唿唿的拉了杜若云就走。 苏尔禾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想起先前的旧帐还没算。 正好一起算了。 瞥见地上有一块木条，瞄准了踢到杜母脚下，杜母正生着闷气脚下被长木条绊了下，砰的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第79章 等你 「哈哈哈——」 两人往回走，一路都是王绣夸张的笑声。 苏尔禾倒是没觉得这么好笑，另外就是，在未来婆婆面前表现的这么「恶毒」，不知道王绣会不会觉得她心眼太坏。 「婶，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 如果王绣不喜欢太泼辣的儿媳妇…… 改是不可能改的，以后可以低调一点，偷偷摸摸的办！ 杜母害她那事她记着呢。 新仇旧怨一起报，让她摔个狗啃泥已经是便宜她了。 「不坏不坏，难道只准他们欺负人，还不准咱们还手了？这女人我也看不惯她，最好她天天摔，不摔不长记性。」一口一个乡下人怎么样，乡下人怎么了？ 乡下人勤勤恳恳种地干活，靠双手养活自己，不偷不抢的，招谁惹谁了？ 王绣不觉得她心眼太坏就行。 苏尔禾笑眯眯的，两人去看了家具，又去百货大楼的卖成衣的地方看了看，王绣是想着到时候再给苏尔禾买两身新衣服，如果款式不喜欢，那就买了红布自己做。 新嫁娘总是要穿两件红衣裳的。 私底下也要穿的喜庆些，红红火火的。 两人这一趟逛总得费了个把小时，等他们转回停着拖拉机的地方，就看见苏冬天靠着拖拉机发呆。 李西则坐在车斗里边。 「你们两个……就这么等了一个多小时？」别说苏尔禾惊讶，王绣也惊了。 这两人咋也不说说话，再不然就去副食品店买把瓜子也好，一毛钱就能买纸袋里那么一小袋，够打发时间的了。 苏尔禾更是笑哭，「哥，你一个大男人这种时候，好歹也给李西买些吃的。」 第100页 瓜子蜜饯还有糖果之类的，真要不了几毛钱。 苏尔禾没想到她大哥木讷到这个程度。 苏冬天尴尬的抓了抓衣服，「倒是想买，我出来的急，身上没装钱。」 「你倒是实在，这以后谁嫁给你，倒也不会过苦日子，不捨得乱花钱，以后挣了钱可不是都交给媳妇管着。」王绣倒是过来人，男人太滑也不行，见了姑娘就给买这买那的，太滑头靠不住，手里也攒不住钱。 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 那苏冬天简直是老实过头了，看着王绣就说：「婶，我这工作是大妹找来的，我们家商量好了，我发了工资都要给大妹。」 「这！」 王绣再次惊呆，不干活还能领工资？ 还能这样操作的吗？ 「没，干活的是大哥，工资当然也给大哥，我不管这个。」 苏尔禾可没想当周扒皮。 再说了，既然是一家人算计的这么清楚可就没意思了。 事情办完，四个人就准备回去了。 苏尔禾跑去副食品店买了些瓜子蜜饯糖果之类的，让他们路上吃，吃不完就带回去。 就说苏尔禾买到了缝纫机兴高采烈开着拖拉机把缝纫机装回去。 …… 这边杜母一跤摔的四仰八叉，爬起来之后少不了把苏尔禾一顿骂，骂完之后消气了，又拉着杜若云说：「别忘了咱们今天出来是办正事的，这看衣柜就是路过顺便看一下，别忘了妈和你说过的话，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聂家的孙子今天回来，咱们过去露个面，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为了打听这点消息，可费了杜母不少好东西。 不过想想只要以后能让自家姑娘嫁给司令的儿子，她就觉得挺值了。 「妈，」 杜若云心里慌的要死，她凭什么让司令的儿子喜欢她呀？ 而且，她看见穿军装的人好怕的。 可杜母哪里管她的意愿，拉着人就往聂家去。 人往高处走，杜母不觉得给自己姑娘找门好亲事是错了。 他们来的也是赶巧，聂大娘拿着儿媳妇从省城带回来的东西送去给亲戚家了。 所以杜母领着杜若云过来，接待她们的正是陈玉琴。 「你们找谁？」 陈玉琴打量着杜母。 杜母也打量着陈玉琴呢，堆出一脸的笑，「你就是聂大娘的儿媳妇吧？是这样，我来看看聂大娘，之前有件事多亏聂大娘帮忙，所以我来感谢她。」 这话就一个假。 骗的就是陈云琴不知道情况，而且杜母观察了下似乎聂大娘不在，所以她才敢这么说。 陈云琴听到这话就说：「我婆婆她出门了，你在外边等等吧。」 原以为就能进去了，没想到陈玉琴也不是个好煳弄的，不过杜母一点都不恼火，把杜若云拉到身边对着陈玉琴介绍：「这是我姑娘，说起来可是巧了，我家姑娘和你家儿子一样大，今年也是十八岁。」 陈云琴本来已经打算转身进屋里，不认识的人她也没兴趣招待。 想攀她们家关系的人也多，聂司令的规矩是上门求办事的一概不理，东西一律不收。 陈玉琴也知道分寸，只不过听到说这个姑娘十八岁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 上下打量杜若云一番。 杜母见她盯着自家姑娘看，更积极的介绍：「我们家姑娘可能干了，家里的活都会，又能干手脚又勤快。」 陈云琴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上面，「你家姑娘生在几月？」 「九月，」杜母答。 只见陈玉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再看着两人这一身穿衣打扮，「你们家可是住在城里？」 「对，是在城里，离你们这边虽说不近，倒也不算太远，我和我丈夫都是在机关单位工作，自然和你们家不能比，不过我们也是体面的人家，对姑娘的教育也是挺在意的，这不是，孩子她爸爸打算让……」 「行了，你给我个地址，」 远远的，陈玉琴瞧见聂大娘在走回来了，赶紧打断杜母的话，「回头我去你家找你。」 杜母简直喜出望外，咋还有这样的好事？ 赶紧从包里翻出纸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地址，然后把纸撕下来递给陈玉琴，「您收好了，那咱们就说好了，我在家等你来。」 第80章 喊你一声聂姨 杜母走的快，至于她拿来的东西，陈玉琴一样也没要，全都让杜母带走了。 她也不喜欢杜母这人，太精明太谄媚，这态度就让人挺不舒服的。 不过为了那件事她也就忍了。 没一会，聂大娘回来了，盯着陈玉琴打量了几眼，老太太火眼金睛，陈玉琴被她盯的不自在。 「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是不是姓杜的又来了？」聂大娘远远瞧见了杜家母女两个，只不过瞧的不清楚。 那对母女一上门准没好事，多半是看她不在家，又打起她家孙子的主意了。 聂大娘不是自夸，自家孙子别说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就算要娶，那也不能娶杜家的女儿，杜母那个女人看着就势力，反正她很不喜欢。 「嗯，来了。」猜到婆婆是看见了，陈玉琴也没隐瞒，「就说了几句话，东西我也没拿，就让她们回去了，咱们家的规矩摆在这，谁想套近乎走后门都不行。」 第101页 聂大娘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就知道儿媳妇不是个拎不清好坏的。 「行，你知道就好，你们住在省城回来的次数少，不知道这个姓杜的心思又多又坏，就你之前见到的那个苏丫头，和杜家的姑娘抱错了，她非说是苏家看他们家条件好故意抱错孩子，孩子换回来不算，苏丫头换几个鸡蛋，让这个女人给举报了，被纠察队捉了去，险些就被下放农场去改造了！你说人家小姑娘生出来就被抱错，她有什么错？」 提起这事，聂大娘心里还气唿唿的，对着一个小姑娘下手，实在是缺德带冒烟的。 刚说完，打算去后边灶房做饭，见自家儿媳妇傻了一样站着。 「咋了，你不舒服？」 陈玉琴可不是惊着了，回过神来对上婆婆关心的眼神，目光躲闪了下。 「没，没事，妈，我刚刚没听明白，你再和我说说，什么两个姑娘……」 「嗐，这事说起来也是离谱，两个姑娘同一天出生的，结果被抱错了，养了十八年才发现，就如今的苏丫头本来是杜家的，如今回到乡下去了，你说她一个城里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在乡下可不是日子难过。」 聂大娘把心里话一下全说了出来，反正她是挺心疼苏家这个姑娘。 不管谁错了，人小姑娘又没错。 她说的义愤填膺的，没发现儿媳妇满面震惊，眼神更是复杂的不得了，愧疚歉意复杂懊恼，用力闭了闭眼，突然一下跌坐在旁边凳子上，咚的一声终于把聂大娘喋喋不休的话给打断了。 「玉琴啊，你到底是咋了？这次回来我怎么看着你身体变差了，你自己就是医生，有病咱就治，你别拖着……」 「没，我没事。」 陈玉琴手支着额头。 虽然这么说，可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聂大娘虽然担心，但又问不出什么。 杜家这边。 自从那天把地址给了陈玉琴之后，杜母回去之后就把家里布置一新，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陈云琴上门给她留个好印象，可左等右等，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人过来。 明面上不说什么。 私底下杜母也是嘴上不客气，「啥玩意，不来就说一声，司令的夫人还真是了不起，耍我玩呢！」 …… 县城那点事苏尔禾真不知道。 她挺忙。 真的是忙。 缝纫机搬了回来，第二天又去县城把邹周接回来，她又把贺母也喊上，还有李西，三个人排排坐，让邹周教她们怎么用缝纫机，简单的操作学会了，要想做衣裳还要有做衣裳的基础，李西手巧，第一个学会怎么用。 苏尔禾能开拖拉机，但在这件事上就是个没天赋的，一时半会没学会。 也没事，她安慰自己，人也不能十项全能么。 再则，她又抽空教贺母骑自行车。 贺母（王绣）做衣裳挺拿手。 就是这个骑自行车。 「婶，你往前，别回头，对，我在你后边扶着呢……」 苏尔禾是扶着，只不过该松手的时候还得松不是，苏尔禾跟着跑了一段，累的她直喘气。 贺母本来骑的挺好，回头一看苏尔禾没扶着，顿时心慌意乱，「尔禾，尔禾，」 砰一下摔在灰堆堆里了。 呃！ 苏尔禾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赶紧跑过去把人从灰堆里捞起来，「婶，你没事吧。」 贺母一张脸上全是灰，张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没事，我没事，那什么我回去洗洗，尔禾啊，辛苦你了。」 瞧着尔禾骑自行车挺顺熘，没想到她学起来这么费力。 贺母想着难怪之前老贺和贺铮两个人都嫌她笨，可不是笨么！ 学了多少天了都没学会。 苏尔禾想说其实她不是笨，就是不自信，以为有人扶着就能骑的好好的，其实她早就松开了。 就是骤然看见扶的人不在，慌了。 胆子小都这样。 「没事，婶，明儿再练练，应该就差不多了，等贺铮回来，你也给他瞧瞧，咱们能干着呢！」 贺母听了这话心里挺舒坦，儿子袒护未来儿媳，那没事，未来儿媳是个懂事的，和她一条心呢！ 「成，那明儿再练练。」 贺母推着自行车回去了。 苏尔禾目送她回去，等贺母走远了些，她也准备回去，突然想到什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 他们练车的地方就在村子外边一片空地，这边地方大比较适合练自行车。 空地旁边就是个小山坡。 苏尔禾走的方向就是小山坡，此时，坡后躲了个人。 「您是聂大娘的儿媳妇吧？我喊你一声聂姨应该没错吧，我就请问一句你躲在这好几天了，你到底看什么呢？」 苏尔禾也不是第一次发现有人在坡后看着他们。 之前几天的时候就发现了，但陈玉琴一直没露面，她也就没过来，只当她不存在好了。 但今儿她实在忍不住了。 「如果是不许我接近聂大娘，怕我图谋你们聂家什么，你就直说好了，我以后不去打扰你们。」 「不，不，不是这件事。」 陈玉琴贪婪的看着面前的姑娘，「我们家欢迎你去做客，很欢迎。」 第81章 暴躁我铮哥 第102页 这话配合陈玉琴的表情，苏尔禾只有一个感觉。 这人莫不是中邪了？ 「聂姨，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这么奇奇怪怪的，弄的我也觉得特别难受。」 之前的态度还能让她想到陈玉琴大概是不喜欢她高攀他们聂家，这一下又很欢迎她去做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苏尔禾更不想和她亲近了。 没想到陈玉琴又说：「我能不能去你家里看看？」 「不、」 「尔禾姐，」李西提着桶经过，她刚去餵猪，现在弄好了打算回家，正好看见苏尔禾，就打算喊上她一起，「你要回家了吗？」 「这就来了。」 苏尔禾反正也不想和陈玉琴多说什么，这人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我朋友喊我了，我先回家。」 看她要走，陈玉琴急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正好看见拎着桶走过来的姑娘是个跛脚，当即说道：「你们等等，你这个朋友腿是不是不好？我是医生，可以给她看看腿。」 不得不说陈玉琴这话还真把苏尔禾给留住了。 李西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这腿的确拖累了她，至于能不能成大嫂先不说，如果有机会给李西治腿的话，似乎也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你真的是医生？」苏尔禾不大确定的问。 陈玉琴点头，「对，如假包换。」 「行，那去我家吧。」 苏尔禾在前面带路，顺便给李西介绍说这个是医生，可以帮她看看腿。 李西心下一慌，「不，不用了，我这腿挺好的，没事。」 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也是看过的，说是要动手术，反正就是要钱，还没等攒够钱，爸妈相继出事，如今只靠哥哥李东一个人，怎么可能攒够足够的医药费，所以李西从来不提自己要治腿的事。 听见苏尔禾这么说，她赶紧摇头拒绝。 苏尔禾还没说话，陈玉琴先说：「没事，我先给你看看。」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去苏家看看，如果这个姑娘拒绝了，只怕苏尔禾也不会让她去苏家。 「对，先看看，看看又不要钱。」 李西拒绝不过，又想着苏家人对她这么照顾，她也不想浪费了苏尔禾一片好心，于是点了点头。 三人往老苏家走。 到了苏家这边，苏尔禾打开院子的门，然后对着陈玉琴说：「进来吧。」 陈玉琴打量着苏家的院子，靠墙是个鸡窝，在旁边横着一桿竹竿当晾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都是洗的很旧了，院子另一边堆着稻草和柴火，收拾的还算干净，但看起来还是太简陋了。 到了屋里边，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一张吃饭的桌子，四条长凳，朝南的墙上贴了一个福字。 再看了看苏尔禾，陈玉琴鼻头髮酸，生怕被看出什么异样，别开脸去。 「坐，我去给你倒水。」 苏尔禾跑去灶房从暖水壶里倒了杯水出来，结果走到外边一看，李西在旁边小凳子上坐着，陈玉琴则到处打量她们家。 「不是说要给李西看腿吗？」 「哦，对。」 陈玉琴回神，让李西把裤腿撩起来，她替她看看。 苏尔禾也在旁边看着，不过她是看不懂什么，就看着陈玉琴捏着李西脚踝的部位，捏了一阵又问李西疼不疼什么的。 然后又说：「你以前有没有找医生看过？这样，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趟县城的医院，你这个情况还是要到医院看一下更合适，可以通过手术的方式。」 「这么说能治？」苏尔禾问。 她凑的近，陈玉琴看着她漂亮的脸蛋，鼻子又酸酸的，勉力忍住了然后说：「只要不是神经坏死多半就能治。」 「成，那我们商量商量，等她哥回来看看情况。」 毕竟是李家的事，苏尔禾也不能全部作主，不过估计等李东回来应该也是想治好妹妹的腿。 而且到时候李东手里应该也能有一笔钱。 能把李西的腿治好就再好不过了，以后能正常干活什么的，李家的日子才会慢慢好起来。 「聂姨，那谢谢你啊。」 一码归一码，人家肯给李西看腿，苏尔禾觉得留她吃顿饭也行，出于礼貌么。 正好苏家人也快回来了。 「要不你在家里吃顿饭再走？一会我爸妈他们也该回来了。」 陈玉琴正要答应，听见说苏尔禾的父母也要回来了，她表情变了变，然后拎起包说：「不了，我还要赶回去，下次吧，下次有机会。」 怕就这么断了和苏尔禾的联繫，又说：「你们去县城看腿别忘了来找我，不看腿也可以来找我。」 苏尔禾心道我和你也没亲近到这个份上，没事总去你家晃不是招人嫌么。 也就没接这个话。 陈玉琴看起来有些失望，又抬起手上的腕錶看了眼，快到饭点了，她也不再逗留，赶紧走了。 前脚陈玉琴离开，后脚苏家人就回来了。 苏母就瞧见一个背影，倒也没多想。 一时半会的反正她也不会去找陈玉琴，就算要给李西看腿，那也要等到贺铮和李东回来。 贺铮和李东，此时正在船上呢，沿着长长的河往内部城市漂去。 算算日子两人出来了也有五六天了。 第103页 贺铮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青山，耷着脑袋兴致缺缺。 「铮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李东一个旱地跑的，坐船就有点晕。 「就这两天了。」 这一趟路贺铮倒也不是走了一次两次，风险还是有的，不过也不大。 至于他耷着脑袋也不是因为怕风险。 而是！ 「铮哥，你那还有肉干没有？船上吃的尽是些干粮，嘴里太淡了。」 李东就惦记那肉干，有嚼劲味道还怪好的。 想到贺铮把那包东西贴身藏着，壮着胆子伸手往贺铮衣襟里面摸。 「哎哟！」 手上被拍了一记，「干啥，干啥呢，我对象给我做的肉干，有你什么事。」 李东抿抿嘴，「那不是之前你也给我吃了。」 「你也说了是之前，现在没了！」 还吃呢！ 再吃他自己都没了。 对象不在身边，小手牵不到，如今连肉干也快被他吃光了。 就剩那么几块，天知道他都不捨得吃，要很想很想苏尔禾的时候才拿出来咬一口。 咬完了还要再放回去。 以前出门从来也不觉得牵肠挂肚，现在这是怎么了？ 苏尔禾是不是给他灌什么迷魂药了，贺铮好苦恼。 坐在船头又嘆了声气。 正好船遇上风浪左右摇晃了下。 贺铮赶紧扶着船沿站稳，听见「咚」有什么东西落进水里。 低头一看。 「啊啊啊啊啊——」 第82章 肉干的自我修养 油纸包的肉干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荡漾起起伏伏。 李东也傻了眼，「铮哥，我就说么，让你拿出来分给我吃，你看现在……便宜了这河里的鱼。」 回味着那肉干，不说别的，味道是的确好。 李东舔了舔舌头，还怪遗憾的。 只见贺铮盯着那油纸包，一个勐子扎进河里，水花四溅，扑了李东一脸。 「不是，铮哥，你至于啊，为了这么一点肉干，你快上来……」 贺铮奋力划水来到油纸包那边，一把将东西抓住，又划水追着船，看见李东在船头乱喊，气的两眼翻白，「你能不能给爷拿根竹竿接一下，真想让爷餵了河里的大鱼？」 「哦哦哦！」 李东一拍大腿，赶紧找来竹竿伸到河里，贺铮抓住竹竿顺着游过来，扒住船身，终于是在李东的帮助下重新回到船上。 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全湿了，都是水。 李东着急忙慌找来布给他擦，「铮哥，为了几块肉干你真不至于，那嫂子总不能在意几块肉干超过你？」 「你又没对象，你懂啥，这是肉干吗？这是你嫂子对我满满的心意，你看到的就是肉干，可肉干怎么来的？是你嫂子洗肉切肉炖肉再一点点炒干水分，你以为这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肉干？」 贺铮谆谆教训。 李东抓了抓头髮，小声嘀咕：「那不还是肉干……」 「你给我！」 贺铮好想揍这个不开窍的小子，不过手高高举起还没落下就放弃了。 因为，他捏着油纸包感觉好像不大对劲。 飞快展开…… 「我的肉干呢？」 李东伸长脖子凑过来看了眼，低下头，转身，憋着笑，熘…… 敢信！ 贺铮费了这么大的劲抓回来一张空油纸，肉干？ 肉干大概早就餵鱼了吧！ 「阿嚏！」 「阿嚏！」 苦水村，苏尔禾接连打了三个喷嚏，鼻子还觉得痒。 她这会正在做肉干呢，如今她空间里好多猪肉，就想着反正东西丢在空间里也不会坏，有空就多做一点肉干，以后不能卖肉，那就卖肉干，也就是两年的光景，到时候市场开放，她空间里的东西都能拿出去卖。 再不然就让贺铮把渠道的事告诉她。 她如今多囤些货，到时候都能卖。 「尔禾姐，你是不是伤风了？」李西在烧火，听见苏尔禾连打三个喷嚏，就挺担心的。 苏尔禾用力吸了吸鼻子，「没，可能是有人在骂我吧。」 比如杜母，或者朱杏之类的，苏尔禾知道她还是结了几个仇家的。 骂就骂吧，她不在乎。 此刻独坐船头吹冷风的贺铮只想说一句话。 你懂不懂，懂不懂。 三个喷嚏是我在想你啊！ 苏尔禾不懂。 她哪里知道一份肉干还有这么多坎坷的身世。 早知道的话，她就不给了，留着以后卖钱不香吗？ 眨眼，贺铮和李东离开小半个月了。 苏尔禾自然也是忙的很，又要学做衣裳，又要做肉干肉松，还要教贺母学自行车，自从贺村长知道她会开拖拉机，她还多了一项工作，偶尔让她开拖拉机拉个货接个人什么的，苏尔禾也不拒绝，一来可以在未来公公面前刷好感。 再来么，她帮队里做事也不拿公分，以后她要借拖拉机就更方便了。 这期间她也去过聂大娘家一次，聂大娘不在，是陈玉琴接待她，陈玉琴对她可热情了，又要送她新衣裳，还要送她各种票证的，又问她怎么不带朋友去城里找她。 可陈玉琴越热情，她就越慌。 这事就不对。 她虽然长的漂亮，还算能干，除此之外吧她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至于让陈玉琴另眼相看。 第104页 而且人丈夫是军区的司令，她本身也是医生。 不至于看上她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小农民。 苏尔禾觉得还是和陈玉琴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再说这期间。 苦水村又出了桩不大不小的事。 朱家要把朱杏换出去了，朱父朱母耐心告破，迫不及待要给儿子朱来找一个儿媳妇回来。 朱杏先后把脑筋动到苏尔禾和李西身上都没有结果。 这一次终于拖延不下去了。 据说对方已经领着人来看过来了，那边的女儿身量娇小，长的很一般，就会给朱来当媳妇。 朱杏则给那家瘸腿的儿子当媳妇，据看见了的人说，那家的儿子不仅腿瘸，年纪也不小了，直奔三十。 「这事跟咱们也没关系，就怎么说，朱杏这姑娘是挺可怜，她虽然长的不算漂亮，但也不至于嫁个瘸腿，她爹妈也没拿她当人看，只不过这姑娘以前干的那些事又让人同情不起来。」 最近村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苏母也提了两句。 苏尔禾没说什么，朱杏这人心思太坏，心眼也太多了。 但这个下场的话，她好像也没必要落井下石。 没想到她不打算管。 下午的时候朱杏又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朱杏可不是高高在上，而是看着苏尔禾和李西，扑通一下就给两人跪下了。 「苏尔禾，李西，以前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要嫁给那个瘸腿，他前头已经死了一个老婆，听说是被他打死的，他是个神经病！」 咋的？ 这是变个法子又威胁上她们了？ 「你不想嫁就去找你父母，和我们说有什么用。」李西对朱杏又同情又恨。 她一说话没想到朱杏直接跪到她面前，「李西，你去嫁给那个瘸子，反正你的腿也不好，你们两个都是残废正好凑一对，只要那家的瘸腿能娶到媳妇，他们就肯把女儿嫁给我哥，我、我给你磕头了，你帮帮我吧！」 说完，还真对着李西砰砰砰的磕头。 苏尔禾眼明手快，一把将李西拽到旁边，「一边去，你别想祸害李西。」 听到这话朱杏勐地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朝苏尔禾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不肯嫁给我哥就算了，我争不过你不和你吵，你和李西有什么关系，你干什么还要护着她？我得罪你了啊，你就非要针对我？我过的这么惨，你怎么不同情同情我？」 你惨你有理？ 第83章 受伤，帮倒忙了 苏尔禾还真不吃这一套。 「对，你是值得同情，然后呢？你惨你就能祸害别人？我们也没得罪你吧？你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一次次把别人往火坑里推，还让我们帮你？在你看来是不是只有你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被你利用被你算计最后还要被你威胁帮你？！！」 一开始如果朱杏不是这样算计，苏尔禾没准也帮她出出主意什么的。 可从她来到乡下朱杏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还一次次算计她。 她再帮朱杏。 可别！ 如果这么圣母的话，她都要被自己噁心吐了。 「你，」听到苏尔禾这么说，朱杏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她就知道苏尔禾这个女人最狠心，这是她最后的一搏，既然苏尔禾不肯帮她，反正她也要嫁给那个神经病瘸子，她没活路了，也不想让苏尔禾好过。 「去死吧你！」 瞧见朱杏掏出一把剪刀来，苏尔禾瞥见寒光闪过，伸手把李西往外侧推。 她也撒腿往后跑。 笑话，朱杏想捅死她也没那么容易的好不好。 她的身手虽然不至于一个打几个，但对付一个朱杏还是搓搓有余。 拐了个弯，瞅准时机打算回击，只要把朱杏手里的剪刀先踹掉，那她就不用担心误伤自己什么了。 没想到迎面和人撞上，她也觉得奇怪了，没看见她在逃命，怎么还有人不管死活撞上来呢？ 打算往旁边避开，没想到被人拽了一把。 耳边听见谁说小心。 苏尔禾被甩开，眼角余光瞧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和朱杏缠斗在一块。 「聂姨？」 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尔禾更懵逼了。 她本来就不怕朱杏，现在陈玉琴搅和进来算什么？ 而且看起来陈玉琴身手还不如她呢！ 哎呀！ 烦死了！ 这是捣乱还是来帮忙的！ 「苏丫头，你别过来——」 她还没打算过去呢，陈玉琴突然回头朝她喊，然后朱杏瞅准了机会，把剪刀插在陈玉琴腹部。 苏尔禾：「……」 你打架就打架，回什么头！ 没人告诉过你打架不能回头分神的吗？ 苏尔禾满头的黑线。 冲过去拉开陈玉琴，一脚踹开朱杏，朱杏往后摔在地上，手里还抓着剪刀，剪刀上面都是血。 「啊，血——」 一把扔掉剪刀，刚才勇气十足，这会又害怕的不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缩。 朱杏没有真的想闹出人命，看见血又怕了，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李西看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剪刀捡起来远远扔掉，然后用力抓着朱杏的胳膊，「你伤了人，不能跑，不许跑——」 第105页 苏尔禾扶着陈玉琴，看李西拖住了朱杏，而不远处苏父和苏夏天正往家里赶，当即做出决定，「李西，你拖住人，我爸他们在回来了，我先送聂阿姨去卫生院。」 「尔禾姐，你去吧，我不会让朱杏跑了。」 李西力气没多大，但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李西伤了人，不能让她跑了。 苏尔禾点点头，看着陈玉琴，「聂，不是，既然你姓陈的话，我还是叫你陈阿姨好了，陈阿姨你伤的重不重？我们村的卫生所就一个老医生，如果伤的重，估计他也治不了，那我就直接把你往镇上送，还是先去卫生所止血。」 陈玉琴捂着腹部，血从指缝往下流，她倒是先上下打量苏尔禾，「丫头，你有没有伤着？」 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她？ 这会苏尔禾也没空细想，忙说：「我没伤到，你怎么样？」 「我，」陈玉琴顿了顿，说：「不要紧，你先送我去卫生所，先把血止住。」 「行，那你扶着墙，我去村长家借自行车。」 走到卫生所可太废时间了，所以苏尔禾还是选择用自行车比较快，飞快跑到贺家借了自行车骑回来，正好苏父他们也赶回来了，来不及解释太多，苏尔禾让他们帮忙把陈玉琴扶到后座。 再让陈玉琴抱着她的腰，骑着自行车就把人往卫生所送。 苏尔禾挺着急，也没管陈玉琴什么心情，把自行车蹬的飞快。 陈玉琴坐在后座，忍着伤口的疼痛，两只手攥着苏尔禾的衣服，衣服下边还挺空的，可见苏尔禾腰身挺细，就那么一小截，她又心疼的不得了，眉心紧紧拧在一块。 陈玉琴不是苗条的身材，甚至是有些胖的，等到了卫生所，苏尔禾出了一身的汗。 也顾不上擦。 虽说她没让陈玉琴帮她，但怎么说陈玉琴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伤。 她也不能甩手就走不是。 把人扶进去躺下。 「大夫，你给看看。」 老大夫一看这情况也是挺急的，把衣服拉起来露出伤口，伤口还真不小，「这，我只能给你简单处理止血，最好还是要去镇上的卫生院。」 苏尔禾听的眉心一跳。 撒腿就往外面跑。 「哎哎哎，小姑娘，你跑啥，人是你带来的，你不能跑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把老大夫惊呆了，追到外边就看见苏尔禾跑走的背影，无奈回到卫生所，正好对上陈玉琴的眼神。 陈玉琴露出个失望的神色，咬着牙坐起来，「没关系，我能自己去卫生院，老大夫，麻烦你了，我把药费算给你。」 伸手去拿她带来的那个布包。 「还是先去卫生院吧，你这情况不容乐观啊，我说你看着面生，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我大概都认得，你不是我们这边村子的吧？你没家人送你，你怎么去城里？」老大夫倒是慈悲心肠。 陈玉琴两条腿挪下床，双脚慢慢踩地，试着站起来。 「没关系，我慢慢……」 「突突突」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只见外边，苏尔禾威风凛凛的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把拖拉机停稳，她从车上跳下来，一路跑进卫生所，「老大夫，帮个忙，帮忙把陈阿姨扶到车斗里，我带她去城里看医生。」 老大夫看看拖拉机又看看苏尔禾，想起刚刚自己还以为这丫头跑了。 顿时一阵尴尬。 陈玉琴看着去而復返的苏尔禾，则是牵起嘴角笑了。 这丫头心肠真好。 第84章 两个选择 苏尔禾不觉得自己心肠好。 她是没办法啊。 本来朱杏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她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的。 谁想到陈玉琴会冲出来。 好么……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帮了她，她不能把人丢下不管吧？ 这不到了县城的医院，又是挂号又是缴费，结果检查了医生又通知要住院。 「陈阿姨，我去通知聂大娘他们吧，还有住院费的话我来负责好了。」 虽然觉得有点冤，不，怎么能说冤呢，不冤不冤。 苏尔禾脑补了一阵，假意从口袋里摸钱，其实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反正她的东西都丢在空间，简直就像个超级无敌大口袋，什么东西都能装进去，还能随时取出来。 bug一样的存在。 「不用不用，」陈玉琴躺在病床，拒绝了她拿钱的动作，「不用你付钱，你能送我来医院我就很感激了，现在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我家里人那边我会让人去通知的，你就不用过去了，一会天黑了，你回去不安全。」 一个小姑娘那么远的路，她怎么放心让她抹黑赶回去。 不回去更不行，家里人会担心的。 至于聂家那边，她并不想让婆婆知道她受伤的原因。 苏尔禾朝外面看了眼，这一顿忙的确时间不早了，主要拖拉机速度不比汽车，路上还是耽误了些时间的。 天太黑的话，她的确有些怕。 「那行，我给你去买点水果营养品什么的。」 说是买。 苏尔禾跑去外面装模作样的转了圈，就从空间里把一袋苹果还有肉松以及麦乳精拿了出来。 放在网兜里拎进病房，「陈阿姨，谢谢你今天帮我，我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 第106页 她要走，突然又被陈玉琴一把捉住手腕，苏尔禾咦的一声，「陈阿姨，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云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团结塞到她手里，「我不能拿你的东西，钱你收好。」 「我不、」 「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玉琴坚持要给她。 又来了，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她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要什么心意。 苏尔禾不想拿，把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撒腿跑了。 「哎，你，」 陈玉琴坐起来，无奈扯到腹部的伤口疼的厉害，只能又靠回去，看着苏尔禾飞快跑走的背影。 片刻过后，她目光落在床头柜子上的钱。 无声的喃喃。 做什么不收我的钱呢？ 另一边。 苏尔禾风风火火开着拖拉机又往回赶，虽说同样是四个轮子，拖拉机比不上以后小汽车的速度，但肯定也比骑自行车舒服也快不少，只不过这玩意用了之后还要还给队里。 哎！ 把拖拉机停好，苏尔禾摸了摸车头。 如果我能把你的孪生兄弟拿出来用一用多好。 比不上四个轮子的小汽车，但也很能凑合了啊。 想像总是很美好。 现实么…… 苏尔禾用力蹬着自行车回苦水村。 「朱杏呢？」 这玩意如今可不得了，连这种害人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苏尔禾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苏家这边可热闹着。 除了苏家的人之外，朱家人也过来了，还有贺村长和王绣。 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是这种性质恶劣的伤人事件，贺村长不可能不管。 如今的情况是。 苏家人要求报公安把朱杏抓起来，朱家人肯定不同意。 「这，你们看，我家姑娘马上要成亲了，这个时候要是抓去坐牢，她的亲事怎么办？」朱母一边陪着笑，一边狠狠踹朱杏，「死丫头，你一天不给我找事骨头就痒是不是，我和你爸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现在就是你报答我们的时候，让你嫁个人怎么了？哪个姑娘不嫁人？」 朱杏木然的瘫坐在地，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已经有血，眼神空洞而麻木。 「行了，少扯你们家那点破事，你们的家跟我们有啥关系，你们家的姑娘年纪不大，心肠狠的哟，拿了刀要杀我们家姑娘，我们老苏家的姑娘生来也不是被你们欺负的……丫头，你回来了？」 苏母最先瞧见苏尔禾，一阵风似的冲到外边，抓着姑娘上下检查一遍，「咋样，你没伤着吧？」 「妈，别着急，我没事。」 陈玉琴的事一会再告诉家人，现在还是先解决朱杏的事比较好。 苏尔禾走进屋里。 王绣也赶忙问她怎么样。 这儿子出门半个月，若是准儿媳被刀捅了…… 以贺铮那小子的臭脾气，怕不是要责怪她这个亲妈。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多人都担心自己，苏尔禾心里暖融融的，赶忙说没事。 「这，既然苏丫头没事，那就不用报警了，姑娘之间吵吵闹闹，没什么大事。」朱父朱母一听苏尔禾说没事，顿时眉开眼笑，心想着既然没事那他们还赔礼道歉个什么劲，赶紧把姑娘带回去，还要和那家商量成亲的事。 反正两家兄妹互换，以后还是一家。 「你们忙，我们走了啊！」 这是打算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直接浑水摸鱼把朱杏带回去。 苏尔禾哪能让他们得逞，「站住！」 「这，」朱父朱母露出个厌恶的表情，暗骂苏家的丫头难缠，又不得不站定了，陪着笑转身，「还有什么事？」 苏尔禾没立即说话，看了眼地上一脸麻木的朱杏。 朱杏的确可恶，心眼也坏，但朱父朱母的所作所为也挺令人不齿的。 生了女儿就拿来给儿子换媳妇用，不管女儿的死活，怎么的，女儿就不是人？ 在脑子里飞快把情况过了一遍。 苏尔禾突然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看了眼嘴脸丑陋的朱父朱母，她来到朱杏面前，「现在有两个选择，我们报警，你去坐牢，或者，我也可以高抬贵手放你一马，然后让你家把你带回去给你个换亲，朱杏，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一个？」 听了这话，朱杏死灰一样的眼神突然发亮，她昂起头看着苏尔禾。 然后咚咚两下，真的是把脑袋磕在地面，磕破了皮，流出血来。 第85章 大快人心 「求你，我宁愿坐牢！」 额头的血流下煳住眼睛，朱杏死死瞪着自己爸妈，看见他们错愕的表情，她终于有了一种报復的快感。 而听见女儿宁愿坐牢也不肯牺牲自己给亲哥换个媳妇，朱父朱母疯了一样扑过来揪着朱杏打。 「你个死丫头，我生你有什么用，你去坐牢你哥咋办啊，你哥怎么娶媳妇！」 完了，全完了啊！ 朱杏去坐牢，朱来就再也娶不到老婆，没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朱来。 如果有人肯嫁，他们就不用拿女儿去换了。 唯一的希望破灭，朱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苏尔禾也觉得痛快。 第107页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只不过让朱杏说出来，就像拿刀子直接捅进朱父朱母的心窝。 朱杏是不好，但朱父朱母也噁心。 如果她在朱杏的立场，她情愿坐牢，也不会便宜了自己爹妈和亲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好过，我的仇人也休想好过！ 「行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报警吧，」苏尔禾说完，又看向朱杏，「你爸妈不是东西，但你心思也不正，有这个下场是你咎由自取，陈阿姨为我挡了刀子住院，医药费你出。」 朱杏没有半点犹豫，解开外衣，从贴身的小衣里面把藏起来的钱拿了出来。 钱如果不这么藏着，就会被朱母搜刮去，这些是她最后的体己钱。 反正要坐牢，藏着也没什么用了。 「都给你！」 「你个孽障，」朱母看见她竟然把钱全给了苏尔禾，扑过来要抢。 苏尔禾把手高高举起来，「一边去，这钱就该你们出，我拿的心安理得。」 一共是十五块三毛钱，还有两张布票。 这就是朱杏干了这么多年活全部的积蓄。 苏尔禾把钱收下了。 就是那句话，这钱她应该收。 贺村长喊人去报了公安，很快公安到场，有李西作证，受伤的陈玉琴在医院，还有沾血的剪刀。 朱杏直接承认自己伤了人。 证据确凿，朱杏被带走。 朱父朱母跟在后面追着骂，骂白养了朱杏这个女儿，骂朱杏白眼狼。 「骂，你们尽管骂，谁让我倒霉生在你们家，但你们记住了，别想拿我给哥换媳妇，我不会嫁给疯子神经病，哈哈哈哈……你们的希望破碎了，朱来他从小到大只会欺负我，抢我吃的，抢我穿的，我要给他洗衣服给他倒洗脚水，就因为我不是男孩，不能给你们老朱家传宗接代，我就只配被你们当东西一样换来换去，哈哈哈，我滚了，看你们以后还能指使谁干活，哈哈哈！」 气急败坏的朱父抓了块石头冲上去，喊着要砸死朱杏。 不过被公安同志瞪了一眼，吓的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错了，我不敢，不敢……」 …… 朱杏被抓，朱父朱母给儿子换媳妇的希望落空了。 村里大多数人都暗暗叫好。 虽说这会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那么虐待姑娘的也是少数，为了儿子还要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就说朱家那情况，朱来既然是个发育不健全的，也没的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完全可以给朱杏招个女婿上门，不也一样是传了朱家的香火，何必祸害两个姑娘。 如今这个结局倒也挺好。 朱杏恶有恶报，也没便宜了恶毒的朱父朱母。 苏尔禾也是这个意思，朱杏的问题既在她自己坏，也有朱父朱母十几年的偏心造成的。 所以，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就一个都别放过！ 「一家子坏心眼的东西，咱们村里就属他们朱家还有一个赵家最噁心人。」苏母也觉得痛快，这两家腌濽的玩意，简直是坏了他们苦水村良好的名声。 贺村长则说：「看来该给村里人上上教育课，都是一个村子的人，竟然用剪刀害人，行为及其恶劣，这样的风气坚决需要打压，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贺叔说的对。」 未来公公的马屁，苏尔禾打算好好拍一拍。 本来么一个村子的村民就应该齐心协力，这样才不会被其他村子的人欺负。 「今天这事你也受到惊吓了，不过你这处理结果很不错，既让朱杏受到了教训，也让朱父朱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换亲这事大家其实都不支持，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也没有法律条文明文禁止，只要人家同意，别人还真没办法。 主要需要换亲的都是娶不到老婆的情况，要么身体有疾病，要么家里穷。 最后遭罪的也都是女性同胞，完全就是歪风邪气。 「好了，我走了。」 贺村长很生气，打算回去准备教育材料，好好给村民上一课。 王绣就没着急走，拉着苏尔禾怪担心的，「丫头，要不要去卫生所检查检查？身上真没有哪里疼？可不能瞒着啊。」 「婶，我没事，好着呢。」 为了表示自己没事，苏尔禾特意转了个圈，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那王绣就放心了，「行，行，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贺铮那小子、」 得！ 差点说漏嘴了。 儿子出门的时候交待了，让她好好照顾苏尔禾，一根头髮丝也不能掉了。 还告诉她这事别让苏尔禾知道。 王绣赶紧捂着嘴，「既然你没事，那我也回家去了。」 虽然王绣及时改口，苏尔禾也猜到应该是贺铮出门之前交待了什么。 虽说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受气包的性格，也不至于随随便便让人欺负。 但贺铮把她放在心上这份心意还是让她觉得很受用。 苏家这边也是吓的不轻。 苏母不知道把朱家人骂了多少遍，这会缓过来，又问道：「听李西说，是有个女人救了你？那个人是谁？要我说这事也挺稀奇，你说她和你非亲非故的，竟然肯替你挡刀子。」 可不是么。 苏尔禾也没明白。 第108页 若说前面一次贺铮豁出性命救她，那是因为看上她了。 那陈玉琴救她呢？ 也看上她了？ 不能吧！ 「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了你，这样，明天我和你一道去县城，买些礼物去看看她，表示我们的谢意。」人家救了自家姑娘，如果什么表示都没有，那就不配当人了，苏母很快下了决定，然后就开始忙着准备要带去的礼物。 家里只有鸡蛋，看来还要拿上钱和票再买些其他营养品。 苏尔禾也没阻止，这是礼貌，陈玉琴为了救她住院，他们家人本来就该去一趟。 第86章 肉干鱼和翡翠戒指 苏母张罗半天说是要去县城医院看女儿的救命恩人。 实在没想到。 她没去的成。 转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边有人咚咚咚的敲门。 苏尔禾裹在暖和的被窝里翻了个身。 「尔禾姐，你再睡会，我去开门。」李西怕吵着了苏尔禾，轻手轻脚穿了衣服出去开门。 就说把大门一开，外边站着两高大的男人。 「哥，贺铮哥？你们回来了？！！！」 可不是人回来了。 就是形象糟糕了些，头髮长了，下巴都是胡茬，再看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 「我去喊尔禾姐，」 李西没顾得上和亲哥说话，因为瞧见贺铮往西边到屋子张望，多半是惦记尔禾姐了，只不过毕竟是姑娘的闺房，即便两人就要结婚了，那也不能随便闯进去，尤其这会苏尔禾还睡着呢。 「别，」 贺铮虽然也想人想的抓心挠肺的，但这会的确还早，「别吵醒她了，我、回去洗洗，洗洗再来。」 李西捂着嘴笑。 正好苏母听见动静也从屋里出来，李西和苏母说了一声，先和李东回家去，回头再来感谢苏家人这段日子对她的照顾。 「婶，我也先回去，一会再来！」 苏母在，贺铮也没好意思往西边的屋子张望，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跑了。 他这模样实在也不大好，一路上洗澡不方便，他好些日子没洗澡，身上闻着大概是酸了，鬍子拉碴的，本来长的就不标緻，再让苏尔禾看见他邋遢这样，要是把人吓跑了咋办。 苏母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 就看见贺铮风一样跑了。 西边屋子。 苏尔禾也是听见了动静的，既然醒了也就没赖床，穿上衣服起来了。 估摸着贺铮那脾气，没一会又该过来。 果不其然，贺铮一阵风似的跑回去，又一阵风似的跑了来。 天儿冷，他也没耐心烧热水，直接凉水洗了澡，还洗了个头头髮没干湿漉漉的就过来了。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也难为就这目光还是炯炯有神，盯着苏尔禾。grape 在他这眼神下。 苏尔禾觉得自己像块肉。 被狼盯上的那一种。 「苏尔禾，我回来了。」 「嗯。」 你这么大个人在面前站着，不是人回来了，难道还能是灵魂出窍？ 苏尔禾捧着大碗喝粥，贺铮看着她那小嘴吸熘一下吞进去一口粥，嚼几口然后咽下去。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吞咽动作。 贺铮愣是看出点带颜色的情绪来。 怎么不提那事呢？ 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两人说好了的。 好着急！ 「贺铮啊，你吃过没有？锅里还有，要不要给你盛一碗？」见贺铮盯着自家姑娘馋的流口水的样，苏母着实不忍心。 这孩子出门半个月，怕是饿坏了吧。 怎的瞧见一碗粥就馋成这样。 「不用，不用。」 贺铮馋的哪里是一碗粥，好不容易等到苏尔禾吃完粥放下碗筷，贺铮几乎是跳过去。 「苏尔禾，你吃完了吧？咱们……说说话。」 苏尔禾不疾不徐看他一眼，「我把碗拿去灶房。」 话音刚落。 手上抓的碗筷就没了，贺铮一阵风似的跑去灶房又跑回来，气都不带喘的，目光灼灼盯着她。 「放好了！」 「丫头啊，你们要说什么话就去吧。」 苏母也看不下去，替贺铮心疼了，瞧这眼睛里红血丝冒的，还有那头髮湿的还冒烟。 看这模样，怕不是有要紧的事和自家姑娘说，虽然她也不知道有啥要紧的事。 苏尔禾心道苏母好骗。 她还能不知道贺铮那点小心思？ 什么要紧的事。 还不就是那…… 不过人既然回来了，晾着会也够了，扭身往后院走，前边人来人往的，不比后面不远就是山，平时大家都往前面走，去后山的人不多，想到自己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到，苏尔禾脑袋里嗡的一下，唾弃自己，你想什么呢。 还找个隐蔽的地！ 肯定是被贺铮这个「坏胚子」影响了，不然她怎么会想这些。 默默唾弃了自己一番。 这不刚走出后边的院子。 贺铮急急往前一步，「苏尔禾，你可怜可怜我，你不知道你给我做的肉干，被李东那个臭小子吃了大半，还剩下一小半我攒着要很想你的时候才吃，结果……全掉河里便宜了鱼。」 提起这事，贺铮也气的慌。 第109页 所以在回程的时候还走这条水路，他特意搞了个网兜，瞧见鱼就捞，虽然不是百发百中，鱼子鱼孙也捞了不老少。 「本来我捞了一筐鱼，打算拿回来给你晒鱼干，不过……」 想到什么，贺铮露出个古怪的笑。 「你手给我。」 苏尔禾不确定贺铮打的什么主意，打量贺铮片刻，把手伸给他。 贺铮宝贝似的从口袋里掏了一阵，摸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口气。 「我捞到一条大鲤鱼，大概是鱼的祖宗，怕我把它的鱼子鱼孙杀绝了，在鱼嘴里藏了这么个宝贝，看在它主动『上供』的份上，我就把它和它的鱼子鱼孙们通通放生了！」 贺铮觉得自己很大度，几块鱼干换来这么个宝贝，很值当！ 至于是个什么宝贝。 苏尔禾低头去看，是一枚戒指，金黄色的戒圈，估摸着应该是黄金的，不过重点并不在这个戒圈，而是上面的戒面。 半圆形的戒面饱满没有丝毫破裂感。 深绿的像一汪水，很润很绿。 就这样的，怕不是极好的翡翠。 她盯着戒指打量，贺铮也在碎碎念，「这枚戒指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掉在河里，被那大鲤鱼误吞了，我放嘴里咬过，还是个金的，就是不知道上面绿色的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想办法把这绿色的东西敲掉。」 听着贺铮「一派胡言」，苏尔禾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这么个玩意落在你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了！ 这绿色的才值钱，特别值钱懂不懂？ 第87章 媳妇太能干，要他什么用 贺铮不懂！ 「苏尔禾，戒指给你，这绿色的……」 砸了吧！ 看着颜色挺老气。 话音没落，手里的戒指就让苏尔禾拿了过来。 不为别的，苏尔禾就怕贺铮一时兴起真的把翡翠给砸了。 这枚戒指最值钱的就是翡翠部分，极品翡翠可太值钱了，一枚戒指一套房也不夸张。 「贺铮，我先收起来你看行不行？」 这个时候情况特殊，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就算家里有，也要藏的好好的，绝对不能外露。 再则，这是贺铮的东西，她要收起来肯定要问过贺铮的意思。 「没什么不行，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戒指算什么？ 贺铮这一趟出门还挣了钱，不过…… 「苏尔禾，我还挣了一笔钱，不过这笔钱暂时不能交给你，你会不会生气？」 就算苏尔禾生气，这钱他也不能给，这是要给家里重新粉刷房间，打衣柜买新床，还要给苏尔禾置办新娘行头，他已经计算过了，就这些也需要不少钱，所以暂时他没有多余的钱交给苏尔禾。 「不过你放心，等过了年开春天气暖，我再多跑几趟……」 贺铮的声音突然中断。 因为苏尔禾很爽快的拿出了三百块，「是不是娶我钱不够？我这有，你先拿去花。」 只看苏尔禾一脸的坦然，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新房布置了以后他们两个一起住，那两人的钱也是在一块的，她出一部分也没问题。 何况，这钱本来就是贺铮给她的。 她这么想，贺铮就要爆炸了！ 「苏尔禾，你把我当什么，我贺铮娶媳妇还让你倒贴，传出去我贺铮成什么人了！你赶紧把钱收起来。」 这事要传出去，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贺铮很生气。 后果…… 「苏尔禾，我发现你这个人……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过的话？我说了会让你过好日子，我虽然是乡下泥腿子，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如果这都做不到，他还信誓旦旦娶什么媳妇。 苏尔禾看着他生气的样，表示懂了。 她这样大概是伤到了贺铮的自尊，男人们都是爱面子的。 「那你东西可以少买一些，到时候我给自己买，就当陪嫁妆。」 贺铮又想说不要。 苏尔禾就不听他的了。 「你才刚回来，看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回家去休息吧。」 她还要和苏母一道去县城看望陈玉琴，说好了的苏母也准备好了，今天就不去干活挣工分。 一会她再去队里借拖拉机，如今有了这拖拉机，特别是要带人的情况下，她是一点都不想骑自行车。 骑自行车带人太累。 总这么借也不好，回头拿点鸡蛋什么的给管事的人。 苏尔禾这么打算着，偏偏贺铮没走。 不仅没走，还用一种委屈巴巴可怜兮兮被抛弃的眼神盯着她。 「苏尔禾，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大概…… 没忘记吧。 只不过时机不合适，苏尔禾已经瞥见苏母在后院那边张望。 「下次吧！」 下次？！！ 贺铮耷拉下肩膀，像只被抛弃的大犬，「人家盼了半个月，你三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碎碎念。 苏尔禾给他气笑了。 「你们话说完了？说完了咱们就该出发了。」苏母也不是故意打断，这不是看病人赶早比较合适，她这人性子也急，藏不住事，等去县城探完病人再回来，两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说话。 第110页 「这就来了，」苏尔禾应了声，又看着贺铮说：「你也看见了，我们是真的有事。」 「婶，你们要去哪？」 贺铮看见了啊，有事就有事，他跟着去不就行了。 提起这事，那话就有说了。 苏母就把朱家那点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这朱家人哪，从大到小就没一个好东西，老的心眼坏，小的心思多，如今朱杏去坐牢，她爸妈的如意算盘也黄了，也算是报应，就是可惜那个什么聂家的儿媳妇为了救尔禾受了伤，如今在县城医院住着，我们肯定要去看看她。」 苏母还在说。 贺铮已经紧张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用眼神把苏尔禾上下左右前后都打量了一遍。 他就离开半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又想到什么…… 「王绣同志怎么回事，我出门之前交代她好好照顾你，她这个婆婆当的可太差劲了！」 正在河边洗衣服的王绣连打两个喷嚏。 谁啊，一大早就骂她？ 苏尔禾觉得不能让未来婆婆背锅，「不关婶婶的事，是我、」 「你不用替她解释，就是她办事不利！」 苏尔禾：「……」 以后我儿子要这样，我还不如…… 算了，她能不能生儿子还不一定呢！ 「好了，既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朱家那边的麻烦也解决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妈去趟县城，很快就回来。」 最后五个字本来可以不说，不过看在贺铮这么火急火燎的份上。 就当安慰一下他吧。 苏尔禾这么想着。 谁知道贺铮打的完全是其他主意。 「婶，我看还是我去陪苏尔禾一道去，我是苏尔禾的对象，她救了我对象这么重要的大事，如果我不在家就算了，既然我在家我怎么能不去，如果我不去的话，别人该说我不像男人没担当，苏尔禾没嫁到好男人，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母都快被他一堆大道理绕晕了。 看着贺铮诚恳的样，没扛住被他带着节奏走，「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夫妻是最亲密的人……」 「对，婶，就是这个道理！」贺铮激动的拍掌，「所以你就在家待着，我陪她去县城。」 目睹全程的苏尔禾只想说。 鬼都没你能扯！ 苏母稀里煳涂的就被贺铮给哄回屋里去了。 目送人进屋，贺铮转过身来。 「苏尔禾，虽然我很想……但大事要紧，我回家去骑自行车，我们先去县城医院。」 「不用拿自行车，走，咱们去队里，我开拖拉机带你。」 贺铮：「！！！」 他就是出门半个月，他家「准媳妇」偷偷摸摸干了多少事？ 连手扶拖拉机都学会了？ 大碎步追上已经往外走的人，「苏尔禾，其实你不用这么能干。」 媳妇太能干，要他还有什么用？ 第88章 那就结婚好了 能干的苏司机借来了拖拉机，贺铮只能坐在车斗里，抱着腿，难为他长胳膊长腿的缩成一团，无辜的瞪着两只眼睛。 没脸面对父老乡亲。 「贺铮，你小子竟然让苏尔禾开拖拉机，要你有什么用！」 偏偏还遇到贺村长，贺村长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很是生气。 「爸，你以为是我想坐在这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丢脸？」贺铮觉得自家老父亲丝毫不体贴他。 以为谁都像他家亲妈一样，自行车都学不会，更不会开拖拉机。 不，不只是他亲妈。 放眼整个村子附近几个大队，女人就没有会开拖拉机的。 他们家这个…… 「叔，是我想开，乘拖拉机没意思，开着才爽！」掌握「方向盘」的爽感别人不理解，她就喜欢开着拖拉机，想去哪就去哪，方便啊，还威风。 贺村长已经知道苏家换回来的姑娘很厉害，虽说干农活不怎么样，但自行车拖拉机都会，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本事，本事不嫌多。 「好，好，你别累着了，累了就让贺铮开。」 「不累。」 开个拖拉机累什么，比骑自行车可轻松多了。 苏尔禾威风凛凛开着拖拉机带上了贺铮上县城。 两人拎的鸡蛋，苏母这一次也是忍痛割爱，把家里准备养到过年才宰的大公鸡也让他们带上了。 救命之恩是大恩情，一只鸡不算啥。 「苏尔禾，一会那位陈阿姨如果问起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贺铮一手拎着鸡蛋，一手提着鸡，眼巴巴瞧着苏尔禾，不用苏尔禾说，他肯定会介绍自己是她的对象，关键是苏尔禾怎么想。 「还说什么，当然是实话实说。」 苏尔禾又不想当渣女。 「你确定？」 这是终于承认他的身份了？ 苏尔禾懒得理他，一路找到病房区。 三人间的病房，其余两张病床并没有患者，是空着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病房里并不是陈玉琴一个人在，还有个身材挺拔的大男孩，也是穿一身绿色的衣裳，正站在病床旁。 看那男孩浓眉大眼的，苏尔禾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猜测这人可能就是聂司令和陈玉琴的孩子，聂大娘口中的那个孙子。 第111页 「陈阿姨，」病房里有人，出于礼貌，苏尔禾没直接走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喊了声。 陈玉琴正和儿子说话，听见这声音脸上下意识露出笑模样，「尔禾来了，快进来！」 苏尔禾往病房走，贺铮跟在后面。 陈玉琴后来才看见贺铮，显然愣了一下，打量了贺铮一遍，然后目光落向苏尔禾。 「陈阿姨，我给你介绍，他是我对象贺铮，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苏尔禾知道自己说出这话贺铮该高兴坏了。 果然，她就算没回头也能感觉到贺铮两道灼灼的目光盯着她。 就让他得意着吧。 贺铮哪里是高兴，简直是美的冒泡泡了。 得到「名分」的他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亮出手里的鸡蛋和大公鸡。 「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救了苏尔禾，你是苏尔禾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贺铮的救命恩人，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说一声，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帮你办。」 陈玉琴没立即说话，贺铮太高兴了，也顾不上她，瞥了眼床边的大男孩，估摸着岁数比他小那么点，「这是你儿子吧，这些给你妈补身体。」 鸡蛋和绑住脚的大公鸡突然塞到面前。 聂川先是惊讶了下，随后说道：「不用客气，救人是应该的，听我妈说你们已经付了医药费，还买了水果和礼品，那些已经足够，至于这筐鸡蛋和这只鸡，你们带回去吧，我们不能收。」 他退后一步，脸上挂着谦逊的笑。 看起来聂家把他教育的很不错。 苏尔禾心里这么评价着，无意中瞥见陈玉琴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看来也是很喜欢这个儿子。 也对，谦逊优秀的人谁都喜欢，何况还有这么好的家世。 「陈阿姨，这是我妈妈的心意，她知道你救了我表示很感动，本来也想一起来探望你，正好贺铮回来，所以她没过来，你还是收下吧，如果不收下的话，我家人都觉得过意不去。」 鸡蛋苏尔禾已经在过手的时候覆制一次了。 大公鸡因为是活的她复制不了。 不过一只鸡的话，她确实也不心疼。 陈玉琴很喜欢她懂事的样子，面露慈祥，「既然你这么说，我要是不收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小川，那咱们就收下吧，回头你拿回家里让你奶奶宰了炖汤，我们一家人都喝一碗。」 「好，我听你的。」聂川听了陈玉琴的话，就把鸡蛋和大公鸡收下了。 鸡蛋放在床边，大公鸡靠在墙边，做事不疾不徐，井井有条。 苏尔禾没细看，不过贺铮盯着他看。 雄性动物的本能，就是对一定范围的雄性动物都会本能的竖起敌意。 幸亏苏尔禾不知道贺铮的想法，如果知道…… 她大概会被笑死。 人家亲爹可是省军区的司令，这官大的不得了。 就这聂司令的儿子，不夸张的说，什么样的姑娘都任他挑。 苏尔禾可不至于觉得自己稍微有那么点姿色，就能够高攀这种人。 别看陈玉琴如今对她态度很亲，如果她真的敢打这个念头，怕是陈玉琴第一个翻脸让她滚！ 苏尔禾心湖平静，那是半点非分之想也没有。 「那陈阿姨你好好养病，我们先走了。」 谢礼和心意都到了，人家儿子也陪着，苏尔禾觉得自己就不要留在这里碍眼，准备回去了。 「你等等，」陈玉琴喊住她，对着身边的聂川说：「小川，你先出去一下，苏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一说可以吗？」 单独说？ 那就是贺铮也要出去。 苏尔禾朝贺铮看，「要不……你去外面等我？」 「行。」 贺铮和聂川先后离开病房。 苏尔禾也疑惑陈玉琴想和她说什么，只见陈玉琴朝她招招手，苏尔禾往病床走了几步，陈玉琴抓着她的手，「我、我比你年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几句话说给你听，你，想好了真要嫁给刚刚那个男人？」 虽说这话陈玉琴问的不合适，但看在她替自己挨了刀子的份上。 苏尔禾点头，「想好了，他对我好。」 她想的很清楚，既然两家有婚约，既然贺铮对她很不错，她也不排斥和贺铮过一辈子这个念头。 那就结婚好了。 第89章 受不了这委屈 在苏尔禾说完话的好一会，她发现陈玉琴都盯着她看，像是在担忧，又像是纠结。 「陈阿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直来直往多爽快，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听到这话，陈玉琴难掩担忧的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说，只不过觉得你和我很投缘，所以操心多了一点，希望你不要嫌我多事。」 陈玉琴话说的这么客气。 苏尔禾也不好多说什么，「不会的陈阿姨，谢谢你关心我，可能你听聂大娘说过我的事，如今我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我爸妈还有一个哥哥和弟弟都还不错，贺铮……就是我的对象，他对我特别好，虽然乡下的日子没有城里那么富裕，但我过的挺好，也很满足的。」 陈玉琴看着苏尔禾，眼睛又湿了。 乡下哪里就这么好了。 第112页 城里人让他们去乡下都不肯。 说乡下苦，一个月吃不到一次肉，苏家的环境也很差，苏尔禾十八了，还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 是啊，工作…… 陈玉琴想到什么，上下打量苏尔禾，「我听说你念书念到高中毕业，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 这也不是苏尔禾自夸，她记得原主还是年级第一来着，只不过也没什么用，往上就不能考了。 但她之所以不惦记两年后的高考这条路，因为…… 原主可能是学霸，但她本人是个学渣。 以前高考就被成功涮掉，再经歷一次估计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你想不想念大学？」这个时候也是能上大学的，只不过不是走高考的路线，而是通过推荐的方式，主要招收的也不是成绩好的，而是以工农兵为主力军，聂川就是要念大学的，通过部队推荐的方式。 如果苏尔禾也要念书的话，她或许能想办法。 工农兵大学生？ 苏尔禾对这个还真没什么研究，不过听陈玉琴说可以推荐她去京城念大学。 想到梦想中那两座顶尖学校。 苏尔禾必须承认她心动了下。 如果是那两所学校…… 就算只是从学校门前经过都觉得自豪，如果能在里穿梭，成为里面的一名学生。 那可太！ 「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陈玉琴看起来高兴了不少。 苏尔禾就先离开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还挺意外的，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先不说她自己被勾起了嚮往，但这事操作起来应该也不容易，欠聂家那么大的人情不知道以后还不还得起。 还有贺铮…… 如果她真的能去京城念大学，贺铮怎么办？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事。 「你们说完话了？」果然，刚走出病房，贺铮就晃了过来。 他一直也没走开，就在病房外边站着，看见苏尔禾从病房出来，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 「是啊，说完了，我们走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见贺铮她都觉得想笑，明明是个高大威勐的汉子，怎么就这么萌？ 好想给他顺顺毛那种感觉。 「你们要走了？我送送你们。」聂川也一直在外边，他看起来是个十分有礼貌的青年。 「不用麻烦了。」 苏尔禾婉拒，就这么几步路还送什么，自己走就是了。 「对，不用了！」 贺铮就更是妇唱夫随了，跟着苏尔禾的脚步往外走。 聂川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兀自笑了笑，片刻过后，转身回去病房。 「妈妈，这样的事太危险，你以后别这么做了，我和爸爸会担心你。」在病床边坐下，聂川拿着一个苹果削皮。 陈玉琴注视着儿子，笑容慈祥，「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苏姑娘她、不说这么多了，我受伤的事就别告诉你爸爸了，别让他操心，还有你奶奶，她知道了有没有说什么？」 聂川把苹果去皮，又切成块放在碗里，然后递到陈玉琴手边，「没有，奶奶没说什么。」 「那就好。」 陈玉琴接过碗，捏了一块苹果往嘴里送。 突然，听见儿子问她。 「妈，你和苏家的这个姑娘以前从来没见过面吧，为什么会替她挡刀子？」 「咳咳，咳咳……」 陈玉琴像是突然被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聂川赶紧把碗拿回去放在旁边柜子上，又给她倒了温水喝，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拍，「妈妈，你慢点。」 好一会，陈玉琴才平復下来，「没关系，我没事，苏姑娘的事，当时我就是一时担心，别担心，下次我不会这么冲动了，我还要健健康康的看着我们家小川结婚。」 聂川笑了笑。 心里却升起一个疑问。 据说出事的地点在乡下苦水村，离县城不算近的乡下，他妈妈没事跑那么远干什么？ …… 「苏尔禾，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奇怪什么？」 苦水村，两人已经把拖拉机还给队里，这会一起往回走。 贺铮两只手放在兜里，走路也是挺牛逼大佬的姿势，两道眉皱着，像是在考虑什么，「你觉不觉得陈阿姨的儿子，那个什么川的……看着有点面熟？」 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似的，或者和谁挺像。 「你也这么觉得啊？」苏尔禾也想说这话来着，只不过也没想起来，再则，好像说本来就会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但是长的还挺像，就是眉眼轮廓有种相似的感觉。 「算了，想不起来。」 没结果的事贺铮懒得去多想，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苏尔禾身上，两眼放光。 「现在医院也去过了，救你的人我亲自感谢过了，苏尔禾，你答应我的事怎么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苏家。 苏家门是关着的，本来前些日子李西住在他们家，家里就有人，如今李东回来，李西也回去李家了。 苏尔禾从院子里进去，掏出钥匙准备开大门。 贺铮就贴着他，长的人高马大的，前胸几乎贴着她后背。 「你往后边一些。」 贺铮磨磨蹭蹭的，又开始替自己叫屈，「苏尔禾，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如今过去半个月了，你是不是又想反悔啊，那你干脆拿把刀捅我几刀得了，我受不了这委屈。」 第113页 第90章 脏了，苏尔禾就不要我了 把门打开走进去，然后把钥匙放回口袋。 苏尔禾不疾不徐，又走到桌子那边，自己拉开长凳坐下，然后又看着贺铮。 「你也坐，我们再说说话。」 「还要说话？能不能……」 怎么会有这么多话？ 他回来都过去半天了，怎么还没亲到…… 贺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苏尔禾粉润的唇挪开，「行，你说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这是最后一件事，等说完话，你答应我的事必须做到，不然……」 不然他就来硬的了！ 就苏尔禾这小身板，如果不是怕硬来伤了她，他早就！！！ 「嗯，」苏尔禾爽快的点头，「现在我要和你谈论一件很严肃的事，关于咱们两的婚事。」 「苏尔禾，你是不是又想反悔？！！」 话没完，贺铮蹭一下站起来，激动的胸口上下起伏，两只眼睛明明是愤怒的盯着苏尔禾，可看起来莫名就是有些委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先坐下，好好说。」 「你不反悔？」贺铮不大放心的样子。 「你再这样一惊一乍我可能就反、」 「好了，我坐好了！」 某人瞬间坐下，双腿併拢，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比学生上课听讲坐的还笔直认真。 苏尔禾：「……」 幼稚鬼！ 「贺铮，我很确定要嫁给你，也没想反悔，但我喜欢把许多话说在前面，免得将来咱们结婚之后可能会因此产生矛盾什么的，我刚回来没两个月，对你可能也没有特别深的喜欢，所以短时间内我做不到很爱很爱你，装的话应该也装不出来，但我可以保证，我既然嫁给你，就会忠诚于你，不会和其他人暧昧，同样的，我希望你也尊重我，既然娶了我，就不许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纠缠，你如果做不到，那咱们就离婚……」 「我保证做到！」 贺铮抢话，眉开眼笑的模样，显然是高兴极了。 至于苏尔禾说没那么喜欢他的话。 不怕，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他总会让她喜欢自己的。 话被打断，苏尔禾的节奏也被打断，无奈的看着贺铮，「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不能，你说了这么多，我必须拿出我的态度。」贺铮前所未有的认真，握着苏尔禾的肩膀，「你这么好看能给我当媳妇，我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苏尔禾，能娶到你是我贺铮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 行吧！ 本来苏尔禾还要说下家务的问题，还有她不打算下地干活，以及贺奶奶看起来不中意她，那她也不打算热脸贴冷屁股，但贺铮这态度…… 估计也不想听这些吧。 那她就自己作主，全当贺铮是同意她的要求了。 「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那，我来了！」 贺铮激动的握紧小拳拳。 苏尔禾：「……」 亲个小嘴而已，你不用搞的这么正式。 才刚这么想，面前光线陡然变暗，一片阴影笼罩而来。 她下巴被轻轻捏住然后抬起。 「苏尔禾，你太矮了，」 「姓贺的，你废……唔！」 这一次，贺铮再没有什么废话，轻而又轻的吻住两片渴望已久的唇。 真软，真润，真舒服啊！ 为了这一刻，半个月的抓心挠肺的等待终于值得了。 贺铮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嘆，长臂揽住苏尔禾纤细的腰，把她身体往自己身上带。 苏尔禾只觉得周身都被贺铮男性气息包裹，他身上有肥皂的味道，倒是不难闻，只不过时间久了，她嘴有些麻。 还面红耳赤透不过气。 就她这小身板小身量，怎么和贺铮比肺活量。 不多会，两只手徒劳推在贺铮胸前。 「松、」 贺铮退开些，低着头，只看苏尔禾两颊绯红，唇瓣被他亲的红润，微微张开着喘息，像是邀请人…… 没忍住。 他又亲了上去。 等两人终于分开，苏尔禾差点被憋死，一下推开贺铮。 「你以后、注意点时间！」 就她这身板，遭不住啊遭不住！ 「哦，」贺铮倒是心满意足，眼下不管苏尔禾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苏尔禾看着他兴奋的小模样。 还能咋办？ 她自己答应的！ 贺铮满意了，也没再提这事，如今苏尔禾答应嫁给他，人都是他的，他不担心了。 「苏尔禾，那咱们说好了，我回去就让我妈挑日子准备起来，尽快把你娶回家。」 贺铮神清气爽的回去贺家。 好吧，刚回到家就看到不想看到的人，贺奶奶来了，一併过来的还有邹艷。 看见小孙子回来，贺奶奶也是挺高兴的，拉着人嘘寒问暖，「我的乖孙辛苦了，这一趟出去累着了吧，奶奶给你煮鸡蛋吃。」 「奶，我不吃鸡蛋。」贺铮本来和奶奶关系还不错，虽然贺奶奶不和他们住，但每次贺奶奶过来总会给他塞点东西，有时候是鸡蛋有时候是糖果，从小时候就这样，所以等贺铮长大，和奶奶关系也还挺好的。 只不过…… 第114页 贺铮想起奶奶不喜欢苏尔禾，他就有些生气。 但也没有发脾气，毕竟贺奶奶是长辈。 「好好，乖孙不吃鸡蛋就不吃，来，艷儿你过来，」邹艷手里抱着一匹布，靛青的蓝色很沉稳，她走到贺奶奶身边，眼神落在贺铮身上，又害羞又期待。 「还是艷儿想的周到，供销社来了一批匹，就这批最好看，她特意给你留着做衣裳，来，艷儿，你给他上身比比看，看看这颜色衬不衬我家乖孙。若是合适啊，我给我家乖孙买下来。」 听到贺奶奶这么说，邹艷壮起胆子，一手抱着布，一手把布扯开些，靠近贺铮。 「贺铮哥，我给你比比颜色。」 手拉着布往贺铮肩膀那边伸去。 「你离我远点！」 贺铮突然大喊一声，人飞快往后退。 邹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拉着布尴尬的举着。 「贺铮哥，我就是给你比比颜色……」 「不用比了，我不喜欢，你别碰我，我告诉你，把我碰脏了，苏尔禾就不要我了。」 第91章 婚嫁 「她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她，比她好的姑娘多的是。」邹艷看着贺铮躲闪的姿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还没嫁给你就管这么多，真等你们结婚了，贺铮哥你还有什么自由，被她管头管脚，烦都要烦死了！」 「艷儿说的对，女人要大度，乖孙啊，你是娶老婆，不是娶个管家婆回来管着你，听奶的，苏家那个丫头……」 「奶！」 贺铮奇怪的看着两人，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们有病吧！ 「我就喜欢苏尔禾管着我，哪天她不管我，我才不舒坦。」 这…… 邹艷抱着布，要哭了。 难道贺铮哥不喜欢她，竟然是因为她太大度，没有管着他？ 贺奶奶急了，踮起脚伸长了胳膊去摸孙子的额头，「这也没发热，乖孙啊，你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我平时多唠叨几句，你爷爷就嫌我烦，不想搭理我，是不是那个姓苏的丫头给你灌啥迷魂汤了啊？这城里换回来的姑娘果然不单纯。」 气唿唿的说完，没想到从院子外边传来一道声音。 「贺大娘，你背后数落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贺大娘一愣，往院子外边看，正是苏尔禾出现在外边，手里还握着一个油纸包。 「你还阴魂不散了，我们说话你也要偷听，你想干啥。」把孙子管成这样，到了自己家里讲话还要被偷听，贺奶奶本来对苏尔禾印象就不好，这会看着苏尔禾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走进来，心里更不痛快。 苏尔禾也不接这话，一双眼打量三人，视线和邹艷对上，邹艷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 爱而不得，所以无能咆哮？ 苏尔禾不想和她吵，直接走到贺铮面前。 「喏，这包肉干给你，之前给你带着路上吃的你掉河里了，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些，这些你拿着吃。」 贺铮心满意足的接过，打开小心看了眼，「看见没有，苏尔禾对我多好！」 知道他把肉干掉了，还特意送来给他。 这么体贴的媳妇去哪找？ 「不就是一包肉干，有啥了不起，我也会、」邹艷本来倒是想逞个强，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真不会做。 贺大娘？ 贺大娘的注意力都被肉干吸引了去，她尝过苏尔禾做的肉松，味道特别好，可惜就那么一点尝了味，不知道这肉干味道是不是一样好。 「家里还有活，我先走了。」 苏尔禾这一趟主要就是送肉干，目的达到也不想耽误，就先回去了。 至于邹艷。 如果贺铮能看上邹艷，还有她什么事？ 她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 贺铮拿着肉干，目送苏尔禾离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那边去了。 「好了，我也要干活了！」 「乖孙，你刚回来，干什么活？你要休息，别把身体搞坏了。」 干什么活？ 贺铮看着自家的屋子，要干的活可不少，如今他马上要结婚，打算在西边的屋子旁边再盖一间小屋，中间隔开，一半当灶房，另外一半就弄个洗澡的屋子，后边还要再弄个上厕所的小屋子。 有了单独的灶房，等他们结婚之后苏尔禾想做点什么菜也方便，不用跑去家里的灶房。 然后就是城里人爱干净，所以他要把这些都弄好了。 让她有洗澡上厕所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新房子要粉刷，还要打衣柜换张床。 一件件一桩桩都在脑子里罗列着呢，贺铮可忙的不行。 哪有空招待不相干的人。 把贺大娘和邹艷晾在一边，贺铮很快就出门去搞材料了。 娶媳妇，我贺哥可是认真的！ 「贺大娘，你看贺铮哥她、」邹艷抱着布，急的跺脚。 贺大娘砸吧了下嘴，「这个臭小子，有了肉干咋不知道给我尝尝味道？」 「贺大娘，你在说什么？」 我让你给我做主，你和我说肉干？ 邹艷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大娘，贺大娘咽了咽唾沫，「艷儿啊，你也看到了，我是挺中意你，可乖孙他、这样，你自己想办法成不成，我不拦着你，你有本事从苏丫头手里把我家乖孙抢过来，那我就认你当孙媳妇。」 第115页 说完，贺大娘两只手往身后一背。 走了。 邹艷抱着布站在贺家院子里，贺家进屋的大门是锁上的，至于院子里，院子里也没啥。 更没人招待她。 她像个贼似的，哪里有这么厚的脸皮站着不走，一跺脚，捂着脸跑了。 …… 贺铮忙着为娶媳妇做准备。 贺村长和王绣看在眼里，也知道该是时候了，特意登门拜访了苏家，两家的家长坐在一块，很快就把细节商量好，贺家那边先把礼给过了，彩礼给五百，外加老三件，自行车，手錶和缝纫机。 「这，是不是太多了点？」苏母自己也有儿子，如果他们家娶媳妇，那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的。 别说他们家，附近几个村子就没谁家娶媳妇给这么多物件。 那都是条件不错的城里家庭才有的待遇了。 苏尔禾坐在旁边没吱声。 这事她自己开口多不合适，还是让长辈决定好了。 反而是贺铮着急了，「爸妈，这样太少了，你们再想想办法，给弄一台电视机。」 王绣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臭小子，你当你爸和你妈攒点钱容易？ 电视机，你以为买一台电视机这么容易？ 「别，不用了，真不用这么多，你们这样……我们压力也很大。」苏母手里倒是攒了几百块，三个孩子平摊摊到每一个身上顶了天也就两百，两百给女儿当陪嫁也是不少了，好些人家就陪些粮食大米豆子什么的。 可贺家给的礼重，就显得他们的陪嫁拿不出手。 「叔，婶，」贺村长和王绣没说话，贺铮先发话，「你们不用给陪嫁，你们肯把苏尔禾嫁给我，我就特别高兴，不用你们花钱陪嫁东西，爸妈，咱们家的彩礼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再添一台电视机，我出钱，你们想办法买。」 苏尔禾此时看着贺铮。 不是她拜金。 但看着男人肯为自己花钱，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如果连对自己媳妇都抠抠搜搜，这男人还值得託付真心？ 「贺叔，王婶，你们给多少彩礼是你们长辈的心意，我也把话说明了，爸妈的陪嫁我也不要，前面十八年我也没给这个家里做什么贡献也没干过活上缴过钱，所以这次我也不拿他们的钱，但我手边也还有一笔钱，我会用这笔钱买嫁妆，希望你们不要嫌少。」 「这不行，你是我们的闺女，我和你爸咋能不出嫁妆，我不同意。」听到女儿说不要他们的嫁妆，苏母急了。 苏父也说：「你妈说的对，姑娘出嫁哪有父母不出嫁妆，条件好多陪嫁一些，条件差少一些，这是我和你妈的心意，不能没有。」 「妈，」苏尔禾也是打定了主意的，「真不用你们的，我回来虽然没几个月，你们也挺照顾我，又没让我下地干活，家里的活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干，以前我也没孝敬你们更没往家里交过钱，你们手里攒的钱就自己留着吧，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心意到就好了。」 这事苏母说什么都不答应，反正嫁女儿就没有说不出陪嫁的，苏母干不出这事，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贺村长和王绣见状，互相看了看，「方才贺铮也说了，你们陪嫁多少我们也不挑，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总之只要以后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好，你们说是不是？既然事情谈妥了，我就找人看日子，趁早把婚事办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成。」 苏父苏母对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极满意的。 贺家的条件本来就好。 贺村长这村长的班是从贺家的老村长手里接过来，就爷爷这一辈贺家就小有积蓄，贺村长又当了这么些年的村长必定有积蓄，王绣在队里也领了差事，有一份工资，还有贺家的老大在外边当兵，每个月的津贴都寄回家。 几代人多年的积蓄，千百块还是能很轻松拿出来的。 自然，贺村长夫妻手里捏着多少钱外边没人清楚，也都是猜测。 总归贺家条件是不差的，若不然，怎么那么多姑娘惦记着贺铮。 事情谈妥，贺村长和王绣先走。 瞥见贺铮磨磨蹭蹭的，王绣伸手拽了他一把，「行了你，早晚都是你的媳妇，没人惦记着。」 等出了苏家那院子，一家三口迅速回家，进了自家院子。 王绣看着不争气的小儿子，「你说你，以后要买电视机咱们就低调的买，你搞的这么张扬，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的家底？」 贺铮低着头，「钱是我挣来的，和咱们家的家底没关系，况且，你看那么多村那么多村长，哪个家里不比咱们有钱，别人家家里早都买上电视，就咱们家一直没买，正好趁这次结婚买一台，钱我攒够了！」 「你，」 王绣真是看着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们家自然有些钱，但和其他村的村长队长之类的的确不能比，因为他们家老贺实诚。 可看起来，这实诚怕是要毁在这小儿子手里。 「总之你给我低调些。」 贺铮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苏尔禾就嫁我一次，我不想委屈她。」 王绣：「……」 如果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无比贊同这话。 可作为贺铮的亲妈。 第116页 她这心情…… 谁能理解？ 「你、你、算了，我现在看见你好烦，你给我一边去！少在我面前晃悠！」 「行了，几百块钱的事，不至于就让我出什么事，咱们家这么多年几代人的积蓄，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儿子的津贴在里边，贺铮说的对，一辈子一次的事，只不过办了这亲事，咱们也得把裤腰带勒紧了，还得攒钱给老大娶媳妇。」 贺村长坐在桌子前，很是沉稳的说道。 「爸你真好！你放心，先借用哥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他。」贺铮立即说道。 他也是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在这个小乡村待一辈子。 连贺村长也这么说，王绣自然不好说什么。 其实她心里也有数，年初那会隔壁村的村长给儿子娶媳妇，那场面更夸张，听说聘礼就下了一千还是两千。 啧啧啧！ …… 苏家这边。 苏尔禾说不要苏父苏母给彩礼也是认真的。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甭管苏父苏母怎么劝，不要就是不要。 苏父苏母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想着东西既然不要，到时候直接把钱塞在嫁妆里边得了。 就在两家都在筹备的时候，两人结婚的日子出来了。 年后的初五。 是个黄道吉日，特别适宜嫁娶。 随着日子出来，两家的亲事筹备正式提上了日程。 主要时间距离两人结婚的日子也就不到两个月，什么都要开始筹备起来了。 苏尔禾也打算给自己做一身嫁衣，不用太复杂，就用红色的料子做一身衣裳。 毕竟是结婚大事。 还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办喜事。 虽然条件各方面不够，但也只能凑合了。 礼拜天的时候，她还是照样要去县城聂大娘家，给她送些鸡蛋肉松之类的。 这一次过去，陈玉琴就已经从医院出院在家休养了。 不仅如此，她还很快就要回省城了，本来这一次就是探亲回来，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还是因为受伤额外请了假，不然早就应该回省城。 要说还有什么心愿的话？ 「苏姑娘，你和贺铮就要结婚了，阿姨既然和你投缘，送你一份礼物怎么样？」 「不用了，阿姨，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苏尔禾不喜欢欠别人太多。 总觉得将来都是要还的，而且两家条件差这么多，她哪里还得起。 「你先别忙着拒绝，就当我的一份心意。」 心意？ 苏尔禾以为会是几块钱的贺礼之类的。 可当陈玉琴掏出用手绢包裹的一支玉镯时。 苏尔禾很懵。 「阿姨，这个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玉琴笑道：「你别紧张，这个不值钱，就是一支普通的镯子，仿的玉镯，你放心收下，不要有什么负担。」 第92章 身世揭秘 假货？ 那苏尔禾就要说道说道了。 这玉镯子颜色翠，没有杂色，光泽度极高，就算不是顶级的玉石，肯定也不是什么仿品。 「陈阿姨，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一个手镯，不过我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个玉镯并不是假的，所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真的不能收。」 贺铮那一枚翡翠戒指是从大鲤鱼嘴里捡到的，无主的东西，他们拿了就拿了，陈玉琴这个玉镯，苏尔禾不能要。 「是、是吗？」陈玉琴没想到会被戳破，这个镯子当然是真的，可她不能说实话，右手捏紧了玉镯，露出遗憾的表情，「那，」 除了玉镯，她想不到其他合适的礼物送给她。 如果是钱的话，估计苏尔禾也不会想要。 可她真的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陈玉琴担忧的看着苏尔禾。 「陈阿姨，你如果没其他事的话，」 「苏尔禾，你怎么在这？」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杜母出现在聂家门口，她这次可是打听到了更劲爆的消息，特意来和聂家套近乎，没想到一来就看见苏尔禾也在。 杜母瞬间变了脸色。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她以前也很喜欢这个女儿，又漂亮又聪明，可一想到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姑娘，杜母心里就一肚皮的火气。 如今她一心替亲生女儿谋算，想要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没想到又被苏尔禾搅和，杜母激动的冲进来。 挤开苏尔禾，对着陈玉琴说道：「聂夫人，你怕是不知道吧，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十八年前我和你还是同一天在白木镇卫生院生的孩子，你说巧不巧？」 听到这话的陈玉琴没表现出丝毫惊喜，反倒表情古怪，伸手捋了下头髮，支吾着：「是、是吗？」 苏尔禾听明白了，倒也觉得挺巧。 原来同一天出生三个孩子，一个是她，一个是杜若云，另外一个就是聂川？ 这算不算也是缘分？ 「我告诉你啊，就他们老苏家，一家人都是心思歹毒的，知道我们家条件好，就把我家的姑娘和她们家的换了，如果不是我给我家姑娘报名体检查出来，恐怕就要被他们矇混过去，所以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和这一家人来往，这一家人坏的很。」 杜母一口气说完，定下神来，发现陈玉琴面色发白，看起来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第117页 「聂夫人？你也被气坏了吧，当初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生气的不得了，」 「我想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她们不是故意抱错的吧。」陈玉琴皱着眉，显然很不喜欢听到这话，出声说道。 「就说你好骗，你还替她们说话，我来猜猜这丫头今天来这里干什么，是知道你带着儿子小川回来，所以特意过来套近乎，想巴结你们母子？没准啊，还想当你儿媳妇。」 说着话，杜母轻蔑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苏尔禾。 苏尔禾正打算反驳。 「我倒是很喜欢苏尔禾这个姑娘，也想让她给我当儿媳妇。」陈玉琴突然这么说。 杜母惊了。 苏尔禾也一愣。 所以陈玉琴几次救她，是因为想让她当儿媳妇？ 这说不通啊。 她虽然长的还凑合，自认也有那么一点小本事，但真不至于入司令夫人的眼。 当不起当不起！ 陈玉琴温和的看着她，「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已经被人提前惦记上了，她跟贺铮过了年初五就要结婚了。」 「真的？」杜母大喜若望。 自家那傻姑娘还惦记贺铮这个糙汉子，怕是只有贺铮结了婚，她才能死心，先前她还担心苏尔禾和她女儿抢司令的儿子，只要苏尔禾跟贺铮结了婚。 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杜母高兴的拍手，「好，好，这个婚结的好。」 「对，是挺好，」苏尔禾知道杜母在嘲讽她，这会也勾着嘴角笑，「我和贺铮挺合适，但你女儿杜若云和陈阿姨的儿子也是真的特别不合适。」 「你凭什么这么说？」杜母生气。 「苏丫头说的一点都没错，」陈玉琴毫不犹豫站在苏尔禾这边：「虽然你们家条件比苏家好，但你口口声声看不起别人家，况且你这个人眼神不正，心思全写在脸上，如果我丈夫没有这个身份，你还会这么热情的往我家跑？别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做为母亲，你想给自己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同样是母亲，我也想给孩子找一个踏实善良的姑娘。」 漂亮。 苏尔禾心想。 她就算说破了嘴，杜母也只会觉得她心思坏，不当真。 但陈玉琴都这么说了。 杜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那脸色…… 简直就像打翻了大染缸似的。 「我也是奇了怪了，聂夫人，你和姓苏的丫头什么关系啊，你就帮着她说话，你又没见过我家姑娘，怎么就知道我家姑娘不好，真真是奇怪了。」 杜母气急败坏，转身就走，没想到外边有人回来，两人直接撞在一块。 聂川眉头微微一皱。 杜母发现自己撞的是个大小伙子，猜到是聂大娘的孙子。 倒是飞快往后退了一步。 打量着面前的小伙，突然咦的一声。 「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有点面熟？」 聂川还没说什么，陈玉琴突然跑过来挡在儿子面前，然后厌恶的看着杜母：「行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杜母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嘀咕咕：「奇怪了，瞧这模样是有些面熟，在哪见过呢？」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盯着聂川看。 陈玉琴眉头皱的越发紧，转过身对聂川说：「你去房里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我们明天就要回省城了。」 「好。」 聂川答应了一声，往西边的屋子走。 就在这时，杜母突然说道：「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越看这人越像苏家的人，和苏家最小那个孩子怪像的。」 苏尔禾当然也听见了这话。 突然想起她和贺铮之前也说过这个问题，说聂川看着面熟。 该不会…… 勐地抬头看着陈玉琴。 陈玉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形容，完全就是慌乱，睫毛直颤，声音也在发颤，「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第93章 三家碰面 苏尔禾想。 或许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三个孩子同一天出生。 杜家发现孩子弄错了。 因为聂家生了儿子，所以他们理所当然认为人家不会用儿子换他们两家的闺女，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之下。 聂家生了儿子。 如果聂家没生儿子呢？ 她记得聂大娘说过，说儿媳妇前面生了两个女儿。 第三胎才生了儿子。 所以…… 「陈阿姨，看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趟苦水村，这件事……很蹊跷啊。」 此时已经走到门口的杜母又走回屋里，她先看了眼苏尔禾，这一次目光倒是没之前那么厌恶了，反倒带了几分迟疑。 如果三个孩子都抱错了…… 杜母要疯了，一把拽起陈玉琴，「你别发呆了，赶紧走，咱们都去苏家，还有你儿子，把你儿子也喊上，甭管怎么样，今儿咱们三家必须坐下来，好好把事情弄弄清除，我真是……我生个孩子，怎么搞的像公安破案一样复杂，到底哪个是我孩子，我又是哪个的亲妈！」 说出去不怕笑死人，她一个当亲妈的，自己孩子到底是哪个都不知道。 杜母没法忍了，拽起陈玉琴。 陈玉琴腿软的站不住，聂川从屋里出来，看见这场景，立即过来扶着她。 第118页 「妈，你没事吧？伤口疼不疼？」 陈玉琴看着儿子，默默摇头。 「你先别着急喊妈，这是不是你妈还不好说。」 这种时候杜母也不管人家爹是不是司令了，先把孩子问题弄明白，其他以后再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妈当然是我妈。」聂川厌恶的看着杜母，觉得这人简直胡说八道。 「陈阿姨，」 苏尔禾好一会没说话。 其实她心里有个更可怕的念头。 为什么陈玉琴对她这么好，为什么陈玉琴要替她挡刀子，还有那个玉镯，陈玉琴真的以为那个玉镯是仿冒的假货，还是故意用这么一个理由，其实就是想把玉镯给她。 所以说？ 一个念头几乎在脑海里唿之欲出，苏尔禾的心一下就像破了洞似的，冷风唿唿的往里边灌。 她看着陈玉琴，嘴角嘲讽的扬了扬。 而陈玉琴低着头，根本就没看她。 「我不去，我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陈玉琴突然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又对着聂川说：「你帮妈妈送客，妈妈不想看见她们。」 「什么意思，如果是三家的孩子弄错了，你难道不想弄清楚，给别人养孩子你还高兴了？」杜母嚷嚷起来。 她反正不能接受给别人养孩子，如果苏尔禾是她的女儿…… 那她就痛痛快快道歉，然后继续对苏尔禾好。 父母对自己亲生的孩子好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玉琴别开脸。 「你们都在我家干啥呢？」 就在这时，聂大娘也从外边回来了，乡下这个时候风气淳朴，别说是七十年代，就算到了两千年之后，村里自己建的房子，只要家里有人都是开着门的，这样更通风。 「你回来的正好，」杜母眼见陈玉琴不肯面对这个问题，虽然第一时间她也没想明白原因，但她更不想稀里煳涂的，所以对着聂大娘就一股脑把事说了。 「就是这么个事，你说巧不巧，咱们三家的孩子就是在同一间卫生院同一天出生的，前头就有了两个姑娘抱错的事，当时就没把你们家考虑进去，如今看来……这事怕还是不对，这要是养了十八年都是给别人家养孩子，你们心里高兴啊，我和苏尔禾的意思，咱们这就去苦水村老苏家，把事情弄弄明白，该谁家的孩子谁领回家去。」 苏尔禾虽然没说话，但也看着聂大娘。 希望聂大娘能同意，杜母有句话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总要把孩子的问题理清了，认不认错在谁以后再说。 只是不知道聂大娘怎么想。 聂大娘看了看杜母，又看看苏尔禾，最后目光落向儿媳妇陈玉琴，「我虽然不喜欢姓杜的这个人，觉得她太势力，但这一次我觉得她做的对，既然他们杜家和苏家有疑惑，咱们配合他们弄清楚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自己生的是男孩女孩还能不清楚？」 陈玉琴嘴角动了动，出口的却是一声，「妈！」 聂大娘倒是没多想，「行了，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苦水村，期间杜母跑回家去，把女儿杜若云也喊上了，这三个孩子过了年就要十九，也不是小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问题。 苏尔禾在前面带路，走的极快，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面色格外的沉，进了苦水村，村民们都在田里地里干活，开荒的开荒沃肥的沃肥，还有些则是去挖渠了。 「你们先等等，我去喊我妈回来。」 把人领到苏家，苏尔禾打开院子的门，让大家进了院子，大门则没开，然后就转身往外边去找人。 苏母正扛着锄头开荒，苏尔禾走过去喊她。 没想到先被跳出来的贺铮拦住。 「苏尔禾，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我打算在屋子旁边盖个灶房，我画了草图，你来看看，哪里不满意你改。」 贺铮满心欢喜的掏出图纸。 苏尔禾此时实在没这个心情，「等等吧，我等等再去找你，我现在有事。」 「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贺铮立即说。 「这件事你帮不了我。」苏尔禾实话实说，然后绕开贺铮，「妈，你回家一趟，有点事。」 「挺着急吗？我手边还剩一点活。」把这些活干完，她今天的工分就到手了，苏母是这么想的。 「婶，我来帮你干，你快回去吧。」见状，贺铮主动走过去接了苏母手里的锄头，苏母一分神，锄头就到了贺铮手里。 苏母也没再坚持，脱下袖套拍衣服上的灰，「那走吧，咱们先回去，贺铮啊，你慢点干，一会来家里吃晚饭。」 「知道了，婶！」 贺铮大声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苏尔禾，笑的纯粹而开心。 可惜苏尔禾此时着实没心情，也就没回应他，转过身就走。 第94章 实话 「丫头，急急忙忙的是什么事？」 苏尔禾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坏的打算，她以后就是个没家的人了。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是错误就应该纠正，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弄清楚，谁家的孩子归谁家。 「还是抱错孩子的事，之前救我的陈阿姨，她就是当年和你在卫生院一块生孩子的第三个产妇，如今她和她的儿子聂川，还有杜阿姨和杜若云都在咱们家，喊你回家也是为了当年的事。」 第119页 苏尔禾一边走一边给苏母解释。 苏母听完头都大了，「咋这事还没弄明白？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咱们两家的姑娘换错了，又哪里搞错了？」 她就是生个孩子，怎么还生出一出悬疑大剧了？ 好不容易接受换回来的姑娘，一家人过的挺不错，别告诉她又弄错了？ 苏尔禾能说什么？ 她更没做错什么。 白白淌了这一趟浑水。 母女二人回家，看见院子里都是人，苏母嘆了声气，掏出钥匙开了门。 「都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苏尔禾帮着一起烧水，家里没这么多杯子，就用了大海碗，一人一碗水端出来。 长辈们围着桌子坐，几个孩子就坐在小板凳或者干脆站着。 人是真不少。 苏尔禾靠墙站着，她没着急说话，这种时候大概也是轮不到她说什么。 「苏家的，你瞅瞅这个叫聂川的，觉不觉得他瞧着很眼熟？」走了挺远的路，杜母也渴了，喝了半碗水，不想再遮遮掩掩，直接指着聂川对着苏母说。 人来了不少，苏母一下还真没注意到站着的小伙，聂川站在另一面的墙，一身军绿色的衣裳看起来格外挺拔，他有种游离在状况外的懵，但毕竟是成年人，从简单的几句话之中也勾勒出了十八年的事。 三个孩子搞错了，至于到底怎么搞错。 他认为他应该是没被抱错的。 毕竟，喊了十八年的爸妈，谁愿意接受父母不是亲生的事实？ 而苏母第一时间还真没注意这个小伙子，人来了挺多，把屋里挤的满噹噹，她还没跟上节奏。 这会杜母直接指着聂川，苏母这才把目光落向挺拔的小伙子。 这一眼，直接愣住了。 「他长的……」 苏母朝苏尔禾看过来。 苏尔禾直直对上苏母的目光，陈述事实：「和苏夏天挺像，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那部分。」 「是啊，是像，可是……」 剩下的话苏母没说出口，不应该啊，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和她家的孩子很像？ 除非？！！ 想到什么，苏母震惊的张大了嘴，坐也坐不住，直接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句实话，当时我的情况，我是难产才送去卫生院生孩子，人进了产房就昏了过去，没瞧见我到底生的是男孩女孩，后边我家当家的告诉我，护士告诉他说是生了女孩，所以当初杜家非说是我们故意换了孩子，我一直也是不同意这个说法，甭管家里什么条件，我生了女儿就是女儿，儿子就是儿子，我为啥要换？」 这几个月，苏母莫名其妙被怪罪，心里也是怪委屈的，这会就直接说了。 杜母则说：「那我的情况比你好，我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姑娘，而且我头一胎生了儿子，第二胎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没啥差别，我和我丈夫还挺喜欢这个姑娘，而且，如今的姑娘和我丈夫血型也是一样的，这么看来，小云是我家的姑娘。」 「那，」 苏母虽然迷煳，但花了些功夫也算是把事情理出了头绪，「那也就是说，问题出在我们家和聂家，聂夫人……」 看向陈玉琴，苏母也是着急了：「你就说句实话吧，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你总不能和我一样，当时昏了过去，生的男孩女孩自己都不知道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屋子人都看着陈玉琴。 陈玉琴始终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块。 苏尔禾如今也看着陈玉琴。 最坏的打算，怕就是这一位为了儿子换了孩子。 所以呢…… 才会替她挡刀子，给她玉镯。 其实都是补偿罢了。 真是可笑。 为了要个儿子把亲生女儿和别人家的儿子换了，如今又来补偿。 补偿什么？ 原主早在杜家和苏家两家互换孩子的时候因为不适应乡下的生活郁郁寡欢离开了。 「玉琴，你说话。」聂大娘早就把事情理了清楚，如今盯着自家儿媳妇，她之前自然从来没怀疑孙子不是他们聂家的，可如果陈玉琴真的那么有底气，为啥低着头，一副不敢说话心虚的样子？ 陈玉琴捂着脸，好一会，把手放下，飞快看了聂大娘一眼，又去看站着的聂川。 「妈，」聂川迟疑着，不确定的轻喊。 真相仿佛已经唿之欲出。 陈玉琴表现的太心虚了。 陈玉琴没说话，这一次将目光投向苏尔禾，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 「妈，姐，怎么回事，家里咋这么多人？」苏夏天干完活回来了，一踏进屋瞧见这么多人，瞬间呆了下，不确定的挪到苏尔禾身边，「姐，出什么事了？」 苏尔禾看了眼苏夏天，眼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干脆就没说话。 「来来来，小伙子，你过来，」 杜母瞧见苏夏天，倒是激动的很，把他拉到聂川身边，「好，你站着别动。」 两人站在一块，聂川高不少，苏夏天矮了大概三四十公分，两人髮型也不一样，但若是细细看两人的眉眼轮廓，的确很相似。 「喏，你们自己看，像不像两兄弟？」 基因这东西本来就很奇怪，有兄弟姐妹看着很不像，一个圆脸一个方脸或者一个长脸，但也有兄弟姐妹就算不是双胞胎，瞧着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苏夏天和聂川不能说长的一模一样，但眉眼间的确相似，尤其是两人站在一块。 第120页 聂大娘早就站了起来，一双眼来回在两人身上看，「是像。」 说着想到什么，又打量儿媳妇陈玉琴和苏尔禾。 两人倒不是很像，陈玉琴是有点胖的体形，脸也是圆圆的，也许是肉多的缘故，而苏尔禾则长的很精緻，若说细细看的话，嘴巴有点像？ 聂大娘煳涂了。 「玉琴啊，到这一步你就说实话吧，到底孩子是不是抱错了？」 第95章 贺铮：那我还有媳妇吗？ 「你就说实话吧，如今问题就出在你们家，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你想要个儿子，所以换了苏家的孩子，要不然怎么解释你们家的儿子长的和苏家的小儿子那么像，」杜母这脾气忍不了了，「你再不说，别怪我说话难听，要不咱们就去卫生院验血型，如果碰巧血型一样那就换其他办法，总能证明谁是谁家的种！」 陈玉琴泪流满面。 苏尔禾看着她，心里一点都没触动，她感觉自己已经分离出另外一个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所以，就因为我是女孩，你把我换了是不是？那你还挺有意思的，现在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想补偿还是想弥补？你觉得这样有用？还是觉得我就会原谅你？」 「我、」 看着苏尔禾嘲讽而冷漠的眼神，陈玉琴心理防线全线崩塌，她捂着脸，眼泪从她指缝淌下，肩膀不停的抖动，哭的停不下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句话…… 终于给这件事定了性。 一屋子里都沉默下来。 聂大娘一屁股跌坐回凳子。 苏母看了看聂川，又看了看苏尔禾，大喊：「造孽呀，你，你真的是造孽，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真是个不意外的结局！ 苏尔禾讽刺的勾起嘴角，「所以你承认因为我是个女孩，而你想要个男孩，所以把我换掉了？不，也不对，如果只是聂家和苏家的孩子对换，那杜家的孩子怎么会牵扯进来？我的血型和杜家夫妻都不一样，说明我并不是杜家的孩子，你换了三家的孩子？为什么？」 「对，这个问题问的好，既然你想要个男孩，你和他们苏家换就行了，把我们家牵扯进去做什么？」杜母也气，她家女儿在乡下养了十八年，可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如果是陈玉琴故意换的，她…… 「是我，也是我换的，我担心我女儿在乡下受苦，所以，」 话没说完，陈玉琴发出一声惨叫，杜母冲过去揪着她头髮就打，直接把陈玉琴从凳子上拽到地上，「你有病啊，我家姑娘招了你惹了，她就那么倒霉被你换到乡下过苦日子，你不捨得自己姑娘受委屈，那你就带回去自己养，我家姑娘就活该了？」 越想越气，杜母对着陈玉琴一顿拉扯摔打。 聂大娘表情怔忡，在旁边看了会，到底还是不忍心，把杜母拉开，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一旁，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聂川站在一旁，「所以，我应该是苏家的孩子？」 他享受了十八年优渥的生活，如今告诉他一切都是别人的？ 这算什么？ 「现在你让我们怎么办？怎么办？」苏母也气的拍桌子。 苏尔禾始终靠着墙，漠然看着这一切。 聂大娘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丫头、」 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聂大娘转而看着儿媳妇陈玉琴，「你说你这是干的什么事，把三个家庭搅的一团乱，我们家从来没说过一定让你生儿子，女儿儿子都一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 陈玉琴头髮乱了，脸上都是泪水，跌坐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知道生下来的又是个女儿，我就……就脑子好像抽筋了，我已经生了两个女儿，想要个儿子，正好卫生院的护士是我带出来的学生，我许诺她可以调去县城的医院，所以我们就、我很快就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看见你们这么高兴，我不敢说出真相，我不敢了……」 三个孩子已经换了，哪怕她很快就后悔也来不及了，第二天杜母就带着孩子办了转院。 再也没有换回去的可能。 「煳涂，你真的是煳涂！」 简陋的客厅里好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这个真相可比当初苏家和杜家以为抱错孩子来的残忍多了，也复杂多了。 这一时半会的大家还没消化这个消息，更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一团乱麻一样的纠葛。 一片沉默之中。 苏尔禾突然拔腿就朝外边走。 真可笑，杜家不是她的家，苏家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 她还有家？ 「尔禾，你这是要去哪？」苏母看见她往外走，下意识喊道。 「丫头，你跟我回去。」聂大娘则这么说。 苏尔禾看着两人，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陈玉琴，「拜你所赐，如今看着你亲生的姑娘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满意了？想要儿子？那你就让聂川给你当儿子好了，你不要我，我也不稀罕你们。」 陈玉琴满面的泪水，震惊的抬起头，看见苏尔禾往外边走，爬起来想去拽她。 「是我错，你要去哪？你一个姑娘太危险，你不想看见我没事，婆婆，奶奶她还是喜欢你的，你不能往外面跑，先去奶奶家里住，」 第121页 苏尔禾回头，目光落在陈玉琴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嘴角扬了扬，一把甩开，「用不着你假惺惺装好人，」 「苏尔禾，我回来了——」 外边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苏尔禾的话，贺铮扛着锄头哼着小曲回来了，心情很不错，自从确定了两人的婚礼日期，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直到跨进苏家的大门，一下看见一屋子的人，脚下顿住。 「家里…这么多客人？」 一屋子人，有人抬头看他，也有人低着头，表情各异，但没一个是笑的模样。 苏尔禾更是一脸冰冷。 苏母解释道：「贺铮啊，有件事…我这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么说吧，尔禾不是我们家的姑娘，她是聂家的姑娘，当初…」看了眼陈玉琴，苏母还是仁慈了，「当初弄错了。」 贺铮眨了眨眼，「婶，你让我捋一下，苏尔禾不是你们家的姑娘？她是聂家的？那你们家的姑娘是哪一个？」 苏母看了眼聂川，这一时半会的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些事，嘆着气说：「我们家没姑娘，三个儿子。」 贺铮：「！！！」 「你们家是三个儿子的话，那我们两家的婚约……不是，那我还有媳妇吗？」 第96章 你愿意娶，我就嫁 「不是，」贺铮觉得自己也是被这离谱的事搅昏了头：「我的意思是就算苏尔禾不是苏家的女儿，可我们两的婚事已经确定了，不能再改，苏尔禾，你还会嫁给我吗？」 「傻小子，」 苏尔禾正要说话，就被杜母抢了先，「如今可不一样了，苏尔禾她可是聂家的女儿，她亲爹是省军区的司令，名副其实的富家小姐，你觉得自己还能配得上她？」 贺铮一愣，来苏家时心情有多好，现在就有多恐慌。 本来苏尔禾在城里养了十八年，贺铮就觉得自己这个糙汉子配她不合适，如今城里姑娘恢復真身成了司令的女儿。 那他？ 贺铮抿紧了唇，盯着苏尔禾看。 苏尔禾露出回家以来第一个笑容，「贺铮，你愿意娶，我就嫁。」 「我愿意！」贺铮大声的说，看着苏尔禾明艷的笑容，他愿意相信她。 「好，那咱们的婚事不变，具体从哪里出嫁，婚事怎么安排回头我去你家再和叔叔婶婶商量。」如今，苏尔禾也有她的打算，「你等我会，我再说和她们说几句话。」 贺铮点头。 苏尔禾又转身走回屋里。 目光依次从杜母苏母还有陈玉琴身上看过，目光泰然。 比起她的坦然，反倒是三人目光各异，愧疚复杂亦或是其他苏尔禾也不想去深究。 「承蒙各位照顾，如今我已经成年，有妈妈和没有妈妈对我来说好像也没什么重要，过去的事……」 原主已经死了啊。 她有什么权利替原主去原谅什么？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坦然的抿了抿唇，「你们想拨乱反正还是怎么解决你们三家商量就好，不用把我算进去，我也不想讨论怨不怨恨不恨的话题，我只知道如果我有孩子，我绝对不会因为她是女孩而嫌弃她把她换给别人，子不嫌母丑，当妈妈的当然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她笑着。 看向杜母，「杜阿姨，谢谢你曾经精心抚养我十八年，但自从我和杜若云换了回来，你多次对我羞辱，还设计害我，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再没有什么恩怨，你有气也别来找我撒，不是我想爬到你家当你的女儿。」 接下来是苏母，「苏阿姨，我在苏家的日子不长，你们家人对我挺好的，谢谢你们的照顾。」 最后才是陈玉琴。 苏尔禾嘴角笑意更浓，「很抱歉让你失望，我只是个女孩，不是你想要的男孩。」 陈玉琴嘴角发抖着，脸色更白，腿一直在抖，根本站不稳。 「如今真相揭开，大家也不必再有什么怀疑或者疑虑，后续的事你们商量吧，不用把我算进去，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 苏尔禾轻松的耸了耸肩，「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利落的转过身，要说心里不难受倒也不可能。 但也还好。 早在怀疑这个真相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后面的安排。 对上贺铮惊讶的眼神，她歪了歪头。 「不走吗？」 「苏尔禾，」如果说之前贺铮还不明白，现在就什么都听明白了，因为她不是男孩，所以聂家把她换掉了，看着苏尔禾的笑脸，贺铮只觉得心疼，哪有这样当父母的，孩子不是宝贝吗？ 就因为生的是女孩所以就把人换掉了？ 胸膛里一股邪火乱撞，贺铮朝屋里看了眼，径直站到苏尔禾面前，「我带你回家，苏尔禾，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苏尔禾本来能忍着的。 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没有家吗？ 可贺铮的话轻易戳中她的心窝，那里又酸又涩。 「贺铮。」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走。」 苏尔禾直接被贺铮领回了贺家。 一路往贺家走，苏尔禾几次抬头看，谁说贺铮幼稚，谁说他糙呢？ 关键的时候他多可靠啊。 贺家这边，王绣正张罗着吃午饭，饭菜刚摆上桌，瞧见贺铮领着苏尔禾回来。 第122页 她心下一着急，心道以为贺铮不回家来吃，也没做什么像样的菜。 「尔禾，你先坐，我去给你炒份鸡蛋。」 「婶，不用，」苏尔禾并不想搞特殊，而且，她还有话要跟贺村长和王绣婶说，「你们先坐，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关于她的身世和聂家的关系，苏尔禾没打算瞒着贺村长夫妇，既然将来要成为一家人，这点事还是应该坦诚，等她把事情说了一遍，贺村长和王绣也都震惊不已，本来以为就是杜家和苏家抱错了女儿这么简单。 没想到…… 「这事你亲妈做的是过分了，怎么能因为不是男孩就把你换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妈，你这问的叫什么话。」贺铮不满道：「苏尔禾她以后就住咱们家了，我住我哥的屋子，把我那间屋子给她住，反正不到两个月我们就结婚，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住一块。」 「我看你是想明天就结婚！」王绣没好气道，以为她瞧不出这傻小子什么心思？ 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兔崽子，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也不是不行。」果然，贺铮得意的翘起嘴角。 王绣：「……」 「老贺，你儿子，管管！」 贺村长一头雾水，平时他倒是想管儿子，那不是王绣不让，还嫌他管的多，怎么这会…… 遇到搞不定的就把他推出去当挡枪的？ 贺村长很难。 端着碗，「我们两个的意思，只要你们小两口过的好，至于尔禾的事，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我们不会左右你的意见。」 「谢谢贺叔。」苏尔禾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开明的家长，「不过关于我落脚地的问题，我有不同的想法，毕竟我和贺铮还没办婚礼，住在你们家不合适，我记得咱们村有一间空置的蚕室，能不能让我在里面借住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她和贺铮结婚，就能住在贺家。 然后再过一年，等市场放开，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给自己买套房。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再也不用被赶来赶去！ 第97章 疼她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明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太重要了，她自己花钱买，自己当房主，再没有人能把她赶出去！ 「这、」 贺村长和王绣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一方面是觉得苏尔禾太规矩，另一方面则是，村里的确有几间屋子，属于村集体所有，用来养蚕，也空了一间，但那一间里边除了一张断腿的桌子什么都没有。 环境各方面并不适合住人。 「那屋子条件太简陋了点，」王绣迟疑着。 「没关系，简单收拾下就行了，如今我这样的情况也不想继续住在苏家。」 又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住别人家算什么？ 苏尔禾自嘲的想着。 贺铮觉得她笑的特别让人心疼，反正他的心揪成一团，疼的厉害。 「苏尔禾，你住我家，我去住蚕室，反正只要咱们两个不住在一块，其他人就不能说什么闲话。」 听到这话，王绣眼睛一亮，「对，这倒也是个办法，反正贺铮是个大男人，住哪都一样，也没人会欺负他，还安全。」 让苏尔禾一个人住，那蚕室毕竟在村里最北边，难保有人动了什么邪念。 小姑娘总是容易吃亏。 如果是贺铮的话…… 谁会去占男人的便宜！ 苏尔禾惊讶的看着王绣，「婶，这样不好吧？」 「就这么决定了，我看挺好。」贺村长看了眼儿子，还挺骄傲，这行为倒像个男子汉的风格了，「先吃饭，吃好了饭让你妈把蚕室简单收拾收拾，从今天开始贺铮你就住过去，吃饭就在家里吃，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自己行的正，就不怕别人议论。」 苏尔禾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想好自己就在蚕室住两个月。 「叔，婶，」 「都是一家人，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实在的，王绣也心疼这姑娘，挺好一姑娘，做的肉松和肉干很好吃，还会骑自行车能开手扶拖拉机，也懂礼貌，可惜身世实在坎坷了些，真是怪让人心疼的。 「你坐，我去给你炒鸡蛋。」 「我去吧。」 苏尔禾哪里好意思，站起来要去帮忙，被贺铮拉了一把，「让我妈去，你坐。」 「你坐着吧。」 她是真坐不住，起来和王绣一起去了灶房。 地里的活她不擅长，做饭还是可以的。 瞥见篮子里有葱，洗了一把，然后把葱切段，利落的做了一份小葱跑蛋，就这几下厨艺，王绣也觉得爽利，鸡蛋炒的金黄，小葱的香味炒出来，一屋子都是香味。 菜端到桌上，贺村长和贺铮特别捧场，连声夸好吃。 王绣也尝了一口，「是好吃，这一样的材料尔禾炒出来的菜味道就是好，以后你教教我，我做给你们吃。」 苏尔禾看着他们吃的香，心里也满足，「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做饭。」 本来她就不去地里干活，如果连做饭也不做的话，那就太懒了。 王绣看了丈夫一眼，会心一笑。 这儿媳妇多懂事。 吃好了饭，王绣就不让苏尔禾洗碗了，她去洗了碗，然后就拿上扫帚水桶和抹布，要把蚕室打扫出来，之后再放张床，床也简单，就用长凳和木板铺上稻草凑合一下，反正不到两个月，家里还有棉被和褥子，往上面铺上去，贺铮一个大男人凑合也能睡了。 第123页 苏尔禾也帮着卖力的打扫布置。 看着简陋的环境，也是怪心疼的，「贺铮，」 「没事，」贺铮为了让苏尔禾放心，往木床上用力坐了两下，「我在外边跑的时候床都没有，逮着哪里睡哪里，有时候还睡在荒郊野外，这里的环境挺不错了。」 「对，知道你皮实。」王绣也说道，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仔仔细细把蚕室清扫了一遍，又检查了下窗户，看窗户有些松动了，就说让贺村长傍晚过来修整修整。 「行了，弄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三人从蚕室出来，王绣把门上挂的锁锁好，钥匙递给贺铮，「你自己收好了。」 「知道。」 这边弄好，三人又一起往家走，左右村里人都知道贺铮和苏尔禾年后就要结婚，看见三人走在一块也没什么稀奇。 倒是老苏家这边，虽然苏尔禾离开了，事情还没了结。 「你们两家怎么弄是你们两家的事，我只知道我家姑娘因为你的自私受了很大的委屈，本来我家小云可以在我身边长大，被你害的在乡下磋磨了十八年，一句话，你要赔偿我们，原本我倒是想着你有儿子就让你儿子娶了我家姑娘当作补偿，可惜你生了三个女儿，聂川也是老苏家的儿子，这亲事自然是不成了，就从其他方面补偿吧，等我回去和我丈夫商量了，再去你们家。」 如今事情闹明白，杜母也安心了，看了眼陈玉琴，心里怎么会不怨。 真恨不得再上去揍她一顿。 换孩子别连累她的女儿啊？ 这办的叫什么事！ 「小云，咱们走了。」 杜母领着杜若云走了。 苏家这边，气氛并没有丝毫缓解，反倒是更凝重了。 苏母坐在长凳，手搭在桌上，长嘆一声，「你们说吧，现在怎么办？」 陈玉琴没说话。 聂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起来他好像占尽了便宜。 聂大娘看着煳涂的儿媳妇，「你倒是说句话，亲闺女你不想认？要我说也别磨蹭什么，谁家的孩子回谁家，咱们老聂家……把事情弄成这样，是我们该补偿你们两家，还有，这件事不能瞒着我儿子，等回县城就去给他拍电报，让他无论如何回来一趟。」 听到要让丈夫回来，陈玉琴脸白的更厉害，无声的流泪。 丈夫的为人向来正直，如果知道这件事…… 她还有什么脸！ 聂大娘见不得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你平时也不是煳涂的人，如今既然被拆穿了，你不会认个错？那丫头……她委屈啊，换了谁遇到这种情况不委屈，如今她一个人往外走，家不是家，你这个当妈的……」 话没说完。 陈玉琴站起来就往外边跑。 第98章 好儿子 苏尔禾这会人在贺家。 贺村长下午有事要去公社，王绣也要去队里，留了贺铮和苏尔禾在家。 这会的功夫，贺铮正领着苏尔禾参观他的屋子。 贺家五间大屋，除了堂屋之外，另有三间朝南的大房间，贺村长夫妻住中间那屋，东边留给大儿子，西边的屋子就是给贺铮的。 「进来啊。」 贺铮把门打开，热情邀请苏尔禾进去。 嗯。 如果不是床上被子像个蚕茧一样，地上还有两只臭袜子的话…… 「我、」 贺铮也看见了，一秒变脸，「那什么，苏尔禾，你先出去。」 说完，一巴掌拍自己脑袋，明明平时都把袜子拿出去，怎么今天就！ 苏尔禾憋着笑，乖乖退出去。 贺铮砰一下把门关上，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过了好久，门哗一下打开，「现在好了。」 他侧开身，苏尔禾再次走进去。 屋子开了窗通风，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写字檯和椅子都在该在的地方，上面还有几本书，是关于农机的修理，靠墙还有一组衣柜，看起来用了有几年。 「新的已经在打了，这个先凑合，里面有我几件衣服，你把它们丢一边就行了，你放你的衣服，还有其他东西你都随便用。」 贺铮有些紧张，让苏尔禾看他住的房间，有种两人真的很快要成为夫妻的真实感，如果早知道……他就会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擦的干干净净，现在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贺铮想，希望苏尔禾不要嫌弃他。 苏尔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挺好的，刚刚的袜子，你藏哪了？」 贺铮挠头，「这个……要不你就别问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拿出来吧。」 苏尔禾也没闲着，上手开始褪被套，再把床单也拽了下来。 「我把这些洗一洗，顺便把你的袜子一块洗了。」 说话间，她手上动作也没停，已经把被罩床单都换了下来，抱在手里，看贺铮没动，她看过去。 「怎么了？」 「苏尔禾，你别这样，我那袜子有点臭，我自己洗就行了。」让苏尔禾给他洗臭袜子，他过意不去。 「行，那你就自己洗。」 也不强求，苏尔禾来到后院，烧热水把床单被罩泡着。 又去房里把棉被和垫被拿去外边晒。 刚把棉被挂在晾衣绳上，找了根棍子正拍打棉被。 第124页 「尔禾，」 这声音苏尔禾听着挺熟悉，拍打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拍打棉被。 陈玉琴站在旁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看见苏尔禾转身往屋里走，她急急的上前两步，「尔禾，你听我说。」 苏尔禾深吸口气，转过身，精緻的面上挂着笑，「聂夫人，你还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太透彻，越发照的陈玉琴内心那么阴暗的一面。 「我道歉，不管要我做什么，只要能弥补你，我都愿意。」她着急的说，如今这场面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必须负责到底。 弥补？ 苏尔禾笑了，「你要弥补，我就必须接受吗？当初我还小，不会说话不会爬不会走路，被你换给别人我没办法拒绝，但如今我长大了，我可以决定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你的弥补，我不需要。」 「我知道是我不对，你给我一个机会，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里并不好受，我……」 「抱歉，我没看出来你不好受，」苏尔禾直接打断她的话，「还记得你受伤住院的事吗？我们去医院看你，聂川也在，你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骄傲和满足，那就是一个妈妈看自己儿子出息的眼神，在我看来，你很喜欢聂川这个儿子，你那么喜欢他，还有什么空想到我这个不讨喜的女儿？」 「也许你能想到，因为愧疚吗？你觉得对我有亏欠，如今道了歉，我就该大人大量原谅你，这样你就能彻底安心了，我已经道歉了，不然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对吗？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那很抱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补偿，你大可以继续把聂川当你优秀的儿子培养，我一点都不嫉妒，也不会记恨……除了血缘，我和你并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你也不用再来找我，我祝你们一家人圆满。」 她够大度了吧？ 还想让她怎么样？ 苏尔禾嘲讽的笑了笑，在陈玉琴惊讶的目光下，转身进屋。 这会时间不合适，等杜家和聂家的人都走了，她还是要回去一趟苏家，有些东西在那边要拿回来，既然她不是苏家的女儿，也不想占着别人的地方。 好在值钱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收着。 想着事，一进门就看见贺铮担忧的看着她。 「别担心，我挺好的。」 贺铮目光从她脸上挪开，往外看，「我去、」 「不用去，一会她自己就走了，你去干活吧，我去趟李家找李西。」 两人又从屋里出来，反手把门锁上了，陈玉琴看见两人出来往前走了一步，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们。 苏尔禾直接走掉了。 贺铮下地干活，她则去了李家。 在李家待到傍晚，等她再回去贺家，果然没看见陈玉琴了，苏尔禾也不在意，该做晚饭就做晚饭，忙完又去了趟苏家。 苏家这会的气氛也是够奇怪的，一家人都围着桌子坐着。 瞧见苏尔禾过来，几人都站起来。 「尔禾，」 「我有些东西落在这边，回来取一下，虽说咱们没有当家人的缘分，但我住在这边的两个月，多谢你们照顾，以后都在一个村子住着，大家有来有往。」 听见她说着话，苏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的儿子占了天大的便宜，虽说不是她这么做的，但总觉得对不起这个丫头。 苏尔禾没有多说其他，她看见聂川没在，也没多问一个字，去到之前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找出一块大蓝布裹着。 由于值钱的东西都收在空间，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东西，拎着出来。 「还有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是你买回来的，也应该你带走，还有老大在钢铁厂的工作也是你找来的，都应该还给你。」苏母忙说，再占这些便宜的话，她心里可太不舒坦了。 第99章 扬眉吐气 「缝纫机我带走，其他就留给你们吧，以后都在一个村子，也许我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 「你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帮。」苏父也这么说。 「那你们先帮我把缝纫机拿去贺家吧。」 苏父和苏冬天两人一起，直接把缝纫机从苏家抬去了贺家。 临回去的时候，苏冬天看着苏尔禾说：「大妹，我这么叫你你别嫌弃，我这份工还是託了你的福才找来的，这是两个月的工钱，你拿着吧。」 苏尔禾怎么会要这个钱。 「你自己收着吧，活是你干的，我不能拿你的钱。」 苏尔禾态度坚决，苏冬天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先回去，又交待苏尔禾如果有什么体力活或者重活就找他，他脑子不行，但力气还是有的。 从苏家把东西拿过来，苏尔禾也正式在贺家住下了。 第一个晚上当然是没睡着的。 躺在贺铮的床上，感觉太奇怪了。 倒是贺铮第二天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她，「睡的怎么样？」 他也一晚上没睡着。 想到苏尔禾就躺在他的床上，虽然两人并没有在一块。 但这种兴奋的感觉…… 折磨的他一晚上精神格外亢奋。 「挺好。」苏尔禾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想让贺铮替她操心。 看得出来，贺家的人都在照顾她的情绪，那她就更不想让大家替她担心。 第125页 「来，先吃早饭。」 王绣特意烙了饼，加了鸡蛋烙的饼，自然是格外香喷喷的。 等一家人坐下。 王绣和贺村长交换了个眼神，「尔禾，有件事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是这样，我们想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妈！」贺铮说：「这个时候提这事不合适。」 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提这个。 贺铮十分觉得他亲妈没一点眼力见。 王绣知道儿子护苏尔禾护的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意思，你以为工作想要就能找到？我和你爸商量过，先问过尔禾的意思，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就想想办法。」 苏尔禾也想过，一年之后的现在她有一万种办法能挣到钱。 但如今的话…… 她即便要工作，肯定要找对自己特别有利的工作，主要是能接触到货物，还能给她蹭一蹭的那种，最好还是不耽误她多少时间，因为她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的。 「或许，屠宰场还缺不缺人？」 「尔禾？」王绣惊讶的差点把饼卡在喉咙，「我没听错吧，你一个雪白漂亮的姑娘去血腥的屠宰场干活，你不觉得那里的环境差？」 环境自然不好，味道也不好。 但那里每天都有很多二师兄。 只要找到机会让她每天复制几头，一年下来她空间里就能有几千头二师兄，直接卖生肉，卖滷菜，或者卖肉干肉松怎么都行。 容易脱手，制作起来也方便。 有多余的时间就继续学习做衣裳，以后再开个成衣铺子。 如今她迫切需要的就是钱。 有了钱才能买房子。 有了钱才能……有地位！ 「苏尔禾，你别逼自己，有我在，我们一起努力。」贺铮这人心思不算特别细腻，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能理解苏尔禾的心思。 换了是他。 也会想要争一口气。 王绣也明白了，给贺村长使了个眼色，然后说：「贺铮说的对，咱们家人一块努力，至于屠宰场的话，反正贺铮他小叔在屠宰场，回头让老贺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轻松不累的活。」 虽说去打听了，这事一时半会的倒是没这么顺利。 屠宰场本来女员工就少，再则那边经常能有一些边角碎料的肉或者骨头分给员工带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大肉，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即便是肉沫也是好的，因此屠宰场的工作十分抢手。 一时半会的也没空余的位置。 那苏尔禾也不着急，她只要能找着机会过去，总能顺带着复制不少。 倒是这样一来又催生了她另外一个念头。 「贺叔，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 苏尔禾清楚，如今是不允许搞私营厂或者私自经营做买卖。 「既然不允许私营，那如果是用集体的名义呢？比如，咱们村养猪，明年能不能多养一些，养鸡养鸭呢？能不能扩大规模？或者再以村集体的名义办食品加工厂，就像肉联厂那一种性质，能办的下来吗？」 再过一年多政策就会变化，在苏尔禾的记忆中，全国各个地方还是有类似的例子，比如某个十分出名的村子，就是这样富裕起来的。 贺村长是一个负责任的好村长，农民生活的艰难他也看在眼里，也想过改变，只不过…… 所有的求变都是有风险的。 「尔禾，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是，」 「我知道，」有些话太超前，她不能明说，「我们能不能低调一些，比如在后山辟出一块地方养鸡养鸭，数量先少一些然后慢慢扩大规模。」 贺村长抹了根烟出来抽，低着头沉思，「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也就是这么提个意见。」苏尔禾不想给贺村长太大的压力。 王绣则没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并不贊同。 反倒是贺铮想了会，突然起来把家里的大门关上，「爸妈，我也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我几次出门就是去『卖货』，我认识一个人，他有渠道贩卖东西，如果咱们手里真的有货物，我有办法销出去。」 到这个时候，王绣哪里还有啥不明白的，头皮发紧，声音也压的很低：「你们一个个胆子是不是太大了，如果被人知道闹出事情来怎么办？」 如今的生活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还是比挺多人都好了。 王绣不大赞同冒这个险。 贺铮道：「富贵险中求，何况，不试一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行？咱们就试一试，不行就放弃。」 贺铮也被逼出了斗志。 聂家那样的家庭，他们必然是比不上的。 但他也不能太差。 不然凭什么让苏尔禾放心跟着他，怎么让苏尔禾在聂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第100章 补偿 苏尔禾也看出王绣的担忧，但这一次她不打算妥协。 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要趁早进行。 再看贺村长若有所思的样子，并不像是拒绝，她心里又有了些底气，如果能得到贺村长支持，事情办起来当然会容易很多，至于贺铮，苏尔禾很感谢他支持自己，眼波流转看向贺铮。 贺铮对上她的视线，骄傲的扬了扬眉毛。 苏尔禾捏着筷子，低头笑。 虽然这件事还没确定下来，苏尔禾趁着空的时候已经提前开始做准备。 第126页 如今马上入冬，选好了地方，等开了春就能养猪养鸡。 贺家的宅子在村子最里边，后边不远就是山。 这么好的位置当然要利用起来，她每天借着捡柴的功夫，把附近的山头踩了遍。 提前看好了领地，等开春之后就能干活。 眨眼过去了好几天。 苏尔禾的身世问题也在苦水村传开，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苏尔禾傻，亲爸是大官，她竟然不认亲爹亲妈，还有说贺铮走了狗屎运，当了大官的女婿。 「铮哥，」李东被贺铮拉来给贺铮修房子，两人一边砌墙一边说话，李东也是伸长了脖子朝屋里看，确定苏尔禾没在屋里，小声说：「嫂子是省城大官的女儿，你就不怕她去省城不要你？」 虽然天气冷了。 贺铮因为干活的缘故，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罩衣，也抵不住他浑身的热气，一手拿着砖，很自信的说：「她不会。」 「为啥？」李东表示没明白，盯着贺铮看，只见自家老大春风满面，李东豁然开朗，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铮哥，你和嫂子是不是……」 「什么玩意？」 「纯情」的铮哥一时没明白过来，就看见李东对着他挤眉弄眼，等他反应过来，一板砖拍在李东身上，「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是那种人？」 没看见他一晚上一晚上的睡在冷冰冰的蚕室？ 李东摸着鼻子，讪笑了两声。 「铮哥，我觉得苏尔禾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一定要把握住，我很支持你。」 「这还像句人话！」 贺铮的话刚说完，突然瞧见有一群人往贺家走过来。 其中大多数人那天在苏家见过，只不过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却眼生，但看他穿一身军绿色的衣裳，走路的姿势格外挺拔，贺铮猜到他的身份，抿紧了唇没吭声。 他知道这事没结束，他也没权利阻止聂家的人见苏尔禾。 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替苏尔禾憋屈。 「贺铮，尔禾在家吗？」苏母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 贺铮看了眼为首的聂家人，「我去喊她。」 苏尔禾这会正在后山，和李西在一起，她正像李西讨教餵养猪和鸡的秘诀，村里的猪平时都是李西负责喂，她自然懂这些，苏尔禾问明白了就要着手准备起来，主要还是猪的饲料问题还有病害之类的。 「尔禾姐，你问这些做什么？」李西觉得很奇怪，他们村并不每家每户养猪，猪是属于集体的。 「就问问，」苏尔禾说，如今事情没确定，她也不想先张扬。 两人坐在树桩上，苏尔禾膝盖上面摊着本子，把信息一条条记录下来。 「尔禾，」贺铮到后山找人，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就算都是坐着，他家尔禾也比其他人坐的好看。 听见声音，苏尔禾抬起头来，「怎么了？」 贺铮担心她一会不知道怎么应付，因此直接给她解释：「聂家来人了，来了个中年男人，身板看着很板正，像是当兵的出身，他们都在咱们家院子，说要找你。」 苏尔禾略微沉思片刻，连贺铮都看出来人的身份。 她自然也明白来的是谁。 猜到聂家那边还会来人，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又牵扯到苏家和杜家，算算日子从接到电报再到安排好手边的工作然后赶回来，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时间。 知道这一趟是躲不了的。 苏尔禾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沾上的灰，「李西，我有点事，下次再找你。」 「尔禾姐，你、加油！」 李西也知道了所有的事，她也觉得苏尔禾很无辜，这么好的姑娘聂家怎么会捨得换呢？ 「嗯。」 把本子塞给贺铮，苏尔禾往前院走，贺铮忙跟上，「我陪你一起。」 本来苏尔禾没想让贺铮掺和进来，但想到两人的关系，而且贺铮应该也很担心她会不会离开，这么一想，她又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道出现在贺家院子。 苏尔禾第一眼看的的确就是这位传说中的司令，他整个人的气质一看就是当兵的，眼神很锐利，站的也很直，眉目刚毅，大概是不苟言笑的缘故，眉心有褶皱，朝她看过来，锋锐的眼神一下变得惊讶，眉心慢慢皱起来，眼里的情绪又逐渐被愧疚所代替。 「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苏尔禾其实天生对当兵的人有好感，可能是因为职业太伟大的缘故。 对这位司令员…… 苏尔禾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如果整件事只是陈玉琴一个人的主意，那聂家其他人似乎也无辜。 「聂，司令，既然你亲自过来了，想必你是个负责任的人，也是一家之主应该能作你家人的主，那有什么话我也就直说了，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了，我也厌烦了被换来换去，就不打算跟你们回去，也许你还有聂大娘，你们都是出自善意关心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憎恶我的亲妈在一起生活，我也不想为难自己，所以，就保持现状吧，我觉得挺好。」 聂明心疼的看着这个女儿。 他收到消息就匆匆安排了工作赶回来，也预料到苏尔禾对他们家会有牴触情绪。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 第127页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也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回来的途中，聂明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未必是最完美的，但作为事后的补偿，已经是他能想到最优的方案。 「我们会登报把整件事解释清楚，承认你和我们血缘关系，不管你需不需要我们这样的父母，这都是我们必须做的。」 第101章 婚配 到底是军人，说话和做事的确很正派。 苏尔禾觉得这样就挺不错了，大概是她对聂家人本来就没存太多期待，能做到这样也不错了。 到底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 「说到这个事，那我就有话要说了，」杜母也等了挺久了，「你们聂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多嘴，你们一家团圆是高兴的事，认不认的跟我们也没啥关系，但我就要讨个说法，因为你们家的自私，我家姑娘白白在乡下吃了十八年的苦，如今你们说吧，要怎么补偿我们。」 杜母走到中间来，如今她占了道理，那就更没有退让的说法。 为了自家的孩子，她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的。 「至于老苏家，虽然他们老苏家不是自愿的，但怎么说也是占尽了便宜，比起他们家，我家就倒霉透了，如今三个孩子各自明确了血缘关系，你们说说吧，以后这三个孩子该怎么安顿。」 此时，聂川和杜若云也都在场。 杜若云咬着唇。 以前她觉得自己可怜，如今…… 倒是觉得真正可怜的是苏尔禾。 忍不住朝苏尔禾看，对上她的目光，苏尔禾友好的笑了笑。 她们两个如今大概也是没什么仇怨了吧。 聂川也拧着眉心。 这些天他过的也煎熬，一旦知道不是聂家的孩子，继续待在聂家就有一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与其这样，倒不如！ 苏尔禾并不插嘴，杜母虽然翻脸翻的快，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担心自己女儿也是无可厚非，这样的母亲在外人看来不讨喜，但在孩子的角度，倒也是一个好母亲。 至于聂家要怎么安排。 苏尔禾看向陈玉琴，精心培养的儿子，她捨得放弃吗？ 「既然事情已经弄明白，我应该回苏家，比起苏尔禾和杜若云我已经占尽了便宜，不能再自私的霸占不属于我的东西。」聂川站出来，看了圈众人，勇敢说出自己的决定，如今一切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他自己这么说的话，也不会让聂家人为难。 听到这话，陈玉琴眼中含泪，目露不舍，「小川，」 「妈，就这么办吧，」 陈玉琴摇头，想着什么，看向身侧的丈夫，「老聂，我们……不如收聂川当干儿子。」 聂明眉头一皱，下意识去看苏尔禾，在他看来，当着亲生女儿的面说这话太不合适，尤其还是出自陈玉琴这个亲妈之口。 苏尔禾什么反应？ 半点都不觉得意外罢了。 她早就说过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陈玉琴很喜欢这个儿子，看着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喜爱和骄傲。 那么喜爱的儿子，怎么会捨得说放弃就放弃？ 「你们要收聂川当干儿子？」旁人都没出声，杜母先开口，「既然这样，那我就有话要说了，聂川在你们身边养了十八年，你们对他感情肯定很深，说是干儿子应该和亲儿子也没啥差别吧，那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杜母看了眼自家闺女，一个想法在脑子里成形。 如果这样的话，她们家也不亏了吧。 「是什么？」陈玉琴心里太纠结，一时半会并没立即看破杜母的心思。 杜母走到聂川面前，再次看向自家闺女，意图已经不能更明显，「既然你们认了聂川当干儿子，那聂川必须娶我家姑娘，补偿也好，什么都好，反正我家姑娘受了很大的委屈，她给你们当儿媳妇，你们保她以后衣食无忧。」 杜若云一愣，想说什么。 杜母摁住她的手，「乖宝，妈妈不会害你，你也不用内疚，这是他们聂家欠你的，妈妈知道你的顾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等你以后就会明白妈妈的苦心，对咱们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嫁的好更重要。」 她自己就是现成的例子，所以她一定会给女儿安排一门好的亲事。 陈玉琴面露难色。 其实她最先想过最好的安排，就是让聂川娶苏尔禾，把亲生女儿当儿媳妇娶进家门。 只不过苏尔禾和贺铮有了婚约，她没捨得拆了这门亲事。 如今事情败露…… 「小川，」 既然原先的计划没成功，陈玉琴倒是希望聂川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聂川看向陈玉琴，露出安慰的浅笑，「如果……只有这个办法能补偿杜家的话，我可以娶杜若云。」 「等会，」杜母还有话要说：「你们听清楚我的话没有，我的意思是聂川是聂家的干儿子，我姑娘才会嫁，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我不会让我姑娘嫁给一个乡下人，」 说这话的时候，杜母还特意看了贺铮一眼。 贺铮不客气的瞪回去。 想到什么，心疼的看了眼苏尔禾。 见苏尔禾低垂着眼帘，长而卷的睫毛密密实实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贺铮看出几分脆弱的情绪，心一下疼的厉害。 第128页 往前走了一大步，「你们话说完了，说完就赶紧走——」 「你干啥？没看见我们还在商量？」杜母的如意算盘即将功成，哪里肯让贺铮给搅了，只觉得这人碍事。 贺铮站在苏尔禾面前，看着一院子人，「是，你们话没说完，你们说的事跟苏尔禾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给聂家当干儿子，一个给聂家当干儿媳妇，好处都让你们占了，对，你们都有各自的算盘，你们都委屈，那你们换个地说话，别特么在苏尔禾面前说这些，就你们委屈，她不委屈？」 陈玉琴瞬间想到什么，目光投向苏尔禾。 苏尔禾静静站着，忽而抬起头来，表情并不见半分委屈，而是伸手抓了抓贺铮的衣服下摆。 贺铮一身嚣张的气焰，在看见苏尔禾细白的指揪着自己的衣服，所有的气一下就泄了，只剩下心疼。 苏尔禾弯了弯嘴角，抬眸看着这个耿直的男人，「别担心，我没事。」 本来就没抱有什么期待。 哪里来的失望？ 相反，她倒是更希望这件事能尽快解决，还她一个平静的生活。 「说说我的意见吧，我觉得这样挺好，当然，婚姻大事，还是需要两个当事人自己点头同意，但这个安排挺好，各得其所，各自圆满！想要儿子的有了儿子，想要女儿嫁的好的也满足了，都挺好。」 第102章 傻 「所以，话都说完了，你们都走吧。」 一次次扯这么点事，她都嫌烦。 她又不能对陈玉琴说，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你女儿已经不在了，死了。 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办法补偿她。 也许…… 等陈玉琴要死了，她倒是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至于现在，她还占着原主的身体呢，说原主死了，那她又是谁？ 「这件事不能这么处理。」聂明不贊同的看了眼妻子：「你这样做，让尔禾怎么想？你是补偿了苏家和杜家，自己的亲姑娘怎么办？你不能一错再错，依我看，还是应该各家的孩子回各自家里，聂川走推荐的路线念大学，这是最好的出路和安排，不需要再补偿什么，以后前途就看他自己的能力，至于杜家……」 杜母道：「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安排，我是不会答应的。」 她就不是吃亏的性格，老苏家的儿子都占了天大的便宜，她也必须补偿自家的姑娘。 眼看着还是一团乱麻一样的故事。 苏尔禾听着这些纠葛，只觉得厌烦极了。 「你们想要公平想要补偿我管不着，请你们换个地方，我不想听这些麻烦的事。」 扯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都没商量好。 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她看向聂明，「司令，请你们一家人坐下来商量出了决定再去找其他人说话，不是谁都这么有空陪你们耗在这里。」 少女静静站着，精緻的脸上丝毫不掩饰烦躁的情绪。 聂明阅人无数，没想到会从一个姑娘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冷漠却坚定。 本来发生这样的事，她应该慌乱或者悲伤，但苏尔禾丝毫没有这些情绪。 也难怪她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一次也没有去聂家找他们要说法。 只怕她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想和他们聂家扯上什么关系。 「大家都痛快点，离过年也没多久，谁都想有个好心情多年，我又没要求你们赔偿，你们一次次跑来干什么呢？非要我说句原谅你们你们就满足了？没你们聂家，我不也一样活着，真的没必要非要什么父慈子孝，母慈女孝的，我做不出，装也装不出来。」 子女最依赖父母的时候她没经歷，又有陈玉琴换孩子的事在，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亲相爱一家人。 她也可以装软弱，说自己可怜，小白花。 但她不想这么做，没这个必要。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你总归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就算不认玉琴，难道连我这个奶奶也不认？」聂大娘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无意中救的孩子竟然会是自家的孙女。 也许，冥冥之中大概也是註定的吧。 如果不是杜母非要搞什么举报，她和苏尔禾不会有这么深的牵绊，就只是在小巷子换几样东西的交情，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所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因缘际会也都是命定了的。 「聂大娘，」 其实依着苏尔禾的想法，干脆一个都别联繫，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但想到聂大娘对她确实还不错。 她又迟疑了下。 看吧，这些事果然就是麻烦。 她和聂大娘来往，然后不可避免就是聂家其他人，最后还不是要见到陈玉琴。 她只是想想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不能简单纯粹一些？ 「你要想见我，可以来苦水村找我，我和贺铮年后初五结婚，至于其他，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什么，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和杜家还有苏家的问题你们另外找地方讨论吧，去苏家也行，哪里都行。」 也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 苏尔禾就一个原则。 不想委屈自己去阿谀奉承什么人。 她就想直来直往做真实的自己，心情不好也要表现出来，不高兴了生气了都不想憋着。 第129页 憋出毛病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说完话，她伸手拉了贺铮一把，两人直接进去屋里，顺便把大门关上了，至于院子里那些人，随便他们。 苏尔禾不想管。 「苏尔禾，」贺铮低头看她，目光十分柔软，「我会努力争气，以后不让别人欺负你。」 苏尔禾明白贺铮的心意，伸手在他脸颊捏了捏，「别这么紧张，没人能欺负我，你看我难过了吗？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别人说什么干吗？」 这一次贺铮没有接这个话。 他知道苏尔禾不想给他压力，但他会想要努力上进，只有他变得更强大，才不会让别人欺负。 倒是苏尔禾看着贺铮，突然想起个事。 苏尔禾，苏尔禾…… 她又不是苏家的人，叫什么苏尔禾。 等贺村长回来，她要问问她的户籍还有名字的问题，能改就改了算。 两人在屋里待了会，听见外面有说话声，然后是脚步声离开，贺铮把门打开看了看，见外面已经没人了。 「都走了。」 「嗯，」 苏尔禾的确没有半分留恋，人走了才好。 两人重新把门打开，从几家人过来，李东就走开了，这个时候看见人都走了，又走了回来。 「嫂子，」他摸了摸鼻子，虽然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沖，但没忍住，「要我说，我觉得你有点傻。」 贺铮皱眉，「你说谁呢？」 「铮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李东赶紧解释：「你们想，如果嫂子跟聂家的人和解，她就能回到贺家，那贺家人之前亏欠了她，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补偿她，我听说省城特别繁华，聂家条件也好，那这么一对比，咱们这村子又穷又破，有什么好？你先去省城，再把铮哥也带去省城，你们两都成了城里人，谁还敢瞧不起你们。」 李东想，如果是他的话，他就认了。 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有好日子不过？ 苏尔禾心平气和听完，还笑了笑，「你这么想很对也很正常，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做，没办法，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终有一天，她会让陈玉琴知道，她犯下的错是不可能弥补的。 李东愣了愣，也闭嘴了。 是啊，他说的轻巧，毕竟经歷这些的人又不是他，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呗。 挠挠头，他又笑着说：「其实我也就是说说，你和铮哥如果真去了省城，我还挺捨不得的。」 第103章 爱恨 这天等贺村长回来。 苏尔禾正打算和他提户口和改名字的事，没想到贺村长先神秘兮兮的说了个事。 「关于尔禾之前提的事，我这几天反覆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只不过这事咱们要低调的办，规模先小一些，尽量先别让太多人知道，种地全靠天吃饭，若是没个好收成，农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如果咱们的办法真的可行，至少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只想着自己发财的村长不是好村长。 苏尔禾知道贺村长做出这个决定是冒着不小的压力的，如果事情捅破，贺村长是要担责任的。 「贺叔，谢谢你支持我。」 贺村长摆摆手，「你以后别说这话，主意都是我出的，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没人问你们就不说，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这么说，清不清楚？」 「老贺，」王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喊了声。 「行了，别大唿小叫的，没多大点事，如今的风声没有前几年那么紧，再说了，我这个当村长的，不为村里办点事，我也过意不去。」 短短几句话，让苏尔禾对贺村长佩服的很。 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不允许，她也不会让贺村长扛这些。 反正她有个空间，到时候就把鸡鸭还有猪都放进空间…… 糟糕！ 怎么忘了，她这空间不能复制活物，也不能放活的东西。 真是让人伤心难过的事实啊！ 苏尔禾轻嘆。 很快又振作起来了，有个空间就不错了，好歹还有复制功能，要求也不能太高不是。 到什么山砍什么柴，办法总比困难多。 「爸，有我在，出了事我扛。」贺铮说。 贺村长看着小儿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爸还能扛得住。」 王绣端着碗，一家四口人三个都同意了，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没什么用，老贺这个人向来都是替村民考虑的，王绣还能咋办？嫁了他那就支持他呗。 「你们一个个……我是说不过你们，那还能咋办？既然说不过，那就干脆加入你们，反正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一家人都在一块。」 不得不说，苏尔禾可太喜欢王绣了。 这样的家庭和父母太招人喜欢。 苏尔禾低头吃饭，嘴角都是笑。 贺铮瞧见了，感激的看着自己父母，然后给贺村长和王绣一人夹了一大块鸡蛋。 「爸妈，你们吃鸡蛋。」 在这温馨的气氛之中，苏尔禾也要说她的事。 「贺叔，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你，关于我的户籍还有名字的问题，」苏尔禾认真的想了想，「我印象中，当初苏家和杜家把孩子换回来，我的户籍也迁回了苏家，名字就是用的苏尔禾，如今我既然不是苏家的人，我想着能不能把户口先挂在咱们村的集体上边，最好名字也改一改。」 第130页 这点事的话，贺村长还是能办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暂时把户口挂在集体，等你和贺铮领了结婚证，你就能把户口迁到我们家，至于名字的话，你想改成什么？」 比起动户籍，其实反倒是改名字手续更麻烦一些，不过也不是不能办，贺村长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在镇上这一块还是有那么点人脉的，办这样两件事倒也不算太困难。 「要不跟我姓贺？」听说苏尔禾要改名字，贺铮立即想到了这个主意。 他的媳妇跟他姓，没毛病。 苏尔禾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姓贺有点别扭，像和你是亲戚似的，要不这样吧，反正苏家也没女儿，我自然不能再姓苏，那就把姓去掉，就叫尔禾好了。」 既不姓苏，也不姓聂。 「尔禾，」王绣念了几声，「喊顺口倒了不错，听着还亲切。」 贺村长则是尊重尔禾的意思，「你觉得好就行，明天去一趟苏家找他们拿户口本，村里还要出其他材料，既然决定了，不如尽快把事情办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天尔禾就去了苏家，苏家人都还是不错的，她说明了来意，苏母直接把户口本拿给她。 要说意外的，倒是苏尔禾在苏家看见了聂川。 大概是昨天他们三家人谈过之后，不知道怎么决定的，聂川暂时留在了苏家。 看见他走出来的房间正是自己之前住过的。 看起来应该是留在苏家过了夜的。 她没打算打招唿，说好了不想去管那些事。 「苏、姑娘，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以说的。」她不迁怒聂川，他是唯一的幸运儿，但这并不是他主观造成的，他只是占了性别男的便利。 拿着户口本，苏尔禾打算直接离开。 聂川却从屋里追了出来。 「我知道是我占了你原本优渥的生活，也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如果我做什么可以弥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聂川趁机也打量着她。 说实在的，她和陈玉琴还有两个姐姐都不大像，大概是因为她们母女三人都是有些微胖的体型，只有苏尔禾人瘦，所以眉眼轮廓之间并不见很大的相似之处，如果真要说起来，大概是更像陈玉琴娘家那边的人。 但也不是很像的程度。 自然，这不是说他怀疑尔禾聂家孩子的身份。 「其实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多怨气，也不想没到二十岁就当个怨妇，我还挺热爱生活的，只不过就是不想和你们扯上太多关系。」 聂川一愣，他的为人处世里面没有这么直接的一条，大多数人都是讲究一个谦逊和礼貌，说话要婉转，要顾及别人，不能太直接，这样会伤害人。 但苏尔禾似乎并不是这样。 她直接的让人汗颜。 「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既然你追了出来，那我就再多说一句，我不会报復你也没嫉妒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对我说这话，真诚的或者是虚情假意，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往后的日子只要你别来算计我害我，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爱恨也分明！」 第104章 夫妻 说这些话时，尔禾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聂川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也是终于确定了，她并没有说假话。 她是真的不在意。 杜母在拼命的算计给自己女儿争取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聂家在尽最大的可能弥补造成的过错。 就连他…… 坦白的说，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有。 省城和乡下，聂家和苏家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 他即便知道应该回到苏家，却也不想和聂家彻底断了联繫。 人不为己…… 只有苏尔禾，她最坦然。 陈玉琴的忏悔没有得到她的谅解，聂家的权势也不会让她弯腰。 在这样的苏尔禾面前，他觉得惭愧。 尔禾却没别的话要说了，从老苏家离开，找到贺村长会和，两人先去大队然后又去镇上的派出所。 至于名字为什么直接改成尔禾，就当是对原主的纪念吧。 最可怜的毕竟还是原主。 虽然她至今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穿来。 递交了材料，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事情就办成了，如今她的户籍落在苦水村集体上边，以后要迁也是很方便的，名字也改成了尔禾。 也是在办成了事的这天夜里。 尔禾做了个梦。 她第一次梦见了原主，原主出现在她现代的家里，占了她的身体，和她父母也相处的很好。 尔禾看见现代的父母，眼眶通红。 不过看到一家三口坐在一块吃饭，饭桌上其乐融融，爸妈似乎并没有发现「女儿」不正常，她又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还不知道父母要多难过，如今这样…… 至少父母不用伤心难过。 她要离开的时候，现代的「自己」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回头来看。 画面里只是对着空气，两人却仿佛能看见彼此。 她看见「自己」对着她笑。 并没有交流，也没有说话。 尔禾卸下了心防，既然原主替代了她在现代的生活，看起来适应的很不错，也对，她的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父母都不错，车子房子都有，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过的还是比较舒适的，也挺适合原主这样心理承受能力差的。 第131页 而如今在这个时代，就是她的主场。 那就容易了，她为自己活就行了。 床上，睡梦中的尔禾紧皱的眉头舒展，压在心底的愧疚和其余情绪烟消云散，顿时有种浑身都轻松的感觉。 接下来就是队里年终结算的时候，分粮分钱。 然后是杀猪，做年糕。 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是村民最高兴的时候。 尔禾钱和粮都没份，她一个不挣工分的，自然分不到这些。 但没关系。 村里杀年猪。 尔禾跑前跑后，二师兄们的一只蹄子都没错过，一共杀了十一头猪，她全都复制了一份。 看着空间里十几只二师兄，尔禾的高兴无人可以分享。 「贺铮，」 没关系，空间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但有些事可以大家一起忙。 手从地上堆着的砖一块块摸过，空间里就出现了同样的一堆砖。 「你别碰这些，脏。」距离过年只有小半个月，贺铮的心情激动又忐忑，就真的像做梦一样。 如今看着尔禾就忍不住耳朵发烫。 原来结婚是一件这么让人期待的事。 尔禾心想这些怎么会脏，一点都不脏，她还打算把黄沙和水泥都复制一份。 不过这会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这些砖，还是黄沙水泥你在哪里买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如今她是什么都要囤一些准备起来，猪圈要盖，她还打算另外再盖三间屋子，里面砌土灶，用来做肉松，如果怕屋子太多太扎眼的话，就先盖一间屋子，然后再慢慢发展。 如今也没什么高新技术，全靠人力。 贺铮想岔了，「你觉得屋子太小了？」 「不是，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肉松还挺好吃的？咱们养了猪就加工肉松肉干，用你的渠道出货，当然，如果咱们养的猪太少，还可以从其他村子收购，不过这件事要低调的进行，再不然的话肉松鱼松也都是可以的，反正做起来的步骤都差不多。」 除了这个之外，她还打算把空间里三台缝纫机想办法过个明路，到时候把缝纫机也拿出来。 可以加工衣服之类的，虽然只有三台缝纫机，出货量不高，但刚开始的时候肯定只能慢慢来。 而且这个时候也不能高调。 树大招风。 如今她先是起个头，等开放之后，借着东风就能扶摇直上。 「行，你等我洗个手，我马上带你去。」 如今贺铮听说是赚钱的事，半点都不掉链子，拼地位他们是拼不过聂家了，那就拼命赚钱。 两人跑去砖厂，里边虽然有砖，但没有手续根本买不了砖。 尔禾也无所谓，买不到能看到就行，非私人的东西她是可以复制的。 一边看一边摸，空间里就复制了不少。 然后又去了码头，那边有船运过来的黄沙，还有水泥。 趁着贺铮和人交谈，她就使劲往空间里复制。 管它能不能拿出来用，先复制了再说。 谁还嫌物资多不成？ 连着好几天，两人都往外边跑。 除了这些她还想要一只大铁锅，大铁锅还真不好找，这时候这些工业品都很难搞到。 尔禾已经盯上了贺家灶房那两只大铁锅，只等找个刮锅底灰的机会把两只大铁锅拆下来，她就能复制两只。 「尔禾，我拜託三爷帮我弄了一只大铁锅，明天就去县城找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早前贺铮的打算并不想让尔禾掺和到他办的这件事里面，觉得太危险。 如今也是这个想法。 等他真的出去运货或者销货，他不会让尔禾沾手。 但如果两人以后真的要「卖货」，那就少不了和三爷打交道。 所以他想着趁这个机会让三爷和尔禾碰个面。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任何秘密瞒着尔禾。 「可以吗？」 尔禾自然早就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 「没什么不可以，尔禾，我所有的事都能让你知道，以后也一样，咱们是要做夫妻的人，我什么事都不瞒你。」 第105章 谈钱多实在 贺铮这样坦诚，倒让尔禾心里略微愧疚。 她瞒了他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但这个时间的话，她还是做不到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或许再等等吧。 又或许哪一天贺铮会不会发现什么，到时候再说。 两人说好了，第二天就准备去县城。 王绣知道他们要去县城，拿出来两张券还有一笔钱，「一套衣柜还有一张床，我已经提前去定好了，定金也付过了，这是票和钱，你们既然要去县城，顺便把东西带回来，本来还有一台缝纫机，如今把苏家的搬了过来，缝纫机我作主就不买了，这里面还有布票和钱，尔禾啊，你拿着自己去百货大楼挑两身喜欢的衣裳，挑颜色鲜亮一些的，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想王绣当初嫁到贺家的时候，也是穿了件红色外套的。 甭管怎么样，女人一辈子结一次婚，该花钱的地方省不得。 「成了，谢谢妈！以后我和尔禾一起孝顺你。」 贺铮顺手把钱接过来自己收进口袋，回头他肯定会好好把这笔钱用在媳妇身上。 第132页 他媳妇这么漂亮，再打扮一下的话，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娘。 尔禾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无以为报了，只能以后看机会再说，感激的看着王绣。 「都是一家人，我和老贺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们两好好的。」 「妈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的，谁都没我们两好。」贺铮说。 换来王绣的大笑，「油嘴滑舌，你们快去吧，东西不少，路上就别耽误了，早些回来。」 因为要搬不少东西回来，这一次两人还是借了队里的拖拉机。 尔禾看着空间里的拖拉机也只能嘆气了。 无用武之地啊。 「贺铮，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三爷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敢做这样大的买卖，必定是有很强的能力以及很广的人脉圈子，普普通通的人压根不敢这么干。 至于伪装什么的，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三爷敢做这么大的买卖，手底下敢来往或者重用的人必定都是调查过底细的，陌生的人不可能用，万一是对手或者奸细，这么大的家底就赔了，换句话说贺铮家里的情况三爷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么她的情况也是遮掩不过去的。 甭管什么时代，大人物总是手眼通天的。 「说起来也就是巧合，还是前几年的时候，就是和队里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起去开山修路，刚好遇上一段地方山体坍塌，当时埋了不少人在里边，我也被压断了胳膊，情况紧急，又下大雨，我没忍心一个人走，又回去救人，正好救了三爷和他两个兄弟，后边三爷说报答我，就带我参与了他的买卖，我跑的也不多，一年跑六七趟，挣几百块钱。」 挺老的套路。 但也不能说假，这是个人的机遇问题。 了解了大概，两人也到了县城。 第一站就是去找三爷。 只不过两人刚把拖拉机停在不起眼的地方走出来就遇上了贺大娘。 近来尔禾很是清静，她倒也知道原因。 因为部队那边有紧急情况，聂司令不得不紧急回省城，军人就是这样，服从命令是第一天职，很难挤出时间陪伴家人，所以女儿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陈玉琴也跟着回了省城，聂川也回去了。 因为聂川也在部队，还是刚入伍的新兵。 他们回省城之前，聂明单独来过苦水村。 聂明的原话是，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 这会遇上聂大娘，聂大娘很激动。 「本来早就想去苦水村看你，只不过前些日子老头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才刚出院，这样，我去买菜，你们都去我家吃饭。」 「大娘，不用麻烦了，我们今天出来事情很多，没有空去你家。」 今天的行程的确很满，事实上等回到苦水村，她还打算做一些香肠，虽然时间可能迟了些，但天气冷做了也不会坏，而且她还挺喜欢吃香肠的，只不过之前没弄到猪小肠，后边天没亮跑了好几趟屠宰场才弄到。 丢在空间里反正也不会坏，她就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就洗了灌香肠。 「丫头，」聂大娘心里也难受，「我知道你怪我们，但一码归一码，你别委屈了自己，本来家里的东西都有你一份，你结婚的事我们都知道，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该你的不能少了一分一毫，这么些年聂家没养你，趁这次结婚都补给你，该你拿的，你别客气。」 也就是聂大娘这话，尔禾听着才舒服许多。 本来就是，谈什么感情，谈钱不好吗？ 早说要给钱她，她又不会不要。 「成，你们尽管拿来，我不嫌多。」 聂大娘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对，就该这样，干什么都别和自己过不去，甭管你认不认我们，该你的就是你的。」 谈话还算顺利。 就像尔禾之前说过的，她恩怨分明，聂大娘对她不错，她也不会迁怒聂大娘。 只不过当亲奶奶那么亲近又没到这个程度。 又说了会话，聂大娘还赶回去照顾聂大爷，分别的时候，聂大娘提出能不能再拿些肉松。 她说带了些在身上，直接拿出来给了聂大娘。 聂大娘要给她钱，她就没要了，她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谁对她好，她也对谁好。 聂大娘明白了什么，握了握她的手。 和聂大娘分开，尔禾跟着贺铮东转西转，穿过几条巷子，最后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宅子面前，尔禾以为里边会另有机关或者其他，没想到里面和外面一样普通，真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子。 前面三间屋，中间有个院子，后边再有三间屋。 院子里靠围墙有一口井，做了个井台。 到了陌生的地方，尔禾习惯的打量环境。 只听见脚步，然后从中间那堂屋走出来一个穿青色长褂的男人。 没见到人之前，尔禾以为这个叫三爷的男人会是一个身材魁梧，嗓音洪亮或者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但面前这个。 瘦削的身材，穿一身长褂，看起来气色还不怎么好。 第106章 她的世界她作主 「三爷，」 尔禾还在打量人，贺铮先大大方方打了招唿，然后把尔禾介绍给他，「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尔禾，」 第133页 「三爷，」 如今的市场尔禾没办法大量销货，自然是要藉助三爷的人脉和圈子，面对大佬，她还是很尊重的。 也没再放肆的盯着人打量。 倒是感觉一道迫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片刻过后，三爷说道：「聂家的人？」 这话一出，尔禾是真的惊讶了，你莫非是手握剧本的人不成？ 连这种事都知道？ 她没出名到这个份上吧。 贺铮比她更直接：「三爷，你怎么知道？我没和你提起过这事。」 「虚弱」的三爷笑了笑，「这省城就没我不知道的事，聂明这个人倒是不错，没想到他老婆会干出这种事。」 聂明？ 看他这年纪显然比聂司令小，但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小。 别说是贺铮，尔禾也惊讶的不行。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尔禾，没姓聂？这是不打算认回老祖宗？也行，人活着就要有骨气，如今贺铮把你带来见我，你是想跑货还是什么？」别看这人看着精气神差，但心思太通透了。 尔禾知道瞒不过，也不打算隐瞒。 「开了年之后我们打算做一些农产品，希望能通过三爷你的渠道销货，利润可以对半分。」 既然用了别人的渠道，他们也不能太贪，只能放弃一部分利润。 这是来之前尔禾就和贺铮商量好了的，刚开始的时候不可能指望立即赚大钱，每个月几十上百在农村已经是非常高的收入，也不对，这个收入就算在城里，也很不错了。 「我不贪心，不用吃你们这么高的利润，利润的话二八分成，我二你们八，但我有句话说在前，我不和没本事的人做买卖，如今外面什么风声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们把货安全送过来，我就帮你们出，我能保证我的环节不出问题，但你们源头这个环节，甭管是生产农产品还是其他什么，如果闹出了事，我不会出面帮你们摆平！」 「可以。」 本来尔禾要的也就是这个渠道，其他方面她肯定会自己想办法。 谈话比想像中顺利，尔禾还带了一包肉干还有肉松，也拿出来让三爷尝尝味，她空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其实已经很多了，但不能明目张胆的取出来，还有一万多斤谷子，真想把这批谷子卖掉换成钱。 就算一毛钱一斤，少说也有一千来块。 这笔钱也算是巨款了。 「有话不妨直说。」大概是她的欲言又止表现的太明显，三爷瞧了出来。 尔禾立即警惕起来，她这点水平果然在大佬面前可太蹩脚了，以后还要好好歷练。 「三爷是爽快人，尔禾，你有话就直说。」之前贺铮没插嘴，也是给尔禾尊重，知道她是个主意大的，让她作主就好了。 尔禾皱眉。 她是想直说，关键是…… 想到什么，尔禾突然有了个主意，「三爷，我能不能向你租个仓库，以后有什么东西就放里边。」 「买卖还没做，你口气倒是不小。」 尔禾就说道：「说出来可能会让你笑话了，最近我反覆做一个梦，梦见有个山洞，里面装满了稻谷，我觉得好像是老天在暗示我什么，我打算去找找，如果真能找到，那可不是要一个大仓库来装这些。」 贺铮：「……」 你是在逗我？ 做梦也能当真的？ 尔禾心想我本来就是在逗你。 不然让她怎么解释这玄幻的一切？ 「三爷，等我回去找找那山洞，如果真能找到，就当是天意送我这一笔横财，到时候还要拜託你帮我把粮食卖了。」 说着，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仿佛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挺离谱的。 三爷也笑了笑，淡色的唇抿起，「好说。」 「那我先谢过了。」 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藉口了，虽然听起来有点扯。 但比起灵魂互换，还有神秘空间这种事，有个山洞有什么好奇怪的？ 况且，她也不需要真的有个山洞。 就把她的的空间当成神秘山洞好了，到时候就把粮食偷偷放进仓库，就能让三爷帮忙卖了。 三爷大概是觉得她的想法挺幼稚也好笑，端详她片刻，拿出一把钥匙。 「就在你们村三里之外，有个废弃的厂房，如今是我的地盘，你如果发现了『宝藏』就把东西运进去，那边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尔禾把钥匙收好，如今是真的有种能挣钱的感觉了。 比起先前的日子踏实了许多。 「我明白了，多谢三爷。」 口头上的感谢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恩之情，她把几百存款拿出来一百，「这个用来付租金，不够的话，下次再补行不行？」 「不用了，那边平时也空置着，你要用就用。」 三爷摆摆手，表示这么一个仓库他并不在意。 那尔禾也就不客气了。 如今倒是觉得贺铮运气实在不错，救三爷救的太好了，这么大一个资源放着不用可不是浪费了。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她沾了贺铮的光。 从院子里出来，她就盯着贺铮看，「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你后不后悔？」 「我后悔啥？」贺铮侧头看她，两人身高还是差了不少的，从贺铮的角度看过去，尔禾一张精緻的面孔，大眼睛水蒙蒙的，眼神特别亮，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唇。 第134页 他觉得自己就是见色起意，但他还是想把一辈子都给她，命也给她。 怎么样都愿意！ 这种感觉从来没在其他姑娘身上出现过。 「不后悔，尔禾，我永远不后悔。」 听到这话，尔禾也开心的笑了，「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以后咱们好好过。」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年后咱们把产业搞起来。」话题回到之前，贺铮也挺激动的，跑货到底挣的还是少，如果能自己加工生产产品，利润肯定更大。 「不用等年后，等我先去寻个宝。」 「你还当真了？」贺铮觉得挺有意思，在他的感知中，尔禾一向都是比较冷静的人，没想到也会相信什么梦境。 尔禾笑笑。 「不说了，快去买东西。」 一组衣柜还有床，拖拉机那车斗里边都装满了，至于新衣服，尔禾直接去找了邹周。 顺手摸了两匹红布，如今她这技能使用的越发纯熟，更不用去考虑原主什么情绪，这是她的世界。 那就按照她的规则来！ 第107章 差点被气死 以前她还有诸多顾虑，又要考虑秘密不能被苏家人识破，做什么都不敢太过分。 也不敢大肆囤货，还要顾及原主。 如今…… 她只想明白了，就当是交换人生的体验呗，在现代的世界原主代替她陪着父母。 那她就是苏尔禾本禾，如今把姓去掉了。 只要大胆做自己就行了。 体验一把苏爽的人生！ 「邹周，我记得你家有个亲戚在纺织厂上班吧，等我下次来找你，咱们去纺织厂转一转。」 去纺织厂干什么？ 蹭，大胆的蹭各种布料。 人有多大胆，空间就有多少货。 尔禾打算干大的。 「好啊。」 邹周特别痛快的答应了，萌妹子可爱的不行，尔禾隔着柜檯伸手在她肉肉的脸颊捏了一把。 看着她嘟嘟嘴的模样，「太可爱了，我的小邹周。」 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邹周呆萌的皱起眉，眼神软软糯糯的。 尔禾收回手，又飞快给她塞了一大包肉松和肉干。 如今她的事业还没起步，暂时报答不了邹周，等她做大做强，就带着好朋友一起飞！ 「走了啊，等我下次再来找你。」 一旁，贺铮跟着往外走，走出几步，想到什么，回头盯着邹周看，尤其看着她的脸颊。 怎么办？ 他也好想让尔禾捏捏他？ 怎么不捏捏他呢？ 那尔禾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贺铮脸颊没肉，根本没有肉嘟嘟的感觉，捏了也不可爱。 两人忙了大半天，直到天擦黑才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村。 这要在以前，尔禾还要考虑这样会不会太招摇，如今…… 如果真的太招摇，王绣就不会给他们添这些，既然能添，说明就不招摇。 拖拉机开进村里，自然还是引来不少人围观。 李东看东西不少，一路跑过来帮忙。 拖拉机停在贺家门口，尔禾从车上下来。 「瞧瞧，瞧瞧，结个婚这么大的排场，怕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哦。」 尔禾老远就看见贺奶奶也在了，如今听见这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绕到车斗那边抱了两匹红布，余下的大件就让贺铮和李东搬运。 「你等会，」贺奶奶拦下人，盯着她怀里抱的两匹布，「你买件红衣裳穿穿就行了，咋还买了这么两匹布，能做两身衣裳还多了，你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过日子，娶了你这样败家的，我家孙子以后还有啥好日子过。」 「妈，是我让尔禾买的，结婚就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王绣也是不明白了，婆婆平时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怎么就不中意尔禾，在她看来，尔禾还是挺有主意的，虽然和乡下的姑娘不大一样，但人不小气，而且脑筋也挺活络。 「就因为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所以更好挑个好的，」贺奶奶言辞凿凿，觉得自己挺占理。 尔禾跑了一天还挺累，而且她晚上还要偷偷摸摸干一件大事，如今更没空和贺奶奶纠缠。 抱了布直接往屋里走。 「你瞧瞧她，我和她说话，她这是啥态度，一点礼貌也没有，」 「奶，你这是在和尔禾说话吗？你是在骂她，她没生气就不错了，还想让她对你笑？那就是你以大欺小，欺负人！」贺铮和李东抬着柜子往屋里搬，他不喜欢听自己奶奶说这话，面孔板正。 「还有，奶，你以后别对尔禾说这话，是我要娶她。」 「傻小子，你就是觉得她长的好看，被蒙了眼，好看的女人不行的，你看不住，将来也容易惹事，还是找个踏实过日子的好。」 听到这话的王绣…… 她终于明白为啥自家婆婆当初看上她了。 合着就是因为她不漂亮？ 一时间心情倒是五味杂成。 而贺铮则绷着脸，「奶，我再说一次，是我要娶尔禾，这么说吧，如果你把我的婚事搅黄了，那我这辈子就不娶了，当个老光棍，我说到做到，你别当我在开玩笑。」 「你、你、你这……」 贺奶奶拍着大腿，王绣也没搭理她了，推了推自家村长大人，让儿子对付老娘。 第135页 她则跑去屋里帮忙，搬搬位置，归置一下东西的。 新的衣柜靠墙放置，床也换了新的，还有一张崭新的写字檯。 还别说，房间这么一布置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了。 「回头再把窗帘换一换。」王绣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尔禾把布匹放在凳子上，新柜子还要通通风才能用，暂时东西先放在外边。 这会的功夫也不着急整理。 她往外走。 没想到贺奶奶就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哼的一声。 「你出来的正好，上回的肉松还有没有，给我拿些。」 尔禾没啃声，盯着她看。 直把贺奶奶看的浑身不自在，兇狠的瞪回去，「干啥，你要给我当孙媳妇，我这个当奶奶的吃你点肉松也不给？你吃的还不是我孙子挣的钱，你又不下地干活。」 「对，吃点肉松么没多大的事，孝敬长辈还是传统美德呢，可不也有句话说了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倒好，吃你要吃，骂你还要骂，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吃肉松就把你的嘴闭上，别到处说我不好，要么你就继续编排我，我手里的东西你啥都别碰啥都别吃，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便宜都让你占的说法。」 说着话，她当着贺大娘的面掏出一小包肉松打开。 别说肉松不是稀罕的东西，县城副食品店都没有的卖，大概率要过年的时候才会供货。 这样紧俏的玩意会不好？ 果然贺奶奶盯着肉松眼睛都直了，其实她也不是自己馋，算了，她就是自己嘴馋。 「我，」 贺奶奶虽然嘴馋，可嘴巴也碎，还喜欢说话。 让她不编排尔禾的话，她又觉得挺为难。 就在这时，贺铮过来了，一把将肉松拿走，「我看我奶奶是不要吃，别浪费了，给我吃。」 贺奶奶很是捨不得，哎的一声，眼睛追着肉松看。 这老太太…… 倒是心口不一的厉害。 尔禾轻笑两声，走开了。 贺铮看着她走开，把肉松递给贺奶奶，贺奶奶伸手就来拿。 「奶，你可想清楚了，以后还想吃这么好吃的肉松，就对你孙媳妇好一点，要不然……」 在贺奶奶困惑的目光下，贺铮昂起头，直接把一小包肉松全倒进了嘴里。 「造孽啊，你这个臭小子，你！」 贺奶奶气的差点当场厥过去。 第108章 出粮 尔禾如今的注意力全都在晚上要办的大事上边，连贺奶奶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注意。 「尔禾，我奶奶她下次再过来说这些，你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贺铮说过不会让尔禾受委屈，况且她家里人对她都不好，他还是希望贺家能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爸妈做的都挺好，就是贺奶奶越老越煳涂。 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他高兴坏了。 奶奶还不高兴。 「我看她就是嫉妒你长的比她年轻时候漂亮，我听我爷爷说过，我奶奶年轻时长的就很一般，当初我爸和我小叔结婚娶媳妇，别人介绍漂亮的我奶奶都不肯答应，直到遇见我妈和我婶婶。」 贺铮有点骄傲。 「你是我们贺家几辈最漂亮的媳妇。」 尔禾挺感动，感动之余也没忘了其他事，同情的往他身后看，扬了扬眉毛。 贺铮意识到什么，回头去看。 王绣手里抓着大扫帚，「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没说你长的丑，你倒是嫌我长的不好看了是不是？不好看我也是你亲妈！」 贺铮原地跳起来，撒腿就跑。 王绣拿着扫帚往外追。 正好贺村长从外边回来，贺铮一下躲开了，不明就里的贺村长莫名其妙挨了媳妇的大扫帚，整个人都懵了。 「你们两个……外边去打，别殃及我和尔禾！」 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儿子，他还能咋办？ 掸了掸身上的灰进屋里去。 「妈，爸生气了，你还不哄哄他去。」 顺便拿亲妈开涮了一番，贺铮脚底抹油，赶在扫帚落到身上之前，熘了。 王绣提着扫帚，单手叉腰，拿这小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再想想，能和儿子处成这样，她心里也挺高兴的。 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想到啥。 她一边进屋一边看尔禾，等年后两人结了婚，再生了小娃，家里就更热闹了，尔禾这模样，如果生个闺女，那得多漂亮。 想到啥，又嫌弃的看了眼自家亲儿子。 确定是亲的没错。 长的真是不算好，希望以后的小娃娃可别遗传了亲爹的相貌。 尔禾倒是不知道准婆婆心里还有这样的想法。 她也没想到孩子的事。 等吃好了晚饭。 贺铮住在蚕室，天还没黑透，王绣怕别人看见贺铮夜里在家睡会遭人说闲话，催着贺铮赶紧去蚕室。 「妈，你确实我是你亲儿子？」 这么冷的天，蚕室冷冰冰的，哪有这么迫不及待把他赶走的？ 贺铮委屈。 「去去去，女儿家身体金贵，着凉了不好，你粗枝大叶的冻不死，赶紧去吧。」 贺铮：「……」 「看看这位老同志，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儿子了，尔禾，你以后可要多疼疼我。」 第136页 贺铮挤到尔禾面前，也不指望能亲亲小嘴拉拉小手，就是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 尔禾知道他有时候会幼稚，还幼稚的有点可爱，进去房里很快就抱了床被子出来，「怕你冻着，这个你带过去晚上盖。」 「就知道你疼我。」 贺铮眉飞色舞，高兴的抱着被子走了。 王绣：「……尔禾啊，这小子……有时候有点傻，你多担待啊。」 尔禾朝外边看，贺铮抱着被子走到门口，还不舍的回头朝屋里看，她也弯了弯嘴角。 「他很可爱。」 王绣嘴角抽了抽，不大确定的看着儿子魁梧的背影？ 可爱？ 他可爱吗？ …… 乡下的夜晚，尤其是到了冬天，村里可太安静了。 尔禾没敢睡着，怕被窝太温暖直接一觉就睡到天亮了，熬到外面静悄悄，她从空间里摸出顺来的上海牌手錶看了看时间，夜里十点多，外面静悄悄的，估摸着贺村长夫妻已经睡熟了。 她搓了搓手，飞快下床穿上衣服，把脸裹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两只眼睛在外边，还戴了只厚厚的帽子。 从空间里拿出一杯热水喝了几口，然后就蹑手蹑脚开门出去。 确定没惊动贺村长夫妇，她又把门关上，摸黑一路小跑出了苦水村。 直到跑出村子有段距离了，直接从空间里把手扶拖拉机放出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很快就找到了三爷口中那个废弃的厂房。 是连着的一大片厂房，好像以前是兵工厂之后厂子搬移了位置，这个地方就空置了下来，三爷用了关系把厂房租下来，地方还真是不小，门口还有个人，不是大爷，而是一个中年男人，尔禾说是三爷让她用这边的地方。 男人自称姓吴，大家都喊他一声吴哥，倒也没怀疑她的身份。 尔禾猜测应该是三爷提前交待过了。 「我要搬不少东西过来，你睡你的，不用管我。」尔禾很客气，给吴哥塞了两包烟。 「成，有需要帮忙就找我。」 看起来这个吴哥不是个多事的人，收下烟给了尔禾一串钥匙，告诉她东边的厂房她可以随便用，然后就回去了门口的岗亭。 尔禾把手扶拖拉机开过去，然后把仓库的铁门打开，打开灯，比起这宽敞的仓库，这发黄的灯光就实在太黯淡了。 不过倒也不影响她办正事。 拖拉机就是个幌子罢了。 趁着四下无人，她直接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 都是一麻袋一麻袋装好的稻谷。 她估算着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就开着手扶拖拉机出去一趟，装模作样去装货，然后又回来。 这么跑了两趟，后来再找藉口找吴哥拿点热水，发现这个吴哥已经睡着了。 那她也不装了，直接进去仓库，把粮食搬出来三分之一。 这么多粮食说她一个人半晚上就运来了太不现实，所以尔禾费了三个晚上的工夫把粮食都运到仓库。 连着「奋斗」了三个夜晚。 到第四天白天，王绣盯着她的眼睛看，「尔禾啊，你夜里是不是做贼……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这大家都习惯这么说，夜里不睡觉当小贼，白天就瞧着没精神，不是骂你的意思，还是你有心事？」 尔禾心道她可不是「做贼」么。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我最近老做梦，梦见我会发一笔横财，太高兴了就没睡着。」 「做梦不能相信的，」王绣说道：「我还经常梦见我能住大房子，家里有用不完的钱，梦了这么几十年了，还不是没实现，」话说到一半，她又想到什么，「尔禾，你是不是缺钱了？我这里有，给你拿二十块够不够？」 第109章 一千五 明明不是亲人，也没有分毫血缘关系。 但尔禾从王绣身上的确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她喜欢的家人就是这样的。 可以开玩笑可以说闹也可以没大没小。 只要不做违法的事，大家都可以其乐融融，互相信任，无条件的宠溺，没有算计没有自私自利，也没有什么不能沟通交流。 正如王绣不问她要钱花在哪里，只是担心她没钱花。 尔禾摇头，「我有钱，婶，你把钱自己留着，我就是觉得我那梦特别真实，没准这次我真的走运了，到时候我就买三台缝纫机，咱们一块做衣裳。」 她连做什么都想好了。 最简单的就是做秋衣秋裤了，这东西款式花样少，产量就能高。 开了春虽然他们这边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但往北还有冷的地方。 所以可以往北边销。 据她观察，苦水村不少人是不穿秋裤的，但她在城里的百货大楼见过有卖，可见就是有市场的。 这一个时代具体来说虽然穷，但也不乏手里有一些钱的人。 至于为什么大家的穿衣打扮都比较朴素，其实是生产力落后导致的，就和买东西凭票供应一样，不是要节俭开支，而是产量产能太低，你想要的东西市场买不到。 说的直白一些，为啥往后的年月，许多人的童年印象中家里的床单都是那一款粉色中间带花的，上学的鞋子都是白色的，鞋头有两朵小红花，因为厂里就生产这些，市场提供这些，大家就只能买到这些。 第137页 所以，如今她把秋衣秋裤做出来，通过三爷的渠道销出去。 市场有这样的货，有钱有票的人就会买。 「你还打算做衣裳卖？」搞养殖已经挺让王绣提心弔胆了，又听说还要做衣裳，王绣胆子小，怕怕的。 「先这么想着。」 尔禾这么说也是怕吓到王绣，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另外找个地方放缝纫机，或者干脆在三爷那仓库搞一间小型的工作室，反正那边挺偏僻的，毕竟之前是兵工厂，位置肯定还是挺隐秘的。 到时候把李西喊上，两人先赶一批货出来，只要能卖，这活就值得干下去。 单单靠养殖的话，猪和鸡长大是需要过程的，不可能这么快看到回报。 这是多手准备。 她没细说，王绣也没多问，只想着尔禾就是做了个梦，哪里真有人靠做梦发财。 那自然是有的。 过了两天，吴哥就找来了苦水村。 知道村里容易传各种流言蜚语，吴哥直接找的是贺铮。 「那批粮食三爷收了，如今缺粮食的地不少，很容易脱手，这是一千五百块，三爷让我拿给你们，还说以后有货按照老规矩放到仓库就行了，价钱方面，他不会亏待你们。」 贺铮看着一大叠钞票，都是面额十块一张的。 一千五百块可不是一大叠了。 他眼睛发直：「这些钱……不是，那么多粮食真的存在？」 吴哥不明白内情，很是无语的看了眼贺铮，「你们是两口子，你不知道的事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尔禾还不知道这事。 如今她正在敢做四件套。 没错，她买的大红色的布不是用来做衣裳，而是打算做一个被套一个床单还有两个枕套。 既然结一次婚，当然要准备的充分一些。 到时候她还打算把新房也好好布置一下，住的舒坦一些。 这活自然是李西和她一块干的。 不过是李西主踩缝纫机，她在旁边描述像要的样子。 「尔禾，」贺铮冲进屋，看见李西也在，把话咽回去，「你出来一下。」 李西知道两人婚期在即，也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好，催道：「尔禾姐，你去吧，我知道怎么做。」 「行，那我去去就回来。」 两人往后边没人的地方走。 贺铮看着尔禾，抓抓头，还觉得不大真实。 「你真的挖到宝藏了？你什么时候去挖的，怎么不叫上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听到他这么问，尔禾立即想到那批稻子出手了，当即也兴奋起来，「是不是三爷把货出了？」 「尔禾，」贺铮苦恼的跺脚，有些心急。 「好了，好了，你先别急，我再跟你解释，我就是晚上去的，因为一直做这个梦，感觉太真实了，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找了过去，没想到真的……被我发现了，虽然我知道拿这批粮食不好，但放在那边早晚也会被其他人发现，所以我就……」 不好意思的笑笑。 同时也在心里说，她真的不是故意骗人，只是这个秘密关系重大。 她实在说不出口。 「拿了就拿了，这种东西就是全凭个人机遇，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看不见也找不到，但尔禾！」贺铮板起严肃脸，「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不许瞒着我，那么多粮食你一个人怎么搬得动，难怪妈说你这几天看起来特别憔悴，是不是太累了？那你最近什么都别干了，好好休息几天。」 贺铮就担心她太累了。 心疼的看着她发黑的眼圈。 尔禾倒是不觉得累，主要看见钱了啊。 「三爷给了一千五，钱是让吴哥送过来的，吴哥担心找你被人看见了传出什么闲话，所以把钱给了我，都在这，给你。」 厚厚一叠钱被贺铮藏在棉衣内袋里边。 一分不少全都拿给尔禾。 尔禾接过，抬头看贺铮，询问：「要不要分你一半？」 「不用，」贺铮耿直的摇头，「家里的钱都让你管，我不管。」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回头我拿这钱去百货大楼，想办法买三台缝纫机回来。」 当然不用买，她空间里就有三台，只不过借这么一个名头把缝纫机光明正大拿出来用，至于钱，她就先收着，以后进布料总不能全靠复制，肯定也要找到渠道进货，或许找三爷就行，这样的话肯定也要攒一笔本钱。 所以她还是需要一笔钱的。 王绣私底下和贺铮提过尔禾的想法，所以贺铮明白她的打算，也想过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呗。 善后和保密工作他来负责，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有他一力承担。 男人，这边魄力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第110章 卑鄙和高尚 尔禾最后考虑下来，还是没把缝纫机带回村子，而是拿出来放在了仓库，村里人多口杂难免说漏了嘴，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而且如今马上要准备结婚的事，她也没空做这些，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而且她还需要一批布料，做秋衣秋裤要求舒适柔软的面料，等她空了再去找邹周，两人先去百货大楼转一转，蹭几套秋衣秋裤回来，然后再去服装厂看看有没有面料，再不然还有三爷这个「渠道」。 每一个发财走运的人都有贵人相助。 第138页 既然有这个机遇，她就不打算错过了。 有了计划，尔禾不慌不忙安排起来。 而忙忙碌碌中，时间已经进入了腊月下旬。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两人婚礼的日期也更近了。 新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换了新的衣柜和床，窗帘也换成了新的花布，贺铮最得意的小屋子也造好了。 就挨着西边的屋子，一间屋，中间用墙隔开，前边是灶房，后边建了一个洗澡的屋子，至于浴缸…… 就没有这玩意 ，所以是砌了一口大锅，下面是烧火的，如果冬天的时候人就在锅里洗澡，下面烧火，水能一直保持不冷，冬天泡澡还是很方便的。 虽然这么个玩意看起来乡土气很足，但实用性很高。 尔禾看着那大锅，想像自己在里面泡澡，底下是熊熊燃烧的火苗。 画面实在有点太美。 贺铮心里也美的冒泡泡，「以后你要洗澡，我就给你烧水。」 「你想的倒是很美。」 贺铮眉开眼笑，「我给我媳妇烧洗澡水，当然美了。」 两人在小屋说话，王绣找了过来。 「是这样，我们找了厨子烧菜安排菜单，菜单的事我和你爸就能搞定，就是尔禾啊，我们贺家这边的亲戚人数都统计过了，总共是十二桌，只不过你的情况……」 按说两家人一家娶媳妇，一家嫁女儿，两家的亲戚都是分开在各自家里吃席，但如今尔禾这情况特殊。 还有一个从哪里出嫁的问题。 娶亲的队伍从贺家出发，去哪把新娘娶回来？ 既然办婚礼，这些事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贺铮紧张的看了眼尔禾，怕提起这些事让她不高兴了。 尔禾又没结过婚，而且最近一门心思盘算买卖的事，还真把这个给忘了，「我这边的话就邹周一个朋友，如果非要说的话，把苏家人和李东李西算上，也就一桌人吧。」 「这倒是不用你说，苏家夫妻两都会来帮忙，还有李东李西到时候一起过来吃就行了，那也就是说只多你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王绣也有些心疼，想着毕竟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聂家那边……一个人都不来吗？」 「我没邀请他们。」 尔禾直说。 王绣一愣，「行，他们不来就算，咱们照样热热闹闹的办喜事。」 心里则想着，如果她是聂家那个亲妈，就算女儿不邀请，她无论如何也会过来的，那可是亲女儿嫁人啊。 但想到陈玉琴当初就能狠狠心把女儿换了。 王绣也不提这糟心的事。 「那行，我就安排下去了。」 办喜事也不是一桩小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王绣最近每天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过流程，一遍遍的想有没有遗漏什么。 省城。 腊月二十五这天。 聂明终于结束了手边部队的工作，有时间回家。 第一时间他就交待帮他订车票，他要去县城。 任务在身，当时他不得不紧急回到部队，军令大于一切，为此牺牲了家里的事，如今他特意告了半个月的假，不排除遇到紧急情况还是会被提前召回，所以他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就准备去车站。 两个大女儿都已经成家，如今都跟着丈夫在外地。 家里…… 聂川也在部队，他倒也不至于因为聂川不是聂家人，就把他从部队踢出去，况且在部队里，也没人知道聂川是他儿子的身份。 当然，同在一个部队大院，老邻居老战友们都是知道的。 个把月没回家，他和妻子陈玉琴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机会。 军人就是这样，遇到出任务的时候和家里也不能联繫。 刚在卧室收拾东西。 陈玉琴也下班回来了。 见到丈夫在卧室，陈玉琴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你、回来了？」 以前两人也是恩爱夫妻，聂明工作忙，家里都是陈玉琴照顾着，带大三个子女，聂明对妻子愧疚也尊重，处处谦让她。 闹出弄错孩子的事。 聂明一度是不相信的，他的妻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如今…… 「你向医院请假，跟我回老家，女儿的事必须解决，不管她认不认我们，我们都是她的父母，必须尽到父母的责任。」 陈玉琴看着丈夫，眼底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终于是说道。 「聂明，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未必也不好，女儿总归要嫁人，她如今也找到了相守一生的人，咱们可以在经济上补偿他们，或者……给他们两安排工作，让他们来省城……」 在县城的时候，陈玉琴也想过豁出去一切认回这个姑娘。 可回到省城。 回到这个熟悉的大院，身边都是熟悉的同事和朋友。 她怕了。 如果让大家知道她嫌弃自己生了个女儿而把女儿换给了别人，她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些朋友和同事，她还怎么有脸在大院继续住下去，还有医院，医院产科的同事平时最憎恶的就是非要生儿子看不起女儿的父母。 而她也做了这样的事。 如果被大家知道了，她该怎么面对这些同事和朋友？ 聂明正在叠衣服的动作顿住，不敢置信的抬头，「陈玉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常言道知错就改，你教育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话，怎么到你自己这你就做不到了？」 第139页 聂明气的不轻，整张面上表情格外严肃，多年在部队里身居高位，严肃起来眼神锐利的吓人，饶是陈玉琴也禁不住害怕。 「我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如果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你让大家怎么信服你……」 她害怕，真的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面对别人讽刺的眼神。 聂明失望的看着她，「你我夫妻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如果我是口是心非的卑鄙小人，我就枉费领导对我的信任，枉费底下那么多兵对我的信任，我已经向上级军区递交了自白书说明整件事，处理结果很快会下来。」 第111章 早就让你滚蛋 听到这话，陈玉琴面色瞬间惨白，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做这么大的决定，怎么没和我商量过？」 聂明看着她：「当初调换孩子的时候，你和我商量过？还是我们家给你压力让你非要生儿子不可？我聂明是不是说过，不管儿子女儿都一样，你背着我们全家人又做了什么？」 连声的质问让陈玉琴根本招架不住，她靠着墙往下滑，跌坐在地上。 聂明看着陪伴多年的妻子。 「如今我没有打你骂你，已经是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之上，想到我忙于工作疏于对你们母子照顾……如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在老家等你，三天之内你如果不来，陈玉琴，咱们不是一路人，我会再次提出申请，和你离婚。」 跌坐在地的陈玉琴震惊的抬头，「聂明，咱们真要走到这一步？」 聂明说：「我给你机会了，如今我和你一起面对这个错误，但我不能接受你现在的处理态度，知错不改，死要面子，陈玉琴，如果你是我的兵，我早就让你滚蛋！」 既是夫妻多年，陈玉琴也知道这是聂明从两人认识以来对她说过最严厉也是最严重的话，她了解丈夫，军人有信仰有正义。 见不得这样的事。 如今她就是后悔，为什么当初非要忍不住去乡下，如果她忍住了多好。 不不不……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陈玉琴痛苦的捂着头。 聂明把行李袋弄好，提着就出了门，也是在门口遇见了回来的聂川。 「爸，」聂川犹豫了下，喊道。 聂明看他一眼，「我回趟老家处理你们的事，陈玉琴她在里面，你进去劝劝她，然后你们尽快买票也回去，之前是我有事耽搁了，如今这事必须处理好。」 聂川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事，点头说：「我知道了。」 聂明看了眼已经长成大人的男孩，到底也没多说什么，他妻子犯下的错误，怎么也怪不到孩子身上。 聂明提着行李坐上部队的吉普车离开。 聂川看着他离开，往聂家住的屋子看了眼，然后走进去。 聂家的房子是部队大院条件最好的宅子，独门独户，里面的陈设并不见得特别高级，但都很有质感，远远不是乡下农村或者普通的工人阶级能拥有的环境。 聂川一步步走进去，心情跌宕复杂的难以形容。 耳朵里传来小声的哭泣。 陈玉琴坐在地上，抱着头在哭。 「妈，你怎么了？」 聂川快速走过去，在陈玉琴身边蹲下，陈玉琴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清聂川的脸，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小川，怎么办？我很怕。」 「别怕，妈，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面对。」 …… 遥远省城发生的事尔禾并不清楚。 她正在安心准备做一个新嫁娘，说起来活了两辈子她可还是第一次结婚。 要说紧张…… 贺铮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也没太紧张。 甚至于对未来的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 「尔禾，」这天她去李家找李西，路上正好遇见苏母。 苏母喊住她，然后把她喊到一边，递给她用红纸卷着的一叠钱。 「这里边有两百块钱，是我们家给你的结婚贺礼，你回来几个月帮了我们家许多，还给老大找了份工作，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钱你拿着，买些中意的东西，我们家的人都没什么大本事，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给你这些了，不过将来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来家里，老大还有苏夏天，力气都还不小，能吓唬吓唬人。」 苏母如今看着尔禾心里也是愧疚的很，虽说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但她的儿子占了聂家那么大的便宜，可她们老苏家一穷二白的，以前就帮不了尔禾什么，她想来想去除了给些钱，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不用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也说了，以后我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你们。」 「不行不行，钱你还是拿着，若不然我这心里真是怪难受的。」 苏母把钱塞给尔禾，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撒腿就跑了。 尔禾想了想，既然苏家非要给，她拿就拿着呗。 刚把钱放进口袋，听见有人喊她。 「苏尔禾！」 沖沖的语气，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尔禾皱了皱眉，回头就看见了邹艷，因为邹这个姓还挺少的，所以后来她特意向邹周打听过，结果这个邹艷还真是邹周的亲戚，倒也不是很亲，两人的爷爷辈是兄弟。 说起这个邹艷家里条件不错，本身人条件也不错，还在几个村共用的供销社有一份工作，正因为这样，害她平时都不能去乡下的供销社蹭东西。 第140页 谁让里面唯一的售货员是她的情敌。 每次只能跑去城里找邹周。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过和邹艷套近乎，方便她蹭东西的。 自从知道邹艷对贺铮有心思，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要说起来两人也真没什么关系。 唯一的矛盾就是贺铮。 「我听说你是省城大司令的女儿？我说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既然你亲爹亲妈有权有势，你干啥还要留在乡下，不去城里当你的有钱人大小姐？还是说你想利用贺铮？」 尔禾听出些道道来，「你把话说清楚，我利用贺铮什么了？」 这个邹艷不会知道贺铮什么秘密吧？ 邹艷得意的扬了扬嘴角，「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贺铮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啊？他在投机倒把，信不信我去举报他，让他被抓走！我看你们还怎么结婚，反正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成全你们。」 听到她这么快就把底牌亮了出来。 尔禾反倒松了口气。 一来投机倒把这种事多少也要讲证据，再则三爷并不是普通人物。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贺铮真的出事，她了不起放下身段去找聂家的人，再不然，贺铮去哪她就去哪。 贺铮可以为了她豁出性命，她尔禾虽然是一介女子，这点魄力也是有的，就算是黄泉路上，两人也能做个伴。 心里有了打算，尔禾放肆的笑出声，走上前一把捏住邹艷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去啊，只要你敢去，我就一把火烧死你全家，跟我比狠？我怕你？」 第112章 娘家人 「你、少吓唬我，」 邹艷才不信，她也是女人，她最多就是嘴上说说狠话，让她放火害人她肯定不敢，尔禾看着就是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有什么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亲生父母关系不好，贺家人对我那么好，贺铮对我也好，你敢害贺铮，我就敢让你们全家给他赔命，虽说喜欢贺铮是你的事，但我和他马上就要成亲，以后他就是我的丈夫，你、」 纤细素白的手指在邹艷胸前点了几下，「离我丈夫远一点，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别动歪脑筋！」 这都是什么啊！ 邹艷震惊的不得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尔禾这么凶？ 「你少得意，别当我不知道，你就是被你亲生的妈妈嫌弃了，因为你不是个儿子，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厉害，明明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亲生父母不想认你，别人出嫁都是从娘家出嫁，你呢？你有娘家吗？有人给你陪嫁吗？你结婚你们娘家来多少亲戚啊？」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自然是聂奶奶说出来的。 邹艷就是不服气，明明是她早认识贺铮，贺奶奶也喜欢她当孙媳妇，虽说贺家和苏家有婚约，但这个苏尔禾既然不是苏家的女儿，这婚约就应该作废！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其实贺铮和贺叔贺婶就是可怜你，他们不收留你，你还有落脚的地方吗？他们怕被人说闲话罢了，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知趣的离开。」 邹艷盯着尔禾的眼睛看，她知道贺村长夫妇不是这种小人，就是想刺激尔禾罢了，最好就是让她相信这话，然后自己离开，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没想到…… 尔禾不仅没生气，竟然还在笑。 「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拜託，我有眼睛会看，也会用心感受，贺叔贺婶还有贺铮是不是真心对我难道我看不出来？想玩挑拨离间这一套？年纪不小，心眼倒是不少，别想了，就算天上下刀子，我跟贺铮的婚也结定了，除非贺铮他亲口说不要你，你猜他会不会这么说？」 看着邹艷慌乱躲闪的眼神。 尔禾笑笑，然后把人推开，「好男人多的是，别盯着我家贺铮了，他是我的。」 看邹艷失魂落魄大受打击的样子，尔禾不屑的摇摇头。 「就你这样的段位也想来搞事，看不起谁呢！」 话说完，尔禾直接走了。 倒是邹艷气的不行，在原地站了挺久，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这个女人…… 没皮没脸，哪来的自信，还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可恶！ 转身要走，意外看到不远处有个大娘盯着她看，大娘穿的看起来倒是挺体面，不过邹艷不认识这人，而且刚刚被尔禾损了一顿，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又见这个大娘兇狠的盯着她，于是不管不顾兇巴巴的回嘴。 「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 这个大娘正是聂大娘了，她看着邹艷走开，想起刚刚这个姑娘说的那些话，心里真真是难受的要死。 本来她就是过来商量之后的事，也要告诉尔禾她爸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事情不会这么就算，聂家的家风也不是犯了错不认，没想到意外被她撞见这样一幕。 聂大娘咬咬牙，远远看了苦水村一眼。 心里有了打算，她没进村，而是大步往回走。 聂大娘回到家也是越想越气，想起儿子拍回来的电报勉强忍了忍，等到傍晚，终于把儿子盼了回来。 看儿子是独自回来的，聂大娘往他背后看，「玉琴呢？没和你一道回来？你部队忙就算了，毕竟你那工作情况特殊，她算几个意思，回去了省城一封电报都没拍回来，她是不是不打算认回这个女儿了？」 第141页 聂大娘自认不是个刻薄的婆婆，虽说也希望有个孙子，但也没说非一定要，谁知道陈玉琴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事，如今事情被捅破，她倒是躲了起来，之前聂大娘一直觉得这个儿媳妇不错，现在也是很有点意见。 最重要还是陈玉琴这个躲闪的态度，她就看不上。 聂明风尘僕僕赶回来，脸上尽是疲态，对着亲妈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和她提过了，在这边等三天，如果她不回来，我就向部队打离婚申请。」 聂大娘一愣。 这年代说离婚…… 而且这样的事传开了对儿子的工作肯定也会有影响。 「唉，」她想来想去，到底也没开口劝，虽说这事不是自家儿子的主意，可谁让他们是一家人，总不能把陈玉琴一个人推出去，聂大娘沉默了片刻，「希望她能尽快赶回来，别的就算了，尔禾那边……」 越想越气，聂大娘就把听到的话对着儿子说了一遍。 「你说说吧，这话让尔禾听了心里得多难受，」 聂明想起这个小女儿，心里也难受，「我这就去找她。」 「别，」聂大娘拽住他，「你还没看出来？这姑娘脾气也倔，况且是咱们亏欠了她，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干，也别指望她能原谅咱们，总要拿出我们的诚意。」 十八年的错误，哪是几句话就能弥补回来的？ 聂明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但面对家里的事还真是一把生手，「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聂大娘早就有了主意。 「不是说尔禾没娘家吗，还说她娘家没人，咱们就给他们看看，尔禾娘家到底有没有人！」 聂大娘激动的握拳，目光坚定，表情也是凶凶的。 母子二人商量着怎么给尔禾撑腰。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聂明在老家并没有等来陈玉琴，而是等到了聂川发来的电报。 说陈玉琴身体不适，住院养病，暂时回不来。 聂大娘就是上过扫盲班的文化程度，听儿子读了电报内容，一脸的失望。 「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 看了眼儿子，聂大娘没再继续说下去。 聂明看着电报，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五指收紧把电报纸捏皱，「她这是铁了心了……」 第113章 等你来娶我 尔禾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就是在贺家度过的，严格说起来是没有这个说法，她又不是贺家的人，哪里能留在贺家过新年，但贺村长也说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要自家人同意，没有什么不能的，这往后的每一个新年，都是他们一家人在一块过，如今就当是提前适应。 要不邹艷说的那些话尔禾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这样的贺村长和王绣还不好。 尔禾都不知道怎样的公婆才是好的了。 虽说这时候普遍生活条件都很一般，但一年忙到头该热闹喜庆的时候还是很快乐的。 队里分了粮也分了钱，手里宽裕些的父母能给孩子们新衣裳，虽然大多数也是不能够的，但不管怎么说，队里杀年猪分了猪肉，总能美滋滋的吃上几顿肉，还有水果糖瓜子花生。 看着不起眼的小零嘴，却是大人小孩的最爱。 贺村长写的一手漂亮的字。 每年还要给村里人写对联。 王绣领着村里一帮年纪差不多的人剪福字，每家每户都拿几张回去贴在门上或者窗户上，红红火火讨个吉利。 尔禾蠢蠢欲动。 「贺叔，给我试试。」 「你会不会写？」正好轮到给赵家人写，赵家来的代表是孙红英，赵阳接班的事没成，如今赵家也是低调了不少，赵婶觉得面上无光，家里什么事都让孙红英出面。 孙红英反正再丢脸的事也经歷过了，如今也是没皮没脸。 尔禾握着毛笔，看了孙红英一眼，「不会写，你不想要就回去。」 说完，直接看向孙红英后边，「来，后面一个。」 「尔禾姐，」李西走过来，「我信你，你给我们家写一副。」 看着她的腿，尔禾想起要给她治腿的事，本来说好了找陈玉琴，如今就算了吧，等他们挣了钱，哪个医院不能治？ 「行。」 尔禾想了想，提笔痛快写下一副对联。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只看她一手书法写的极漂亮，字体大气，比起贺村长的更胜一筹。 「好字！」贺铮大声赞扬，骄傲的看着自家媳妇，顺便还损了孙红英，「瞧瞧，我家尔禾的字比我爸写的好。」 尔禾：「……」 你是真的很高调，你亲爸还在旁边呢，不要面子的？ 孙红英哪里想到尔禾竟然写的一手好字，倒是想说有啥了不起，可的确还是了不起吧，村里没几个姑娘能写出这一手好看的字，「算你厉害，给我写一个。」 「不写。」 贺铮一口拒绝，招手示意下一个，「赶紧的，跟上啊，写对联累手，我们家尔禾可不是给谁都写，瞧瞧这字写的多漂亮，贴在门上好看又招财！」 尔禾：「……」 热热闹闹的写完春联，尔禾发现自己在村里名声好了许多，大多数人还是淳朴，觉得能写一手好看的字很厉害。 尔禾倒是没觉得多厉害，毕竟写字好看的人太多了。 第142页 要谦虚。 除了写对联，她还在口袋里装了奶糖，遇见村里的孩子就派几个。 不值很多钱，但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感觉也挺好的。 既然是过年，热热闹闹的才叫年。 家里还在为她和贺铮的婚事准备，大多还是礼节和招待亲属朋友方面的事，这些方面年轻人不懂，王绣也不用他们操心，交待他们到时候把自己拾掇的精神些就行了。 因为婚事贺家的年味也被沖淡了不少。 尔禾倒是收到了两件很不错的礼物，一双皮鞋，是邹周特意送给她的，让她结婚的时候穿。 还有李西送给她一件毛衣，也是大红色的，一样让她结婚的时候穿。 尔禾以前很少穿大红色的衣服，但是结婚的话，穿的喜庆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两件礼物很合她的心意，她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等她忙完人生大事，再给她们回礼。 过了新年很快就到了年初四，也是婚礼的前一天了。 村里叔叔婶婶都过来帮忙，洗菜摆桌子之类的。 尔禾见识过乡下办酒席的热闹，觉得还挺新鲜的，还有些激动，因为考虑到方便过仪式，所以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尔禾结婚前一晚就住在招待所，由村里开了介绍信才能开到一个房间，若不然连招待所也是不能住的。 尔禾邀请了李西和邹周和她陪她。 「尔禾，怎么样，明天就要嫁人了你紧不紧张啊，」邹周第一次陪新嫁娘，虽然不是她嫁人，但她也特别紧张。 「还好，」 尔禾很认真的想了想，是有些紧张，但也没到特别紧张的程度。 「嗯嗯，是我太紧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看那个贺铮特别在乎你，他肯定会对你好。」虽然没见过贺铮几次，但自从知道贺铮肯为了尔禾豁出性命去，邹周就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可靠的，毕竟性命多宝贵啊，如果有个男人肯为了她连命也不要，她也是肯嫁给那个人的。 「我也觉得贺铮哥对你特别好，」李西是在苦水村长大的，亲哥哥李东和贺铮关系又好，对贺铮也是很了解的，「贺铮哥看你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还会不由自主的傻笑。」 还会这样吗？ 尔禾倒是没发觉。 不过她相信贺铮对她的感情。 三人说了会悄悄话，邹周和李西就劝她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当一个最美的新娘子。 尔禾就睡下了，半夜迷迷煳煳中醒来，好像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再看邹周和李西睡着了，她蹑手蹑脚起来，抓了床边备着的手电打开，推开窗户，她们住的房间就在一楼，此时窗口下边果然蹲着个人，听见开窗户的声音，那人迅速站起来。 尔禾手电筒照过去，就看见贺铮的脸。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他身上披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朝她看过来是目光炯炯有神，咧开嘴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你怎么不睡？」 「还说我，你呢？不在家里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蹲着？」 贺铮看着她，笑的一如纯真的大男孩，「我不困，尔禾，我觉得像做梦一样，你真的要嫁给我当媳妇了，不会明天早上你就不见了吧？」 尔禾看着他，然后说道：「你把手给我。」 「给！」 贺铮二话没说，直接把手伸进窗户。 尔禾直接在他手背轻轻掐了一下，贺铮没防备疼的嗷一声。 「疼吗？疼就好，说明你不是在做梦，快回去睡吧，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等你来娶我。」 第114章 撑腰 「那……我走了。」 贺铮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抹黑就走了。 明明天气挺冷的，夜里风还大。 贺铮咧着嘴，全身都觉得火热。 说起来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就会这样激动，这样的高兴。 就真的好想爬到一个特别高的地方，大声的唿喊，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喜悦。 开着窗毕竟冷，等贺铮离开，尔禾就把窗户关上了。 刚转过身，屋子里的灯突然啪一下打开。 李西和邹周两人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尔禾笑作一团，看来两人是早就醒了。 「贺铮他……会不会太可爱了点啊，还怕你不见了？」邹周抿着嘴，乐的不行。 这个年纪的姑娘虽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毕竟还是含蓄的，也不会大胆议论这些事，但明天就是尔禾的婚礼，又是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在一块，自然能说些体己话。 李西则说：「我也没想到贺铮哥还有这样一面。」 如果不是听到了，在李西看来，贺铮是个特别可靠的大哥哥一样的人物。 「把你们吵醒了？」都是知心朋友，尔禾也不介意被她们瞧了热闹。 「那事先声明啊，我们可不是故意偷听的。」邹周说。 「没关系，看见就看见了，」尔禾把外衣脱了，穿着秋衣秋裤躺进被窝，三人挤在一张床上。 邹周看了眼好朋友，不知想到了突然有些害臊，「尔禾，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你别嫌我话多啊，你亲生妈妈不在身边，你婆婆肯定不好意思和你说这话，那个…… 我听说新婚夜，女人就是、就是那个什么……」 第143页 明明鼓起了勇气，邹周这话还是听她一个表姐说的，她记下了打算说给尔禾听。 可她一个大姑娘说这话真的好害臊。 李西睁着大眼睛，一脸的懵，「新婚夜会什么？」 「就是那、」 尔禾哪里会不知道是什么，没吃过猪肉好歹也看见过猪跑吧，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但她没打算多说。 有些事还是留给她们自己经歷期待好了。 因为她…… 也是个没经验的！！！ 女生夜话时间结束。 三人重新睡下，又逐渐入睡。 苦水村。 天刚蒙蒙亮，外边就热闹了起来。 贺铮虽然没睡几个小时，但人特别精神，起床之后特意跑去旁边的「洗澡间」烧了一大锅热水，把自己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又从头到脚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裳。 「铮哥，你这个……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啊！」李东一大早就跑过来帮忙，看着焕然一新的兄弟，赞嘆不停。 「怎么样，你也觉得我挺英俊？」 贺铮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大概是心理作用，他也觉得自己这张脸今天怎么看怎么好看。 「配不配得上你嫂子？」 「那怎么配不上，简直就是绝配！」李东狗腿的说。 贺铮整了整衣襟，手把头髮往后抹了一把，「走了，跟我娶亲去！」 「娶什么亲，没到吉时呢！」 王绣今儿忙的两脚没沾地，正好听见儿子这话，走过来就掐了他一把，「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还不给我稳重着点，先去招待客人。」 贺铮躲开亲妈的毒手，「妈，你掐我，我结婚了，以后只有尔禾能管着我。」 「臭小子，有了媳妇就不要亲妈了是吧，行行行，今天你是新郎官你最大，我不掐你，你快去招待客人。」 王绣这边也忙的不得了，没说几句话就被人喊走了。 贺铮就给李东塞了几包烟，两人走到外边，来了亲戚就派烟。 贺家亲戚还是不少的，到了十点陆陆续续人都来了。 大家聚在一块说话聊天吃瓜子，贺家门前那空地站满了人，小孩到处跑。 要喜糖和瓜子花生吃。 「我可听说今儿这新娘娘家一个人没来，」 「哟，还有这样的事，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娘家咋一个人都不来？这说不过去啊。」 「咋的，你们不知道啊，听说这姑娘是亲妈不要的，我可还听说啊，她之前老早就在贺家住着了，过年都在贺家，」 「真是没看出来啊，咋能这样做事，那新娘子娘家什么来头？是不是特别穷？哎呦，那她能嫁进贺家还真是祖上积德了，这放眼方圆几十公里，老贺家这条件不说数一数二，那可是一般人家比不上的。」 本来是几个人围在一块，后面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七嘴八舌的也越说越离谱。 什么新娘子还不会干地里的活，娶回家里就是娶了尊菩萨过来供着。 又说贺铮眼睛是被屎煳了。 「照你们这个说法，这个新娘子就算长的是仙女下凡，这搁我们家我们也不要，娶媳妇还是要娶能干的，」 贺家其他人忙的是两脚不沾地，也没听见这话。 贺奶奶躲在人群里，听的是清清楚楚。 顿时一张脸拉的老长。 对着身边的贺爷爷说：「瞧瞧，我就说吧，娶这姑娘没啥好，除了一张脸也没啥拿的出手，」 贺爷爷瞪了老太婆一眼，「孙子的事你少管，我看贺铮这小子今儿特高兴，他自己中意比啥都重要。」 「他就是年纪小，懂啥？大喜的日子，娘家一个人没来，嫁妆也看不见一样，你见过谁家娶媳妇这样的？咱们贺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 「快看，那些是啥！」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吸引了过去，只见从村子口往贺家的方向走过来一队人。 炮仗放的热热闹闹。 领头的是两个年轻的女人，后边还另外跟着几队人，有些人是一人挑一担，有些则是两人挑一份。 远远的倒也瞧不清是什么，只看见这些东西都盖了红布贴着喜字。 等人走的近了，瞧见有一辆自行车，还有一台缝纫机，粮食米面，还有被子，竟然还有一台电视机。 「这是什么回事？不是说娘家没人吗？」贺奶奶用力揉了揉眼睛，跑出去，「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来做什么？」 只见当先两个女人都是圆圆的脸盘，穿着皮鞋，看起来就很气派。 其中年纪稍长一些的笑了笑，自然是聂家的大姐，大声说道：「我家妹子今儿结婚，我们两个姐姐亲自给她送嫁妆。」 聂家二姐则是个不苟言笑看起来严肃的面孔，「听说这村里人闲话多，瞧不起我妹娘家没人，如今大家可好好瞧一瞧，说谁娘家没人？说谁没嫁妆？」 第115章 漂亮 「你们是新娘子的姐姐？」 一看这两人的穿着就不一般，气场也强，看起来就是有工作有单位的女人，和乡下的姑娘气质气场还真不一样，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尤其是之前还在议论的人。 都说新娘子不讨娘家喜欢。 这怎么一下就？ 贺奶奶也搞不清楚情况，正在这时，从后边队伍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第144页 正是聂大娘了，这本来么聂大娘也不打算过来，毕竟她是长辈，这种事还是交给平辈的人就行了。 但她又不放心。 虽说提前了解过知道贺铮和贺家夫妻二人都不错，但禁不住村里一帮人的闲言碎语。 若是结婚当天就落了人口实，往后还不知道要听多久的闲话。 所以…… 聂大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亲家奶奶，你也瞧见了吧，我们家尔禾不是什么没娘家的人，我老太婆就不讲道理一次，我们家是发生了一些事，但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在外边受人欺负，我是她奶奶，这两个是她亲姐姐，她爸爸迟一些时候也会到场，咱们就说一句话，谁家的姑娘谁家心疼，往后别叫我听见你们挤兑我家的姑娘，她娘家的人都活的好好的，看着你们呢！」 屋里边。 贺铮，贺村长和王绣听见炮仗声音也先后跑了出来。 办喜事放炮仗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胡乱就放。 三人跑出来就看见这架势，正好听见聂大娘在说话，贺村长没出声，一家三口站在后边。 要说甭管他们怎么做怎么说，都堵不住外边人的嘴，但聂家人过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王绣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话说的好，我就看谁以后还敢说尔禾不好。」 贺铮看着这些嫁妆还有聂家的人，则没立即往前走。 「快过去啊，你怎么还站着不动？」 贺村长和王绣做为办喜事的一方，自然要出面迎接。 两人往前走，看见贺铮站在原地没动，王绣心急的拽了儿子一把。 贺铮真没太激动，他娶尔禾是看上这个人，又不是惦记聂家给的嫁妆。 把他看成什么嫌贫爱富的卑鄙小人了？ 再说了，尔禾还没说认聂家的人。 他不能拖媳妇的后腿。 所以，贺铮对媳妇娘家人很不热情。 贺村长和王绣是长辈，在聂大娘面前又小了一辈，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不得被人说不懂规矩。 「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快，屋里请坐。」贺村长说。 王绣也在一旁附和。 聂大娘则说不用了，「如今我们和尔禾的关系你们也知道，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想要修復关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视线越过贺村长夫妻，聂大娘看向后边的贺铮。 瞧见贺铮不卑不亢的样子，聂大娘心里倒是挺舒坦。 就是那句话，如果贺铮因为看见这些嫁妆还有聂家的关系就变得谄媚狗腿起来。 那这男人膝盖软，不硬气，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她就看重贺铮这一身硬骨头。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贺铮倒也不至于不尊重聂大娘，走了过来。 聂大娘也直接，掏出用红纸包起来的红包递给他，「这是家里长辈给你的见面礼，你拿着。」 贺铮不要。 聂大娘直接塞给他，「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我们的心意，当初我亲眼看见你豁出性命保护尔禾，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把尔禾交给你我也放心，你好好待她。」 贺铮说：「不收你的钱，我也会好好待她。」 聂大娘被他的耿直给逗笑了，「倔脾气，钱是我给你的，和她没关系。」 贺铮还是不想拿，偏偏聂家大姐和二姐还各给了他一个红包。 「初次见面，这个你拿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详细说，这些你安心收下。」两人都不是啰嗦的人，部队大院长大的姑娘，骨子里都是飒爽，行事作风也讲究一个磊落。 也不给贺铮不要的机会，塞到他衣服口袋。 聂大娘又说：「行了，不耽误你们办正事，嫁妆送到，我们就先走了。」 「留下吃饭吧，」王绣邀请。 聂大娘说：「下次吧，下次会有机会的，去我们家，咱们一大家子人好好坐下说说话。」 今天就算了。 大喜的日子，本来也没有说新娘娘家的亲戚都去新郎家里吃饭的说法。 反正在这边是没有这个习俗的，办喜事也该是聂家自己办，招待聂家的亲戚。 如今这情况也是不能按照正常流程来，只能以后看情况再说。 再则，一会把尔禾接回贺家，如果看到她们在，场面少不得尴尬。 聂大娘考虑的周全，虽然贺村长和王绣有心挽留，她们也没留，把嫁妆卸下，人就离开了。 王绣也懂，马上喊了本家的亲戚帮忙，「来，都过来，把嫁妆放到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都好好瞧瞧，看这往后，谁还拿闲话挤兑我们家尔禾。」 说完，特意看了眼旁边的贺奶奶，「妈，你说呢？」 贺奶奶抿了抿嘴，躲回人堆里去了。 这场面…… 她哪里还挑得出什么刺，就这些嫁妆那可太体面了。 不仅贺奶奶，之前看热闹说闲话的人也都悻悻然闭上了嘴。 本来她们也是一种攀比心理，自家条件比不上贺家，但人家条件这么好，还不是娶了个娘家不喜的儿媳妇。 好像这样就能找回一些平衡。 这会还平衡啥？ 看见这么多嫁妆，心里酸的直冒泡。 自然这是少部分人，更多人还是过来祝福的。 再说尔禾在招待所可不是苦水村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聂家人出面给她撑腰了。 第145页 这边没有单独洗澡的地方，好在昨天来招待所之前是洗过澡的，所以早上也是认真的洗漱完，然后就换上了红色的棉袄，天太冷，不穿棉袄根本不行，实在也说不上多洋气的打扮。 但五官精緻，棉袄并不是那种特别厚的，还收了腰，看起来并不臃肿，反而衬的她小脸莹白，眼睛水汪汪的，十足一个水做的美人胚子，邹周拉着她细看，忍不住赞嘆，「尔禾，你怎么会这么漂亮啊，一会你家贺铮看见你会不会走不动道？」 第116章 来娶你了 「咚咚咚，」 邹周的话刚说完，外边就有人敲门。 「是不是来了？没听见放炮仗的声音啊，」李西在村里的时候见过同村的姑娘嫁人，新郎到新娘家里接亲，到了家门口都会放炮仗，热热闹闹的。 「会不会是咱们没听见，我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看。」 邹周怕一个人堵不住门，又喊李西和她一起。 尔禾就随着她们闹了，高兴的日子越闹越红火，只要不出格都行。 「咦？」 听见邹周发出疑惑的声音，「叔叔，请问你找谁？」 门外站的人正是聂明，他们兵分两路，聂大娘和两个孙女去苦水村送嫁妆，聂明则找来了招待所。 女儿出嫁，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缺席。 「我找尔禾，」 尔禾听见了声音朝门口看过来，聂明也朝房里看，父女二人视线对上。 比起聂明眼中情绪汹涌，尔禾则显得要平静很多，许多事想明白了就好，她做好自己就行，至于聂家的人，甭管是父母亲情还是姐妹亲情，也都是要讲缘分的。 邹周猜不透来人的身份，不大确定的询问，「尔禾？」 「他就是聂司令。」 尔禾介绍道。 听到这称唿，聂明心中一痛，但也明白许多事急不来。 倒是邹周和李西了解聂明的身份，两个小姑娘都有些拘谨，一来这是尔禾的亲生父亲，再则司令这个官太大了，两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所以觉得拘束。 「那，你们说说话，我们去国营饭店给你买些吃的。」 新郎官至少也要中午才会过来，三人都饿着肚皮，总不能一天都饿着，下午还有的忙，总要吃东西。 两人揣了钱出去，离开前不放心的看了尔禾一眼。 尔禾轻轻点头。 聂明一身正气还是比较明显的，不至于欺负她一个姑娘。 「我来送你出嫁。」聂明一个在部队做事的，什么事都讲究一个爽快，弯弯绕绕不是他的风格，「以前的事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之前一个月部队有任务，我不能因为私事耽误军务，所以回来迟了。」 这个解释尔禾相信。 她相信军人不会骗人，聂明一个军区的司令，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谢谢。」 别的话也没什么好说，聂明有心，她也不想在自己的婚礼上闹出什么难看的场面来。 尔禾的大气让聂明也目露赞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尔禾恩怨分明，虽然是姑娘，却大气懂事。 「那我在外边，等你出嫁的时候再过来。」 毕竟还不熟悉，两人也没有太多可以交流的话，又是女儿准备出嫁的屋子，聂明不方便多待，便是之前说话时，房门也是一直开着的。 如今话说完，聂明自行走到外边。 这倒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尔禾想。 又过了十几分钟。 邹周和李西买了东西回来，热乎的白面包子，一碗红烧肉，还有一碗鸡蛋汤。 「我们说了好久才让打菜的师傅答应让我们把碗拿出来，吃完了还要把碗给他们还回去。」邹周一边说话一边自己也在笑，尔禾搬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桌子过来，让她们把碗放下。 「一共花了多少钱和票，我给你们。」 她办婚礼，邹周和李西都是被她喊来陪自己的，不好让她们再掏钱。 「不用钱，尔禾姐，昨天我们来招待所之前，贺铮哥给我塞了钱和票，交待我今天给你买好吃的。」 邹周立即说：「看不出来嘛，尔禾你这个丈夫看起来挺粗鲁，但心还挺细的。」 尔禾早就领教过贺铮的心细，这份细心也让她觉得很舒坦。 「你们快吃吧。」 房里凳子是肯定不够的，只能站着凑合一下，尔禾朝外边看了眼，「聂司令，你没吃的话也一起过来吃点。」 聂明的确没吃，或者说没心情吃，他也更不好意思和三个年轻姑娘挤在一块吃。 但尔禾的这份心意他不想辜负。 因此走进来拿了一个白面包子。 「等等，」尔禾喊住他，重新拿起一个包子，又从扔在旁边的布包里面找出一把摺叠的水果刀。 这刀也是她从百货商店蹭来的，一直放在包里也是为了防身用的。 「尔禾，你吃包子还要用刀的吗？」邹周好奇的问。 尔禾直接用行动解释，用刀把肉包子从中间剖开一半，然后夹了几块红烧肉放进去，虽说和后世好吃的肉夹馍不能比，但这样一来白面包子就有味道多了，给聂明做了两个这样的馒头夹肉。 汤就没办法了，不过房里有暖水壶也有热水，倒一杯热水就行了。 第146页 聂明喝着热水，吃着馒头夹肉，再看屋里大口吃馒头的尔禾。 谁说这姑娘不好？ 这姑娘分明好的很！ 她们这边吃好了早午饭，邹周把碗筷拿去还给国营饭店。 尔禾又仔细的漱了漱口。 再等了没到半个小时，远远听见外面传来鞭炮的声音。 「来了，来了，」邹周和李西看起来比新娘子激动的多了。 看着两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尔禾忍不住提醒，「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关门，红包没给够，你们就别开门。」 「啊，还能这样的吗？」邹周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李西则说：「尔禾姐，你这样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算吧。」 尔禾一本正经的点头，惹的邹周和李西哈哈大笑，两人赶紧过去关门，正好外边贺铮领着李东还有贺家的堂弟们冲进招待所，眼看着门要被关上，贺铮冲刺的跑过来，及时伸出脚卡在门口。 门没关得上。 尔禾失望的摇头，这两单纯的小姑娘。 战斗力太弱了。 可不是太弱了，贺铮都没让男傧相们帮忙，一个人凭力气就推开了房门。 手里抓着一把塑料花，冲到尔禾面前，高兴的眉开眼笑。 「尔禾，我、我来娶你了，跟我回家吧。」 难为他练了一晚上就练出这么两句话。 尔禾站着没动，看着他手里的花。 贺铮就有些急了，「尔禾，你、」 不是反悔了吧？ 如果她敢反悔，他就把她扛在肩膀扛回新房，反正尔禾必须是他的媳妇。 尔禾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你倒是把花给我啊。」 第117章 行不行 「铮哥，你是不是高兴的傻了？」 李东在旁边直乐呵，看别人娶亲结婚就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哦！我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贺铮说着，把花递过去，尔禾伸手接过。 李东带头叫好，一帮年轻人跟着开始起闹，热闹喜庆的气氛一下就被烘託了出来。 尔禾低下头。 贺铮看着她俏丽的模样，心头一热，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尔禾被他领着往外走。 也是在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聂明，尔禾看着他，然后伸手拽了贺铮一下，贺铮明白什么，两人一起走到聂明面前。 聂明欣慰的看着两人，眼神又愧疚，「我们家、尔禾就交给你了，贺铮，你好好待她，今后的事、今后再说，我祝福你们。」 「放心吧，我拿我的性命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尔禾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人欺负她，当然，我也不会欺负她。」 聂明笑着看向贺铮。 贺铮身上有种纯粹感，心思直白心眼也不多，这样的人说一就是一，说好了的话就不会改变。 聂明练过很多兵，最了解这些。 至于工作或者其他，贺铮如今年纪还轻，以后还有许多可能。 况且贺家的条件还真不算太差，他也了解过贺村长和王绣的人品，大家都说好。 他不是固执的人，不会因为自己家门庭高就瞧不起谁，再则，他们始终亏待了尔禾，如今尔禾和贺铮情投意合，他们更没有理由反对。 「好，我信你。」 聂明目送着新人走出招待所。 如今娶亲大多数人家还真是靠徒步走路的。 但贺铮挺能耐，硬是凑了十来辆自行车。 他骑一辆载着尔禾。 李东载着李西。 邹周则让贺家另外一个年轻人骑自行车载着。 这场面不说特别有排场，但放在这个时代也是很像那么回事了。 尔禾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抓着一捧塑料花，寒风唿唿往脸上刮。 这原生态而健康的娶亲方式真让人意外。 但更意外的是，她的心情还真是挺不错。 嘴角一直上扬着就没放下来。 贺铮这次把自行车骑的稳稳的，速度一点也不快。 他要稳重，不能再把尔禾给颠掉了，想起第一回 他骑自行车载尔禾，就把人在半路给颠掉了。 他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尔禾还肯嫁给他。 贺铮更高兴，嘴角快咧到耳朵根。 路边都是看新娘的人，瞧见这排场直唿气派了，李东塞给妹妹李西一个大布包，里边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都是水果糖，虽说水果糖不算特别值钱，但甭管谁家结婚也没这么阔气，一路的扔喜糖。 从镇上招待所到苦水村。 喜糖发掉了七八斤，引得邻村的小孩子跟着一路往，棉袄两只口袋里塞满了糖果。 欢天喜地的，这喜事就越发的热闹。 尔禾被贺铮娶回了贺家，坐进新床上，低眉顺眼，两只手拘谨的搭在膝盖。 这姿态当然是演的。 没办法。 乡下办喜事的热闹程度超出了她的想像。 门口扒着的，窗户那边扒着的，还有爬到树上的，都是要看新娘的。 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苦水村，但大家就是要这么看。 一边看还一边说呢，「新娘子可真漂亮，」 「就是，就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第147页 「瞧瞧，娇滴滴羞答答的，像朵花一样。」 大家都这么说了，尔禾可不得配合着点。 这一配合就到了傍晚，乡下办亲事没那么多礼仪啥的，中间就一个简短的仪式，改口喊了贺村长夫妇爹妈。 贺村长和王绣一人给新媳妇一个大红包。 尔禾捏着红包觉得有点厚，还不知道这是王绣临时往里边塞了好几张大团结。 聂家那边出手给贺铮的红包金额大，他们咬咬牙，也给新媳妇包了大的红包。 尔禾倒也不是不知道，缝纫机自行车还有一台电视机放在贺家门前最显眼的地方，上边贴了喜字的，一看就是当嫁妆的。 谁家能有这排场，联想到聂明出现在招待所，这些多半就是聂家人的手笔。 尔禾还是这个原则，今天这样的日子是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能闹，闹出了笑话不仅她面子上难看，贺家面上也无光。 如今她倒是要庆幸。 庆幸陈玉琴没露面，如果陈玉琴选在这样的日子过来请求她原谅之类的，那场面就真的热闹了。 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喜庆的一天。 尔禾吃了晚饭，过程中让王绣领着，挨桌认了贺家的亲戚，人多她一时半会也没认清，王绣让她喊啥她跟着喊就是了。 「你先回屋里去吧，余下的我们来收拾。」 忙完喜事还有的忙，贺铮被几个兄弟拉住了喝酒。 这种日子该闹还是要闹的。 尔禾回屋之前邹周和李西也来向她告别，天这么晚了，尔禾不放心让邹周回去，正好李西说可以让邹周和她住，她们家人口少，李西单独有个房间，两人虽然认识不久，但也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尔禾给她们一人包了十块的回礼。 虽说贺铮力气大，从新郎官那边没拿到红包，但尔禾不想亏待了两个好朋友。 把人送走，尔禾独自坐在新房里。 外边还是大声的起闹声。 尔禾今天耐心特别好，坐在床边不慌不忙的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外边传来一串杂乱的脚步声，看起来过来的人还不少。 「铮哥，你走路稳着点，还能不能行？」是李东的声音。 然后又传来另外一道说笑声，「李东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说贺铮不行呢？新娘子可在屋里等着。」 「就是，就是，我们要进去看新娘。」 「去去去，」是贺铮的声音，贺铮反身挡在新房前边，他喝了些酒，但没醉，挥着手赶人，「起什么哄，新娘子是我的，你们都不许看，走了，走了，李东，你替我送客！」 尔禾就在屋里把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想笑，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也有些紧张起来，就在她紧张的时候，门哗一下推开。 贺铮推门进来，从门缝里挤进来几个脑袋，被贺铮不客气的关在门外。 他背靠着门，看着坐在喜床上的尔禾。 第118章 新婚 是他熟悉的房间，昨天夜里还在这张床上睡了。 可好像又分明有哪里不一样。 贺铮克制着激动乱跳的心脏。 心脏兄弟，你给我点面子，别再怦怦怦的乱跳了。 贺铮握着拳头往胸口敲了几下。 他怀疑心脏这么跳下去声音太大尔禾就会听见了，那他可太没面子了。 尔禾低着头。 一天娇羞的新娘子装下来感觉脖子有点酸，偏偏贺铮又不说话，她等不下去，转了转酸胀的脖子，同时抬起头来。 「你就准备站在那不动了？」 没听说过新婚夜，还要她一个新娘主动的。 「那你站着吧，我去洗个澡，准备睡了。」 瞧见尔禾收拾了衣服抱在手里，贺铮如大梦初醒一样，赶紧往前走了一大步，「别，媳妇，我们先、说说话。」 白炽灯发黄的灯光营造出几分暧昧的气氛。 贺铮喝了些酒，眸光一寸寸从尔禾精緻的眉眼往下，看到粉润的唇，喉结滚了滚，「不，不说话了，我亲亲你好不好？」 一整天他都在听别人说新娘子太漂亮了。 贺铮飘飘然，再想到此时两人就在他们的新房，办了婚礼的，他把人娶回家，尔禾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他能抱抱她，亲亲她，和她做最亲密的事。 只有他可以。 贺铮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又看见尔禾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像是蝴蝶停在那边。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低头寻到尔禾的红唇，用力印了上去。 窗户上映出两道靠在一块的身影。 尔禾软了身子，伏在贺铮怀里。 她想错了。 新婚夜的确不用她这个新娘子主动。 她也低估了男人的本能。 贺铮亲着她，手也不规矩起来。 「尔禾，尔禾，」 没解棉袄的扣子，手直接从下摆钻进去一路往上走。 贺铮被触手细腻的感觉惊麻了。 小心覆在某处。 尔禾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没忍住一声轻喃溢出。 贺铮越发忍不住，恋恋不捨抽回手，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床上放。 两只小手抵在他胸前，尔禾偏头躲开他的索吻，「还没洗澡。」 第148页 虽说天气冷，可毕竟是捂了一天，尔禾反正觉得过不去心里那关，必须洗洗干净。 「好，先洗澡。」 贺铮又在她唇上啄了几下，看尔禾的面颊因为自己而变红，整个人越发娇艷靓丽，他也不着急，这会时间还早，夜还很长。 尔禾本来想的是自己走出去就行了。 没想到贺铮非要抱着她出去，小屋挨着他们的房间，但还是需要从大门走出去，外边客人都散了，贺村长和王绣忙了一天，也准备收拾收拾就回房睡了。 正好贺铮抱着尔禾出来。 四人打了个照面。 「这、你们还不休息？」话是这么问，其实王绣也怪不好意思的，虽说都是正常的事，但总觉得不好放在嘴边说的。 怕尔禾害羞，王绣只盯着儿子问。 贺铮扬起嘴角，「我们去洗个澡。」 「洗个澡怎么、」 王绣想说洗个澡怎么还两个人一起去。 再一想她管那么多干啥，年轻人花样多。 她只当不知道就行了。 「那什么、你们去吧。」 尔禾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反正把头埋在贺铮怀里装死就行了。 本来也没什么。 贺铮抱着她往外走了。 没想到王绣突然福至心灵说了句，「天气凉，你们也注意点分寸，别着凉了啊。」 尔禾：「……」 洗个澡而已，婆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还是？ 她想的太多了？ 「妈，尔禾脸皮薄，你别说了。」 贺铮脸颊也红红的，说完话，让爸妈早点去休息，他则抱着尔禾进了旁边的小屋。 靠墙整齐的码着柴火，就是用来烧锅的，旁边水缸里的水也是满的，贺铮把这些都准备的妥妥噹噹的，这会把尔禾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往锅里添水，又跑去灶下烧火。 等水热了。 贺铮先伸手进去试了试，「可以了，你洗吧。」 尔禾看着他，「你回房吧，等我洗好了喊你。」 贺铮摸了摸鼻子，看着她说：「我不想走，尔禾，你是我媳妇，我、我、不走行不行？」 「我觉得不行。」 她洗澡，贺铮在旁边看着？ 太不行了。 贺铮绞尽脑汁给自己争取，「那、一会我洗澡也给你看。」 这样总公平了吧？ 「我不想看。」 「可是，」贺铮低着头，小模样委委屈屈的，「我想看……」 尔禾：「……」 …… 实在难以想像，两人的新婚之夜竟然是在讨论这件事。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 贺铮坐在底下烧火。 尔禾泡在锅里洗澡。 想明白了倒也没啥不自在，反正那是自己丈夫，更亲密的事也要做。 而且这具身体…… 该瘦的地方瘦，长肉的地方有肉，身材很不错。 皮肤也不错。 自信点，有这身材就已经特别不错了。 水声哗哗，她擦了肥皂，然后用毛巾擦洗。 贺铮坐在小板凳上，在火苗的照射下，整张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那温度直接烫的他一脑门的汗。 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脑子里全是不合适的画面。 尤其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子里冒出来。 伸手摸到两行血。 贺铮慌了，赶紧把血抹掉。 出息点，贺铮！ 怎么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 什么都没看到就流鼻血。 尔禾洗澡洗的勤快，身上也不怎么脏，很快洗好了把身上擦干，然后穿上宽松的衣服。 「你好了？」贺铮根据声音判断她应该是好了。 没等尔禾答应，他一下站起来蹿到前边，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扒身上的衣服，「我也洗洗，很快的。」 尔禾刚把换下来的衣服抱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贺铮赤条条的站在她面前。 「……你、」 「等我，我很快，真的。」 贺铮抓抓头，赶紧跨进大铁锅里洗澡。 尔禾抱起衣服往外走，脑子里偏偏想起不该想起的画面。 就刚刚那么匆匆一瞥。 就什么…… 贺铮还挺不错。 第119章 夜，没了 尔禾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回到房里，条件不合适，何况贺铮还在铁锅泡澡。 那就暂时先把衣服放在筐里，明天再找时间洗。 洗衣机这么高级的东西，真是连百货大楼都没看见有卖。 她也就别想了。 刚把脏衣服放进筐里，坐在写字檯前，对着一面椭圆的小镜子，把头髮散了。 拿起梳子准备梳梳头髮。 「砰——」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贺铮就洗好澡风风火火回来了。 「我洗好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洗好了，身上都冒着热气呢。 明明是大冬天，衣服也没穿整齐，套了件汗衫长裤就跑了回来。 浑身火热也不觉得冷。 就眼巴巴的盯着尔禾。 尔禾实在不知道怎么理他，还是选择按照自己的步骤，先把头髮梳顺，手上抹了点蛤蜊油，然后站起来。 第149页 「你看，洗的很干净。」 没有得到回应的贺铮疯狂给自己刷存在感，大步走到尔禾面前。 他人高马大的，一下子把娇小的尔禾罩在身前。 又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胸前放，「不信你检查看看。」 「谁要检查。」 虽然是拒绝的话，只不过在这喜庆的房间，愣是多出了几分亲昵撒娇的意思。 后知后觉感知到，尔禾想把手抽回来。 偏偏贺铮不让，用了更大的力气攥着，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越来越炽烈。 喉结滚了滚，贺铮嗓音也变了调子。 「尔禾，没有其他事了吧。」 还能有什么事？ 尔禾困惑的看他。 只看贺铮突然笑起来，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大白牙，「那我们睡觉吧。」 说着，还朝房里的新床看了眼。 什么都还没做，老脸先红了。 这糙汉子会不会也太纯情了点？ 尔禾才刚这么想着，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个「纯情」的男人轻松打横抱起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尔禾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这个纯情的男人太可怕了。 这一身结实的肌肉实在不是摆设。 吃不消吃不消。 贺铮则满足极了，非要把人搂在怀里一起睡。 「尔禾，你别担心，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骗你我就被雷噼死，被火烧死，你对我这样好，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尔禾懒洋洋的不想动。 贺铮突然抬起头来，又让尔禾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发挥的不好？你不满意吗？我没经验，下次努力更好，还是再、」 「别！」 尔禾心想她明天还要见人的。 两条腿打颤岂不是又让人看了笑话。 贺铮突然看着她笑，「那你夸夸我。」 她怎么就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向来擅长得寸进尺。 瞧瞧…… 「姓贺的，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痒了，你给我挠挠。」 抓了她的手往自己后背放，尔禾把手抽回来，翻个身背对着他，「不早了，睡吧。」 睡是可以，但这个姿势贺铮不满意。 他把尔禾转过来，搂在怀里，尔禾累极了，也懒得再和他争辩什么，闭上眼睛睡觉，殊不知贺铮像个孩子一样激动的大半晚上没睡。 看着她的脸，碰碰她的睫毛，又贴贴她的脸颊。 然后再凑过来，轻轻的一遍遍吻她的唇。 「尔禾，你终于是我的媳妇了。」 …… 过度劳动的结果就是尔禾这一觉睡的挺沉。 但好歹是绷着一根神经，新媳妇进门，哪有第二天就睡懒觉的。 指不定外边多少双眼睛看着。 临睡着之前她记得自己明明叮嘱过贺铮，明天醒了就喊她。 可等她真的睁开眼，天光大亮。 房间里也格外亮堂。 外边更是传出说话声音。 尔禾觉得不妙，结果一睁开眼，竟然就看到了贺铮放大的俊脸。 「醒了？」 「几点了？」 「没事，有我在，没人说你。」 贺铮早就醒了，看她睡的沉，所以没叫醒她。 既然醒了，尔禾也不再赖床，赶紧下床穿衣服。 也是这么个动作，让她看见床单上那一抹红。 脑袋里轰的一下，视线转开，昨天夜里觉得还好，现在反而…… 伸手在脸上轻轻拍了下。 「贺铮，你也快起来。」 「哦！」 贺铮手脚麻利的起床，尔禾这才发现这傢伙就穿了条大裤衩。 还怪眼熟的。 就是那条白色平角的…… 男人光着膀子，露出长腿和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尔禾穿好衣服，也没看他，把贺铮推到旁边，直接动手扯下床单。 打算下午找个人少的时候顺手洗了。 「我来洗。」 贺铮一把抢过床单，胡乱揉了揉塞进衣柜里，「先放在这，下午我就洗，尔禾，我、昨天夜里我说过的话都作数的，你待我好，我加倍还你。」 他得到了最好的，总想着也要回报。 「我信你的，不用一直重复，贺铮，我信你。」 他一再强调，尔禾觉得不回应也不好。 看得出来贺铮是真的高兴。 听到这话，贺铮果然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趁着还没出门，又拉着媳妇，「那我再亲一口好不好？」 几分钟之后，两人穿了衣服出门。 外边虽然热闹，但都是贺家本家的人在。 看见两人出来，大家都露出友好的笑容。 王绣则说：「早饭在锅里，你们去吃吧。」 新婚燕尔的，大家都是过来人，这是感情好才这样。 尔禾也没害臊，贺铮更是大喇喇围着她转，给她倒洗脸水，又给她盛粥，两人坐在一块喝了粥，贺铮把碗收拾去灶房。 「瞧瞧，贺铮倒是个知道疼老婆的，」 「可不是，这孩子好。」 「不错不错，这小子像个当家人的样了。」 王绣笑着走进来，瞧见新媳妇面色红润，她也在心里笑，看这小模样，家里怕是很快又要添丁进口，这可是高兴的事。 第150页 她就盼着尔禾给她生个漂亮的小孙女。 只不过这会也不着急这事，两人都还年轻，急啥！ 「尔禾，昨天累了一天，你也辛苦了，今天没什么事需要你忙的，一会你不想出来就在房里待着，养养精神，到吃饭的时候我喊你。」 「妈，那我呢？是不是也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在房里陪尔禾。」 尔禾：「……」 第120章 去聂家 贺铮终于得偿所愿，如今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挂在尔禾身上，就算别人说他没出息也没关系，他就是喜欢黏着媳妇。 王绣看了眼儿子，「怎么没你的事，你爸刚才就在找你，还不快去帮忙！」 别以为她年纪大了就不懂，自己这儿子长的就人高马大，指不定尔禾吃了什么苦头，还不兴让人歇歇了？ 被亲妈嫌弃，贺铮看着王绣同志和媳妇处的像母女一样，他也高兴，拉着媳妇的手：「那我去忙，你有事就喊我，我保证随喊随到。」 「去吧。」 尔禾不是个喜欢把感情挂在嘴上的，所以比起贺铮的热情，她显得要冷淡不少，但贺铮不在意啊，如果尔禾不喜欢他怎么会嫁给他。 昨天晚上两人还、 好几次了的。 他精力旺盛，尔禾也没拒绝。 说明尔禾心里也特别在乎他。 贺铮心里暖乎乎的，浑身都是干劲，跑到外面找贺村长一块忙。 正好家里没其他人，人都在院子里。 王绣就把尔禾拉到东边一间的屋子，拎起挂在腰带上的钥匙，把门打开。 里边正是昨天尔禾就看见的那些东西。 自行车、缝纫机还有电视机，被子什么的。 办喜事的时候人来往的多，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把东西顺了去，所以亲事办完，王绣就让人帮忙把东西全都搬进了房间，还把门锁上了。 「尔禾，有个事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必须和你说一说，这些东西都是聂家的人昨天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嫁妆，聂大娘带着两个孙女一块过来了，看起来她们都是很讲道理的人，你和聂家的事我们不好替你做主，但昨天是热闹的日子，若是拒绝了闹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东西都在这，我们没碰，怎么处理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王绣不是眼皮浅的人，这些东西虽然稀罕贵重，但她也不会因为这点东西就帮着聂家那边说话，尔禾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 尔禾昨天就看到了，也猜到了这些东西的来歷。 只是没想到不仅聂大娘，还有上面两个聂家的姑娘也一起来了。 这么看来，聂家的人其实人品都还不错。 毕竟是部队出身，尔禾还是很愿意相信他们的品质。 也是那句话。 这一份是她该得的。 「都收着吧。」 其实，这些东西也就是如今稀罕，再则，自行车和缝纫机她都有，至于电视机的话，她看电视的次数还真的不多。 想到什么，她特意多问了一句，「陈、聂司令的夫人昨天有来吗？」 这拗口的称唿，王绣还反应了一下，然后想到她说的是生母陈玉琴，王绣微微露出遗憾之色，「她、没过来。」 当时王绣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的，确定是真的没看到陈玉琴。 大家都是当亲妈的，说实话，王绣反正不明白陈玉琴的行为，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么捨得说换就换，她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乡下人也懂这个道理，陈玉琴还是文化人，怎么就…… 不过怕尔禾难过，王绣也没多提这些。 尔禾不难过。 如今她和原主互换了身体，原主在她的世界过的好好的。 那这个就是她的世界，她的生活。 夫妻之间讲究夫妻缘分，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有缘分。 从陈玉琴换了女孩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就斩断了。 「她不来的好，她若是来了，我们闹起来，那场面反倒难看，如今我有贺铮，还有你和爸照顾我，我挺满意的。」 不仅如此。 如今已经开了春，天气日渐暖和。 她的事业也可以提上发展日程。 还怕过不好？ 「你想明白就好，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谢谢妈！」 尔禾还真挺喜欢王绣这个婆婆，特别的开明，一点都没有那些守旧固执的思想。 「好了，你去屋里歇着吧，我还有些事忙，吃饭我喊你。」 尔禾也不知道别家的新媳妇进门之后要不要给公婆做饭，或者做其他什么，反正贺村长和王绣没提这些，用王绣的话说，家里就这么多事，多了儿媳妇一个也没多出许多事，她还是一样收拾打扫。 就是那天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也是贺铮拿到后边搓洗干净了。 尔禾想像了下贺铮这么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蹲在大盆前搓着带血的床单…… 别想了。 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以后这些活我干就行了，咱们是一家人，不用什么都你干。」 尔禾不介意做家务洗衣服，关键的是贺铮要懂得她的付出，知道心疼她，目前来看，贺铮做的很好。 「我有空就顺手洗了，如果我实在没空，你又不想让咱妈碰这些贴身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再自己洗。」 第151页 贺铮没觉得洗衣服有什么不对，尤其是帮自己媳妇洗。 「好，那说好了，你别每次都抢着。」 王绣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选择当没看见就是了，小夫妻过日子他们两个老的总掺和着不好，虽说偶尔也会心疼自己儿子，但怎么说？ 大概看看就习惯了，没准看多了还会觉得儿子洗衣服这画面也挺不错。 王绣看见了当没看见。 不过还有件事她这个当长辈的不能不讲礼数。 聂家那边送了好多嫁妆过来。 三天回门，他们也得备上厚礼。 「明天你陪尔禾去聂家一趟，礼物我和你爸都准备好了。」 「哎呀，」 贺铮想起来个事，看着尔禾：「结婚那天聂大娘还有你两个姐姐一人给了我两百红包，钱还在我那，忘记给你了。」 「给你的你就拿着。」 尔禾身上有一千多块钱，这个年代这笔钱可并不小了，以后钱肯定还会越来越多，她也不要求贺铮非要把钱都交给她。 不过贺铮还是把钱都拿了出来，「我的钱都是你的，全都交给你保管。」 「他给你你就拿着。」王绣也这么说。 那尔禾就收下了。 两人休息了一晚上，当然并不是真的休息，贺铮食髓知味，哪里会轻易放过她，自然是恩爱了一番，才肯放尔禾睡觉。 第二天两人起来，王绣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两人吃好，就催着她们去聂家。 第121章 离婚 聂家的这个新年过的也是糟心的。 就连聂家老大和老二也一样，因为亲妈做出这种事，两个女儿也是意外又震惊，偏偏亲妈做错了事还不肯认错。 这一次奶奶打电话喊她们回来给妹妹撑腰。 两人一商量在婆家过完年就尽快赶了回来。 聂家大姐也是一名医生，二姐则在部队任职，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如果没有换孩子的事，如今的尔禾…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聂家的底蕴在，自然更注重孩子的培养和教育。 在聂川身上更是倾注了无数的精力，悉心培养。 如今却…… 「爸，我和妹妹都不能在这边多待，工作的事不能耽误，不过我们商量好了离开之前先去见一见尔禾，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我们会尽力。」 聂家大姐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 「我和大姐都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爸，妈那边……」聂家老二欲言又止，这次她们也挺失望的，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亲妈竟然连面都不露。 聂明看着二个女儿，「你们两个比你们的妈懂事，我回来之前和她说过，给她三天时间让她回来面对，可她做了什么你们也看到了，三天又三天，现在年也过完了，过去了小半个月，她没有只言片语传来，看来是铁了心，既然这样、」 「你真的要和妈离婚？」 亲生父母要离婚，这样的消息做子女的还真是难以接受。 聂家两个女儿互相对看，都是惊讶的愣住。 「这件事妈的确做的不对，等我们回省城和她好好聊一聊。」 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姑娘，要顾自己的小家还要忙工作，况且家里平时都有弟弟聂川在，两个外嫁的女儿也都知道分寸，对家里的事不乱掺和。 也没来得及和亲妈好好谈一谈。 聂明摁了摁眉心，也显得有些疲惫，「我给过她机会，一个人犯了错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我无法和这样的人当伴侣，等我回部队就打离婚申请。」 姐妹二人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聂明这个人话少，但说一就是一，如果他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不会改变了，两人沉默着，又同时朝奶奶看。 比起聂大爷身子骨不爽朗，聂大娘反倒更是有主见的那一个。 静静听完儿子和两个孙女的话。 她说：「你们小一辈的事我向来不爱掺和，这次我就多一句嘴，看见尔禾这姑娘从招待所出嫁，我这心里就难受的慌，玉琴嫁到我们家这么二十几年，我从来没说过她一句重话，但这次……她是真的让我失望。」 姐妹二人听明白了，奶奶的意思也是同意离婚了。 两人也只有嘆气的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自行车铃声。 尔禾和贺铮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车头和后边挂满了礼物。 把自行车停下，聂家的人听到声音也迎了出来。 最高兴的就是聂大娘了，她知道今儿是回门的日子，就怕一对新人不肯过来，她可是早早就准备了很多菜的，想着万一两人过来，肯定要招待他们吃一顿丰盛的午饭。 「大娘，」 尔禾一时也改不了这个口，又看着两个姐姐，还有聂明。 「来了就好，快进屋。」聂大娘知道孙女一时接受不了，也不想叫她为难，伸手一把拉过她，另外一只手拉着贺铮，「快进去坐。」 聂明和两个姐姐则帮着把东西拎进去。 两人能在今天过来，他们也都很高兴。 进去屋里，聂大娘给他们泡茶，聂家两个姐姐则拿出水果和蜜饯招待他们，大家都很热情，也很友好。 「一会就在家里吃饭，我去做饭，你们都留下来吃饭。」 第152页 聂大娘笑的满脸褶子，还是高兴呢。 看着小孙女，又看看孙女婿，眼眶有点潮。 贺铮不作主，「我听我媳妇的。」 一句话惹的聂家人大笑出声。 笑声中，贺铮盯着尔禾看，反正聂家的事他不拿主意，随便尔禾怎么想。 「不错，是个疼媳妇的，」聂家大姐直爽，「爸，奶，看来把小妹交给贺铮，咱们都能放心。」 聂大娘说道：「那是，你们不知道，之前尔禾被设计陷害，贺铮不顾自己的危险站出来保护她，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是块硬骨头，是个靠得住的。」 「谢谢您的赞美！」贺铮就不客气的收下这赞美了，「保护媳妇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娶不到尔禾，今后我会再接再厉，做个负责任的好丈夫，不会让你们失望！」 作为嫁女儿的一方，能听到新女婿说这话，心里再妥帖不过。 聂大娘也极喜爱这个小孙女婿，拉着贺铮的手，「你跟我说说，你爱吃什么菜，奶奶给你做。」 「只要是您做的，我都爱吃。」 好了。 这下聂大娘是彻底笑的合不拢嘴了。 挽起袖子去灶房打算大干一场。 两个孙女提出帮忙。 尔禾本来也想往后边去。 说喜欢冷漠的家庭环境，当然是温馨热闹的环境好。 「尔禾，你先坐。」 看见她起身，聂明喊住她。 猜到他应该是有话要说，尔禾重新坐下。 贺铮不大放心的回头看。 聂明看见了，就说：「小贺，你也坐吧，我有话和你们说。」 贺铮走了回来，想了想，在尔禾身边的长凳坐下，反正长凳长，坐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我要和你们说的事可能你们也都猜到了，之前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没有及时处理好整件事，趁这次休年假特意回来就是打算解决这件事，尔禾，你受了委屈，是我们欠你。」 大家都讲道理，那尔禾也讲道理。 「你们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所以严格说来你们并不欠我，老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愿意和我来往，我也没立场责怪迁怒你们，但有一点，我不会原谅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聂明深吸口气，「我明白，我们谁都没资格要求你去原谅她，本来我想让她回来面对这件事，但是她不敢，她懦弱，我这个一家之主却不能这么做，过几天我就要回省城，邀请你们两个回家认认地方，见见亲戚朋友，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122章 狡黠 「对，应该的，正好让小贺陪着一块去，认认人。」 聂大娘觉得儿子这个安排很不错，本来就应该这样。 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对，去家里看看吧，」聂家两个姐姐也这么说，两人友好的看着尔禾，心里想的则是妹妹长的真好看，她们两个都像陈玉琴是圆脸盘，但尔禾就长的更精緻，结合了聂明和陈玉琴的优点。 尔禾看出聂家人的诚意了，也认真想了想。 「既然你们很坦荡，那我也有话直说，我觉得不大合适，就像这一次她没回来，应该人在省城家里吧，我不想和她见面，也不想看你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 尔禾笑了笑，「我们还是不去省城了。」 多懂事的姑娘。 这话一出，两个姐姐也都心疼的皱起眉头。 有句话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陈玉琴的自私，尔禾太豁达大度。 于是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现。 聂明思索片刻，「也好，等我这次回省城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回来接你们。」 至于他要和陈玉琴离婚的事，他并没有在此时说出来，没必要给尔禾压力。 况且，他和陈玉琴离婚一方面是因为陈玉琴当年自私自利犯下的错，更因为她现在知错不改的态度。 尔禾笑了笑。 处理？ 怎么处理？ 离婚还是其他？ 聂明这么正直，一旦认定亏欠了她这个女儿，而陈玉琴又没有拿出认错的态度，或许真的会离婚吧？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是陈玉琴自己作。 尔禾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 大概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吧？ …… 虽说去省城的事没确定下来。 不过尔禾还是和贺铮留在贺大娘家里吃了午饭，饭菜很丰盛，她也没客气，挑喜欢的菜吃的挺满意。 等吃好了饭，两人准备离开，聂家人又让他们把带来的礼物全都拿回去，还另外给添了不少。 尔禾笑眯眯的通通都收下了。 「媳妇，虽然我也觉得这些礼物你应该拿，但这么多会不会太多了？」 两人自行车车把，还有后座都是东西。 贺铮觉得有点夸张。 尔禾道：「哪里多了，都是乡下供销社买不到的好东西，拿回去给咱爸妈补身体。」 谁对她好，她也对谁好。 有好东西就拿回去给贺村长和王绣，完美。 这话说到贺铮心坎里了，大声说道：「好咧！」 两人装了一大堆东西回到苦水村，王绣看见这些东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153页 「贺铮，我是让你拿东西去尔禾娘家，不是让你从尔禾娘家拿东西回来，你说你。」 「妈，是我的主意，聂家给，我就都拿回来了，里面有几盒不错的补品，给你和爸补身体。」尔禾把东西拎进家里边。 王绣听到这话心里真是舒坦，重要的不是东西，而是儿媳妇这份心意。 再看看贺铮，怎么想也没明白，自己这儿子是怎么把这么好的儿媳妇娶回来的？ 傻人有傻福？ 王绣琢磨着没准是老贺家祖坟冒青烟了。 老贺家祖坟有没有冒青烟这事不确定。 但有件事尔禾挺确定的。 婚也结了，接下来可不就是要办正事了。 「爸妈，之前我和你们提过养殖的事，小猪崽子还有小鸡崽子，这个季节的话能买到小崽子吗？」 对于养殖尔禾还是没什么经验的，但乡下有这天然的资源，不利用起来挺浪费。 后山那么大一块地方，看起来也不适合长果树，用来当养殖场简直太合适。 卖鸡蛋卖鸡，鸡蛋还能孵小鸡，发展起来就是乡村特色产业。 她也不给自己戴高帽子，什么带动全村发展经济致富之类的，先要让自己一家人的日子好过起来。 其他贡献之类的都要等事业真正发展起来了再说。 贺村长说道：「这个事我已经在想办法，猪崽子的话这次我打算先拿十头，毕竟风声紧，规模一下搞的太大容易招人注意，至于鸡崽子。」 王绣接过话：「这个就交给我吧，我知道怎么孵小鸡，只不过如今天气太冷，等到了三月天气暖和了，我就来办这事。」 虽说之前她还挺担心出事，但一家人都同意办这事，王绣也决定和家人站在一块。 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致，才能把日子过好。 这两件事安排妥当，尔禾也要考虑她的小型制衣产业。 晚上吃好了晚饭，贺铮给认真的把自己洗洗干净，神清气爽回到房间。 他知道尔禾爱干净，就算冬天不是每天洗澡，但还是要搞卫生。 刷牙洗脸洗脚，还要洗…… 嗯。 不过今天他还是洗了澡的，并且穿上了暖和的秋衣秋裤，外面套了件棉袄跑回房里。 尔禾坐在写字檯前写写画画弄着什么，看见他进来，一愣，「把你身上的秋衣秋裤脱下来。」 贺铮先是震惊，然后大喜过望。 「媳妇，这次你怎么这么主动？」 两人在一张床上睡好几天了，每次都是他猴急的想要，尔禾好像没那么热情。 没想到今天…… 说完话，贺铮手脚麻利的把自己剥干净，就剩下一条大裤衩。 「我脱好了，媳妇，快睡吧。」 尔禾无语的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秋衣秋裤，「这么早怎么睡得着？」 「那你让我脱衣服？」贺铮缩着长手，委屈兮兮的。 「你想什么呢？」尔禾捏着衣服，很是无语，「我忘了告诉你，明天去找三爷，我要拿你这身秋衣秋裤给他看看面料，问他能不能给我进一批这样的面料，另外替换的那一身刚洗了还湿答答的，本来还想让你先别穿的，刚才忘了。」 因为三爷过来的突然，也不是在县城，而是去仓库那边，一时半会的她也来不及再去县城的百货大楼买一套秋衣秋裤。 至于她的么，一来她怕冷，不穿秋衣秋裤扛不住，再则，既然是拿给三爷看，拿一身女式的可太奇怪了。 所以就让贺铮小小的牺牲一下。 至于复制，本来这个就是她蹭来的，不能再复制第二遍了。 贺铮：「……」 好失望，原来和他想的不一样。 第123章 被窝里有 不过失望归失望，大事上面贺铮也是很有立场的。 「就拿这一套吧，我不怕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仓库那边。」 正好他也可以和三爷聊一聊，有没有活给他做。 尔禾都这么努力，他更没有理由不努力。 他可不是那种臭混蛋，把人娶回来得到了之前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可以，你一起去好了。」 仓库那边还有她三台缝纫机，其实严格说来如今她一共有五台缝纫机了。 三台是蹭来的，一台是在老苏家那会买的，还有一台是聂家给的嫁妆。 只要等面料到了，她的小作坊就能运作起来。 既然是小作坊，为了讲究效率，先不做那些花样复杂的成衣，就从最基本的款式入手。 员工的话，有她和李西，还有婆婆。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 好像放在家里做也行。 具体再看吧，反正先要把面料的问题解决。 要做的事眼看着都有了眉目，尔禾心情挺不错的，一样样理顺了才准备休息。 贺铮早就把被窝睡的暖暖的，等她过来，他就自动挪到另一半。 「媳妇快来，被窝我已经捂暖和了。」 对于这一点尔禾不得不说，在这个没有取暖设备的年代，被窝里有个男人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不用睡冷冰冰的被窝。 贺铮就像个小火炉似的，一靠过去身上就觉得暖乎了。 「尔禾，」 只不过没一会有人就开始按捺不住了，「你想不想……」 第154页 不怪贺铮，血气方刚的年纪娶到了喜欢的姑娘，哪里忍得住。 尔禾翻个身拿背对着他，「明天有不少事要做，今天不想。」 背后好一会没声音。 然后才传来低低的一声，「那好吧。」 媳妇不想那就不想吧。 虽然贺铮觉得自己兄弟好像蠢蠢欲动，但他决定不管它。 不过媳妇还是要抱着睡的，把人转过来搂进怀里，贺铮把下巴抵在她头顶。 「这样可以了，睡吧。」 第二天，两人在家里吃了早饭就赶去仓库那边，这一次不用装东西，所以是贺铮骑自行车载尔禾。 到了仓库那边，吴哥照例看守着。 两人也见到了三爷，尔禾就把贺铮那件上衣拿给三爷瞧，至于裤子，她后来想了想，拿一条穿过的裤子太奇怪了，就算是洗过的也很奇怪，反正就是看下面料，就用上衣好了。 「我想做这个来卖，三爷，你经验丰富，觉得可行吗？」 尔禾觉得自己就是有些小聪明，在三爷面前肯定不够看的，所以还是姿态放低一些比较好。 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三爷看了一眼，把东西放在旁边，然后朝贺铮看了眼，好像知道这东西是贺铮的。 贺铮扬了扬眉毛，「就是我穿过的，不过洗干净了。」 三爷：「这话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贺铮大喇喇道：「那我还就想告诉你。」 尔禾站在一旁，心道你们两个还能更幼稚些吗？ 「没有什么卖不掉，如今这个经济形式下，到处都缺货缺的厉害，这些东西在北方的市场很缺，也很受欢迎，同样的，面料也比较缺。」 为什么如今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 其实往简单了说，就是因为生产力太低，产量跟不上需求，所以只能凭票证限量供应。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尔禾知道自己目前的能耐有限。 「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生产，就是几个人小打小闹，所以也消耗不了太多面料，你能想办法帮我弄到就好，我会付钱的。」 「成，等我消息，如果面料到了，我就让老吴通知你们。」 他不会常住一个地方，这次离开就会过好久才过来，尔禾对三爷的行踪就不感兴趣了，大人物么都是神龙箭头不见尾的，充其量他们就是生意伙伴，大概连生意伙伴也不是，她是沾了贺铮的光才能让三爷帮她进货销货。 其他她当然不会多管。 「多谢三爷了。」 事情谈完，尔禾就打算告辞了，大人物那么忙，她也不好耽误别人的时间。 没想到反倒是三爷喊住她，「聂家那边，听说要离婚。」 尔禾不大确定三爷这么说是不是在试探什么，觉得她心机深或者单纯只是通知她？ 还是她想太多了？ 毕竟这个三爷身份太神秘了，连聂明和陈玉琴要离婚的事他都知道，是不是太奇怪了？ 毕竟她都不知道聂明真的要和陈玉琴离婚。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三爷又说了句：「没别的意思，就是通知你一下。」 「那，」尔禾弯唇而笑，「我再次表示感谢？」 …… 尔禾和贺铮筹划着名展开事业的时候。 她两个姐姐先回到了省城，两人决定先一步回去，自然也是存了劝一劝亲妈的想法。 毕竟，谁都不希望看着自己父母离婚。 而且这件事甚至可能会影响聂父的职业生涯。 毕竟这种事传到外边，谁会相信一切只是陈玉琴的主意，人家会说聂司令重男轻女。 传言多了总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就说还没过正月十五，部队大院家家户户还都有年味在，门上崭新的对联，窗户贴着的福字。 只有聂家，半点都瞧不见过新年的喜气，没对联也没福字。 两人交换眼神，同时嘆了声气。 谁会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家。 她们身上都有备用钥匙，不过也没直接开门进去，而是敲了门。 没一会门打开，就看见了聂川。 两人都愣了愣，说不尴尬也都是假。 「大姐，二姐，」聂川先出声喊人。 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况且这事也怪不到聂川身上，两人点了点头，聂家大姐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过年你没回家？」 这个家指的就是老苏家了。 聂川点头，「嗯，妈她身体不好，我就留下来照顾她了，苏家那边也要回的，迟几天吧。」 「嗯，是要回去看看的。」聂家二姐说。 聂川说知道，「我会的。」 两人也不好说别的，一前一后进了屋里。 陈玉琴坐在沙发里，看起来气色是不大好，腿上还盖着毯子。 瞧见两个女儿回来，下意识往她们身后看，「就你们？你们爸呢？」 第124章 小算盘 这种事当女儿的夹在中间最是为难。 但聂家姐妹从小就是部队大院长大，讲究的是正直和光明磊落。 「这件事我们两个都知道了，妈，你要不要也听听我们的想法，这件事就是你做错了，你和爸是最亲的夫妻，这样大的事你瞒了他十八年，如今真相揭露你还是这样的态度，你让爸怎么想？」 第155页 做错的一方总要认个错服个软吧？ 躲在家里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这次姐妹二人都没法帮亲妈。 陈玉琴咬紧了唇，「道理我都懂，可我认错了，尔禾就会原谅我？你们没看见她的态度，她根本不会原谅我。」 「所以呢？她不原谅你？你就没错了？」简直没想到亲妈会说出这种话，聂家大姐也被气到了，「换作你从小被亲妈抛弃，又被换来换去的，你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的妈妈？你现在是在躲避问题，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 「所以呢？」 陈玉琴也很烦，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尔禾不依不饶，她还能怎么办？ 「你们是不是非要毁掉我的生活才满意？我也有家人有朋友，事情闹开了，你们让我怎么面对他们，以后还怎么生活？她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我们抚养她，我可以道歉可以补偿，只要她肯退一步，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妈，你、」 聂家二姐不敢置信的看着亲妈。 姐妹二人都惊呆了，本来她们还想在中间缓和劝一下。 现在看来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这话被他们的爸听到，这婚就是离定了。 想到什么，聂家大姐看向站在一旁的聂川，「你跟我来一下。」 聂家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么多年来，陈玉琴对聂川这个儿子倾注了最多的心力培养，如今聂家大姐的想法就是希望聂川能帮着劝一劝，如果是聂川说的话，陈玉琴会听进去的。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偏偏陈玉琴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并且阻止了她的想法。 聂家大姐继续看着聂川，「我们说几句怎么了？他是苏家的人，过年不回苏家看一眼难道不过分？这么多年妈你偏心这个弟弟，我和妹妹从来没说过什么，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们家都要破了，难道他不应该表个态？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们家真要散是不是？」 「你就要个儿子呗，我们姐妹三，还有我爸，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陈玉琴蛮不讲理，聂家大姐脾气也上来了，一下站起来看着陈玉琴和默不作声的聂川，「行，你们是母子，你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管了，爱谁谁，反正我已经出嫁了，也有工作能养活自己，用妈的话说就是用不着你们抚养了，家里的事我也不管了，随便吧，爸要和你离婚，我也没意见，离吧！」 家里也不想呆了，聂大姐拎着包直接走了。 大姐都走了，聂家二姐还能说什么，失望的看着陈玉琴，「妈，大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这次你真的过分了，如果你真的没错，为什么没人支持你？你好好想想吧，这么多年爸处处让着你，你这样伤他，我们都看不下去。」 离开之前，聂家二姐又深深看了眼聂川。 这一眼也是饱含深意，如今陈玉琴这个情况，除了聂川的话，怕是其他人不管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希望聂川能明白一些吧。 聂家姐妹一前一后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聂川正要说什么，门口值班的卫兵过来敲门，「司令家有电报。」 「给我吧。」 聂川走到门口接了，电报是老苏家花了钱拍过来的，询问聂川什么时候回去，过年都没回家，说不过去。 老苏家的人还是诚恳，既然聂川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已经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是让三个孩子各回各家的好。 聂川看了内容，把电报折起来放进口袋。 「是谁来的电报？说什么了？」陈玉琴等着聂川给她解释，发现聂川没说话，她就自己问。 聂川说：「是我家里让我回去。」 又思索了片刻，看着陈玉琴沉默下来，聂川也深深吸了口气，「妈，我知道你对我好，但真的没必要因为我和爸还有两个姐姐闹翻，这么多年我已经很幸运了，你如今身体好了，很快爸也会回来，你和他好好谈一谈，我要回乡下去，再过几天部队的年假也到时候，我就去部队了。」 聂川明白，他的身份留在聂家註定也是尴尬的。 陈玉琴本来就是失魂落魄的靠在沙发里，两个女儿也被她气走了，聂家那边再不会有人站在她身边。 她其实心里很慌。 如果连聂川也离开她…… 不行！ 她一把抓住聂川的手，「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力气特别大，抓的聂川手腕一阵疼，眼神更是慌乱无助。 聂川只能耐着性子蹲下，安抚道：「你别这样。」 可陈玉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聂川犹豫了会，说道：「那我再陪你一天，明天爸回来，我就走。」 陈玉琴神思煳涂，只听到陈玉琴说他会留下，她就放心了许多，心也渐渐定了。 也因此并没发现聂川眼底一闪而逝的狠厉眸色。 这一整天，聂川都陪着陈玉琴，一直等到第二日，聂明果然从乡下回到了省城。 陈玉琴这几日都没出门，听见有人进来，她也猜到是丈夫回来了，顿时整个人都惊慌起来。 聂明则盯着坐在沙发里的人，「听说你病了？什么病？一病还病了半个月？」 「我、我，」陈玉琴惊慌的说不出话。 第156页 聂明眼神太厉害了，一看就看出她在心虚，「你应该没忘记我年前踏出这个家门时说过的话，我在老家等了你三天，你没露面，我们夫妻一场，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回了省城，没回家直接回了部队，已经向上面部队打了离婚申请，陈玉琴，咱们离婚。」 陈玉琴不敢置信的抬头。 而同时，聂川从厨房门口出来，站在那边，同样也是表情惊讶。 聂明也看见聂川了，这些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仅如此，我也把整件事向上级领导做了说明，包括你的单位，我也找过你们领导，你没胆量承认错误，那我替你做决定，我聂明一个男人，如果连亲生女儿都不认，也别管手底下成千上万的兵，我就不配！」 第125章 有病？ 「你、你竟然真的、」 陈玉琴没想到聂明竟然真的做的这么绝。 「我们夫妻二十几年，你竟然半点情面都不顾，聂明，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下完了，全完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以后她还怎么面对大家？ 陈玉琴掩面哭泣，突然想到什么，扑到聂明面前，攥着拳头往他身上打，「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想要儿子还不是为了你……」 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聂明倒是更希望她是气煳涂了，绝望了。 「你也是女人，我实在难以想像这话竟然会从你口中说出来，你、太可怕了。」 聂明退后一步，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玉琴，一个当医生的人竟然说出这种话，太可怕了。 「等上面批覆下来，我们就去办手续，你娘家那边我也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行了，就这样吧，这几天我去部队，家里这边你把东西收一收，等手续办下来，你就搬走吧。」 经过这次的事，聂明也是彻底失望了。 家里更不想继续待着，重新提起行李袋准备直接去部队。 「爸，」聂川突然出声喊住他，「我一时还改不了口，可你们因为我才闹成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我、」 「不是你的错，不必往身上揽责任，这边家里你以后也能经常回来看看，老苏家那边你也记得常回去看看。」聂明不至于把所有的错责怪到聂川身上。 这一切错误的开始只能怪陈玉琴。 聂川郑重的点点头，「聂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 聂明在他肩膀用力握了握，然后提着行李袋离开了，这个家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就等领了离婚证，把事情彻底了结了。 之后再邀请尔禾贺铮过来家里，亲朋好友之间都认一认。 这也是他们欠尔禾的。 聂明离开之后，屋子里渐渐响起陈玉琴哭泣的声音。 聂川站在一旁看了会，然后走过去：「事已至此，看起来聂叔叔是下定了决心，妈，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哭泣的陈玉琴听到这话一愣，直觉聂川这话好像在和她撇清关系，「小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川说：「我到底不是聂家的人，不能一直留在聂姐，昨天我就说过了，我还要回苏家，然后还要赶回部队，如今……我只能靠自己更努力才行，不然就会被别人赶超了。」 陈玉琴听出些道道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不如聂明有本事，不能帮你在部队建功立业升职？」 聂川并没有承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我真的要走了，票已经买好了，再不出发就耽误时间了。」 然后，聂川回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袋，提上之后就离开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里。 陈玉琴先后看着两个女儿离开，然后是聂明，最后是聂川。 这个热热闹闹的家突然一下变得冷清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家，她一下恍惚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大家都走了？ …… 发生在遥远省城的事，尔禾是真的不清楚，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清楚，聂明和陈玉琴要离婚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到底能不能成，倒也说不准。 毕竟二十几年的夫妻，况且聂明还是那样的工作，再则，这个年代离婚的人真的太少了。 至于她内心的想法，没有哪个人会喜欢一个从小抛弃自己的母亲。 哪怕她还没有孩子，但她一定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爱，那就别生出来。 所以，就算陈玉琴真的被离婚了，她也不会心疼的。 这就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聂家的人都这样明事理，陈玉琴这颗老鼠屎，不配脏了这一锅好粥。 至于她自己，小猪仔和小鸡崽子有贺村长和王绣负责，她还要等三爷把面料运回来，这个时候交通没有以后方便，况且他们干的这事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这几天尔禾都在等消息。 倒是贺铮也没闲着，拉着李东在后山那边围猪圈，李东还是很靠得住的。 尔禾做秋衣秋裤的事业还要找李西一道呢。 她也想过了，等下次去省城就把李西也带上，反正聂家大姐是医生，就托她想想办法，看李西的腿能不能治。 以前她还想过把李西和苏冬天凑一对，现在的话…… 第157页 说真的，如果李西的腿能治好，她又会做衣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倒也未必是她配不上苏冬天，毕竟如今很吃香的这份工人的工资，在买卖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不过这事也不好说，还得看缘分。 「尔禾，」尔禾正好从李家出来，竟然看见了聂川。 她记得一整个新年都没看见聂川，他貌似是留在省城过的新年，倒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回来了。 「有事？」 和聂川没多熟，她也用不着多热情，不过就是因为一段孽缘，三人才会牵扯到一块，如若不是当年的事，以他们三家的家境，怕是连认识都不可能认识。 聂川看着她，友好的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向你道个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奇奇怪怪的，要道歉不早点？ 如今都过去多久了才来道歉，搞什么？ 尔禾直觉不舒服，「如果是道歉的话就算了，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 以前她顾虑挺多，也没法放手做自己，如今自然是依着自己的性子，怎么舒坦怎么来。 至于聂川，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可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因为我占了你的便宜，本来你可以过的更好。」 「没关系，我以后一样可以过的很好，没其他事的话我回家了。」 贺铮还在后山干活，她这个时候回去能给他弄一份点心吃吃，犒赏他。 尔禾这么盘算着，一边想是烧面条还是烙饼好，没想到胳膊会被突然抓住，她感觉就特别不舒服，一把甩掉，瞪向聂川，「你干什么，有话说话，别碰我。」 她一个才刚结了婚的，聂川上来就拉拽她手臂，有病？ 第126章 那么那么喜欢你 这动作的确是孟浪过分了，说话就说话，不能直接动手的。 村里来来往往人不少，闲下来议论是非的话也多。 尔禾可不想结婚没多久就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贺铮对她好，公婆也好，她也要珍惜不是。 「抱歉，」聂川缩回手，道歉。 看他态度还挺诚恳的样子，尔禾也没揪着不放，「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说起来咱们三个人因为陈玉琴的一己私利被弄错，各自都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不说我，就说你和杜若云，杜若云也挺倒霉的，你自然是占了些便宜，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便宜也不是你想占的，你和聂家的关系我不会干涉，你在部队待的不错，好好发展也是前途无量，至于我，咱们也没多熟，你不用特意道歉或者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很直白了吧。 她想聂川的智商不可能听不明白，既然说明白了，她是真的要回去了。 这一回聂川倒是没拦住她。 只不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起那句前途无量的话，笑的很是讽刺。 短短一个多月，有些消息比他想的传的更快。 同样是19岁，19岁的尔禾已经嫁人。 19岁的他当然也有中意的姑娘，对方是省里一把手的千金，以聂家的地位，两人自然相配，陈玉琴和对方的夫人关系颇好，这事几乎是心照不宣，只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然而自从回过苦水村一次，聂家的事传开，他几次抽空登门拜访都被婉拒。 于是他也明白了，他一个穷小子凭什么肖想人家的千金？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难以想像等聂明和陈玉琴离婚，所有的事都被捅破，到时候他…怎么办？ 精神小伙看着贫穷落后的乡下，他不排斥这落后的地方，可那有什么用，别人会排斥。 聂川苦笑着往老苏家走。 …… 尔禾这会则已经回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猜不到那么多。 回到家就熟练的去了灶房忙碌，没下面也没烙饼，空间里有肉包子，拿出来蒸了五个，放在盆里装着，汤就省了，热水凑合一下，端着盆往后山走。 「铮哥，虽然我觉得你们这想法挺好的，但也挺冒险的。」李东很想加入，但还是有点害怕。 「咱们这是发展集体经济，又没有搞投机倒把，不用慌。」 早前没跟着三爷在外面闯荡，贺铮也觉得村里一亩三分地管好就不错了，可自从到处跑，又听三爷说了其他地区的发展，贺铮也有奋起的心，何况，他还说过要让尔禾过好日子。 畏畏缩缩怎么办大事？ 在贺铮看来，男人要大气，也要有胆量。 如果只满足于当下的生活不去闯荡，永远不可能成功。 而且他还在很好的机缘之下认识了三爷，不抓住这个机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蠢。 李东也心动，年前跟着贺铮跑了一趟他就赚了一百多，比他一年到头在地里干公分分的钱还多。 「成，我信你，就跟着你干了。」 李东没有这个胆量，但他跟在贺铮后边干事就行了呗，贺铮又不会骗他。 贺铮还想说句什么，眼角余光瞥见尔禾端着盆过来，嘴角高高咧起，扔了砖头跑下矮坡。 「嗷——」 不幸被砖头砸脚的李东发出一声痛唿，单脚提起在原地乱蹦。 「铮哥，你长那么大两只眼睛你倒是看着点儿——」 得！ 贺铮是看着呢，只不过看的不是兄弟，而是自家媳妇。 第158页 长胳膊长腿的人几步奔下山坡，「媳妇，你终于有空来看我了。」 这话说的好像两人有多久没见面似的。 明明中午还在一张桌上吃饭。 说完话，贺铮还伸手把盆子接了过去。 「给我的？」 其实尔禾的性格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但贺铮一遇到她话就多，所以两人相处中也是贺铮话更多，尔禾听着就好了，就好比这话一样，不是给他的还能给谁？ 「对，特意给你的。」 尔禾这么一说，贺铮就高兴极了，脸凑到她面前，「媳妇，你对我真好。」 这话尔禾就懒得接了。 往山坡上走，上边还有一块平地，猪圈就建在这边，如今规模小，也不适合弄的太夸张，所以就是建了两间小屋。 至于养鸡那就更容易，都不用费劲建什么屋子，靠着山搭棚子就行了，其余地方用网围起来，就让鸡自己在里边跑。 真正的放养。 「嫂子，」李东脚趾还疼着，龇牙咧嘴的。 尔禾看了他的鞋一眼，「砸到脚了？」 李东下意识朝贺铮看，贺铮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振振有词道：「下次干活当心点，你家里都靠着你，残了咋办。」 李东指指他，还不是大哥你…… 张大了嘴，又指指自己，最后无奈的低头。 「成，我知道了，下次我当心点。」 「知道就好，喏，你嫂子给带的包子，你拿两个。」 尔禾本来就是特意送点心过来，李东也知趣，拿了两个肉包子就走到一边去吃了，把地方腾给他们夫妻两个。 这要不然，贺铮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早就看出来了，铮哥整颗心就扑在嫂子身上，这不自从嫂子过来，铮哥那目光就没从嫂子身上挪开过。 尔禾也就是粗略的看一看，毕竟养殖不是她的专长。 只不过如今乡下这形势，要起步还只能走集体经济的方式。 私人肯定是不能干经营的。 所以只能这么办。 「听说爸打算开村大会，然后提这件事？」 贺村长还是更无私，他的打算并不是老贺家自己干养殖，而是以村集体的名义，发展集体经济。 「对，爸的意思是提这个事，想要参加的就加入，不想的就旁观，今年是试验，如果顺利的话明年继续，如果失败了，那就宣告计划失败，明年不干了。」 尔禾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公公是个好村长，想带领村民一块致富，她没必要唱反调。 「尔禾，」贺铮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看得到这边，他也不想别的，就想拉个小手，手伸出来，瞄准尔禾垂下的手。 尔禾站的位置正好在山坡，能看见进出村子的路，瞧见一个人影骑着自行车进村。 她当即笑出声。 突然撒腿就往外跑。 贺铮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就要碰到她，人突然就跑、跑了！ 「尔禾，你跑什么？」 贺铮在后边追。 尔禾跑的飞快，「你没看见吗，吴哥进村了，肯定是面料到了！」 虽然知道尔禾在意的是面料。 可心里还是好难受啊。 贺铮小声的碎碎念。 看见吴哥进村你就这么高兴，怎么看见自家丈夫没见你这么高兴？ 人家那么那么喜欢你。 第127章 开干 尔禾跑到贺家门前时，吴哥刚好也把自行车停下。 「我来通知你，你要的面料到了，都在仓库。」 「麻烦你了，我这就去看看。」 尔禾跑回贺家推了自行车出来，正好贺铮也过来了，尔禾就让他给吴哥拿包烟，毕竟别人特意跑一趟，不好让他白跑吧，至于她的话，一来如果她和吴哥一起走，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再来就是，她打算喊上李西一道过去。 带些面料回来，先在家里做。 去仓库那边也不保险，两人如果天天早出晚归的话，时间一长对别人怎么解释？ 「贺铮，你在家里和李东砌墙，我喊上李西出去一趟。」 「要不要我一起去？」贺铮当然知道是面料的事。 「不用了，人太多反而太招摇，我们很快就回来。」 尔禾跑去李家带上李西，骑着自行车就出了村子，李西知道去做什么，随身带了一大块蓝布，能带多少先带多少回来。 至于尔禾，她直接复制就行了，这样空间里就能多一份。 要是问起来，她就说自己又跑了几趟取的布料。 尔禾骑的卖力，本来距离也没多远，尔禾直接骑自行车进去厂区，把自行车停下，拿出之前留着的钥匙打开仓库门，里边果真堆了好多布料，就是她想要的纯棉面料，用来做秋衣秋裤柔软又舒适。 只不过花样就太少了。 女士的就是粉色带点点的，男士就是藏青色连个花纹也没有。 这种时候也不挑了，毕竟她也没本事自己弄个棉纺厂生产面料不是？ 她身上穿的也是这种花样的呢。 「李西，干活了。」 「成。」 李西把大蓝布铺在地上，抱了好几捆面料放进去，尔禾则趁机把面料全部碰了一遍。 「尔禾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第159页 李西正好注意到她的动作，特别好奇的问。 尔禾哪能说实话，灵机一动，「哦，验个货。」 「那是要验验货的，如果有瑕疵品就不好了。」李西还真是个特别乖巧的姑娘。 尔禾抿着嘴忍住笑。 如今再想想，她也觉得自己这空间的功能挺逆天的，等以后政策放开了，她也别干啥了，每天跑金店跑各种店，直接复制就行了，世界首富非她莫属啊。 打住！ 做梦可以，别做太大啊！ 其实她有种预感，这个逆天的bug一样存在的功能早晚会消失的，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也许是和空间一起消失，又或许是保留空间的功能，但是没有复制的功能？ 具体她也不确定，但如果真的一直存在，那就真的太逆天了啊！ 不过眼下她就不想这么多了，趁着这功能还健在，能用就用。 很快把所有面料都复制了一遍，看着空间里一堆面料，尔禾笑的差点合不拢嘴，花一分钱能买到两份东西，相当于半价销售，她能不兴奋吗？ 最关键的是什么，等衣服做好了，她还能顺手再复制一份。 产量也翻倍了啊。 这买卖做起来简直太省心了。 两人在这边待了一个小时，装着不少布料回了苦水村。 午后不到四点的时候，村里干活的人大多还没回家。 所以一路回贺家也不算太招摇。 倒是遇到了苏母，本来苏母也还不回家，因为聂川从省城回来，她就早些回家准备做晚饭。 因此正好和尔禾还有李西遇上。 「尔禾，李西，你们这是去哪里回来？」苏母主动打招唿。 「哦，就是出去了一趟，有条棉被破了洞，拿去补了补。」毕竟是在路上，尔禾当然不会提做衣裳的事。 苏母哦的一声，也没多想，又说：「正好小川从省城回来，尔禾，要不一会你喊上贺铮，来家里吃晚饭，我做几个菜。」 虽说是没有母女缘分，毕竟也是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几个月，再则，苏母总想到自己家占了便宜的，其他方面也补偿不了，聂家那么高的家庭，她一个乡下女人啥都不懂能干啥呀。 「婶，不用麻烦了，」 「就吃个便饭，没啥麻烦的，」苏母又把李西也喊上了，「李西也一块来，把你哥也喊上，人多热闹。」 这么一来，尔禾倒是不好拒绝了。 答应下来，两人还是先去了贺家。 贺家的房子还是不小的，尤其贺铮的亲哥长年不在家，空着的屋子就有两间。 又有这次结婚新盖的小屋。 尔禾早就把她和贺铮卧室后边的屋子腾了干净，两台缝纫机都在里边。 把布料抱进去，李西立即就开始裁布缝衣裳，虽然布料没到，打版之类的她已经弄好了，也用家里之前破旧的床单试着做过一身秋衣秋裤，尔禾也在一边跟着学，她没李西的基础，上手慢。 大约是过了一个小时，李西就做出一套秋衣秋裤了。 「尔禾姐，你看看。」 用缝纫机肯定比用手快，再来就是秋衣秋裤样式简单，布料裁好之后缝起来就行，可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等她做顺手了，速度还能更快。 尔禾里里外外翻看了下，针脚挺密，至于其他，就一个套头衫，还有一条裤子的样式，实在不需要什么花样，面料是好的，做工针脚都好，那就行了。 「就这样挺好。」 「那我应该还能做的更快。」 李西不敢打包票，但肯定是还能更快的，因为这个真的挺简单也容易上手的。 「嗯，如今面料有了，缝纫机也有，样衣也做出来了，咱们不着急，今天休整休整，打起精神，明天开干。」 「好！」 李西攥紧了手，看着两台缝纫机和堆在椅子上的布料，眼睛特别亮，心情更是特别特别的激动，她终于也能靠自己挣钱，不再拖累哥哥了，等她挣了钱改善家里的条件，哥哥就能娶个嫂子进门。 两人安顿好从屋子里出去。 尔禾顺手把门关上。 贺铮和李东也收了工从后山下来。 四人洗了洗手，然后一道往苏家去吃晚饭。 尔禾想了想，捎上了十个鸡蛋，虽然苏母客气，但他们过去白吃也不好。 第128章 良心 春寒料峭。 四人一起从贺家往苏家走。 贺铮大剌剌勾着尔禾的肩膀，没结婚之前还要顾忌着些，现在当然就不用了。 尔禾反正劝不动，也随他去了。 李东和李西兄妹二人走在后边，看着前边两人，抿着嘴笑。 大约是日子越过越好，有了盼头，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尔禾的心情也很好。 虽然看起来她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太多，但细细想着变化还是不小的。 到了苏家，苏冬天则是不在家的，如今他住在钢铁厂的宿舍。 苏父在院子里修理工具，苏夏天蹲在旁边看着，聂川也站在一旁，毕竟不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所以他从气质各方面来说和苏家显得格格不入，看见一行人进来，他先是看了眼尔禾，随即目光落向贺铮。 二十出头的贺铮身材很壮，尔禾站在他身边娇娇小小的一个。 第160页 要说般配，两人其实不算特别般配。 尔禾很漂亮，但贺铮和英俊搭不上什么边。 但谁都看得出来，贺铮很喜欢尔禾，他看着尔禾时，眼睛是亮的，嘴角上扬。 那么的得意。 「你们聊吧，我去后边帮婶做饭，顺便把鸡蛋拿进去。」 毕竟在苏家住了几个月，尔禾对老苏家还是挺熟悉的，和李西一道往后院的灶房去，这么多人一块吃饭，苏母一个人应该是忙不过来的，她们两个还能搭把手。 至于男人们，就让他们在前边说话好了。 尔禾一手厨艺很不错，到了灶房接过苏母手里的活，开始炒菜。 「让你们来吃饭，还要你们下厨，」苏母手上也没停，切菜洗菜。 「没事，这些活不算什么。」 尔禾对于做饭并不排斥，总不能当甩手掌柜吧。 在三个人的努力下，一道道菜很快出锅，香气从后边的灶房直往外飘。 前边院子里。 贺铮皱起眉头，他这个人糙是糙了点，又不傻，从进门到现在，聂川盯着他看了不下十次。 「我说，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聂川谦逊的一笑，「好奇而已。」 是好奇。 这么一个人，是怎么让尔禾同意嫁给他？ 就算没有聂家女儿的身份，两人看起来也不像一路人。 「好奇什么？」贺铮直截了当的问。 聂川摇了摇头，没说话。 就这婆婆妈妈不爽快的性格，贺铮打从心里不喜欢，眉头一皱。 很快，晚饭上了桌，吃饭的人不少，说话的人倒是不多。 尔禾也没什么话，但她和贺铮有一样的感觉，就是聂川总在打量他们两个，每次等她看过去，聂川又会不动声色的转开视线，因为聂川的打量，这顿晚饭尔禾吃的并不自在。 虽然大家都在夸她的厨艺很不错。 吃好了饭，尔禾他们就先走了。 苏家人把他们送出门，往家里走。 苏母看了眼聂川：「前边事情没弄明白，尔禾帮了咱们家不少的，你大哥的工作还是她给介绍的，你在外边不知道这些，如今我也就是和你说一说，到底你也不会回乡下来，至于聂家那边的事，咱们家也不能去掺和，他们待你不错，你孝敬他们也应该，至于旁的，不该咱们的也不能去瞎想。」 别说苏母不明白。 过年聂川没回家，苏母也品出些道道来，如今喊尔禾他们都过来吃饭，趁着人多，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 自家的儿子，她就怕是自己家里条件太差，聂川心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若不然，怎么连过年也不回来呢？ 走在最后的聂川脚下动作停顿，看向苏母，苏母自然比不得陈玉琴和杜母气派，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人，但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人，聂川和她对视时竟然有心慌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怕卑劣的心思被发现了？ 很不自在的，聂川说道：「我知道的。」 苏母嘆了声，进门时特意拉了儿子一把，「咱们家条件是差了点比不上杜家和聂家，这是没办法的事，但咱们踏踏实实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日子过的也舒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家这边说着贴心窝的话。 贺家这边。 尔禾也没把面料的事瞒着贺村长和王绣，贺村长对这些事就不擅长了，但王绣还挺激动的，跑去后边的小屋看了眼，就着剪裁好的布料很快也做了一身秋衣秋裤出来。 「尔禾，我看你这个主意好，你看我晚上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做，正好就在家里做衣裳了，对了，等做出来我先向你买个几身，给你们爸弄两身穿穿，我也来两身。」 尔禾就说：「都是一家人算什么钱，布和缝纫机都在这边，你和爸想要穿自己做就是了，不用和我说。」 「那怎么好意思，都是你花了钱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赚钱就是花的，给你们花我乐意。」 在这方面尔禾真想的挺开的，赚了钱就是花的，给自己家人花就更不能算计了。 听到这话的王绣乐的眉开眼笑。 「我家尔禾就是大气，」别家的儿媳妇也有大气的，但也不乏有喜欢算计斤斤计较的，得了些什么好东西都往房里藏，留着自己吃自己用，就怕被公婆瞧见占了便宜去。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娶回来的媳妇。」 贺铮抱着胳膊靠着墙，得意洋洋。 「行了，你小子立头功成了吧，那我在这边做衣裳，你们回房里看电视去吧。」 王绣的想法是多做几身，反正尔禾是要卖成衣，既然她会做，那就帮着一道做，给尔禾赚钱她乐意！ 尔禾还打算盘盘帐，就先回房了。 贺铮亦步亦趋跟着。 「有件事挺奇怪，聂川他一直盯着我看，我问他看什么他又不说，你说他是不是嫉妒我娶了你这么漂亮的媳妇？」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只想着娶媳妇？」 有些男人的心思在事业或者其他，并不在于娶老婆。 至于聂川的话，尔禾是真不知道他想什么，如果她什么都知道，那她不就无敌了。 「媳妇你放心，我会努力干活挣钱，不会让你失望的。」贺铮立即保证。 第161页 尔禾看着他，「错了，是我们一起努力挣钱过好日子，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又不是摆件。」 她想的可明白了，聂家的事也要往后排，与其挣这些有的没的，都不如钱攥在自己手里牢靠。 第129章 上省城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尔禾一门心思扑在这买卖上边，李西是主力军，还有王绣帮忙。 三个人终于赶出了第一批秋衣秋裤，一共是凑了一千套。 尔禾把衣服都放到仓库，销货的事还得让三爷帮忙。 说实话她也挺忐忑，不知道三爷的门路能不能把这批货销出去，至于利润方面，还要等把货销出去之后再计算成本才能知道，她在百货大楼买的一套秋衣裤用了票之后的价格是四块三毛一套。 在尔禾看来，一套的利润能有三毛她就满意了。 大半个月出了一千套，一套利润三毛的话，也有三百块，她们三人就算平分也能每人得一百块。 这个利润相当不错了。 只不过也有个问题，等天气暖和了，这秋衣秋裤就没了市场，还要想办法做其他的。 这个就等到时候再说了。 现如今把货交了出去，尔禾趁机也休息几天。 而村里边，养猪和养鸡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贺村长当众提了这事，不少人都是观望的态度，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这也是正常现象，贺村长也没指望大家都能接受，不过李东和李西姐妹，还有苏家人都是支持的，另外还有十几户人家也支持，有人支持这事就能办起来。 十头小猪仔进了猪圈。 王绣和苏母还有村里几个人有经验的妇女一道着手用鸡蛋孵小鸡。 要说这事有多少成本，不过也是每家凑几块钱贴了十来只鸡蛋，投资真不算大。 至于回报…… 回报一时半会倒也没这么快瞧见。 搞养殖哪有这么快就有回报的，何况还是这么小规模的，总要一步步慢慢来。 而尔禾还在等消息，却先等来了省城来的电报，是聂明发来的电报，让她和贺铮去省城一趟。 「尔禾，你怎么说？咱们去还是不去？」如果尔禾决定要去，贺铮肯定是要陪着一起的，他要负责保护媳妇。 本来尔禾是打算等到三爷那边的消息再去省城，到时候分了钱正好把李西也带上，给她治腿。 不过现在聂司令发来电报的话，她斗胆猜测，是和陈玉琴离婚的事有结果了？ 「去，干啥不去，如果不是要照顾你们爷爷，我就陪你们一道去了。」聂大娘是走不开的，聂大爷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她走开了就没人照顾了。 尔禾想着总归是要去一趟的，聂司令还有两个姐姐人都不错，她也不能罔顾他们的邀请。 于是便决定去一趟。 「喏，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知道他们要去，聂大娘还给他们拿了五十块钱。 「不用，我们有钱，这个你留着吧，」这钱尔禾是不会收的，她又拿了点肉松和鸡蛋出来给聂大娘，让她带回去吃。 送走聂大娘，尔禾开始着手准备去省城的事。 想了想还是先去了趟李家，「我和贺铮要去省城，李西你和我们一起去吧，让聂家的姐姐给你看看腿，之前也说过你这腿还是可以看的，这次过去正好检查看看，能治的话就趁早。」 「不用了，尔禾姐，我的腿看不好的。」听到这么说，李西直摇头。 她不想花这个钱，哥哥还没娶媳妇，钱都用来给她治腿了，哥哥怎么办？ 「去，必须去。」 李东则一反常态态度格外的强硬，「钱的问题不用你担心，只要能把你的腿治好，多少钱都治。」 「可是哥，」 「没什么可是，」 李东跑进房里，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一共是一百多块，然后把钱全都塞到尔禾手里，「嫂子，只要你能帮我妹妹看好腿，我李东做牛做马报答你，这些钱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尔禾决定不听李西的，这丫头就是太替别人考虑，也不想想，如果她的腿能治好，虽然现在花了钱，但以后走路方便干活也更方便，长远来看肯定是给李东减轻负担的。 所以她只对着李东说：「介绍信贺铮已经去弄了，你帮着把行李收一收，这几天我们就出发。」 「我知道，嫂子，谢谢你。」 李东特别真诚的说，人心都是肉做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 铮哥和嫂子对他们兄妹好，他都记着！ 「别这么煽情，都是一个村子的，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尽快做好准备吧。」 这时候出门自然是没这么方便的，介绍信就不能少，不然买票住宿都办不成，好在有贺村长，开个介绍信并不难，又花了三天的时间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尔禾和贺铮一道又带上了李西，三人就出发了。 先到县城买了车票，然后再坐汽车去省城。 尔禾来这边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坐上了汽车。 一股柴油的气味特别重，车子也颠簸。 尔禾被颠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差点吐了。 贺铮又是给她倒水喝，又是给她剥橘子吃。 「小伙子，你们是夫妻吧，你媳妇这样子，该不会是怀上了吧？」旁边隔着过道坐了个大娘，盯着尔禾挺久了，在尔禾又一次干呕时，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第162页 听到这话的尔禾一愣。 贺铮更是瞪大了眼睛，目光飞快从大娘身上挪开，然后看着尔禾发白的脸，又往下看她肚子。 「媳妇，你不会真的……」 「你媳妇又不是大夫，你问她她哪里会知道，等到了省城，你们找个医院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 贺铮挠挠头，看着尔禾怪激动的。 手想往她肚子摸一摸，想着一车的人，又克制住了。 「媳妇，是不是我太卖力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怀上了，」 尔禾：「……」 这种时候说这话，你确定不是在夸自己？ 不过么…… 她心里倒是有数，小声说：「我没怀孕。」 她虽然不是医生也不懂医术，但她懂基本的常识。 她姨妈几天前才光顾过，怎么可能怀孕？ 贺铮这个纯纯的糙汉子，还因为几天没近她的身熬了好几天，等她月事结束，狠狠折腾了一番。 但这个糙汉子的确纯纯的，哪里会知道女人身上的小秘密。 第130章 挺好的 车里毕竟人多嘴杂。 贺铮其实很想问尔禾为什么说她没怀孕，虽然他也不知道怀孕了女人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想到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他似乎也没做好准备。 顿时只见他一时扬起嘴角笑，一时又抿紧了嘴，十分苦恼的样子。 尔禾就放他在一旁自己脑补。 靠在椅子休息一会。 毕竟要说看省城风景的话，这个年代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就算是省城也见不到高楼大厦，路上最多的就是自行车，更多的还是靠两条腿走路，衣服穿着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风格，特别有这个年代的特色。 倒是李西趴在窗口，很是好奇的看着外边。 如果不是这次跟着尔禾她们出来，她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省城。 所以她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车子摇摇晃晃走了半天，几人是上午九点多的车，真正到省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午饭也是在车上吃的。 王绣给煮的鸡蛋，烙饼，绿色保温壶里的水勉强还温着。 尔禾吃的少，贺铮就把鸡蛋剥了壳，又把饼撕成一块块餵她。 「媳妇，你不吃身体熬不住，吃一点。」 一边给她倒水喝。 等车子到了站下车，旁边座位的大娘看着尔禾直乐。 「姑娘，你丈夫看着不像个心细的，没想到对你真是不错，挺好的。」 尔禾还没说什么，贺铮可太高兴了，激动的掏出两个白煮蛋塞给大娘，「大娘，你眼光真好，请你吃鸡蛋。」 「不用，不用，」大娘连连推辞，「留着给你媳妇补身体吧。」 大娘笑呵呵的先下车了。 尔禾伸手去拿包，贺铮赶紧让她什么都别拿，大包小包全挂在身上，不能挂的就拎着，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扶着尔禾。 「我们也下车了。」 尔禾其实真没这么弱，不过也懒得反驳他，回头喊了声，「李西，你走前边。」 别到时候人多冲散了，把人弄丢了就不好了。 三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他们在的位置是汽车站的一片广场，零零散散停着好几辆中巴车，拎着行李的旅客脚步匆匆。 总归人不算多，这个时候没有到处旅游的说法，也没有出门打工做生意的概念，所以人口的流动还是挺少的。 尔禾从口袋里拿出记录地址的纸。 聂家住的是部队大院，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找过去。 「要不咱们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聂家。」 也没有能打车的地方，多半还是要先搭小巴车，然后再徒步走好远，况且部队大院的位置一边都比较偏，这个时候交通特别不方便，真不好找。 「我反正听你们的安排。」出来的时候李西就想好了，既然她什么都不懂，不给尔禾她们添乱就好了。 「媳妇，我也听你的。」 贺铮一个人也在外边跑过，那时候挺随便，也不能真的说住招待所，都是随便在野外或者哪里凑合对付一晚上，但带着媳妇一起，肯定不能在外边随便过的。 「成，那就这么决定了。」 尔禾自己拍板了，举目看了看，车站旁边不缺招待所，而且这个时候住招待所都要介绍信才行，若不然是不给住的，反正她出门之前早有准备，就没这个顾虑了。 至于环境什么的，那也不用挑了，也没得挑。 就在三人往招待所走去时。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开了过来，就还挺招摇的，吉普车径直在他们面前停下。 贺铮反应也快，倏地一个箭步跨到尔禾前面，把人护在身后。 车门打开，聂姐大姐从车上下来，看见了贺铮这动作，笑的合不拢嘴，「尔禾，小贺，是我。」 「大姐，」 尔禾从贺铮身后走出来。 「知道你们今天来，我来车站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就遇到了，地方偏，你们不好找，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说着，伸手来接贺铮手里的包。 贺铮忙说不用，三人坐上了吉普车，正好一个开车的卫兵，聂家大姐就坐在副驾驶。 三人挤在后边。 第163页 尔禾坐着车子，心情激动的不得了。 那什么。 她刚刚没试试，等到了地方下车之后，她一定要摸摸车子，说不定她也能复制一辆？ 不过这样的吉普车，就算能复制怕是也不能拿出来用吧，还涉及到车牌的问题。 说实在的，就这辆手动档的车，她也会开。 但她真不能说这话。 一个生活在县城的人，吉普车还是第一次坐，就会开的话，那是真的太离谱了。 不过么，既然来了一次省城，反正她想好了，肯定是要去省城的百货大楼还有供销社蹭蹭蹭的。 谁还嫌空间里物资多不成？ 「媳妇，大姐和你说话呢，」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这种激动甚至超过要去聂家，所以尔禾走神走的厉害，聂家大姐喊了她好几次，她都没反应，贺铮碰了碰她的胳膊。 「哦，」尔禾回神，「大姐，你说什么？」 聂家大姐又说：「本来二姐也要来接你们，不过她工作忙出任务走不开，所以我就过来了，卫兵和车是爸安排的，他等你们过来等挺久了，还有个事，」 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眼。 「爸和妈多半是要离婚的，这事你可能之前已经知道了，我这么告诉你是让你别有什么负担，这事跟你没关系，另外就是家里除了妈之外，外婆和舅舅也在，认不认的随便你，我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你，爸的想法是趁这次你们过来把事情彻底说开了，必须要给你一个说法和补偿的。」 尔禾静静听着，「谢谢大姐你提醒，我明白了。」 聂家大姐笑着点点头，她就是这么一说，虽然和尔禾接触的次数有限，但这个妹妹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她也并不担心妹妹会吃亏，有爸在，还有她们两个姐姐，不会让妹妹吃亏的。 车子兜兜转转开了挺久，终于看到了部队大院的房子。 这地方一般人就进不来，门口有岗哨，就算尔禾他们是司令家的，还是拿出了介绍信，又登记了信息之后才被放行。 考虑到要去聂家处理家事，聂家大姐作主让李西先去她好朋友家里坐一会。 然后就领着贺铮和尔禾往聂家走。 家里的门开着。 「爸，我把妹妹和小贺接回来了！」 说话间，聂家大姐让开一个身位。 尔禾先踏进去，顿时好几道目光落向她。 第131章 离了 家里人还不少的。 除了聂明和陈玉琴之外，聂川也在，还另外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大娘。 根据之前聂家大姐的描述，尔禾料想他们应该就是陈玉琴的妈妈和哥哥或者弟弟。 反正就是外婆和舅舅呗。 至于认不认的，还有待观察。 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贺铮就一步步跟着她，站在身边，一双眼睛很警惕的看着几个人。 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他媳妇。 尔禾看着聂明，其实她对聂明很敬佩，不至于特别亲近，但反正感官很好，正考虑要不要喊人。 「你就是三丫头？」说话的是陈母，从尔禾进来开始，她就一直盯着这姑娘看，还别说，这丫头长的很有她妈妈年轻时候的影子，她妈妈也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她没有遗传到，她的女儿也没遗传到，反倒是这个外孙女…… 真是漂亮。 尽管猜到她的身份，但摸不准陈家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尔禾就是点了点头，「对，我就是。」 看见她这不慌不忙的姿态，陈母心里咯噔一下，本来以为小地方来的人谨小慎微，没见过大世面会缩手缩脚，没想到她这么镇定，陈母攥了攥掌心，「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我有话也不藏着掖着，这件事是玉琴做的不对，她当时真是煳涂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也骂过她了，我的意思是……大家各退一步，实在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所以！！ 尔禾懂了，她朝聂明和聂家大姐看了眼，他们对她好，所以她也会尊重下他们的意见，至于其他人，于她何干？ 触到她的目光，两人都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支持她。 那尔禾就没什么担心了，微微一笑，「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各退一步？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怎么退？」 「这，」没来由的，陈母被她的眼神刺的有点心慌，稳了稳心神，「你应该也知道你爸妈要离婚的事，二十几年的夫妻了，真没必要到这个程度，何况你如今也结婚了，能帮的我们都会帮，可以给你们安排工作调到省城来，以后在生活和工作中大家都能照顾你们……」 「那就没必要了，我们在乡下生活的挺好，要来省城我们自己也会来，买房子找工作我们会靠自己，用不着你们帮，至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说实话，我对你也挺失望的，本来以为会听到一句道歉或者什么的，虽然我没和你们相处没多久，但好歹也是你外孙女，可你真的挺让人失望啊，知道你们条件好，随随便便就能施捨一样压住我们，那可别了，拿了你们家的钱，岂不是这辈子都要低你们一头？」 「那我再说句难听话，我虽然是一个女人，骨气两个字我还知道怎么写，既然你们不想认我，那就别认，用不着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我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第164页 「你，伶牙利嘴！」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姑娘这样能说，陈母脸上挂不住，对这个外孙女也就没了多少好感，本来就没相处过没感情，如今还要害的女儿离婚，况且说话又这么难听，陈母能喜欢才怪了。 「多谢你夸奖，」尔禾大言不惭，嘴角始终挂着笑。 陈母被气的不轻。 扭头看旁边的女儿，陈玉琴始终低着头，眼睛通红。 在旁边就是她的弟弟，陈家舅舅听完这些话眉头极快一皱。 「妈，行了，这件事错在我姐，看来也没转圜的余地了，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你姐离婚了名声好听？」陈母依然不肯松口。 「既然知道名声不好听，当初就不该做下那等事，如今知道要面子，知道要名声，早干什么去了？犯下了错又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最叫人鄙视。」 聂明发话了，先前是看在陈母是岳母的份上，又说她来劝一劝，聂明尊重长辈所以给她一个机会，如今看来陈母也是个自私的，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是你们不珍惜，也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上面的批覆也下来了，同意离婚，咱们这就去把手续办了，趁着大家都在，彻底做个了结。」 聂明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心累。 机会给过了，他已经仁至义尽。 「至于财产方面，家里有多少钱一人一半，这个房子是部队安排的宿舍，咱们都没有分配的权利，谁也带不走，等办完手续，你就搬走吧，你的东西全都带走。」 聂明说出安排，从桌上拿起证件还有各种证明文件。 看了眼坐着没动的陈玉琴，「还要我请你？」 陈玉琴身体一颤，到底是站了起来，也没去看任何人，转身往外走。 「女儿，你别冲动，」反倒是陈母着急了，一把拉住女儿。 陈玉琴看向亲妈，「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聂明他铁了心要跟我离婚，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 「可是、」 陈母咬紧了牙还是不肯松口，陈玉琴推掉她的手，默不作声往外走，从尔禾身边经过时，脚步顿了顿。 「总归是我亏欠了你，如今我得了这个下场，你满意了？」 尔禾扬唇：「你种下的因，结了这样的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玉琴一噎，抬起眉眼打量她，「你真不像我女儿，一点都不像。」 她指的是性格方面，这个姑娘太冷血了。 但凡尔禾软弱一些，或者退让一步，整件事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她甚至有种感觉，尔禾就是在报復她，报復她当初换了她。 「我就是我，不需要像谁，我只要分得清黑白是非，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说的通俗一点，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别人给我摆脸色，那我也用不着往上贴是不是？人生一世，谁还不想活个快活恣意？」 她说的眉眼飞扬，姿容更是艷丽无双。 陈玉琴沉默下来，抬步往外走。 聂明走在她后边，又对着大女儿交待，「你招待尔禾和小贺，我去去就回。」 说完话，又看了看尔禾，「这里也是你家，不用拘束。」 第132章 放狠话 这一趟来省城，尔禾当然不只是为了聂家的事。 不过住在聂家她倒也心安理得，至于陈家老太太和陈家舅舅怎么看她，其实她一点都不在乎。 就是那句话，她不需要人人都喜欢她。 聂明和陈玉琴出去办手续。 聂家大姐撸起袖子进厨房做晚饭，总不能让尔禾做饭吧？ 「尔禾，小贺，你们的卧室就是西边一间，我帮你们把行李拿进去，你们休息会，吃晚饭的时候我喊你们。」 尔禾想了想，让贺铮把行李拿进房里，「大姐，我帮你吧。」 做饭而已，尔禾不仅会做，厨艺还不错的。 她也不矫情，直接进了厨房帮忙。 贺铮放好行李回到客厅，大喇喇观察一圈，就在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 甭管其他，气势先要足，不能让人小瞧去。 贺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是尔禾的丈夫，不能给自家媳妇丢脸，让人觉得他小家子气。 陈老太太瞧见他这理所当然的架势，嫌弃的撇了撇嘴。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贺铮这风格既不谦虚也不低调，又是个乡下来的，陈老太太不大瞧的上。 反倒是看着站在一旁的聂川觉得还挺顺眼。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想到这孩子不是自己家的，顿时心情又格外复杂。 再说聂川站在一旁，也是在不动声色观察着大家。 外边几人具是各怀心思。 厨房里。 尔禾熟练的择菜炒菜，又和聂家大姐提了李西的事。 「和我们一起来的姑娘她叫李西，她的腿有问题，大姐你能不能给她治一治？」 聂家大姐看着妹妹熟练的生火做饭，想起她从小被换，心里也是酸熘熘的，这会听到尔禾说这话，当即点头：「正好我一会还要回医院值夜班，那我就把她带去医院，先办个住院手续好好查一查。」 尔禾又说：「她家里的情况不大好，费用方面……」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聂家大姐顿了顿，又说：「尔禾，你和小贺，你们要不要留在省城？这边机会还是多一些，我们可以想办法给你们安排工作，至于住宿的问题，你们就住在爸这边，我和二姐都是同意的，你别看如今爸住在大院里，按照他的级别是可以分到房子的，房子也给你们，这样一来你们就能彻底安定下来，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怎么样？」 第165页 甭管怎么样，她们都是希望妹妹好的，能补偿就补偿。 反正她们两人都有正经的工作，婆家条件也比贺铮家里要好一些，不在意房子这些。 听到大姐这么说，尔禾心里一下子就暖乎乎的。 其实有时候人要的就是这么简单，一句温暖的话就能让她高兴很久。 「大姐，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和贺铮还是决定留在乡下发展，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一顿饭做了大半个小时，因为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等她们这边忙完，聂明和陈玉琴也回来了。 他们用了车子过去的，又是特事特办，所以效率特别高。 陈家老太太本来还心存着一丝侥倖，直到看见女儿跟在聂明身后回来，她还是不大敢相信的样子。 「真……离了？」 陈玉琴点点头。 陈老太太两条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造孽啊！」 手捂着脸，到底是说不出更多其他。 陈家舅舅则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姐，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陈玉琴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的，两个大行李袋，陈家舅舅提起来。 尔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 要说心里有多少触动，那还真没有，也别说她不能替原主做决定，她和原主既然是互换了人生，原主在她家过的好好的，那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是她说了算。 没想到陈玉琴正好也回头看她。 「我虽然抛弃了你，但也拼命救过你，本来……我是挺想弥补你的，甚至想过，就算不能把你当女儿认回来，可以让小川娶你，只要进了我们家，我一样把你当女儿疼，没想到……算了，你这样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你比我想的还是势利多了，有你爸这个司令还有两个姐姐，是应该巴结他们，将来才能过好日子。」 「说的对，都是一家人，我真没见过一来就让自己亲生父母离婚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乡下来的，能有什么作为！」陈家老太太可不是憋着气，听到女儿这话立即附和道，毫不掩饰对尔禾以及贺铮的鄙视。 原本她也可以很疼这个可怜的外孙女，但想到因为她害得女儿和女婿离婚。 老太太心里就不痛快。 「那您两位就好好等着，来日方长，等我们出人头地，必定亲自去你们陈家大门报喜，鞭炮炮竹不响三天三夜，就算我没出息！」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龟缩在乡下不敢露面！」陈家老太太咬牙切齿，她还真不信这两人能有什么出息，就算聂明有本事，这两个乡下人要学问没学问，要本事没本事，能干什么？ 顶了天就是在哪个工厂安排一份工作，当个工人。 当个工人有啥了不起？ 「你们话太多了！」聂明就是走开一会，没想到陈家人又说了这么多话，不贊同的斥道。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两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也没什么基础，就算现在努力想要追赶上别人也很难。 他对两人的要求并不高。 「不用听她们乱说，你们两个只要好好的，凡事有我在！」 聂明发话，就是陈家老太太也是有些怕的，毕竟他是一个军区的司令，管着多少人呢。 老太太抿抿嘴。 陈玉琴倒是又看了眼聂明，而后想到什么，「小川，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话题突然扯到聂川身上。 聂川一愣。 与此同时。 尔禾也把目光投向聂川。 说实话她反正一直没猜透聂川的想法，要说她倒也不担心聂川和聂家人亲近，如果他心术好那就没问题。 如果他有害人之心，那对不起，不能纵容的！ 第133章 媳妇太能干，咋办 聂川一下成了焦点，略显不自在的低了下头。 然后又抬起头，「我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的身份挺尴尬的，如今既然一切回归正轨，那我也该回到苏家，这十八年承蒙你们厚爱，我在部队会好好努力，希望将来有机会可以报答你们。」 听到这话，聂明也不无感慨，「在部队好好干，机会总会有的。」 陈玉琴则是一脸的骄傲，「你这么优秀，当然会有晋升的机会，虽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抚养了你十八年，我想认你当个干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聂明看了眼小女儿，「这些事你们出去再说，别在家里说这些。」 听到这话，聂川露出个失望的表情。 如果有的选择，他当然会选择当聂明的干儿子，只是很显然，聂明并没有这个想法。 聂川两片薄唇咬了咬，「好，那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聂川和陈家人是一前一后走出聂家的。 部队大院里住的人并不少，时至今日，聂家的事大家早也都知道了，虽说碍于聂司令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站在门口看，但都在家里伸长了脖子瞧热闹的。 一走出家门，陈玉琴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被人围观着。 她紧紧咬着唇，低着头，脚下越走越快。 陈家老太太面上也是不光彩，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这么一路往外走，只觉得把这一辈子的脸面都交待在了这。 第166页 等出了门口的岗哨。 老太太啐的一声，「我真是越想越气，二十几年的夫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就这么和你离婚……果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前面怎么不见她来省城，她这是耍着心眼呢，你们不离婚她就不来，真是个厉害的丫头片子！」 「行了，干什么把人家小姑娘想的这么坏，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姐做错在前，走了，回家。」 对于背后议论别人的事，陈家舅舅觉得做不来这事，不耐烦的提了一嘴，转身往外走。 这时天都快黑了。 部队大院位置还是有些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车回去。 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家舅舅早就不耐烦了。 「这，聂明咋不让车送送咱们？」老太太瞧着天快黑了，还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心都凉了一大截。 再说聂家这边。 聂明本来倒是有这个想法，想到前岳母离开前说的那几句话，心里不痛快，干脆提都没提这事。 「把我的茅台酒拿出来，我和小贺喝几杯。」聂明对着大女儿交待。 聂家大姐从厨房的柜子里找出藏好的茅台酒，正好尔禾进来端菜，大姐神秘兮兮的看着尔禾笑，「爸可宝贝这两瓶茅台酒了，你两个姐夫也就是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爸拿出来请他们喝过，这一次轮到小贺了，看来爸对小贺很满意。」 是吗？ 尔禾心想着。 她家贺铮本来就挺好的哇。 不过么…… 七十年代的茅台酒啊。 听说过没见过。 她也喜欢。 两只眼睛直放光，「姐，我来拿出去吧。」 聂家大姐不知道妹妹打的什么主意，大大方方把酒瓶递给她，「行，给你拿着，我拿酒杯。」 尔禾接在手里，特别顺手的就复制了一份。 就算不喝，放在那边看着也舒坦啊。 四口人坐在一桌。 聂明看着小女儿和小女婿，又激动又感慨万千。 「到了这里就是自己家，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都给你们安排。」 贺铮咪了口小酒，「我是没什么要求，能娶到尔禾我就特别特别满意，其他什么要求都没有。」 听到这话，聂家大姐忍不住笑，她倒是不觉得贺铮这人没出息或者风格太糙，男人知道疼媳妇是好事，娶了媳妇有压力了，要养家才有动力。 「那你再说说，今后你打算做什么？」她的意思也是能拉就拉一把。 贺铮笑眯眯的，「我们打算做些、唉哟，」 搁在桌子底下的脚挨踹了。 贺铮委屈兮兮的朝媳妇看。 尔禾就朝他笑。 然后贺铮扭头看聂家大姐，「你们看到了，媳妇不让说，时机没到。」 这下不仅聂家大姐，连着聂明也在笑。 两人又挪揄的看着尔禾。 尔禾面上发烫，她也不是不想让聂家人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只不过毕竟聂司令身份特殊，她不想给他惹麻烦，尤其现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再则，她们也没做出什么名头来，更不好声张。 「好，你们不说就不说，总之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如果想留在乡下发展，我也支持你们。」在这方面聂明还是很开明的，帮忙是一方面，如果孩子们执意留下习惯的生活环境下，他也不能强迫。 如果真的遇到难处，还有他这个坚强的后盾！ 尔禾笑了笑。 她倒是有个更贪婪的想法。 「如果可能的话，我能不能去省城几个国营大厂参观一下？」 什么棉纺厂，肉联厂，最好还有卫材厂，她可太需要囤卫生纸了。 只要能让她去这些地方的生产车间走一趟，她的空间就能堆满物资。 本来她是觉得这空间太开挂，但现在么…… 不利用就是浪费。 况且她总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它的这个空间会失去复制功能。 所以趁这次来省城，她最大的目的其实就是蹭蹭蹭！ 难得尔禾第一次主动提要求，虽然也不知道她提这个要求为了什么，但聂明哪里有不答应的，参观一下并不是太大的事，他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可以，我尽快给你安排。」 得了聂明的承诺，尔禾知道他这样的人言出必行，肯定会办到的，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反倒是贺铮怪好奇的，在饭桌上没问，等晚上两人回了房里，贺铮就憋不住了，「媳妇，咱们既然要回乡下做买卖，你为什么还要参观省城的工厂？是不是为了吸取经验？」 当然是为了抄小路走捷径。 尔禾心里想着，忍不住乐呵。 「当然是因为……你媳妇我想让你暴富走上人生巅峰。」 「媳妇，你是不是搞错了，是我养你，不是你养我。」贺铮受宠若惊了。 媳妇太能干的话，以后会不会看不上他？ 第134章 缘分让她们遇见 不行，他也要更努力才行。 贺铮暗戳戳下定决心，等这次从省城回去，他一定要加倍努力好好干活挣钱养媳妇。 尔禾没忘记来省城的目的，第二天就先去了医院。 在大姐的帮助下，李西办了住院手续，方便慢慢检查。 第167页 「尔禾姐，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李西挺惶恐的，她本来性子就软，因为除了哥哥李东没人对她这么好。 「你想什么呢，别担心，好好检查，你要记住，只有把身体调养好了，健健康康的，以后福气自然就来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尔禾也不好多提她们做的小买卖，「等你把腿治好，我教你骑自行车，开手扶拖拉机，以后还能开小汽车。」 「小汽车就算了，拖拉机和自行车倒是可以考虑的。」 李西想起尔禾姐骑自行车飒爽的模样，还挺羡慕的。 「那你就好好配合检查，我有些事可能不能每天来看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这里的医生和护士。」 既然把人带来省城，尔禾也不可能把李西丢在一边不管。 「尔禾姐，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能走能动，可以照顾自己的。」 「放心吧，有我在，会帮你把人看好的。」聂家大姐也在旁边说，医者仁心，她对待每一个病患态度都是一样的，这个是小妹的朋友，她当然也会格外关照些。 「谢谢大姐。」 有大姐在，尔禾还是挺放心的。 又给李西买了些水果还有干粮，然后就和贺铮从医院离开了。 「尔禾，我们接下来去哪？」 贺铮第一次来省城，也挺摸不着门路的。 参观工厂的事聂明还在联繫，尔禾看了看外边的街道，繁华是肯定不繁华的，但逛也是要逛的。 「走，咱们去百货大楼，既然来一趟，怎么也要给爸妈买点东西回去。」 尔禾大手一挥，豪情壮志。 买买买，蹭蹭蹭，不买不蹭是白瞎！ 两人问着路往市中心去，这时候除了走路是真没别的法子，好在大家都是靠两条腿走。 尔禾来这么久，别的本事练的一般般，路是真的走了很多。 再穿过一条巷子走个近路就能到百货大楼，这时候城区也是以低矮的房子为主，到处都是绕来绕去。 「尔禾，爸妈出门时特意交待了，让咱们不用买什么东西，他们啥都不缺。」贺铮牢记贺村长和王同志的交待。 尔禾注意力就在前边露出一角的百货大楼，省城毕竟是省城，百货大楼瞧着也气派些，至于贺铮说的话她也听到了，「爸妈就是客气，不想让咱们花钱，但我们……」 「有人抢我的钱包，有没有人帮帮忙——」 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打断尔禾的话。 然后尔禾就看见了人追人的一幕。 抢了包的人在前边跑，中间还有个帮忙追，最后面才是一个漂亮女生，一边跑一边在喊。 「那不是聂川？」 尔禾倒是没注意到，还是贺铮在旁边提了一嘴。 说话间，那偷了包包的小贼一边回头看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贺铮，上！」 这种时候尔禾就不出头了，有男人在，这种卖力气的危险活轮不到她发挥。 贺铮挑了挑眉。 「滚开，」小贼看见了他们，凶神恶煞的粗吼着。 他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跑，没想到还是遇到了人。 「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论打架，贺铮还真没输过，把尔禾拉到旁边，手上也没动，瞅准小贼跑过去伸出腿…… 「哎嘛——」 小贼被他的腿绊住，这一跤摔的可谓是结结实实，砰的一声，手里抓着的布包也从手里飞了出去。 掉出来一把零票，一把梳子，几张纸还有一串钥匙。 等人摔在地上，贺铮走过去，一脚踏在小贼背后，用了力踩下去，小贼发出一声惨叫，无奈挣不开贺铮的力气，懊恼的趴在地上，双手捶地。 「是你们，真巧。」聂川也追了过来，看见小贼被抓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此时，落在最后边的姑娘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这姑娘长的还挺漂亮，鹅蛋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红唇，皮肤又白又嫩，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抬起头来看向尔禾以及贺铮，笑容甜甜的。 「谢谢你们啊，」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甜甜的，特别动听。 尔禾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对方正好也在打量她，对上她的视线，甜甜一笑，「你真漂亮。」 被一个美女夸漂亮，尔禾心情不错，夸赞道：「你也很漂亮。」 于是乎，贺铮还踩着小贼，聂川也在一旁站着，看着两个漂亮姑娘互夸。 真是奇妙的一幕。 是聂川先有动作，他把布包捡起来，又把掉落的东西也一样样捡起来，然后走回漂亮姑娘前面，「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既然你们认识的，聂川，人交给你，」 贺铮一直踩着人也嫌弃腿酸不是，他也看出来聂川献殷勤呢，反正只要聂川不打他媳妇的主意就行了，其他事贺铮懒得多管，万一别人就是一对呢，他不稀罕出这风头。 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贺铮人高马大的，显得男人特矮小，缩着身体更显得可怜兮兮，贺铮把他推到聂川身边，聂川一把捏住人的胳膊，反剪在背后，「老实点！」 贺铮则走到尔禾身边，「媳妇，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走吧。」 没想到贺铮还有深藏功与名的气度，尔禾赞赏的看着他，直把贺铮盯的面皮发烫。 第168页 「媳妇，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夸你呢！走吧，一会去百货大楼转转，给你买块手錶。」 尔禾也不想掺和聂川的事，既然小贼也抓住了，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等等，」漂亮姑娘跑到他们身前拦住他们，「你们帮了我，我还没感谢你们，不如我请你们吃饭吧。」 尔禾正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他们也就是举手之劳。 没想到聂川先说：「咱们还是先处理这件事，这个人当街抢劫，行为恶劣触犯了法律，应该先送到派出所去。」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问题。 尔禾对着漂亮姑娘说：「还是先处理你的事要紧，有缘的话，我们自然会再见的。」 听到这话的聂川惊讶的看了尔禾一眼。 尔禾倒是没注意，打算走开了。 没想到那姑娘对着聂川就说：「那也简单吗，附近不远就有派出所，聂川你把人押到派出所去，我和她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办完了事再过来。」 第135章 追求 如果不是聂川的表情过于惊讶而显得精彩纷呈，尔禾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那漂亮姑娘说完话，清澈的大眼睛望着聂川。 然后就看见聂川愣了下，又说：「你也是当事人，他抢了你的包，你不去怎么证明他犯罪了？」 漂亮姑娘露出个失望的表情，不无遗憾的看着尔禾，好一会才说：「那好吧，我先去派出所，一会再来找你们，如果还找得到的话，对了，我叫梁雯雯，你呢？」 「尔禾。」 「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 「好。」 两人告别，尔禾和贺铮继续往百货大楼去，对于这一段插曲，尔禾还真没多想，她不会在省城常住，况且省城这么大的地方，哪里这么容易会再次遇到。 倒是贺铮若有所思的说：「聂川在追求这个姑娘。」 就凭他男人的直觉，聂川看这个梁雯雯的眼神就不对，也不是不对，是和当初他看尔禾的一样。 尔禾也看出些苗头来，况且这姑娘不仅漂亮气质不错，人也落落大方，看穿衣打扮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不过这是聂川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不管了，咱们先去买东西。」 两人往前走，另一边，梁雯雯也在回头看，「这个姑娘可真漂亮，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聂川若有所思的，没接这话。 梁雯雯想着什么，突然咦的一声，「刚刚他们是不是喊你的名字了？是的吧，我没听错吧，聂川，这么说你和他们是认识的？你快说说，他们是谁啊？你的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见过的话她肯定不会忘记的。 聂川支吾两声，看见派出所就在附近不远了，话题一转：「先办正事吧，把事情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难道你和他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说……」梁雯雯突然指着聂川，「该不会是你喜欢那个叫尔禾的姑娘吧？可是看起来，尔禾和她身边那个男人像是一对呢。」 「别胡说！」 聂川突然加重了语气，察觉自己失言了，又放缓了语气，「他们已经结婚了。」 梁雯雯哦的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她没有追问下去，聂川反而失望极了，如果她问就好了，他就能说自己喜欢她。 如果能娶到梁雯雯…… 就算没有聂家的关系，他也能在省城站稳脚跟。 不，不能这么想，他其实还是很喜欢梁雯雯的。 这个话题打住，两人继续往派出所走，梁雯雯又想到什么，「聂川，聂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那个被换错的姑娘这次来聂家了，我觉得这个姑娘挺倒霉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多照顾她一点啊，我跟着我妈去过乡下，乡下还挺苦的。」 听到这话的聂川更沉默了。 是啊，大家都知道乡下很苦，尔禾以前是苦，但以后就不苦了。 而他…… 苦的日子在后边，并且是更长更苦。 「你怎么不说话？你见过那个姑娘了吗？她长的什么样啊。」 聂川眼里闪过一抹厌烦，说道：「到派出所了，先办正事吧。」 「哦。」 …… 另一边。 尔禾以及贺铮进了百货大楼。 这边的东西种类更多更丰富，地方自然也宽敞很多，客人也多。 女人么都是爱逛逛逛的，虽然不比后世的繁华，但比县城还是好很多的。 尔禾粗略的看了看，然后拉着贺铮来到卖手錶的柜檯。 「麻烦这款男士手錶拿给我看一看。」 「媳妇，你真要给我买手錶？我就不要了，你给自己买一块吧，你手腕细，戴手錶肯定好看。」 贺铮觉得他就随便凑合就行了，但媳妇不行，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尤其是城里人有的，他一样样都要给她买的。 「我又不出去见人要什么手錶，当然是先给你买，」 这个时候男人戴手錶的话还是很显身份的，她就想给贺铮买一块。 售货员见两人穿的体面干净，再看尔禾长的也是标緻好看，倒没看轻人的意思，打开柜檯从里面拿出手錶放在桌上，不过还是例行公事的说了句：「小心别掉在地上磕碎了啊，錶盘是玻璃的，容易碎。」 第169页 「好。」 人家友情提醒下，尔禾也没多想。 伸手去拿手錶打算在贺铮手腕试一试。 没想到旁边伸出来一只手直接把手錶抢了过去。 「这块表我买了。」 尔禾听着这把声音有点熟悉，正纳闷省城还有她认识的人吗？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陈家老太太的脸，旁边还站着陈玉琴，原来是昨夜从聂家离开，天色实在太晚了，又没有车，他们只能一路走到城里，好在是他们身上有工作证，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今天打算回陈家。 反正出来一趟，陈家老太太就琢磨着来逛一逛，给孙子买块手錶回去。 没想到冤家路窄，正好遇上了尔禾以及贺铮。 其实真要说起来，陈家老太太这事做的格外丢分，毕竟人还是你正经的外孙女。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意思？明明是我们先看的表。」尔禾也没想到这老太太这样不讲道理。 一边说话一边朝陈玉琴看。 陈玉琴脸色一瞬间特别难看。 她还不至于做这种事，也没讨厌尔禾到这个份上，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迁怒成份在。 况且这边人多，她也是个要面子的。 于是轻轻碰了碰亲妈，「妈，你别这样，」 陈家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这时也是懊恼的，一把将手錶放回柜檯，「拿去，一块手錶而已，又不是啥稀罕的东西，没见过世面……」 「你怎么说话的？还是你爹妈没教好你？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动你，」贺铮脾气也上来了：「说谁买不起手錶？要不咱们就站在这把话敞开了说说，你们母女两个狼狈为奸干了啥缺德事心里没数？如果我是你们早就买块黑布把脸蒙起来或者躲起来不见人，丢脸没丢够？」 第136章 烈 陈老太太的那脸色简直一言难尽，陈玉琴站在一旁也白了脸。 毕竟谁会不要面子，如果不是顾及到面子这个问题，陈玉琴也不会弄得和聂明离婚的下场。 就她做的那事如果当众说出来，也没人会说她对。 陈玉琴怕了，伸手拽了拽亲妈，「算了，妈，咱们走吧。」 因为这场闹剧已经有很多人朝他们看了。 「不怕丢脸就赶紧走。」贺铮看见她们也烦。 他和媳妇高高兴兴的来买手錶，偏偏又碰到讨厌的陈家人。 尔禾没轮到发挥的机会，本来她想亲自下场怼人的，不过被贺铮抢了先。 这会看着陈家母女，嘴角勾了勾。 「这手錶被某些人碰脏了，给我换一块吧，换块贵点的。」 陈家老太太正要走呢，这话钻进耳朵里，顿时尖声质问。 尔禾正想说骂的就是你呗。 一把年纪干这种事，仗着自己年纪大别人就不能骂你？ 「陈阿姨？」梁雯雯和聂川办完事也过来了，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聂家那点事其实在圈子里还是传的挺广的，聂明为人坦荡，向组织交待了整件事，所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梁家也是知情的。 此时梁雯雯看着尔禾，再看看陈玉琴母女。 「你们这样欺负人不觉得太过分吗？」梁雯雯露出个愤怒的表情。 她的旁边聂川站着，聂川此时的脸色简直已经无法形容。 他怎么会想到在百货大楼会遇见陈玉琴母女。 「这，」 见到梁雯雯，陈玉琴的面色一下变得越发奇怪，就连陈家老太太也是尴尬的不得了，「这，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两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梁雯雯直接走到尔禾面前，心疼的看了眼这个漂亮姑娘，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 然后敲了敲玻璃柜檯面，「拿两块手錶，一块男士，一块女士的，我付钱。」 「梁雯雯，真不用。」 尔禾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觉，从刚刚陈玉琴和陈家老太太的反应来看，这个梁雯雯怕是来头不小。 估摸着应该是猜到她和聂家的事了，但尔禾也没打算接受她这么痛快的赠送。 她这么想着，手上动作飞快，拿出钱和票。 买手錶还是需要工业券的，她手里攒了好些的，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两人在这边争着付钱，而陈家母女准备离开了，只不过没走出几步和聂川目光对上。 聂川此时的心情处在极度复杂之中。 还是陈玉琴没忍住，先喊了他一声，又问：「你没去部队？」 聂川顿了片刻，把目光投向陈玉琴，然后才说：「明天就去。」 陈玉琴还是知道聂川的心思，又见他是陪着梁雯雯一道过来的，此时目光也投向柜檯那边。 尔禾和梁雯雯还在为了付钱的事坚持，两个姑娘都很漂亮，特别漂亮的那种。 「你和雯雯，」 本来聂川不想提这事，既然陈玉琴提到了，他讽刺的说着：「你觉得我还会有机会吗？」 听出他话里的自嘲，陈玉琴一愣，心口似被蛰了一下。 聂川垂眸，片刻过后也往柜檯走。 陈家母女则走出了百货大楼。 「你说这丫头不是才来省城，怎么就和梁书记的女儿也认识了？」陈老太太嘀嘀咕咕的，「唉，也是可惜了，本来小川和梁雯雯如果能成一对，倒也是强强结合，现在……」 第170页 陈老太太想想心口也发疼。 陈家虽然家世也还可以，但比起聂家和梁家，那还是差了一大截的，如今又弄成这样。 「要我说，你就不该同意离婚，聂家那样的家庭，十个咱们都比不上他们，现在好了，我看你以后咋办！」 「你以为我不同意，聂明就没办法了？他什么脾气我会不知道？他下定了决心要补偿尔禾，除非尔禾能松口原谅我，若不然……他不会原谅我的。」 夫妻二十几年，陈玉琴自认还是了解聂明的，骨子里就是刚正不阿，眼睛里更是不容沙子。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丫头忒狠心。」 陈老太太愤愤的说着，回头朝百货大楼瞪了眼。 「让她回来不就行了，她还想咋样呢？人都嫁了，咱们给她安排工作，安排住处，她还有啥不满意？」 是啊。 陈玉琴也没想到尔禾性子会这么烈。 尔禾性子如果不强烈点，难道任人搓圆捏扁？ 尔禾并没有这个想法。 柜檯这边，也是她掌握了主动权，付钱买下了一对表。 她一块，贺铮一块。 「雯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和贺铮我们不能接受的。」 「媳妇说的对。」 贺铮也是这个想法，两块手錶他们还是买得起的。 梁雯雯遗憾的撇撇嘴，「好吧。」 她这模样还真是怪可爱的，尔禾忍不住想上手捏捏她的脸蛋，好在忍住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她直接上手也太奇怪了。 「那我请你们吃饭吧，这次可不许拒绝我。」 梁雯雯都这么说了，尔禾觉得再拒绝好像是太不近人情了。 她朝贺铮看了眼，贺铮就听她的。 「好啊。」 三人说着话，尔禾又帮贺铮把手錶戴上，握着贺铮的手腕看了看，「不错，挺配你的。」 表不是什么名表，这个时候能买到的就是这么几个牌子。 梁雯雯默默看着两人，觉得画面还挺温馨的，虽然两人身高差了不少，但贺铮和尔禾说话时会弯下腰配合她，不管尔禾说什么，贺铮都笑眯眯的。 感情是真好啊。 身边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看见聂川的一瞬，梁雯雯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深深看他一眼。 「聂川，我刚刚问你认不认识尔禾，你怎么回答我的？」她的声音不高，却让聂川觉得无地自容。 他下意识去看尔禾以及贺铮，两人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这边。 聂川放低声音，为自己解释，「我没有不承认，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 梁雯雯深深看着他，「是吗？」 尔禾并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四个人站的近，他们说话声音当然会飘进耳朵里。 不想听更多，她友情提醒，「你们要不找个合适的地方聊一聊？」 「不用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梁雯雯这么说，转身往外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聂川，你不是说要回部队吗？正事要紧，等你下次休假再说吧。」 聂川本来已经提腿跟上，听到这话硬生生顿住脚步。 第137章 酸 这个梁雯雯倒是个直来直往的爽利性格。 虽然相处不多，但尔禾也感觉出来了。 其实人的性格还是和家庭有很大关系的，梁雯雯这样的性格爽是爽了，但爽的前提就是有底气，要么自己有本事，要么背后有倚仗，换句话说是家里受宠爱的，才能养出这样的真性情。 「咱们走吧。」 梁雯雯爽快的说着，然后就往外边走。 尔禾和贺铮跟上。 聂川看着他们三人一前一后离开，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攥紧。 不知道尔禾…… 会不会在梁雯雯面前说他的坏话？ …… 尔禾如果知道聂川的心思怕是要笑死。 她几时在背后挤兑了人，如果看不上那人，她当面就会说了，背后议论人不是她的风格。 何况也是那句话，整件事里聂川也是无辜的那个，她就算要报復也报復不到聂川身上。 可有时候吧，有些人就是心眼太窄，心思又太多，明明自己有不可告人的卑劣想法，偏偏把别人往坏处想。 国营饭店这边，因为没买成手錶，梁雯雯打了好几样菜，放在桌上挺丰盛的。 「尔禾，没想到你就是聂叔叔的女儿，这件事其实好多人都知道了，你不要害怕呀，我们大家都很支持你回来。」梁雯雯一边吃一边说话，「没想到陈阿姨竟然会做这种事，太让人失望了。」 一顿饭都是梁雯雯在说话，尔禾静静听着，不时回答她几个问题。 「这么说，你不打算留在省城吗？你们还是要回乡下啊？那真可惜，我还想着以后可以找你一起玩呢。」 「会有机会的。」尔禾说。 「那你还有其他什么打算吗？是在乡下工作还是什么？」梁雯雯反正觉得挺遗憾的，本来尔禾可以有个更好的生活和环境，她两个姐姐一个当医生一个在部队，都是很体面的工作。 尔禾却在乡下种地。 尔禾知道她没有恶意，的确，这个时候城里和乡下差别还是挺大的，提到乡下很多人都会皱眉头，觉得乡下又穷又脏，种地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 第171页 「看情况发展吧，」做买卖的事还是不能说的，尔禾觉得谨慎些比较好。 不过她这么一说吧，梁雯雯显然理解错了，小声咒骂，「可恶，如果不是换错了，你也不用这样。」 没想到她比自己更生气，尔禾笑笑。 倒是想到什么去看旁边的贺铮。 贺铮陪着尔禾来省城就想过这些，尔禾就是天上的月亮，是仙女，如果不是发生了前面连续弄错的事，他根本就娶不到她，这次陪着一起来省城，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聂家本身家庭很不错，身边的圈子肯定也都是厉害的人。 他一个乡下来的，肯定会让人瞧不起。 那又怎么样。 将来的事谁知道，他贺铮也不会一辈子当个种地的。 况且，他就是喜欢尔禾怎么了。 喜欢她，想拥有她。 只要尔禾不嫌弃他，别人怎么想他才不管！ 察觉到两人的互动，梁雯雯知道自己说的过火了，吐吐舌头，「你叫贺铮对吧，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说你不好。」 「没生气。」 贺铮说着，大口吃了块肉。 梁雯雯觉得这人性格倒是挺爽朗的，突然灵机一动，「尔禾，你以前念过书的吧，成绩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尔禾大概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这一年的夏天，就会恢復高考。 而她之前说的再过两年则是指开放政策，这个政策要比恢復高考晚一年的，而恢復高考的这一年由于通知的问题，高考并不是在夏天，而是在冬天，她不确定梁雯雯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风声，毕竟这么大的政策变动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必定是经过各方面的讨论和考量多次决议商量之后才会正式下通知，又或许只是因为许多读书人都怀抱着希望。 大家都在等待这一天。 「还可以，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坏。」 梁雯雯激动起来，「那你可以继续看看书复习啊，我和我的同学们时刻都准备着，也许哪一天高考就会恢復了，到时候我们都要去考试念大学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尔禾先前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主要考试也不能让她马上变得有钱。 就算她天赋异禀真的考上大学还要念四年，然后等着毕业分配安排工作？ 她觉得她并不需要。 但梁雯雯又说了句话，「你想嘛，陈阿姨把你换了，不就因为你是个姑娘，姑娘怎么了？男人能做的事难道咱们女人就不能做？咱们偏要做给他们看，古时候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如果咱们都能考上大学，不也一样光耀门楣，哼，等咱们有能耐了，生了孩子跟咱们姓，谁说女儿就不能继承香火，遗传血脉了。」 呃…… 这番话挺惊天动地的，放在这个时代来说，尔禾一瞬间差点怀疑梁雯雯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不过这番话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启发。 不争馒头争口气不是。 不说别的，如今她亲爸和亲妈离婚了，聂明为了认她还是付出了挺多的，她也不能太废。 还有陈家那边，本来就一个陈玉琴，如今又牵扯出陈家的老太太，如果她没混出什么名头来，的确给人看笑话了。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不仅是高考的问题，还有孩子的姓这个问题。 她是不介意孩子跟谁姓，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喜欢。 可陈玉琴当初换掉她，说直白些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姑娘，不能继承聂家的香火。 所以…… 尔禾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浑身充满斗志，生活还充满乐趣是怎么回事？ 「好的呀，我有很多复习资料，等我整理出来都拿去给你啊，就算你回乡下也没关系，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我都寄给你。」梁雯雯觉得能帮上尔禾，她也挺高兴的。 吃好了饭，两人关系俨然已经很好了，还说好了第二天梁雯雯就去大院找尔禾。 尔禾也想送她一样什么东西，只不过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所以打算回去之后从空间里找找。 三人出了国营饭店分开。 看着梁雯雯走远，尔禾抬起头看贺铮，「贺铮，看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了。」 「不用商量了，」贺铮看了看周围，本来想忍一忍的，想想算了，忍啥，他拉着媳妇的手还不行啊？ 拉着尔禾柔软的小手，「你想做啥我都支持你，但有一点，如果你真的考上了大学，学校里肯定有很多优秀的男同学，你不许和他们走的太近，媳妇，我见不了这场面，会难受的。」 第138章 学渣 委屈兮兮的语气和他这魁梧的样实在不搭，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可爱。 就像一条大犬，对着别人是凶神恶煞，可在主人面前就乖的不得了，会把滑熘熘的肚皮露出来让摸。 尔禾踮起脚，手在贺铮的板寸头上揉了两下。 「别乱想啊，我都不一定能考上，」尔禾本身不是学霸，几百万人参加高考，最后录取的不到三十万人，录取率不到5%，尔禾觉得还是挺有压力的。 但拼一把吧。 想到什么，她打量贺铮，「我以前没问过你，贺铮，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怎么样啊？」 听到这话的贺铮…… 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第172页 迅速低下头，两只手放进口袋。 「媳妇，咱们能不讨论这个话题吗？」 他这样子，一看就不像是读书的料啊。 尔禾猜出些道道来，矮下身体，弯下腰，头抬起来盯着贺铮看。 「贺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上学的时候成绩怎么样？」 贺铮脸通红，「就，普普通通吧。」 普普通通，估计就是一般般的意思了。 尔禾表示明白了，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就像有些人是天才，但有些人的确就不是读书的料，还有些人则会严重偏科，理科能考接近满分，但文科就不及格，其实就是每个人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念书不好不代表就做不了其他。 贺铮的专长就不在念书这块。 倒也没事。 她念书，贺铮可以管买卖方面的事。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她家贺铮这气质，还是更适合当一个土味老闆。 不过老闆目前还是个光杆的。 「好了，反正咱们都要努力，现在就先去买东西。」 事情要一件一件办，两人又转回去百货大楼，兑现之前的话给王绣和贺村长买了些东西，衣服鞋子之类的，其他东西的话倒是也不缺，不过县城的百货大楼有卖雪花膏还有蛤蜊油。 这东西她可太需要了，就算天生丽质也不能忘记保养。 还可以拿回去送给王绣还有邹周和李西她们，所以她买了挺多的，买的多再复制一份，那就更多了。 其他倒也没特别看得上的，她也就没买。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搭了中巴车，但车子也只是到大院附近，还要走半个小时左右的路。 贺铮怕尔禾累着，把东西都接过去，还提议要不要背她。 那肯定不用，就算贺铮体力再好，拎着这么多东西还要背着她，她可不想让贺铮太辛苦。 回到大院已经是傍晚。 部队大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总有种严肃的感觉。 倒是家里边，聂明繫着围裙在厨房烧晚饭。 不过这位司令大人显然很少下厨，厨房被他弄的像战场一样，看见女儿和女婿回来，还有些惭愧。 「本来想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可惜我这厨艺……」 大院里有食堂，就是陈玉琴在家开火的次数也不多，毕竟还要忙工作，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去食堂打饭。 「我来做吧。」 尔禾把东西放下，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聂明看着她熟练的洗菜做饭，欣慰之余心里也泛酸。 晚饭上桌，三个人坐着吃饭。 尔禾想了想，把白天遇到梁雯雯的事说了，「她说明天要来找我，还要把复习材料给我，我也想试一试。」 听到这话聂明抬头看着小女儿，显得很高兴，「好，我支持你，有追求是好事，虽然如今很多事还不确定，但大家都怀着希望，城里许多读书人都在等着，你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能考上大学，也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尔禾说。 既然聂父也支持的话，她就坚定这个决心了。 不管能不能考上，先准备着。 聂明对子女的要求并不是出人头地，但必须有追求不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就算是种地，也要老老实实完成任务。 尔禾本来想打听梁雯雯家里的情况，但又觉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交朋友又不是因为别人家庭条件好，看的是真心还有性格是不是合适。 所以她也就没多问。 没想到聂明先告诉她，「梁雯雯她爸是省城的领导，一家都是很不错的人，梁雯雯她上学的时候成绩就特别好，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她肯带着你一起学，你应该能学到很多。」 尔禾大吃了一惊。 她想到梁雯雯家世好，没想到会这么好。 不仅如此，成绩还特别棒。 这叫什么？ 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女主剧本。 白富美啊，还是高智商的那种。 「好，我知道了，那我一定好好学。」 有学霸带飞，机会不能错过。 年级第一给的复习资料，她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聂明没第一时间接这话，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倏然紧皱，提起梁雯雯，倒让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之前没闹出换孩子的事之前，他们家和梁家口头上似玩笑般的还提过聂川和梁雯雯的事，说是结个亲家，也是因为陈玉琴和梁母处的挺不错。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 看来，他也应该找聂川好好谈一谈。 希望他心里别有什么落差或者想不开的问题。 其实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杜家那边，到底一切都是因为陈玉琴的举动造成现在的局面。 前些日子他还收到聂大娘从县城让人发来的电报，说是杜母好几次找到她家里，让他们家给个交待，说是交待，也就是给杜若云一个补偿，只不过他的确没想到更好的处理方式。 见聂明拧眉深思，尔禾也没出声，看了眼贺铮，两人安静吃饭。 还是聂明觉得他把气氛搞的太严肃了，主动挑起话题，「你之前和我说要参观工厂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后天可以过去，棉纺厂和卫材厂，你觉得怎么样？」 第173页 「我没问题，谢谢您的安排。」 这两个工厂可是尔禾最想去的，一来是可以看面料，至于卫材厂，她可以蹭大量的卫生纸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想去看看有没有卫生巾，每次来大姨妈没有卫生巾真的太太太麻烦了。 她总觉得会漏。 每次来大姨妈那几天，手就忍不住摸后边的裤子，就疑神疑鬼的。 「跟我还这么客气，」聂明说着，知道一时半会的让尔禾改口也不现实，并没提这个事，倒是想到什么，目光投向贺铮，「小贺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第139章 学开车 贺铮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他捏紧了筷子，比起人家出色的成绩，还是俊美的长相，或者其他什么特长。 他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就连他认识三爷跟着三爷闯了不少地方，这种事也不能拿出来说，毕竟投机倒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抓住了还要蹲大狱，他挠挠头，飞快看了眼尔禾，情急之下憋出一句，「我这个人比较笨，聂司令你别嫌弃我，我什么都肯学。」 聂明简直被他的坦诚逗笑。 「别这么说自己，每个人都有闪光点，我念书的时候成绩也相当一般。」 「聂司令你别诓我，你成绩一般还能当司令，你让别人还有什么活路？」贺铮直白道。 这话惹的聂明放声大笑。 「部队里的决策并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政委，但我确实在这方面有经验也有些好的主意，不过这些我是不能细说的，小贺你如今还年轻，以后确定要往哪个方面发展，现在培养起兴趣也不晚。」 贺铮看了眼尔禾。 尔禾可没打算管着他说什么话，刻意的讨好并没有必要，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贺铮看懂了她的意思，也特坦诚，「我就想赚钱。」 真够直接的。 不过这就是尔禾了解的贺铮。 比起有些人喜欢算计，深藏不露，她还是更喜欢贺铮的直白。 「是个挺实际的想法，只不过如今的形势，」大家都是领工资，要么就是种地挣工分，「你有这个想法挺好，但还是掌握几门技术比较实在，你看你对什么行业感兴趣，或许我可以帮一帮你。」 贺铮还真有想学的。 「聂司令，部队里有很多车，还有跑运输的大卡车是不是？我想学开车行不行？」 「哦？」聂明觉得有意思，「你想当运输兵？」 部队里还真有这个兵种，并且要求开车技术很高超，如今倒也挺缺这方面的人，因为能接触到车子的人太少了。 贺铮并不是想当运输兵，而是他学会开大卡车的话，运货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再不济，他将来就专门干跑运输也是一个选择。 「不是，我就是想学。」贺铮实话实说，他家已经有一个当兵的了，他就不去了。 而且部队规矩多，也不能顾家，他还想多点时间陪媳妇照顾家里。 聂明略作思考，「成，既然你想学，这也是门本事，我帮你联繫安排，只不过你没碰过车，没个把月可能学不会，你们这次打算在省城待多久？我这里肯定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不过贺家那边……」flower 贺铮说：「看情况吧，我先去学。」 有这个机会，贺铮不想错过，毕竟能接触到车子的机会是真的不多。 而且他会开拖拉机，可能上手卡车也会容易点？ 贺铮觉得自己脑子不够聪明，但其他方面还是很可以的，当初开手扶拖拉机，他也是学了两天就会了。 尔禾也支持贺铮学这个，将来做买卖还真用得上，学会了开卡车，小汽车吉普车什么的就不在话下了。 至于要在省城多留几日，别的都没事，她只担心她先前的那批秋衣秋裤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卖出去。 但三爷和吴哥那边都是她和贺铮亲自接触的，别人还真帮不上忙。 所以她也只能担心，而做不了什么。 主要这个时候通讯很不方便。 吃好了晚饭，尔禾要去刷碗，贺铮让她别刷了，他自己跑去厨房把碗刷了。 聂明看着这一幕，对贺铮倒是更满意了几分。 贺铮这样的长相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大男人，不愿意跨进厨房的那种。 平时在他们家，聂川就是不用进厨房的，陈玉琴虽然是文化人，但在这方面也挺固执，觉得聂川没必要进厨房忙，十几年来，聂川也是这么过下来的。 反观贺铮，能屈能伸，人也坦诚。 聂明觉得他挺不错。 贺铮其实没多大自信，从厨房出来看见聂明盯着自己看，贺铮额头有些冒汗。 岳父大人太优秀，他很虚啊！ 看出来自己让这个女婿不自在了，聂明笑了笑，「我去政委家里下棋，你们两个随意点，自己家里放轻松。」 聂明背着手出门了，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等人走了出去，贺铮抹了把额头，「媳妇，我刚刚的表现还不错吧？」 「挺好的，」 尔禾往卧室走，贺铮跟过去。 「那就好，我会好好学本事，不会让你丢脸。」 毕竟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真的太没有竞争力了。 贺铮心里有数。 第174页 如果他们家条件好，如果他也有底气，陈家母女就不敢这么看轻尔禾。 瞧她们对梁雯雯的态度就不一样。 贺铮都看在眼里呢，也知道他这破身份是不够看的，但他会努力的。 「贺铮，」尔禾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听好了，你没有让我丢脸，你很好！不比任何人差！」 他们两个都很好。 尔禾不喜欢妄自菲薄。 「对，你说得对，我媳妇最好！」 贺铮说着，突然捧起尔禾的脸，在她唇上啵唧亲了一大口。 这边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不能夫妻同住一个房间的说法的。 所以尔禾和贺铮都是住在同一个房间。 只不过毕竟是陌生的地方，两人也挺克制的。 贺铮亲了几口，依依不捨的放开她，「媳妇，等回到家里，我一定要、」 这话尔禾就不接了，因为她对这种事真的并没有很热衷。 虽然贺铮体力是挺不错的，但体力好也代表着她会很累。 反正自从结婚之后，还是在聂家住的这几天她睡的最踏实舒坦。 虽说不能怎么样，晚上睡觉的时候贺铮还是喜欢把媳妇搂在怀里，手搭在媳妇腰上，这点要求尔禾就不拒绝了，关键他火气旺，身上也暖和，像个小火炉似的，冬天还是很暖和的。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两人就分开行动了。 尔禾在家等着梁雯雯送复习资料过来，贺铮则跟着聂明去学开车。 第140章 偷听 眨眼。 尔禾和贺铮在省城逗留了十几天了。 尔禾从梁雯雯那边拿了许多的复习资料，尔禾知道自己的短处，她文科成绩还是不错的，数学比较拖后腿。 至于物化的成绩，那简直不能看。 所以她想都没想肯定是考文科，文科里边的要选的话，估计就是念外语专业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復，也不知道考几门，但语文数学政治肯定是必须要掌握的，还有物理化学，歷史地理。」 这个时候的学科也是一点都不少的。 梁雯雯抱来的资料一大堆，起初的几天，她先拿了几套卷子给尔禾做。 结果就是几门文科尔禾成绩很不错，理科么…… 两位数低的令人髮指。 尔禾坦然的看着3开头的两位数，「果然啊，我这偏科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好在物理化学可以不用考。 只要钻研数学就好了。 「没关系，你的文科成绩很好啊，把数学提上去还是很有希望的。」如今的时局，梁雯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復高考，他们就是努力准备着，念书时候这么好的成绩，她不想放弃。 虽然尔禾偏科的厉害，但梁雯雯是真正的学霸。 连续好几天，梁雯雯都来大院给她补数学。 作为报答，尔禾每天都给梁雯雯做好吃的菜。 两个小姑娘的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建立了起来。 「尔禾，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休息的时候，梁雯雯手支着下巴，大眼睛望着尔禾。 尔禾咬着笔头，脑子里还在想之前的数学题。 不怪她反应慢，她这具身体的年龄虽然才19，可灵魂已经二十大几，就好像是放下课本很多年，然后突然又重新捡起来，接受起来就比较慢，好在还有原主的那点聪明，融合起来勉强也够用。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那就只能加倍努力了。 幸好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光景呢，这一年的高考她没记错的话是在冬天，也是唯一一次放在冬天的高考。 如今不过才3月中旬，还有时间。 「嗯，你问吧。」 梁雯雯性格比较直，尔禾还是挺欣赏这种性子的。 「你这么早就结婚了，你和贺铮，你们是怎么认识结婚的啊？是他追的你吗？」 尔禾忍不住惊讶了下，她差点以为梁雯雯满脑子都是学习，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十八九岁的姑娘都是怀春的时候，少女情怀总是诗，哪会没有点该有的悸动。 放下笔，她佯装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说：「我追的他。」 「啊，真的吗！」梁雯雯大吃了一惊，整个人都激动的站起来。 「骗你的，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所以就结婚了。」 梁雯雯抓抓头髮，「尔禾，你别怪我多嘴啊，我觉得你们两个看起来很不般配，风格相貌反正很不一样，但我能看出来，贺铮真的很喜欢你，他看着你的时候眼神好痴情啊。」 贺铮对她好她一直是知道的。 想起贺铮的脸，她嘴角也弯弯。 「其实，」梁雯雯眼帘垂下，遮住大眼睛里的清辉，「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本来家里有意让我和聂川在一块的，他们虽然没明说，但我私底下好几次听见陈阿姨和我妈讨论这事。」 这一门亲事的话…… 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前，尔禾也要说一声门当户对，特别般配。 尔禾其实并不想搅和进这些事。 她最大的愿望还是和贺铮把日子过好。 但梁雯雯看起来又有些苦恼的模样，「你们以前的事我是不清楚的，不过在我看来，两个人要在一起过日子的话，还是有感情基础比较好一点，毕竟要在一起过几十年，没有感情基础的话，自己过的也不舒坦。」 第175页 再说的超前一些。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过的不痛快，还不如自己单着。 自然这话不合适在这个时候说，更不合适对着梁雯雯说，那回头她爸妈该打上门来找她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对聂川……」 梁雯雯是苦恼的样子。 她接受先进的教育，反对包办婚姻，但又同时不可能真的反抗父母的想法。 尔禾瞧着她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小姑娘迷茫呢。 那可不是，每个走入婚姻的人都有这个阶段。 爱不爱的本来就是件玄妙的事。 「不着急，你如今年纪也不大，好好想想。」 「嗯，我只是觉得聂川好像也有些可怜，本来我们两家都有这个意思，如今他不是聂家的孩子，我们家又反悔，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这话尔禾是不大赞同的。 「梁雯雯，我也多说一句，不要因为可怜或者同情一个人而嫁给他，这样你自己也不会快乐，咱们把事情简单化，你问问自己，你喜不喜欢聂川，想不想和他成家，以后每天生活在一块，他的缺点你能不能接受，他的优点你看到了吗？」 「我，」 梁雯雯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愣愣的看着尔禾。 显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些超纲了，她也没好好考虑过。 尔禾就没说更多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本来这些话也不应该她说，但梁雯雯挺照顾她，还给她弄来这么多资料，给她补习数学，她得了别人的好处，也不能坐视不理，至于聂川那个人，她也说不上来好不好的。 两人在房里说着话，外边的门并没有关。 因为这是在部队大院，外边的人根本进不来，况且还是司令家里，大院里其他人也不敢说随便就往这边凑。 但此时，外边还真的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脚步压的很低，站在门口听了会，又悄悄的离开。 这人就是聂川了，聂明没有绝望到说不让他来大院，按说他应该在部队，并且部队的也不能随意出来，但他心里惦记着事，还是请了半天假出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尔禾果然在梁雯雯面前说他坏话了。 浑浑噩噩往外走，聂川的面色很不好。 迎面却撞上个人，贺铮挺激动的跑回来，没想到看见聂川，咦的一声，「聂川？」 聂川勐地抬头，看见贺铮的一瞬目光复杂极了，然后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走掉。 第141章 送行 贺铮觉得聂川这人怪怪的，多看了他一眼，再看聂川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看起来是走了。 他看了会，也转身进去。 「媳妇，」 知道最近梁雯雯都在家里，贺铮看了眼客厅没人，猜到两人在房里，就在外边喊，也没直接进去。 毕竟有其他姑娘在，他冒冒失失闯进去不好。 「是贺铮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梁雯雯抿着嘴笑，「你家贺铮一回来就找你，快去吧，不用管我啦。」 尔禾从房里出来，瞧见贺铮还觉得挺奇怪，「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平时他都是在外边练车练一天的，要到傍晚才回来。 贺铮很高兴，笑容挂在脸上，「媳妇，我会开车了，还挺熟练的，走，我带你转两圈。」 「这么快的吗？」 尔禾想过男人在这方面还是天生有些优势的，没想到贺铮学的还真挺快，那也是快，毕竟不是像以后考驾驶证那么麻烦，还要学很多理论知识，这个时候没这么复杂，带他的师傅讲了讲基本的知识，就让贺铮上手了。 其实贺铮还有所隐瞒呢。 他最开始上手的是吉普车，三天没到就能很熟练的开了，之后又开始接触大卡车，大开车开起来难度还是要高不少的，他多练了些日子，如今也是很上手了，只不过缺点经验，多练习练习会更好。 至于今天，他也是得到师傅的同意，开了一辆吉普车回来，特意要带尔禾出去走走。 尔禾也想坐坐车，其实比起坐坐车吧，她更想上手开一下，如今贺铮既然把车子开了过来，有这个机会的话…… 她就试试呗。 「行，那我和雯雯说一下。」 「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两人也没打算瞒着，梁雯雯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厚厚一叠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我先回去了。」 「慢走。」 贺铮直接送客。 尔禾：「……」 伸手在他胳膊拧了一把，贺铮一脸无辜的朝尔禾看。 梁雯雯在旁边偷笑。 尔禾就说：「他刚学会开车，你敢不敢坐？敢的话我们就先送你回家。」 「那有什么不敢的，有你在车里，贺铮同志肯定会把车开的稳稳的。」梁雯雯边说边笑。 贺铮胆子大，车子学了没到十天就敢到处开，尔禾和梁雯雯胆子也不小，还真敢坐。 因为车子没登记没开进大院在外边停着，三人走出大院。 就看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外边，并不是部队的车，至于到底是哪里来的，尔禾也没多问，总归是托聂明的人脉关系，贺铮拉开车门，让尔禾和梁雯雯先上车。 两人就直接坐在后边了。 贺铮坐进驾驶位置，通过后视镜往车里看了眼。 第176页 「你们坐稳了，出发了啊。」 男人的确天生对机械类的东西感兴趣，开着吉普车贺铮整个人感觉也很好。 车子启动，颠簸了一下，然后稳稳的出发了。 因为车里坐着尔禾，贺铮的确开的很小心谨慎，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把梁雯雯送到梁家，梁雯雯下了车，尔禾也跟着下来。 「我到了，你们慢点开啊。」 「好，再见啊。」 看着梁雯雯走远，尔禾转过身，这一次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进车里。 刚刚梁雯雯在，她没仔细看车子的档位什么的，这一次坐在副驾驶位置就能好好看清楚了，的确是手动挡的车，中控台那边很简陋，也没什么倒车影像之类的，倒也没什么大影响，她的开车技术还是很不赖的。 所以…… 「媳妇，接下来我们去哪？」 当贺铮这么问的时候，尔禾就说了，「找个人少的地方，你刚学会还要练练车。」 顺便的，也让她练练车。 贺铮没想到这一层，还想说他技术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媳妇这么说，他听媳妇的就是了。 把车子往郊外开，终于找到了一片空地。 「贺铮，你下车，换我来试试。」 贺铮：「？？？媳妇，还是别了吧，我经验也不足，没法教你，如果你真的想学，我明天带你去见我师傅。」 「你害怕的话就在旁边看着好了。」 尔禾说完，人直接从副驾驶位置往驾驶位置跨，吉普车空间大，很容易就跨过去了。 贺铮几乎是被挤下驾驶位置，震惊的看着自家媳妇，然后就从车头绕过去，直接坐进副驾驶。 「媳妇你想学的话，我肯定会好好教你，但你别冲动，我先把基本的功能和你讲一讲。」 话还没说完，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尔禾踩着离合，直接拧钥匙启动了车子。 贺铮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尔禾歪头朝他笑，在贺铮瞪大的双眼下，挂挡松手剎，松离合，踩油门，车子稳稳的起步了。 「媳妇，你……」 难道是天才？ 为什么他家媳妇不用学开车就会了？ 他学车的时候师傅已经夸他学的特别快，是他带过最快上手的那一批，没想到他媳妇…… 尔禾也没想到上手还挺快，毕竟也是有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一开始还有点不熟练开的慢慢的，后来就很熟练了，转了几个大圈之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把车子停了下来。 贺铮瞪大了眼睛还没适应过来。 尔禾顾自熄了火下车，想着什么，绕到车头，手轻轻碰上车子前边的引擎盖。 本来就是尝试的碰一碰，没想到…… 啊！ 果然还是不能复制。 垂头丧气的收回手，好在失望的次数多了，尔禾也不抱希望了。 大不了等她以后挣了钱买一辆就是了。 既然是白蹭的，要求也不能太高是不是。 后面贺铮又去练了几天车，已经开的很熟练了，之后就不用再去。 而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在省城逗留大半个月了。 这期间李西的脚还动了一次手术，因为要动手术的事，尔禾和贺铮也不能做决定，所以发了电报回去让李东也赶来省城，如今医院那边都是李东照顾着，手术之后十天左右也就能回家休养了，至于后期的复诊，聂家老大帮忙联繫了县城的医院，到时候去那边复诊也是一样的。 也是因为这件事，李东和李西兄妹二人对尔禾感谢的不得了。 到三月末的时候，四个人就准备回乡下了。 聂明安排了一顿饭给他们送行，也把聂川叫上了。 「今天这顿饭主要还是两个问题，一来是尔禾的问题，她要不要改回聂这个姓我尊重她的决定，总归她是我聂明的女儿，还有就是聂川，你的户口当初当兵的时候迁到了集体，至于将来落在哪里就看你以后扎根在哪边，倒是这个姓的问题，你还有你们苏家是怎么想的？」 依着他的意思，一切回归正轨，至于聂川这个孩子，当家人朋友一样走动走动，毕竟也是在家里养了十八年的，不可能说完全没有一点感情，但认干儿子这种事聂明不想这么干。 他家三个姑娘，非要认这么一个干儿子，难免会让三个女儿心里不舒坦。 聂家人都在，大姐二姐也在。 听到这话，聂川瞬间身体僵硬，捏紧了杯子。 第142章 四百五 其实依着聂明的意思，这事应该老早就解决掉，他是等着聂川自己来提这事，等了个把月聂川不提这事，那就还是由他来开这个口，这事还是早解决的好，要说这些事都是陈玉琴惹出来的，但聂明作为一家之主，总要把这件事了解了。 尔禾没出声。 不过目光还是看向对面的聂川。 聂家大姐和二姐也看着聂川。 就说以前的生活中，陈玉琴还是很偏心这个弟弟的，但两人也懂事，没计较过这些。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除了荒唐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家里的大姐，我也说两句，发生这事谁都不想，往后大家还是当亲戚一样走动，小川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 第177页 聂川说，「我本来就是苏家的人，应该把姓改回去。」 「嗯，你也别有什么想法，我还是那句话，你在部队好好干，前途是靠自己挣的。」聂明叮嘱了两句，对着尔禾和贺铮也是一样的话，「你们两个也是，回去之后好好努力，不管在乡下还是部队，或者其他工作岗位，不要存着侥倖心理，踏踏实实认真努力做好事，如果你做的很好，表现优异，总会被看到的。」 聂明的性格并不会说仗着自己的权势给家里谋什么。 两个女儿的工作也都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如今他也把这个理念告诉小女儿和小女婿。 「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 贺铮跟着尔禾的脚步，两人心思坦荡。 聂川也点了点头。 后边聂明又说既然聂川要回去办改姓的事，不如和尔禾还有贺铮一块回乡下。 于是，等到回乡下的那一天，阵仗还真不小。 除了尔禾和贺铮之外，还有李东李西兄妹二人，再加上一个聂川。 尔禾的东西真不少，主要都是梁雯雯给她的复习资料，虽然有空间，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用，好在有贺铮都让他背着了。 李西的腿不方便，需要走动的时候都是李东背着。 聂川倒是挺轻松的，自己提了个军绿色的行李袋。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路坐车回去，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 到了县城，考虑到李西的腿不方便，尔禾提议找辆车回去，车就是拖拉机了，不过也好过走路就是了。 因为提前没发电报回来，到了苦水村也没人出来接，还是拖拉机驶进村子，先把聂川在苏家门口放下，然后是到了李家。 「铮哥，嫂子，那我们先回家，这次的恩情我李东记着，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 李东背着李西下车，尔禾和贺铮帮忙把行李提下去。 「别这么说，你好好照顾李西，将来日子会好过的。」 尔禾也是觉得这对兄妹挺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没想什么回报之类的。 「尔禾姐，谢谢你。」 「好了，在家好好养身体，等过半个月再去县城复查。」 叮嘱了几句，又想着李家和贺家没多远，就不用再麻烦拖拉机师傅开进去，让贺铮结算了车钱，两人提着东西回家去了。 「媳妇，出去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家里好，省城虽然发达，可哪有咱们乡下的青山绿水漂亮。」况且，在贺家住着，媳妇放不开，他也挺难熬的。 如今回到自己家终于能畅快了。 青天白日的，贺铮发现自己想偏了，飞快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巴掌，一天天想什么呢。 「回来了？！！」 王绣在地里干活瞧见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丢了工具就往回跑，小一个月没见到人，可不是惦记的很。 当即走过来接过尔禾手里的东西，又拉着尔禾上下左右打量，「我瞧瞧，又漂亮了。」 「妈，那我呢？你看看我有没有变英俊？」贺铮热情的挤过来。 王绣飞快扫了他一眼，「你没啥变化，从小到大就这么个模样。」 说完话，亲热的拉着尔禾，「走吧，咱们回家。」 婆媳二人亲亲热热在前边走着，看起来更像母女二人，至于贺铮，肩上扛着大包，手里拎着小包，苦哈哈的跟在后边，像个小工。 「一回来就把我媳妇拐走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嘛。」 看着两人的背影，贺铮幼稚的一路碎碎念。 王绣听见了，咧着嘴乐呵，「咱们别搭理他，走，我给你杀鸡炖鸡汤喝。」 尔禾回头看了眼，贺铮立即小跑着跟上来，「媳妇，就知道你对我、」 下一秒，贺铮郁闷了。 尔禾挽住婆婆的胳膊，「我们先回去，你东西沉的话就慢点走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王绣就要去后院抓老母鸡宰了炖汤喝。 「妈，先别忙活，我们离开这些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们？」 尔禾还惦记着三爷那边的买卖。 王绣笑的颇为神秘，「是不是那些衣服的事？有个叫姓吴的同志来过，我告诉他你们不在家，他就说让你们回来之后去找他一趟。」 那尔禾就等不及了，正好这会才是下午，还没到傍晚呢，想了想直接往外跑，「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贺铮提着东西回到院子，就看见尔禾推了自行车出去，「我出去一趟，贺铮，你把蓝色行李袋里边的东西拿给爸妈，都是给他们买的东西还有带的礼品，别忘了啊，我很快就回来。」 「这丫头，也是个劳累的心思，刚到家屁股没坐热人就跑了。」王绣说着，语气骄傲又心疼，其实他们家的条件不算差的，看见尔禾这么拼命，她就挺心疼的。 「妈，这儿媳妇不错吧，我的！」贺铮顺杆爬骄傲的把媳妇夸了一遍，末了又说，「她这么辛苦，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把我媳妇吓跑了，我要跟你急。」 「好好好，我知道了，」王绣又不是什么刻薄的恶婆婆，「你刚回来也累了，歇歇，我去杀只鸡给你们炖汤喝。」 儿子媳妇回来，王绣也高兴着，烧热水杀鸡，不多会烟囱冒烟，灶房里都是鸡汤的香味。 第178页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尔禾就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兜里揣了四百五十块。 就是这批秋衣秋裤的利润了。 成本是和吴哥一起合算的，刨去了布料的成本，还有松紧带，这些都是三爷那边来的货，结了费用之后直接把这些成本也扣除了，余下的五百块就是她们这批货挣的钱，主要就是她们的人工成本，至于缝纫机的成本，反正都是蹭来的，可以忽略不计。 「妈，你在家吗？咱们一块去趟李西家。」 尔禾打算给大家分钱了，婆婆做了不少衣服的，也要结算工钱，还有就是李西那边。 这么高兴的时候，尔禾简直一分钟都不想拖延。 第143章 分钱 王绣从灶房跑出来，身上还繫着围裙，「是不是那批、」 意识到什么，她赶紧放低了声音，问的特别小心翼翼，「是不是卖出去了？」 尔禾点点头。 两颗脑袋凑在一块，画面特别的搞笑。 王绣也高兴的不行，「那你把工钱拿给李西就行，他们兄妹二人挺不容易的，有了钱日子能好过许多，至于我，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当给你帮忙，不用算的这么清楚。」 「妈，这怎么行，你付出这么多劳动，我不能让你白干，走，咱们去李家。」 王绣到底没说过尔禾，把围裙脱掉递给贺铮，「锅里还炖着鸡汤，你看着点火，我和尔禾出去一趟。」 婆媳二人又亲亲热热的出门了。 贺铮捏着大绿色的围裙，行啊。 贺家的女人都出息了，男人要在家买菜做饭了。 没地位啊！ 再说尔禾和王绣一起去了李家，李西因为脚做了手术的缘故，靠在床上休息，李东正在家里做晚饭。 「婶，嫂子，你们来的正好，在家里吃晚饭。」 「不用，我们来找小西，你忙你的。」 尔禾说完，和王绣一道去了李西的房间，李家她们也是经常过来，已经很熟悉了。 李西靠在床上，手上也没闲着，正在做衣裳，虽然腿不方便，但她的手是好的，一针一线也能缝衣服。 缝的正是秋衣秋裤。 看见尔禾，她就说道：「之前的面料还剩了些，我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做一件是一件。」 这次在省城动手术花了两百多，把家里的积蓄一下掏空了，后续还要康復治疗，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李西就想着能挣一点也是好的。 「你先别忙着干活了，」尔禾猜到她的心思，小姑娘心思敏感，心也善，到底还是心疼花掉的那些医药费，好在这次她的点子起了效果，总算能帮上李西她们，当然，没有李西的话，她这买卖也撑不起来。 拉了张凳子坐下，尔禾掏出一本记事本，一支钢笔。 「喏，这是咱们秋衣秋裤买卖的记录本子，你们每次拿过来多少的套衣服我这都记着呢，一共是一千套，李西做了433套，我妈做了270套，我是297套。」 李西白天晚上都在做，所以数量最多。 王绣白天还有其他事要忙，利用空余时间做的衣裳，但是她效率高，所以做的也不少。 至于她自己，就当是个凑数的吧。 「咱们三个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们了，一套衣服的利润四毛五，一共就是挣了四百五十块，咱们按件算钱怎么样？」 「是不是和咱们干农活挣工分一样，年底结算的时候一个工分折多少钱，」王绣脑筋转的也挺快，虽然不是一件事，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尔禾说：「不过呢，我不能按照四毛五的价钱给你们，每一件衣服我吃一毛钱的利润，你们同不同意？」 毕竟是她和贺铮联繫了三爷这个渠道，她还要跑前跑后承担风险，不可能把利润都给别人。 那她就真的白干干了。 「应该的，如果没有尔禾姐，我们根本挣不到这份钱，」李西又说：「尔禾姐，不管你怎么分配我都是没意见的，或者你干脆雇用我，一个月给我十块工资我就很满足了。」 「那不行，你是骨干，将来咱们规模发展壮大，你还要当管理的，不能少了你的工资，就这么决定了，一件给你们三毛五的利润，妈，你也一样。」 「我就算了吧，」王绣琢磨着她帮儿媳妇干点活，怎么还能拿钱。 「要的，要的。」 尔禾拿着钢笔在纸上飞快的计算，「李西一共是151.55，我妈的话……是94.5。」 「这么多钱？！！」 听到数字，李西和王绣同时惊唿出声，两人都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尔禾笑眯眯的数了钱，「这一份是李西的，这一份，妈，你拿好了。」 谁都没想到在这简陋的房间，三个女人心情激动的分了第一笔钱。 不说李西和王绣激动，尔禾也挺满意的。 万事开头难，如今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慢慢能跟上了。 「这件事咱们都要保密。」 低调，低调，再低调。 如今没到招摇的时候。 「还有，等以后天气热了，秋衣秋裤可能就没市场，到时候咱们就做简单的汗衫，老头衫，咱们如今条件有限，复杂的衣服暂时不考虑太麻烦了，就做简单易做的，不容易出错但出货量又大，虽然利润小了点，但靠走量多也能挣点小钱。」 第179页 尔禾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说。 李西和王绣则说，「我们也不懂这些，听你的就是了。」 「行。」 尔禾就不客气包揽了。 分完了钱，看天色也晚了，尔禾就和王绣回贺家了。 李东留她们吃晚饭没成功，也是挺失望的，想着回头贺家有什么事他肯定第一个过去帮忙，总算心里舒坦了些，然后又端了饭菜进去给李西。 「哥，这个给你。」李西把刚刚分到的钱拿给李东。 足足有一百五十块，她自己就留了一个零头。 李东数了一遍，人也傻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哥，你别问这么多，总归都是尔禾姐对我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你就别问了，这些钱来路都是没问题的，这次因为我的腿花了很多钱，哥，这些钱你收好了。」 「你傻不傻，我是你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李东在妹妹头顶揉了揉，「这些钱哥都给你攒着，等你出嫁给你当嫁妆。」 「不，这些钱攒着娶嫂子。」 李家这边因为这笔钱觉得日子有了很多盼头，还有希望。 王绣揣着差不多一百块钱，心情也是激动又复杂。 这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挣了小一百，一年下来不得有一千多块？ 哎嘛，一千多块，她这辈子攒了二十几年也就攒了这么多，这还是贺家挣钱的人多，还有大儿子的津贴在里边。 「尔禾啊，你捏我一把。」 尔禾楞了楞，眨眼，「妈，」 「来，用力捏，」 王绣把手递到她面前，那尔禾就要成全她一下了，在她手背捏了一下。 王绣哎呦一声，捂着嘴笑，「会疼，我没做梦呢。」 「对，没做梦，」怕她还是不相信，尔禾挽着她的胳膊，「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144章 身体好 结算了给王绣和李西的钱，尔禾手里还有两百多一点，她打算和贺铮说这事。 不过还是要先吃晚饭了。 贺村长忙了一天也回来了，瞧见小儿子和儿媳回家，也是很高兴的，还拿出来一瓶酒，说要喝几口。 提到酒…… 「爸，你等等。」 尔禾跑进房里，没一会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茅台酒瓶。 「这不是在聂家喝的茅台？」贺铮印象还挺深，这是好酒，入口又香又醇，和供销社打的零散白酒完全不是一个味。 「对，就是茅台，」尔禾把酒瓶放在桌上：「不过不是满的，还有小半瓶，爸，你尝尝。」 这半瓶是在聂家没吃完的，走的时候聂明让他们也给带上了，就这样的好酒便是聂家拢共也就两瓶，这次吃了半瓶，本来聂明想让他们把另外一瓶也带回来的，尔禾已经复制了两瓶，就没拿了，让聂明自己留着。 好酒难得。 这半瓶她就带回来了。 「这就是茅台？」贺村长这个村长级别在村里大小是个官，到了外边还真不够看的，至于茅台酒，他也是听上面的领导提过，说是国宴才能用的好酒，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又说呡上那么一小口，半辈子值了。 「啥茅台？就这么好？」王绣没听说过茅台，瞧见自家男人激动的样，挺好奇。 「这可是上等的好酒。」贺村长拿过酒瓶子，打开，闻了闻酒香，「果然不一样。」 王绣看了看贺村长，突然又看看尔禾，然后在贺村长一脸陶醉的时候突然伸手把酒瓶子拿了，「尔禾，这么好的酒，你自己留着，不用给你爸喝，他懂个啥，给他喝也是浪费了。」 贺村长：「……？？？」 怎么就浪费了？ 如今他在这个家里地位这么低，喝口酒都不配？ 看着贺村长一脸懵的模样，尔禾觉得特别有意思，「妈，就让爸喝吧，本来就是带回来给爸喝的，你也尝尝。」 说着，还在桌底下踹了踹贺铮。 贺铮立即跟上媳妇的节奏，「就是，尔禾特意带回来孝敬你们的，这么好的媳妇去哪里找，爸，妈，来，我给你们倒酒。」 话里话外那是不忘记夸媳妇好，贺村长和王绣都听习惯了。 反倒是尔禾觉得怪怪的，趁着公婆不注意，拉住贺铮，「你干什么呀，别总夸我，我哪有那么好。」 「你就是好，哪里都好。」 正好贺村长和王绣从后边进来，尔禾皱了皱鼻子，「爸妈，吃晚饭吧。」 一人一小杯酒，尔禾也倒了一小盅，四个人坐着吃晚饭，边吃边说说话。 还别说，小日子挺美。 「如今猪圈里小猪崽养上了，小鸡也在孵着，不往大的说，就算能给村民多分几个鸡蛋，那也是好的。」贺村长喝着酒，想着后院的「资产」，虽然心头忐忑，那也觉得很有盼头。 「在家里吃饭呢，又惦记你的工作。」 「对，对，吃饭不说这些。」贺村长又呡了口酒，嚼着花生米，眯起眼睛很是惬意。 「现在啊，我就等着尔禾给咱们家生一个胖娃娃，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别像贺铮，要像尔禾，雪白漂亮的，我给你们带小娃娃。」王绣倒也不是催生，这两人结了婚睡在一张榻上，早晚都是要生小娃娃的。 尔禾也不排斥这事，既然选择结婚如果再排斥生孩子那也挺奇怪。 第180页 如今她要备考，至于孩子的问题，就顺其自然好了，刚恢復高考头三年，不限制年龄的，就算结婚生了孩子的也能报名参加，不过她没提这事，如今还没有风声，谁都不确定高考会不会恢復。 她自己看着安排时间就行了。 吃好了晚饭，尔禾帮忙收桌子，至于刷碗的活，王绣就不让她碰了。 「家里有我在呢，这点事做惯了的，用不着你。」 「那辛苦妈妈了。」 尔禾说。 王绣哈哈大笑，「不辛苦，你们去歇着吧，或者看会电视，外边的活不用你忙。」 尔禾就先回房里去了，正好要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整理下，不能拿出来的东西都丢在空间。 至于那些复习资料就拿出来放在书桌上。 「贺铮，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尔禾就把秋衣秋裤那买卖的事告诉贺铮，还有钱的事，「这次挣了两百多，贺铮，你要不要拿些钱在手上？」 「媳妇，」贺铮竖起两条眉毛，「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拿你的钱，这钱是你挣来的，当然应该让你保管，还有，聂司令给我开了介绍信，我可以去县城的运输公司跑运输，他一片好心我不能辜负了，我打算去看看，反正三爷那边的活也不是每天都有，如果两边都能兼顾，我就能挣更多钱。」 「那你别太累着自己。」 「不会，媳妇，我身体好。」 至于身体怎么个好法。 素了小一个月，这一晚上贺铮吃的饱饱的。 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尔禾他身体是怎么个好法。 年轻力壮，精力充沛。 尤其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更是有用不尽的体力。 「媳妇，你怎么会这么香这么软……」 完事后，贺铮还把媳妇紧紧搂在怀里。 尔禾上辈子是个没经验的，如今仅有的经验都是和贺铮，虽然无从比较，但贺铮这体力真的是有点离谱的，刚开始她也不大习惯贺铮的尺寸，如今次数多了也能感觉到愉快，这么看来的话贺铮的技术应该是不赖的。 「满足了？快睡吧。」 坐了一天的车，回来之后又跑去仓库那边，又陪着他胡闹了一通，尔禾也挺累了。 「好，睡了。」 尔禾闭上眼。 贺铮也心满意足，只是突然想到什么，轻声喊道：「媳妇，你睡着了吗？」 「没，怎么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妈说小娃娃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还年轻，我也不想这么快要小娃娃，如果妈背着我和你说什么，你就告诉我，我去和她说，你别有压力，就算咱们没有小娃娃，也不影响我喜欢你。」 尔禾靠在他温暖的胸前，嘴角忍不住扬起。 「傻，我又没说不和你生小娃娃，有了咱们就生。」 第145章 一万 听到这话的贺铮太激动了，忍不住又和媳妇亲密了一次。 尔禾则后悔的肠子也青了，她是真没想到贺铮还有这个体力。 到了第二天贺铮神清气爽的拿着介绍信出门了，运输队那边的活他打算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有一份正经的活能让他看起来没这么闲，更配得上尔禾一点。 尔禾在家当然也没闲着。 昨儿去仓库那边的时候见过吴哥，吴哥也传达了三爷的话，秋衣秋裤能销，让她继续出货就行了，如今缺货的地方很多，三爷有他销货的渠道，只要有货都有办法销，那尔禾就放心了，继续干这事。 只不过这一次缺了个主力，李西的腿做了手术不方便踩缝纫机，用手缝的话还是要慢很多，她倒是很着急想来干这事挣钱，尔禾不许，好不容易能动手术，如果没康復好又弄坏了腿，岂不是得不偿失。 然后就是她自己也要分出更多的时间来复习功课，做衣服的数量骤减。 尔禾其实挺想加大出货量的，只要衣服能卖出去，产量越高她挣的也越多。 只不过让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她不敢冒这个险。 倒是邹周可以。 只不过邹周如今有份正式的工作，她家里那边肯定不同意让她从供销社出来。 回头去县城的话还是可以找邹周说一说。 之前邹周帮了她很大的忙，如今她有法子挣钱却要撇下邹周，她做不到。 至于在苦水村的话。 尔禾还真想到个人，那就是苏母了。 其实她对苏家人整体印象还是可以的。 她这边考虑着要不要让苏母也参与进来，苏母领着聂川来贺家了。 「是孩子改姓的事，既然是老苏家的孩子，还是要把这姓改回来认祖归宗么，他的户口在部队集体上边，咱们这也不能改，但好像要出个证明，证明他是我们老苏家的孩子，贺村长，这事还要你帮帮忙。」 村长管着村里大大小小的事，这些个事自然也是托到贺家门上来。 「行，那你们把户口材料什么都拿上，我领你们去村里，然后还要去趟镇上。」贺村长对村民家的事还是很上心的，放下碗就走。 「麻烦你了。」聂川谦逊的说。 贺村长看了眼挺拔的年轻人，说道：「不麻烦，你的事要紧，咱们走吧。」 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苏母和聂川也赶紧跟上，苏母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是聂川骑自行车载着她。 第181页 瞧着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走远，王绣道：「苏家这小儿子瞧着倒是个文质彬彬的，听说在部队里当兵？那也是条不错的出路，总比他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有出息。」 尔禾也是这么想，聂司令不是狠心的人，能帮的地方肯定会帮，只要聂川努力，前途应该还是不错的。 倒是提到聂川，她突然想到梁雯雯。 事情似乎一下又变得很微妙了。 尔禾想到做衣服的事，一时间也就没提。 就当她小人之心了，还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大概是三天之后，听说聂川弄完这边的证明回省城了，这事其实也挺麻烦，主要他的户籍在集体，不过再麻烦也是要办的，如果他几年都不退伍留在部队发展的话，难道他的户籍信息一直不更新吗？ 既然要让事情回归正轨，那就要这么办。 不仅是聂川改姓的事。 还有杜家那边。 本来尔禾还不知道这些，是聂大娘来家里作客，如今聂大娘往苦水村跑的也勤，之前她就说儿子和孙女离她太远，倒是还有个女儿的，也是远嫁，就他们两个老的留在老家，如今有个小孙女离自己近 ，聂大娘特别乐意来往。 「前几天刚收到省城来的信，说是聂川改姓的事办成了，如今他就叫苏川了，还有就是杜家那边，原本杜家的意思想让小川娶了杜若云，可如今小川不姓聂了，杜家那边倒是没再提这事，不过杜家开了口，让你爸拿出一万块当补偿。」 一万块？？ 听到这个数额，尔禾也大吃了一惊，这个年代一万块可真的不是一笔小钱了。 完全就是巨款。 聂大娘嘆了声气，「这事虽然是玉琴弄出来的，可你爸他……如今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玉琴身上，东拼西借的凑了一万块出来拿给杜家，总算也是对杜家有个交代了，就是……」 聂大娘欲言又止，说是当了司令听着好听，其实也就是个领固定工资的，没攒下多少钱，养大三个孩子，开销吃用，陈玉琴培养儿子也是费了不少钱的，后边离婚又拿走了家里一半的存款。 「算了，能把事情解决就好了，钱的事将来再说，毕竟是欠了人家的，也该弥补。」 尔禾也明白这话，谁让一切都是陈玉琴弄出来的麻烦，害得人家杜家的姑娘在乡下吃苦十八年，自然是要弥补的。 只不过如今帐都算在了聂明头上，倒是便宜了始作俑者。 「我说这些事并不是让你有什么负担，只不过你爸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可能也给不了你太多钱，希望你见谅。」把小女儿认了回来，在经济上却完全不能给予什么帮助和补偿，聂家人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如今这情况，真真也就是占了个名头好听。 但尔禾又没留在省城发展，这名头好像也帮不上什么作用。 「我倒是没关系，如今我和贺铮日子过的还不错，公婆对我也挺好的。」 本来尔禾也没想占太多便宜，如今她的买卖顺利起步，那她就以后也不愁赚不到钱。 聂大娘拉着她的手：「你是个懂事的姑娘，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咱们家的老房子将来都给你，那老房子虽然地方不算大，但总算位置还是很不错，离县城也挺近，拢共四间屋，我和你爷爷先占了两间，另外两间我已经收拾出来，如今我把钥匙给你，那两间宅子就是你的了，甭管值不值钱的，多少也是一份产业，你就别推辞了，尽管收下。」 第146章 妈和阿姨 两间屋子尔禾暂时也想不到有什么用，不过聂大娘坚持给她，还说她不收下的话，她们心里都不踏实，尔禾就先收下了，又留了聂大娘在家里吃午饭，等聂大娘回去时，尔禾给她拿了两身棉料的秋衣裤。 「你和爷爷一人一套，如果穿的舒服下次再多拿两套换洗着穿。」 如今虽然是三月份，但年纪大的人怕冷，还是能用得上的。 聂大娘拿着小孙女给的棉毛衫棉毛裤，心窝热乎乎的，尔禾送她出门还给她拿了点乡下的鸡蛋还有蔬菜。 「够了，够了，别拿了，让你公婆看见了不好，我就是来看看你，不是来打秋风。」 聂大娘不想给小孙女添麻烦，她往孙女婿家里来又吃又拿，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尔禾不这么想，娘家人过来招待一下是应该的，她并没有无底线的贴补娘家，何况聂家给她的也不少。 再则，贺村长和王绣都是开明的人，不会计较这么点。 至于别人怎么说。 她懒得去管。 如今她要忙的事不少，赚钱学习哪样不比听别人闲话来的重要。 「你是说杜家那边拿了一万块？」贺铮如今在运输队干活，每天的活就是跑车，虽然枯燥了些，但贺铮干也挺来劲。 其实他的想法是什么时候能自己买辆车跑运输，一年能挣不老少，不过眼下他也就是想想，如今还是图个安稳比较好。 「嗯，奶奶是这么说的，」尔禾正在研究一道数学题，反正她的软肋就是数学，如果想考好，肯定得把这门课程攻略了，所以她更多的心思都在数学上边，说到这个话题，她想到什么，放下铅笔，「怎么了，听说这么多钱不捨得了？」 贺铮嗤的一声，「我有啥不捨得，聂家有钱没钱跟我也没关系，就是怎么说，觉得这事太便宜了姓陈的，事是她惹出来的，如今补偿都是聂司令那边在弄，这不公平啊。」 第182页 一万块什么概念？ 反正贺铮没见过这么多钱。 「是吧，我也觉得聂司令有点太耿直了，可能是不想落人话柄，又或者是不想闹的太难看。」 具体的原因尔禾也不清楚，不过拿出这一万块，她估摸着聂家如今日子挺艰难。 「所以说，娶媳妇的要娶个好的，娶了个不好的回来，看看都给家里惹什么糟心事。」贺铮洗了头，拿着毛巾擦他那板寸，闻言看着尔禾，「我媳妇就顶好。」 尔禾都习惯了从他嘴里听到夸自己的话。 估计哪天要是没听到那才奇怪。 至于聂家那边的事，如今尔禾也帮不上什么，聂家也不会接受。 就聂明这担当，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耿直的人。 别的忙帮不上，尔禾还是抽空往省城寄了些东西过去，乡下物资有限，许多东西也不方便寄，主要路上耽搁的时间就很久，她寄了些自己做的肉干肉松，给聂家寄了一大包，又特意给梁雯雯也寄了一份，给梁雯雯的还有一件碎花衬衣。 也是尔禾用空间里的花布做的，想法是她的，衣服是李西做出来的。 便是从县城寄到省城，这个包裹也是辗转走了四天才到收件人手里。 梁雯雯留给尔禾的地址就是梁家如今住的大院。 收到包裹梁雯雯拿着回到家，迫不及待就打开来看。 「是你同学给你寄的东西？」梁母瞧见她拿出一件碎花衬衣放在身上比划，还别说虽然是简单不花哨的款式，但收了腰，看起来还挺好看的，符合这个年纪的姑娘，特别的俏皮天真。 梁雯雯打开另外一个包好的纸包，从里边拿出肉干塞进嘴里嚼了嚼，「好吃，妈，你也尝尝。」 把肉干塞到梁母嘴里，梁雯雯慢悠悠的解释，「不是同学，是聂叔叔家找回来的小女儿，妈你不知道尔禾长的可漂亮了，人也聪明，你看她给我的衬衣多好看，做的肉干也好吃。」 聂家那点事虽然不至于说闹的沸沸扬扬，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这会梁母就看着女儿，「提起这事，雯雯你坐，妈正好有件事问你。」 「你说吧，我听着呢。」梁雯雯爱不释手的拿着碎花衬衣。 「是你的事，如今你也大了，有什么话妈就不瞒着你，你和妈说句心里话，你觉得聂川怎么样？如今倒是不该叫聂川了，应该是苏川才对，我听说他在部队里表现挺不错的，你也知道，早前你陈阿姨和我觉得你和小川还挺合适，如今……」 「妈，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真诚，前边我遇到尔禾和她丈夫，聂川明明认识他们，我问他的时候他又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他好像变了。」 梁雯雯和聂川相处的次数还是不少的，要说以前也觉得聂川人不错，但自从出了换孩子的事，她反正总觉得聂川和以前不一样了。 梁母看着女儿，默默思考起来。 再说同一时间。 聂川利用休假的半天时间来找了陈玉琴。 陈玉琴如今住在医院安排的宿舍，面子这个事虽然重要，但娘家也没有她安身的地方，再则，陈家住的地方离她上班的医院太远了，每天来回也不方便，她就申请了宿舍，毕竟是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在工作中也没有犯错，医院方面倒也不好怎么样。 只不过私底下议论的声音就没停过。 陈玉琴也只能闭起耳朵只当没听见。 从食堂吃了午饭出来，陈玉琴手里捏着铝制的饭盒，无精打采的走着。 如今两个女儿不搭理她，聂明那边更没半点消息，她一个人游魂一样，除了上班就是在宿舍，日子说不出的苦闷。 「小川，还是你想到来看看我。」瞧见一手养大的儿子出现在医院门口，陈玉琴心想着总算是十八年的付出没白费。 「阿姨，」苏川喊道。 陈玉琴听见这个称唿就觉得刺耳，「什么阿姨，咱们之间的情分难道不值得你喊我一声妈？」 苏川愣了愣，随即改口，「妈。」 陈玉琴笑了笑，「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去食堂给你打两个菜。」 「吃过了，我过来就是看看你，再和你说说话。」 「成，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第147章 中看不中用 医院后边有个小公园，几张长椅，几丛灌木，倒是个适合说话坐坐的地。 「小川，我听说前段时间聂明到处借钱，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陈玉琴虽然没去打听，但她还是有朋友的，也有人把事传到了她耳朵里。 苏川眼神微黯，「是杜家那边，杜阿姨领着女儿找到省城，要让聂叔叔给他们一个说法，最初好像是让给杜若云安排一份工作，后边不知怎么闹翻了，就说了钱的事，让聂叔叔给她们一万块。」 「一万块？」 陈玉琴倒吸了一口凉气。 毫不夸张的说，这年头培养一个孩子到十八岁根本也用不了一万块。 「她倒是好意思开这个口。」 苏川没接这话。 杜家的女儿在乡下吃了十八年苦，要点补偿怎么不应该了？ 陈玉琴也想到什么，表情悻悻然，不自在的捋了把头髮，「难怪聂明要到处借钱。」 家里有多少钱她知道的，养大三个孩子，还有两边父母的赡养费，家里日常开销。 第183页 总共也就剩下没到四千块，她还带走了一半。 这一万块，凭着聂明的工资，不知道多久才能攒起来。 想到这些，陈玉琴捏了捏手指，心里蔫蔫的。 看她沉默着，苏川也好一会没说话。 然后才是陈玉琴说：「我手里边还有些钱，回头你去拿给他。」 「妈，这事还是你自己拿给聂叔叔，我、」苏川飞快看了眼陈玉琴，欲言又止。 「不用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陈玉琴见不得小川这个样子，从小到大，她真没亏待过小川，在有限的条件下，什么都是紧着好的给她。 苏川忽然站起来，然后又在陈玉琴纳闷的目光下，直直就给她跪了下去。 「妈，我求你一件事。」 她这一跪直接把陈玉琴给吓到了，还心疼，也忘了先前心里那点不愉快，赶紧把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就直说，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苏川抬起头，固执的看着她，「我很喜欢梁雯雯，妈，你帮帮我。」 要说这事让陈玉琴出面也是为难人，毕竟她做的事传开了，大家对她这个行为都是不齿的。 陈玉琴也没多愿意见以前那些人，尤其如今她和聂明还离了婚，她一个医生和聂明是不能比的。 梁家之前和聂家关系好，更多当然还是因为聂明的关系。 「我，」陈玉琴皱起眉头。 苏川知道这事求到陈玉琴这边已经是下下策，但他心里同样明白，这事只能求陈玉琴，聂司令一身正气，绝对不会容许他办这事，如果他真的开了口，聂司令多半只会说这事要看梁家的意思，感情的问题他不合适插手。 「我真的很喜欢她，」苏川没说别的话，只重复这一句，低着头，眉头紧锁，为爱不得的样子很是诚挚。 从小到大几乎对这孩子有求必应，陈玉琴尽管知道为难，到底也狠不下心来，「我来说说看。」 「谢谢妈。」 …… 省城发生的事尔禾真是不清楚。 不过她很快收到了梁雯雯的回信，梁雯雯说她做的衬衣她很喜欢，肉松和肉干也很好吃。 作为回礼，梁雯雯送给她一支钢笔，还有许多卷子。 春去夏至，两人书信往来已经三个多月，尔禾做了许多数学卷子，刷题战术还是挺有成绩的，她反正自己觉得数学成绩进步了许多，在这期间，李西的腿也养好了，如今走路只能看得出些微的差别，不细看的话基本看不出。 猪圈里的猪越长越大，小鸡崽子也养大了许多。 尔禾的服装买卖还在做着，如今天气暖和，她们就做最简单的汗衫，还是那句话，复杂的她如今不碰。 不是不想赚更多利润，而是如今的条件不成熟。 即便漂亮衣服卖的贵，但出货量太小，几十件还要麻烦三爷销货，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至于她们这个小买卖，知道的都是亲近的人，而真正干活的还是她们三个。 李西和王绣是主力军，尔禾考虑良久，还是没把苏母算进来。 至于邹周那边，她倒是提过，但邹周不方便。 她白天要在供销社上班，晚上回家之后家里还有家人在，并不方便干活。 这天她照例去了趟仓库，找吴哥结算之前衣服的货款，如今她和吴哥熟悉，每次都会给吴哥拿条烟。 结了钱她骑上自行车回村里。 「贺铮啊，你听奶的话，你这媳妇虽然好看，但真不行，你看你们结婚都小半年了，她那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她们家那个根子就不好，你就说她那亲妈，连生三个女儿没一个儿子，你就算再喜欢这姑娘，可她不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娶回来干啥？」 绝了！ 尔禾琢磨着。 这声音听着可太熟悉了，不就是挺久没见的贺奶奶。 她进门小半年还真没见过贺奶奶几回，一来是婚礼上边聂大娘和两个姐姐给她撑足了面子。 再来她和贺铮其实也挺忙的。 没想到今儿就是赶巧了。 尔禾把自行车推进院子，不动声色的踢下撑脚停稳车子。 「奶，我再说一遍，这话不许你在我媳妇面前说。」看得出来，贺铮已经很生气了，如果对方不是他奶奶，以他的脾气已经骂人或者动手了。 「你这傻孩子，奶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不说就没人议论了，外边的人都在讨论呢，其他人家的媳妇比她进门还晚的如今都怀上了，就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个孩子就是倔，要说你早听了我的话娶小艷，也不会落得如今被人指指点点的下场，小艷上边那个姐姐，三年给婆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奶！」 啰啰嗦嗦的话被一道喝斥声音打断。 贺铮把老人往外推，「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别在我媳妇面前说，她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了，你回家去吧，至于生孩子的事，」咬咬牙，贺铮直接说：「别人再要说什么，你就说我有毛病，中看不中用不能生，不关我媳妇的事！」 第148章 一点都不喜欢 「啥？」 听到这话，贺奶奶吓懵掉了，反手拉住孙子的手，「乖孙啊，你别吓奶奶，是不是真的啊？那、那，这个毛病不得了哦，咱们要治，不是，那你媳妇她……没嫌弃你？」 第184页 贺奶奶信以为真，吓的不轻，拉着贺铮又说：「你长的这么壮，咋能不中用，都怪你妈，这么大的毛病不晓得早点给你看，这可咋办？」 贺铮无所谓他这点名声，反正只要不说尔禾不好就行了。 「奶，所以你以后对尔禾好一点知不知道，我都这样了，她都不嫌弃我，这么好的孙媳妇你去哪里找。」 站在院子里的尔禾：「……」 屋里边，贺奶奶那脸色简直精彩纷呈，瞧着魁梧的孙子，怎么想也没想到啊，她家孙子长的这样魁梧，怎么能有那个毛病呢？ 「来，乖孙，」 贺奶奶颤巍巍伸手进裤子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绢，一层层打开露出里边的钱。 几张大团结，还有些毛票。 「这些钱给你，你拿着去看病。」 贺铮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奶奶当了真，皱起两条眉毛，「我有钱看病，奶，你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和媳妇我们挺好的。」 尔禾在外边听着这些话，就没进去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贺奶奶不喜欢她，因为她不是老人家自己看中的孙媳妇，但贺奶奶对贺铮这个孙子还是不错的，她也没想让贺铮夹在中间为难，所以避免和贺奶奶起冲突最好了。 她也没打算和一个老人家吵什么。 想了想，她又轻手轻脚离开，去了旁边的小屋，生火做饭。 一边也想着事，就怎么说，没结婚催结婚，结了婚的催生孩子。 没想到她如今也会经歷这个。 其实说起来也挺奇怪，她和贺铮，除了贺铮在外面跑或者是在忙的时候，再不然就是她不方便的情况下。 两人次数还是挺频繁的，按说这么小半年是该怀上了。 不过她这肚子的确没反应。 尔禾很快做了决定，有问题就面对呗。 大不了她和贺铮都去医院检查一次，有问题就治，没有的话就说明大概是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想明白了她更没啥顾虑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媳妇，你回来了！」 瞧见这边小屋的烟囱冒烟，贺铮知道是尔禾回来了，屁颠颠跑过来。 尔禾正准备把米饭上锅蒸，往门口一看，只见贺奶奶也过来了。 比起贺铮那一脸喜色，贺奶奶的表情就十分的一言难尽了，她盯着尔禾看了又看，「尔禾啊，我，唉，辛苦你了。」 也不其他的话，长长的嘆了口气，背着手走了。 尔禾知道原因，这会故意朝贺铮看，「奶奶怎么了？」 贺铮对她坦诚的很，「就是，媳妇，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知道也好。」 他反正想好了，以后听见谁说媳妇一句不好的，管他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小孩，他就冲上去骂。 至于不能生还是啥的话，贺铮就不打算让媳妇知道了。 听见这话不好，气闷难过不值当。 「没什么重要的事，媳妇，我来烧火。」 挽起袖子，贺铮在灶膛前坐下，盯着灶膛里边燃烧的火苗。 尔禾把米饭放进蒸笼弄好。 「贺铮，抽个空咱们去趟医院查一下身体。」 听到这话，贺铮倏地站起来，「媳妇，你听到我和奶奶说的话了？你别放在心上，外边那些人嘴巴碎，就知道说别人的闲话，我见一次骂他们一次，至于奶奶那边，」 「你身体好好的，干吗说自己不能生，让老人家担心不说，还咒自己，传出去别人也会议论你。」 在乡下待了大半年了，尔禾也知道些，许多人空余的时间就喜欢议论别人家里的事，甭管是女人不能生还是男人不能生，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我不在乎！让他们说去。」贺铮说。 没想到尔禾看他一眼，「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男人凭什么让别人议论看轻？」 听见媳妇嘴里说出我男人三个字，贺铮高兴的飘飘然，「媳妇，我听你的，你说去看医生咱们就去。」 他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尔禾。 贺铮想，尔禾看着也不像有什么问题，就算有的话…… 那他就努力挣钱给她看病，总能看好的。 贺铮还是个乐观的人，只要能让他和媳妇在一块，他就很高兴，觉得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爸妈那边就先不说了，等去过医院之后再说吧，免得让他们跟着担心。」 「好。」 说办就办，尔禾也不想拖拉了，第二天正好贺铮休息，两人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县城的医院。 因为先前给李西治腿的事，聂家大姐给他们介绍了县城这边的陈医生，是聂家大姐以前念书时候的学姐，虽然陈医生不是生殖方面的专科医生，但有了熟人还是比较好安排的。 两人分别去做了检查。 因为结果没这么快出来，两人打算第二天再过来一趟。 正好趁这个时间可以去看看聂大娘。 「媳妇，你抽血了没有？痛不痛？」贺铮正问长问短。 尔禾想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抽个血还怕痛。 不过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彭的一大声，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 正好掉在两人后边。 别说尔禾，贺铮也吓了一大跳，反应极快的把尔禾往前拉了一大把。 第185页 尔禾的确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回头去看，这一下真是吓着了。 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脸孔朝一侧，嘴巴里往外直冒血。 「哎哟，这人咋回事啊，年纪轻轻就想不开，」 边上有人凑过来。 尔禾这会回过神来，但她没学过医，也不敢乱碰人，好在是医生护士很快出来，把人抬上担架送进去救治了。 「这人我知道，她呀结婚一年没生孩子，婆家那边又打又骂的，她就来医院检查身体，也是她倒霉，好像是有什么毛病不好生，这不就想不开了，可惜了，多年轻啊。」 听到这些话，尔禾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贺铮已经把她拉走，「媳妇，咱们走吧，你别听那些人的话，我不会骂你，更不会打你，这辈子都不会，什么小孩子，又吵又闹的，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媳妇，你别多想啊。」 第149章 感情 贺铮紧张的看着自己，拧起的眉心都是皱褶，明显急的不行，尔禾猜想他是看见刚刚那个年轻姑娘跳楼一时受到了刺激，怕她也会想不开，「乱说什么呢，小宝宝那么可爱，我可喜欢了。」 「媳妇，我的意思是，比起小宝宝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你别瞎想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都一起承担，」那么一个大活人就掉在自己面前，贺铮一个大男人也被吓到了，更不用说尔禾了。 他还挺担心的。 「好了，明天你和我一起看报告行不行？」 没想到贺铮这么魁梧的汉子，心思还这么胆小。 倒是尔禾想起刚刚跳下来的那个姑娘，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这个时候进去估计人还在救治，等明天过来拿报告再问问情况吧，这次来县城，尔禾还有个事要做的。 她要去趟图书馆，找几本数学方面的指导书。 「尔禾？」 没想到会在这边遇见陆洲，陆洲和几个同学组了个学习小组，平时大家都有空就来图书馆这边学习。 就像省城的梁雯雯他们一样，全国各地都有这么一批人并没有放弃学习，有些是热爱学习，也有些则是怀揣着希望，希望能跨进大学的校门，接受更深层次的教育和打磨。 陆洲的志向是学医，他要考医科大学。 「你、」陆洲的目光把尔禾上下打量了一遍，几个月没见，尔禾变得怎么说…… 应该是更漂亮了吧。 穿一件白色的薄毛衣，蓝色的裤子，头髮剪到肩膀的长度，有种介于清纯和成熟之间的美丽。 他一时没找到继续往下说的话题，几个月没见，两人之间能说的话也很少了，直到看见尔禾手里拿的书，是数学方面的指导书，陆洲瞬间想到什么，「你没放弃念书？那真好，我们、我们大家都和你一样，等待恢復高考的那一天，你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他的身边还有其他几个学生，男生女生都有。 尔禾看了看几人，摇头拒绝了，「不了，你们努力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一来她不可能每天来回省城，再则…… 尔禾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贺铮。 这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眯起盯着陆洲，眼神明显带着敌意，但又没说不让她参加。 幼稚鬼！ 尔禾心想着。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学习，不会的知识可以互相学习，比一个人学习好很多。」 陆洲解释道，他也不是无耻的人，当初尔禾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而且如今尔禾已经和贺铮结婚了，他再想些有的没的既是不尊重自己，也是不尊重尔禾，他一个文化人还真做不出这种事。 如今利用空余的时间也是一门心思想要等一个机会。 他想当医生，如果不走高考这条路子，他几乎没办法接触到专业领域的知识。 如今他倒是跟着一个赤脚医生学些简单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真的是极简单的，如果高考一直不恢復他大概也只能走这条路，当个赤脚医生，等什么时候能考执照了再努力去考。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一直干等着。 「谢谢你的好意，还是不了。」 尔禾还是拒绝了，觉得也没这个必要吧。 她的时间安排挺杂，也不容易和别人配合。 正好要找的书也找到了，她就准备走了。 刚转过身，又遇上了杜若云，如今对杜若云，尔禾也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这姑娘也是受害者，如今回归家庭有个疼她的亲生妈妈，也算是苦尽甘来。 杜若云则是来找陆洲的，大概没想到会碰上他们，表情还有些尴尬，她这性子到底是怯懦，即便在杜母身边养了大半年，还是没改过来许多，她看了看尔禾，又下意识去看她身边的贺铮。 贺铮唇抿的紧紧的，就怕多说一句话让媳妇想多了。 谁让他以前是和杜若云有婚约，可他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杜若云。 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只有尔禾才带给他这种感觉。 他抿着唇装成被锯了嘴的葫芦。 尔禾瞥了眼就想笑，瞧瞧，这人又幼稚了。 就贺铮和杜若云过去的事，那不是都过去了，她并不介意。 毕竟两人什么实质的关系都没有。 第186页 「尔禾，贺大哥，好、好久没见，」杜若云鼓起勇气和两人打招唿。 尔禾也不愿意总惦记着过去那点事，虽说她先前和杜母是有点恩怨，但怎么着这事都扯不到杜若云身上，再则，过去那些事的确挺糟心，如今各回各家，过去的事就翻篇了。 只要杜母别再心怀叵测，她也没打算揪着过去不放。 若不然，岂不是白费了聂明的安排和付出，还有那一屁股的债。 就当是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了。 「好久没见啊，杜若云，」尔禾也和她打招唿。 然后就看见杜若云眼睛亮了起来，笑的还挺娇羞的，「以前的事是我妈妈害你，对不起啊。」 杜若云这话想说挺久了，可她性子软弱，许多话都藏在心里说不出口，也不擅长自己拿主意，这次主动打招唿也是鼓足了勇气，幸而尔禾回应了她，如果尔禾没有回应的话，她以后大概再也不敢这么主动了。 「之前你和贺铮结婚，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就给你绣了一块手绢，你、你如果不喜欢的话，」 是一块粉色的手绢，面料像是绸缎的，中间绣了两朵大红的牡丹花。 尔禾接过来，「挺好看的。」 「你喜欢就好。」 礼物终于送了出去，杜若云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弧度极小的微笑，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松了口气，然后目光往两人身后看。 要说他们后边的人是谁，那就是陆洲了。 瞧着杜若云如水温柔的眼神，尔禾也猜到了什么，把手绢放进口袋，「我和贺铮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别人的感情问题，尔禾一点都不想掺和，直接就和贺铮离开了图书馆。 第150章 养我和养条狗一样容易 图书馆。 杜若云来到陆洲面前，知道陆洲和朋友同学们在复习，杜若云其实是有些自卑的，她念书的时候成绩很一般，不过也念到了初中毕业的，在这一点上其实苏父苏母还是很开明的家长，的确并没有太亏待她。 只不过她以前也煳涂，以为是苏家故意换了孩子，所以一直是一种唯唯诺诺但又浑浑噩噩的状态，如今一切弄明白了，杜母也不在她面前再说苏家的坏话，慢慢的她也想起苏家人对她的好。 如今…… 杜若云看着陆洲，心跳的有些快。 「陆阿姨让我来这里找你，说你有几本书落在家里，我给你送过来。」 她从布包里小心拿出几本书放到桌上，顿了片刻，又捧出一把枣子放在桌上，「这些给你们吃。」 「谢谢啊，」 陆洲的朋友同学们纷纷道谢。 杜若云脸上红红的，对着陆洲说：「那我先回去了。」 等人走了。 陆洲身边的朋友和同学纷纷笑着，「陆洲，这是不是你的对象？」 陆洲沉默了片刻，想起两家父母之间的关系，说道：「我现在优先考虑工作方面的事。」 便有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在等高考恢復，可谁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难道十年二十年不恢復，你就不结婚了？」 「就是，就是，学业要紧，个人问题也不能忽略了啊，该结婚还是要结。」 听着朋友同学的话，陆洲淡淡掀了掀唇，道，「看情况吧。」 他自己的性格自己也明白，不会做太让人为难的事，也不会过分纠缠什么，如果真的两家都有这个意思，让他和杜若云结婚的话，他答应了就是了。 就像她妈妈经常说的那样，当初老一辈人连面都没见过不也结婚生孩子，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他觉得一切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 尔禾也看出来了，杜若云对陆洲应该是有感情了。 这个年代毕竟不像以后，什么都讲究自由恋爱，就说当初贺铮和杜若云定了亲事，那也是两家大人的主意。 说白了还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之前没感情的大把人在，但这个时候离婚的也还少。 每个时代的特色不一样。 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现在。 至于杜若云这个性子，本来就软软糯糯的，也没多大主见。 不过有个杜母为她操心，陆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那也是吃喝不愁，两家还是知根知底，早先杜母的想法是扒着聂家，如果聂家有个儿子，她必定是要聂家的儿子娶了杜若云当补偿，然而聂家就三个女儿，她的算盘落了空，转而要了一笔钱。 钱到手，自然又该替女儿的将来打算。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杜母想替女儿找个好婆家也是无可厚非。 这些事和她就更没有关系了。 从图书馆出来，尔禾就和贺铮一道去了聂大娘家里。 因为拿报告要到第二天，他们就不回乡下来回折腾，就在这边住一晚。 「你们咋突然来城里了？」瞧见两人过来，可把聂大娘高兴坏了，「你们坐，我去买点肉。」 「不用你去买，我去吧。」贺铮说着，把尔禾放下，骑上自行车掉了个头又去副食品店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聂大娘看着这个孙女婿也是越瞧越喜欢。 「小贺这人真是不错。」别以为聂大娘是因为今儿贺铮的表现才这么说，拉着孙女的手，聂大娘还有话要说：「他如今在县城那运输公司工作，平时也经常来我们这，陪我们说说话不说，你爷爷上回身子不舒服，多亏了小贺过来，把你爷爷背去医院，在病床前照顾着，这样的孩子可太少见了，尔禾，你找了个可靠的丈夫。」 第187页 这些事贺铮都没和她说过，尔禾也是第一回 听见，心下微微愕然。 「奶，我知道他好。」 「好，好，你们两个好好的，奶就没什么遗憾了。」 怕让聂大娘担心，尔禾也没提去医院检查的事，一切就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贺铮买了菜回来，尔禾做的饭，聂爷爷也从屋里出来，四人一起吃了晚饭，晚饭过后，尔禾和贺铮又去旁边两间屋子。 屋子打扫干净了，里边也没放什么东西，看起来空荡荡的，其实聂家这房子的位置还真不错，离县城的主街区也不远，可惜如今这年代不允许私人搞经营，若不然的话，尔禾都想弄些缝纫机在这边，招几个女工，小作坊就能运作起来了。 不过这念头如今看来也只能想想了。 两人在聂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又赶去医院。 贺铮先去取的报告，男医生看了看贺铮，又看了看尔禾，然后把报告递给贺铮，「你身体挺好的，一切正常，别有什么压力啊。」 拿着报告，贺铮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媳妇，我就说吧，我身体棒着呢，从小到大病都没生过几次，我妈说养我和养条狗一样容易。」 男医生一度怀疑自己听岔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贺铮。 把自己和狗比的，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尔禾注意到医生不敢置信的眼神，扯了扯贺铮，「没事就好，走吧，咱们去拿我的检查报告。」 「媳妇，你别担心，我没问题，你也不会有问题的，咱们就是那什么……时候没到，时候到了孩子就来了。」 贺铮把报告收起来，这个时候也有些担心了，倒不是担心别的，是怕自己身体太好给媳妇压力了。 尔禾多少有一些紧张，虽然看的挺开，但真正出结果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 做了几个深唿吸，不管结果是什么总要面对的。 来到科室这边，前边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尔禾就排在后边。 「听说昨儿夜里医院里死了个人，是不是有这么个事？」 「就是这么个事，一个年轻姑娘，听说才21岁，昨天白天就从二楼跳过一次了，抢救回来了，谁知道夜里直接拿刀割了手腕，听说血流了一地，发现已经迟了没救过来。」 「那怎么好好的要寻死？」 「还不是为了那点事，身上有毛病不能生，婆家那边就骂她不检点，不知道以前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落下毛病才不能生，听说自个爹妈也嫌她丢脸，这不就想不开了。」 「那可真是怪可惜的。」 「可不是，就说如今这世道，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还不被婆家嫌弃的要死。」 尔禾就排在她们后边，这话想听不见都难。 她也觉得挺遗憾，那么一条年轻的生命。 正想着什么，冷不丁手被握住，贺铮那手干燥而温暖，紧紧抓着她。 「媳妇，你别听她们乱说。」 贺铮都想好了，如果检查结果出来媳妇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就说是他有问题。 反正他上边还有个哥哥，贺家的香火什么的就让他哥哥继承去。 他就和媳妇好好的就好了。 第151章 没毛病 尔禾露出浅浅的笑，「我没多想，也没担心，贺铮，你别把我想的不堪一击，我承受能力还不错的。」 女人不能生育的问题她也知道些，无非就是输卵管堵塞或者宫寒之类的，这些毛病大多都能治好，只不过自己要吃些苦头，或者就是注重调理养身。 但也不是什么绝症不能治之类的。 很快前边几个人都看好了，轮到尔禾了。 贺铮也不管这边人多不多的，直接拉着媳妇的手。 两人一道走进去。 医生找出报告，很认真的看了看。 因为她一时半会的没说话，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尔禾倒是还好，贺铮都憋着气。 「尔禾是吧，你们有这个意识来做检查还是很不错的，但我必须说啊，你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 「真的，医生，你没骗我们？」 尔禾没来得及说话，贺铮在旁边激动的追问。 女医生看他一眼，「小伙子你挺在意你媳妇的嘛，是没问题，你媳妇身体挺好的。」 「那，」反正来了医院，尔禾也管不了什么害臊不害臊的问题，「我们结婚小半年了，一直没怀上，我丈夫也去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的话，其实也有个运气的成份在，可能你们两个没赶上对的时机，回去再努力努力吧，只要双方的身体都没问题，会怀上的，只是个时间问题。」 尔禾还想问几句，被贺铮一句谢谢医生就给结束了话题。 贺铮美滋滋的接过报告，小心收好。 「媳妇，走了，我们回家吧。」 至于这两份报告他就收好了，「你看，我就说咱们都没问题吧，咱们的小娃娃懂事，不想来的太早打扰咱们两个人的生活。」 如今证实没问题，自然怎么都由着贺铮说了。 尔禾也是高兴的，谁都不想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做了这个检查相当于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至于什么时候来孩子，那就真的看缘分了。 因为放下一桩心事，两人都挺高兴，去逛了逛百货大楼，尔禾本来想找邹周，可惜邹周换班了，今天没过来。 第188页 两人又转去了国营饭店，贺铮很是豪气的点了两个荤菜，两个人大吃了一顿，然后就骑上自行车回苦水村了。 两人一天没在家里住，贺村长和王绣倒也没什么话说，他们也都知道尔禾在县城如今也是有房产的人，回娘家去小住也是挺正常的，再则就是，如今到了六月，正是赶上农忙的时候。 地里的冬小麦熟了要收回来，跟着又要犁地，然后培育秧苗，准备插秧。 这两件是队上的大事，半点不能含煳，关系一年的口粮问题，贺村长严阵以待，上边大会小会动员会开了不少。 如今队上也整装待发，一旦农忙开启，小半个月都不得闲。 尔禾依旧是不下地挣工分的，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贺家宠儿媳妇的表现。 但贺家人也都清楚，这几个月下来，单单是做衣服的进项已经抵上几年挣的工分都不止了，不过这些话不能对外边说，自家人心里明白就行了，贺村长和王绣都是很看得开的人，外边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关起门来自家日子过好就行了。 儿媳妇好不好，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心里最明白。 整个村里都在农忙。 考虑到农忙极其耗费体力，尔禾做饭的时候每天都会弄两个肉菜，如今也不是吃不起这点肉，别说她，就是王绣手里都攒了一笔小钱，就算顿顿吃肉也是吃得起的。 尔禾还蒸了包子，细白面肉馅的，味道好还扛饿。 只说这半个月，那真真是村里半点什么闲话都没有，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农忙上边，每个人都是抖擞了精神，天没亮就拿着工具出门，一直要干到天擦黑才回来，一张张淳朴的面上虽然能瞧出疲态，但开心也是实打实的。 「媳妇，我又要出门一趟了。」 贺铮没去挣工分，他在运输队干着，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 这天回来就对尔禾这么说。 尔禾知道他的意思，说是出去一趟，那就是帮三爷跑货去了。 「运输队那边肯放你？」 贺铮说道：「三爷和运输公司谈了合作，就用我们单位的卡车跑货，就由我负责，一共是三辆车。」 单位的事，贺铮从来不瞒着尔禾，也包括三爷那边。 「那你注意安全。」 尔禾其实也听说过些，别看跑车利润不小，但其实也挺危险的，沿途容易遭人抢货，倒霉的时候也会危及人身安全。 「别担心，线路都是三爷打点好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贺铮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这活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而且三爷既然能出面和运输队谈合作，自然也有过硬的关系。 尔禾也点点头，男子汉志在四方，贺铮要去外边闯，她也是支持的。 连夜帮贺铮收拾了细软，照例给他装了肉干和肉松，不过天气炎热了，还是不能带太多，想了想，又给他装了些钱，「路上拿着用，吃点好的，别太亏待自己，伤了身体将来很难养回来。」 「我知道。」 贺铮看着媳妇给他收拾细软，心里觉得特别温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媳妇。 他这一趟出门保守估计要小半个月，贺铮还挺捨不得的。 尔禾正在叠衣服，一个没留神就让某人的手钻进了衣服里。 他两只手一顿流连，尔禾很快软了身子，被贺铮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一夜恩爱，第二天贺铮老早就出门了，他走的时候尔禾还睡着，贺铮也没吵醒她，看着媳妇精緻的面孔，将她前额的碎发拨到一边，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拿上行李就出门了。 到达运输队时天色尚早，这一次是用了队里的三辆卡车，但司机就他一个，另外两名司机也是三爷的人。 贺铮没和他们合作过，但大家心里也有数。 三人汇合，弄好了手续之后就开着卡车从运输队出发去装货。 第152章 媳妇太漂亮，看不住 这一次出来，贺铮没带李东，如今李西跟着尔禾做衣服，李家的收入好了很多，再则，李东也不会开车，队里又正好农忙，就让李东留在队里忙活了。 到了仓库，三人等着装货，靠在一边放松会，等装完货就要发车，这一趟还不知道要跑多久。 由于跑车也不安全，所以另外两人和贺铮一样，也都是身材魁梧的男人，只不过他们比贺铮年级都大些，像贺铮这个年纪会开大卡车的人还真不多，除了部队一般很少能接触到车子。 「抽根烟。」年纪大一些的姓杨，打开烟盒，给一人派了根烟。 「如今这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开，就说咱们跑运输像做贼似的，如果不是缺这么点钱，谁冒着风险干这事。」杨哥叼着烟，眯起眼。 这事到底还是担着风险呢，别看赚头不错。 贺铮靠着车子，听着两人发牢骚，右脚长腿曲着，头微微上仰，没接嘴。 发牢骚是最没用的东西，既然选择干这个，也别埋怨什么，既然选择多赚钱，肯定担着风险。 到底风险最大的还是三爷，他们就是拿钱办事的。 「小贺，你成家没有？你媳妇放心你出门干这个？」 贺铮脑子里正想着尔禾呢，如今也是个有归属的人，离了家就惦记家里人，想着她要准备考大学，衣服的买卖也做的不错，贺铮就算再惦记家里，这一趟却也必须出来，他爹村长当的好好的，总不能把他爹挤走自己当村长。 第189页 又不是读书的料，好在身体还行，还有那么一点机遇，遇着了三爷。 再不抓住这个机会，难不成在乡下种一辈子地？ 等尔禾念了大学，同学之间问起来说她丈夫干啥的。 种地的？ 贺铮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我媳妇好着呢，十里八乡少见的大美人。」 「你小子被迷了眼了吧，这就是你不懂了，媳妇不能娶太漂亮的，看不住。」杨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的说着，又看着贺铮哈哈的笑，「你说你家里放着那么漂亮的媳妇，你这一出门大半个月的，你就不担心？」 几人之前也合作过一两次。 贺铮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脾气，他这人爽快，身上也有股狠劲，之前跑运输遇到人抢货，他沖在前头就把人打跑了。 这一回，贺铮黑了脸。 「你拿我开玩笑就算，别说我媳妇，谁说我媳妇一句，别怪我拳头不认人。」 他不说话绷着脸的时候很能唬人，看起来就是个兇悍的，虽然漫不经心靠着军绿色的大卡车，但一身的气度不是假的。 杨哥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什么他是来真的，当下倒也是收起了玩笑之色。 「成，成，你就当我嘴皮子痒，说话没个把门的，以后不说了啊。」 贺铮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等了大概有个把小时，仓库那边说是装好了，贺铮他们对了货，用布把车厢兜住，拴上锁扣。 「出发了！」 贺铮上了驾驶座，他毕竟是个新手，也没让他打头，杨哥在前边开路，贺铮落在最后一辆。 这一趟路程不近，要从他们这边运到南边沿海城市，路线也是提前规划好的，总归不是什么好走的路，贺铮也是个认真的性格，虽然他接触车子的时间不久，但这几个月来来回回短途也是跑了挺多趟的。 这会就专心致志开着车。 三辆车从郊区出发，一路往东南方向开。 …… 尔禾在家里也是忙的厉害，一来是夏天汗衫特别好卖，尤其是男款的白色背心，穿在衬衣里边的那种，这玩意虽然利润低，但是做起来太方便了，按照尺寸裁剪好之后，前后两块布缝起来，李西坐那不动从早到晚能做一百来件，吴哥那边甚至传了话让加大产量。 尔禾很郁闷。 她也想加大产量，有钱不赚她傻啊。 可关键是，她不敢啊不敢！ 钱要赚，小命也要保。 面对金钱的诱惑，尔禾只能忍住了。 再来就是。 队里忙着农忙，麦子收回来往打谷场运，正好赶上天气不怎么好，靠扁担挑运送太慢了。 这不。 会开拖拉机的尔禾就被人惦记上了。 「尔禾，你愿不愿意帮个忙，开手扶拖拉机帮忙运麦子，」贺村长是个好村长，也担心队里小麦收成不好，村里会开手扶拖拉机的人都去帮忙了，尔禾之前开过拖拉机，大家都看见了的。 尔禾开始以为是什么事。 开开拖拉机倒也没什么难的，「小事。」 于是乎。 尔禾也是连着好些天在地里跑，运麦子，年轻姑娘一张精緻的面庞，开着拖拉机又飒又美的，还别说，真让人看直了眼。 「嫂子，你说你看起来娇小玲珑一个，咋啥都会干。」铮哥不在家，李东当然要知道分担，跑前跑后帮了尔禾不少忙。 尔禾这会刚从水田里上来，裤管卷到膝盖，纤细的小腿白莹莹的，只不过这会都是泥。 头上戴了个草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也溅到了一些泥浆，就算这样，那也还是好看。 「倒也不是什么都会干，就会干点省力的，你忙你的吧，我回去做饭，一会你和你妹妹都来家里吃饭。」 犁地的活尔禾真干不来，这事还非得大男人才行。 「我们就不去了，天天吃你们家的也不好意思，回头你们来家里吃饭，我们作东。」 李东哪好意思天天跑去贺家吃饭，他也要脸不是。 尔禾也没强留，反正她的任务完成，那就回家去了。 不过经过这一趟，她一路走回家，大家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唿。 有时候人情关系这种事也简单，她帮了队里的忙，大家都瞧见她也是能干的，态度慢慢就改观了。 尔禾倒是不介意这些，她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行了。 在排沟旁边洗干净腿上的泥，尔禾一路走回家，到了家门口把草帽摘下拿在手里，再把手洗洗干净就准备做饭了。 没想到院子前边站了个人。 尔禾瞧着那一身竹青色的褂子觉得眼熟，一时还觉得不可能。 三爷怎么会跑他们家来了。 没曾想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身，尔禾对上他那张清瘦的面庞，还真就是三爷。 「你、怎么？」 一般有什么事都是吴哥过来，三爷可还是头一次在乡下露面。 尔禾少不了觉得奇怪。 「你收拾收拾东西，和我去趟南边。」 尔禾心里头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第153章 被看上了 虽然贺铮出门之前没透露去哪边，但能让三爷找过来的，尔禾只想到贺铮的事，但贺铮不是第一次跑货，再则，三爷也是个能耐的，所以尔禾倒也没那么担心。 第190页 「对，是贺铮的事。」三爷话说一半，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伸手碰了碰鼻子。 这动作传递出一股无奈的意思，尔禾觉得新奇，倒也放心了许多，看三爷这个样子，贺铮不像是遇到了危险。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贺铮是没遇到危险，但他！！！ 「是这样，贺铮他们出车经过山区时，贺铮他救了个落水的姑娘，人家村子里的风俗，没结婚的姑娘被男人碰了手就要嫁给他，所以……」 三爷一边说，自己也没忍住笑，这事说出去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说是女人在外边行走不安全，没想到贺铮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安全。 「贺铮让村里人扣住了，要让他在村里结婚生子，得你去一趟把人领回来，没见着你，那边不肯放人。」 尔禾：「……！！！」 她听到了什么？ 想起上回贺铮出去逮了一筐大鲤鱼，还掏了一个翡翠戒指。 这一次倒好。 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小老婆」？ 这是去运货还是开盲盒大奖呢？ 「那什么，我如果不去的话，贺铮是不是就在那边扎根了？成家立业娶媳妇生孩子？」尔禾笑道：「要不，我就不去了呗，让他在那边扎根挺好的。」 这下轮到三爷眉毛跳了跳。 你们夫妻是不是耍他呢？ 「你认真的？」 「那当然是说笑的。」自家男人哪能让给别人。 只不过尔禾是真没想到贺铮给她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想想还真是好笑。 「既然出远门的话，我是不是要开个介绍信？」 不仅是介绍信，怕是还要准备全国通用粮票，反正这个时候出远门就没那么方便。 「对，你准备一下，明天我再过来，咱们尽快出发。」 「行，我知道了。」 开介绍信的事贺村长就能帮忙操办，既然要出远门，也不可能瞒着公婆，怕他们担心，尔禾本来想说她自己要出门去看一趟货，再一想如今这时代，她一个人女人出门太不安全，家里人肯定也不会同意。 没办法。 尔禾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说啥？贺铮让其他姑娘看上了？还要留下当女婿？」 王绣简直惊呆了，这叫什么事？ 「这臭小子，跟着运输队出去尽干不着调的事，依我看哪，尔禾你也别去捞他了，就让他在外边吧，我和你爸认你当女儿，不要他了。」这惹事的本领，一个大男人出门咋还会遇到这种危险？ 贺村长呡着烧酒呢，也是呛的一阵咳嗽，皱眉陷入深思。 他儿子这样的…… 还能被强抢了去？ 世道变了啊！ 「妈，你说真的？」尔禾琢磨着天这么热，她也不想跑这么远不是。 王绣尴尬的笑，「那倒不真，癞痢头儿子那也是自己的好。」 「嗯，所以我要出趟远门，爸，你得帮我开个介绍信，还有全国通用粮票之类的能不能给我换一些。」 然后就是她会往空间里多备点吃的，只不过和三爷同行的话，大概率也不能拿出来吃，但有备无患。 「还有咱们做的衣服，妈，你得帮我个忙，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把衣服送到仓库那边去。」 王绣也是谨慎的人，这事让她办尔禾没什么不放心，除了这个之外做衣裳的活也继续，反正是搞量产，她在不在不影响，「我应该是没时间通知我奶奶那边我要出门，如果她过来的话，你们帮我告诉她一声。」 尔禾想了想，大概也就是这几件事，其他也没什么了。 「你放心吧，家里这边我们都会安排好，倒是你也要注意安全，要不、」王绣看了眼贺村长，「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贺铮单位的领导也会一起去，妈，你不在家的话就没人照顾爸了。」 王绣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她和贺村长结婚之后还真没长时间分开过，贺村长工作忙，她的确得照顾着点。 「那，我给你拿些钱路上用。」 如今王绣手里攒了好几百块，她也不是抠抠搜搜的人，直接要给尔禾拿一百块。 尔禾哪会要她的钱。 「钱就不用了，你们给我准备些通用的粮票就行了。」 当天晚上，尔禾就收拾了行李，装了些衣服之外又把数学卷子也带了几张，路上有时间的话就琢磨一下，背背公式也好的，她这数学实在太拖后腿了，至于钱和票之类的，本来都在空间里攒着，随时都能拿出来用。 她这边收拾妥当，又去了李家一趟，一来是她和贺铮都不在家，让李东帮忙照看下王绣和贺村长，多半是不会有什么事，但以防万一，再来就是李西那边也让她知道些，做衣服的事就让她自己看着安排，或者休息下也是可以的。 「尔禾姐，你放心出门吧，做衣服的事我会看着安排的。」 尔禾倒也没什么不放心，安排好之后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贺村长一大早出去弄介绍信的事。 李西也过来了，给她装了一兜茶叶蛋，说是让她带着路上吃。 尔禾就收下了往空间里一扔，到9点多的时候贺村长也赶了回来，给她带回来的介绍信还有二十斤全国通用的粮票。 她这边准备妥当，吴哥也过来通知。 第191页 「三爷到了，咱们出发吧。」 「好。」 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贺家这边也挺低调，没让王绣和贺村长送之类的，她挎着小包就出门了。 直到走出村子，在外边的大路上，尔禾瞧见一辆吉普车。 三爷就靠着车身站着，虽然人清瘦，但气场也是特别的足。 「上车吧。」 尔禾坐到后座，她以为吴哥也会跟着去，没想到三爷和吴哥说了几句话，然后吴哥就掉头离开了，倒是三爷拉开驾驶座，自己坐了上去，这是三爷当司机的节奏？ 「这一趟我和你一道过去，我正好也要去南边，顺路，等接到贺铮，你们再一块回来。」 第154章 以身相许 有了小车出门那当然比搭火车方便的多，也省去了买票候车各种环节。 三爷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就安静开车。 那尔禾也不必费脑筋想怎么沟通交流，坐在后边研究数学题目，背背公式。 真要说起来，应付高考题海战术是绝对有用的，如果运气好能刷到高考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尔禾就不抱这个希望了，但刷题肯定是不会错的。 这时候也没什么高速公路，省道国道也不全，路是很不好走的，也荒芜。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尔禾拿出李西送的茶叶蛋，还有王绣早上起来蒸的馒头。 「三爷，你吃吗？」 车子没停，尔禾只能把馒头和茶叶蛋举到前边。 三爷分神看了眼，「你先吃吧，我开车。」 尔禾弯了弯嘴角，没再说话，就着水壶里的水吃了一个肉包两个茶叶蛋。 没忍住还打了个饱嗝。 声音大概是不咋好听。 但这玩意也憋不住不是。 尔禾也懒得去计较形象之类的问题了。 正在开车的三爷也没想到能听见这声音，当下也是愣了一下的。 没想到又听见尔禾说：「三爷，你把车停一下。」 等他把车靠边停下，尔禾开了车门下车，直接走到驾驶位置敲了敲车窗。 三爷把车窗降下来，尔禾手伸进来，递过来两个包子两个茶叶蛋。 「先吃饭。」 三爷皱眉，「我说了不、」 「你吃饭，我来开车，这样就不会耽误你的行程了。」 听到这话的三爷目露惊讶，上下打量尔禾，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行吧。 这个时候说会开车是挺离谱的。 但好在她已经想好了理由。 「之前贺铮学开车，我也跟着学了，你放心吧，我技术还不错，不会把你车开沟里去，也不会害了你的小命。」 看三爷还是坐着没动。 尔禾都替他着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磨磨蹭蹭的，你不是赶时间吗？」 几秒之后，三爷从车里下来。 尔禾直接把肉包和茶叶蛋塞给他，「水你自己带了吧，你喝自己的啊。」 水壶这个东西还是挺私人的，尔禾没打算贡献自己的水壶。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置，把车门关上，面朝着车子外边的三爷。 「喏，我先开一圈给你看看，省得你担心坐我开的车要命。」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三爷这是不信任她的技术。 这对一个老司机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好不好。 尔禾自信的启动车子，往前开了几百米，绕了个圈之后又回来，车子停在三爷身边。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上车。」 这一次三爷没再说什么，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尔禾往后视镜看了眼，直接往前边开。 「我不认识路，你得给我指个方向。」 就这一片荒凉的地，若是三爷不指路，没准她能原路把车开回苦水村去。 「好。」 贺铮这媳妇倒是个爽快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三爷放松身体靠向后座，手里还抓着包子和茶叶蛋。 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他倒不是嫌弃，只不过不大习惯吃外边人给的东西。 尔禾把车开的还算平稳，至于颠簸这个问题，是路颠簸，跟她没关系。 把包子和茶叶蛋吃完，三爷的注意力往其他地方放，这就看见了留在座位上的卷子。 眸光微微轻闪，他靠着椅背，没多话。 就这样在路上开了三天，一来是车速慢，再来路很绕，车子终于进入了g省的地界，连绵起伏的大山着实雄伟，但同样的也阻碍了他们前行的路，车子没法再往前开了。 三爷从包里摸出一个指南针。 「往前几公里就是了，老杨给我的电报，说他们就是在这附近救了人，后边贺铮就被村里人的带走了，他们带了货出去，想办法给我传了消息，让我找你过来。」 就这事，不管听多少次尔禾都觉得离谱。 这叫什么？ 千里救夫计划？ 「成，那我们走吧，趁着天还没黑。」 尔禾提了提身上的背包，多亏她之前让李西做了个双肩包，如今背着行走起来方便多了。 眨眼在路上奔波快三天了，尔禾现在就一个念头，让她早些见到贺铮呗。 这傢伙也是奇遇记了。 三爷点点头，「我在前边带路。」 第192页 这时候很多地区都没开发，多的是傍山而居的村民，还有村子干脆就是在大山里边的。 两人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山谷处发现了一个村子。 村民穿的都是少数民族的服装，尔禾没认出来是什么民族。 倒是有人发现了他们，激动的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就看见嘴皮子在动，至于内容尔禾一个字没听懂。 好在那人又往里边的木屋子跑，没多会又出来一个年轻姑娘，也是穿着不一样的服装，她盯着尔禾上下打量一圈。 「你们找谁？」她说的话倒是能听懂了。 「找我一个朋友，之前救了你们村的一个姑娘，你们把他扣下了。」三爷的声音不高不低，说话之前已经不动声色把村庄观察了一遍，村子规模不算小，大概就是一个宗族的人聚居在这边。 尔禾也趁机打量对方，这姑娘瞧着挺年轻，眉宇间很有一股傲气，估计在村里也是个受宠的，或者就是说话挺管用的。 她倒是想着该不会这么巧贺铮救的姑娘就是她。 「媳妇！」 听见一声委委屈屈的声音从前边的屋子传来。 尔禾抬头去看。 贺铮站在中间一间木屋门前，好傢伙一段时间没见，人清瘦了许多。 话没多说，一阵风似的跑过来。 尔禾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贺铮勾着肩膀带入怀里，「这就是我媳妇，怎么样？我是不是没骗你，我媳妇她长的又漂亮又年轻还能干，现在看见真人，你还不放我走？」 贺铮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荒郊野外的，突然有个姑娘掉河里，不救吧，这人真要淹死了良心过不去，可救了吧。 没想到这姑娘说要以身相许。 吓死他了好不好！ 第155章 秘方 尔禾配合的站在贺铮身边，遇上这种事就怎么说，离了大谱！！ 再看面前这姑娘也是年轻漂亮，健康的肤色，眼尾上挑，很是张扬明艷的性格，难怪能做出要把贺铮扣在村里，还要以身相许的事来，这种事尔禾就在小说里看见过。 也不知道贺铮是走了什么桃花运。 长的不俊俏，桃花还挺会开。 尔禾表示心累。 千里追夫这种事听起来还挺浪漫，实际操作起来…… 她想罢工。 对面的姑娘叫阿莲，盯着尔禾看，两人站在一块，贺铮的高大越发衬的尔禾娇小，两人只看外形的话，其实真不是那么般配，身高差也是存在的。 「你真是他媳妇，不是妹妹？」 妹妹？ 贺铮要黑脸了，这是说他老还是夸他媳妇年轻呢？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我把证明给你看。」 也是有备无患了，她没到年纪领结婚证，但这时候乡下年轻人普遍结婚都早，都是办了酒席就认可的，好在出门之前，她让贺村长开介绍信的时候顺便打了个结婚证明，敲了红色公章的，那就是有效的证明文件。 东西尔禾都收着，这会就把证明拿出来。 阿莲接过，上下看了看，在尔禾以为她会承认的时候，这姑娘突然语出惊人。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尔禾：「！！！」 你不认识它们还是我的错难道？ 本来这两天赶路就没休息好，这会血压直逼爆表，尔禾朝贺铮看。 「贺铮，要不我把你留在这得了？你看这里山清水秀，姑娘年轻活泼，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挺好的。」 「媳妇，你别这样。」 贺铮垮了脸。 尔禾无奈朝三爷看，您老见多识广的，要不帮帮忙？ 三爷正打算说什么，瞥见有人走过来，他及时收声。 「阿莲，」来人是一位长者，不能称作老者，因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见他过来，贺铮也来劲了，「覃伯，我来给你介绍，她就是我媳妇尔禾。」 「你好，」 尔禾也跟着打招唿。 对方年纪不大，但一双眸很是深邃，额头的褶子一道一道，很是深刻。 尔禾倒是不敢大意，一般来说这种藏在深山的村子都挺神秘的，她虽然没经歷过，但也听说过不少。 必要的时候一颗敬畏之心还是挺重要的。 贸贸然得罪了人更不合适。 对方也在打量她，又去看了看两人身边的三爷，突然咦的一声。 「你好，」 三爷好像没看见这位覃伯的变化，礼貌的打招唿。 覃伯掩了惊讶之色，「远道而来是客，阿莲，不许刁难客人。」 阿莲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先去屋里坐。」 尔禾其实觉得事情被弄的复杂了，他们既然到位了，就把贺铮带走就行了。 阿莲不认识字，总不能覃伯也不认识，趁着这会天色尚早，他们从山里出发找到停车的地方，还能顺利离开这片山区。 没必要耽误下去。 但贺铮捏了捏她的手，眼神往村里扫。 这意思是让她跟上。 尔禾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按捺住了，在覃伯的带领下进了中间那木制小楼。 苦水村穷，村子的房子也没多少气派的，贺家那几间砖房已经是最拿的出手的，到了大山这边则更是突出一个淳朴，什么都是木头打的，连喝水的杯子也是竹筒。 第193页 村里没通电，桌上放着煤油灯。 条件可以说是相当原始。 「你们坐，」覃伯给他们倒了水喝，又说留他们吃饭，起身去张罗，顺便把阿莲也喊了出去。 阿莲这姑娘倒不知道怎么想的，走到门口还盯着贺铮瞧，怕不是贺铮救了她，真把她一颗少女的芳心也一併打捞了起来。 等人走了。 尔禾觉得有必要和贺铮好好聊一聊。 「你倒是说说，怎么就让人小姑娘把心放你身上了？」 她真没看出来贺铮还这么受欢迎的啊。 「媳妇，这事回头再和你细说。」贺铮瞧着有点激动，站起来走到门口，确定没人盯着他们，他又飞快走回来，屁股坐在椅子，就坐了那么一小半，两只眼睛倒是直冒光。 「媳妇，三爷，我好像发现一个了不起的秘密。」 要说贺铮为啥不跑。 人家说是扣着他，既没捆着他，也没安排人看着他。 怎么说他都是阿莲姑娘的救命恩人。 况且贺铮魁梧的身材在这，虽然不是专业的练家子，但也是从小皮到大，没少打架，真要往外跑就没有跑不掉的说法，大不了在深山里多转悠几天，只要不碰到勐兽，大概率能活着走出去。 他为啥没走，还把尔禾和三爷找了来。 尔禾也琢磨了些道道出来，贺铮这人不算聪明绝顶，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所以…… 「你特意把我们找来，到底为了什么？」尔禾询问。 三爷也看着贺铮。 贺铮怪兴奋的，「前边我和老杨他们在附近落脚过夜，听说这边村里有个什么秘方，能、」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铮脸色有些古怪，奇奇怪怪的看了尔禾一眼，心一横，说道：「这秘方就是对男人很好，三爷，你看你买卖做的挺大，如果咱们能把这秘方弄来，真要有效果搞批量生产，你说能不能挣钱？」 尔禾：「……」 她突然明白了。 合着人家被救的阿莲姑娘芳心暗动，贺铮一门心思惦记人家手里的秘方？ 狠！ 明白了贺铮的真实用意，尔禾简直是哭笑不得。 然后和贺铮一起盯着三爷看。 这事他们两个真干不来，秘方这类的如果不算药物的话，基本属于保健用品行业，要生产这个手续太复杂了。 只能靠三爷。 陡然被三只眼睛盯着，三爷压力巨大。 「既然是这事，你电报你说就是了，还让我跑一趟？」他难道看起来像很闲的样子？ 贺铮盯着三爷笑，这笑就挺慎人的。 「这玩意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看我又用不上是吧，倒是三爷你、」指指三爷清瘦的身材，「你这清瘦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让你过来试试效果……」 尔禾：「……」 她觉得贺铮多半是要挨揍了，一顿胖揍少不了。 第156章 他是我的 就说这话说完，三爷那表情简直叫一个精彩纷呈。 他瘦所以那方面就不行？ 贺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尔禾这个时候特别尴尬，也不好说贺铮什么，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她是一个已婚妇女，但听两个男人说这个话题，尴尬。 贺铮没把媳妇当外人，赚钱的事更要拉着媳妇一起，他觉得自己脑子没媳妇聪明，这主意也就是灵光一闪，但就怎么说，这个念头一旦起来就压不住，况且老天也帮他，让他有机会进了这村子。 他一个人下不定主意，这才让尔禾和三爷都过来一趟。 村里的人还不知道他打的主意。 知道的话…… 贺铮也是想过的，如果知道，那就给笔钱，或者以后真批量生产成功了，再给村里分红。 三爷一口气堵在胸口，到底没对贺铮动手，反倒是被这傢伙气笑了。 「成，那我就试试你这说的秘方，不枉费咱们大老远走这一趟。」 一听这话，贺铮那眼睛简直能发光了。 尔禾也惊了，没想到三爷为了挣钱真能豁出去啊。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盯着三爷看，不合适。 反正能赚钱就行，其余么…… 村里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把三人凑在一块，三人在打着什么主意。 倒是灶房这边，覃伯交待媳妇做一桌好菜，毕竟是人家救了他们的女儿，虽说村里规矩守旧些，是有这么个说法，但贺铮不算村里人，村里的规矩对他不管用，再来就是人都成亲有媳妇了。 也不能拆散人家。 「阿莲，把人扣这么久也够了，如今人家媳妇找过来，你不许再胡闹，明天把他们送出村。」 阿莲揪着菜杆子，「阿爹，那贺铮一看就是个年轻力强的，干活一把好手，把他留在村里不好吗？」 「那也要人家愿意，如果人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覃伯也恼了，虽然他也挺看好贺铮这小子，他们这村里的人根子传下来就这样，男人普遍身材矮小，所以一看见贺铮这魁梧的身材还挺羡慕。 阿莲也是动了这个脑筋，想改善下孩子们的身高。 「听话，不许再打其他主意，帮着你阿妈一道做饭招待客人。」 覃家这边忙着做饭招待贵客，覃伯还去酒窖拿了坛酒，烟囱里直往外冒烟。 第194页 四周青山环绕。 很是一派悠闲农家的风格。 如果不是正屋里三人正在商量怎么让覃伯交出秘方的话。 三颗脑袋凑在一块商量了挺久。 最后结果就是，大家开诚布公来说，就当谈一笔交易，双方和和气气谈成最好，如果谈不成的话，贺铮还对人家有救命之恩呢，虽然看起来不大道德。 当然，这些的前提就是…… 尔禾迴避。 贺铮站起来，十分大胆的拍了拍三爷的肩，「三爷，辛、苦你了。」 三爷捏了捏眉心，倒不愧是个办大事的，除了先前露出点情绪之外，此时面上一片沉静。 三人在屋里待了没多久，覃伯又进来招待他们，毕竟让客人独自待着不是什么正确的待客之道。 「三位贵客远道而来，先在家里吃饭，明天我再送你们出村。」 三人如今也不着急走，就答应了下来。 再看贺铮直冲三爷使眼色。 尔禾猜到两人要说什么，便问覃伯有没有地方可以歇歇脚，赶路太累了。 「阿莲，带尔禾姑娘去屋里休息。」 阿莲从后边转出来，看着尔禾还是那么不大友善的脸色，「跟我来吧。」 要说先前尔禾没闹明白贺铮的打算，也觉得贺铮这桩事办的不够漂亮，怎么还给自己惹桃花了。 如今么…… 特事特办。 况且贺铮也没利用阿莲的感情。 要说阿莲对贺铮有多深的感情，尔禾倒也不相信，才认识几天，能有什么感情。 阿莲在前边带路，屋子在隔壁一间，她把门打开，自己只管走进去，也没招唿尔禾。 这边天气还是挺炎热的，木头的床上铺了一张凉蓆，一张毯子，旁边是竹子做的桌椅。 尔禾把行李袋放下，瞥见阿莲杵在那没走。 「怎么，还惦记我家贺铮呢？」 阿莲努了努嘴角，「你长的挺好看的，要不，离开了村子再去找一个？」 尔禾反问她，「你长的也不错，没必要放低身段做这种事，我和贺铮已经结了婚的，我说，你看上我们家贺铮什么了？」 阿莲默了默，一副别扭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尔禾差点憋死。 「他长的高，身材也魁梧，像个男人样。」 尔禾：「……」 她没见到村里多少人，就看见了几个村民，男人好像身高是一般。 所以…… 她不可避免想到那个秘方的问题！ 打住。 这个话题不适合发挥想像力。 「外边比他高大的男人有的是，你再找找看吧，贺铮是我的了。」 大概是没想到尔禾说话这么直接，阿莲瞪了她两眼，扭身走了。 尔禾立在原地，回想了下两人的谈话，还是想笑。 贺铮被人家看上竟然是因为他长的高大？ 越想越好笑，她嘴角上扬了半天没放下来。 阿莲走出屋子，蹲在墙角揪着野草，什么嘛。 她也没觉得自己差在哪里，村里有吃有喝，怎么就留不住人了？ 想到他们明天就要出村。 阿莲咬咬牙。 尔禾正打算把毛巾什么的取出来用，听见脚步声，没想到阿莲又回来了。 她微微一愣，随即抬眸看她，「阿莲姑娘，你还有事？」 阿莲抬了抬下巴，很是傲气的样子，「尔禾姑娘，如果我能把贺铮抢走，你就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尔禾真是……笑了。 这姑娘大概是没经歷过什么挫折，还是天真？ 以为自己看上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那我请问你，从贺铮被你们留在村里到现在过去好几天了吧，你如果有本事抢走他，还能等到我今天过来？」 尔禾不认为贺铮智商高脑子特别聪明，但这人真诚，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阿莲姑娘，咱们有缘认识一场，别把场面弄的太难看了，你觉得呢？」 虽然是笑着，但尔禾眸光漫起冷意，很是锋锐，定定瞧着阿莲。 第157章 我还是干净的 阿莲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年轻姑娘还是个不好惹的。 尔禾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态度摆在那。 阿莲盯着她，最后一跺脚走了。 尔禾休整了片刻，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后边贺铮和三爷和覃伯谈完事先过来，他一进来就把门给关了。 「媳妇，」贺铮抓了抓头，八尺男儿看着媳妇玲珑的背影，声音有点虚，「你生我气了？」 这趟差事他办的是不够漂亮，但贺铮觉得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 尔禾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他。 贺铮多少也是意气纷发的男子，在她面前倒是束手束脚的，好像她很兇一样。 假意抿紧嘴角，「对，生气了，你说你每次跑货怎么总能遇到离奇的事，贺铮，你说你下次又会遇到什么？」 贺铮没看破她的佯装，心里又紧张她，几步过来，攥着拳头想碰一碰她，想了想又把手缩回去，耷着脑袋，「我也没想到，你说她一个大姑娘在河里扑腾喊救命，那我也不能看着她淹死不救。」 「嗯。」 是这么个道理，尔禾淡淡的嗯了一声。 第195页 拿不准她这一声嗯是个什么意思，贺铮更惴惴难安，他闭了闭眼，「媳妇，你别不要我……我真没怎么着她，就是把她从水里拽起来，我拉的她的衣服，手也没碰，其他地方更没碰……我、我还是干净的。」 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再听到这话，配合贺铮委屈兮兮的样子。 尔禾破功，噗嗤笑出了声。 「行了，我没生你的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大概这也是你的机遇，只不过就是听着匪夷所思了一些。」 就像之前的大鲤鱼一样，谁能想到大鲤鱼嘴里能找到翡翠戒指。 再来就是这次，路过就能遇见掉进水里的姑娘，早一步晚一步都错过了，说到底还是一个机缘。 想错开都错不了。 「说正事，你和三爷商量的怎么样了？」 贺铮露出一个高深的笑。 尔禾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直到晚饭桌上。 因为多了他们三个，竹子做的桌子显得拥挤了不少。 覃伯又喊了村里另外两个长辈作陪，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 男人们挨着桌子吃饭，女人在旁边另起一桌。 尔禾对面就是阿莲，这姑娘吃口菜就盯着她。 随便她看，要说论相貌的话，尔禾自认是不虚的，至于憋的，她和贺铮合情合法的，难道还能把他们硬拆了不成。 主桌那边。 话题已经进行到很严肃的时候。 三爷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 贺铮收到信号，也跟着放下筷子，看向覃伯说：「覃伯，我们明天就走了，就是有个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 面对女儿的救命恩人，覃伯是很感激的，立即说道。 贺铮看了眼三爷，后者很是波澜不惊，苍白的面色配合他清瘦的身材，瞧着很像病恹恹的。 「这位是我的朋友，你看他这身体……」贺铮拼命憋着笑，一鼓作气道：「你看他这瘦弱的身板，年近三十还没娶着媳妇，家里着急的很，各种偏方苦药吃了上百斤，无奈看不到一点效果，都说山里出奇药，不知道附近的村子有没有什么大夫医生能给我这位朋友治一治。」 贺铮只管说，没敢去看三爷的面色，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笑出声。 三爷很是配合的把手虚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又咳嗽了几声。 这模样还真跟个病秧子似的。 尔禾在旁边的矮桌，坐的是低矮的小板凳，看着两人天衣无缝的演戏。 低头。 没让人看见她笑的差点炸裂。 这两人…… 真是豁的出去啊！ 特像走街串巷的骗子。 再一想，她和他们两个还是一伙的，尔禾默默收回刚才的念头。 什么骗子，这是买卖。 合作共赢，互惠互利。 「你笑什么？」阿莲始终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的笑。 尔禾收了笑，淡定对上阿莲探究的目光，扯谎扯的眼皮都没眨一下，「想到要回家了，我高兴。」 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阿莲努了努嘴。 倒是阿莲的母亲很客气，往尔禾碗里夹肉，肉是鸡肉，村里养的鸡宰杀了。 「谢谢，你也吃。」 比起男人那一桌，尔禾她们这边几个女人都没什么话，尔禾看出来了些，也配合的安静吃饭。 耳边还是主桌那边传来的声音。 覃伯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们就有一个方子，你看我们族人身材都比较矮小，实在也是迫不得已……至于这方子倒也不是什么秘方，但的确对男人有帮助，要不、一会给你炖上一盅，你试试效果？」 过程竟然是意想不到的顺利。 三爷看着覃伯看他的眼神，同情之中带着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感觉，琢磨着大概是觉得找到了同类。 以致于另外两名村民看他的眼神都带了那么点同情。 这是什么天大的误会。 偏偏…… 三爷喉结滚了滚，「那就试试吧。」 既然是「大补」的东西，总要试了才知道效果怎么样。 于是，吃了晚饭之后，他们几个在屋里吃饭喝茶，覃伯失陪了一段时间，后边再露面时，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三爷接过，一口喝干了。 再之后的事。 那就跟尔禾以及贺铮没关系了，严格说来是和尔禾没关系，他们给尔禾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 至于三爷当然是和贺铮一间屋子。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尔禾当然不会去打听。 只知道第二天睡醒了再出来，贺铮和三爷站在院子里边。 「决定了，这个方子拿下。」 这么看，这秘方应该是起效果了？ 那也挺好，不枉费他们大老远来这么一趟。 之后他们选择和覃伯开诚布公的谈，他们想买下这个方子。 「不用这么客气，这方子也不是什么秘方，你们救了阿莲，这个方子就当感谢你们，你们拿去用。」村里虽然贫穷，但也质朴，这方子本来就是覃伯祖上的人研究出来，后边又经过改良，只不过其中一味药是他们这边独有的。 要说是什么保密配方倒也没到这个程度。 贺铮看了看三爷，三爷点点头，贺铮就往前走了一步，陡然间有种成熟的气质加身。 第196页 「成，那我们就收下了。覃伯，我们不白拿你的方子，但我们也必须向你坦白，这个方子我们拿了之后会研究制成药物，如果顺利的话，这一味独有的药物从你们这边买，到时候你们也能增加收入。」 第158章 逐出家门？ 「这，」覃伯被这情况搞的有点懵，「你们是药厂的人？」 「暂时还不是。」贺铮说。 覃伯反应了一会，摆摆手，「算了，算了，相逢就是有缘，你们拿去吧，如果真的有量产的一天，你们再回村子来。」 到底是有救命的恩情在，覃伯显得很大方。 这其中自然也有多方面的考虑，一来是救命之恩，再来村里日子的确是比较穷的，如果真的能通过种植药材改善条件，总归是一个好的苗头，让村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事情进行的比想像中还要顺利许多。 既然解决了这个问题，三人顺便提出告辞。 覃伯也没再挽留，倒是送他们出村时，特意向尔禾道歉了。 「阿莲她任性，你多多包涵。」 尔禾微微一笑，「你客气了，她小孩子心性。」 「成，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趁着日头还不烈，你们就出村吧。」 覃伯把他们送到村子口。 再往外就是蜿蜒的山路，三爷身上有指南针也不怕走错方向。 他在前边带路。 尔禾和贺铮跟在后边。 「媳妇，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屡次都有奇遇记的贺铮心情很不错。 尔禾看他一眼，没忍住泼冷水，「哪里就这么容易了，药厂又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也是这么个道理。 贺铮倒是乐观，「那也没事，方子在手，以后有机会就能发展。」 这个觉悟倒是不错。 尔禾笑笑，目光不经意落向前方，本来想问一问三爷拿了方子打算怎么弄，又觉得问这么多好像也没什么用。 就安安静静跟在后边走路了。 天气炎热，沿途的草格外茂盛，她还真是不敢大意。 「贺铮，贺铮，」 三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是汗流浃背，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在后边喊。 阿莲姑娘一身翠绿的衣裳带着帽子跑过来。 三人停下看着她。 阿莲倒是只看贺铮，「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你和你媳妇分开了，你就来找我啊。」 贺铮头大，「不是，你这咒我呢，我和我媳妇不会分开。」 阿莲嘴角一扯，「话可别说的太早，我阿妈说了，你媳妇她、」 卖关子似的特意顿了顿，阿莲还特意看了尔禾一眼，扬声道：「她不是个好生养的。」 「你给我闭嘴！」 贺铮情急之下紧张的看了眼尔禾，然后挡在尔禾面前，把阿莲逼的步步后退，「你懂不懂礼貌，不懂就回去让你爹妈重新教你，我救你是不想看见你枉死，不是让你来数落我媳妇！」 平时贺铮都和和气气的，这会一身怒气，才让人觉得他是个力气很大也挺可怕的人。 阿莲瞥见他攥紧的拳头，上边青筋一条条突显，还有结实的小臂。 害怕的往后退，口中则说，「你这么凶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才不告诉你，不信、不信的话就等着瞧！」 见她死不悔改，贺铮扬了扬小臂，「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阿莲眼里闪过不屈，愤愤的看了贺铮一眼，扭身跑了。 「什么人！」 贺铮心气不顺，如果不是看中那个方子，他早就走了。 嘀咕了两句，想到什么，赶紧回头看尔禾，「媳妇，你别听她乱说。」 尔禾是听明白了阿莲的话，想起民间有个说法，说姑娘屁股小不好生养之类的。 不知道阿莲她妈妈是看了她哪边才说这话。 要说信的话，尔禾还真不至于相信。 她和贺铮都去做过检查，只要身体没问题，怀孕是早晚的事。 至于生男生女，她都一样喜欢就是了。 「我没事，大热的天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快走吧，一会太阳烈了更热了。」 贺铮还是不大放心，走几步路就回头看她。 怕她伤心难过之类的。 但尔禾真没这么玻璃心。 终于又走了大半个小时的路程，三人出了村子，也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车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这边人烟稀少的缘故，或者这玩意很少有人会开，反正车子好好的在那。 「走吧，我捎你们去城里，然后你们再买票回去。」 三爷还有其他行程，这一趟不过是顺路，把他们丢到城里，三爷就离开了。 尔禾和贺铮两人看着陌生的城市，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 就…… 「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买票回家。」 这一趟少不了要挤长途火车了，这时候出远门实在不是一件舒坦的事，足足又折腾了两天，终于到了省城。 再去买车票回县城。 等真正到了苦水村已经又是傍晚了，两人都累的不行，要说收穫，就贺铮怀里揣着那一张方子呢。 如今还不能拿出来用。 尔禾安慰自己，攒着呗，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就像她那枚翡翠戒指一样，指不定就是传家宝一样的存在。 第197页 两人进了村，因为没车，一路都是走的，好不容易到了贺家。 尔禾在门口喊，「爸妈，我们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感觉真好啊！ 刚说完，就看见屋里冲出来一道人影，定睛细细一看，王绣手里抓着把扫帚，那是气势汹汹的出来，眼看着就要发怒，却又压住了，先对着尔禾温柔的说：「尔禾啊，你辛苦了，快进屋去歇歇，让你爸给你洗甜瓜吃。」 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谢谢妈，」 尔禾拎着东西往里边走。 贺铮跟上媳妇的脚步，「谢谢、嗷——」 一声惨叫。 只见贺铮原地跳了起来，然后是夸张的声音，「妈，你打我干啥？」 「我不打你打谁，你倒是出息了，一个人在外头干什么事了啊，还让尔禾大老远去捞你，这么热的天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媳妇？我和你爸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不吝的。」 王绣越说越气，扫帚往贺铮身上抽。 贺铮原地跳起来，见王绣来真的，把行李都扔了，撒腿就外边跑。 王绣右手拿着扫帚，左手叉腰，「你跑，跑啊，我看你有能耐就别回这个家，我和你爸干脆认了尔禾当女儿，省得天天被你气。」 已经跑出几十米远的贺铮默默站定了。 他这就被逐出家门了？ 第159章 姿势 贺铮也不跑了，掀起眼皮朝院子看，看的是媳妇。 尔禾接收到某人求救的眼神，扬唇笑了笑，提起行李进屋、进屋了。 贺铮露出个不敢置信的眼神，默默走回来。 「妈，你轻点打。」 瞧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乖乖站在面前让自己打，王绣握着扫把，一时倒是下不去手了，但不打又觉得生气。 最后还真是提着扫帚往他小腿抽。 「不打你不长记性，都是成了家的人，你自己说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让你出去干活挣钱，你干啥了！这么大热的天，让尔禾跟着你跑，也就是尔禾性子好，换了别人，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贺铮学乖了，王同志骂就骂吧。 他不还嘴就是了。 小腿还有点疼，夏天裤子薄，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王绣抽了几下力气渐渐放小，后面就下不去手了。 「妈，你还打吗？手疼不疼啊！」贺铮又不傻，感觉到王同志放轻了力度，立即顺杆爬，好话说了一箩筐，「你媳妇回来了，你还不给她弄点好吃的，我就算了，我知道我也不配，你看你打了这么多下，手疼了吧，还有这扫帚，扫帚打坏了还要花钱买，多不值当，你说是不是？」 王绣想忍住的，听着儿子啰啰嗦嗦的话没绷住，直接给他气笑了。 一看她笑了，贺铮顺杆爬的更欢，「妈，你手疼了吧，别拿着扫帚了，快放下吧。」 把扫帚拿过来，然后推着王绣往屋里走，「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就这连哄带骗的，糖衣炮弹火力十足，王绣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要不这个小儿子更得王绣喜欢，当初两儿子都有机会出去当兵，她怎么也捨不得两个儿子都出去，后边还是让大儿子出去了。 这当中倒是不能不说贺铮嘴甜的缘故，打小就招人喜欢。 尔禾在屋里吃甜瓜，就看见贺铮和王绣一前一后进来了。 王绣笑的合不拢嘴，贺铮得意的朝她眨眼，炫耀似的。 尔禾看着他们母子也觉得挺有趣。 「尔禾啊，我打过他了，可他这张嘴……那什么，回头你再好好教训他，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王绣跑去灶房忙碌。 屋里还有贺村长在，贺铮头皮一紧，「爸，妈已经打过我了，腿上都是抽痕，你就别打了，这次是我不好，我下次改正行不行？」 贺村长从鼻子里哼一声。 「你如今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我不骂你，让尔禾管你。」 贺铮长松口气，挤到尔禾这边，拿了甜瓜吃。 「去洗手。」两人一路回来，毫不夸张的说是风尘僕僕，说严重了就是身上跟馊了一样，也就是这会实在累，尔禾坐下喘口气。 等贺铮去洗了手回来，尔禾已经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不洗也是真不行，身上都是味。 没有淋浴喷头，洗澡的地还是冬天用的大铁锅，虽然每次洗澡都会让尔禾有一种铁锅炖自己的感觉，但不得不说冬天洗澡还是很实用的，到了夏天么，那就更简单，水烧的半热就行了。 里面还放了张小凳子，方便坐着洗澡。 不。 其实是因为不能坐在里面，不然屁股要烫着了。 水声哗啦。 在外边几天都是凑合着擦擦，这对一个爱干净的人来说实在很难熬。 果然长时间在外边回到家里感觉才是最好的。 尔禾发出满足的喟嘆。 小木屋的门突然晃了晃，有人在外边推门。 尔禾一愣。 想起自己锁了门的，倒是也不慌。 「谁在外边，」 「媳妇，是我，」贺铮抱着衣服，上半身就是个光膀子。 要说到了夏天，天气热，干活的时候光膀子的男人不少，也没什么害臊不害臊的，何况这还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第198页 「你把门打开，我一起洗洗。」 「等着吧。」 鸳鸯浴是挺浪漫，那也要看场合，这么大一个铁锅。 两人一起炖？ 尔禾觉得挤得慌，再来，虽然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但那是关起门来在自己房里，熄了灯的。 这会贺铮真要进来，她泡在大锅里，还真不习惯。 外边的贺铮没声了。 尔禾按照程序洗了澡，擦干身上，换上衣服，这才把门打开。 贺铮靠着墙，听到动静一下来到她面前，看到尔禾衣服穿的好好的，委屈兮兮的，「媳妇，你怎么不等我、」 「到你了，去洗吧。」 尔禾就不打算配合他了，这人惯会用这样软绵绵的攻势，让人心疼他。 这么个高大的男人，哪里需要让人心疼了。 贺铮这一招在王绣同志身上几乎百试百灵，没想到在媳妇身上栽了跟头。 顿时也不装了，「那你先回屋吧，妈做了鸡蛋面，你先去吃。」 把衣服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贺铮把外边的长裤脱了。 尔禾已经走到外边，打算把门关上的时候瞧见他露在外边的小腿，腿上一条条红色的于痕。 联想起王绣手里的扫把。 她微微愕然。 没想到这么个干力气活的男人，皮肤还挺嫩？ 没再停留，尔禾把门带上，回了正屋。 王绣果然煮了两碗面条，面碗放到桌上，她又去厨房拿出来另外一只碗。 碗里边是荷包蛋，王绣这次真是下了本钱的，主要也是看他们两个太憔悴的样子心疼了，荷包蛋堆了一叠。 「尔禾啊，鸡蛋你自己夹，不够我再去给你做。」 尔禾吃着面，夹了荷包蛋，不知怎么想起有个段子，有的婆婆同样给儿子和媳妇煮面，表面看起来都一样，但儿子的面碗底藏着两个鸡蛋，媳妇的就没有。 那她运气还挺好的。 尔禾弯了弯嘴角，低头吃面。 吃完面她先回了屋里，外边贺村长和王绣在和贺铮说话，大意就是让他好好哄哄媳妇，毕竟这事就挺匪夷所思的。 尔禾听了两句就没听了，没多会，贺铮开门进来，像有些怕她似的，站在房间门口。 「媳妇，」 「过来，」 尔禾直接说。 「哦。」 贺铮乖乖的答应，挪到床边。 尔禾站起来让开位置，然后指指身侧的床，「趴上去。」 贺铮身体先于大脑服从命令，做出动作，趴在床上，然后大脑迟一步做出反应，勐地回头看尔禾，「媳妇，你想干啥，这姿势……」 不对啊。 他趴着怎么行？ 尔禾黑了脸，抬脚轻踹他的腿，「你哪来的那么多话，把裤子脱了。」 第160章 谁打你 脱裤子？ 贺铮有点懵，还有点慌。 扭头看尔禾，再三确认似的看了好几遍，「媳妇，」 「脱吧。」尔禾说。 贺铮闭了闭眼，有点飘飘然又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妨碍他动作飞快的把自己脱干净。 看着他飞快脱下外裤，手停在平角大裤衩准备往下拉。 「打住！」 尔禾及时喊疼，额角青筋直跳，这人想哪去了？ 「哦，」 贺铮没把手抽回来，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遗憾了，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尔禾懒得去想这人脑补了什么画面。 她低头，手碰了碰贺铮小腿后边的于痕，拿出一小瓶膏药。 这还是她之前陪李西在医院治腿，顺便蹭来的。 打开盖子，手指蘸了药膏，一点点摸在贺铮的伤口。 凉凉的感觉袭来。 贺铮咦的一声，先是觉得失望，然后又觉得甜。 媳妇这是心疼他呢。 只不过很快这两种感觉都被另一种给取代了。 药膏抹上是凉凉的，可尔禾那手指细腻滑嫩的，在他小腿滑来滑去。 尔禾觉得这人突然不老实了，她好好给他擦药，他扭什么？ 「姓贺的，老实点，」 贺铮心里苦，哪里是他不老实，明明是她…… 才刚洗了澡，用了肥皂的有股香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贺铮想起的是在覃伯家的最后一晚，三爷喝了那碗药，回到房里药效发作。 他眼睁睁看着三爷…… 脸孔一下爆红，贺铮心痒难耐。 「怎么样，疼不疼啊，给你上了药应该会舒服许多，你别动啊，还有一条腿没擦……」尔禾低着头在说话，手指上刚沾了药膏准备给贺铮另外一条腿上药，本来趴着的人突然坐起来。 尔禾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让贺铮搂住腰扑在床上。 药膏全抹在了贺铮胸前。 「你、」 「媳妇，我不疼，别擦药了，咱们做点别的吧。」 尔禾哪里还有什么反对的机会，贺铮急吼吼含住她的唇，吻了过来。 本来应该是挺累了，好好休息才对。 但贺铮太热情，而且尔禾突然想起阿莲说的话，也是顿了顿，就由着贺铮胡来了。 感受到媳妇的热情，贺铮自然也是更卖力的发挥了。 贺铮倒是没想生不生孩子这个问题，他和媳妇好好的，有没有孩子都好。 第199页 …… 这一趟出去之后，贺铮短时间内就不打算出远门了，一来是怕被亲妈揍，再来也是他自己也觉得古怪，一次两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多了，他也打算沉淀沉淀。 队里的农忙终于结束了，天气也越来越热，在地里干农活变得越来越辛苦。 尔禾除了做衣服，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复习。 贺铮看她辛苦，天热的身上都是汗，头髮都在脑门绑成一个揪揪了，汗衫还是很快就被汗浸湿。 贺铮不声不响的跑去城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台电扇。 和贺家的吊扇不一样，这是一台台扇，专门给尔禾放在书桌，让她用的。 通上电，贺铮拧开开关，凉风送出来。 「媳妇，凉快吧，这个放在桌上用，你以后就没这么热了。」 要说夏天最爽的当然是空调了，但这个年代提这个不现实。 尔禾吹着风，看着贺铮站在旁边一脸满足的看着她，明明自己热的身上都是汗。 「你不热？」 贺铮抓了汗衫擦了把汗水，说：「没事，我习惯了。」 他不想走出去，就拉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难得有空，他觉得看着媳妇也挺好。 「媳妇，你这么认真干什么，高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復。」贺铮觉得挺奇怪的，最近半个月来，尔禾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刷题，付出的精力甚至超过了做衣服的买卖。 他就觉得挺奇怪的，高考又不会这么快恢復，她这么认真好像高考很快就要恢復了一样。 这让尔禾怎么说。 因为高考恢復的消息再过两个月就要公布了。 换句话说，她准备高考的时间也就剩下这小半年。 不认真不行啊！ 「我发现自己数学有点差，所以想用功一点。」 尔禾给自己找了个挺合适的理由。 贺铮信了，「那你别太辛苦了啊，我去给你拿西瓜吃。」 贺铮跑到后院去，后院有口井，里边吊了只水桶，水桶里面是一整个冰西瓜，贺铮把绳子拎起来，从水桶里边把西瓜拿出来，单手拿着哼着小曲进了屋里。 把西瓜切了几大块，拿去外边桌上。 正好王绣从外边回来。 「妈，你回来的正好，吃西瓜。」 王绣侧着半天脸，低着头，「我不渴，你先拿去给尔禾吃。」 说着往后边灶房走。 贺铮就觉得奇怪，等王绣从身边走过时看她一眼，顿时急了，「妈，谁打你了？」 王绣那右半边脸上有几道抓痕，皮肤都抓破了，明显是被人抓的。 贺铮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谁敢打他妈？ 问过他的拳头了？ 「没事，」既然被发现了，王绣也不再躲着，拉了把儿子，「没多大的事，你去给尔禾拿西瓜吧。」 贺铮瞧了瞧王绣，又看了看桌上的西瓜，刚从井里拿上来，还有点凉气，再放一会就没这么凉了。 「妈，你等我，我马上出来。」 贺铮先把西瓜拿进去给尔禾，「媳妇你吃，我就不打扰你看书，去外边了啊。」 从房里出来，贺铮把房门带上，王绣倒是不在堂屋了，贺铮找到后边院子。 王绣正打了水擦脸，把头髮也重新扎了下。 「妈，现在可以说了，谁打你。」 王绣看他一眼，「这孩子，你非要问那么多干啥，都说了没事。」 别以为这么说贺铮就没辙，贺铮拔腿就往外边走，「你不说我就去问，欺负我贺家的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绣真的是…… 赶紧上去拉住他，然后把人往后边领，一直出了院子领到后边山脚下，这边基本没人过来，只有不远处的猪圈里的猪，还有满地跑的土鸡，王绣拉着儿子，声音也放低了，「这事我就告诉你，别让尔禾知道了。」 第161章 双胎 贺铮眼皮一跳。 这事不对啊。 他和媳妇之间没有秘密，不管什么事他都让媳妇知道的。 他妈这样是不是涉嫌破坏他和媳妇的感情？ 「你别瞎想，」王绣看儿子一脸警惕的模样，好笑又好气，「知道你中意尔禾，我和你爸怎么会破坏你们，只不过今儿这事……这么说吧，我和赵家的人打了一架。」 王绣大体来说还是个讲道理的，加上自己男人是村长，平时也讲些做派，简单说来就是不大愿意和人争吵打架之类的，这一次是着实没忍住。 「赵家的那嗓门像个大喇叭似的，逮着人就说尔禾进门半年肚子还没动静，我没忍住，上去和她打了一架。」 说着话，王绣摸了摸脸上的伤，还别说，怪疼的。 「那你应该叫我一声，打架我在行。」贺铮绷着脸。 王绣道：「我不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传到尔禾耳朵里她该想多了，你还别说，我真不是打架的料，起先没打过姓赵的，后边还是苏家的过来帮我，我们两个揍一个，姓赵的没讨着什么便宜。」 虽说是面孔被抓花了，想到赵家的也没落到什么好，王绣心里头还是挺痛快的。 「这事我就和你说说，你在尔禾面前就别说了，别给她压力。」 「我知道，在她面前我当然不会说。」 贺铮打着他的小算盘和主意，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200页 赵家兴风作浪的，一张嘴没个把门，早晚还是要传到媳妇耳朵里。 「那赵阳钢铁厂的工作不是没了，他们老赵家有啥可嚣张的？」要说早前赵家在村里的条件是好，那也是看着老赵叔是钢铁厂的工人，赵阳能接班，后边接班的事早就黄了，等赵父从厂里退了，以后还不是一家子种地。 哪里来的优越感？ 「还能咋的，孙红英怀上了，听说还是双胎，那可不是把赵家的高兴坏了。」 村里攀比来攀比去不就这么点。 一帮女人凑在一块，说这家长那家短的，因着赵阳接班的事情慌了，赵母委实低调了一阵，但如今又得意了呀。 儿媳妇怀上了，还是双胎，到处宣扬喜事不说，顺带着数落尔禾。 王绣偏还就是个护短的，听不得自家人被说，那不冲上去打架。 贺铮一听这话，切的一声，「怀了又咋的，就他赵阳长的丑不拉几的，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王绣：「……」 儿子啊。 咱们这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说赵阳长的不咋地。 你这长的也不是啥美男子。 她就指着漂亮的尔禾改善下家里孩子的相貌。 「反正就这么个事，也没啥大不了，我去做饭了。」 打了一架，王绣心里头还挺痛快，至于孙子孙女的问题，她倒是不着急。 两人年纪都小呢。 她和贺村长也还年轻，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母子两人达成一致，都没提这事。 晚饭桌上尔禾和贺村长瞧见王绣脸被抓花了，两人自然要问原因。 王绣大手一挥，「没啥，被只野狗挠了。」 一听这个，尔禾倒是吓了一跳，「妈，那得去医院打狂犬病的疫苗，不能大意的。」 万一得了狂犬病就不好了。 王绣心道什么疫苗的，她长这么大，屁股还没扎过针。 乡下人平时生个小毛小病的就不当回事，卫生所的门一年到头难得去一次。 这么几条道道还要打针，这不是白费钱么。 「不用，没事的，你快吃饭吧。」 尔禾知道劝不过，等回了房里就和贺铮说这事，让贺铮去劝自己的亲妈，儿子的话王绣应该会听。 贺铮实在犟不过，「什么野狗，妈是和人打架了。」 「啊？」 贺铮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没多大的事，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你别担心了。」 尔禾当时也没说什么。 等第二天李西过来家里做衣裳，尔禾就问了她。 「我那婆婆最是个讲理的，平时村里人有什么事上门求个帮助她一般都不会拒绝，就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事李西倒也听说了，村里就那么大，发生点事很容易就传开了。 瞧了眼尔禾，李西咬紧了嘴，「我不知道啊。」 她其实是知道的，但想起这件事对尔禾姐不好，所以就不愿意说。 不过李西显然不是会说谎的人，眼皮直眨，一下就让尔禾看出端倪来了，脑筋一转，她直接就问，「跟我有关？」 要不大家都瞒着她。 见瞒不过去，李西就把实话说了。 「尔禾姐，你别放在心上，那些人嘴巴臭，什么话都往外说。」 尔禾还真没这么小心眼，她捏着一块布，「怀双胎是好事，难怪赵家的这么高兴，你说是苏婶子帮了我婆婆？」 虽然奇怪尔禾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不过李西还是赶紧回答了她的问题，「是啊，起初王绣婶没打过赵婶子，后边苏婶赶到帮忙，两人把赵婶子给教训了。」 尔禾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王绣也过来了。 小屋里三台缝纫机，王绣进来就坐在空的那一台，看了看尔禾。 「尔禾，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妈，你说。」 尔禾看着婆婆脸颊的伤，想到她这么帮自己，只要王绣开口，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她都是能答应的。 王绣有这想法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我想咱们这买卖，能不能也让苏家的过来一起做。」 王绣和苏母原本就交好，如今苏母又帮着她打架，再看苏家三个儿子以后结婚娶媳妇花费不老少，所以王绣也想帮一帮老朋友，「白天她照样上工挣工分，晚上的时间不是空了下来，她过来不管能做几件，多少也能挣些，你觉得怎么样？」 尔禾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母这人大体来说还是可以的，算她一个也无妨，她原先不提这事，只是觉得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但既然王绣开了这个口。 「李西，你觉得呢？」 李西一愣，没想到尔禾姐还会问她的意见，忙说：「尔禾姐，这事你拿主意就好。」 「行，那我就作主了，让苏婶也加入咱们的小作坊，这事我去和她谈，明天我去一趟苏家。」 第162章 小产 苏家尔禾还是很熟悉的。 因为天气热，地里干活十分辛苦，但农民就是这样，也不能说因为天热就不干活。 地里的秧苗种下了，还要除草除虫灌溉，总归事情是不少的。 所以尔禾挑了中午的时间过去。 第201页 到了苏家，苏家刚吃好了饭准备收碗。 瞧见她过来，苏母也是笑脸相迎，「尔禾过来了，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在家里吃，我去给你炒个鸡蛋。」 「吃过了，苏婶，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苏母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单独和她说话，「那去我屋里吧。」 跟着苏母进去房里，房里摆设简单，但收拾的也挺干净。 尔禾也没想兜兜转转绕弯子，开门见山就问：「婶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活？」 苏母愣住，「是你的话我肯定愿意的，但我多问一句，这是干啥活？」 没听说尔禾在干什么活啊？ 苏母心想。 「做衣裳。」尔禾简单的说。 苏母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干这个。」 手缝衣服这门手艺，她就没学会。 「不要紧，很简单的，不会可以学。」 踩缝纫机还真不是特别难，苏母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学起来应该挺快，主要还是她们做的都是最简单款式的衣服，半点技巧都不用，就是把布缝起来，这个学起来还是特别快的。 「你如果想的话，那就先跟我去家里看看。」 苏母想了想，就怎么说来的。 村里没人知道尔禾还做着做衣裳的活，说明啥？ 说明这事不能对外边说。 这么隐秘的事尔禾既然能找到她，往直接了说也是看得起她。 那苏母觉得自己也不能掉链子。 「成，那我就跟你去看看。」 两人从屋里出来。 苏夏天杵在那边，瞧见她们出来，一下跑过来，「尔禾姐，妈，你们说什么呢？」 苏母直接在小儿子头大打了一下，「大人的事你少打听，赶紧刷碗去，我出门一趟。」 别以为她不懂，这是秘密的事，不能对别人说。 若不然，尔禾怎么不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而是单独和她说话。 苏母没啥文化，但也不是什么傻乎乎的人。 尔禾特意没出声，也不得不说苏母的做法很得她的喜欢，这事的确就不能张扬。 两人去了贺家。 进去小屋子，苏母瞧见李西和王绣踩着缝纫机做衣裳，边上的麻袋里装着做好的衣裳，靠墙还有一张长桌，上边都是布料，这场面看起来分明这个小作坊已经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 心下大吃了一惊，不免惊讶的朝尔禾看。 她就知道，这姑娘不声不响，是个能干的。 「尔禾都和你说了吧，来，我教你怎么弄。」王绣直接把苏母摁在缝纫机前。 李西友好的朝她笑笑，「苏婶，慢慢来，不难的。」 看起来这边是没她什么事，尔禾就先出去了。 只要苏母是个低调的，不往这事往外边去说，尔禾也没什么不能接受，毕竟出货量越大，她赚的也越多。 这活的确不难，只要用心肯学，还真能学会，虽然一开始苏母上手的时候难免针脚走的难看，但大家都有数，所以给她用来练习的都是边角碎料，经过一个礼拜的练习，苏母也能上手了，只不过速度慢很多。 苏母也是个嘴巴紧的，守口如瓶对家里人也没说这事。 只晚上抽了空就过来贺家，本来这个时候晚上就没什么娱乐活动，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三个女人凑在一块边干活边说说话，倒也十分的惬意。 因为这边一共就三台缝纫机，苏母过来，尔禾就不大亲自动手做衣服了。 这样一来她赚的利润还是少了些的，毕竟她出的这些货都是特别低价的，利润也低，她每件抽一毛钱，就算一千件也就挣一百块，那也是没办法，如今条件简陋，也不是她不想出复杂的款式洋气的成衣，但那样一来涉及到布料问题，剪裁问题，还有就是出货速度，一天出几件货，等攒上几百件半年过去了，衣服早就过季了。 就如今这条件，这样就挺好了。 至于赵家的人。 尔禾平时出门的次数少，还真没遇上。 除了一次遇上了孙红英，孙红英如今怀着身子，面色倒是养的挺红润，甭管怎么说，赵家还是有些积蓄的，如今又怀着双胎，赵母对外都说这双胎是两个孙子，自然好吃好喝的供着孙红英。 母凭子贵，这话搁在孙红英身上倒也挺实用。 她轻抚着隆起的肚皮，一双眼扫过尔禾，「你和贺铮成亲也小半年了，咋的你还没动静？」 尔禾可没忘记这人曾经办的噁心事。 和苏冬天定了亲，转身爬了赵阳的床。 但凡是个要脸的，也该知道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也对，都能和赵阳白日里苟且的，能是什么要脸的人。 尔禾勾了勾嘴角，「是啊还没动静呢，那不是贺铮去运输队干活，见天的也挺忙，不像你家赵阳，如今在哪里高就啊？」 高就什么高就。 在家种地呢。 孙红英最初搭上赵阳不就是看中他可以接老子的班去城里当工人，她也能跟着去城里生活。 谁不知道赵阳接班的事黄了。 如今尔禾这么说，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让孙红英难看。 果然那孙红英变了脸，「运输队开车很了不起吗？」 第202页 「倒也没多了不起，就是比你家那个厉害！」 孙红英气的不轻，捂着个肚皮，「你、你、」 「干啥，你自己过来找骂，如今肚子疼可别赖我，我可没碰你。」 「就是，我瞧的清清楚楚，大妹她没碰你，你别想诬赖她。」 苏冬天每个礼拜有一天假期，正好明天放假，他骑了自行车回来，看见这场面，把自行车停在旁边，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尔禾身边，一个是背着他和其他男人苟且的女人，一个是帮他介绍了工作的妹子。 苏冬天想都没想也知道应该站在哪边。 孙红英瞧着苏冬天一身钢铁厂的工作服，骑着自行车，心里的情绪复杂极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去了。 「大妹，」苏冬天双手扶着车把手，「如果她以后再找你的麻烦，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放心，她欺负不到我。」话是这么说，看着苏冬天淳朴憨厚的样，尔禾还是郑重的向他道谢，「谢谢你帮我。」 「应该的。」苏冬天说。 倒也没别的话聊，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不是多大的事，尔禾也没提这个，谁知道第二天就传出来个消息来。 孙红英胎儿没了，血流了一地。 第163章 大家都帮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尔禾就觉得挺无语，就算是孕妇，那也不至于说两句话就气的流产了吧？主要她真没说什么重话，还是孙红英自己凑上来的。 「虽说这话不好听，但怎么说来着，凡事要低调一些，双胞胎本来就少见，能安全生下来两个都平安的更少，赵家倒好，到处宣扬，如今倒好……可怜了两个胎儿。」 王绣这话说的倒也有根据，以前她们那村子也有怀了双胞胎的，可惜生下来就活了一个。 总归双胎都能存活的挺少。 贺村长则说：「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这两孩子和赵家没缘分。」 毕竟是件伤心事，两人虽然不喜赵家的作风和为人，倒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或者幸灾乐祸。 尔禾想了想，「爸妈，有个事我要说下，昨儿傍晚那会我见过孙红英，她拿话挤兑我，我回骂了几句。」 王绣一下就想到了，赵家那边还能有什么好话，多半还是说贺铮和尔禾没孩子的事，顿时也没个好脸色，「不关你的事，她主动挑衅，还不兴咱们回嘴了？她那胎怀的不稳，跟你没啥关系。」 尔禾也是这么想的，但估摸着赵家那边不会这么想。 虽然觉得这些事挺麻烦的，但尔禾也不憷就是了。 跟她没关系的事，她不背锅的。 「媳妇，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出去一趟。」正在吃饭的贺铮前边一个字没说，这会突然放下筷子，碗里还大半碗饭呢，他也不吃了，撒腿就往外边跑。 「哎，你有什么事倒是吃了饭再走……」 等王绣追到门口，贺铮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这孩子，这几天风风火火往外跑，不知道忙什么名堂。」 屋里边。 贺村长也在宽慰儿媳妇，「别忧心，这件事既然跟你没关系，咱们也不用怕什么，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知道，爸。」 尔禾猜的没错，下午赵母就找上门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赵阳。 赵母往贺家门口一坐，「老天爷，你们开开眼，这天杀的恶毒女人，她自己个生不出孩子，就把我两个大孙子害死了，你们要给我作主啊。」 这往地上一坐，又开始哭嚎的架势，还真一个形象的泼妇骂街。 「你把话说清楚，谁害你们家孙子了，自己怀着孩子不当心嘲讽别人，我家尔禾就说了几句话，没动手也没怎么样，你们孩子掉了跟我们家有啥关系。」王绣冲出去护着儿媳。 「你给我闭嘴，没你的事，」赵阳如今也是个乡下种地的，本来还挺骄傲的人，一心想着要接班去厂里当工人，如今只能跟着上工挣工分，心里憋着一肚皮的气，好不容易孙红英怀了双胎让她扬眉吐气了一次。 谁想到没高兴多久孩子就掉了。 赵阳如今也火大，手指着尔禾：「姓、」 得。 一时没想起来尔禾到底姓什么，画面噶住了。 尔禾把王绣拉到一边，自己面对赵家母子，「她孙红英骂我不能生，我就说了两句话，就这样被气的掉了孩子，我是不相信的，她这会人在医院还是哪里，咱们一起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 「医生知道啥，孩子都没了，找医生有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了？如果没看过医生你们怎么知道怀的是双胞胎，肯定是去医院看过的，那医生就会有档案，当时胎象怎么样，怀的稳不稳，若是胎象本来就不稳，孙红英就该在家里好好养胎，别到处乱走。」 真被气的流产的也有，那肯定是不能承受的巨大刺激。 就她说的那几句话算啥？ 这污水往她身上泼，尔禾是不认的。 「说的对，」苏冬天也过来了，「昨天孙红英和大妹说话我看见了的，大妹根本没动手，这事怪不到大妹身上。」 「要我说就是你们家嘴上没个把门的，一边炫耀一边咒别人没孩子，没想到报应到了自家身上。」苏母也过来了。 贺家门口一下人多了起来，很快李东和李西兄妹也赶到了，不仅如此，还有村里其他村民。 第203页 「就是，没听说过说了几句话就被气的流产，你们是不是故意讹贺家呢？」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自家人心里最清楚，若是孙红英和贺家儿媳妇分开之后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咋不早点去医院瞧瞧，非等到半夜孩子在家流掉，这会倒是知道替儿媳妇打抱不平了，早的时候你们干啥去了？」 「说的对。」 村民七嘴八舌的，赵家母子气的脸色铁青，「别以为你们人多就有理了，我告诉你们这事我不会罢休，」 「对，你们赔钱，若不然我们就去闹，司令的女儿害人，我看你亲爹还能不能当这个司令！」赵阳恶狠狠的威胁道。 尔禾骂了句脏话。 「走，咱们去医院，前边你们肯定去医院检查过，去的哪个医院，是村里的卫生所还是镇上的，或者县城。」 「对，去医院。」李东带头给她撑腰。 李西他们立即也这么说。 虽然他们也不大明白，反正嫂子怎么说他们都支持就是了。 大家都这么说。 赵阳母女咬紧了牙关愤怒的看着大家，然后赵阳脸通红，半天憋出一句，「啥医院，啥检查，以前根本就没做过检查。」 这话尔禾就不相信了。 「如果没做过检查，那你们怎么知道孙红英怀的是双胎？」 「这……」 只见赵家母子同时露出个迷惑的表情，两人还互相看了看，然后赵母问儿子，「不是你陪着去医院做的检查？」 赵阳则说：「我哪有这个闲钱。」 「那……孙红英咋知道她怀了双胞胎？」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的煳涂样子，直接把其他村民都给乐笑了。 这都什么事啊？ 「我说……」尔禾也是彻底无语了，「你们到底弄没弄清楚情况？」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 贺铮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车子停下，他人没下来，直接单脚撑地，「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咱们去县城的卫生院。」 第164章 就是乌龟王八 这边去县城倒是不算特别近的。 虽然许多村民都想凑这个热闹，但家里没有自行车的话过去还是很不方便的。 所以最后跟着去县城的除了贺铮和尔禾，家里还有另外一辆自行车让李东骑了，把王绣带上。 然后就是苏家有辆自行车，苏冬天骑着把苏母带上了。 赵家母子一辆自行车。 一行四辆自行车往县城的卫生院去。 尔禾坐在后座，手拉着贺铮的衣服，「贺铮，你了解到什么消息了？」 贺铮一脸隐秘的兴奋，「媳妇，你到了就知道了，我先不告诉你。」 还给她卖关子呢。 行吧。 尔禾猜测多半是贺铮去医院问到了什么信息吧。 县城医院的话，有他们认识的陈医生在那边，不过医生应该是不能随意透露患者信息的，不知道贺铮打听到了什么。 再说后边一辆自行车。 赵母同样拉着儿子的衣服，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疑惑的，「儿子啊，这孙红英她咋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她自己跑去医院检查了？这也不对啊，她去医院检查干啥不叫上你一起？」 赵阳也皱着眉，拼命的回忆往事，「我也想不起来了，到了医院再说，我看姓贺的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这一回我两个儿子没了，不让他们贺家赔的倾家荡产，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这一路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县城的卫生院。 自行车停下，尔禾先下来，贺铮把自行车推去车棚那边放好。 李东和苏冬天也把自行车推过来，王绣和苏母跟上。 一行人往医院走。 贺铮在前边带路，还特意深深看了赵阳一眼，然后扬了扬嘴角。 注意到他嚣张的模样，赵阳恶狠狠的回瞪过来。 贺铮不以为然的笑。 「到了，」 这边是病房区。 病房是三人一间，只见那病房里头，孙红英靠在最里边一间病床，病床旁边还站了个人。 「老赵？」 「爸，你咋来了？」 赵母和赵阳同时惊唿出声。 虽说是礼拜天，但赵父也不是每一个礼拜天都回家的，这一次就没回来，他们情急之下也没找到机会通知他，按说赵父应该还不知道这事才对。 赵父看着妻儿，露出个震惊的表情。 赵母已经先出声了，「你来的正好，尔禾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咱们两个孙子，我和儿子去讨个说法，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母子，如今你来了，你一定要替咱们家讨回公道。」 也没等赵父说话。 贺铮的声音先响起，「说得对。」 只见他大喇喇走进病房，来到赵父面前，手搭在赵父肩膀，「赵叔，双胞胎没了，你挺伤心的吧？」 这话问的倒也不算奇怪。 「废话，孙子没了，我们家老赵能不伤心吗？」赵母就觉得贺铮是故弄玄虚，又瞪了眼尔禾，「你口口声声说要来医院，现在到医院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对谁指指点点呢？有话沖我，别指我媳妇。」 贺铮才不管长辈不长辈的，直接过来打掉赵母指着尔禾的手，「让你们来医院当然有原因，等着。」 第204页 说完人往外边走，想到什么又走回来，把尔禾拽上了一起。 「让你留着我也不放心，一起去。」 尔禾配合就是了。 看见两人这动作，王绣在旁边直笑。 这儿子虽然直了点，但对媳妇是真的好。 「你说，这事能证明和尔禾没关系吗？」苏母还怪担心的，她也没闹明白到了医院该怎么办。 之所以跟过来，那也是给尔禾和王绣撑腰的，不能让赵家人欺负了不是。 反正她对赵家人没半点好印象。 想起孙红英干的那点噁心人的事，苏母都气的慌。 王绣其实也拿不准，但她相信自家儿子，「看看情况吧，贺铮这小子像是有准备。」 「那是，我铮哥聪明绝顶！」李东在旁边特骄傲的说。 这边几个人都笑了。 赵家几个人脸色就特别奇怪了。 孙红英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赵父还在旁边站着。 赵母和赵阳这会也来到赵父身边。 赵母还想起个事：「红英啊，你回答妈一件事，你是咋知道自己怀的双胞胎？你一个人来医院检查过？你说你这孩子，你来医院检查咋不让赵阳陪你一起。」 赵阳则想到另外个事，「既然你来医院检查过，医生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你这一胎很稳？肯定很稳，咱们两个身体底子好，又年轻，如果不是尔禾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动手，孩子怎么会掉，你放心，我不会饶了他们，咱们两个儿子没了，我不让他们赔个千八百，这事就过不去。」 没等到孙红英回答。 医生过来了。 后边跟着贺铮和尔禾。 医生手边拿着病历本呢，走进来之后看了一圈，目光从病床边站着的赵家人身上滑过。 然后说道，「这按道理来说你们患者的事我们不能说，但这事关系到别人的名誉问题还涉及到诬陷，那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孕妇一个月前来我们医院做过检查，当时她已经怀胎三个月，我们给她做了检查之后就提醒过，这两个胎儿发育情况不好，让她格外注意保胎，最好是要静养。」 「瞧瞧，瞧瞧，我就说哪里听了两句话就气的流产了，看吧，果然是胎儿本来就有问题，」听到这话，王绣哪还忍得住，当下大声的说，「我说你们该不会是知道孩子保不住特意碰瓷吧，让我家尔禾撞上了，然后就把这事赖在尔禾身上，好让你们讹钱是不是？你们这家人心肠咋这样坏？」 「你给我闭嘴！」 赵母冲着王绣吼道，王绣哪里肯服气，偏偏这时贺铮对着她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儿子打的什么主意，王绣还是及时闭上了嘴，没和赵母吵。 赵母冲到医生前边，「这话我就不贊同了，我儿子和媳妇年轻力壮，身体也好，怀的还是头胎，胎儿发育怎么就不好了？你们是不是被姓贺的买通了诬陷我们？」 只见医生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上下打量赵母，「你儿子？你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不超过五十吧，你哪来四十几岁的儿子？」 「你会不会说话，我儿子今年才22。」赵母很生气，这医生看着也不是个年轻女娃，咋这么拎不清。 医生一愣。 尔禾就站在旁边，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大一盆狗血。 第165章 老来子 赵母却是不依不饶的性子，觉得医生在骂她，突然冲过来，一爪子挠在医生脸上，直接把女医生脸给抓花了。 要说她这动作突然大家都没堤防，尔禾是反应最快的，伸手把赵母推开，「别动手。」 「动手咋了，你没听见她说的啥话，我儿子今年才二十出头愣是让她说成了个老男人，她咒我儿子，我怎么不能动手？」赵母指着尔禾，确切的说是看见尔禾一张漂亮的面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边去，我和你之间的帐还没算，你给我等好了。」 赵母还要分个先后主次，这会打算先和医生算帐，毕竟医生说她儿媳妇胎象不稳，她一定要让医生改口。 不然还怎么把这事算到尔禾身上。 两个孙子已经掉了也没办法挽回，拿一笔赔偿也挺好的。 毕竟孙红英住医院要花钱，况且儿子也没正经工作。 赵母想的很好，把矛头对准了医生，「我告诉你，我打你是你活该，你一个当大夫的满口胡言……我要告诉你们领导，让医院开除你。」 她恶狠狠的警告着，跳起来手指指着医生，几乎戳到医生面颊。 医生脸上本来就是花的，再看赵母上蹿下跳，咬紧了牙，也是气的狠了：「当时的就诊记录还在我手里，不是你一张嘴就能抵赖的，当天陪孕妇来医院检查的明明就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因为我们医院一年到头也遇不上几个怀双胞胎的产妇，所以我对当时的情况印象很深，并且孕妇胎相不好，我还请教了我们主任！」 赵母愣了下，这情况让她都煳涂了。 还回头问孙红英，「咋的，你让你娘家爸陪你上医院了？」 孙红英低着头，面孔很是苍白。 这场面还真是一个古怪。 王绣和苏母互相看了眼，心道也没这个说法，出嫁的女儿怀孕了上医院检查娘家妈陪着的倒是挺常见，这娘家爸陪着的，那还真是不多见，毕竟是女儿家的事，女人和女人之间商量啥的也方便些。 第205页 「医生，不如你看看，那边陪孙红英来检查的人在不在场。」贺铮抱着胳膊，目光扫过赵家几个人，意味不明，配合着上翘的嘴角，怎么看都有点坏坏的邪气。 尔禾先前是猜到一个想法，只不过也觉得太狗血了。 但现在么…… 听到贺铮的话，医生思索片刻，缓慢摇头：「一个月前的事哪里还会记得那么清，就记得那个人当时好像……穿了哪个工厂的衣服，藏青色的，胸前还有字……」 「那，」贺铮勾了勾嘴角，目光瞥向靠墙那边站着的人，下巴一点，「藏青色的工作服，胸前有钢铁厂的字样，年纪四十出头……赵叔，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看向赵父。 赵父手垂在一边，面对贺铮的质问，表情显得慌乱，「怎、怎么，」 「这个我晓得，」苏母说：「孙红英当初说给我家老大，她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娘家人和我们家一样，都是地里刨食的，可不是什么城里的工人。」 「嗐，」王绣立即接话，看着赵父说：「老赵啊，你说既然是你陪着孙红英来医院做的检查，那你干啥不早说，当初检查的时候既然你也在医院，医生的叮嘱你肯定听见了，你说句公道话，我家尔禾是不是被冤枉了？」 「老赵，」 事情的发展怎么还越来越奇怪了？ 赵母绷不住了，又跑回自己丈夫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你可别乱说，咱们家两个孙子没了……」 赵父却没搭理她，顺着王绣的话说：「对，是这么个事，你看我一时大意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就、那什么、当时医生是说过胎不稳，让静养，我、我这不是太忙了所以就忘记了。」 「这话你不早说。」王绣也是生气，又道：「如今既然把情况弄清楚了，你们家也别在外边造谣，说是我家尔禾害你们家，我家尔禾是文明人，不会干这种事。」 「是，是、」赵父说。 赵母和赵阳还想反驳，都让赵父兇狠的眼神瞪过去，让他们闭上了嘴。 赵父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在赵家那就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赵母别看平时在村里人面前泼辣，在家里可是相当温顺的。 「那、」 王绣朝尔禾看，她倒是也觉得儿媳妇今天话不多，「尔禾，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尔禾先是朝贺铮看了眼。 她总觉得这事还没完，贺铮应该还有后手。 但贺铮似笑非笑的，示意她说话。 想了想，尔禾直接说：「赵家人向我道歉，还要在村里澄清，这事跟我没关系，别把我塑造成什么恶毒的女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就算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也别对孩子下手，小生命是无辜的，孙红英，你这双胞胎最好真的是因为发育不好流掉了，如果是想算计我讹钱弄掉孩子，那你会遭报应的。」 孙红英半长的头髮盖住脸，听到这话时身体颤了一下。 尔禾冷笑一声，又说：「如今李东和苏婶都在，还有医院这么多人都能做我的证人，这事跟我没关系，如今在医院里，我也不和你们吵，免得影响其他病人，我们先回家去，等到了村里，你们就去村里的广播站，对着全村人的面向我道歉。」 「你想的、」赵母哪里肯，让她对一个后辈道歉，岂不是把脸都丢光了。 「好，道歉，我们道歉。」赵父抢了她的话，又用威胁的语气让赵母闭嘴别说话。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尔禾说的对，医院里还有其他病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这么会功夫，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凑过来瞧热闹，外边走廊挤了好多人。 被当猴一样看，谁都觉得奇怪。 话说到这，大家都让散了。 尔禾也走到贺铮身边，小声询问：「就这样？」 贺铮高深的笑笑。 「妈，我们走了。」 他大喊一声，带头往外边走。 瞧热闹的人纷纷散开。 尔禾和贺铮他们也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往楼梯那边走。 倒是苏母想了想，嘀咕了一句，「说来也是奇怪啊，这孙红英有了身孕，不让赵阳陪着到医院检查……」 「麻烦，让一让了啊！」 突然来了个同样穿着钢铁厂制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兜子鸡蛋，总有二十来个的样子。 着急忙慌跑上楼，还差点撞到贺铮。 贺铮往旁边让了让，笑眯眯的没说什么。 「这人怎么急慌慌的，」王绣埋怨了声。 几个人都没多想，毕竟医院这地方要么是生病要么是怀孕生孩子，都是大悲大喜的事，着急忙慌也正常。 正当几人准备下楼时。 突然听见楼上传来清晰的声音。 「老赵啊，抱歉，抱歉，我这来迟了，你说上个月咱们一道喝酒你才高高兴兴的说你老来得子，还是一对双胞胎，话还在耳边，这孩子咋就没了……」 第166章 变聪明了 「啥？」 苏母第一个停下脚步，还伸手掏了掏耳朵，「我是不是年纪大听岔了？」 王绣的脸色也是十分古怪的，「那啥、我怎么好像也听岔了？」 李东特别耿直，「我也听见了，那人说赵叔老来得子，还是双胞胎，我年纪轻，耳朵听力也好，肯定没听错。」 第206页 「……」 尔禾当然也听见了，这么多人都听见的话，怎么可能还假。 不过她第一时间看的是贺铮。 恰好这人也看着她，捕捉到她的目光，邀功似的挑了挑一侧的眉毛。 「那咱们现在、走还是不走？」说实话，苏母倒是不大情愿走，赵家明摆着有一场大戏看，就这么走了，事情不清不楚的，肠子痒啊。 王绣一拍手，「还走啥，先看看再说。」 两人撒腿就往回跑。 尔禾：「……」 她仿佛看到了激动的攥着小拳头的吃瓜群众。 至于她。 站着没动。 「李东，还有苏家老大，你们两个也过去看着点，别让我妈和苏婶被无辜伤到了，回头你们再把人安全带回村里。」 李东已经跑上二楼平台，听到这话勐地回头看，「铮哥，嫂子，你们不去瞧热闹？」 贺铮摆摆手，「行了，你自己瞧去吧。」 李东顿了顿，跑上去了。 看着四人到了二楼往走廊那边右拐，然后就看不见了。 尔禾转身往楼下走。 贺铮跟上她的脚步，「媳妇，你不去看看？」 尔禾没说话，侧眸盯着贺铮看，直把贺铮看的面热，抓了抓板寸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收回目光，尔禾继续往下走，「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对着媳妇，贺铮那是毫无保留，「也没有很早，就是之前赵婶在外边拿话挤兑你，又和妈打了一架，我当时倒也没想怎么样，就觉得不能让我妈被人白打了，正好我们那运输队和钢铁厂也有合作，我本来是打算找赵叔谈一谈，如果他管不住自家婆娘，那就别怪我不尊敬长辈对女人动手。」 贺铮也不是神仙，还是个有正常是非道德观念的人，谁能想到孙红英和老赵有一腿？ 「最初是从赵叔一个工友嘴里说出来的，说赵叔老当益壮，家里媳妇给他怀了双胞胎，两儿子，我还觉得奇怪，没听说赵婶怀孕啊，倒是孙红英怀了双胞胎，这么离谱的事开始我也不相信，只当那人醉酒大舌头说错了话，兴许是赵叔要当爷爷了，直到这次你说孙红英找你麻烦，赵家人一再欺负我家里人，那我也不用对他们客气，又去找了那工友。」 听完贺铮的讲述，尔禾好一会没出声。 这种事她后世也听说过，没想到如今一个村里就有这种事。 简直离了大谱。 「媳妇，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狠了？我承认，那个工友就是我去找的他，说赵叔的双胞胎儿子没了，让他马上来医院看望。」 「你给了那人什么好处？你一说他就来了？」 毕竟人和赵父是工友，还一起喝酒什么的，如果不是贺铮许了什么好处，人家未必肯帮忙。 贺铮不以为然，「你别担心，我没乱花钱，也没给他什么好处，别看钢铁厂里边的工人平时瞧着关系都挺好，但暗里也有争斗，钢铁厂的岗位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如果想安排子女进来，那就要自己早退，前边赵叔就想早退把工作让给赵阳，他这个工友家里也有几个儿子等着接班，你想啊，赵叔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厂里那边闹起来赵叔被开除，这不一下就多了个岗位出来，别人就有机会让子女顶上。」 尔禾听懂了。 还是没说话，仍是盯着贺铮看。 「媳妇，你说句话。」被媳妇这么盯着，贺铮都慌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没，你做的特别对，他们赵家欺负到头上来，就该让他们知道咱们家不是好欺负的，如果这一次咱们软弱让步了，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家人好欺负，以后变本加厉骑到咱们头上来。」 尔禾那可是一点没觉得贺铮做错了。 相反的…… 「你做的很对，以后请继续保持，加大力度！」 得到媳妇的肯定，贺铮内心的紧张和忐忑瞬间变成了喜悦，还有浓浓的骄傲。 「我就说，不会让人欺负你，媳妇，我说到做到。」 「嗯，」尔禾点点头，半点不吝啬好听话，「贺铮，我发现你特聪明，真的。」 还知道借别人的手办自己的事了。 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越来越发达了。 「媳妇，那、你要不要回去看赵家人的笑话？」贺铮觉得这会的病房里肯定很热闹，应该是热闹疯了。 尔禾往楼上瞧了眼，摇头：「不看了，这种事没啥好看，既然来了县城，咱们去看看奶奶。」 贺铮当然听媳妇的安排。 两人出了医院，直接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再说病房那边，热闹还真是热闹。 赵父一看见工友过来，整个表情都变了。 他虽然酒后一不小心说多了，但他没透漏怀双胞胎的是谁，反正他家人都在村里，一年半载的也不去县城，根本不会和工友遇上，他也不担心事情走漏。 哪想到这会人直接就来了。 赵父像被雷噼了似的，愣在原地。 赵母则是一脸迷煳，脸色也怪难看的，「不是，我看你一把年纪，说话咋这么难听，不会说话你就把嘴闭上，啥老来得子，我家老赵这个年纪了还生啥，是我们家儿媳妇怀了双胞胎，我们家老赵要当爷爷。」 工友露出个迷惘的表情，眨眨眼，然后看向赵父，「这，前边你和我们喝酒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207页 然后没等赵父说话，工友突然拍了下脑门，「怪我，怪我，那什么，你们家人都在，我把鸡蛋放在这，我先走了啊，老赵，你、那啥，你保重。」 一边往外走，一边还朝病床上靠着的孙红英看了几眼，最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阳，那眼神就像在说你这个傻子。 工友来的突然，走的也快。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赵母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赵父谁也没看，直接发话说：「事情都这样了，也不用都留在医院，这样，儿子你在医院陪着，我和你妈先回家去。」 赵阳站着没动。 赵父眉头皱起，便要发怒，「我跟你说话你听、」 赵阳双目赤红，突然一拳砸向亲爹的脸，「不要脸的混蛋，你、你们、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你们这对狗男女，狗男女！」 第167章 离了大谱 赵阳也不傻啊。 先是医生说陪孙红英来医院做检查的是个中年男人，还穿着工厂的制服。 然后又说双胞胎怀的不稳，为啥不稳。 他年轻力壮身体也好，孩子不可能有问题。 为啥胎儿不稳？ 他起初也没多想，可他老子的工友来了，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听的明白。 这两双胞胎就不是…… 赵阳是窝囊，老子是工人，他没继承这份工作，但他还是个男人。 前边他从苏冬天手里抢了赵红英，其实也不是他抢，是赵红英这个放荡的女人主动勾引他。 他破了孙红英那清白的身子，还很是沾沾自喜。 现在！！！ 「难怪医生说胎儿不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这个年纪播的种子，当然质量不好！」 赵阳气红了眼，揪着他亲爹推到墙上，「畜生，你这个老畜生！」 这一下动静闹的可太大了。 赵母本来想拉儿子，儿子怎么能打老子。 可听到赵阳的话，她脑子里嗡嗡的响，呆愣在一旁，看了看打在一起的父子两人，目光落向病床上的孙红英。 「你、」 「贱人，你这个贱人哪！先勾引我儿子，现在又来勾引我男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啊！」 赵母也反应过来了，那是嚎叫的惊天动地，揪着孙红英的头往墙上撞。 孙红英才流产，身体虚弱，哪里是赵母的对手，被晃的头晕眼花，头髮也被扯下来几撮。 这场面实在是…… 看呆了所有人。 儿媳妇和公公？ 王绣他们都在病房里看热闹，边上不知是哪个病人的家属说了句：「这样下去不合适，你们是认识的吧，要不要劝一劝？先把人拉开再说。」 王绣嘴角扬起，「不劝，劝啥，他们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让他们打！」 不说小一辈，就王绣活了四十几年，这种事也真第一次遇见。 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苏母站在一旁，心里也痛快着，再看了看身边的大儿子，「亏得当初没娶这个女人，瞧瞧这个下贱浪荡的东西，睡了小的睡大的，幸好没让她祸害咱们家，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看着赵家如今闹成这样，苏母真是庆幸啊，双手合十对着老天感谢。 他们的态度简直像一个个巴掌似的扇在赵母脸上，赵母几乎咬碎一口牙齿，一手揪着孙红英的头髮，另外一只手上去啪啪两记耳光，扇的孙红英倒在病床，嘴角破了，流出血来。 孙红英捂着脸，突然抬起头，直接看着赵父，「赵德，你还傻站着？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你说要踹掉他们母子娶我。」 众人：「！！！」 听到这话的赵母和赵阳几乎疯了一样，还想扑过去，这一次赵父没再让儿子打，他一把推开赵阳。 肃了肃嗓子，「行了，都闹够了没有！」 …… 尔禾和贺铮还不知道病房发生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尔禾倒也真不感兴趣。 考虑到县城去苦水村路途不算近，聂大娘又不会骑自行车，去一趟苦水村来回就要走小半天，如今天气又热，尔禾就不让聂大娘去苦水村，她每个礼拜会过来一次，给聂大娘带些鸡蛋和蔬菜。 「奶，」 大门开着，堂屋没见人。 尔禾喊了声，和贺铮一道往屋里走。 聂大娘人在后院，天气热，聂大爷也能出来走动走动，躺在屋里也太闷。 「这个月你的补贴我去领到了，咱们两个老的也不用多少开销，我把钱攒下来，回头给儿子邮过去，借了别人家的钱还是早点还清的好，谁家里都不富裕。」 聂大娘一边摘着青菜，一边说，要说她心里也不是不怨，陈玉琴这个儿媳妇做出这种事来，本来好好的一家人，现在可好，欠了一大笔债，可既然儿子决定一力扛起来，他们除了支持也没办法。 总归，陈玉琴当了她们家二十几年的儿媳妇，老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看着办吧。」 聂大爷身体不好，也不想再费神操心这些事。 「咱们能帮就帮一点，再要多少钱咱们也拿不出。」青菜摘好了，聂大娘起身，「你坐着别动了，我去里边洗菜，傍晚咱们就煮点菜粥喝。」 也是站起来之后，聂大娘看见了尔禾和贺铮，两人就站在堂屋通往后院的门口。 第208页 聂大娘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尔禾和小贺来了，你们快坐，家里有桃子，我给你们洗。」 让贺铮陪爷爷说说话，尔禾去灶房给聂大娘帮忙。 「奶，刚刚我听见你说钱的事，借了多少钱？」 聂大娘不肯说，「没多少，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和小贺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 这事他们家里人一致的想法都是没必要让尔禾知道，她没从聂家拿什么，如今聂家的债跟她也没有关系。 如果知道尔禾和贺铮过来，聂大娘提也不会提这事。 尔禾瞧了眼聂大娘，也品出她的意思，这件事不让她提，尔禾想了想也就没提。 两人吃了桃，晚饭就没吃，直接回村里了。 「媳妇，你说司令他们是不是缺钱？那你要不要拿点钱给他们？」 前面给杜家补偿的事贺铮知道，今天又听到聂大娘这么说，连老两口的养老钱都要攒下来，可见聂家赔偿这一万块还是借了不少的，贺铮手里边没什么钱，钱都在尔禾手里，再想想一万块真是不少了，难怪司令家里也拿不出来。 尔禾还真在算帐，这几个月她靠衣服的买卖赚了些，但也没超过一千块，加上手里之前攒各种七七八八的差不多有两千块现钱，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物资，因为不能出手，就不能算价钱。 「再等等吧。」 这会把钱给他们，一来是没法解释他们两个怎么攒下来这么多钱，再来也是聂家那边不会收她的钱。 这事还得看时机。 因为中途去了趟聂大娘家，两人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 通红的太阳挂在西边天空，将落未落，反而在天际洒下一大片绚烂的晚霞。 自行车穿梭在田间小路，稻田里是茁壮成长的秧苗，绿油油的一片。 田埂两边开了不知名的小花。 便是这最淳朴的景色，也多了几分浪漫的基调。 第168章 别人家被窝里的事 按说应该是做晚饭吃晚饭的时间，然而村里却格外的热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绣和苏母还有李东苏冬天都从县城医院回来了。 四人还没想好怎么说。 村里人好奇这事，围上来询问结果。 这一问，别人还好，李东没管住嘴，「这事跟嫂子半点关系都没有，老赵家那双胞胎……啧啧啧，医生说了发育不好，本来就要静养，可孙红英这个女人心眼坏，她想讹嫂子，特意找嫂子麻烦。」 语言的高明之处那就是说一半留一半。 于是就有人问了：「那、那为啥胎儿发育不好？赵阳和孙红英两口子都挺年轻。」 李东一拍手，「这个么……」 故弄玄虚一般，李东摇头嘆气，把大家的好奇心吊的足足的，这才开口，「这事丑陋啊，太丑陋了，我都不好意思说。」 「可别卖关子了，你就快说吧！」 「就是，就是！」 在村民的「催促」下，李东这才说道：「孙红英肚子里怀的这双胞胎不是赵阳的，是赵阳他爹的！」 「啥？！！」 消息传的真快，先是半个村子的人知道，后边大家都晓得了，聚在一起越聊越起劲，说这事太离谱，从来没听过，又说那赵家以后咋办？这儿子和老子还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吗？ 大家越说越有意思，晚饭都不想吃了。 尔禾和贺铮回到苦水村，看到的就是大型吃瓜现场，各个都吃的津津有味。 尔禾对这瓜倒是不大感兴趣，不过证明了这事跟她没关系也好，她不想背这个锅。 主要如果她就是孤身一人的话也就算了。 但她如今多少和聂家挂着钩，聂明他们人都不错，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恶名连累他们。 「铮哥，嫂子！」 瞧见他们回来，李东也挺兴奋的，「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事跟嫂子没关系了，嫂子，你放心吧。」 「谢了啊。」 李东抓抓头，「嫂子你还跟我客气啥，我们家不都多亏了你。」 尔禾也笑笑。 这时，其他村民也都过来了，几个婶子纷纷安慰她，还说孙红英心思是毒。 多半还是因为当初是尔禾发现她和赵阳苟且的事，不仅如此，本来赵阳是能进钢铁厂接班的，后边反倒是苏冬天进了钢铁厂，她气不过，所以想讹尔禾。 「要我说，这个姑娘是真的坏，她一个人把咱们村的名声全搞坏掉了。」 「就是，不过这一次之后，赵家也不会留着这姑娘，多半是要把人赶走了。」 「赶走的好，这种女人留在村里就是个祸害！」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许多人还挺愤愤不平。 那也是，一个村子出了这种事让外边人议论起来总是不大好听。 尔禾表示谢过大家的关心，先和贺铮回家了。 王绣提前回来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事情弄清楚和她们家尔禾没关系，王绣心里也痛快，至于赵家的丑事，王绣倒是没多提，这种事说出来也是脏耳朵。 「不管怎么说，尔禾没事就行了。」 贺村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村里发生这种事，实在是难听。 「行了，别皱着眉，你虽然是村长，那也不能管到别人被窝里的事，老赵家不知廉耻，和你这个村长没啥关系，再说了，他们想讹尔禾，如今尔禾没事，咱们就应该高兴。」王绣就还是护短些，别人做出来的糟践事跟她有啥关系。 第209页 她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尔禾也挺喜欢王绣这态度。 就是这句话，别人总归是外人，只有家人好才是真话。 「这次都是贺铮的功劳，他现在脑子很好用。」尔禾觉得有必要夸一夸贺铮，给他一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机会。 贺铮扬着嘴角笑。 「不错，不错，尔禾也夸你，说明你是真的有长进了，有出息了。」当妈的，王绣肯定还是希望儿子能出息的。虽然平时没少打骂。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贺村长也暂时把烦恼抛到脑后，说来说去这事的确是赵家做的噁心。 这边一家人吃好了晚饭。 照例是各自有忙碌的事情，贺村长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还有各种材料之类的。 王绣刷好了碗脱下围裙也没歇就进去小屋子，苏母和李西也过来了，三人躲进小屋子就开始做衣裳。 别看她们没什么文化，但肯吃苦也勤劳，这才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尔禾先洗了澡，之后就开始看书。orange 没几个月就会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她必须得抓紧，至于赵家的小插曲，当然不至于影响她。 这样一来反倒是贺铮闲了下来，尔禾要认真看书，觉得他在旁边会分神，所以贺铮就跑去后边小屋，帮忙裁布料，做些打杂的活，他这人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也肯干。 一直忙到十点，苏母和李西回家去。 贺铮也跑回去他们的小屋。 「媳妇，时间晚了，该歇了。」 乡下人休息的早，许多人九点多已经唿唿大睡了，这会已经十点出头了。 贺铮心疼媳妇。 闻言，尔禾果真合上书本，贺铮倒是愣了下的，之前媳妇每次都要看课本到半夜，今天怎么这么配合他？ 思考间，尔禾已经坐到床边，脱了鞋子，两只脚放到床上，「你不睡？」 两只脚丫嫩白嫩白的，毕竟是没下地干过重活的，放在深色的床单上，白的更加诱人。 贺铮脸一下就烫了，媳妇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主动？ 「这、这就来了。」 天气热，他身上就套了个背心，很随便就脱掉了，再把裤子脱掉，两个大步就来到床边。 尔禾已经躺进去，身子往里面靠，把外侧的床位让给他。 贺铮赶紧也躺上去，屋里边吊扇发出唿唿的声音，不停转动着，只不过因为天气热，出来的风也是热的，怕肚子着凉，尔禾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单，贺铮掀开被单靠过来。 安静的屋子里。 两人躺着没动。 「关灯啊你。」 「哦。」 贺铮直起上半身，伸手拉灭了灯绳。 啪嗒一声，屋子里彻底黑了下来。 尔禾听见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手被握住。 「媳妇，今天是不是、」 话没说完，贺铮也不想给媳妇反应的机会，直接翻身覆上。 第169章 不会生孩子 天气炎热，房里头更火热，薄薄的被单不知何时被踢到床尾，一半堆在床上，一半挂在床尾。 「媳妇，」 贺铮沙哑的嗓音很是性感，单手支撑在尔禾上方，右手抚在她肩头。 「你准备好了吗，我、」 这种时候谁还问这话。 尔禾闭了闭眼，特想踹他，「贺铮，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时候了，哪有人这么问的。 「那我不说了。」 贺铮想起之前。 看着他的表情，尔禾也猜到了什么。 脸有些红。 直来直往的讨论这种事真的是让人害臊啊。 尤其还是在这么个姿势之下。 尔禾别开脸，声线微喘，「还不是你太、」 话音没落，被外边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给打断了。 「咚咚咚，咚咚咚，」 那架势简直要把门都给砸破，贺铮额头挂着汗，呆愣的看着媳妇。 哪个乌龟王八龟孙兔崽子，这个时候跑来敲门？ 深更半夜不知道会影响别人？ 「谁啊——」外屋又传出王绣的声音，显然也是被这势如破竹的敲门声吵醒了。 就这气氛之下，这事哪里还进行的下去。 贺铮泄了气似的，翻身下来，一拳砸在床上。 尔禾也没想到半夜还能遇见这事，平息片刻，起来把被子拉上来盖在身上。 又伸手去找小衣，手碰到的范围都没摸到。 尔禾捂着被单坐起来，「贺铮，你把我衣服丢哪去了。」 贺铮没说话，歪着头找了一圈，在地上找着了团成团的小衣，伸手捞起来，下边竟然还有白色的小裤。 小小的一条。 比其他那平角大裤衩…… 虽然刚刚是被他亲手脱下来的，但这会抓起来，贺铮一愣，脸颊又不自觉发烫。 尔禾接过衣服穿上。 外边的声音更大了，应该是王绣把门打开了，只不过没听见别的声音，传来的就是一阵痛哭。 那哭声不夸张的说，简直像死了爹妈一样。 大晚上这悽厉的一嗓子嚎出来，就算是隔着房门，也让人心里怪发憷的。 「谁啊，大半夜的。」 跑到别人家里大哭，这事做的可太不地道了。 第210页 尔禾一时半会没分辨出这声音是谁。 贺铮黑了脸，飞快下了床，捞起裤子套上，又抓了件汗衫套上，「我出去看看。」 他是听出来了，这声音是赵家的。 再说外边堂屋。 赵母坐在地上，拉着王绣的裤子，哭的惊天动地，王绣也是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你有话说话，大半夜跑我家来哭算个什么？」这是存心不让人好过还是吓人呢？ 「村长呢，村长在哪，贺村长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我们家老赵被孙红英这个狐狸精勾了魂，他不要我们母子了啊！」难怪赵母哭成这样，男人就是她的天，更不说赵德还是个工人，每个月都领工资的，还有粮票和其他补贴发。 如今赵德不要她，她一个女人怎么支撑一个家？ 她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来贺家求助，求贺村长帮忙。 王绣还当自己听岔了，这一次怎么也是赵德干了不要脸的事，认个错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赵阳母子被甩了？ 这…… 不行，不行。 王绣觉得自己的认知里面就没有这样离谱的事，她得缓一缓。 她这边一缓。 贺铮从房里出来了，像个黑面煞神似的，「你男人不要你，你来我家哭个屁，大半夜我们不要睡觉的？谁有心思管你家的破事！」 他和媳妇正你侬我侬的时候，赵母跑上门来就哭。 晦气不晦气。 赵母被他骂的一愣一愣的，两只眼睛肿的核桃一样，「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啊，你们帮帮我，这个家不能散啊！孙红英这个贱人，我哪知道她竟然存了那样的龌龊的心思，这个小贱人，她是要毁了我们这个家。」 「现在知道让我们帮你，你前头诋毁我媳妇，抓花我妈脸的时候，我看你特高兴，现在来求我们，没门！」 贺铮就是记仇，赵家之前多嚣张，先是抢了苏冬天定亲的对象，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也不说低调或者道歉，还到处嘲讽苏家没本事，苏冬天看不住自己对象，后边赵阳掉了工作，好歹低调了一阵。 等孙红英怀上双胞胎，赵母迫不及待就在外边传些风言风语。 讽刺尔禾结婚半年没怀，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 如今这叫啥？ 报应！ 贺铮这脾气，那是半点不给赵母面子，甭管长辈不长辈，惨不惨的。 跟他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他害的。 经过儿子这么一提，王绣也想起之前脸被抓花，这会还有疤，心里也不是特别想帮忙。 倒是贺村长从屋里边出来，斥责了声，「贺铮，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贺铮挺直了背嵴，亲爹出来也不影响他的态度。 贺村长看了他一眼，来到堂屋这边，瞧见他出来，赵母跟看见了救命菩萨一样，一下来到贺村长面前，不管不顾抓着他的腿，「贺村长，你一定要给我们母子作主，把孙红英这个小贱人赶出咱们村里，这个女人她忒不是个东西啊，我们家老赵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贺村长也没想到村里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又听说老赵竟然要抛妻弃子，也是觉得离谱。 「他真要这么做？」 「都什么时候了，我不能说假话啊，他要抛弃我们母子和孙红英那个小贱人一块生活，这让我们母子怎么活，贺村长，你帮帮忙。」 贺村长虽然管着村里的大小事，但这种私德方面的事还真不好管，又不犯法又不怎么的，最多他也是找赵德聊一聊，做做思想工作，他在思考这事该怎么办。 赵母一看他不说话瞬间就急了。 「贺村长，你是不是也不想帮我？就因为我之前说了你们家儿媳妇不能怀孩子的事？难道我说错了？尔禾她进门是不是半年了，她肚皮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动静？」咬了咬牙，赵母恶狠狠威胁道：「你们不帮我，那我就咒你们，咒你们老贺家孙子一辈生不出一个崽子，尔禾她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身板小屁股，就不会生孩子！」 听到这话贺铮瞬间炸毛了，冲过去就想踹翻这个烂人。 「别动手，让我来。」 尔禾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房间门口，正好是听见了赵母的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近她忙自己的事，挺少在村里露脸。 就怎么的。 有人就当她好欺负了。 冷笑几声，尔禾直接走到赵母面前，抬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第170章 我是我媳妇的 这两下尔禾用了十足的劲道，扇的赵母脸偏到一边，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要说敢动手扇长辈耳光的小辈，放眼整个村子也就能找出尔禾这么一个。 尔禾居高临下看着赵母，「你骂我倒是很会骂，你家的问题是我造成的？我不说话你就当我好欺负了是不是？你男人不要你，你怎么不去打他骂他？还有孙红英，既然这人抢了你男人，你不会去揍她？跑来我家撒野，当着你男人的面连个屁都不敢放，把你厉害坏了是不是？」 说着话，又伸手在赵母额头用力戳了几下。 「真有本事就把和别人对骂的本事用到你男人身上，我还敬你是个人物，我生不生孩子的用不着你操心，我公婆我男人都没嫌弃我，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如果我真的生不出一儿半女，那我也有骨气，自己离了这个家，不会祸害别人，更不会像你这样拎不清是非不分，知道一句话吗？一个人不帮你也许是那个人的问题，可你看看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里谁替你说句话？谁给你出主意了？醒醒吧，平日里得罪人太多，现在没人会帮你！」 第211页 这一番长篇大论直接把赵母听呆掉了。 她傻愣愣看着尔禾，片刻过后，眨了眨眼。 王绣拉着脸，「老贺，尔禾说的对，这事咱们都别管，你听听她骂咱们家的那些话，这是人说的？说是求咱们，这哪里是求咱们，分明是威胁咱们呢，她有这能耐咋不去找老赵，跑来和我们横，拎不清！把我们家骂成这样，我们还上赶着帮她的忙，我们又不是犯贱！」 王绣也不干了。 这什么垃圾东西。 贺村长脸色也很不好，失望的看着赵母。 这人的确是个拎不清的。 「你听见了？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滚！」 贺铮出手，直接拽着赵母的胳膊把人提起来，拖出去丢在门外，把院门关上，回来之后又把大门也关上。 「什么东西，影响我们一家的心情！」 可不是么，大半夜的，都睡着了。 这事闹的。 王绣也没个好心情，想到什么，「尔禾，孩子的事不着急，你别往心里边去，当初我和你爸也不是一结婚就怀上了，这事急不来，你别有什么压力，我和你爸不催你们，你放宽心啊。」 「谢谢爸妈。」 遇到这样开明的公婆尔禾觉得还不容易的。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你们快去睡吧，我和你爸也去休息了。」 四人各自回了房里。 已经躺到床上，王绣还没忘记提醒自家男人，「老贺，我跟你说，你别瞒着我们去管赵家的事，就让他们闹去，你听听赵家的说的那些话，我真是要被她气死了，还是尔禾说的对，她那么能耐，咋管不住自己男人？跑来我们家闹干啥，有本事和她男人和孙红英闹去，把谁当软柿子捏呢，她以为她谁了啊，把我们骂成这样我们还帮她，我帮她个大头鬼！」 一激动，王绣那是连唾沫都喷出来了。 贺村长很是无奈的抹了把脸上溅到的口水，「现在这么能说，刚才你咋不说？」 王绣一愣，倒也挺谦虚，「那不是我方才没想到，你还别说，尔禾平时话不多，这关键的时候脑子还是聪明，瞧她说的那些话有理有据的，我还真想不到。」 那是自然！ 贺村长心想，他还看见尔禾在温习功课，看的都是高考的卷子，学歷高的文化人当然不一样。 不过这话就不说了，他媳妇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人讲道理，也是挺难得了。 …… 尔禾和贺铮也回去屋里，贺铮的习惯是让媳妇走在前边，他在后边。 所以是尔禾先进的房里，还没转过身，就让人从后边抱住。 贺铮紧紧抱着她。 「媳妇，虽然我爸妈刚才说了孩子的事，但我还想多说一句，我听见你说的话了，你说如果你真的不能生孩子，你就离开这个家，我不同意，你就算要走也要把我带上，你去哪我就去哪。」 方才在赵母面前凶的什么一样的人这会却变成了黏人的萌兽，把头搭在她肩膀，可怜兮兮的模样，「媳妇，你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娶回来，你不能不要我。」 尔禾的印象里，男人都是霸道强势的，单看贺铮这身材那也不是个软汉子，偏偏此刻他拥着自己，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轻柔的话语，尔禾觉得耳朵一阵阵酥痒，心也软成水一般。 「好，我去哪都带着你，以后谁想把你抢走，我就把你抢回来！这样行不行？」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块，说话就是幼稚的，好像都变成了孩子似的。 偏偏还觉得挺有趣，甚至乐此不疲。 没听见贺铮说什么，他又好像是说了句什么话，声音黏黏煳煳的就在耳边。 「你刚刚说什么？」尔禾没听清，就想问一遍。 贺铮带点埋怨的语气，「谁都抢不走我，我是我媳妇的。」 这话听着太乖了，真的太乖了。 尔禾忍不住伸手揉贺铮的发顶。 贺铮觉得她这动作像摸狗似的，偏偏他还觉得挺舒服，自己转脖子蹭了蹭。 「真乖~」 两人腻了片刻，到底因为之前的事被打断，这会是续不上了，重新回到床上，两人各自躺下，很快也都进入了梦乡。 …… 进入8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也是农民最辛苦的季节，这个季节在田里干活真真是热的不行。 要说这样的季节最好的享受就是坐在空调房里吃西瓜，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的那一种，第一口还必须是挖中间的芯子，没有籽特别的甜。 空调是不想了，尔禾西瓜倒是吃了不少。 当然瓜也吃了不少。 就赵家那事她先前说的一点都没错，赵母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在自家男人面前就是只软脚的猫咪。 那赵阳嘴巴横，却也是个没本事的。 赵德在外边赚钱，也不会说把工资都交给老婆孩子，大头都在手里攥着，如今孙红英出了院，直接跟着赵德在县城住，反倒把赵阳母子扔在了乡下。 第171章 说亲 别说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 但凡赵母人缘好一些，嘴巴没那么臭，多的是人帮她。 如今。 多的也是瞧热闹的人。 你风光的时候嘲讽别人，如今你落难了，凭啥让别人帮你？ 贺村长原本还打算找赵德聊一聊，这事毕竟是离谱，可赵家的跑到贺家说那些话，真真是把贺村长最后一点同情和怜悯都打破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212页 这玩意简直特可恨。 连贺村长都不管，村里其他人更不会管，倒是瞧热闹看笑话的不少。 要尔禾来说，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说这不是报应。 瞧着吧，这一家哪个日子都不会好过。 都不用别人动手，自家人就能把这个家作没了。 所以尔禾挺喜欢贺家，不说别的，就贺村长和王绣不仅讲道理，还知道保护小一辈，有这样的长辈，家里日子不好都难。 这事沸沸扬扬传了小半个月，村里人大多在议论这事，在这个年代这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也有人让赵母去举报说让赵德丢了工作得了。 可赵母怎么说的。 「不能让老赵丢了工作，他没了工作，我和赵阳咋生活？我就想让孙红英这个贱人滚……」 「……」 那之后再没人给赵家的出主意，爱谁谁，随便吧！ 乡下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尔禾的小作坊每天出货量依然不少，如今虽然天气转凉，汗衫的制作又变成了秋衣秋裤，提前囤一大批货，等天气彻底凉下来就能卖了，别人忙着议论事，王绣和苏母缝纫机踩的飞起，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利润收到口袋，比什么都实惠。 「两个婶子，我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个忙。」 这天尔禾也在后边小屋，她把做好的衣服记好数量装起来，等晚上和贺铮一道把货送到仓库。 这事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两人都是夜里干这事，小批量小批量的运货。 「你直接说就是了，」 「对，不用这么客气。」 王绣和苏母都是爽快人，让李西不用卖什么关子，李西想了想说：「是我哥的事，我哥今年也19了，可因为我们家的情况，我哥他、能不能请你们帮忙给我哥说门亲事。」 要说年纪，李东过了年就20了，的确是不小了。 只不过李家的情况大家也都有数，如今李西的腿好了，兄妹二人又都是能干的，再有个嫂子倒也是挺圆满。 「成，我们帮你留意留意。」 话是这样说，等晚上结束工作，王绣拉住尔禾，如今她有什么事倒不习惯找儿子，反倒喜欢和儿媳妇商量。 「倒不是我说李家兄妹不好，只不过他们家这样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姑娘肯嫁进去，上边没父母帮衬，这关键还要找个心性好的姑娘，若是兇悍的，进了门之后欺负李西这个小姑子，那也不行。」 尔禾想的倒是没这么复杂，「这也不一定，有些姑娘可能就不喜欢有公婆的家庭，觉得有公婆处处掺和自己的事麻烦，其实按着我的意思，李东和李西兄妹不着急说亲，再过一年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 等做衣裳的买卖放到明面上，李家条件好了，自然能说到更好的姑娘。 对一个男人来说，相貌家境都只是加分项，关键还是要有本事挣钱。 便是李西这个小姑，如今挣着最少的工分，进门的大嫂兴许会嫌弃，可等这事能公开了，知道李西一个月能挣两百多块现钱，谁还会嫌弃这个小姑子碍事？ 到底有钱就是底气！ 王绣以为尔禾说的是做衣裳的事，她也承认这活的确能挣钱，但怎么说：「这事到底还是偷偷摸摸的，不好往外边说。」 既然不能往外边说，谁能知道李西一个月挣不少钱。 尔禾本来想说耐心等一等。 转念一想，凡事也不可太强求，等李家真的条件好了，指不定人家又是冲着李家的钱来了。 到底还是看缘分，顺其自然的好。 「那就先留意看看，这事也不能说一看就成。」 王绣想到贺铮的婚事，那不也是一波三折，峰迴路转的，再往远了说，在部队的大儿子可连个对象都没带回来，一心想要建功立业。 李西生怕自己拖累了哥哥李东，托长辈给李东相看对象。 这话可不是说到苏母心坎上边去了。 她家三个儿子。 要说她这肚皮也是忒争气，竟然一个姑娘都没有。 老大早该是成亲的年龄，若不是闹出了孙红英那一出，指不定她都已经抱上孙子了。 如今这事自然也得抓紧办。 苏川不用她操心，她也操心不上，那孩子毕竟不是在这个家里长大，很多时候苏母和他也说不上什么话。 如今去了部队，不说回来，便是信也是几乎没有。 苏母自知家里条件比不上杜家和聂家，也只能听之任之。 苏夏天倒是还小，还能等几年。 一时间，苦水村有两个青年要看对象的风声算是放了出去。 比起李东，当然是苏冬天更受欢迎，毕竟是在县城当工人，嫁过来之后不说别的，兴许还能跟着去城里生活，那就不用辛苦种地了，就算不跟着去城里，一个月二三十块的工钱还是稳稳的。 有了这钱日子哪里还会不好过。 这些事自然有长辈们操持，轮不到年轻媳妇尔禾干这事。 尔禾倒也没想操这个心。 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女人操心太多是真容易老的。 除了买卖上的事，其他事能推的她都推给贺铮。 嫁了男人不就派这个用场，两人如果还各过各的，那还叫什么结婚。 不仅如此，慢慢的连和吴哥结帐之类的事尔禾都让贺铮出面，反正贺铮每次都会把钱一分不少的给她。 第213页 她自己就图个省力。 倒是这天，村里安排分鸡蛋，主要还是年后孵的那一批小鸡，如今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上百只鸡，公鸡母鸡都有，一天就能收不少鸡蛋，攒了好些天足足有几百个。 当初参与了这事的都能分到鸡蛋。 贺村长有言在先，「这是咱们村集体自己的产业，拿了鸡蛋也不往外边卖，就分给村里人，拿了鸡蛋补充体力，才能更好的建设咱们苦水村，给国家做贡献。」 毕竟是村长，讲话还是很有觉悟的。 贺村长还有一本小本子，记着当初参与这事的人。 如今按着小本本上的名单分鸡蛋。 尔禾主动揽了分鸡蛋这活。 也不为别的，能蹭一份是一份。 第172章 怎么跟他媳妇解释 「媳妇，我来吧，你去歇着。」 别看这活瞧着轻松，那也要一个个数鸡蛋，不时就要弯腰，贺铮心疼媳妇，想让她去休息。 尔禾检查了下空间里几百个鸡蛋，哪里捨得走。 「我不累，你要空的话，就去捡鸡蛋吧。」 鸡散养在山脚那一片，虽然拦了网，但活动空间很大，鸡蛋下的到处都有，捡鸡蛋也挺费劲。 「村长，今年我们没参加，明年还有机会吗？」 最初的时候不少家不捨得，几个鸡蛋也没拿出来，如今看着苏家李家都分了好几十个鸡蛋，自然是羡慕的，七嘴八舌询问起来。 贺村长也想着敲打一下村民，「别你们这会瞧着觉得每家分了几十个鸡蛋很风光，回头嘴上没个把门就把事情捅出去，那我也直说了，这事我冒着风险，也算是给咱们村子谋福利，如果今年安安稳稳做下来没出事，明年咱们继续，大家在一个村子生活了几十年都是知根知底的，只要咱们团结一条心，这事就能继续办，若是谁有异心，那谁也别想有好处，鸡蛋好吃有营养，你们也出去瞧瞧，哪个村子里鸡蛋能这么紧着吃。」 这是恩威并施。 至于没提这个是尔禾的主意，贺村长也是担心事情走漏风声闹出事，他说了是他的主意，到时候真出了事也是他顶着，连累不到尔禾身上。 尔禾趁机也不动声色观察大家，大多数人都是敬畏的状态，还有人瞧着鸡蛋很是羡慕。 又有人说：「我们保证管住嘴不在外头说。」 「就是，就是。」 「谁要出去说一个字，谁烂嘴巴，生个儿子没屁眼。」 还别说，养鸡场的位置在村里最深处，还是一个山谷里，平日里就算村里来人也不会往这边过来。 只要大家管住嘴，这事还真能瞒着，总不过就这么一年出头的光景，等开放了，养鸡养鸭养鱼的谁还管。 可有时候最难以捉摸的也就是人心，就怕有人管不住嘴。 不仅如此，在分鸡蛋之前，尔禾还留了个心眼，特意让贺村长支开了两家人。 一家是朱家，另外一家就是赵家。 朱家的女儿朱杏已经蹲大狱了，那不大正常的儿子朱来如今根本娶不着媳妇，朱家可是把这笔帐算到尔禾身上，平日里就没个好脸色，所以这事得防着他们，再来就是赵家母子，这两人也是定时炸弹。 尔禾特意看了，这两家人的确没露面。 等把鸡蛋分完，大家就准备回去了。 尔禾喊住大家，「各位叔伯婶婶等一等。」 大家又停下来，纷纷奇怪的看着她。 贺村长和王绣也放下手里的活瞧着自家儿媳妇。 「尔禾，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爸，妈，这边是咱们分到的鸡蛋，咱们家少吃点，把这些鸡蛋分给村民怎么样？我刚刚数了下数，每家分两个。」 王绣一愣，心想这是她家分来的鸡蛋怎么就要分给别人？ 尔禾莫不是煳涂了？ 贺村长皱着眉思考了片刻，直接拍板，「行，听尔禾的。」 于是尔禾又给没有参与养鸡大业的村民每家分了两个鸡蛋。 大家拿了鸡蛋接连的说感激的话，虽说是两个鸡蛋，可这是白得的，就跟路上捡找钱是一个道理，哪里不高兴。 等人都走了。 尔禾也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事本来就要低调的办，如今把咱们的鸡蛋分给大家，一来大家都高兴，再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得到了好处，一方面会替咱们遮掩一些，再来，大家都得了好处，觉得这事可行，一旦有人想不同意或者破坏，大家都会觉得这是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为了利益出发，大家才能团结一心，说到底，人心这东西太虚，还是讲利益更实在。」 大家都能得到好处的一件事，就不会有人想破坏或者反对，想的则会是怎么分到更多鸡蛋，甚至是能不能扩大规模，或者把鸡蛋卖了换钱。 王绣没想的这么远，还有些稀里煳涂的。 贺村长已经明白过来了，赞赏的看着尔禾，「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是尔禾想的周到长远，咱们都要向尔禾学习啊。」 「爸，你又夸我媳妇了？」 贺铮猫着腰捡了挺久的鸡蛋，这会脸花了，头髮上还沾了鸡毛，灰头土脸的走过来。 贺村长看了眼小儿子，很是嫌弃，「就你能娶到尔禾……我琢磨着真是咱们老贺家祖坟冒了青烟，列祖列宗保佑，等逢年过节拜祭老祖宗，你可要多磕几个响头。」 第214页 不惯贺村长看不上自家小儿子。 就这么个神经大条的，再看儿媳妇漂亮又聪明。 真是不知道这傻儿子怎么把媳妇「骗」到手的。 只见亲爸亲妈摇着头很是遗憾的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贺铮撇嘴，「媳妇，你说……我是不是他们两个捡来的？你看他们对我的态度，这哪像对亲儿子！」 尔禾笑笑，「爸不是说了吗，感谢列祖列宗。」 说完，她拎起地上的篮子也回家了。 下了小山坡从后院进了家，把鸡蛋交给王绣放好，王绣还拿出来一些让她去县城的时候捎给聂大娘他们。 尔禾就不客气了，在这点上王绣是真的挺大方的。 不仅不会阻止她拿东西去聂大娘那边，还会帮她准备好，当然，她也是拿些农产品，最值钱的也就是鸡蛋了。 其他营养品肉干之类的，她有自己的渠道弄到。 婆媳二人在后院说话，贺铮则去洗手洗脸了，毕竟捡了好久的鸡蛋，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 「尔禾，有人找你。」 这时，到前边开门的贺村长往屋里喊。 起初尔禾还以为是邹周，她和邹周挺久没见，之前还说过让她有空来家里玩的。 等到了前边看见人才发现，站在外边的人竟然是杜若云。 杜若云穿了条格子裙，人怯怯的站着，不是特别张扬美丽的模样，但也算是中上之姿。 看见尔禾出来，她怯怯的笑了笑，「我、尔禾，我能找你说说话吗？」 尔禾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边倒是先传来脚步声，贺铮从屋里边出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杜若云，贺铮直接停下脚步，愣了一秒，本来想转身回屋，又觉得这样太不大方。 索性站到尔禾身边，摆出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脸，冲着杜若云点了点头，「你好。」 尔禾：「……」 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出戏好不好！ 「贺、贺大哥，」杜若云攥紧了双手，还是这么个怯懦的性子，容易紧张，「我、我不是来找你的。」 这下轮到贺铮无语了。 不是来找他才好，如果是来找他的他才慌了好不好。 让他怎么跟他媳妇解释？ 第173章 要结婚了 「哦，那挺好。」 贺铮故作深沉的说完，又对着尔禾说：「那你们说话吧，我去忙你的事。」 尔禾也没什么事，就是把货送去仓库，在这之前还要点数做帐，记清楚谁做了几件，到时候好计算工钱。 明白他的意思，尔禾点了点头。 贺铮也实在，转身就走，很有自觉的也不多看杜若云。 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就不用看别人了。 也不担心自家媳妇被欺负，他早就看明白了，他这个媳妇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性格，这样的性格挺好。 至于杜若云这个人，性子还是比较胆怯的，人也内向，欺负不了他家尔禾。 「你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尔禾也不拐弯抹角了，说实在的，她和杜若云之前根本也不认识，如果不是因为抱错的事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打交道，就算是后来，那两人也没单独说过话，每次杜若云都是和杜母在一块，杜母把她保护的真挺好。 从某些角度来说，杜若云是很幸福的。 所以，她还真想不到杜若云因为什么事找她。 「我们要不要走走？」 「行。」 这会太阳不烈，走走就走走，倒也比干站在院子里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边，沿着村子前面的小河边走。 「我可能也要结婚了。」走出好远了，杜若云很低声的说。 尔禾其实倒是没太意外，或者说她并不意外杜若云结婚，两人年纪是一样的，她结婚了，杜若云这年纪也该是结婚了，甚至于她大概猜到杜若云的结婚对象是谁，可问题是，这事通知她干什么？ 「所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邀请我喝喜酒？」 「不是、我就是、」杜若云突然停下来，她看着周围的本该熟悉的环境，其实人还是很奇怪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应该对这里很熟悉，但自从她在县城生活之后，再回到乡下就觉得不习惯了，不习惯这里的景，也不习惯这里的脏和乱。 「我听说你和陆洲，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很保护你……」 尔禾听明白了，也觉得有意思。 「其实你有话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说，你不放心我？觉得我会和你抢陆洲？还是不放心陆洲，怀疑我们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我和陆洲之间除了同学一场什么关系也没有。」 尔禾坦荡的看着杜若云。 杜若云盯着她的眼睛看，都说人说谎的话会不停眨眼睛，但尔禾并没有。 那她是不是可以相信她的话？ 突然间的，杜若云有种难堪的感觉，她还是太小家子气了吧。 「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尔禾的语气也淡下来。 杜若云咬唇，「那，我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行吗？」 尔禾就看着杜若云的眼睛，并没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很强势，像是要看到人心里去，在这样的目光下，杜若云觉得越来越难堪，甚至觉得站不住脚。 第215页 尔禾想，这大概又是对她的试探吧。 如果说去的话，杜若云是不是又要多想了？ 有些人谨小慎微，心思也格外敏感。 这样的人和她相处会特别累。 所以…… 「我和你们都不熟，没必要去。」 说完，看见杜若云尽管很努力掩饰还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尔禾淡淡一笑。 「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你早点回去吧。」 尔禾对杜若云没什么意见，社会上本来就有形形色色各种性格的人，合得来的可以当朋友，合不来的也不是说人家性格不好，只不过不是一类人而已，并没有说哪种性格好，哪种性格不好。 杜若云也没再说其他，犹豫了一会就走了。 看着她人出了村子，尔禾才转身回家。 要说这事对她有没有什么影响，那是真的半点都没有。 两个和她不相干的人结婚，跟她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里，贺铮在后边忙。 贺村长向来不多过问儿媳妇的事，当公公的多问了不好。 还是王绣好奇，「尔禾啊，杜家的丫头找你什么事？」 两人平日里也没见有什么来往不是。 「她要结婚了，来说一声。」 王绣下意识又问，「喊你喝喜酒？」 不怪她这么想，既然是特意过来跑一趟，只能是请喝喜酒吧，不然还能是什么？ 「没。」 听到尔禾这么说，王绣也愣了下，倒是没再追问什么。 只在心里嘀咕，这事办的就离谱。 不过想起杜母趾高气扬的模样，那种人家就怎么说，能不来往还是别来往了，不是一条道的人。 婆媳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说到底关起门来过日子，过的都是自己的日子，别家怎么样没啥关系。 吃好了晚饭，贺铮出去送货，因为知道这事不能张扬，所以贺村长和王绣两人瞧见贺铮每次都半夜抹黑出去送货也都见怪不怪的，王绣还是小心些，叮嘱贺铮路上小心，然而等贺铮前脚走，她后脚就把大门关了。 尔禾：「……」 亲妈，这绝对是亲妈！ 贺铮这一趟足足到凌晨1点多才回来，尔禾还是有些担心的，一直也没睡着，听见外边的动静立即拉开屋里的灯。 「回来了？」 外边传来王绣的声音，可见她也是担心着儿子呢。 「回来就好，快去睡吧。」 贺铮迫不及待推门进来，看见尔禾披着衣服坐在床头，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以前是再晚回来房里都是没人的，不像现在…… 家里有个俏生生的媳妇。 真真是满足啊。 想到什么，贺铮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朝床边走。 尔禾看他盯着自己，还挺兴高采烈的，以为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直到…… 「媳妇，你说我运气好不好，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捡到一只大甲鱼，有咱们家脸盆那么大。」 一边说着话，贺铮献宝似的拎着甲鱼两只脚把甲鱼放到尔禾面前，「你看，是不是特别大，明天宰了给你补身体。」 真真是大，大的离谱了。 尔禾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想到什么，脸瞬间就黑了，「姓贺的，你…赶紧的，把甲鱼扔出去，不是，这事我也不太懂，快去喊咱妈。」 第174章 一个靠蹭，一个靠捡 贺铮还有些不大明白，「媳妇，你喊妈干啥，这个我会杀。」 尔禾无语的瞪他一眼，这个傢伙真的是…… 也不和他解释了，估计也说不清楚，直接下了床套上裤子，开门就出去了，跑去敲对面东屋的门。 「妈，妈，你睡了吗？出来一下。」 王绣担心儿子，前边迷迷煳煳睡了一觉，直到儿子回来才踏实的睡下，听见儿媳妇喊，赶紧披了衣服起来。 「这就来了，」 很快过来把门打开。 尔禾一把拉住婆婆的手，「妈，你去看看贺铮，他从路上捡了只特别大的甲鱼回来……」 「这个臭小子，他真的是、」王绣一听脸色也不对了，「老贺，老贺，别睡了，你赶紧起来，你儿子他、」 「尔禾，你去一边站着，这事你们年纪轻的人不懂，也别沾手。」 说着话，贺铮也提了甲鱼出来，王绣眼前发黑，人差点昏过去，扶着桌子稳了稳身形，「你这个臭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让吃甲鱼你就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弄，你、你、」 「我给我媳妇补身体。」 贺铮不以为然。 王绣压低了声音，「你懂个屁，外边奇奇怪怪的东西别捡回来，这道理你不懂？这些活物都是……谁家有人生了病或者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用这些东西替命，你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把这个捡回来吃，你不想好了？」 贺铮听完再看看手里的大乌龟，大乌龟缩着头，也没办法和他对视。 贺铮就…… 「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喊你乌龟爷爷，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要是想报復的话就找我，别找我媳妇和我爸妈。」 乌龟：当然不会说话。 王绣抚额头。 这个傻儿子……谁家的？ 贺铮话还没说完，又戳了戳大乌龟的脑袋，「你看你寿命这么长，也保佑我媳妇长命百岁成不成？」 第216页 这画面怎么看就怎么…… 奇怪！ 尤其这深更半夜的。 尔禾搓了搓手臂，无端想起去年那回贺铮出去跑货和大鲤鱼的奇遇记。 这人大概和动物有特别的缘分？ 王绣已经没法直视这个傻儿子了，赶紧跑去后边的杂物间找出香和蜡烛，还折了几十个纸元宝。 「老贺，赶紧的，你拿着东西走远一些，把它『送走』吧。」 每个地方总有些约定成俗的风俗，倒也不是说一定对不对，反正就是祖辈这么传下来，也就一直这么延续了。 就好像说家里的蛇是不能打死的一样，那是家蛇。 这一次是贺铮不懂把东西拿了回来。 王绣还是挺紧张的，让贺村长和贺铮父子二人一道出去办这事。 「没事，尔禾，咱们处理及时，别担心。」 说完，又在心里默默念，小年轻们不懂事，这事如果真的有什么后遗症就报在她身上之类的。 贺村长和贺铮过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王绣赶紧让人把门关上。 然后又说道：「这些日子我们家人出门在外边都小心着点，尤其是贺铮和尔禾。」 「妈！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贺铮急匆匆打断亲妈的话，拽了尔禾回房，「爸妈，我困了，先回房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 王绣说到一半，贺铮他们已经进了房里，把门关上了，她也只能作罢，又担心这事有后患，拉着自家男人，「老贺，你们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贺村长想了想，也就是中途贺铮说肚子疼走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别的倒是没其他事。 「没有。」 「那就好，希望没事吧。」 王绣又默默念了几句什么，也回房休息了，这会实在是太晚了，困的没心思想其他。 而东边的屋子里。 尔禾被贺铮拉着坐在床沿，贺铮献宝似的把一个红色发旧的布袋放到尔禾手上。 「媳妇，」 也不知怎么的，尔禾第一时间想起之前的大鲤鱼，贺铮从大鲤鱼嘴里捡到一枚翡翠戒指，难道这一次大乌龟也给他送了什么礼？ 「打开看看。」贺铮眼神热烈。 尔禾只觉得这袋东西放在掌心还挺压手，打开往里边看，里面竟然是一袋金疙瘩，不是金元宝也不是金首饰，而是大大小小的金疙瘩，就是那种把金子融化之后又没有及时打造形状的样子。 「真的黄金？」其实不用问也能确定基本就是真金，黄金压手，这么多份量放在手上就能感觉出来，「你从哪里来的？」 「大乌龟带我去挖来的。」 尔禾：「……」 行吧。 她不得不承认，贺铮这个人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机遇。 「爸知道吗？」 尔禾想到贺铮是和贺村长一道出去的，不过再一想，贺铮既然神神秘秘的把东西拿给她，多半是瞒着贺村长。 「他不知道，你也看见了，他就是个老古板，如果告诉他，他肯定让我把东西上交，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候，如果把东西交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老贺家私藏什么财产，那就是惹祸上身，所以我没告诉他。」 尔禾突然觉得这东西有点烫手。 「我觉得这是我的机缘，你看之前的戒指，还有后来的药方，现在是金子，别人碰不到偏偏让我碰到了，说明这就是我的，而且这东西也没主人，那我就是它们的主人，回头我找个机会把东西拿给三爷，让他想办法找人打成首饰给你戴。」 别说乡下，就算城里，这个时候也没人戴这些首饰，不符合艰苦朴素的作风。 就算祖辈有，那也都要藏起来。 至于这个是哪里来的，荒山野岭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人藏在那边的。 总归不是他们这一代，他们这一代村里就没特别有钱的人。 既然如此，贺铮觉得拿了也就拿了，不是他早晚也会被其他人发现。 缘分，这就是缘分。 尔禾则想到空间里那么多物资，再多点好像也不嫌多。 只不过想起两人的本事。 她全靠蹭，贺铮就全靠……捡？ 莫名就很想笑。 他们两个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组？ 第175章 媳妇夸他了 奇怪技能组合走的大概是财运。 尔禾看着空间里越来越多的物资，很有种囤货的满足感，就算不能拿出来用，看着也有底气。 虽然以前她不是喜欢囤货的性格。 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手中有钱的话，简直爆爽。 「别只给我打，到时候给你也打一条项鍊，还要粗一点。」 尔禾看了看贺铮那身架子，如果戴特别细的就小气了，还得粗一点。 「男人戴项鍊不好看吧，」 贺铮想他一个男人还要戴什么首饰？ 应该女人戴才行。 他媳妇本来就长的好看，再戴上首饰就更好看了。 他贺铮还是有能力让自己媳妇过上好日子的。 当然，这首先要感谢大乌龟兄弟。 贺铮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想，下一次他又会遇见哪个「大兄弟」？ 第217页 捡着一个大乌龟的事贺家人没往外边说，这种事还是有些忌讳的，不仅如此，王绣还挺提心弔胆，总担心家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有时候有些事还是挺玄乎的，还真不好说。 王绣都让家里人晚上别出门去，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家里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这期间，尔禾的肚子依然没动静，这事大概真的是要讲缘分。 尔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做过检查，但确实没有就是没有。 贺村长和王绣并没说什么，村里人偶尔会说，但也没当着尔禾的面说过什么。 唯一传出风言风语的还是贺奶奶那边，老人家话多，她看中的孙媳妇还是大村供销社的邹艷。 那个供销社尔禾从来不过去，虽然比县城近，也就因为邹艷是那边唯一的售货员。 她懒得和那人打交道。 再来还是，这个邹艷和她好朋友邹周还是亲戚关系，两人是堂姐妹，邹周大，邹艷小一岁。 然而贺奶奶看中的这个孙媳妇到底不小了，也该是议亲的年纪，兜兜转转的就有人把她说给李东。 至于为什么是李东。 邹艷家里姐妹两人，以前有个弟弟养到五岁没了。 因为是两个女儿，就想留一个在家，也就是招个上门女婿，倒插门的意思。 李东这个没爹没妈的就被看中了。 「她们家既然想招上门女婿，那邹艷先前还中意贺铮？爸妈，你们难道打算把贺铮给别人当儿子？」 尔禾琢磨着她先前也没听过这个内幕。 贺家虽然两个儿子，那也没必要出去上门。 听到这话贺铮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亲爸和亲妈，「不是，你们两真就还有这打算？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儿子？」 王绣被儿子委屈的样逗笑了，「哪里有这事，邹艷上边不还有个姐姐，本来是想让她姐姐留在家里，把邹艷嫁出去，后边把她姐姐嫁了，所以她留在家里。」 尔禾也笑，想了想说：「李东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子，他倒插门，李家咋办？」 「就是这么说，你们奶奶跟在里边瞎搅和呗，不过我听说已经被李东拒绝掉了，不说别的，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李东若是离了家，让李西咋办？这事就不能这么办。」 说的难听一点。 邹艷家里想要继承香火，难道李家就不要香火了？ 羊毛不能指着别人家独苗苗薅。 这得薅秃了。 一般这种都找家里兄弟多的，娶不起那么多媳妇，就放出去一个。 尔禾本来对这事是个不发表意见的态度，别人的感情婚姻问题，其实外边人很不合适插嘴。 但李西也和她说过几次，所以尔禾知道些。 至于邹艷那个人，有工作，家里好像也是工人还是大队会计之类的，条件还算可以，性子当然就跋扈一些。 再来就是，让尔禾来说的话，也不希望邹艷嫁到苦水村。 毕竟这姑娘之前中意贺铮来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当然，一切还得以李东的意思为准。 比起李东在看对象这事上边遇冷，苏家的老大可是块香饽饽，听说介绍的人特别多。 尔禾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个念头，还想把苏冬天和李西凑一块的，如今想想…… 那会她以为自己是苏家的姑娘，也是一心替苏家考虑的。 李西有做衣裳的手艺，她再带着她，将来日子肯定能过的好。 再来苏冬天这人是个老实脾气好也挺能干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属于能自己干事业的类型，但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他听话呀，以后事业真的起来了，带着他一起干，也能图个一家圆满。 现在么…… 她是不想这些了。 说来也是奇怪。 到了二十上下的年纪，好像说亲就成了最迫切的话题。 这边是苏冬天和李东说亲，县城那边是陆洲和杜若云谈婚论嫁，尔禾才刚收到省城梁雯雯寄来的信，也提到了看对象这事，大意是指陈玉琴私下好几次找她，要提她和苏川的事。 梁雯雯还挺烦恼的。 在给她的回信里，尔禾也直接明说了。 感情的事就不能强求，不管是两家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到底还是要喜欢才行。 结了婚就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开始就不情不愿，往后几十年漫长的岁月又该怎么度过。 信已经寄了出去，她并不针对苏川，只是实话实说。 不过让尔禾没想到的是。 邹周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前边她好几次去百货大楼找邹周都没碰到人，没想到邹周会突然跑到她家里来。 眼睛通红。 「尔禾，」 喊了她一声，突然抱住她就哭，眼泪直掉。 邹周是个软萌的长相，性子也挺温柔的，哭的眼睛鼻子都是红的，肩膀一抽一抽，怎么看怎么可爱，赶紧拿出手绢给她擦脸，「怎么了呀，是不是受委屈了，别哭，有我在，我给你撑腰，我打不过的话就让贺铮去，你看他长的这么壮，打架没再怕的。」 听到这话的王绣：「……」 儿媳妇这是夸她儿子呢还是夸她儿子？ 大概是夸奖吧。 贺铮眼冒桃心，快听，媳妇夸他了！ 第218页 好骄傲！ 第176章 独守空房？ 邹周本来是特别伤心的，听见尔禾这话，再看贺铮一脸傲娇的表情，实在没绷住破涕为笑。 就有些丢脸的，吹了两个鼻涕泡泡。 「丢死人了。」 还是当着自己好姐妹婆家人的面，邹周觉得挖了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尔禾就笑，转身冲着家里人眨了眨右眼，「妈，贺铮，咱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说对不对？」 两人反应还真是快，也就呆愣了那么一秒的功夫。 立即异口同声道：「对，对，我们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邹周又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笑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只不过很快她又瘪了嘴。 「尔禾，我妈要把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九岁的男人。」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个年龄差，九岁是差的多了一些，但也不是最夸张的，真正让邹周哭的这样伤心另有原因。 「我妈她根本不在乎那人年纪多大，只是因为那人是我们镇上大领导的儿子，前边一个老婆生病去世了，如今想再娶一个年轻的，我妈就对我说他们家条件好，嫁进去之后什么都不用干享福就行了，如果这门亲事真有她说的这么好，那她怎么不让我姐嫁？长幼有序，我姐还没出嫁，怎么就轮到我先嫁了？她还不是偏心。」 本来她在家里就处处谦让着，如今邹母又想把控她的婚姻大事，邹周也特别生气，就因为这个和家里吵了架，供销社那边也请了好几次假。 尔禾大概也猜到些，总归这门亲事不是特别好的，如果真的那么圆满，肯定是留给邹母喜欢的大女儿了。 「尔禾，我、不想回去，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天？」 知道她的这个请求让尔禾为难了，但她真的也是被逼的不行了。 尔禾没第一时间答应，主要这家吧并不是她作主，还有公婆在，出于尊重还是要问下他们的意见，再不然的话，让邹周住在聂大娘那边也行，她也可以回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家里有空的房间，一会我给你收拾出来。」王绣一点意见都没有，很痛快的说，「你就在家里住着，别觉得有什么负担啊。」 「谢谢婶子，太感谢了。」 贺铮也没意见，媳妇的朋友过来住就住呗。 可他没想到，到了夜里的时候他竟然要独守空房？ 「我和邹周说说话，晚上我们两一块休息，你先睡，别等我了。」 抱了个枕头，尔禾又拿出睡衣，还给邹周也拿了一身，反正她们做衣服，不缺这些基本款的睡衣之类的。 把自己刷的干干净净等着抱媳妇的贺铮：「？？？？」 「媳妇，那我？」 长手长脚的男人坐在床上，不知怎么竟然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 尔禾已经走到门口，想了想觉得心软，又走回来。 在贺铮期待的目光下，尔禾头凑过来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补偿。」 想要退开身的时候，胳膊突然被贺铮抓住，这一次他反应特别快，黑漆漆的眸盯着尔禾，「不够。」 尔禾挑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 他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傢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化的，如今都会用舌头了，吻的也是又凶又急，导致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喘，气息不匀，贺铮也被勾起了兴致，唇贴过来。 「别、」 尔禾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我去陪邹周了。」 从房里出来，尔禾站在门口平復了下唿吸，又在脸上拍了几把，然后才去邹周住的小屋。 邹周正好坐在床上，看见她过来很是惊讶，「尔禾，你不用陪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觉得自己住在贺家已经很给别人添麻烦了。 「没事，我陪你说说话。」 尔禾总记得在最初开始的时候，她依靠邹周从百货大楼蹭了不少东西，而且邹周还帮她销了好多肉干之类的，如今邹周遇到事情，她这个当朋友的当然要陪着。 这才是好姐妹的意义。 「你真好。」 两人穿着睡衣躺在同一个被窝，邹周心里本来就是有事的，在尔禾的引导下，她把心里的事说了许多出来。 主要也是她妈妈偏心，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人都会遇到，尤其是这个时候基本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哪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而邹周也主要想是诉心事。 「其他我都能忍，但婚姻关系我一辈子，我才19岁，如果我听了她的安排，那我以后几十年怎么办？她现在就这个态度，就算我以后真的在婆家受了委屈，我妈怎么可能帮我出头，我不嫁，绝对不嫁。」 「明天我陪你去趟县城，然后去打听一下那个领导的儿子，看看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再去你家，如果那边家里真的有问题，咱们占了道理，不嫁就是不嫁。」 「嗯。」 邹周忍不住抓着尔禾的手，她的手冰凉，「尔禾，其实我还找过其他几个朋友，可他们都让我听我妈的，还说她毕竟是我亲妈，不会害我，只有你相信我，我、」 来苦水村之前，邹周其实想过，如果连尔禾也让她嫁的话，或许她就认了。 大家都这么说，也许错的是她。 幸好，尔禾是懂她的。 第219页 两人说了好些话，直到快12点才睡了。 等她们第二天起来，王绣已经把早饭做好放到桌上，让她们洗漱了就过来吃。 在别人家里还起晚了，邹周觉得不好意思，拉着尔禾跑到后院。 「尔禾，你婆婆人真好。」 「对，我婆家人都挺好的。」 两人站在后院门口那边刷牙，嘴里含了一大口水然后直接吐在地上就行了。 「一会你可以当着她的面直接夸她好，那她肯定会更高兴。」 邹周听完也笑了，「那我一会试试。」 两人洗漱吃了早饭，尔禾就和贺铮商量了下，一起去趟县城，这事还得了解了情况才好下判断。 「给你们添麻烦了。」邹周也是再三说感谢的话。 王绣道：「不麻烦，女孩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打听清楚一些没什么错。」 真要什么都不打听，那才是长辈不负责任。 等吃好了早饭，三人就准备往县城去。 邹周不会骑自行车，来这边是走过来的，尔禾就打算自己骑车带她，贺铮另外骑一辆自行车。 三人正要出村，瞧见李家门口围了不少人，特别的热闹。 「李家出什么事了？咱们要不先过去看看？」 「成。」 尔禾和邹周说了下李家的情况，邹周说她的事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和她们一起往李家走。 李家这边正吵架呢。 「你以为我稀罕你？如果不是看你可怜，没爹没妈，亲妹子还是跛子，我才不会要你入赘我们家，倒给你能耐上了？还拒绝我，你配吗？」指着李东骂人的正是邹艷了。 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要说这事也奇葩。 看对象介绍这种事不成就不成了换下一个，倒也头一次见着没成功上门来骂人的。 第177章 是你你肯嫁？ 「对，我不配，你们家厉害牛逼，谁愿意去入赘谁去，反正我李东不稀罕，还有，我妹腿已经治好了，你少他妈再骂她。」李东也一样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入赘，虽然他们家条件差，爹妈死的早，但他爸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就算再没出息再没本事，那也不会去别人家入赘。 苦水村的村民如今还是挺团结的，虽说村民之间偶尔龃龉，但真要遇着外村的欺负到家门口，大家还是很一致的。 这会李家门口就有不少村民都在。 「贺铮和尔禾来了啊，你们来的正好，瞧瞧这事，你们说离谱不离谱，邹家想让李东入赘，李东不答应，这不，邹艷还跑到家里来骂人，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真是头一次瞧见这事。」 村里一个婶子边说也是边笑。 其他村民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这事更多的还真就是看个热闹，本来年轻男女说对象是挺正常的事。 但邹艷这架势倒好像李东不答应就是犯了什么大罪了。 尔禾笑了笑当和村民打招唿，因着之前鸡蛋的事，大家对她印象好，又想到李东兄妹和他们来往密切，主动让开道。 只见李家院子门口。 李东和李西站在一边，邹艷站在两人对面，身边还有个年轻姑娘，大概是陪她一道过来的。 邹艷前边还在骂李东，听见有人喊贺铮的名，下意识看过来。 要说她之所以过来闹，这事也和贺铮有关，贺家这条件拒绝她就算了，贺村长大小也是个官，后边又有尔禾身世的问题，她是司令家的女儿，她们得罪不起。 所以邹艷也改变了主意，深情不变的人到底在少数，何况贺铮都已经结婚大半年了，邹艷这个年纪的姑娘自然也该考虑婚姻大事，这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招个家里穷的男人入赘，这样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男人家里穷没底气，就能被她压着，她一辈子不用受委屈。 思来想去正好李东符合条件。 邹艷觉得以自己的条件能让李东入赘那都是李家祖坟冒青烟的事，李东应该对她感恩戴德，谁知道託了媒人提这事，直接就被李东拒绝了，邹艷高贵的自尊心受不了打击，领着小姐妹就冲过来讨说法。 此时骤然见到贺铮，邹艷感觉还是有点奇怪的，毕竟她之前喜欢过他。 贺铮倒是一眼都没朝她看，只是看着李东，「能不能搞定？」 用的也是兄弟之间才有的交流方式。 李东回：「没多大事，老子不嫁他们邹家还能把我绑走不成？听说过土财主强娶小老婆，就没见过哪家还能强抢男人？他们老邹家就算有金山银山，我李东一样不稀罕。」 他也不是非要娶媳妇，条件不够那就不娶，村里活生生的例子放着，赵阳娶进来的孙红英然后呢？ 绿帽子戴的叫一个高。 再看他家铮哥娶了嫂子，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这叫什么？ 娶媳妇要娶对的，要娶好的。 如果娶不到好的，还不如不娶！ 李东早都想好的了，也不怕得罪邹艷，就这么点事邹家还能把他怎么着？ 「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条件有多好，就你这样的，不入赘难道还指望谁家的好姑娘嫁给你？醒醒吧，别做梦了！」 李东的态度越是强硬和轻蔑，邹艷心里就越不舒服，被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自己的男人拒绝，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拒绝，也该是她拒绝，或者就是李东软骨头说些好听话求她，让她消了心头的怨气。 第220页 这种事尔禾其实不想搭理，无非就是吵一架的问题，而且李东的态度已经放在那了。 难道邹家还真能强抢人？ 再说了，就邹艷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谁肯去入赘？ 被折辱的日子还在后边呢。 「堂姐，」她这边没说话，打算喊上邹周先走，没想到邹周竟然说话了，邹周走到邹艷面前。 她都不认识李东，当然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可听见这话还有邹艷的态度，就让她想到她妈妈逼她嫁人。 虽然性别不一样，但性质不都一样吗？ 都是逼着结婚。 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自己还不能发表意见，非要听别人的？ 邹周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对着邹艷就说：「你没听见他说不愿意入赘，逼人家入赘你很高兴吗？」 堂妹的突然下场让邹艷一愣，她甚至不知道邹周和尔禾还是认识的，疑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虽说两人是堂姐妹，但平时来往的也不多，逢年过节或者遇到族里有什么事才会联繫。 「你有病？你是我这边的人，不帮我说话还帮一个外人？」 「如果你讲道理我当然会帮你，可你这个行为不觉得过分吗？人家从小失去父母，妹妹腿不好，本来就已经生活的很辛苦，你不帮他们就算了，何必落井下石。」邹周就觉得邹艷这事做的不对，或许也有藉机发泄不满的意思。 尔禾看出来些，没阻止，如今邹周心里憋着气，发泄出来也好。 至于邹艷，本来就是她不好。 柿子捡软的捏，李家兄妹这么努力的生活，明明很励志，非要欺负他们。 李东则一愣，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姑娘，偏偏她还为了自己和邹艷吵起来了？ 李东闹不清情况，朝贺铮看。 贺铮双手往兜里一放，媳妇都没发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媳妇的朋友不能得罪。 「我说邹周，你到底知不知道情况？他们家没爹没妈，还没钱，你再看他这个妹妹以前就是个跛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治病，没准还欠了一屁股债，你再看看他们的房子，下雨天漏水，大风天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房子就塌了，就这种条件哪个姑娘瞎了眼会嫁给他。」邹艷嘲讽道，一点都看不起李家。 邹周攥紧拳头，「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你的想法能代表所有姑娘？」 邹艷回击道，「我就是知道，不然怎么的，是你你肯嫁？」 第178章 我嫁 眼看着堂姐妹二人争论争出问题来了。 尔禾一直听着，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出声：「李东，你自己的事你怎么还成旁观的了？」 李东反应也是极快的，很快明白嫂子的意思。 「姑娘，邹艷说的也没错，我家就是这个条件，没啥好遮遮掩掩，娶媳妇这种事不娶就不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谢谢你替我说话。」 李东真诚的感谢邹周，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插嘴多管，没想到这个姑娘会替自己说话。 对着邹周礼貌的笑了笑。 邹周也怪不好意思的，「不用这么客气。」 「好了，既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我们还有事办，先走了。」 尔禾多半猜到再争论下去事态的发展就要出问题了，所以示意邹周先走。 「等会，」邹艷眼珠一转，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拦在邹周面前，「堂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行了，」李东大喝一声，「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你别牵扯别人，我就一句话，你邹艷既然这么牛逼，就找愿意入赘你们家的去，别来我家烦，好了，大家都散了，没什么事。」 李东虽然也不大聪明，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是明白的。 邹艷这个人人品就有问题，嫂子的朋友帮他说话，他也不能害别人。 挥手就开始赶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家都在息事宁人，按说这事也就算了，本来就是邹艷上门来骂别人，错在前。 偏邹艷不这么想，她嘴角扬了扬。 「那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刚刚邹周不是问我吗？说我怎么知道没人肯嫁给李东，我就是说了没有姑娘肯嫁给李东，因为李家条件太差，想反驳我行啊，邹周，我再问你一遍，是你你肯嫁？」 这是明摆着搅事了。 尔禾眉头极快一皱。 李东反应倒也快，「姑奶奶，我喊你姑奶奶成不，对，你说的都对，我李东穷，家里也穷，活该一辈子娶不着老婆，你看上我是我的荣幸，我有眼无珠配不上你邹家的大小姐，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活路成不成？」 按照李东的脾气说这些话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穷是穷，志气也是有的。 但如今无端端把这个叫邹周的姑娘卷进来，李东也觉得过意不去，邹艷不就是让他服软吗？ 成，他服软不就行了。 他有自知之明，没必要连累人家姑娘。 邹艷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看见她笑，李东也觉得这事过去了，暗暗舒了口气，心道这个女人真他妈麻烦。 以后谁娶了这么个东西，以后的日子可不是鸡飞狗跳。 李家列祖列宗在上，他就算这辈子打光棍，也不要娶这么个女人回家。 「行，我就放过你。」 第221页 邹艷虽然这么说，但眼睛盯着邹周直打转，这个堂妹是个城里人，如果让她嫁到乡下来…… 李家这么穷的条件，她会不会太可怜？ 不，谁让她不帮自己反而帮李东说话。 「邹周，我们走，贺铮……」 尔禾朝贺铮使了个眼色，大抵就是把邹艷这个女人弄走。 一颗搅和事的老鼠屎。 她并不是看不起李东，但李东和邹周之前都不认识，如果真的因为邹艷的激将法而发生点什么，万一两人性格或者其他合不来，她不能坑了好朋友。 「尔禾，我明白你的意思。」 大家都明白的事。 邹周怎么会不明白，她握了握尔禾的手让她放心，然后走到邹艷面前，「堂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那我也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是我我嫁。」 别说李东呆住，尔禾也惊讶了。 这样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邹艷顿时就笑了，「邹周，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的，你可别想反悔。」 一个城里人有工作的人嫁给乡下泥腿子，如果邹周的爸妈知道大概要气坏了吧？ 就李家这条件，呵，她早晚等着看笑话。 「姑娘，你别冲动，真没必要，又不是她一个人骂我穷，我也听惯了，真的，你没必要这样。」 李东也急了，心中自然是感激邹周肯这么帮他，但更多的的确也是不想拖累她。 一个城里姑娘嫁谁不好，没必要跟着他一个泥腿子在乡下吃苦。 说完话，他也发现了矛头还是在邹艷这张破嘴，直接拽着胳膊把人往外扯，「嘲讽够了就赶紧走吧，我一个穷小子就不劳你操心，赶紧的，有多远走多远。」 一直把人拽到村子口，邹艷难得没拒绝也没挣扎，露出个古怪的笑，喊上小姐妹离开了苦水村。 李家门口。 尔禾也是无奈的看着邹周，「明知道她套你的话，做什么非要让她如愿？」 邹周笑了笑，没解释。 热闹结束，大家都散了。 门口一下就剩了他们几个人，李西走上来，「邹周？你叫邹周是不是？那我喊你邹周姐好不好？谢谢你替我哥哥说话，我哥哥他虽然看起来不大聪明，但他是个很好的人，总之，谢谢你肯帮他说话。」 「不用这么客气。」 看着身材纤瘦的李西，邹周感觉也挺好的。 这时，李东也回来了。 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他耸了耸肩，甩去心里的不痛快。 毕竟谁遇到这种事心里总会有点难受的。 他没有爸妈，妹妹脚有问题，他家里穷，难道他想这样吗？ 他也没的选择啊。 他还想示弱诉苦呢，可他爸妈不在了，他不坚强谁坚强？ 他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呢。 铮哥和嫂子是很照顾他们，但他也不能什么事都靠他们。 所以，李东左右动了动嘴角，摆出一副无所谓不往心里去的样子走回来，故作轻松的说：「好了，人走了，铮哥，嫂子，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 说完，又特意看向邹周，目光落在邹周清秀的脸上，「邹周姑娘，再一次感谢你啊，邹艷那张破嘴她就是故意搅事呢，你别往心里去，你这样的好姑娘，日后肯定会嫁个好男人。」 邹周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个奇怪的笑，点头，「嗯。」 尔禾其实觉得有点奇怪，邹周的态度让她觉得奇怪，但邹周又没多说什么，反倒主动说：「我们走吧。」 第179章 不能人道 三人去到县城，尔禾也没冒然去打听邹母让邹周嫁的人家。 打听这种事其实也是门学问，一般一个村子或者附近的住户甚至亲戚之类的，除非是仇家，大多不会说真话，若不然坏了别人的亲事是要被人嫉恨的。 好在县城尔禾有人。 那就要说到聂大娘了。 这种事让老人出面最好，况且聂大娘又是这样的身份，指不定她就知道那家人的情况。 尔禾带着邹周去了聂大娘那。 两人之前就是见过的，如今聂大娘又是尔禾的亲奶奶，邹周瞧着她也亲近，不肖尔禾说，她就主动把这事说了。 「你说的那一家莫非是项家？这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领导就那么点，泰半我还真认识。」虽说他们聂家如今欠了外债，但聂司令这职位在这，大小领导之间会多有走动拜访。 聂大娘是个硬脾气，虽然不屑于应酬，但要说这圈子里的事，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前几个月就听说项家放出风声要给儿子再娶个媳妇，知道那家情况的多半是避开了，如今就往不知情的人家说，前边还听说要从乡下找一个，怎的，你父母既然在工厂，没道理不知道项家的事。」 聂大娘倒也不是故意捏着邹周的痛处说。 只不过这事在县城几乎都是传开了的。 尔禾也听出些道道来，看邹周咬着唇，脸发白，握了握她的手。 邹周只把自个两片唇咬的没了血色，「我就知道，这门亲事若是真的那么好，怎么会落到我身上，聂大娘，那项家是怎么个情况，你就直说了吧。」 聂大娘看了两个姑娘一眼，自家孙女已经成了亲，说这些倒也无妨，至于邹周，既然关系到她的婚姻大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项家那个大儿子，那处有问题，是个不能人道的。」 第222页 听到这话，尔禾也是气了。 明知道项家的儿子有这个毛病，还让邹周嫁过去守活寡？ 哪来的狗屁父母。 邹周虽然还没结婚，但不能人道四个字她听懂了，更紧的咬着唇。 聂大娘继续又说：「若只是有着隐疾，品行过得去也就算了，可项家这个之所以会不能人道，正是因为背着媳妇在外边和有妇之夫苟且，被对方的丈夫发现毒打一顿，把那地方给打坏了，这人外边还和别的人不干不净，就不是个好的。只不过项家那边要面子，对外都说是打坏了一点点，没啥大影响，骗谁呢。」 「我不嫁，我绝对不会嫁！」 邹周突然站起来，紧紧攥着拳头，眼里全是坚决。 想到妈妈竟然要她嫁给这样的人，她又气又失望又愤怒。 尔禾也赶紧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邹周，别怕，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 父母之命媒手之言，若父母是出于对子女的爱，当然要听，可明知道前面就是一个深坑烂泥潭，绝对没有跳下去的道理。 邹周身子发颤，捏紧了掌心稳了半晌。 她必须自己替自己作主，绝对不会赔上自己下半辈子。 尔禾也知道这门亲事不可，如果邹周不服软，她肯定也是要劝的，嫁给这样的人真不如单着一辈子。 好在邹周也不是个煳涂的，她眼睛里闪过挣扎犹豫，最后尽是坚决。 「尔禾，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从聂家出来，三人在邹周的带领下直接回了周家。 工作日的这个时候，邹家住的又是厂里安排的宿舍，邹父邹母都是工人，这个点当然不在家，邹周的姐姐也不在。 邹周直接拿出钥匙开了门，「尔禾，贺大哥，你们进来。」 两居室的屋子收拾的还挺干净，只不过东西多了些。 「你们先坐，我去收东西。」 若说前边邹周跑去找尔禾只是一时冲动，也没带什么行李，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定了。 回到房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帆布行李袋，装了两套衣服进去，还有一些个人的东西，最后是从床底下找出一个铁皮罐子，打开把里面的零钱毛票零零散散全部倒出来用一块手绢包起来放进口袋。 尔禾没进去，但是在客厅的方向就能看见屋里邹周收拾行李的动作。 「贺铮，我和你商量件事。」 她肯定是要把邹周留在家里，不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边的，当今的时局一个年轻姑娘在外边太危险了。 只不过他们收留了邹周，回头邹周的爸妈估计会找过来闹。 她必须把这事说清楚，免得给贺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媳妇，我们不是怕事的人，你尽管去做，我们都支持你。」贺铮明白媳妇的想法。 这样一来，尔禾也放心了。 若说好朋友有什么用，无事发生的时候完全可以不联繫，到知道对方有事，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既然要把邹周留在家里，后边必定要想好怎么应对她家里人过来闹事。 尔禾在心里思考着，面上并不露，不想给邹周压力。 邹周把东西收拾好，环视了一圈屋子，来到房里的写字檯那边，说是写字檯，上面都是她姐姐的东西。 她拿了一支笔，打开一本练习册，在上面飞快写了几句话，用力握了握笔，然后把笔放下。 提着行李袋从房里出来。 「我们走吧。」 尔禾什么也没说，伸手把她的行李袋提过来，顺手拿给贺铮。 有男人拎东西，没她们什么事。 从厂区的宿舍出来，遇到几个相熟的人，和邹周打招唿。 「邹家小丫头，这是你朋友啊？」 因为邹周没拿行李，别人也不知道她离家出走。 「是啊，他们来看我，我送送他们。」邹周笑着回答大家的话，看起来没有半点异常。 直到出了宿舍，邹周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贺大哥，听说你和李东是从来一块长大的，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贺铮有点摸不清路数，突然打听李东是什么情况？ 他朝媳妇看。 尔禾盯着邹周，突然想到什么，一愣。 第180章 你缺老婆吗？ 对上尔禾惊讶的目光，邹周倒是显得很平静，苦涩的抿了抿嘴角。 「我妈的脾气我知道，她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了，前边我还听见她和我姐说换工作的事，如今看来这事多半是託了项家的关系在办，想拿我换我姐的前程，我不会叫她们如愿的。」 到这里，尔禾已经确定了邹周的想法。 邹周没再多说，「贺大哥，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贺铮知道他问的还是李东这个人的情况。 「他、就一普普通通的乡下人，至于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爸妈去世的早，有个妹妹，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但兄妹两人人都不错。」说着，说着，贺铮也察觉出什么来，这话说着怎么那么像在介绍对象？ 意识到什么，眸光震动，他还是第一反应去看尔禾。 尔禾默不作声点点头，「我虽然回到苦水村不到一年，但李东和李西兄妹人的确不错，只不过李东没念过多少书，他也像城里很多工人一样有一份固定的工作，邹周，项家不是良配，但我也不希望你冲动。」 第223页 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一时冲动？ 邹周知道好友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李东这个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吧。 早上那会他和堂姐吵架，本来是不肯服软的，后边是怕牵连她才服了软。 况且，堂姐虽然离开了，她肯定会在爸妈那边告状，到时候少不了一通闹。 所以…… 「走吧，我们去苦水村。」 回村的路上还要骑行一个多小时。 尔禾觉得有必要再说点什么，「邹周，事情没到这一步。」 想办法把项家的亲事推脱了就是了，没必要非要走这一步。 「尔禾，你不了解我妈那个人，有些父母真的是偏心的，虽然都是亲生的，但有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小到大这种事太多了，这一次就算把项家的亲事推掉了，下一次还不是一样会冒出来什么赵家孙家，结果都是一样的，有过这一次之后，她没准就会防着我，提前不让我知道消息，直接把我送到别人家里去，你别怀疑，我了解我妈，她真做得出这事。」 况且。 尔禾这么帮她，她不能真的赖在贺家，到时候要给贺家添多少麻烦。 要说慌，邹周怎么可能不慌。 她从来不是个要强的姑娘，她性子温和，希望能在爸妈的护佑下安静过日子。 可现实不允许她这样。 那她只能豪赌一场。 如果、如果赌输了…… 邹周不敢去想，风吹着她的头髮，她的指甲扎进掌心，冒出一个个沁血的印子。 尔禾知道再劝也没什么意义。 她很努力的想要记起一些什么剧情之类的，可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消息。 有时候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许多。 至于李东的结局，她就连贺铮的结果如今都不确定，又怎么能猜到李东身上去。 她能收留邹周，可这样同样会对邹周造成心理压力，何况邹家那边也会有说法，一个没嫁人的姑娘长时间住在别人家里，如果邹家来讨人，他们拿什么理由留人？ 很快就要到苦水村了，尔禾心里还有几分迟疑。 「邹周，我让贺铮去找李东谈一谈，就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不用。」 邹周却下定了主意，等自行车经过李家门前，邹周看着李家的三间旧房子，让尔禾把自行车停下。 贺铮在两人后边跟着，见她们的自行车停下，他也停下，邹周过来从后边的架子拿走行李袋。 「尔禾姐，贺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李西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后边才瞧见被挡住的邹周，一样喊道：「邹周姐。」 邹周点点头，然后对着尔禾说：「行了别担心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让你们陪我跑了一天，辛苦了，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办，万一被拒绝的话，也没那么丢人。」 「你确定？」 邹周再次用力点头。 「好，那我先回家去烧晚饭，不管结果怎么样，你来家里吃晚饭。」 「好。」 媳妇闺蜜的事，贺铮就更不会多嘴，况且有他盯着李东，如果李东这个臭小子敢…… 他就打断他的腿！ 两人骑上自行车离开。 李西看邹周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没走，手里还提着个帆布袋，也觉得奇怪，「邹周姐？你不去尔禾姐家里吗？」 留在她家门口做什么呢？ 邹周捏着行李袋的手攥的特别紧，她觉得自己把十九年的勇气全部凝聚在了这一刻，看着瘦瘦的李西，「你哥在家吗？」 「他在田里干活，你找他吗？」奇怪，邹周姐找他哥哥有什么事？ 「对，我有事找他，你能不能去喊他回家一趟，我就在门口等。」 「可以的。」 虽然觉得奇怪，但李西还是很快答应了，不单只是因为邹周是尔禾姐的好朋友，还有上午邹艷过来骂哥哥，邹周帮他哥哥说话了，这是个心肠特别好的姑娘。 李西跑的很快，李东也闹不明白什么事就让妹妹拽着跑回家，说是邹周姐在等他。 在李东的想像中，邹周肯定是和铮哥还有嫂子一块，可能是有什么事找他说，断然没想到跑回家门口就看见邹周一个，邹周人不算高，身材匀称，侧身站在门口，盯着李家的房子看，手里还提着一个军绿色的布袋子。 倒是没看见铮哥和嫂子，李东觉得奇怪，一路跑过来到了家门口放慢了步调，直到停下。 「邹、邹同志，我妹妹说你有事找我？」 年轻的姑娘转过脸来，偏白的肤色，唇色也是淡淡的，目光落在李东脸上，似有所思，眼神格外迫人。 不知怎么的，李东莫名觉得这奇怪很紧张。 垂在身侧的指尖缩了缩，「怎、怎么了？」 「李东，你缺老婆吗？」 这是什么问题？ 李东不明白，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谁都知道他没老婆。 「好像也不缺？」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李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邹周愣住，难道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那肯定是不够明显的，李东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乡下姑娘还要对他挑三拣四的，邹艷都想让他入赘了，邹周可是城里姑娘，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痴心妄想不是。 第224页 邹周咬唇，急的又跺脚，不知怎么的，脸颊还红了，「你、我是说我嫁给你，你娶不娶？」 李东只当她开玩笑，「邹同志，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不配，真不配！」 第181章 成了 虽说回了家里，尔禾心里到底不踏实。 站在院子里没进去。 贺铮眼见媳妇心烦，站在身后陪着她，「媳妇，其实李东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再不济还有咱们两个看着，邹周真要跟了他，也不见得会吃亏。」 要说贺铮的想法，肯定希望李东好。 若不然他也不会拉着李东做事，只不过这事不能放到明面上罢了。 李东这情况的确也不好娶媳妇，也不是说其他姑娘心思多，主要他们家这情况摆在那。 家里条件还过得去的，的确不想让女儿吃苦。 「我知道李东不是个坏的。」 她甚至有信心以后让李家的日子好过，只不过结婚这种大事，邹周以前和李东又不熟，贸然结合毕竟不是个上佳的选择，邹家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这些都是挺现实的问题。 她是担心邹周能不能承受。 再说李家这边。 确定面前这个城里姑娘不是在开玩笑，李东从震惊中回神，「邹同志、没这个必要吧，如果是上午和邹艷吵架的事，她那就是气话，你不用当真。」 他不能害人家姑娘不是。 「不是因为邹艷，」邹周觉得这事也没必要瞒着李东，就把家里逼她的事说了。 李东听完骂了句脏话，「本来以为我们兄妹没有父母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你这有了爹妈还不如没有！」 他这一不小心就说了大实话。 邹周苦笑，「你说的没错，所以怎么样，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要不要结婚。」 事情已经挑起，邹周也不打算反悔。 没想到李东想着什么，摇了摇头，「虽然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书也没读过多少，但我不能趁人之危，你说你现在被家里逼着嫁个废人，如果我这时候娶了你，不是占你的便宜吗？咱们找铮哥和嫂子商量一下，想个办法让你爸妈改变主意。」 李西是挺希望有个嫂子的，但听到邹周说出缘由，她也同意自己哥哥的做法。 「是啊，邹周姐，尔禾姐可聪明了，她肯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去找她。」 邹周看着兄妹两人，前边她想到这个办法时其实还有些犹豫，毕竟是交付自己的一生。 可现在兄妹二人没有半点邪念，都是很善良的人。 邹周想，就算李家穷又怎么了，关键人好。 再说乡下有田有地，一家人好好干活，总不会饿死。 与其留在那个家里被压榨，不如到李家。 想明白了，邹周豁了出去，「李东，我把情况都告诉你了，咱们痛快一些，你到底娶不娶，还是说你有其他心爱的姑娘？如果是这样，那你当我没说这些话。」 想到这个可能，邹周也觉得自己是冲动了，虽然李东没结婚，指不定心里有人。 那她不能硬来。 「没人，我心里没人，」李东又说。 如此一来，邹周也着急了，跺了跺脚，「那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一个姑娘家跑来这么和你说，你、」 一着急，邹周眼眶也红了。 短短两天时间内，她迅速做出这个决定，她不也一样是忐忑呢。 瞧见邹周着急的眼眶泛红，李东心口也抽疼，人姑娘这么主动，他也不能畏畏缩缩。 「只、只要你不后悔，我娶你。」 听到这话，邹周没忍住，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眼泪毫无徵兆的掉了下来。 见状，李西赶紧掏出块手绢递给亲哥，「哥，你给邹周姐擦擦。」 李东笨手笨脚的攥着手帕，「你别哭，我和我妹不会欺负你。」 邹周抢过帕子擦脸，「这可是你说的，李东，你以后都不能欺负我，不能因为我没娘家人就、」 「我保证不欺负你。」 李东想，没娘家人怎么了，他也没爸妈，不过他爸妈活着的时候都是挺好的人，只可惜寿命短。 傍晚的时候。 尔禾做了不少菜，如今这个时节河里鱼鲜多，贺铮下河里抓了条花鲢，尔禾把鱼头炖了汤，鱼段红烧，又杀了只鸡，如今他们手里其实都有些钱，杀只鸡什么的倒也不必太在意。 尔禾给做了大盘鸡，又贴了饼，汤汁的味道浸入饼里，不知道多香。 有了这些荤菜，另外弄几样蔬菜，晚饭就很丰盛了。 「尔禾，今儿家里是不是要来什么客人？」王绣并不是心疼这只大公鸡，只不过就邹周一个客人的话，这么些菜就多了，天气还热着，吃不完会馊掉。 「嗯，李东和李西会过来。」 尔禾话音刚落下，外边就传来脚步声，然后是喊人的声音。 李东李西和邹周三个人一块过来的，不仅如此，李西还亲热的挽着邹周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 王绣眉头一跳，觉得稀奇，倒也没往别处想，只当两个年轻人处的来。 尔禾端了菜出来，朝邹周看了眼。 邹周点了点头回应她。 尔禾又把目光落向李东，李东大概是有点害怕还是怎么的，缩了缩脖子，可随即又看过来，喊了声，「嫂子。」 第225页 他这一声嫂子完全就是按照辈分喊的，他的年纪可不比尔禾小的。 「坐吧，为了欢迎你们，你们嫂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贺铮心疼媳妇大热的天，拿着锅铲忙个不停。 「没事，一会吃好了让贺铮刷碗。」 有活一起干，不能把贺铮漏了不是。 看着两人冒死斗嘴，其实还是感情好，屋里几个人都露出笑来。 没多会，贺村长也回来了，人到齐，这就坐下吃晚饭了。 「叔，婶，我想请你们帮个忙。」饭吃到一半，李东搁下筷子，认真的看着贺村长和王绣。 他没爹妈，但结婚这种大事不能稀里煳涂的，还是得让长辈出面做主的好。 「什么事？你尽管说说看。」平日里，贺村长对李家兄妹也是挺照顾的，这会李东主动开口，他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对，你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我们一定帮你。」王绣也很热情。 李东先是朝邹周看了眼，邹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眨了眨眼露出个迷惑的表情。 李东开了口：「我和邹周要结婚了，希望你们帮忙筹备。」 「啥？！！」 王绣不敢相信，眼睛来回在李东和邹周身上看，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了？ 第182章 白送上门的 事情是突然，所以才要特事特办。 李东没说他和邹周突然要结婚的原因，但他也想了，既然邹周嫁给他，该走的礼节还是要的。 甭管邹家那边怎么看，他一个男人不能让别人觉得邹周是自己跑来的，这样对邹周的名声不好。 「情况特殊，具体的事以后我再向你们解释，我想买些礼物还有聘礼之类的，让你们陪着带去邹家，过了礼，这门亲事就名正言顺。」 听到这话，邹周惊讶的看着李东。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样贸贸然跑来，外边少不了传许多风言风语和难听的话。 没想到李东…… 就连尔禾也惊讶的看着李东，这臭小子年纪虽然不大，心思还算缜密。 是这个道理，甭管邹家那边什么态度，他们这边把礼节办到，甭管邹家怎么闹，这都是李东对邹周的尊重和心意。 王绣迟疑了下，看了眼儿媳妇，猜测这当中多半有什么隐情，但既然儿媳妇没阻止，多半也是知情的。 「成，礼节这些我都清楚，明儿我就陪你去置办。」 「谢谢婶婶。」 晚饭吃完，贺铮去刷碗，把李东也拎了过去。 尔禾则把邹周喊到外边院子，「想好了？真决定这么办？」 「对，」邹周望了眼一望无际的天空，「李东这人……还不错，你说要换了心思不正的人，我这样白送上门的，他一分钱不用花，还过什么礼节，有便宜不占傻子，小事看人品，这个李东是不错吧。」 「这事他做的挺对。」 对一个女人尊不尊重能看出很多问题来，就像邹周说的，她相当于是自己跑上门去的，但凡李东不是个好的。 哪里还会想这些。 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让人愉悦。 两人在外边说话，后边灶房，贺铮在刷碗，李东在旁边帮手。 「你知道的，邹周是你嫂子的好朋友，你小子我警告你，不许欺负人，对她好一点，媳妇娶回家是要疼的，还有，以后成了家就是大人了，做事要有个分寸，别莽莽撞撞让人笑话，家里有什么事多和邹周商量，人城里姑娘脑子活。」 李东听着他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心里热乎乎的。 别说这些话好不好听的，只有真正关心他才说这些。 「铮哥，你放心，我都懂。」李东挺诚恳的说，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似乎因为知道要结婚娶媳妇，一下也变得稳重起来。 贺铮看他一眼，又说：「如果钱方面不够，你跟我说。」 「暂时还够的，看看后面情况。」 李东也不确定到底会怎么样。 两边都说好了事，李西也没留下做衣服，和李东先回去了。 邹周留在了贺家，还是和尔禾一起睡在后边小屋。 「尔禾，我想尽快办这些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邹周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成，那明天我们就去县城买东西，然后直接去你家，把这事过了明路，然后在村里办酒，甭管你爹妈什么态度，把酒席办了，这事就成了，谁也别想再破坏。」 如今到这一步，这事只能这么办。 想着明儿要去邹家，少不了闹一场。 尔禾又说：「把贺铮也喊上，这样，我再去苏家把苏家老大也喊上，防着你爹妈把你扣在家里，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尔禾，谢谢你，真的，特别感谢，还是你们村好人多。」 邹周还真是怕她爸妈把她扣下来，但如果这边人去的多，她就放心了不少。 等第二天一早，尔禾直接让贺铮去队里把手扶拖拉机借来，这一次要去县城的人多，还要买不少东西。 只能出动手扶拖拉机。 很快，李东李西也过来了，两人都穿了新的衣裳，收拾的也是特精神。 昨儿夜里的时候，李西把她这小半年挣的钱都拿了出来。 她手脚勤快，做的衣服也多，足足攒了有一千一百多块。 第226页 都是她踩缝纫机做衣裳做出来的。 她把这笔钱都拿给了李东。 李东原本不想拿，但李西也说了，家里攒下的一点钱都给她看腿治病用掉了。 既然是一家人，她的钱怎么就不能拿出来娶嫂子用。 于是乎，李东身上揣了好大一笔钱。 王绣带头，她知道该买些什么，不能少了她这个重要角色。 贺铮则负责开拖拉机。 这边张罗着准备离开。 远远瞧见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正是贺铮的小叔，他自行车后座驮了半扇猪肉，另一边还挂着两条大鱼。 这些都是让李东拿去邹家的，昨儿听李东提了这事，王绣特意让贺村长去弟弟家跑了一趟。 让他准备这些东西。 这会东西正好送到，那真是刚刚好的。 李东赶紧把钱付了，然后把东西抬进车厢里。 等到了县城，一行人又去买了些罐头营养品，又买了烟和酒，还有两罐头茶叶，给邹母称了几斤毛线。 这些东西花了李东小两百块，拎着倒也很是体面了。 李东还额外包了五百块当彩礼。 手扶拖拉机停在宿舍门口，邹周先下了车，然后大家拎着东西一道进去。 「可巧了，邹周你回来了？你妈正到处找你，」一个认识的嫂子一把拽住邹周，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来的人，愣了一下，小声说：「昨儿你那个堂姐来了，到处说你要嫁给乡下一个泥腿子，你妈特别生气，一会你小心些。」 话音将将落下。 邹母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瞧见了女儿回来，抓了根鸡毛掸子就往外沖。 「我打死你个孽障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这两天你去哪了啊？」 那鸡毛掸子真是不管不顾就往邹周身上招唿，昨儿邹艷这个侄女过来说那些话，什么那户人家又穷又破，还没爹没妈的，邹母听完差点就犯了高血压，「我好好给你说门亲事你不去，犯贱跑到乡下去，我打断你的腿。」 鸡毛掸子往邹周小腿招唿，邹周咬着牙没躲，眼睛直直看着邹母。 然这两下打毕竟是没落到她身上，李东把她拉开，自己挨了抽，他穿的是短袖衬衣，鸡毛掸子抽在手臂，登时就留下一道粗粗的红印子，有处地方还被捲起了皮。 第183章 丈母娘要超级大声的喊 邹周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这一次回来少不了吵，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和家里决裂。 打就打吧，谁让她是妈，自己是她女儿。 可没想到李东会站出来。 邹周瞧见李东手臂沁出的血珠，眼睛酸酸的。 「你又是谁？我管教女儿有你什么事？」邹母看着李东的动作其实还真猜到了李东的身份，邹艷来家里添油加醋的说过， 说邹周和乡下一个泥腿子有私情，邹母知道却不提，也是不想坐实了这事。 她家姑娘是要嫁给大官儿子的，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没爹没妈的乡下泥腿子。 李东没说话，以眼神询问邹周有没有受伤。 邹周摇了摇头，对着邹母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装什么？堂姐说的没错，我就是看上了这个乡下人，我要嫁给他。」 从小到大，邹周都是个听话的女儿，正因为听话所以才让自己落到了这一步。 这一次她不想再听话了。 看着邹母气的眉毛直跳，显然要发怒的样子，邹周竟然觉得很痛快。 你也有今天啊。 「你要还是我女儿，那我也告诉你，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我不会答应。」 「你不答应也没用，这两天我都在乡下，我们、」 「邹周，」 猜到她要说什么，尔禾走过来对着她摇摇头，阻了她的话。 她知道邹周要说气话，要逼邹母答应她和李东的事，但也没必要赔上邹周的名声。 这样一来就是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没有这个必要。 「邹姨，」尔禾先客气的喊人，当然只是表面客气，「你刚才也说了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我们就是按照程序来和你商量邹周的亲事。」 「没什么可商量，我不会同意。」邹母一口回绝，瞧着面前漂亮的女子，眼里全是厌恶。 她知道这个人，不就是邹周以前在学校念书时候的同学，先前是杜家的姑娘，听说是抱错了，其实是乡下姑娘，后边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尔禾也没说不用聂家的声威压人。 有势还是要仗的，只要不干违背良心道德法律的事就行。 「连商量也没得商量啊？」尔禾不疾不徐，看着邹母还在笑，突然咦的一声，「那是不是项家过来不用商量你就同意了？」 听到她提到项家，邹母表情微微变化，「项家有什么不好，家里是当官的，邹周嫁过去一辈子不用吃苦。」 「这么好，那你怎么不让你大女儿嫁？你既然前边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老话还说长幼有序，大女儿没出嫁，该结婚也是先考虑大女儿，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反过来了？」 尔禾轻声细语的，就是和邹母讲道理。 邹母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确是这么个理，该看对象也是先给大女儿安排。 可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偏心。 第227页 不占理也要强词夺理，「当然是因为项家条件好，我也对邹周好，给她挑了门好亲事。」 邹周在一旁差点就气笑了。 好亲事？ 这样的是好亲事？ 「你明明就是为了给姐换一个好工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姐的能力根本就去不了邮电所，你答应了项家的条件，所以姐才能去邮电所上班，不仅工作轻松，工资也高。」 本来邹周也不想说这些，可邹母真的太过分了。 听到这话，邹母表情慌乱起来，眼珠更是来迴转，「死丫头，你胡说，你姐去邮电所上班那是她凭本事进去的，和项家有啥关系，你啥都不知道就乱说，你是不是想害你姐？你年纪不大，怎么就有这么恶毒的心肠，我怎么能培养出你这么个歹毒的丫头。」 邹母已经想好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扯到大女儿身上。 所以她只管咬死了小女儿心肠坏。 但尔禾不会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邮电所啊，行，回头我让我奶奶去打听打听去。」尔禾漫不经心的说。 邹母还并不以为然，「你奶奶是什么人，邮电所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奶奶啊，这县城里的人都喊她一声『聂大娘』。」 话音落下，邹母的脸色彻底变了。 县城这屁大的地方，项家那官是不小了，但哪个县城没个领导呢？ 全国各地县城的领导多的数不过来。 可司令能有多少？ 哪个县城要是出了个大官，就算没见过，那听肯定是听过的。 还会因此而骄傲。 所以，邹母是知道聂家的。 此时她就惊恐的看着尔禾，「你和聂家、」 「不用管我和聂家什么关系，你为了大女儿的前途牺牲小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今儿我也就一句话，你如果执意要凑成这门亲事，别说你大女儿工作不保，就是项家，我也要看看他能不能经得起上边的调查！」 别看尔禾年纪小，当她说出这话，配合她冷漠的表情，睥睨的眼神，真真是十分有气势的。 邹母就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到，「你、你不敢的、」 「我有什么不敢，没做昧良心的事，我什么都敢！」 邹母愣住，攥着鸡毛掸子活生生往后退了一大步。 尔禾瞅着她瑟缩的模样，礼貌询问：「现在可以谈邹周的亲事了？」 邹母百般不愿，到底还是让他们进了屋。 「李家长辈不在了，我就冒昧替李东这孩子出个面，这些是给你们邹家的聘礼，」儿媳妇显然把邹母拿捏住了，王绣也不带怕的，就邹母这当妈的，王绣也看不上，一股脑指挥人把东西搬进邹家，在堂屋靠墙那边堆了不老少。 要说这时候结婚，这点子聘礼还真是不老少了。 邹母哪里看得上这些，或者说她在意的是邹周这门亲事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助益。 而不是单纯的收一些礼物。 毕竟这些东西有钱哪里买不到。 王绣瞧见邹母的脸色了，只当没看见，又喊李东，「李东你过来，把礼金拿给你丈母娘。」 「谁是他丈母娘？」邹母听见这三个字都觉得刺耳。 那怎么的。 她不喜欢听，王绣还偏让李东喊。 李东也上道，特别大声的喊道：「岳母大人，这五百块礼金您收好。」 邹母真真是恨不得鸡毛掸子再抽上去，可瞧见尔禾站在旁边，她身边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想起大女儿的前途，她硬生生咬牙忍了。 一把将钱夺过来。 「好了，好了，聘礼收下，这门亲事就结下了，谁再要反悔，咱们就报官去！」瞧见邹母收下钱，王绣故意大声说。 第184章 风风光光杀回县城 邹母气啊。 虽然这帮人过来礼数周到，可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人的偏见是特别可怕的东西。 她看不起乡下人，更看不上李东这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泥腿子，一个种地的，将来能给她们家带来什么好处？ 还有项家那边，她又该怎么交代？ 邹母没有半点喜悦，阴恻恻的望着邹周，「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你亲妈我？」 邹周说：「那你呢？这么多年你不都是这么欺负我过来的？姐的工资她自己留着，我的就要交给你保管，难道这很公平？如果不是你这次非逼我嫁给项家那个比我大九岁的人，我们母女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好，好，既然你这么恨我恨这个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邹母威胁道。 虽然不能改变邹周要嫁给乡下泥腿子的事实，但这帮强盗别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服软。 她不会妥协的。 「成。」 邹周咬紧了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以前的工钱都给你了，聘礼你也拿着，谁让你毕竟是我亲妈，难为你花钱抚养我长大，这些就当是我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好，你有骨气，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跟着这个乡下泥腿子种地去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在地里种出花来，我告诉你，别到时候穷的回来哭，我不会同情你，还有，你们结婚我也不会去，不只是我们，亲戚朋友一个都不会去——」 邹母咬着牙，一口气说完，指着大门喊：「滚出去——」 第228页 邹周眼睛里全是泪，忍着没掉下来，转身就走。 「走了！这破地方，请我来我都不来第二次！乡下咋了，乡下就是好！」 王绣头一甩，跟着走了。 她也就是心疼李东没爹没妈不容易，还有邹周也是个好姑娘，她才走这一趟，若不然，就邹母这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她才不会来，住在城里就了不起了？ 没想到婆婆这么嫉恶如仇，还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尔禾简直觉得王绣这婆婆简直不能更好。 看上婆婆，毫不吝啬的竖了竖大拇指。 王绣朝她回了个竖拇指的手势，婆媳二人先后从邹家出来。 贺铮断后。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院子里，听见屋里传来砰砰几声，估计是邹母把什么东西砸了。 动静不小，他们一行人出来，厂区宿舍这边好多人都看着他们。 邹周走在前边，眼里含着泪，高高抬起头。 就算要离开，她也是光明正大，挺起腰杆，她不欠这个家！ 先前和她搭话的婶子跑过来，「邹周啊，刚刚你们家说的事我都听见了，那什么……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人还是不错的，你刚刚挨打他还替你，咱们女人嫁男人，还是要靠男人知不知道护媳妇，有本事又咋的，脾气大日子一样过不好，」 「谢谢张阿姨，我知道。」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有这么些人给你撑腰，以后就好好过，谁都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 都是老邻居了，邹家的事大家都也知道些，要说偏心这种事孩子多的家庭多少有些。 以往也没到程度，没想到这一次邹母会这么离谱，如今邹周离了这个家也是解脱。 本来么，姑娘家早晚都要嫁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今这样也挺好。 因着这边耽误了一会功夫，等他们一行人即将走出院子时。 邹母追了出来，「等等！」 邹周愣了下，虽然知道邹母不会悔改，但还是忍不住怀了一丝期待。 转过身去看邹母。 邹母却拧着眉，恶狠狠看着她，「既然你说了和我们不来往，你供销社的工作别去干了。」 邹周眼里最后一点期待湮灭。 供销社的工作是怎么轮到她的？ 起初是给姐姐找的，姐姐嫌站一天太累所以不想去干猜给了她。 邹母又说花费了些钱，让邹周把工资大半都上交了。 这次出来邹周是请了假的，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还想着等安定好之后回去上班，不管怎么样，她让李东花了那么多钱，邹母不会给她准备嫁妆，那她就自己挣，一点点补回去，没想到邹母竟这样绝！ 「好，你都拿回去吧！」 …… 这一趟邹家之行着实来的不痛快，但好在是和邹家做了了断。 要尔禾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邹周真要留在邹家，指不定邹母后边还要打什么坏主意，防不胜防的还不如彻底了断的好。 子女和父母之间也是讲究一个缘分，有些天生没缘分罢了。 只不过如今闹成这样。 尔禾得替好朋友撑撑腰。 「贺铮，你去告诉李东，不能因为邹周没有娘家人撑腰就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的。」 「媳妇，这些话我早就对李东说过了，李东不是那种人。」对于李东的人品，贺铮还是相信的。 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古怪了些，但人真不坏。 「妈，那村里这边会不会有人说闲话？还有等李东和邹周办婚礼的时候，邹家娘家没人过来，到时候如果有人因此说什么。」虽然尔禾经歷过一样的事，但她情况还是不一样的，而且她内心强大。 不知道邹周能不能扛过来。 「回头我去疏通疏通，如今咱们村子还是比较团结的，要说有人找事，那也就是赵家和朱家，不过那两家人说的话也没必要放在心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们自己家乱七八糟的过得不好，看谁都不痛快。」 对于村里的情况，王绣心里还是有本帐的。 尤其如今有养殖鸡和猪的事业，这事由他们家带头，别人自然更要顾念几分。 回头她去打打招唿，也没人会乱说什么。 至于背后怎么议论，那就管不了了。 交代好这些，尔禾还有件重要的事。 等邹周过来家里，她把邹周领去了后边的小屋。 邹周看着屋里的缝纫机还有汗衫，墙角堆着的布料，惊讶的合不拢嘴。 「尔禾，你、你偷偷、」 「嘘，小声点，本来我老早就想把这事告诉你，可你在供销社上班，过来也不方便，现在算是阴差阳错，你来了咱们村，那咱们一起努力好好干，他们都说乡下穷，看不起咱们，咱们偏要争口气，至于你娘家，你妈把事情做的这样绝，将来有你在她面前争气的时候，咱们团结努力，到时候风风光光杀回县城！」 第185章 她想和这个男人好好过 小屋的白炽灯光线并不亮，尔禾站在那，清清爽爽的白衬衣蓝裤子，及肩的黑髮。 这模样走出去说是学生也完全没问题。 都是一样的人，邹周觉得自己怎么比尔禾差了就那么多呢。 「尔禾，能遇到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的太幸运了，对，我就是全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第229页 邹周如今的情况当然并不好，工作没了，和家里也决裂了，一腔孤勇来到了苦水村。 如果这边的人对她差一点或者哪里不如意了，真的可能就把她击垮了。 但幸好…… 太感动了，邹周一把抱住尔禾。 尔禾轻拍她的后背，「别担心，村里的人都很好，有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人，你无视他们就好了。」 「我知道，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邹周忍不住更用力抱紧尔禾。 「你们……」 贺铮钻进小屋，他人高，小屋门开的低，弯了腰才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见邹周抱着她媳妇。 贺铮心想好傢伙。 他已经好几天没和媳妇睡一块，现在邹周怎么又和媳妇抱住了？ 「媳妇，」 稳住不能慌。 贺铮故作镇定的走进去，看着两人，眼神酸熘熘的。 「怎么了？」尔禾和邹周分开，转过身来看着贺铮。 贺铮脚在砖地蹭了蹭，为了让媳妇回去陪自己也是豁出去了，「我、脚疼。」 「这一天也没走多少路，怎么就脚疼了？」尔禾盯着贺铮，不大相信的样子。 而且贺铮这人骨头硬，之前受伤什么的从来不喊疼。 面对媳妇怀疑的眼神，贺铮硬着头皮，「真的、疼。」 「尔禾，那你快陪贺大哥回去吧，我正好也要去趟李家，找李东和李西说些事，说完了事我再过来。」娘家那边的事还有她的事，她要问问李东的态度，如今弄成这样，李东娶她就好像惹了一堆麻烦，邹周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一些。 至于尔禾这边，尔禾这么帮她，更不能因为她而影响尔禾和婆家的关系。 也不等尔禾说什么，邹周在她肩膀拍了拍就直接跑了出去。 李家距离贺家并不是特别远，而且在村里还是很安全的，尔禾倒也没必要担心邹周的安全问题。 眼下，尔禾把注意力放回贺铮身上，看了他一会，目光往下看他的腿。 贺铮不自觉收了收腿。 「哪条腿疼？怎么弄伤的？」 「这条。」 媳妇这是相信了？ 贺铮决定装傻到底。 手指指左腿，「这条，媳妇，要不你扶我去房里。」 看媳妇盯着他，贺铮心里也没底，故作镇定的绷着唇不吭声。 好一会，就在他以为少不了挨揍的时候。 尔禾终于朝他走过来，「搭着我。」 在尔禾看不见的角度，贺铮绷着的嘴角到底是绷不住，高高的扬起来。 忍俊不禁。 伸出胳膊搭在媳妇肩膀，把重量靠过来，「媳妇，我以为你不理我，你看你最近为了邹周的事忙，几天都没进屋。」 明明是个大男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一路碎碎念。 到了房里更夸张。 「你的房间都不认识你了，还有你的书桌，你的床……」 贺铮坐在床沿，嘴里还是继续不停说。 尔禾抬起他左腿，用力往下压了下。 听见贺铮嗷一声惨叫。 「还疼不疼？」尔禾似笑非笑的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贺铮，这姿势像个女王似的。 贺铮咬紧了后槽牙，委屈兮兮的，「疼的，媳妇。」 「疼你还骗我，」把他那腿扔回去，尔禾在床边坐下。 她早看出贺铮腿没事，还是那句话，贺铮这人骨头硬，一点疼不会喊。 瞧见媳妇有生气的样子。 贺铮一下站起来又盘腿坐下，从后边搂住尔禾。 尔禾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吓了一跳。 贺铮紧紧抱着她，「媳妇，我没想骗你，是这几天你和邹周……我知道，邹周是你好朋友，但我就是有那么点……心里酸。」 尔禾本来有些生气，觉得贺铮这行为太幼稚，然听到他说这些话，头还枕在自己肩膀，唿吸间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脖子。 「我知道最近因为邹周的事冷落你了，不过之前我刚来苦水村那段时间，邹周帮了我很多，这次她遇到难处，我肯定要帮她的，还有，你是男人，心怀高远，别总想粘着我。」 尔禾还没说呢，等将来她如果能考上大学住在学校，至少一个礼拜不能见面，到时候怎么办？ 她也没想到贺铮这么粘人。 「不管，你是我媳妇，我就要粘着你，我的工作我会做好，但也不妨碍我喜欢粘着你。」 尔禾：「……」 沟通失败。 但再想想，丈夫喜欢粘着自己，那可总比去外边花天酒地好吧。 粘着就粘着吧。 贺铮还是挺有分寸的，前面她忙邹周的事，贺铮的确也没影响她。 晚些时候邹周又过来了，她和尔禾说了一声，「尔禾，你不用陪我了，没事的，这几天已经占用你太多时间了，你好好陪贺大哥吧。」 邹周又不是小孩子，该懂的还是懂的，沖尔禾眨眨眼就去后边的小屋了。 刚才她已经去和李东聊过了，她也很遗憾她嫁给李东娘家什么都不给她，别人至少还有嫁妆什么的。 但李东说没关系，他家里也一样什么都没有。 也许李东真不帅，文化水平也不高。 但邹周觉得，李东挺身而出护她的时候很男人，说没事的时候也很男人。 第230页 她想跟这个男人好好过。 「没看出来，李东关键时候脑子还是挺清醒的，就沖他替邹周挡的那一下，是个女人都要忍不住心动。」尔禾看邹周脸上有红晕，多半是和李东谈的还不错，这样就更好了，如果两人渐渐培养出感情来，以后的日子才会过的更好。 贺铮竖起耳朵。 小本本快记下来。 媳妇也喜欢有人保护，以后遇到危险，他要冲在前面，把媳妇牢牢护在身后。 「媳妇，你放心，我记住了，有我在，不让谁欺负你。」 尔禾：「？？？」 她只是随口说一说，大兄弟你别太紧张啊！ 第186章 受伤 李东和邹周的婚礼安排的很快。 就在三天之后，办的也相对来说简单了。 李家这边本来亲戚就不多，来了两桌人，还有贺家人，村里一些人，一共就五桌。 邹周娘家果然一个人都没来。 邹周也看开了，该吃吃该笑笑。 村里这边王绣和苏母打过招唿，没人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再则说了，李东这条件能娶媳妇也不容易。 至于往邹家送了多少东西，村里人也是不知道的。 大家都还以为李家很穷。 不仅他们，就连邹家也以为李家很穷，邻里乡亲和邹母谈话，说起准女婿家过来下的聘礼。 「听说拿过来的东西不老少，邹周嫁的那男人家里条件是不是不差？」 邹母翻了个大白眼，「乡下种地的条件能好到哪去，这个死丫头不听我的话，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条件不好咋还能买这么多东西？」邻居问道，就算城里下聘礼也有没拿几样东西就过来的。 「还能有谁？聂家知道吗？她和聂家的姑娘关系好，这钱多半是聂家的姑娘借给他们撑面子的，你们看着吧，结婚前就借债买东西下聘礼，进了门之后这钱就要她一起还！」 「哎哟，借钱娶老婆这事倒是没少听说，」 连邻居也这么说，邹母就更确信了，得意洋洋，「所以说，这个死丫头不听话，我是她亲妈难道我能害她，你们都看好了，是她忤逆我，等她嫁进去之后知道家里穷的欠了债想回来，我是不会答应的。」 邹母这么说其实心里就是盼着这一天。 她吃了一肚皮的气，就等女儿哭着回来求她，好让她一泄心头之恨！ 邹母就在家里等啊等……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 怎么小女儿还没哭着回来？ 「怎么样？李东对你好不好？」 苦水村，新媳妇邹周显然过的很不错，面色红润了不少，还把本来的长头髮也绞了，和尔禾一样蓄到肩膀的长度，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听到好朋友打趣的话，邹周羞的脸红。 「你也打趣我，我不理你了啊。」 「好么，好么，不说了。」都说一个女人过的好不好，从脸上都是能看出来的，其实都不用多问，看邹周面色红润，精神也好，一看就是过的还不错。 邹周倒是也想起了她和李东新婚夜的事，两人年纪是差不多的，本来李东还说让她适应一下这个身份，以礼相待没打算碰她，可邹周想李家付出了这么多，她还矫情什么？ 所以是她主动了。 当然她也就是主动了一个开头，后边的事还是让李东来办。 虽说磕磕绊绊，总算还是顺利的。 后面多了几次之后，就很和谐了。 这会的话…… 邹周其实想的是另外件事。 「尔禾，我也想买一台缝纫机放在家里，这样我和李西就能在家里做衣服，免得总往你们家跑，时间长了让人怀疑。」如今她没了供销社的工作，好在她本来就会用缝纫机做衣裳，做的还都是简单的款式，上手的也挺快。 她憋着一口气，肯定是要做出点样子来，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给娘家人看。 「那你钱够吗？」 「够的，虽然我大部分工资都交给了我妈，但还留了一小笔，李东和李西手里还有一些，凑凑就够了。」 「那行啊，明天一起去吧，我开手扶拖拉机去，咱们直接就能把缝纫机装回来。」 正好她也要去县城，时间已经来到九月末，马上就要十月份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其实上面领导层早就已经开过会议，确定了要恢復高考，只不过还没正式下通知。 但应该有一些消息开始流传了。 乡下小地方偏僻消息传的慢，省城那边应该有风声了。 只要出了确切的通知，她就打算去省城那边复习备考，这一次高考是在冬天，也就是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 那边找各种资料方面，还有大型的图书馆，当然还有梁雯雯他们互帮互助，比她独自留在乡下努力方便多了。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长时间离开，乡下这边做衣裳的事没人管，王绣不知道仓库那边的事，李西年纪太小还需要锻鍊。 如今邹周过来了，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安排。 她完全可以放心的把这边的事交给邹周来办。 所以她现在就在等那个消息。 在这之前，她也做了其他很多事。 先是陪着邹周一道把缝纫机买了回来放在李家。 第231页 然后又把邹周介绍给仓库那边的吴哥认识。 「尔禾，你好奇怪，这些事都是你在办的，为什么要特意教我？我就给你做衣服好了。」邹周觉得奇奇怪怪的，这些销路之类的难道不是应该保密吗？ 尔禾是不是太无私了，竟然把这些都教给她。 尔禾并不打算瞒着邹周，「我还有其他安排，后边几个月可能不在乡下，所以这边的事需要一个人撑起来，如果我真的出去一段时间，这个重任就交给你，所以邹周同志，你有没有信心？」 邹周觉得好像也不是太难，就是把衣服做好统计了数量送到仓库这边，再和吴哥对帐结算，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难。 「应该可以吧。」 「好，那以后就交给你办。」 两人又一次从仓库回来，尔禾把邹周放在李家，自己骑自行车回贺家。 「尔禾回来了，有你的电报，我给你放桌上了。」王绣在前院忙，反正儿媳妇的东西她是不会随意乱碰的，拿过来就放桌上了。 电报？ 虽然电报速度快，但是是按照字收钱的，费用比较高，所以她和梁雯雯都是通信。 怎么这一次是电报？ 尔禾踢下自行车撑脚把车停好，往屋里去。 王绣也说：「这一次你那省城的朋友怎么想到给你发电报，以前可都是写信的。」 她和梁雯雯书信来往有段时间了，王绣也知道儿媳妇在省城有个朋友两人经常写信来往。 尔禾也没想明白，难道是因为恢復高考的消息确定了？ 跑进屋里放下布包，拿起桌上对摺的纸，这才知道原因。 电报不是梁雯雯发过来的。 落款是一个聂字。 聂司令受了伤，聂大娘那边还不知道消息，先发电报先通知的她。 第187章 越看越喜欢 电报字字都要算钱，那边也没具体说情况。 但这事还是奇怪的，和平年代况且聂明这样的身份应该是坐镇后方指挥，怎么会受了伤。 「怎么了？」见她看着电报不出声，脸色也不大对，王绣走进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把，忐忑的瞧着自家儿媳妇。 尔禾回过神来，「省城聂家来的信，我爸他受了伤。」 「哟，这可是大事，那你要去省城探病吧，应该去的，等贺铮回来让他和你一道去，我去找你爸让他给你们开介绍信，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安慰好儿媳妇，王绣围裙都忘了摘，人直接往外跑。 等尔禾回过神来，王绣已经跑走了。 尔禾也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信里没说应该是不严重吧，司令这样的职位，受了伤应该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当然这一趟省城她肯定是要去的，本来她也要过去，如今只是提前了。 趁着贺铮还没回家，介绍信也没开出来。 尔禾赶紧去了趟李家，这边的事要拜託邹周和李西姑嫂二人。 「你不在的话，我们还真不确定能不能支撑起来。」 两人都没干过这事，小心谨慎的，就怕出点事。 邹周不敢打包票，李西也惶恐。 「别担心，应该不会遇到太麻烦的事，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实在不行的话，还有我婆婆和苏婶，她们两个经验老道，遇到事的话你们商量着办，别怕，能赚钱的事业怕什么，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想不想挣钱，想的话就不能怕，畏畏缩缩什么都干不了。」 机会就那么点，谁能抓住先机谁能赚钱。 再者说了，干事业就没有不冒险的。 投资之前谁能确定稳赚不赔还没风险？ 「我觉得尔禾姐说的对，」 李西咬咬牙，穷日子她真的是过了太多了，如果没钱她能治好腿吗？ 哥哥怎么娶媳妇？ 怕这个怕那个就只能一辈子穷。 这样的机会多难得，还是尔禾姐好心带着他们一起。 邹周则想到了娘家那边，才刚说了要争口气做给娘家人看，现在就打退堂鼓，难道一辈子让娘家看不起？ 「好，就这么办，尔禾你放心去省城，这里的事交给我们。」 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尔禾挺满意。 就该这样。 做事业就要拿出魄力来，以后规模大了，手底下还要管别人，性格软软弱弱的怎么行。 瞧着两人态度强势起来，尔禾也挺放心。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这边交代完，尔禾又回家了，趁着有时间把行李收拾了，一些衣物之类的还有就是各种辅导材料，份量重的直接丢在空间里，余下轻一些的就放在包裹里。 到傍晚，贺铮和贺村长先后回来，知道省城那边的事也都支持她去省城。 「也不知道你们这次过去能不能见着贺铮他大哥，如果能见到的话，把这两件衣服带给他。」 想起大儿子在外边当兵眨眼都两年没回过家，王绣心里还是挺惦记的。 人反正也在省城那边的军区，部队里有津贴，也不缺别的，能见到的话就带两件毛衣给他。 「部队那边衣服都是统一发的，这样吧，妈，咱们做些肉干之类的，回头如果能见到大哥就带给他，他自己能吃，还能分给部队的战友。」尔禾没见过大伯哥贺峰，不过公婆对她好，能帮的事她还是很愿意帮一把的。 第232页 「对，还是尔禾考虑的周到。」 家里没这么多猪肉，尔禾空间里倒是好，但这么拿出来太奇怪了。 关键时候贺村长这个村长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去了趟他亲弟弟那，果真拿回来十几斤猪肉。 王绣和尔禾一道连夜把猪肉做成了肉干。 「尔禾，太晚了，明天你们还要坐车去县城，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你快去睡吧。」 王绣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妇，能干又懂事，脑袋瓜还灵，对他们两个老的也是一顶一的好。 「妈说的对，回去睡吧。」贺铮也心疼媳妇。 尔禾看工序都差不多了，只剩下在锅里烘干，这点事王绣就能做，她也不勉强了，回去了屋里。 「奶奶那边要不要告诉她？」毕竟是儿子受伤这么重要的事，如今聂大娘那边还不知道呢。 尔禾往脸上擦了点面霜，「暂时先别了，我们先到了省城看情况再说，免得她老人家担忧。」 本来因为钱的事，聂大娘就挺操心的，如今再知道儿子受伤也怕心理压力太大，对身体不好。 到底怎么样还是等他们去了省城再说。 「好，媳妇，那咱们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尔禾看着贺铮，忍不住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家事情太多太麻烦？」 好像最近一段时间忙的都是她这边的事，邹周是她朋友，然后又是聂家。 「不会，」贺铮一脸的坦然，伸手将媳妇搂在胸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之前你不也跑去大老远救我，还帮我妈做肉干给我哥，你对我们也好。」 尔禾笑了。 好的夫妻关系就是双方都能看到对方身上的优点和长处。 行吧。 她也必须承认，如今是越看贺铮越喜欢的。 …… 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启程往县城赶，临行前王绣把肉干拿给尔禾，一共也没做出多少斤，尔禾接下来顺手又复制了一份，到时候如果真能遇到贺峰，就把双份的给他就行了。 反正他们母子也不会特意对肉干的份量。 除了肉干之外，王绣又塞给尔禾一百块钱，「这个你也拿着，路上花，再给你爸买点营养品什么的。」 「妈，这个就不用了，我和贺铮不缺这些。」 「你们缺不缺是你们的事，给不给是我和你爸的心意，听话，拿着，你说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纪了，努力挣钱为了啥，还不就是留给你们花的，别跟妈客气，拿着吧！」 王绣直接把钱塞到尔禾口袋，贺铮在旁边看见了嗯……就当没看见。 亲妈给他媳妇钱。 说明婆媳关系好。 他很高兴。 第188章 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这一次到省城就是熟门熟路了，只不过因为没提前通知聂家这边，所以出了火车站之后得自己找车。 能营运的班车都是公家的，尔禾身上背着自己缝制的帆布袋，其余行李贺铮拎着，穿过马路到对面去搭班车。 要说累不累的，在交通不发达的时候出门肯定是累的。 兜里有钱也没出租，基本中间只能靠两条腿。 「嘀嘀！」 突然传来的汽车喇叭声音惊了两人。 只见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尔禾看了眼，车里的人她不认识，就没理。 反倒是身边的贺铮没动，不是很确定的喊了句：「哥？」 尔禾这才又盯着吉普车的人看，男人下了车，高高大大的人，戴着帽子也瞧不出面孔什么模样，皮肤倒是有点黑，再看看他鼻子到下巴那一块，和贺铮还真有点像。 来人已经大步走过来。 目光落在贺铮身上，「不错，长结实了。」 「那是当然，」贺铮挺骄傲的，随即想到什么，「哥，」 把尔禾带到身边，更加骄傲的看着自家亲哥，「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媳妇，怎么样，漂亮吧？不仅漂亮，人还特别聪明，特别好，还给你做了肉干。」 贺峰看着自家亲弟如数家珍的夸这个媳妇，薄唇牵起友好的弧度，「弟妹，聂司令在军区医院，我来接你们过去。」 夸夸其谈的贺铮：「？？？」 「哥，你怎么知道我媳妇和聂司令的关系？」 贺峰迴了个无语的眼神，「部队大院这边都说……聂姑娘嫁给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我起初还在想那只癞蛤蟆是谁，没想到……」 「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贺铮无奈，谁让他从小就说不过自家亲哥，本来以为他到了部队能把这毒舌的毛病改掉，谁想到不仅没改掉，反而变本加厉了。 贺峰薄唇牵起笑，「不说了，先去医院吧。」 言归正传。 既然人就是来接自己的，尔禾坐上车第一时间也询问了聂司令的情况。 「子弹打中了腿，已经做手术取出子弹，具体的情况还是让聂司令告诉你。」 「好。」 没有生命危险的话，尔禾还是放心了不少的。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到了医院再说了。 车子直奔军区的医院，行李就暂时放在车里，贺峰领着他们往专门的病房过去。 贺峰在前边带路，尔禾走在后边。 第233页 从医生办公室经过时，她无意识往里边扫了一眼，意外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陈玉琴坐着，苏川站在旁边低着头，两人说着什么，因为办公室的门关着，尔禾并没有听到。 「就在前边了，」这时，贺峰指着前边一个单间病房说。 尔禾把注意力收回来，来到病房门口，又朝贺铮看。 两人自然是要一起进去的。 贺峰则留在外边，「你们进去吧，我在外边，有事喊我。」 病房里，聂家大姐也在，看见尔禾和贺铮过来，打招唿道：「小妹，小贺你们来了，我猜着你们今天就得到，就让贺峰去车站等你们，果然把你们等到了。」 「大姐，」 尔禾喊人，贺铮也跟着喊。 「你们来了就好，我正好有点事，你们陪爸说说话。」 聂大家拍了拍尔禾的肩膀，「辛苦你们跑这一趟。」 然后就从病房出去了。 聂明靠坐在病床，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我没什么事，还劳烦你们跑一趟，别站着，都坐。」 尔禾走到病床旁，看柜子上放了个搪瓷水杯，伸手碰了碰，水已经凉了，她又倒了些热水进去，然后把杯子递给聂明，「没事就好，我们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收到大姐的电报，我们都吓了一跳，怎么会受的伤？」 聂明两手捧着杯子，显然是顿了会的，然后说：「就是一次意外。」 尔禾站的近，并没有忽视他说话时的那点停顿。 看起来是有隐情，可能是涉及到部队的什么机密，所以不能对外说。 尔禾也没追问。 陪着聂明说了会话，聂明也问了他们在乡下生活的情况，还有贺铮的工作问题。 完了又提到贺峰。 「先前倒是不知道，原来贺峰是你亲哥哥，你们一家人也是诚实，怕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给他什么优待不成？我不是这种人，部队讲究的是纪律，不会存在徇私的事。」 「既然这样，那贺峰是不是我哥哥也不重要，都是不重要的事，就没必要让你知道。」 贺铮接过话，虽然不知道他亲哥具体在哪个连队，但在省城这边军区的事他们家里人肯定是清楚的，之所以没提也是觉得没必要，不仅如此，贺铮对尔禾也从来没提过这事。 「这事跟我没关系，」尔禾也说：「贺家人从来没和我说过。」 聂明当然相信女儿女婿的人品，便是女儿婆家的公婆二人，也从来没有因为他的地位许过或者求过什么。 尔禾和贺铮更是在省城住了没多久就回去乡下生活。 虽说是他亲姑娘，其实没有占半点好处。 由此可见聂家人的人格品性都是上等的。 相反…… 不知想到什么，聂明眸底闪过一抹深。 没有给尔禾和贺铮询问的机会，他开口道：「你们赶了一天路累了，先回家调整，我这边有医护照顾，不缺人。」 「好，那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尔禾面上也未露分毫，一口答应了聂明的安排，从病房出来，脸色沉了下来。 既然聂父不说实话，她就去问大姐！ 正想问大姐去了哪。 听见不远处的办公室传来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了。 然后才是一道压不住怒气的质问声：「我麻烦你也搞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你亲生的，还是你觉得你把爸害的还不够惨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爸因为你的错赔了杜家整整一万块，家里有多少钱你会不知道，这钱是爸到处借来的，你有没有替他分担半点？如今倒好，他苏川在实弹演习中出意外伤了人，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89章 倒了什么霉娶到你 母女二人直接在办公室吵开了。 声音不算特别大，周围的人都被支开了，毕竟这事也算秘密。 但尔禾和贺铮，还有大哥贺峰都在。 贺峰显然是知情的，只不过没有聂司令的命令，他什么都没说，就是听见了里边的争吵，他的表情也没有分毫变化。 反倒是贺铮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媳妇，岳父大人的伤……苏川？」 「先别瞎猜，这样，你在外面等会，我进去看看。」 尔禾想，她还是有资格知道事情经过的，很显然聂明并没说实话，如果真的和苏川有关系，大概还是聂明没想好怎么处理，毕竟也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至于现在，她还不知道具体经过，也不方便做评价。 走到办公室那边，尔禾直接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会，门打开，是聂家大姐站在门口，看着尔禾，「小妹，是你啊。」 尔禾是个直接的，朝办公室看去，先前她记得过来的时候看过，苏川还在里边的，现在倒是没看见苏川，只有陈玉琴在里边，「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关于爸受伤的事，我应该也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吧。」 拐弯抹角这种的，尔禾就懒得用这些虚礼了。 聂大姐点头：「当然，你进来。」 如果不把尔禾当家人，她就不会第一时间给尔禾发电报。 聂大姐侧身让开位置，尔禾直接走了进去。 第234页 陈玉琴坐着，看见尔禾进来，表情很是不自在，抓着桌上的笔。 面对这个女儿，她到底是心虚的。 「别的话不多说，我就问一句，爸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个时候没有战争，怎么就会受伤了。 其实尔禾来的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刚刚在办公室外边听到了一句，但还需要一个准确的说法。 聂大姐看了陈玉琴一眼，陈玉琴更不自在了，捏紧了笔。 「我得到的消息，爸是在实弹演习中受了伤，子弹是从苏川那枪里出来的，两发都跑偏了，爸为了救另外一个战士中了枪，还有一枪打空了没伤到人。」聂大姐还是气的不轻，主要苏川又不是第一天去部队，他小的时候木头的枪聂明都给他做了好几把的，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谁不宠呢？ 现在倒好，子弹打到了聂明身上。 「他已经解释过了，他就不是故意的。」陈玉琴飞快说了句，看了看两个姑娘，又迅速低下头，然后又说：「你们别把小川想的那么坏，这就是意外，实弹演习本来就有负伤甚至死亡指标，以前也出过这种意外。」 「妈！」聂大姐不敢置信的看着亲妈，「所以，你的意思是苏川什么错都没有？爸就是活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爸倒了什么霉娶到你！」 聂大姐气的不轻，转开脸，拼命做深唿吸，免得自己上去打人。 「不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老聂他活该，我是说这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陈玉琴解释。 他们都没在场，怎么就能说小川是故意的。 「可它已经发生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子弹打中的不是爸的腿，或者打中了爸腿部的大动脉，那爸怎么办！」 聂大姐也顾不上什么亲妈不亲妈的，直接激动的大喊。 这边动静闹的太大。 贺铮瞧见自家亲哥朝他打了个手势，「你在病房门口站着，我去楼道那边，别让闲杂人过来。」 办公室这边吵成这样，被其他人听见了毕竟不好。 这事对外还是保密的，也不会随便说出去让人讨论。 「哥，你现在和聂司令什么关系？」贺铮就好奇，这么大的事，两边之前可都没透什么风声。 贺峰看了眼亲弟，在他胸口直接一拳，「不该你问的事少打听。」 贺铮不大服气，想偷偷绊倒自家亲哥，腿刚伸出去。 「不想腿断掉的话，就收回去。」 冷冰冰的一句话。 贺铮摸了摸鼻子，悻悻然收回腿。 当兵真好。 早知道他也去…… 算了，他如果去当兵，他哥留在家里，她的媳妇没准就成他大嫂了。 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边兄弟两人暗自较量了一番，正事都没忘。 贺峰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站岗，贺铮就守在病房门口。 病房里边，聂明瞧见他们兄弟二人的互动，嘴角不觉挂上笑意。 很快那笑又不见了，他想到了苏川。 自从身世的问题揭开，苏川在部队的表现…… 请假的次数很多，训练不认真，出错也多。 梁家那边私底下甚至也找他谈过，说是陈玉琴和苏川有些行为过了，已经对梁雯雯造成了困恼。 其实也就是梁家没明说，聂川那点心思，谁又会不清楚。 可他终究是煳涂，自己不努力，就算有家世又如何。 相反的，贺峰在部队多年，贺家什么背景都没有，他就是凭着优越的身体条件，出色的能力得到赏识，然后晋升。 说到底。 苏川的小心思太多，并且没有放在正道上边。 也许…… 聂明想到什么。 …… 办公室。 尔禾庆幸自己没代入陈玉琴女儿的身份，所以没有像聂大姐那样差点气炸掉。 「我能理解你对我没感情，毕竟从小就是被你抛弃的，谁让你更想要一个儿子，那也烦请你把你儿子教育好，比起很多人他已经幸运很多了，不要总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想要也可以，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光明正大的去争，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应该安抚他的情绪，把他引到一条正确的道路，而不是任由他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尔禾能体会一些。 就好比最初她从县城回到苏家。 苏川如今就是没接受现实罢了，从司令的儿子一下变成了农民的儿子，会存在一种落差，或许身边的人对他也会有一些差别，所以思想就容易出问题，觉得好像被人抢了东西。 然而换个角度来想。 这些本来就不是他的，他已经很幸运拥有了比别人高许多的起点。 即便当事人可能一时想不清，陈玉琴一个成年人就不会帮着劝？ 无非就是她始终在纵容罢了。 第190章 聂家有她，比你那个假儿子强 遮羞布一下被扯掉，尔禾这番话更是直指矛头中心。 陈玉琴面孔涨的通红，这样的道理…… 竟然还要女儿来教她？ 她也不想，只是每次苏川哀求她，她就会心软。 「说的容易，如果你们是我，未必会做的比我好！」 「呵！」 尔禾冷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只要是我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都爱他（她）。」 第235页 「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当年把你换了！」尔禾声音提高，陈玉琴一下也情绪失控，激动的站起来，几乎是喊了出来。 就因为当年的事她这大半年难道就好过吗？ 「所以呢，难道我不应该恨你？」 做错了事还有理了。 以为自己很想看见她吗？ 「管好你那儿子，这次的事我们家不会善罢甘休，部队是培养保家卫国战士的地方，有些人如果没有这份觉悟和奉献精神，或者只想谋取自己的私利，那就收拾东西滚蛋！」 丢下句狠话，尔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玉琴看着小女儿离开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 这个姑娘…… 她竟然这样决断厉害。 「老大，」 聂大姐轻轻摇着头，眼里全是对小妹的赞赏，「以前爸总说我和二妹性格软弱不像他，那时候我们都想你们有弟弟，我们两个姑娘要那么强势做什么，如今看来，反倒是小妹最像爸的脾气，够刚够硬。」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玉琴看着大女儿。 聂大姐也在笑，「知道我为什么把小妹喊来吗？我们都和苏川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过，还有你，你毕竟是我们的亲妈，如果到时候你帮着求情或者搅和，我和二妹没准就心软了，但小妹不一样，你看见没有，她敢爱敢恨敢做也敢当，我们聂家有她，比你那个假儿子强！」 谁说女子不如男？ 聂大姐看着陈玉琴发白的脸色，正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她会有心痛的感觉。 毕竟这是她亲妈。 但理智也同样告诉她，不应该同情这个人。 她不配！ …… 尔禾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贺铮和贺峰两人分开站着，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她家贺铮没在部队练过，应该是不晓得这么安排，多半就是贺峰的主意。 这个大哥还挺靠谱。 「多跟哥学学，看看他，话不多，事情又办的漂亮。」成熟可靠这种男人多好。 当然，太成熟稳重的男人话也少，有时候会少了许多乐趣。 贺铮挑眉，显然急了，「媳妇，你别以为我不会生气。」 还别说，两人结婚这么久以来，她可从没见过贺铮发脾气，反正对她从来没发过脾气。 尔禾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说：「当然，在我心里肯定还是你最好的。」 站回去时，瞧见贺铮这傢伙耳朵都红透了。 不远处。 贺峰选择无视两人的亲密动作。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亲弟弟没本事，但说真的，这个傻弟弟能娶到聂司令的女儿…… 贺家…… 难为贺家列祖列宗卯足劲保佑了。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做点菜再炖个汤送到医院来。」 「行。」 贺铮拎起行李。 两人没打算让车子送，毕竟是公家的车，不好意思私用。 没想到贺峰跟上他们。 「哥，你不忙？」 总跟着他们干啥？ 贺峰瞥了眼弟弟，「我被安排照顾聂司令，直到他伤愈出院，你们给聂司令做饭炖汤，我把你们送回去，等你们做好了，我把饭菜送过来。」 聂司令这个职位，这待遇倒也应该。 尔禾拽了拽贺铮，「快走吧。」 三人上车离开，军绿色的吉普车绕过花坛驶出医院。 有个人从墙后走出来，正是苏川了。 他盯着吉普车离开的方向，神色恍惚，表情莫测，忐忑之中更是惶惶不安。 他没想到尔禾会来的这么快。 她过来了，会让聂司令怎么处理他？ 他发誓当时真的就是意外，梁家那边始终没有表态同意他和梁雯雯的事，梁雯雯对他的态度也不如从前。 因为太挂心这事，导致他精神恍惚，才在演习中发生意外。 懊恼的敲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就不能争气点呢？！！ 如今这样，如果再被部队开除，难道他要回去乡下种地？ 那他还有什么脸？ …… 车子越开越远。 尔禾从后视镜看见苏川了，躲在墙后等他们走了才出来。 这行为，当真就突出一个不光明更不磊落。 其实当年抱错孩子的事大家都怪陈玉琴，没人怪到他身上，既然孩子弄错了各回各家也是正常。 聂家的处理已经特别大方了，一口气给了杜家一万块补偿。 就这一万块当真是把聂家家底全贴进去还欠了许多外债。 但这是杜家该得的补偿。 至于苏家…… 苏川真真是得到了许多，便是聂司令也没把话说绝，往后还是来往的，又有陈玉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宠。 他自己再上进些，什么前途没有？ 「媳妇，你在看什么？」 贺铮本来在看省城的风景，瞅见自家媳妇盯着后视镜，眼神怪凶的。 也不知道为啥，看见媳妇这眼神，他下意识觉得有人要倒霉。 就是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 「等回去再和你说。」 尔禾还在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顾不上解释。 她大概明白苏川的死门在哪。 聂家这边他是指望不上的，或者说聂家给他的支持并不是他想要的。 第236页 所以…… 他想要的是和梁雯雯的婚姻。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这个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原先她并不打算掺和梁雯雯感情方面的事，就好比邹周和李东的事一样，她只会让邹周想清楚。 因为感情是最捉摸不透也是最变幻莫测的事。 今天相爱，明天呢？ 以后呢？ 但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不撮合好朋友和谁在一起。 但如果明知这个男人心里有阴暗的一面，她就应该提醒好朋友注意，免得被利用了。 第191章 滚 尔禾信心满满要炖汤再炒几道菜，等回到大院才发现尴尬了。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从聂明和陈玉琴离婚，聂明又长期在部队，这边的房子本来前边还种了菜，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菜荒了，野草长了老高，菜没看见一颗。 尔禾空间里有物资，但也不能凭空拿出来。 「大哥，你能不能去买点菜？最好有排骨或者鸡，实在不行的话，有条鱼也行。」 贺峰点了点头，他知道哪边能弄到这些，「我去去就回。」 尔禾也没闲着，屋里长时间没住人，有股味，把窗户打开通风。 贺铮也帮忙打扫，两人把屋里简单擦了一遍，地也拖过水。 忙完，贺峰也回来了，拿回来一只鸡，十个鸡蛋还有蔬菜。 「我把钱给你。」尔禾说。 贺峰皱眉，「不用。」 这人的确是个话少的，把东西留下，找了把锄头，去前边院子里除草了。 尔禾眼神朝贺铮看。 有对比才有伤害啊。 「媳妇，我懂了，马上就去。」锄头被亲大哥拿走了，贺铮找到把镰刀，凑到亲哥身边，「哥，你这么殷勤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聂家的女婿。」 贺峰看着手里的锄头，在思考一锄头噼在亲弟头上会怎么样。 脑汁崩裂？！！ 场面太残忍。 算了！ 「我不习惯白吃白喝。」 换句话说，一会弟妹妇做饭，这个他不擅长，干站着无事，那就顺便做点其他事。 贺铮朝屋里看了眼，正好尔禾穿了围裙出来摘把葱，「现在知道有媳妇的好处了？爸妈虽然不催你，你也要抓紧，别到时候你弟我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是根光棍。」 贺峰捏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忍住了。 「怎么，弟妹怀上了？」 他这边暂时没考虑结婚的事，但贺家总是要一代代往下传承的，如果贺铮先有了孩子，他这边压力就更小了。 反正都是姓贺的。 贺铮摇头，「还没。」 贺峰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家亲弟打量，贺铮瞬间反应过来，「我身体很好。」 贺峰虽然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来看，贺铮也读懂了。 亲哥不信他。 不仅不信，等把草清理掉，贺峰让小弟跟着他去旁边空地。 「我教你套军体拳，有事没事练练，强身健体。」 贺铮：「……」 …… 锅里炖着鸡汤，这鸡挺肥，一层黄灿灿的鸡油。 尔禾舀一勺尝了尝咸淡，觉得味道正好，另一边起锅烧油，开始炒菜。 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饭菜弄好。 外边没听见兄弟两人的声音，尔禾找到外边。 瞧见贺铮和贺峰两人正在练拳，她觉得有趣，看了会。 还别说，贺铮那野路子在贺峰这个正规军面前竟然没落下风。 「怎么样？哥，我这两手功夫不赖吧。」贺铮当然没练过，这本事都是从打架中实践得来的。 贺峰还真挑了下眉，「是不错，有两下子。」 「洗手吃饭了。」 尔禾喊了声，先进去厨房，很快贺峰和贺铮都进来，两人洗了手之后帮忙端菜。 三人坐下吃饭。 「爸妈都好吗？」贺峰知道自己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家里的事还是让贺铮操心了，所以他把津贴能省的都省下来寄回去，也算是补偿。 「挺好，有我在，妈一点都不想你。」贺铮故意这么说。 贺峰拳头有点痒。 对于自家男人总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这行为，尔禾表示…… 挨揍也是活该。 不过婆婆的心意不能浪费了。 「大哥，妈她很惦记你，还特意做了肉干，让我们如果能碰到你的话就把肉干给你，等吃好了饭，我把肉干拿给你。」 「谢，」 「你别只谢妈，这些肉干都是我媳妇帮着妈一起做的。」贺铮倒是时时不忘给自家媳妇邀功。 贺峰看了看两人，其实，他本来也担心自家亲弟这么个混不吝的娶了聂司令的女儿，两人会不会感情不好，或者因为身份地位差异，他弟弟过的比较拘谨。 没想到两人的感情却格外的好。 那贺峰就放心了。 「谢谢弟妹。」 「不用客气。」 三人吃好了饭，贺峰还主动把碗洗了。 到底是部队出来的男人，动手能力很强。 尔禾则把没动的鸡汤装起来，又盛了饭菜装进保温饭盒。 「贺铮，我去医院给爸送汤，你去不去？」 「去。」贺铮哪能不去。 第237页 贺峰则说：「你们坐了一天车，来回奔波，又烧饭打扫，太累了，汤我送去医院，你们就留在家里休息吧。」 「我有话要和爸说。」 听到弟妹这么说，贺峰表示尊重她的意见，开车把两人送去医院。 尔禾提着保温桶来到病房区，经过医生办公室时下意识瞧了眼，没看见陈玉琴，聂大姐也不在。 等来到病房门口，却意外听见里边传出说话的声音。 「这件事小川已经向我说过，他并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们部队有规矩，也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让你破坏原则很难，他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能不能小惩大诫，别把他开除出部队。」 是陈玉琴的声音。 尔禾听出来了，贺铮和贺峰也都听明白了。 贺峰什么话也没说，自觉走到不远处站岗。 贺铮则用眼神看媳妇，询问怎么办。 「听听再说。」 病房里边，聂明失望的看着陈玉琴，「是苏川让你来当说客的？」 陈玉琴否认，「不是，不是他的意思，我只是……」 「行了，不用替他辩解，犯了这么大的错，他自己怎么不露面？连最基本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聂明显然很生气，语气也用的特别重。 出现意外之后，他一直在等苏川出面，道歉也好，承担后果也好。 等到如今却等来了陈玉琴替他说情。 孬种！ 「人谁无过，他、」 陈玉琴却还想求情，她也明白一旦苏川离开部队，他就真的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然而，她到底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或者说她太心急了。 「我让你出去！」 「聂明，」 「滚！」 第192章 不能 陈玉琴从病房里退出来时，尔禾抓着贺铮躲到了门后。 楼梯口那边贺峰瞥见两人的动作了，然而来不及藏，陈玉琴已经失魂落魄从病房出来。 贺峰干脆也没躲，就在原地笔直的站着，站岗似的。 陈玉琴嘆了声气，起初并没发现贺峰，等走到人眼前才发现，吃惊了一下，下意识扭头找人。 如果贺峰在的话，是不是尔禾也在？ 并没有看到人。 陈玉琴还不大确定，「看见尔禾和贺铮了吗？」 贺峰面不改色，「没有。」 听到回答，陈玉琴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苏川的事，眉头皱起来，回头看了眼病房，嘆着气离开了。 等人走了，尔禾和贺铮从门后出来。 对上贺峰的视线，尔禾轻轻点头。 她不是怕了陈玉琴，不想在医院吵罢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再则…… 从刚刚的谈话，她已经听出聂明的意思了。 这件事会严肃处理。 那就好。 不愧是堂堂正正的聂司令。 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聂明严肃的表情尚未退去，看见过来的小女儿和小女婿，勉强换上温和的表情。 「奔波了一天，怎么还过来，在家里好好歇着就行了。」 「我们不累，炖了鸡汤，炒了两个蔬菜，你吃点。」 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打开，从里面把饭菜拿出来摆好。 聂明看着懂事的小女儿，再想起不省心不讲道理的陈玉琴和苏川，心里那天秤直往尔禾这边偏。 真的是有了对比差距才会更明显。 尔禾身为聂家的孩子，没有占到聂家半点好。 苏川呢？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聂明深深嘆了口气，「尔禾，爸问你，你觉得这次爸应该怎么做？」 尔禾把鸡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满满一碗，香气四溢。 对上聂明的眼神，她温温柔柔的笑，「爸，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聂明一愣，看着聪慧的小女儿，笑出声，「对，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有决定了。」 …… 尔禾知道，这一次苏川是不可能留在部队了。 陈玉琴自以为能保护苏川，不惜厚着脸皮去找聂明求情，却不想她越是这样，越显得苏川无能懦弱。 部队培养的就是战士的责任心和敢于承担勇敢，人民需要的时候往前沖的大无畏精神。 苏川越是躲在陈玉琴后边，只会把聂明对他仅有的好感都消耗掉。 甚至于…… 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陈玉琴和聂川就能把自己玩完了。 「媳妇，我觉得陈玉琴和聂川他们有点蠢。」贺铮摸着下巴点评。 尔禾忍不住惊讶的看着自家男人，「你也看出来了？不错嘛，脑袋很够用。」 「这有什么难，从小我爸就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再看这个苏川，犯了这么大的错只知道躲起来，算什么男人？别说聂司令，我都瞧不起他。」 贺铮两只手揣在兜里，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是他自己心里有数，他这性格不适合部队。 但就算不在部队，他也不会当缩头乌龟怂货。 两人回去部队大院。 贺峰却让聂明给留下了，病房里，聂明拿出写好的报告，装在信封里交给贺峰。 第238页 「这是关于此次事故的报告还有处理结果，你带回去交给政委。」 「是！」 贺峰双手接过信封，敬了个礼，把信封装进口袋，回去部队。 至于处理结果是什么，他没资格问，也不会打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了，到时候部队那边自然会通报处理结果。 …… 尔禾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做了烙饼，熬了粥。 交待贺铮送一份去医院给聂明，她则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苏川被开除出部队基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以她的了解来看，就算被开除了，苏川也是不会回去乡下的。 自古都是衣锦还乡，混的太惨或者落魄了就不愿意回去。 所以。 如今苏川肯定会把希望全都放在梁雯雯身上。 梁雯雯性格好，人也好，给她寄了许多的资料。 尔禾感激她，希望她过的更好。 出门时，尔禾包了一斤肉松，毕竟空着去人家家里也不好。 先前她去过梁家，记得梁家住的大院离这边挺远的，毕竟这边是部队的大院，位置就突出一个偏。 车子肯定是没有的。 尔禾实在不想靠走的，太累了。 探出脑袋左右瞧了瞧，大院里挺安静，也没什么人走动。 她又退回屋里，直接从空间里弄了辆自行车出来。 然后光明正大推到门外，骑着就出门了。 这地方总没人在意她一辆自行车的事吧？ 要不说骑了自行车还是方便很多，如果靠走估计一个小时都走不到，骑自行车就只要一半的时间。 到了梁家那边的大院。 也是巧了，在门岗那边就遇到了苏川。 苏川正拿着一包烟塞给门卫大叔，「大叔，帮个忙，我进去找下樑姑娘。」 大叔把烟往外推，「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梁家人不想见你，你走吧。」 苏川还是不肯，「大叔，」 「你这人咋听不懂话？小年轻谈对象也要有个分寸，人家都说了不想见你，你还想干啥！」 苏川也不是一次两次办这事，何况梁家那边已经明说了，门卫大叔哪里还会放人进去了。 尔禾也是服气的。 这人在部队惹出那么大的麻烦不去处理，竟然还跑来找梁雯雯。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女人会喜欢这么一个没担当的懦夫？ 把自行车停下，尔禾对着门卫大叔礼貌的说：「叔叔，麻烦一下，我找梁雯雯。」 「来这边登记。」 大叔看她长的漂亮，穿的也很得体，一口一个大叔也很礼貌，印象就很好。 尔禾走过去在名册上写上名字访客信息。 苏川攥着手立在旁边，像是在犹豫什么。 等尔禾放下笔准备进去，他突然出声喊她，「尔禾，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尔禾嘴角扬起，回头看苏川，拒绝的干脆利落，「不能。」 第193章 孬种 没想到尔禾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 苏川脸上闪过难堪，可这边到底是省政府大院，他是不敢在这边闹腾的。 又不甘心离开，只能守在这，好像这样显得他很痴情。 或者说，他在门口守着，梁雯雯总会出来。 尔禾走进大院里边，前边拐弯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苏川还在那边站着。 这人怕不是走投无路，只能揪着梁家不放了。 烈女怕缠郎？ 可这样死皮赖脸其实真的很烦人，尤其是在女方这边已经拒绝的情况下。 「尔禾，你来了！」梁家小院里，梁雯雯一身格子裙正在浇花，瞧见尔禾过来，她赶紧放下水壶，「听说聂叔叔受了伤，我就猜到你可能回来，还说想去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昨天刚到，今天有空就来看看你。」 「走吧，屋里去坐。」 梁家的屋子收拾的很整齐，客厅还有个大书柜，放了许多的书，整个就很书香气。 尔禾在沙发坐，梁雯雯泡了两杯茶。 「是红茶，我爸说这茶好，你尝尝。」 茶道这种东西，尔禾也不懂，这玩意要静下心来品，她没到这个段位。 喝了口，倒是觉得入口很醇，不过尔禾还是不做评价，想来应该是好茶。 「我给你带了点肉松，你尝尝，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尔禾把肉松拿出来给梁雯雯，梁雯雯尝了尝直说好吃，「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好吃，比百货商店卖的好吃。」 尔禾就不自卖自夸了，况且她来这边还有其他事。 「你不嫌我管太多的话，我想和你说一说苏川的事。」 朋友一场，尔禾觉得苏川那人靠不住，就不想让朋友吃亏。 没想到梁雯雯气的拍身边的沙发，「他又在大门那边是不是？我和我妈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可他还有陈阿姨他们就是不听，我也觉得很烦，可惜高考还没恢復，我真想快点高考，然后离开这里去其他城市读书，就不用被他们烦了。」 尔禾想，高考其实很快就会恢復了。 然而就算离开这个城市也不是最好的办法，甚至说，如果梁雯雯真的离开了家去其他城市念书，反倒让苏川有了可乘之机，在梁家住在大院里边，门口还有值勤的人，到了学校岂不是更危险。 第239页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谁知道苏川会做出什么事来。 「雯雯，你应该知道苏川在部队里的事了吧？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冲动，你要格外小心。」 梁雯雯思索片刻，部队的事她是知道的。 对于苏川，两人也算是从小就有些交情，其实从她的角度来说，她还是希望苏川好的。 「尔禾，既然你来了，不如你陪我去和他把话讲清楚吧，其实我还有我妈都说过很多次了，可每次他都不听，希望这次有效果，你知道的，我们毕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希望他走歪路。」 尔禾想趁这个机会或许可以试探苏川的心思，也就答应了。 两人从大院里出来，果然瞧见苏川还在门岗那边站着，焦急的来回踱步。 单从外形来看，苏川其实并不差。 抛开长相的问题，男人有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匀称的话，看着就很神气，五官再端正些，那就相当加分了。 这样的人在部队好好干，将来也不是娶不到好的妻子。 只不过他想走捷径。 「雯雯，」苏川正着急的不行的时候，看见梁雯雯和尔禾一起出来，他直接把尔禾忽视了，眼睛发亮的看着梁雯雯，直接冲到她面前。 梁雯雯反应迅速，飞快往后退了一大步。 「苏川，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再来了，我们不可能，我也不喜欢你。」 本来梁雯雯也不想这么说，这个年代谈情说爱的，总觉得要含蓄点，可太含蓄了苏川根本不听。 「怎么会，我们以前挺好的，」苏川很着急，「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聂司令的儿子，所以你们家看不起我。」 肯定是这样，说来说去，还不是他身份不够。 又是这个说辞，梁雯雯听着也烦，「说了多少次了，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家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是你真的……就说这次的事，你在部队闹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思跑来我家这边，你应该留在部队处理你的问题，而不是整天想着情情爱爱。」 「那你说，我要怎么努力你才肯嫁给我，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去做。」 「你努力和我嫁给你就不是一件事，你能不能别混为一谈！」 又是这样，每次都说不明白，梁雯雯急的也是跺脚，「尔禾，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就好像听不懂话一样。」 尔禾当然看见了的。 安抚的拍了拍梁雯雯的肩，抬眸看向苏川。 她是娇小玲珑的身材，不可能和苏川平视，可大概是她表情太镇定，眼神又冷。 苏川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和她对视。 尔禾冷笑一声，「他不是听不懂，恰恰相反，他是太懂了，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可以利用的价值，你是省城大领导的女儿，他娶了你就是大领导的女婿，身位地位荣耀随之而来，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别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和权势，相比之下，在部队努力有什么用，他再努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当首长当领导，甚至于，靠他自己的本事他一辈子都当不了首长，权衡利益之下，当然是追求你更经济实惠，与其说喜欢你，她看中的是你大领导女儿的身份。」 不需要质问，从苏川变幻莫测的表情就能窥见他的想法。 他面红耳赤，看着尔禾，「所以你想说什么，你以为贺铮为什么娶你？难道不正是看中你司令女儿的身份？如今连贺铮的亲哥贺峰也跟着沾光，在司令面前露脸，贺铮能高攀你，为什么我就不能高攀梁雯雯？」 尔禾正要说什么。 视线里看见一辆吉普车过来，吉普车刚刚停稳，贺铮从车上跳下来，脚步带风走过来。 「孬种，你说我没本事就算，别他妈侮辱我对我媳妇的感情。」 第194章 你这不行啊 虽然苏川身材高大，贺铮也是不相上下的。 他直接站到苏川面前，气势上边甚至压过了苏川。 而开车过来的贺峰则靠着吉普车，冷眼看着这边的动静，并没走过来。 弟妹有事，当然是贺铮出头，如果贺铮打不过，他再出手。 至于梁雯雯，贺峰知道这个人也见过，苏川在部队的时候经常提起，有种把自己当大领导女婿的意思在，或者是告诉别人，大领导的女儿是他的，让其他人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贺峰从来没这个心思，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所以就算现在，他也是抱着不掺和的心态，抱着胳膊靠着吉普车。 「好话谁不会说，就算你存了龌龊的心思，你怎么可能承认。」苏川没想到贺铮正好过来，但他也不怕，「承认了你还怎么娶这样厉害的媳妇，你哥哥怎么沾你的光！」 都是一样的人，替自己考虑怎么了。 他不相信贺铮没有这个想法。 「老子明人不说暗话，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有，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我贺铮活该！」贺铮说这话时，都直接指着天了，生怕老天爷没听见似的。 苏川哪里有这样的气魄，抿紧了唇。 贺铮一看他这怂样就笑，「来，知道你不服，咱们打一架，你在部队多年没少锻鍊，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身手。」 尔禾：「……」 你是真简单粗暴。 突然，梁雯雯在旁边捅了捅她的胳膊，「你家男人真霸气。」 第240页 这一点么，尔禾认真的思考了下，不得不承认。 男人么，该霸道的时候还是霸道些好。 怂怂的，瞧着就不带劲。 苏川没有立即答应，在心中权衡再三，他从小就开始跟着聂明锻鍊，也是真的在部队操练多年，真刀真枪都摸过，也是拳拳到肉的训练过，贺铮一个泥腿子，就算体力好，毕竟没训练过。 他不可能输给贺铮。 何况，梁雯雯也看着，他更不能输。 不过，在这之前，苏川又朝不远处的贺峰看了看，「话说清楚，我和你单打独斗，你哥不能插手。」 贺峰听到这话，没忍住，切的一声。 这什么男人。 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 他都懒得回应。 「还没打就怕输？我贺铮没那么怂，打你我一个就够了，用不着我哥。」 贺铮说完，看苏川还在考量，讽刺的笑了，「打不打，男子汉大丈夫，你比女人还婆婆妈妈！」 啥玩意！ 苏川咬咬牙，看了眼旁边的梁雯雯，如果他不迎战就太怂了。 也好，让梁雯雯看看，他是有真本事的。 贺铮这样的莽夫，根本就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尔禾站在一旁，大概是猜到了苏川的想法，无言以对啊。 就苏川这婆婆妈妈的态度…… 她是真的看不上。 男人该勇的时候就要勇。 不知道梁雯雯怎么想。 她抬眼去瞧梁雯雯，梁雯雯显然也觉得失望。 毕竟在她们看来，苏川是部队的正规军，贺铮则是野路子，贺铮有勇气发出挑战，苏川却畏头畏尾。 两相对比之下，真的是高低立现。 「好，比就比。」 苏川终于下定决心比。 贺铮都等的不耐烦了。 两人来到相对更空的一块地方。 尔禾和梁雯雯站在旁边观战，贺峰没吱声，但身体也转过些，显然也在关注这边的对战。 「尔禾，你不担心吗？」梁雯雯看尔禾很镇定的样子，觉得好奇，难道她觉得贺铮肯定会赢？ 不能吧。 苏川毕竟是练过的。 尔禾转头看她，眉梢眼角全是风采，「担心什么，他赢了我为他喝彩，他若是打输了我就给他上药。」 她是他的妻，甭管什么都会陪他一起面对。 梁雯雯惊讶的看着尔禾，她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然这么好。 因为每次都是贺铮一口一口的媳妇喊，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贺铮更喜欢尔禾，没想到尔禾…… 「贺铮，你等着，」 打斗开始了。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再无暇分心想其他。 只见两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很快就来回了几十招，显然一开始都是苏川在进攻，贺铮防守居多。 苏川当然也发现了，不经意扬唇笑。 贺铮就是个野路子，根本没有系统训练过，他很快就能看出他的破绽。 假意出拳，其实目标是攻贺铮下盘。 拳头挥出去，果然打在贺铮脸上，苏川大喜过望，眉眼起飞。 然后下一秒，贺铮不怕疼似的，连个躲闪的动作都没有，趁着苏川沾沾自喜的时候，顺势攥住他的手腕，脚下勾住苏川，直接把苏川撂在地上。 贺铮毫不在意的抹了把面颊，动动肌肉，「你以为打老子的脸老子就怕了？老子又不是靠脸吃饭！」 苏川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瞪着贺铮。 「是我先打到你的脸！」 「那又怎么样，我把你撂倒了！」 是啊。 就算在部队训练，那也是谁先把对方撂倒才算。 苏川想到自己明明占优势，最后结果却是贺铮胜利，他并不服气，迅速站起来。 「再来。」 「好啊！」 挑衅似的，贺铮不仅扬了扬嘴角，还对着苏川勾了勾手指，你来啊，来啊……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苏川后槽牙紧咬，直接挥拳，这一次力道更大，拳拳对着贺铮的脸。 贺铮也不会客气，往苏川脸上回了很多拳，有些中有些被苏川挡住了。 几十招过下来，胜负难分，苏川气急败坏之下把所有的本领都用上了，跳起飞踢，贺铮连连后退，看着一脚正中贺铮心口，贺铮突然不退了，双手握拳挡在胸前卸了一部分力道，苏川见状，跳起用另外一条腿袭击贺铮头部。 贺铮用肩膀接了这攻击，顺势勾住他另外一条腿，把苏川掀翻在地。 这一次发出砰好大一声，苏川不敢相信自己又输了。 「你、」 贺铮其实没落着什么好，脸破了皮，肩膀疼，腿也疼，但他就没事人一样，笑的完全不当回事，凑近了看苏川。 「苏同志，你这不行啊！连我这个野路子都打不过，平时是不是没好好训练？」 第195章 亲的 屈辱！ 一个正规训练的却在一个野路子手里栽了。 苏川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就是莫大的屈辱感袭来，年轻人大多爱面子，血气方刚，尤其是在梁雯雯面前，他是想表现给心爱的姑娘看，而不是丢脸。 可很显然，他搞砸了。 他竟然连贺铮都没打过。 第241页 苏川的挫败可想而知，他慢慢爬起来，低着头，整个人像被霜打过。 贺铮适可而止回到尔禾身边，尔禾看他脸上的擦伤，小声问：「疼不疼？」 其实她看出来了，若真的要说身手，苏川是在贺铮之上。 但贺铮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铁骨铮铮，打架也是突出一个勇字，不怕挨揍也不怕疼，目标很明确，就是把对方打趴下，相比之下，苏川就瞻前顾后，思虑颇多，怕被贺铮打到，也怕丢脸，顾虑太多，就不纯粹了。 「不疼。」贺铮随意抹了把脸上浅浅的淤青，看起来的确不当回事。 尔禾看着他随意的模样。 行吧。 很帅！ 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抿起越来越大的弧度。 她家的男人…… 可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这样的场合，难为他们两人还在眉来眼去，虽然他们可能不觉得，但在别人看来就是这样的。 虽然这边好像也没别人。 贺峰始终靠着吉普车，只在贺铮和苏川过招时，漠然的神色动了动，盯着打斗的两人。 显然对这个嘴上嫌弃的亲弟弟还是很担心的。 梁雯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结果真的是出人意料。 顿了顿，看苏川耷着肩膀，梁雯雯还是喊住他，「苏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你说你在部队要好好训练，保家卫国，你以前还被评过先进，但这一年来，你真的有好好训练吗？」 苏川背对着她，身影愣住。 梁雯雯接着又说：「你说我和我爸妈看不起你，你做了什么让我们看得起的事吗？你表现优异获得表扬，还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还是说你建功立业了，都没有，你闯了大祸连担当的勇气都没有，你这样，让我喜欢你什么？」 苏川的肩膀垂的更低了，他始终没回头，站了片刻之后，往远处走。 贺峰走过来，「你得跟我回部队。」 贺铮过来找媳妇，贺峰当然不会闲的陪他干这事。 他是接到部队的命令，让苏川回部队。 苏川看着贺峰，苦笑了下，「好。」 贺峰没什么别的话，视线越过他看贺铮，「你们走不走？我可以顺路把你们送回去。」 贺铮听媳妇的，朝尔禾看。 「还不走，大哥你去忙吧。」 尔禾的确没这么快走，还有就是也不想耽误贺峰的正事。 他们说不走，贺峰也不再多问，转身就走，这爽利的风格还真是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他就是贺铮的亲哥哥？」耳边突然传来梁雯雯询问的声音。 尔禾还没回答。 贺铮抢先说，「对，亲的，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如假包换。」 梁雯雯捂着嘴笑，「你哥和你性格很不一样。」 正好吉普车调头从他们面前经过，贺峰开着车，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贺铮点评道：「对，我哥这人比较装，所以村里的姑娘都不喜欢他。」 天天冷着一张脸，都把姑娘吓跑了。 尔禾听着这话，怎么觉得这么怪呢。 所以，你受村里姑娘喜欢，你还挺自豪？ 贺铮还没发现自家媳妇带刀的目光，对着远去的吉普车继续点评，「他这样，你们瞧着吧，没有姑娘会喜欢他，他娶不着媳妇。」 尔禾：「……」 你是屁股又痒了吧！ 梁雯雯也笑了，觉得贺家这两兄弟相处的怪有意思的，看着互相嫌弃，其实感情特别好。 伸手去拉尔禾，「好了，这次你们帮了我大忙，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们吃，还有贺铮的伤，也要擦点药。」 到了梁家，梁雯雯找了药出来，就去厨房做饭了。 尔禾坐在梁家的沙发这边给贺铮擦药。 「你啊，以后打架别这么拼，弄的自己一身伤。」 贺铮道：「这不是你在，我要给你争口气，不这样，我可能打不过苏川，他们那是正规训练的，我一个野路子怎么跟人家比。」 至于脸上的伤，他还真没觉得怎么样，左右动了动肌肉，稍微有点扯着疼，但还能忍受。 「你就是你，用不着和别人比。」尔禾把消毒水盖子拧上，很认真的看着贺铮，「我觉得你好就行了。」 世界上优秀的人那么多。 那又怎么样。 她的贺铮是独一无二的！ 贺铮眼睛陡然发亮，手指贴着尔禾面颊轻轻摩挲，「媳妇，你也很好，特别好。」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啊，」 梁雯雯正好从厨房出来，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我来帮你做饭。」 让贺铮坐着，尔禾跑去厨房帮忙。 「会不会影响你们啊，不然你还是去陪贺铮好了。」梁雯雯往外边客厅看。 尔禾道：「没事，他会自己找乐子。」 呃…… 梁雯雯很想说，原来你们两个就这样相处的吗？ 可再往外边看，贺铮果然靠在沙发里，哼着什么小曲，很是自得其乐。 「其实我妈也一直在操心我婚姻这件事，苏川总是缠着不肯放，我爸妈的意思是又不能硬着赶人，怕闹起来对我们家名声也不好，所以我妈就想干脆让我早点嫁人。不过我还不想结婚，我想考大学，学外语，当一名翻译官。」 第242页 很远大的志向。 大概每一辈热血青年中总有人会有这样热烈的心情，努力学习，报效祖国。 「你加油，而且你成绩这么好，会成功的。」 梁雯雯看了眼尔禾，「尔禾，那你呢，你想考什么专业。」 尔禾洗菜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还没想好，可能也是外语吧。」 主要她理科不行，走文科的话，好像外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时尔禾还真是这么想的，既然准备了这么久，那就努力考一场。 她当然不会想到，她终究和大学的校门没缘分。 不过，她也不后悔就是了。 第196章 反正我没有妈 尔禾和贺铮留在梁家吃了饭，梁雯雯虽说身份高，但人很随和，厨艺也不错，看的出来梁家很用心的在教她。 吃过饭，她又给了尔禾许多的资料，尔禾还去了她的房间，书桌上都是书，墙上贴满了资料，密密麻麻的算术公式，方程式，从这书桌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很用心在备考。 星光不负赶路人。 这一刻，尔禾是真心希望梁雯雯能完成她的梦想，当一名出色的翻译官。 同时，也是真心觉得苏川配不上樑雯雯。 不是身份，更不是什么阶层。 而是态度，觉悟，方方面面。 梁雯雯都值得更好的。 从梁家出来，尔禾忍不住赞扬，「梁雯雯是个好姑娘。」 贺铮看了眼媳妇，特直接，「没你好。」 「行了啊，好听话说多就腻了，但事实咱们也要承认，梁雯雯的确很优秀，我比不上她。」 甚至于。 尔禾觉得梁雯雯更像是一篇文中的完美女主人设。 美丽聪明，家世好，性格好，拥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至于她和贺铮，就当小配角，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尔禾的美好愿望在她推出自行车的时候差点崩盘。 贺铮看着自行车，一脑门问号，「媳妇，这自行车哪来的？」 尔禾捏着自行车车把手。 就怎么说…… 百密终有一疏。 她也没想到贺铮会来找她。 所以现在怎么说？ 「秘密，以后机会合适了我再告诉你，行不行？」 贺铮眼神沉甸甸看着她，尔禾差点以为要瞒不住，如果贺铮真的追问的话，她也考虑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没想到贺铮只是从她手里把自行车接过去，「媳妇说了算，走了，我载你。」 …… 两人到省城的第三天，聂明还在医院休养，部队那边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苏川被勒令离开部队，户籍打回居住地。 病房里。 尔禾正在切苹果，苹果切成小块，更方便吃。 「我没事了，不用你经常来医院照顾。」聂明是很过意不去的，还是这句话，小女儿得到的最少，如今却让她在病床前照顾，聂明会觉得愧疚。 「没事，大姐和二姐都忙，我正好有空。」尔禾并不在意这些，人心是靠人心换的。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爸，我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你说，」聂明点头。 「之前给杜家赔偿的一万块，你没让陈玉、陈女士出一分钱，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明明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你是不是还借了别人的钱？」 聂明愣了两下，一张刚毅的面孔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边，很有风霜的痕迹。 他说：「我这工作一年半载的时常不在家，陈玉琴她……算了，就当是给她的补偿，她生你们姐妹三个，我都没在家陪着，我不贊同她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但也不至于因为钱和她去闹。」 夫妻一场，以和平方式分开也是给彼此的体面。 尔禾点点头，「你心胸宽大，我做不到。」 聂明看着小女儿，其实两个大女儿相对而言性子温和，是这个小女儿最有个性。 「没关系，你怎么做是你的选择，尔禾，我也应该向你道歉，这笔钱本来应该留给你，现在我手里没什么钱，以后的津贴也要用来还债，没办法给你。」 按照职位领津贴，到底也没太多。 聂明很抱歉。 尔禾摇头，「我不图这个。」 刚说完，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没有司令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让开！我叫你让开！」 「聂明，」 这个声音太明显是谁了，尔禾朝靠在病床的聂明看，他眉心一皱，显然也是压着怒气。 外边吵闹声还在继续，陈玉琴声音很大，而另外一个声音则来自贺峰，不卑不亢说不让就不让。 「让她进来！」 聂明到底发了话，然后门彭的一声推开，陈玉琴满面怒气的走进来。 大概是没想到尔禾也在，在看见病床边安静坐着的年轻姑娘时，不知道为什么陈玉琴腿有些软。 还有些心虚。 对于这个小女儿，她还是愧疚的。 可尔禾的性格太刺了，她根本不会服软，也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 两人的关系也就这么僵着。 此时，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尔禾，而是看着聂明。 「你真要做的这么绝？我已经知道了，是你亲自签署的命令，让苏川离开部队，他是错了，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你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户籍打回原地，你让他回乡下？他一个在城里生活的人，你让他回乡下怎么生活，让别人怎么看他？你真的就不替他考虑？」 第243页 一次两次，聂明简直不敢相信陈玉琴会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此时也是怒火中烧。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原则就是原则，规矩就是规矩，哪怕今天是天王老子来了，犯了错，一样要滚蛋！」 这声音几乎就是吼的，在一旁的尔禾也吓到了，尤其是聂明的眼神太兇太彪悍，大概他平时讲话都很温声细语，让人忘了他实际是首长，是握过真刀真枪的人。 陈玉琴也吓的不轻，结婚二十几年，这何尝不是聂明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 她愣了半晌，徒劳的张嘴，「那、那、」 「他如今被部队开除，你让他怎么办，你说啊！」 陈玉琴也是没办法了，苏川的户籍已经不在聂家，再从部队出去，他连留在省城的机会都没有。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已经成年，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聂明别开脸，正好也看到尔禾安安静静的坐着，心下一阵抽痛，让她眼睁睁陈玉琴这个亲妈处处替换来的儿子说话。 会不会太残忍了？ 聂明心疼自家的姑娘，「还有，你没看见尔禾在这，以后当着她的面，你少提苏川。」 陈玉琴下意识朝尔禾看。 没想到尔禾率先开口，「没关系的，她要当苏川的妈就去当，反正我没有妈。」 陈玉琴直接愣住，脸色难看至极。 尔禾站起身来，「既然你那么喜欢苏川，你干脆把苏川落在你户口下边得了，让他给你当儿子。」 要尔禾说，苏川也别回去苦水村，如今村民大多一条心，慢慢日子也会好过。 让苏川回去村里，她反倒不放心。 第197章 会炖汤的男主 「你，」 陈玉琴忽然有点弄不懂这个小女儿了。 她不要自己这个亲妈就算了，竟然还让她认苏川当儿子？ 「你不介意？」 尔禾特想笑，「我要介意什么？我早就说过我没妈，难道你还指望有一天我会醒悟喊你一声妈，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天真，还有，认了苏川当儿子之后，你们母子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有事没事来我们家刷存在感，梁家那边也少去，别以为你们很受欢迎，其实大家都很讨厌你们，赶不走的苍蝇似的，谁不烦？」 连苍蝇这话都说出了口，完全是没把陈玉琴当长辈尊重了。 陈玉琴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在娘家日子过的不算特别差，后边嫁给聂明，随着聂明军职提升，她作为司令夫人，工作生活中谁不敬她三分。 这样的恶语相向。 陈玉琴咬牙切齿，「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自学。」 红唇轻启，尔禾直接回了她两个字。 「如果不是探病你可以走了，我们不欢迎你。」懒得再废话，尔禾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次两次的过来不说关心聂父的伤，次次都来兴师问罪。 看聂父腿伤了不能动还是怎么的？ 那尔禾就代劳了。 陈玉琴想说还有长辈在，就算她和聂明离了婚，这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尔禾作主。 可当她看向病床，聂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目带赞赏看着尔禾，竟然无声应允了她的放肆。 陈玉琴心惊不已。 「还不走？」 陈玉琴到底还是先走了，也许是看出了她说服不了聂明，聂明这个人性格太倔了，也守原则，而现在又有尔禾在，更不可能会饶过苏川，如今部队的命令已经下来，苏川再也不可能参军。 苏川没有地方落脚，她还要赶去安顿他。 尔禾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嘲讽的抿了抿嘴角。 倒是聂明看着小女儿，忍不住说：「你不原谅她也可以，但别让恨占据你的生活，你还年轻。」 尔禾知道聂父是担心她才会说什么，收起脸上的嘲讽，换了真诚的笑，她本来就长的好看，一笑更是美丽动人。 「她在我心里还没那么重的份量，我就是嫌烦罢了，只要她和苏川别凑到我面前来搅事，我完全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她又不是闲的慌，天天去关注两个不相干的人。 看她不像说谎，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聂明也知道这个小女儿为人真实，她这么说大概就是认真的。 「你能这么想很好，过去的事不能改变，你和贺铮都还年轻，前途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尔禾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点点头，认了聂父的说教，毕竟聂父也是为了他们好。 聂明也知道适可而止，点到即止，并不再多言。 正好贺峰打了饭送过来，见到尔禾，他说道：「弟妹，我不知道你在，就打了一份饭。」 聂明则说：「我还不饿，先给尔禾吃吧。」 「不用，爸你吃吧，我回家了。」想到什么，尔禾又说：「我和贺铮可能这两天就要回去，爸，你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就发电报吧，或者写信也行。」 队里要忙秋收，还有就是服装的事，尔禾还是不大放心，趁着这次想回去一趟。 本来倒是想过如果恢復高考的事公布，她就留在省城，不过聂明的伤并不严重，又有部队的人和两个姐姐照料，好像她也不用特意留在这边，所以还能腾出时间回去一趟。 第244页 更重要的还有一点，她得防着苏川会不会回去乡下，别把她的买卖搅和了。 说起来，她也没想到苏川会离开部队，这人就是离谱。 「大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爸妈，我可以帮你转达。」 贺峰这人本来话就不多，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就想到把刚发下来的津贴带回去。 还是聂明说：「这样吧，贺峰你放一天假，难得弟弟和弟妹过来，你们三好好聚一聚，放假结束回队再好好训练。至于带回家的好消息……」 卖了个关子，聂明对着尔禾说：「回去告诉亲家，他们的大儿子在部队表现优异，已经提营长了，任命通知还没发下来，不过也就在这几天，我提前透个底给你，也让你家人高兴高兴。」 前边贺峰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这个任命，整个人一震，「司令，」 贺峰比贺铮大，今年25岁，他这个年纪在外边倒是老帮菜了，但在部队这个年纪能当营长的也是屈指可数。 参军当然是为了报效祖国，也当然想要升迁。 饶是贺峰素来镇定，这会双手握拳，也很激动。 「恭喜呀，大哥！晚上回去喊上贺铮，咱们去国营饭店吃晚饭庆祝！」 到了这时代，下馆子都是件奢侈的事，就算在外边吃饭能去的也只有国营饭店，升职加薪这种好事当然要庆祝一番。 贺峰难掩激动，「好，我做东。」 「可惜我腿不便，不然也和你们几人一起吃席，倒是贺峰，你既然是贺铮的哥哥，弟弟都已经成家了，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作为部队的领导，当然不只关心战士们的训练，个人大事也是要考虑的关键，甚至还有专门组织为部队里大龄的青年的相亲大会，都是为了解决战士们的个人问题。 显然贺峰这个大龄青年，很符合条件。 先前听说升职很激动的贺峰，这会面孔微窘，「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尔禾也想笑，到底没拿大伯哥开涮。 至于结婚这个问题。 25岁还没成家，的确挺迟了。 不过这种事外人也不能真的乱点鸳鸯谱，还得当事人中意。 所以话题揭过。 贺峰载着尔禾回去军区大院，贺铮一个人在家也没闲着，看见大哥和尔禾一道回来。 从屋里拎出一个保温桶，「大哥，你把排骨汤带去给司令。」 贺峰看着保温桶，再看看自家亲弟身上繫着的花围裙。 眉毛狠狠跳了跳，「你炖的汤？」 贺铮白了眼自家亲哥，「不然呢？难道排骨会自己跑进锅里？」 贺峰没接亲弟这话，而是看着尔禾，露出个佩服的表情来，「弟妹你调教有加。」 尔禾：「……」 第198章 纯 贺铮费心炖的这锅排骨汤到底没浪费，三人赶在去国营饭店下馆子之前，把排骨汤带去了医院，除了给聂明之外，还给照顾的医生护士都分了分，感谢他们对聂明的照顾。 从医院出来。 贺铮看着还跟着他们的大哥，「你还不回部队？这么闲的吗？」 「对，很闲。」 贺峰说完，直接拉开吉普车坐进去。 还把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了，尔禾笑了笑，弯腰坐进去。 贺铮：不顺眼，看着怎么都不顺眼。 偏偏贺峰还不解释，看也不看他，直接绕去了驾驶位置。 尔禾也没急着说话，看着这一对兄弟相处，就觉得特别有趣。 等笑够了，看贺铮还杵在那，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 「好了，大哥有一天休假，而且他提了营长，请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去不去。」 「……去！」 贺铮默默坐上吉普车，缩在后座，高大的人看着委屈兮兮的。 贺峰懒得搭理他的小把戏，开车往国营饭店去。 …… 三人在国营饭店吃着饭，与此同时，陈玉琴也在部队门口接到了苏川。 苏川垂头丧气，穿了一身便服，提着行李袋。 「小川，」瞧见他出来，陈玉琴赶紧迎上去，伸手接了他手里提着的行李袋，「我来接你，你、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之后的事再做其他打算。」 苏川看着陈玉琴，心情极度矛盾，突然一声不吭把行李袋抢回来，闷头往前走。 陈玉琴看着空落落的手，一愣，拔腿追上去，「小川，你这是怎么了？」 苏川停下，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继续闷头直走。 「小川，你是不是怪我，我已经去找过聂明，可他这个人就是这个臭脾气，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你别灰心，虽然你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但我们还能想办法，再换一份其他工作，有我在，不会让你回去乡下……」 走在前边的苏川突然停下，陈玉琴直接撞了上去，又赶紧绕到他前边，「小川，你、」 「当初你为什么要换孩子，如果不是你这么自私，我就在乡下当一个泥腿子，老老实实种地，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看清苏川眼里的责备，陈玉琴心口勐烈抽痛。 她已经弄成这样了，连苏川也要怪她吗？ 「我、我承认当年我做错了，但这些年来，我对你不薄，小川，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我听了会难过？」 第245页 看着陈玉琴发红的眼眶，苏川想起她这么些年对自己的照顾，到底于心不忍。 脸转向一边，「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和他们都闹翻了，只剩下你，小川，你别气馁，你先跟我回去安顿下来，工作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情急之下，陈玉琴去拉苏川的手。 她如今这个地步，聂家那边必定不会原谅她，她已经这个年纪了，离了婚也不能回去娘家，还能怎么办？ 只能靠苏川了。 苏川疲惫极了，此时也没心思想太多，顺从了陈玉琴的主意。 …… 两天之后，尔禾和贺铮收拾行李回苦水村，至于苏川那边，因为没碰到人，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 但苏川不可能再回去部队这事肯定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梁雯雯赶过来送他们。 「没想到见面没几天你们就要走了。」梁雯雯挺捨不得的。 尔禾道：「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如今已经十月，到这个月底就会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到时候她就要来省城备考，和梁雯雯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还有苏川那边，你自己多小心。」虽说那次被贺铮教育了，也不知道苏川会不会彻底死心。 梁雯雯则说：「这几天他都没来过，可能是死心了吧，说起这事，还要多谢贺铮哥帮忙。」 贺铮提着行李呢，颇有点云淡风轻的摆摆手，「好说好说。」 倒是看见自家亲大哥杵在旁边，贺铮突然计上心来，「以后若是姓苏的又来找你的麻烦，你去找我哥，他本事比我大，刚提了营长，正好拿苏川练练手。」 负责送人的贺峰就有点懵。 好好的说话扯他做什么？ 「贺大哥提营长了啊，恭喜恭喜。」梁雯雯是个特别好的性格，笑的眉眼弯弯，向贺峰道贺。 人姑娘这么说，贺峰当然必须有点表示，朝她看过来，生硬的点点下巴，「谢谢。」 真是……冷淡啊！ 贺铮看着亲哥这样子，不停摇头。 难怪二十岁高龄还没媳妇。 就你这样，好姑娘都被吓跑了。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先走了。」尔禾把一切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好，那再见。」 几人挥手道别，尔禾拿着票，贺铮提着行李，随着人群进了检票口。 等找到座位坐下，安顿好。 尔禾白了贺铮一眼，「你别乱点鸳鸯谱。」 贺铮睁大眼睛说瞎话，「啊，我做什么了？」 尔禾瞪他，「你想撮合大哥和雯雯？你真觉得他们合适？」 「嘿，」贺铮笑，看了眼外边，他们已经坐上班车，自然也是看不见外边的情况，所以看了也是白看，不过贺铮还是笑呵呵的，「大家不是都说我娶了你是贺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我们老贺家的祖先再努努力，没准就把我哥和梁雯雯凑一对了，你和梁雯雯关系这么好，讲来当了妯娌不正好么，也不会有什么矛盾，你说我哥要是娶个厉害的媳妇回来欺负你，我会心疼的。」 听完这一番谬论，尔禾只想说一句话。 贺家的老祖宗不好当啊。 瞧瞧这些个不肖子孙，把老祖宗都要逼疯了啊！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车站。 再说汽车站外边。 人送走了，梁雯雯和贺峰各自站着。 两人到底也不熟。 梁雯雯鼓起勇气，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贺大哥，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走吧。」 「嗯。」 人送走了，当然是要回去。 贺峰应了声，转身往外走，他人高步子跨的大，很快就把梁雯雯甩在身后。 梁雯雯耸了耸肩，这人话可真少啊。 结果等到走到外边，只看见贺峰已经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梁雯雯当下一阵小跑，想也没想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车里气氛凝滞，一阵安静。 贺峰仿佛根本没想到她会上车，惊讶的看着她。 梁雯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脸颊爆红，「不是、你不顺路送我回家？」 第199章 母蚊子 贺峰常年在部队，就算有休假的时候多半也就是和几个队友出去吃一顿饭，然后就回到部队继续训练，人际交往实在是他的弱项，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要和女生保持距离，这一位还是省里大领导的女儿。 他觉得更要避嫌，以免让人觉得他另有所图。 「不方便吗？」 贺峰好一会没出声，梁雯雯挺尴尬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询问。 这下倒是贺峰尴尬了，怎么说她都是弟妹的朋友。 「没有不方便，我先送你回家。」 梁雯雯小心舒出口气，「那、谢谢啊。」 一路无言，车里的气氛要多沉默有多沉默，贺峰专注开车，双眼目视前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梁雯雯本来有心化解这尴尬，看贺峰侧脸刚毅的线条，薄唇绷着，也歇了念头。 脸朝向车窗外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大院门口。 车子已经停下，但梁雯雯并没下车，贺峰等了会，旁边的人还没动静，他不由看向她的脸。 第246页 梁雯雯看着等在门口的人，眉头蹙着，很为难。 贺峰察觉出点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靠着岗亭那边站了个女人，低着头，肩上背着皮包，一身灰色的衣服，脚上是一双皮鞋。 贺峰认得这个人，聂司令的妻子、哦不对，是前妻，也是战区医院的医生。 没发生换孩子那事之前，大家对这名首长夫人军医都很尊敬，后来么…… 「不想见她？」 有些事贺峰还是知道的，比如苏川对梁雯雯的纠缠，又比如陈玉琴把苏川看得比亲女儿更重。 梁雯雯实在烦，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苏川没来，陈玉琴又来了。 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带着几分气恼，梁雯雯用力点头，「对，不想见。」 贺峰深沉的目光投向车外，片刻过后启动车子，直接调头开走了。 梁雯雯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逝，有些惊讶贺峰的决定。 贺峰什么话都没说，车子径直往外开，梁雯雯也没说去哪，直到车子停在一栋建筑前边。 梁雯雯自然认得这边，省政府办公的地方。 「你爸应该在里边，我还要回部队，把你放这。」 梁雯雯看着贺峰一张正气的脸，到底没直说，她爸去下边考察了，人根本就不在这边。 「好，谢谢了。」 梁雯雯下了车把车门关上，贺峰看了她一眼，启动车子离开了。 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视线。 梁雯雯想，难怪贺铮说他大哥是个娶不着老婆的，就这脾气性格，十个姑娘十一个都要跑。 …… 贺铮当然不知道他家大哥干了什么事，正在心里拜託自家祖先加把劲。 至于贺家的祖先想不想理他…… 谁知道呢！ 贺家的祖先怎么想没人知道。 但看见儿子和媳妇回来，王绣特别的高兴。 习惯了家里多两个人，这一下子离开了还真是不习惯。 就说这会人回来，忙前忙后的烧饭做菜，就算再忙心里也是高兴的。 「妈，这个你拿着。」尔禾拿出钱递给王绣。 王绣看了眼道：「你忘了我手里有钱，不要你的。」 「这是大哥让我们带给你的。」 「啥，你们真遇到老大了？」王绣挺惊奇，「这孩子过年都没回来，我看其他村里出去当兵的还有探亲家回家看看，只有他去了外边就跟把家里丢了似的，你说我辛辛苦苦生下他，把他养这么大，还不如养条、」 狗这个字被及时掐断了。 哪有说自己儿子像条狗的，不合适不合适。 尔禾哪里听不出王绣话里话外其实也是惦记这个大儿子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 「妈，你说这话我就要替大哥说一句了，他在部队勤勤恳恳，这次演习中还救了战士，如今提了营长了。」 那么多兵，在这个年纪能提营长的还真不多。 说明贺峰在部队表现的确好。 果然王绣听到这话高兴极了，「这个臭小子，不错，不错，算他能耐！」 就是傍晚的时候贺村长回到家里，听说大儿子提了营长，言语间也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眉头一皱想到什么，「尔禾，老大的事，你娘家那边……」 尔禾正喝汤呢，差点就给呛到。 「爸，你想到哪去了，司令他不是这种人，如果大哥没这个能力提了营长，别人也不会信服。」 贺村长点点头，「是我想多了。」 没这么就好，他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堂堂正正挣功名。 「爸，你看看你，就不能对我哥多点信任，他辛辛苦苦在部队打拼，你在后边怀疑他，还是不是亲爸？」贺铮啧啧的，一副替亲哥不值的态度。 贺村长有点接不住这一茬，朝自家媳妇看，王绣哼一声脸转向一边，「有你这么当亲爸的。」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贺村长看向对面的儿媳妇。 尔禾捧着碗，「爸，你这次是过了。」 贺村长就挺纳闷，这家里咋…… 一对三？ 他这地位堪忧啊！ 看着贺村长浓眉紧皱，一副郁闷的模样。 其余三人都在笑。 「爸，现在你知道了吧，在咱们家里，我媳妇排第一，你媳妇排第二，我第、不是，你第三，我就是老四的份，偶尔咱们两个还能换换，我老三，你老四。」贺铮一本正经的调侃。 尔禾耳朵发红，在桌底下踹贺铮，「什么我第一，咱妈、」 「贺铮说的对，尔禾排第一，我没意见哈。」 「妈，」尔禾觉得不大好意思。 王绣笑笑，告诉她说没事，然后把话题岔开了，「那你哥有没有对象？家里这边不好帮他找，他这一年半载的不回来，在外边有没有找着合适的姑娘？」 别说王绣不关心大儿子的终身大事，这哪能不关心。 只是人不在身边，关心不到。 总不能不管大儿子的意愿，在家里直接给他定一门亲事，这不是不负责任么。 说起这个么？ 尔禾仰头望了望天，无端想到贺家的列祖列宗。 打扰了，打扰了。 贺铮瞧见自家媳妇这个动作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憋住笑，「没呢，别说姑娘，大哥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第247页 第200章 恢復了 连母蚊子都没有啊。 王绣绝望了。 算了，让老大自生自灭吧。 这小子能耐。 这边笑意融融的吃着饭。 李东和邹周李西，还有苏母都过来了。 如今李家也有缝纫机，邹周和李西并不是每天夜里都过来，毕竟总往这边跑还是太显眼了。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知道尔禾和贺铮从省城回来了，所以大家都过来坐坐。 本来是邹周拿了帐本给尔禾看。 尔禾离开没几天，她把每天每人做的数量都记录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去仓库那边交了一次货，不过钱还没算下来。 「尔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尔禾对邹周很信任，但邹周坚持让她看，尔禾把帐本接过来，随手塞给贺铮。 贺铮一秒明白媳妇的意思，翻开帐本认真的看。 至于尔禾自己，就干干脆脆当个甩手掌柜好了。 做买卖这种事看着风光，如果所有事都自己管的话，其实特别累，尔禾只想当个总揽大局的，不想事事操心。 就说这画面其实也挺古怪，大家都在闲聊说话。 贺铮坐在小马扎，膝盖放着帐本，旁边一张稿纸，正努力的演算。 这画面…… 不可说，不可说。 屋里几人知趣的转开脸，王绣早就见怪不怪了。 「总算这次他们两个去省城见到了老大，老大这孩子虽然不着家，但也是个出息的，这次提了营长。」 「哟，那可是个不小的官了吧，」苏母接嘴，一边夸王绣福气好，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家苏川呢？他也在部队，他年纪比贺峰小，应该是升不到这个位置，只不过之前听他说也是在部队有段日子了，不知道他表现啥样，这孩子到底从小没养在身边，和我们也不亲，」 苏母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没办法，她猜不到苏川想什么，苏川也不告诉他们，所以她也无可奈何。 王绣应了声，「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尔禾，你知不知道？」 尔禾本来就要说这事的，她的想法是不希望苏川回来，如果苏川这人品性好，那就回来。 可如今看来，这人……不好说。 看着担心的苏母，尔禾实话实说，「他出了点事，部队那边的演习，他两发子弹打中队友，我爸为了救人伤了腿，苏川受到处罚，已经被部队开除了。」 苏母愣住，「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告诉我们？就算我们帮不上忙，可是、可是……那他怎么还没回来？」 尔禾平静的说：「他被部队开除是铁板钉钉的事，至于没回来，兴许是和陈玉琴在一块，这次苏川出事，陈玉琴去病房找我爸闹了好几次，她挺在意苏川的。」 尔禾没想带什么节奏，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只不过这些话一说出来，就会让人有一种联想。 那就是苏川选择陈玉琴这个养母，而不是苏家这边的亲人。 苏母果然沉默了下来，「这么说，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尔禾适时保持沉默。 「算好了，没问题！」贺铮把帐本合上，伸长了手臂舒展筋骨，很顺便的对着苏母说：「苏川在省城看上了一个大领导的女儿，正追求别人，看起来很想留在城里。」 两人说的都是实话，苏川本来就是这么做的。 苏母愣了会神，显然也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毕竟苏川和家里的确没什么联繫。 「随便吧，他觉得省城好，就让他在省城待着，我和孩子他爸也商量过了，毕竟是我们老苏家的孩子，等他成家或者需要的时候，我们该给他的那一份不会少了他，至于其他，随便吧！」 王绣听完也是唏嘘，「你们想的也对，孩子在外边长大，如果你们非把人喊回来，孩子觉得耽误了他的前途，没准还会怨你们。」 苏母点点头，「是这个说法。」 这事自然也不好再提。 毕竟一切都看苏川怎么说。 然而几天过去了，省城那边既没有信件过来，也没有电报之类的过来。 又过了好些天，终于有了封信回来。 苏川说他离开部队，把户籍挂在了陈玉琴那户口本上，暂时会留在省城继续打拼，让这边家里别记挂。 苏母把这事说给王绣听，也是嘆了声气。 尔禾和贺铮互相对视一眼，没再说别的。 …… 秋天干燥，也经常有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当大家都要穿外套，有些怕冷的甚至在里边添上了薄毛衣的时候。 尔禾她们又开始重操旧业做秋衣秋裤，因着手里都有了余钱，也给家里人都置办了两身替换着穿。 还别说，虽然秋衣秋裤不厚，但添在里边还是暖和了不少，面料也亲肤。 尔禾特意给聂大娘和大爷送去了两身替换的。 又去邮局往省城寄了包裹，包裹分两个，一份寄到聂家，给聂明和两个姐姐准备的，还有一份则寄去给梁雯雯，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礼轻情意重么。 近来，尔禾更是算着日子。 她印象不大深了，大概记得就是在10月下旬报纸会刊登恢復高考的消息。 消息一经登出，所有人激动的无以復加。 第248页 这天，她正在家里和贺村长商量鸡蛋怎么处理的事。 「媳妇，媳妇，」 外边突然传来贺铮夸张的声音，他把自行车停好，举着一份报纸往屋里沖，「恢復了，恢復了！」 尔禾猜到是什么，也激动的站起来。 贺村长看见儿子这样，冷声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就你那成绩，三门功课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分，高考恢不恢復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村长当然是个看报纸的，这事他早上就知道了，但家里没人考，他也没提。 这会看见贺铮这么激动，贺村长忍不住泼冷水。 「爸，你给我留点面子，那你怎么不说我体育每次都是满分！」贺铮忍不住替自己正名。 他的确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没辙。 那怎么说，就他们这镇子，一年也出不了几个大学生，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谁也别笑话谁不是。 贺村长嘴角抽了抽。 贺铮已经跑到自家媳妇面前，「再说了，我不考，你儿媳妇要考，给你考个大学回来，光耀咱们老贺家的门楣！」 贺村长看着小儿子，就这小子的智商已经无法拯救了，幸好儿媳妇是个聪慧的。 将来老贺家孙子辈的智商就全靠儿媳妇了啊。 第201章 尽快把婚礼办了 高考恢復的消息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这也是唯一一次高考安排在冬天，并且不限制高考报名条件，即使已经结婚成了家都可以报名参加，也是无数有志青年苦等的一日，一时间各种参考书还有材料供不应求。 这些都是在城里。 对于乡下的老百姓来说，这个消息还没有地里的粮食能不能丰收更重要。 当然，也有人敏感的嗅出了更多的讯号。 高考都中断多少年了，如今终于放开了政策。 说明了什么，说明如今的政策体制是行不通的，要改变。 那是不是意味着…… 有些话不好明说，绝大部分人也察觉不到这一点，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 至少在苦水村来说，恢復高考的消息并没有给这个古老的村庄带来任何改变。 没有人想参加高考，没有这个能力和智商。 这事是强求不来的。 至于尔禾要参加高考的事，除了家里人，其余人都不知道。 事没成，没必要往外说。 「你做的对，这事咱们低调的办，你好好复习，到时候真考上再说，也是给大家一个惊喜，若是没考上，也省得别人说风凉话，」要说孙女参加高考的事，聂大娘第一个支持。 她没文化，所以最羡慕那些文化人。 「我知道。」 尔禾来县城看聂大娘，也是顺便想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最新的复习资料出来。毕竟恢復高考的消息一公布，距离高考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大家挤破了头都在找复习资料，至于前边聂司令受伤还有苏川的事，如今既然解决了，尔禾也没在聂大娘面前提，免得她操心。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聂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瞧着尔禾，眉心微微蹙起。 「你要高考，小贺没说什么？」 「他挺支持我。」 聂大娘若有所思的样子，望着尔禾没出声。 「奶，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行，咱们既然是家人，那我就直说了，你要考试当然好，如果顺利考上了，下半年开始念大学，我听说这次放松什么招考条件，甭管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都能报考，你肯定符合报考条件，但这么一来大学念四年，你这四年都不生孩子的话，贺家那边真的能答应？」 尔禾想了想，这边是没说女人结了婚不能报考，但关于在学校期间能不能怀孕这个问题，她还真不清楚。 「先考，后边如果真的怀上了再另做打算。」 再不济真怀上了，那就休学一年把孩子生了再去学校。 聂大娘道：「行，到底是将来的事如今也不好说，我也是多操心了。」 「奶，别这么说，你也是关心我。」 尔禾不排斥提到怀孕这个话题，只要不是说风凉话。 毕竟她和贺铮结婚这么久没孩子也是事实。 但尔禾觉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从聂大娘家出来，尔禾就往图书馆去，往日没什么人的图书馆，如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听说好多人早上直接就来这边排队等开门，可见大家对于这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有多么看重。 尔禾本来想找资料，看见这么多人也知道没戏了。 就这么多人，资料早就被抢光了，哪里还有她的份。 耸了耸肩，尔禾从图书馆出来，想着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去省城，那边资源更多，还有梁雯雯他们一道。 「不行，我不答应，你必须先娶了我女儿！」 这声音尔禾听着还有些熟悉，再往图书馆右侧那边的空地看过去，几丛灌木，那边站了三个人。 除了他们之外，旁边还有些瞧热闹的人。 陆洲冷着脸，手里还拿着一叠书，无语的看着杜母，再看看这边都是读书人，也不想影响大家，拔腿就走。 「你站住。」 杜母不依不饶的追。 两人恰好就从尔禾前边经过。 第249页 落在最后的杜若云小跑着跟上来，一边跑一边喊，「妈，妈，你别这样。」 「傻丫头，妈都是为了你好，如今高考恢復了，以陆洲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咱们若是不在他参加高考之前把婚结了，等他去外边念大学，你就没机会了，你还小，不懂，大学生出来国家给安排工作，都是体体面面的好工作，如今不把这婚结了，以后有你后悔的日子！」 杜母一口气说完，恨铁不成钢的在女儿额头用力点了点。 傻姑娘哪里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甭管杜若云以前吃了多少苦，有多少文化，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找一门好亲事，嫁一个好男人，能挣钱，家里稳定，再生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的日子就有保障了。 转身去拽陆洲，这才发现陆洲站着没动，还看着她侧边的方向。 杜母扭头一看，见到尔禾，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的像朵花一样。 「是尔禾啊，你也来图书馆？」 杜母这人有多现实，尔禾早有领教，就沖她对着杜若云说的那番话，虽然现实了些，但放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希望女儿嫁的好，这也是没错的。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杜母多少是有些太势利。 「是啊。」随意应了声，尔禾并不打算和杜母交谈，先前陈玉琴犯了错，杜家那边也开口讨了赔偿，说起来这事就是了了，如今杜家想怎么样，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尔禾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出手干涉的也就是村里那几件事，至于其他…… 每人有每人的打算，也有各自的活法，与她何干。 抬腿要走，不想杜母一把拉住她，「正好你也在，不如就给我们做个见证，陆洲和我家小云早晚是要结婚的，我的意思就让他们赶在陆洲考大学之前把婚事办了，尔禾，你是个讲理的，你来说说我做的对不对？」 尔禾低眸瞧着杜母抓她胳膊的手，眉尾压低。 讲理的？ 还给她戴上高帽子了。 尔禾想笑，「杜同志，你大可以筹谋你的如意算盘，保你女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别扯我，不管杜家还是陆家，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第202章 透露秘密 说完话，尔禾直接走了。 而杜母看着她的背影，反倒笑了，眼神睨着陆洲。 她当然知道两家的事和尔禾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试探他们罢了。 尔禾没去乡下那段日子，显然和陆洲有那么点苗头，如今虽说尔禾已经嫁给贺铮了。 但杜母心里有数，男人念旧，最初喜欢的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如今既然遇上，正好也让陆洲瞧瞧尔禾的态度，彻底死了心，她姑娘嫁到陆家日子才会好。 不仅如此，她也是特意带着女儿来图书馆这边。 大家都是准备参加高考的，许多还是陆洲的同学，就是要大家都知道，陆洲是她们家的女婿。 杜母算盘打的极好，然而这样的吵闹对陆洲来说，着实伤了脸面。 「我说过高考时间紧迫，一共只有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我不想浪费没必要的时间在其余事情上面，就算要结婚，也要等我参加完考试之后再说，杜阿姨，你别逼我。」 杜母小人心态，却不知如今对于陆洲来说，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只有参加了高考顺利报考医科大学，他才有机会实现当一名医生的梦想，对陆洲来说，这个梦想甚至比结婚更重要。 杜母并不把陆洲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怎么样？ 「我怎么叫逼你，老话说成家立业，先成了家再立业，我就是、」 陆洲突然盯着她，嘴角扯起低声的笑，转身就走。 他一再退让，如今只是想抓紧最后的时间复习，杜母苦苦相逼，真以为他就没办法了？ …… 尔禾收到梁雯雯的来信，恢復高考的事没必要刻意多说，毕竟这是全国都知道的事了。 没有电视机的地方，大家也都通过收听广播确认了这个消息。 所以梁雯雯给她来信，是邀请她去省城复习。 「爸妈，你们觉得我该不该去省城？」 这一趟过去基本就要住两个月，还有报名之类的手续，大概率也是在省城那边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她大概率要等考完试才会回来。 「去，考试是大事，家里这边什么都不用操心。」贺村长是个分得清轻重的，眼下当然高考是第一位的。 王绣倒是捨不得，习惯了家里有小儿子和小儿媳在，这一下少两个人，怪冷清的，但大事面前，她也知道不能掉链子，「你爸说的对，省城地方大，也方便你复习，不像咱们这边乡下找点什么材料都没有，也没有人和你讨论题目，你就去吧。」 「谢谢爸妈支持我。」 尔禾猜到公婆不会阻止她，但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你放心，养殖场和做衣服的事有我们在呢，你什么都别操心，好好准备考试。」 王绣又关照了几句，就让尔禾回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至于贺铮，今儿贺铮回来的迟，天色擦黑了，还没瞧见人回来。 尔禾猜想贺铮是不会拒绝的，要说对她最纵容的人，那可是非贺铮莫属了。 第250页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一次去省城，贺铮不能和她一块过去。 这天，贺铮忙到半夜才赶回来。 在大锅里洗了澡轻手轻脚回到房里，因为想着时间太晚，媳妇近来复习功课劳累，所以他想让媳妇好好休息，没打算吵醒她，刚坐到床边，掀了被子打算躺进去。 「回来了？」 「媳妇，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贺铮赶紧躺进去，天气渐渐凉了，他怕冻着媳妇，身体也挨的远远的，等捂的暖和些再靠过去。 尔禾自己个挪了挪位置，把头靠在贺铮胸口，「我，我没睡着等你呢，今天梁雯雯给我来了信，邀请我去省城复习，爸也让我们过去，那边的环境更适合复习，还有人一起讨论商量，爸妈那边我也说过了，他们都贊成，你呢？你怎么想？」 黑暗中，贺铮面上很是不舍，「我当然也支持你，那边有梁雯雯他们帮你，不像在这边只能你独自努力，但是、但是、」 怎么办？ 他好捨不得和媳妇分开。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还没分开过太久。 「怎么了？你有话就直说。」因为没开灯，屋里黑漆漆的，尔禾又是靠在贺铮胸口，当然能感觉到他胸口起伏，似乎情绪不高。 「我可能不能陪你去省城。」 尔禾愣了下。 想着要和贺铮分开，心里也是浓浓的不舍。 自从那次往南边去送过一次货之后，贺铮还没出过远门，偶尔运输单位那边忙碌，后半夜也会赶回来，上回去省城两人也是同行的，若是一直分居两地还没感觉，但两人一直同进同出突然要分开，还真是不舍。 「也对，运输队那边不可能给你放两个月的长假、」 「不是运输队那边，是三爷。」 「三爷怎么了？」 贺铮把媳妇紧紧搂在胸前，「三爷身体清瘦，之前我就问过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他说没事，最近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没见到他，我就给他写了封信，三爷给我回信了，他人在京城治病，好像病的不轻，我打算去京城探望他，可能要在那边多待一段日子。」 尔禾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三爷时，她就觉得这人过于清瘦了，气色也不好。 没想到真是身体不大好。 「应该的，我这边有一株灵芝不错，回头你带去给三爷。」 贺铮本来好好听着觉得没问题，听到灵芝就觉得不对了，「媳妇，你哪来的灵芝？」 这么珍贵的玩意，买都买不着。 糟糕。 这是没留神就说漏嘴了。 这灵芝还是她在覃家村那边看见了，顺手就复制了一份。 也没多，就一朵，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中药，因为是晒干的，看起来都是皱巴巴的干货，她也不认识几样。 灵芝么还是认识的。 以贺铮对她的信任，她倒是能把这事搪塞过去，但想到贺铮对她毫无保留，尔禾考虑片刻。 坐起身，吩咐贺铮：「你把灯拉开，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第203章 娶了个仙女 白炽灯的灯光发黄，照着收拾整齐的房间。 尔禾坐了起来，贺铮见她穿的单薄，抓了件外衣给她披上。 「媳妇，你先穿上。」 尔禾抬头看着他，「你看好了。」 听到媳妇的吩咐，贺铮还特意把眼睛睁大一些，生怕看漏了什么。 然后？？？ 他看见了什么？？ 他家媳妇只是伸手提了提披在身上的外衣，那件外套竟然凭空消失、消失了？！！！ 「媳妇，」不敢相信，贺铮用力揉了揉眼睛，「你啥时候学会变戏法了？」 没等尔禾回答。 他掀开被子开始找衣服，床上找遍了，又去地上找，「奇怪，怎么找不到？」 「媳妇，你到底把衣服藏哪去了？」 尔禾看着贺铮的动作，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念一动，衣服又到了她手上。 贺铮：「……」 尔禾没说话，只是把空间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肉干、肉松、药材、鸡蛋、衣服、钱还有票、翡翠戒指…… 如果不是地方不允许，尔禾还想把那手扶拖拉机，还有猪肉拿出来的。 只不过房间太小，别把墙撞破了，那动静就太大了。 贺铮眼睛都花了，尔禾每拿出来一样东西，他的眉心就跳一跳，这会已经快抽筋跳不动了。 「媳妇，你是神仙？我……娶了个仙女？」 尔禾：「少做梦。」 「哦。」贺铮飞快答应，很快又执着的盯着媳妇，「那这些东西。」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 尔禾一边看着贺铮，低头，手从一件件东西摸过，贺铮惊讶的发现，她手碰到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尔禾觉得气氛营造的差不多。 有了这个打底，接下来要说的事贺铮应该不会觉得太惊讶。 「我演示给你看的东西…嗯，很神奇，暂且叫它空间吧，相当于仓库，但是地方大很多，里面可以放很多很多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能看见，你们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把他打死，贺铮也是不敢相信的。 所以这会他直直看着自家媳妇，「很离谱，但你是我媳妇，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所以我相信你，但是，媳妇，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爸妈也别说，更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我怕你会被他们抓去剖开了研究，封建迷信不能提，虽然你这个可能不算封建迷信，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反正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251页 如果媳妇被抓去剖开研究，他也不活了。 贺铮突然很紧张，握着尔禾双肩，「媳妇，我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别说了，睡觉。」 「不是、」 话没说两句，就让贺铮摁着躺下，扯了被子盖好，顺手把灯给关了。 这就算了。 尔禾的手还被贺铮紧紧抓着，像是怕她会跑了一样。 她心想着，我还有个秘密没说，说了的话，你岂不是更怕我跑了？ 「贺铮，其实我还有个事没告诉你，」 「媳妇，你别看我人长的挺高大，平时身体也挺健康的，其实我心脏不大好，你别说太刺激的话，我怕厥过去。」 贺铮脑子里还在一遍遍回想刚刚媳妇的动作，就太离谱了。 手那么一碰，东西就不见了。 如果媳妇哪天看他不顺眼，在他身上拍一拍，他是不是也没了？ 身体突然被搂紧，贺铮长手长脚，直接把她像八爪鱼一样困住，尔禾差点喘不上来气，「那你别把我抱这么紧，先平復下心情，我还有个事对你说。」 这一回，贺铮直接坐了起来。 「媳妇，你属葫芦的吗？」 葫芦？ 十二生肖没这个啊？ 尔禾有点没跟上贺铮的节奏。 只见贺铮对着她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想想那葫芦，是不是肚子很大，口又特别小，就是说你话说的很少，但肚子里装的很多事，是不是和你很像？」 尔禾被他这一番奇思妙想也弄的哭笑不得。 「就你理多，还听不听了？」 贺铮倒是不想听来着。 可尔禾铁了心要把话一次讲清楚，尔禾贺铮这一惊一乍的，她也睡不踏实，干脆又披了衣服坐起身。 「刚刚那空间你觉得挺神奇的是不是，其实我也觉得，因为这玩意我只在以前小说里边听过，没真正见到我，至于我要告诉你那个秘密，你先坐坐稳。」 贺铮坐的不大稳。 瞧见媳妇镇定的目光，他告诉自己别虚，改为跪在床上，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 「媳妇，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不是苏尔禾，也不是杜若云，这么说吧，我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事尔禾本来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但贺铮对她太好，总瞒着她觉得过意不去，所以选择把这事说出来，至于贺铮的看法，尔禾其实也有些忐忑的，这事毕竟离谱啊。 是离谱。 贺铮觉得一晚上听到的事比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听到的事都离谱。 真的。 传说中农历七月半鬼门关大开，他也没过这么荒诞的事。 尔禾等着贺铮说些什么，就看见他眉头一会皱紧一会又舒展，看起来像被雷噼了似的，尔禾估计他需要些时间消化这些事，便说：「那我先睡，你自己好好琢磨，有什么想法明天再说。」 准备躺下，却让贺铮搂着腰一下圈到身前。 「不用想了，媳妇，你从哪里来的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贺铮的脑迴路，尔禾有时候还真不大明白。 没想到贺铮特别认真的摆正她的脸，下巴抬起来些，两人视线对上。 贺铮看着她的眼睛，少见的认真和郑重，「你从哪里来不重要，媳妇，但你以后如果要回去的话，你必须把我带上。」 他的目光又黑又深幽，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只不过这汪潭水此刻并不平静，分明是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甚至于抿紧的嘴角还有些微的抖动。 尔禾心尖细微的抽了下。 忍不住抬起手贴在他面颊，「傻，你在这我还能去哪。」 「媳妇，你说这话真好听。」 「好听你就好好记住，以后别瞎想，好了，睡吧。」 这一次是真的要睡了，尔禾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人也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她似乎低估了自己在贺铮心里的重要性，一整个晚上贺铮都搂着她，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第204章 不许有桃花运 他那胸膛硬梆梆的，胳膊也是硬梆梆的，尔禾睡的一点都不舒服，脖子快断了。 挪出来一点，贺铮明明睡着，还能精准的把她捞回去。 尔禾也不明白了，这人怎么就能这么……黏人？ 可怜黏人的贺铮刚刚知道这么重大的秘密就要面临和媳妇分开的现实。 尔禾要去省城复习，贺铮则要北上。 这一趟要分开多久还真说不好。 王绣也没想到两人回来没多久又要出门，但儿子和媳妇出去都是有正经的事，她不能妇人之仁，更不能拖后腿。 也帮着尔禾一块收拾行李。 「别担心家里，到了外边注意安全，也要注意身体，别复习的太晚，时常给家里来信。」 看似啰嗦的话，实则饱含了父母对远行子女的担忧。 「好了，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你少说几句，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事。」贺村长虽然也捨不得，但他还是更理智些，何况尔禾是去复习准备高考，这是大好事。 换句话说，窝在乡下有什么好，出去才叫出息。 至于贺铮…… 这个臭小子就没个正经，一天天不知道往外瞎跑什么。 怒从中来，贺村长瞪了眼不成器的小儿子。 第252页 贺铮正往大布包里塞衣服，莫名其妙挨了老子的白眼，一脸的懵。 「爸，你瞪我干啥？」 「看你不顺眼。」贺村长也没客气，直接开怼了。 贺铮眼巴巴看着他，张口喊，「妈！」 「你说你怎么回事，贺铮他去京城那么远的路，你不担心就算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你这么当爸的！」王绣出马。 贺村长悻悻然看了看媳妇，双手背在后头，走了。 人没走到门口，又让王绣喊回来，「你走啥，一会开拖拉机把尔禾他们送去县城。」 贺村长：「……」 男人好难！ 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尔禾偷偷的笑。 知道他们要出门，邹周和李西还有李东都过来送他们。 他们也不知道尔禾去省城做什么，只知道尔禾事情多，也忙，让她路上小心之类的。 后边苏母也过来了，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尔禾。 尔禾猜到她可能是想问苏川的事，带话之类的。 但尔禾并不想和苏川还有陈玉琴接触，更不想主动揽这事，所以只当没看出苏母的犹豫。 「别送了，我们走了，家里这边你们多费心。」 说话时，她特意抓了抓邹周的手。 邹周点头，回握了下她，「放心。」 另一边，贺铮和李东也在说话。 「我出门之后，我爸我妈那边，你帮忙照顾着点，别叫人欺负了他们。」 李东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比之前稳重了许多，「我会的，铮哥，你这次是不是去三爷，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以后带带我，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邹周和小西她们两都能做衣裳挣钱，显得我特别没用，我不想这么废。」 「不错，你小子结了婚成熟了。」贺铮拍拍好兄弟心口，「时机没到，有合适的机会我找你。」 「成。」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傢伙凑在贺家门口说了好一会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贺村长说了句该出发了。 启动手扶拖拉机，尔禾和贺铮坐在后边车斗里，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出了村子。 如今尔禾已经很习惯坐拖拉机，噪音大还一股柴油的味，就还觉得亲切来着。 「媳妇，我先送你去省城，然后再从省城出发北上。」 让媳妇一个人去省城，贺铮不放心，尤其是听完了那些秘密，他总会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会不会媳妇突然也不见了。 尔禾对这安排倒也没异议，这会出门不方便，有贺铮陪着她能轻松许多。 不用逞强的时候就别逞强了。 两人到了省城，这一次尔禾也不用避着贺铮，从车站出来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直接从空间里把自行车拿了出来。 再一次亲眼见证这神奇的操作，贺铮眼睛直发亮，「媳妇，你这本事可太厉害了，咱们就不用挤班车走路去你爸那，直接骑自行车就行了。」 虽然骑自行车过去路也不近，但比起走路还是要节约很多时间的。 尔禾拍了拍自行车坐垫，也觉得方便啊。 这空间是真的好用。 如果现代也能有这么个隐形空间…… 算了，别做梦。 「愣着干什么，」 「哦，我来骑车。」贺铮接过自行车稳住。 尔禾耸肩，伸手搭在贺铮身上提的行李，两个大包裹直接被收进空间，就剩下尔禾身上一个小布包。 贺铮：「……」 这就是作弊一样的感觉，好爽！ 尔禾也觉得挺方便，行李拎着多沉，这样一身轻松可太方便了。 「走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部队大院去，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们，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自行车哪来的，行李又放在哪了。 大院这边分给聂明的房子，尔禾手里有钥匙，门岗那边也认得他们，两人直接就进去了。 到了家里之后，尔禾没把自行车收起来，而是停在门口，行李则到了房间之后再拿出来。 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贺铮看着脚下又冒出来的行李，啧啧称奇，「这玩意太神奇了，媳妇，你说我会不会也有一个？」 尔禾想，这东西应该没低级到人手一个吧。 「其实贺铮你仔细想想，你也有特别之处。」 「我也有？」 贺铮这个非穿越人士，哪里知道那么多套路，在身上摸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我好像……真没有！」 尔禾往厨房去烧热水，听到这话笑他，「你想想你之前从大鲤鱼嘴里捡到的戒指，后来是从覃伯那边拿到的药方，后边还有大乌龟带你去找来的一包金子，你说这些东西为什么都是你碰到了，而别人碰不到呢？」 「我家老祖宗保佑？」贺铮脱口而出。 换来尔禾的无力吐槽，「给你家老祖宗喘口气的机会吧，别太累着他们。」 贺铮也笑，「媳妇，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我说这人运气好，出门在外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气运，那你说，这次我去京城会有什么运气？财运？还是捡到什么宝贝，银子玉石？」 尔禾看他一眼，「什么都行，只要别是桃花运就行。」 第205章 旧疾 桃花运？ 贺铮自己先笑，「媳妇，你想什么呢，就我这样的哪来的桃花运，别人不还都说我高攀了你，你说既然都是高攀了，那我肯定要自觉，免得你啥时候不要我那我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第253页 就这媳妇，仙女似的，他贺铮能娶到，这辈子都没遗憾了。 「你这觉悟倒是不错。」 尔禾也不担心，她和贺铮是有感情的，若知趣的，知道别人已经结了婚的，当然就不会再往上凑，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两人一边说着话，手上的事都没停。 烧了水，又煮了点粥。 反正尔禾那空间里有馒头，拿出来就着粥吃，肉松当佐菜。 简单是简单，但奔波了一天实在也不想再做饭。 没想到两人吃到一半，聂明回来了。 他在部队有休息的地方，这边回来的并不多，也没想到回来家里有人，见是尔禾和贺铮，聂明也是十分的高兴。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爸，你吃了吗？」 「吃过了，你们坐。」 聂明也陪着他们说话，两个女儿出嫁，和陈玉琴又离了婚，这边家里长时间没人，聂明也越发不愿意回家来。 难得小女儿和小女婿在。 「这次过来打算住多久？贺峰没说你们要来，他是不是也不知道你们过来了？」 贺铮如今对着正经的岳父大人胆子也是不小的，「告诉他干啥，我哥那个人脑袋里就装了建功立业，我看他有没有本事当个首长司令。」 「有你这么说你亲哥的吗？」尔禾觉得贺铮这嘴真是越来越贫了。 聂明倒是放声大笑，「你怎么知道不行，你哥如今才几岁，将来有的是机会，倒是小贺你，这次来省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趟京城。」对着岳父大人，贺铮也没啥隐瞒的，「有个朋友病了，我去探望他。」 「你还有朋友在京城？」聂明挺意外。 贺铮点头，想起三爷的病，心里沉甸甸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我们都叫他三爷。」 三爷？ 聂明一愣，「你说三爷病了？」 「爸，你也认识三爷？」看聂父这反应，显然是认识的，尔禾其实也挺好奇，这个三爷到底是什么来歷身份，或许聂父会知道。 「你也认识他？」聂明反问。 「嗯，是贺铮先认识，我是后来才认识的，我们和他有些来往，不过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来歷，他也没提过。」 「爸，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聂明看着两个小的，他当然知道这个三爷是谁，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和女婿竟然和三爷认识，并且有来往，据他所知，三爷如今做的事…… 「你们既然是认识的，那我就透露些给你们，三爷他……他家祖上是商会的会长，战争年代给战士们资助过许多物资，可惜遭到了报復，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他身子骨一向不大好，这一次估计是旧疾復发。」 有些沉重的话题。 尔禾和贺铮同时保持沉默。 聂明是经歷过战争的人，当然知道战争的残酷，也知道三爷他们家做的事有多伟大，这会也是唏嘘不已的。 「小贺你既然要去看他，到了那边也给我回个信，让我知道他的近况。」 「好。」 没想到是这样，尔禾心里有点憋闷。 她想过三爷来歷不凡，这样一来倒是的确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有渠道出货，并且这么大的规模也不怕别人来查，只是没想到三爷身体的确不好。 以前她还觉得三爷气色不好。 可惜她并不擅长医术，也没有什么仙丹妙药。 「你们也别担心，三爷那边肯定是国内最好的医生在给他治，咱们要相信专家的水平。」见两人愁眉不展，聂明宽慰道，又转移了话题问尔禾，「小贺要去京城，那尔禾你呢？你是一起去还是留在省城？」 话题被叉开，尔禾要参加高考那事聂明还不知情，尔禾是不打算大肆张扬，但对着聂父还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来这边复习，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 「果真？！」 聂明显然大喜过望，这个时候大家对知识的渴望都是特别热切的，聂明自己并不是拿笔桿子的，但不影响他敬佩拿笔桿子的文化人。 尤其是小女儿要考，他更是支持。 「好，那你安心在家复习，报名的事我来帮你弄好，还有复习资料之类的，我看能不能帮你找到一些。」 「爸，我和梁雯雯约好了，资料她会给我，不用辛苦你费心，你之前受了伤，部队那边事情也多，有空闲的时间还是好好养伤。」 聂明摆摆手，「我这个当爸的没为你做过什么，给我个机会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 他这样说，尔禾就知道不能再拒绝了。 「谢谢爸。」 聂明看着懂事的小女儿，眼眶微潮。 这一晚，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不少的话。 聂明并不是很健谈的人，这一次却主动说了许多。 快到十点的时候，才各自回房休息。 「媳妇，你说爸是不是太孤单了？」贺铮也在想，等他到聂明这个年纪，如果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是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想想就心酸。 下意识的，抓紧尔禾的手。 尔禾也有这种感觉，若是聂父没和陈玉琴离婚，两人还能做个伴。 如今…… 这家里是冷清了些。 不过两人也很默契，都没提陈玉琴。 第254页 贺铮知道媳妇这人是大度的，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陈玉琴当年的抛弃。 那他肯定和媳妇站在同一条战线。 更何况如今陈玉琴都把苏川放在她的户头下边，名副其实给她当儿子了，事情这样一办，也算是彻底打消了陈玉琴和尔禾化解恩怨的可能。 贺铮更不会多嘴去提这人。 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贺铮出发去省城，聂明喊了自己的勤务兵送贺铮去火车站，尔禾也跟了车过去送他一程。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想办法来个电话，打到我爸部队那边去，让我们安个心，还有，可别再向上回去南边一样，让我跑去救你，这次我可没空。」 「媳妇，你放心吧，这次我保证管好自己，如果有姑娘再掉河里，我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尔禾：「……这样不好。」 「媳妇，那你呢，如果有男人在你面前掉河里，你怎么办？」万一她家媳妇把人救起来，别人也要以身相许咋办？ 「我不会游泳，这下你放心了？」 贺铮笑，车站人来人往，聂明和勤务兵都在旁边站着，他不能太没分寸。 忍了半天，抓起媳妇的手放在嘴边飞快亲了下，然后就放回去。 「那我走了，等我回来。」 第206章 木头 这会火车走的慢，从这边省城上京城少说也要一天一夜，遇到让道之类的可能还不止。 尔禾虽然记挂贺铮，想来他一个大男人出远门总不至于被别人骗了去之类的，况且如今因为出门住宿都要介绍信，反倒更安全一些，虽然贺铮这人总有一些奇遇，尔禾倒也不贪心，只要人安全就行了。 她这边也没闲着，就打算去找梁雯雯。 没想到贺峰突然过来，还给她送过来一辆自行车。 「听司令说你要在省城备考，这辆自行车给你用，你好好考。」贺峰这人话是真不多，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 尔禾看着半旧不新的自行车，「大哥，你这哪来的？」 听婆婆说，大哥大部分的津贴都寄回家里了，买辆自行车可不便宜。 贺峰说：「是之前一个战友的，他退伍了，自行车就留在了部队，我花了点钱买下来，如今你们在省城，来去不方便，就先拿过来给你用。」 尔禾有一辆呢，但贺铮没在这边，她又把自行车收进空间了，怕不好解释。 现在贺峰送一辆过来，那她就能光明正大骑了。 「谢谢大哥，这样，我再给你拿点肉干吧。」反正肉干空间里还有。 如今她手里有钱，就算不用蹭，也完全可以买了猪肉来做。 贺峰本来想说不用，想到这肉干味道的确不错，上次带回去分给队友，他们也都说好吃。 想到这，贺峰就没阻止。 尔禾象徵的回了趟屋里，其实就是走个形式，用油纸包了两斤肉干出来。 「给！」 贺峰接过放在手里垫了垫份量，直接掏出五块钱来，「这些我拿回去分给队友，这钱你收下。」 他想，贺铮虽然说是在运输队干活，整天往外跑，一个月不知道能挣几个钱。 亲弟和弟媳妇生活不容易，他这个当大哥的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五块钱够不够了？不够的话我下次再带来。」 尔禾看着贺峰一脸认真的脸，下意识想到估计在这个大哥眼里，她和贺铮两人就是穷光蛋吧？ 「大哥，我们俩没你想的那么穷，你看你把自行车拿来给我们用，也没说收我们的钱，这点肉干你就拿着吧。」 贺峰还挺固执，「一码归一码，这些肉干我队友也要吃，他们、」 「那我请他们吃。」 那些可都是军人同志，是保家卫国的，她别的帮不了，送些肉干给他们吃还是能做到的。 贺峰还想说什么，尔禾直接抢在他前面，「你不拿肉干，那自行车你也推回去吧。」 就怎么说，有时候遇到这样一根筋的大直男，沟通起来也挺费劲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峰终于松了口，露出个无奈的笑，「好，那我就收下了。」 本来尔禾还想留他吃午饭的，不过贺峰说他要赶回部队，尔禾就没勉强，想了想，又塞给他一些水果。 贺峰拿了肉干和水果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梁雯雯就过来了。 梁雯雯给尔禾写了信，猜到她会过来，只不过不确定人有没有回来，所以骑了自行车过来正在门岗那边和守卫打听，话刚开了个头，瞧见个熟悉的人走出来。 「贺大哥？」 贺峰听见这声音抬头看过去，梁雯雯穿了件米色的毛衣，站在自行车旁边，笑着和他招手。 年轻姑娘热情洋溢，长相温温柔柔的，站在那儿像一株白兰花，很是好看。 贺峰倒是没多大反应，「梁姑娘。」 猜到她是来找弟妹，贺峰又接了一句，「弟妹已经到了省城，这会人在家里，你去找她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她的？」梁雯雯下意识问，问完之后才觉得这话问的很多余，她来这边不找尔禾还能找谁。 朝贺峰看，贺峰眉目周正，「原来你不是来找她，抱歉，我多话了。」 说完，拿着东西就走。 人高大，走路的时候也是笔挺板正，一步一步踏踏实实。 第255页 可惜这人的性格和他走路一样，太板正了。 「我让你走了吗？我还在和你说话，你就要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大抵姑娘家都有脾气，梁雯雯这样的身份，别人见了她自然是巴结讨好居多，梁雯雯虽然不跋扈娇纵，但多少也有些小脾气。 挡在贺峰面前，张开手臂，头昂起来，像只斗气的公鸡。 贺峰站定了，姑娘家娇小，比他矮了一个头，说话时要低头去看。 「你还要说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询问，很是诚恳的态度。 梁雯雯却一愣，她怎么知道要说什么，她就是下意识拦住他。 这会被贺峰直白的询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抿紧了唇。 贺峰觉得莫名，又等了会，「没话要说吗？」 赌气似的，梁雯雯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贺峰答：「回部队。」 「用走的吗？」 据她所知，这边离部队还有很远的路，骑自行车都要好久，更不用说徒步了。 贺峰点点头，没说话，眼神像是在说不然呢，又像是在说没多少路，走走也没关系。 可梁雯雯大概是搭错筋了，「我送你吧。」 说完，看见贺峰惊讶的目光，梁雯雯很是尴尬，索性指指旁边的自行车，「我不会开车，但有自行车，你可以骑我的自行车。」 贺峰还真看了眼旁边的自行车，「不用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什么都是不行。 「我的意思是，我骑走了你的自行车，没有时间还给你，你平时出门就不能用，所以还是不用了。」贺峰耐心的解释了句。 梁雯雯瞬间明白过来，看了看自行车，又看看贺峰，「那简单，我跟你去部队不就行了，回来的时候我把自行车骑回来。」 「太麻烦，没这个必要。」 部队负重拉练走的路更多，他就当训练好了。 再次婉拒梁雯雯的好意，贺峰绕开她，径直往外走。 梁雯雯真真要被气死了，在原地直跺脚。 这是哪里来的木头，她又不是妖精，难道还会吃了他不成？ 第207章 如愿 「雯雯？」 尔禾骑了自行车追到外边，先就是瞧见了梁雯雯，看着还在生气的模样，奇怪了？ 「谁惹你生气了？」 把自行车停下，尔禾好奇的问。 「没谁。」梁雯雯说。 这声音一听就是生气了。 尔禾挑了挑眉，又看了她一眼，不过她现在也没功夫，只能暂时放一放，冲着还没走远的贺峰喊道：「大哥。」 听见弟妹的声音，贺峰倒是停了下来。 尔禾把自行车推到他前边，「刚刚忘了，你把自行车给了我，那你怎么回去？要不这样，我骑自行车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你要复习功课，时间紧迫，我走回去就行，就当训练。」贺峰还真不是矫情或者演戏什么的，他是真没把这些路程当个问题，就是那句话，平时拉练都要几十公里，这点路真不算什么。 况且，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送像什么？ 尔禾瞧着他不像说假话，再说部队里的人徒步走这些好像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行，那你路上小心。」 大家都是爽快人，尔禾也不强求。 贺峰点点头，「那行，你回去吧，别送了。」 看他走远，尔禾推了自行车往回走，一转过身，瞧见梁雯雯盯着前边的路。 「雯雯，你是来找我？」尔禾不大确定的询问。 难道刚刚两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该不会是贺铮那个木头大哥惹梁雯雯生气了？ 就他那直来直往的硬脾气，还真有这个可能。 贺峰已经走远了，确切的说也不是走的，他就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小跑起来，真的像是部队拉练一样，跑的很认真，很快拐个弯人就瞧不见了。 梁雯雯收回视线，不大高兴的抿了抿嘴角，「你说要送他，他也拒绝了？」 也？ 尔禾敏锐的捉住重点，「你之前也想送他？雯雯，你和贺铮的大哥这么熟了吗？」 「没有，」梁雯雯飞快摇头，「我和他才不熟，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怕尔禾追着她问似的，跑过去推自行车，「不说他了，尔禾，我和几个同学找了地方复习，你要不要一起来。」 既然梁雯雯把话题岔开了，尔禾也没追着问。 往深了说，大伯哥和梁雯雯这性格也未必合适，两家家境悬殊也挺大的，没必要硬凑。 况且梁雯雯不想提，她非要提，这样更不好。 至于梁雯雯说的那个复习的地方，尔禾当然还是有兴趣的，大家在一块可以讨论一些问题，不会的也可以相互请教，主要是要那种认真复习的氛围。 「那你把东西收一收，我带你去。」 尔禾把资料塞进包里就跟着梁雯雯一道出门了，两人骑着自行车直接来到了一所中学。 梁雯雯早就和学校这边联繫好，给了一间空的教室让他们复习用。 「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是我爸为了我参加高考，特意帮我找的，这边的老师之前也教过我，遇到不会的问题，我们还能去请教老师。」 尔禾颇为惊喜。 第256页 这个环境太好了，还有老师参与进来。 简直是理想中最好的复习环境。 「前面就是教室了。」 教室不大，此时里边已经有不少人在，都是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一大半都是梁雯雯的同学，还有她同学找来的朋友，一共十七八个人的样子。 尔禾没在这边生活过，当然也是不认识他们的。 「尔禾？」 所以当听见有人喊她名字时，尔禾还挺意外。 循着声音找过去，竟然在北边靠窗户的那边看到了一个熟人。 陆洲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尔禾，很是惊讶。 「你们认识的？」梁雯雯问。 尔禾点点头，「他和我是一个县城过来的。」 「对，听我朋友说他成绩很不错，他的目标是考医科大学当一名医生，挺不错的目标。」 于尔禾来说，她对陆洲的事并不感兴趣，不过她还是希望陆洲能完成梦想的。 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改变人生的大事。 不过看见陆洲，难免让她想到杜若云母女，听杜母的意思是要让两人先结婚的，所以陆洲是特意躲到省城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也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时间。 大家都是一心想要高考的人，而这次高考从通知恢復到最后高考的时间太少了，总不过一个多月，要复习的知识太多，所以大家都是争分夺秒，连喝水都要计算时间，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浪费。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大家不约而同掏出饭糰，就着水壶里的水就直接吃了，菜？ 根本就没有菜。 就连梁雯雯也是拿出一个包子一个鸡蛋吃了。 尔禾本来想找个地方吃饭，看见大家这情况，默默打消了这想法，偷偷从空间里摸出一个包子，又弄了点肉干凑合吃了。 一直到太阳落下，天擦黑，学习告一段落，大家这才收起课本。 尔禾也把东西装进包里。 「明天再来啊。」 「行。」 尔禾琢磨着明天再来肯定要带个饭盒装点饭菜过来，就着高强度的学习，吃这么点东西，怕是要饿晕。 「尔禾，」 推了自行车要走，陆洲喊住她。 「有事吗？」尔禾看着这人，直接问。 陆洲手里抱了一大堆材料，人看起来精神并不好，可能是太用功的缘故，眼圈发青。 他看着尔禾，收紧了手，然后说：「我是找了同学帮忙才来这边复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别对其他人说我在省城，我怕杜家……」 他没说完的话尔禾明白了，怕杜家不依不饶，如今复习时间紧迫，他不想耽误。 「我和杜家人不熟。」 言外之意，她没有当长舌妇的爱好。 陆洲听明白了，松了口气，「谢谢。」 退后一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抱着课本跑走，不远处他朋友等着他，两人一道走了，从隐约传来的对话，两人还在讨论数学题目。 尔禾看着他的背影，这人不管怎么说……对梦想还是挺执着的。 希望他能如愿吧。 第208章 癌症，治不好了 尔禾在省城这边努力复习，贺铮也终于到了京城。 还真是乡下人京城，贺铮虽然也去过不少地方，但京城这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是每个人都嚮往过来的，贺铮当然也不例外，从火车站出来，本来坐了一路火车人蔫蔫的，一到外边整个人都活了。 拎着大包，神清气爽。 双目炯炯有神。 可很快，贺铮那点激动的心情又湮灭了。 如果媳妇一起来多好。 算了，还是赶紧先去医院探望三爷，如果三爷的病情没那么严重的话，他就早一些回省城去。 搭了公车，绕着京城转了半个圈，贺铮也算是粗略的看过了京城的风景。 到了医院那边下车，提着行李大步进去。 京城的人民很友好，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贺铮连三爷姓什么都不清楚，好歹也问出了三爷住的病房。 还是间单人病房，环境挺不错，贺铮见聂司令住过类似的病房。 这是待遇极好的干部才能享受的。 三爷站在窗前，身上是白条纹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清瘦，病号服套在身上空落落的。 「三爷，我来瞧瞧你。」不知怎么的，贺铮鼻子有些发酸。 听见声音，三爷转过身，瞧见他，眼神一亮，「贺铮，你还真来了？」 那还会有假的不成。 贺铮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没买到卧铺，晚上就靠在座位休息，衣服都是皱的，胡茬也冒了出来，瞧着风尘僕僕，但精气神很好，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三爷面前。 「你要早点养好身体，我和兄弟们都等着你痊癒出来，带我们挣大钱。」 三爷笑，指着椅子让贺铮坐，「喝不喝茶？」 「别，哪能让你给我泡茶，我随便弄点水就行。」贺铮舔舔发干的唇，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半杯水，贺铮缓过来，把杯子放下，看着三爷，「三爷，我能不能问问你生了什么病？我从岳父那里听了你的事，他说给你治病的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医生，那你什么时候能治好？」 第257页 「聂司令和你说了我的事？」 「也没说太多，就是提了几句。」 「你那个岳父，是个挺正直的人。」三爷对聂明评价挺高。 这话贺铮也贊同，「听说他还欠了钱？」 「三爷，你连这个都知道？」聂明欠的钱，不就是给杜家补偿的那一万块，积蓄不够又从外边借了好几千。 具体多少聂明没说数字，他们也都不清楚。 三爷笑了声，这人看起来就是个斯文的，实在难以想像手里却掌握着庞大的关系网和资金。 他笑了会，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收起来，眼睛还瞧着贺铮。 「真想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不能说吗？」贺铮问。 三爷摇头，「癌症，治不好了。」 话音落下，贺铮直接从椅子里蹭一下弹起来。 「三爷，」 三爷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别这么大惊小怪，暂时还死不了。」 暂时…… 贺铮看三爷态度闲适，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他心里突然闷闷的。 这个年纪哪里想过生离死别这个话题。 如果是他、 不，他要好好活着，陪着媳妇长长久久走下去。 贺铮沉默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三爷，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三爷也在同时打量贺铮，「你有没有兴趣接我的担子？」 「你说什么？」 贺铮走神了，不，他听见了的。 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理解的意思和三爷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吧。 他盯着三爷。 三爷也回望他，「你没听错，我家里除了我没别人，也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手里这么重的担子总要找一个接班的人，贺铮，你敢不敢接？」 「笑话，我有什么不敢、」贺铮挺想拍着胸脯给自己打气的，可这担子太重，真不是他能拍着拍拍胸脯就能搞定的，耷下脑袋，「这个，我真不敢。」 这么大的家业，被他败光了咋办。 「你让我打架我不怕，但我这人念书不好，脑子也不够聪明，三爷，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我这人特有自知之明，干不来的事绝不逞强，你另寻高明吧。」 要说挣钱，贺铮肯定想。 让媳妇过上好日子，顺便把聂司令借的债还掉，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但他不能因为贪财就空口说瞎话，明明没这本事还揽了活在身上，这不是说谎骗人吗？ 「没有人生来就会做买卖，不试试就说不行？」三爷深邃的目光落在贺铮身上，「你可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份产业不交给你，以后接班的人能不能继续帮你们销货就不好说了。」 「三爷，你这是在威胁我。」他家媳妇如今做的衣服都是通过三爷的渠道销货。 如果三爷不干了，他媳妇的买卖咋办？ 三爷笑的高深，「对，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就是在威胁你。」 贺铮：好卑鄙。 「我救过你的命。」 卑鄙就卑鄙，谁怕谁。 三爷挑眉，「反正我要死了，人死恩怨消，你难道还要追到阴间让我报恩？」 无赖啊！ 贺铮动了动嘴皮子，愣是发现自己说不过三爷，憋闷的拿脚在地上蹭。 「一句话，干不干！」 贺铮捏了捏拳，豁出去了，「干就干，反正败光了也是你的钱，我又没什么损失。」 三爷只是笑。 「这段时间我不能离开京城，你就留在京城，我会带你一段时间熟悉情况，至于住的话，就住在我那。」 听到三爷这个安排，贺铮顿时又难受了。 「那我媳妇……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两地？」 三爷黑脸，「你是不是离了你媳妇不能活？」 「倒也能活，就是怪没滋味的，」 三爷：「……」 是欺负他没媳妇还是怎么的？ 眯了眯眼，三爷一手激将法用的炉火纯青：「听说你媳妇准备考大学，你看看就你现在这样，等你媳妇念了大学，你还配得上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激将法，」贺铮声音蔫蔫的。 三爷：「……」 难道他失算了？ 还这一招都没用？ 没想到贺铮闷闷的又说：「办法挺蹩脚，但还挺有用。」 有用就好，三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贺铮肩膀，「此时短暂的分开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相守。」 说完，自己个一愣，他一个寿命没多久的人，还要把自己的财产送出去，他都这么惨了。 还要反过来安慰贺铮。 有没有天理了？ 第209章 夫妻分隔的不能只有我贺爷 三爷颇为郁闷。 再看被委以重任的贺铮，那也没多高兴的样。 耷着脑袋。 「三爷，要不您考虑考虑把身体养好，还是自己干吧！」 「我养得好，还用得着指望你！」三爷摁着心口，告诉自己冷静些，医生说他还有一年多的寿命，可别被贺铮这臭小子一气，再缩短半年，那他亏死了。 贺铮这下倒是不说话了。 三爷年纪没多大，还得了绝症，他得让着他点。 「那我能不能带个人？」 第258页 三爷手还在心口轻轻顺着，听到这话抬眼看贺铮，「干什么，你还要把你媳妇带来京城？我倒是不反对，不过她户口不在这边，考试还是要回户籍地，这一来一去耽误功夫。」 「我知道，我不是让我媳妇过来，」贺铮知道尔禾为了考试准备了多久，天天挑灯夜读，他也希望媳妇能成功考上大学，不为谁争气，就是别浪费了她的努力。 所以他要说的这个人并不是尔禾，而是…… 「我有个兄弟在村里，想让他也出来见见世面。」 三爷想起这事了，之前贺铮还带着李东见过他一次，「我怎么记得你这个兄弟刚结婚没几个月？」 「是啊。」 三爷觑着贺铮，「这是怎么个意思，你自己要和你媳妇分开两地，还见不得你兄弟好？也要把人家新婚夫妻拆散？」 贺铮：「……三爷，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您老就当不知道行了。」 三爷：「……」 「行了，我让人带你去住的地方，你先熟悉熟悉环境，这两天别来医院了，我怕被你气死。」 为了让三爷好好养身体，贺铮就勉为其难先离开了医院。 外边有小汽车等着，说是把他送去住的地方。 贺铮觉得这架势挺离谱，「你让开，我自己开。」 怎么还把当少爷一样。 于是，司机默默坐到了副驾驶，充当一个人形导航。 「你们这哪里能打电话，我得给媳妇去个电话。」 部队大院那边有一台电话，谁家有事打过去，能通过岗亭那边找着人，还有让李东来京城的事，他这边寄信过去太慢，他把这事告诉他家媳妇，让媳妇往县城发个电报，速度能快许多。 司机终于有指路之外的其他作用。 「贺先生，三爷住的宅子里有电话，你可以直接用。」 行吧。 贺铮想，他这个土包子哪见过这场面，家里安电话，阔气了。 那是相当阔气了。 三爷住的地还是个两进的四合院，门口靠墙一排竹子，跨进去另有洞天，一口陶瓷大缸，里边还养了两条肥肥的鱼。 贺铮从东屋转到西屋。 这么气派的宅子，不知道能不能装进媳妇那空间，如果能带一栋回去就好了。 「贺先生，你在说什么？」司机还是个管家呢，看贺铮嘀嘀咕咕的，又听不清他说什么，恭谨询问。 「哦，也没什么，我住哪？」 「三爷早就安排好了，你跟我来。」 贺铮那屋子在后院，坐北朝南，还是个套间，内室是卧室，一张老式架子床，外边有桌子和书桌，品茶之类的可以用。 贺铮转了一圈，摸摸床褥子，摸摸桌子，「东西是不错，没我媳妇品味好。」 三句话不离媳妇，敢问你媳妇是哪家的天仙？ 管家敢想不敢问。 「电话在哪，带我过去。」 贺铮这人吧，还真不认生，大手一挥，配着他那魁梧的身材，很有那么点霸气。 管家把人领去前院，电话正摆在那茶案上边。 贺铮一本正经盯着电话看，管家正纳闷他看什么。 只看贺铮宝贝的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张纸片，小心展开，「你给我拨个号，就这个号码！」 别看贺铮虎，语气半点不憷，其实心里直打鼓，电话这玩意他听过没见过。 还真不会用。 好在狐假虎威这势头不错，管家双手接过纸片，开始操作。 拨的是总机的号码，还要那边接线，长途就更麻烦了，等了好一会，才接到省城这边。 贺铮双目囧囧的盯着，到最后管家把电话交到他手里，他也没闹明白这电话是怎么打出去的。 愁人！ 「媳妇，」 「你找谁？」一把男人刚硬的嗓音，给贺铮吓了一跳，双目瞪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很惶恐，他什么都没做啊，咋回事！ 「请问你找谁？」电话另一边的人又询问了声，信号也不大稳，滋啦滋啦的。 「我找尔禾。」 「你是说聂家的小聂同志？稍等！」 贺铮松了口气，这是对上号了，没打错。 安慰的拍了拍管家肩膀。 管家身子给他拍的矮了半截。 不大习惯这新主人的行事风格。 管家正抖霍霍观察这位贺先生，没想到贺先生突然眉飞色舞，声音一瞬间柔软的春风拂面似的。 「媳妇，」 呃…… 这声音，管家想去吐一吐。 「贺铮，你到京城了？见到三爷了吗？」尔禾一直等着贺铮的电话呢，也是赶巧，今天刚到家没多会，门岗那边的传令兵就过来通知她有电话。 尔禾猜到是贺铮，所以赶紧跑出来接。 「对，早上到的，我直接去医院见到三爷了。」 「那三爷身体怎么样？」尔禾想着电话费不便宜，那就长话短说好了，「你把情况简单跟我说下，你也平安的吧，那我就放心了，回头具体的事你写封信回来，没急事的话信也不用写了。」 如果在那边待一个星期不到的话就不用写信了，毕竟从京城寄信到省城这边，差不多也要走一个礼拜，信没寄到，没准贺铮人已经回来了。 「媳妇，还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贺铮斟酌着语言，「三爷他…得了癌症，好像说是治不好，我看他精神还不错，兴许还是能治好的。」 第259页 癌症？ 尔禾一愣。 这个病别说是现在，就算几十年之后，依然是医学难题，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那你好好陪陪他，让三爷高兴一点，别想忧愁的事，等考完试我看有没有机会去趟京城。」毕竟三爷帮了她们很多，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的。 「应该的，不过媳妇，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站站稳，别摔倒了。」贺铮很认真的叮嘱。 尔禾难免觉得他大惊小怪，「贺铮，你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呢？」 第210章 愁死她这个老母亲了 贺铮深吸口气。 「三爷说要把他的产业都交给我打理！」 说出这话之后，电话对面好一会没有听到尔禾的声音。 贺铮挺着急，「媳妇，媳妇，你还在听吗？说句话。」 「贺铮，你说句实话，三爷是不是脑子里长的东西？要不然他也不能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把家业交给你？他不怕你全给他败光了？」这话虽然损，但尔禾真没忍住。 她从来不嫌弃贺铮，贺铮有贺铮的优点，但三爷手里那么大的关系网还有产业，交给贺铮？ 她是真担心贺铮把这些都给败光了。 贺铮沉默，尔禾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她话说的太重了，要不要反省一下。 就听见话筒里传来贺铮闷闷的声音，「其实我也有这个担心，三爷说他能带我，那我试试看，如果我真干不来，那就收拾东西回去，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我也不能贪这些钱。」 这话尔禾还是很贊同的。 「这么说，你以后一段时间都要留在京城？」 贺铮一下又蔫了，「对，媳妇，我暂时回不去省城。」 要说突然分开这么久，尔禾也有点懵，消息来的突然，她也没思想准备，起初还以为两人最多分开一个礼拜。 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那你好好在京城跟着三爷学东西，机会很难得别辜负了三爷的心意，还有，既然你在京城，好好照顾三爷，高考之前我应该抽不出空去看你，等考试结束了，我去京城看你，或者你来看我。」 「那说好了。」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就连打个电话还要提前约好时间，见面就真的很难了。 尔禾也是这么想，如今两个人各自为将来奋斗，这是很励志向上的事。 这个年代夫妻分隔两地的也多，好些在城里当工人，媳妇乡下的，不也都是分开两地。 「嗯。那说的差不多了，我这边先挂电话，回头我给你写信。」 「等等，媳妇，还有个事。」贺铮现在这心态，他被迫和媳妇分开，那也得拉上李东不是，人家新婚燕尔夫妻团聚，他孤家寡人一个，不公平！ 再说了，李东不也说了要闯荡，要让邹周和妹妹李西过好日子。 机会这不来了！ 「你是说让李东也去京城？」尔禾瞬间想到的也是邹周，「他和邹周结婚没几个月，会不会太、」 「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男子汉大丈夫不去外边闯，怎么养媳妇，再说了邹周嫁给李东，李东如果是个没本事的一直窝在乡下种地，这不是让邹家人笑话邹周。」贺铮道理一堆堆的，反正就是要把李东也弄京城来。 尔禾想起邹周娘家那边，不得不说，贺铮这话说的贼对。 能让人低头的，除了权势就是钱。 如果李东身家不菲，也就是邹周扬眉吐气的一日。 「成，那我给邹周他们发个电报，让两人过来一趟吧，有些话电报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行。」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结束了这通电话。 尔禾也没闲着，放下电话回家，直接推了自行车出门，去邮电局发电报。 等发完了电话赶回家。 尔禾坐下来喝口水，细细把贺铮的经歷回想了一遍。 噗嗤笑出声。 前边两人还在说不知道这一趟贺铮去京城又会有什么奇遇记，没想到这一次直接来了波大的。 前边如果只是开胃菜小打小闹，这一次还真是…… 随即想到三爷的身体，又觉得十分的遗憾。 希望三爷能活的久一些，更久一些。 至于贺铮，跟着三爷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就让他学去吧。 …… 尔禾猜到邹周和李东会来的很快，没想到电报发出去的第三天，两人就直接到省城来了，一块过来的还有王绣。 她就给了一个地址，难为三人竟也找了过来。 尔禾接到门岗那边的通知让她出来领人，见到三人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大门那，还真是给她惊着了。 「妈，你怎么也来了？」 王绣东西拎了不老少，虽然累了点，但人瞧着挺高兴，还在打量这边的环境。 「这不是邹周和李东过来，还说什么上京城的话，说是贺铮在那边，我就想着这小子别是闯了什么祸，实在不放心就跟过来瞧瞧，还别说这路挺绕，若是换了我一个人我还未必敢出门，好在邹周能干，我们三顺利找了过来。」 邹周身上就拎了个小包，其余东西都是李东拎着，听到这话，李东也看着邹周，眼神很是骄傲。 邹周被夸的不好意思，「婶子，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陪着我，我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第260页 「走吧，先去家里坐。」 「我们这么多人都去你那合适吗？我们带了介绍信，要不然让婶子跟你住，我们住招待所就行了。」 「没事。」 尔禾在前边带路，领着三人去了聂家。 聂家的房子不算大，也不是他们家私人的，就是部队分给聂明的宿舍。 把行李放好，安顿好，尔禾泡了三杯茶出来。 王绣是个坐不住的，「尔禾，你那电报就几句话，我和老贺也没弄明白，贺铮他去京城看三爷，怎么就突然留在京城，还让李东也过去，这是出什么事了？他在京城不回来，我看你这边你爸工作也挺忙，你平时要复习，那谁照顾你？」 她字字句句替自己考虑，心意满满。 尔禾握住婆婆的手，「妈，你先别着急，我慢慢再和你说，贺铮在京城跟着三爷学东西，机会挺难得，所以想让李东也过去，当然，这事还是要问过李东和邹周的意见，毕竟京城太远了，如果真要过去的话，可能好几个月都回不了家一趟，至于我，我能照顾自己，你别担心。」 让贺铮继承三爷产业的事，尔禾就没说了，她还是更希望三爷身体能养好。 「这样啊，」王绣点着头，表示明白了，「你这么说的话，机会是挺难得，贺铮这臭小子平时不着调，能认真做一番事业当然是好，他不立起来，以后辛苦的还是你，至于李东……」 三人都朝李东看。 李东握紧了拳头，看的是邹周，「我去京城，邹周，为了你，我也要争口气。」 谁不知道邹周嫁给他邹家人那边没有一个人看好。 所以，他更好争口气，立起来出息了，才能给自己媳妇撑腰。 邹周也是眼眶发红。 尔禾和王绣看着他们小夫妻二人，都是露出会心的笑。 这样替对方考虑，夫妻关系哪能不好。 倒是王绣想到什么，反手拉着儿媳，「尔禾啊，我这趟既然来了省城，你说我能不能去看看老大？」 一眨眼，整整一年半时间没见着大儿子了，嘴里说捨得，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 尤其是这个婚姻大事。 老大都二十五了，别人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这傢伙连个对象都没有。 可愁死她这个老母亲了。 也不图别的，和大儿子碰个面，问问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打光棍，如果他说是，那王绣琢磨着她还真撂担子不管了。 第211章 成功的人生 因为王绣他们的到来，尔禾专门挪出一天时间，上午带他们去省城逛了逛，又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 省城的繁华自然是县城不能比的，用王绣的话说，这一趟出来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天天窝在苦水村那丁点的地方，哪里知道外面的变化。 「以后我多带你出来走走。」尔禾想，省城虽然繁华，但京城还有南边的羊城才更热闹繁华，再过几年政策宽松，出门也不用开介绍信了，那时候就能到处走，领略祖国大好河山和风土人情。 下午两人要去部队探望贺峰。 「尔禾，婶子，那我们就不和你们一道过去了，李东去京城，我们去买票。」 「怎么，你们商量好了，李东真要上京城去？」王绣倒也不是不贊成，只不过李东去了京城，李家就邹周和李西姑嫂二人，还是不大方便的。 「对，想好了，铮哥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必须争气，婶子，我上了京城，邹周和李西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李东不怕出去闯，就是还不放心家里。 「这你尽管放心，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完话，邹周和李东先走了，要去车站买去京城的火车票。 看着两人离开，王绣还是挺感慨的。 「还真别说，自从娶了媳妇之后，李东眼看着稳重了许多，可见娶一个好的媳妇还是挺重要的，邹周这姑娘是真不错。」本来谁不说李家日子过的差，李东都被邹艷看上要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谁能想到如今日子越过越好。 这话尔禾是同意的，邹周本来就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妈，走了，我们去部队。」 因为王绣过来，尔禾就不能光明正大从空间里拿出自行车，所以两人是搭了班车过去的，好在王绣刚来省城，对什么都好奇，扒着窗户欣赏外边的风景，走了不少路也不觉得累。 班车在最近的站点停下，又往前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部队。 在门岗这边做了登记，然后就是等里面的消息。 这时，有一队人从里边走出来。 大家都穿着军装，背着药箱，看起来是过来给士兵们做检查。 这其中就有陈玉琴。 陈玉琴先看到了尔禾，还有她身边的王绣。 她犹豫了会，对着身边的同事说了什么，然后朝尔禾她们走过来。 尔禾早也看到了陈玉琴，没想到她会过来打招唿。 站着没动。 「贺夫人，」陈玉琴看了看尔禾，和她身边的王绣打招唿，「你来省城了？」 人上来就挺客气，王绣也不好甩脸子，「是啊，过来看看大儿子。」 陈玉琴点点头，目光移向身边的尔禾，「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 第261页 正好尔禾看见贺峰小跑着出来，估计婆婆要和他说会贴心话，尔禾点了点头，倒是也想听听陈玉琴想说什么。 往外走到一棵大树下。 陈玉琴背着药箱走过来。 虽说是母女二人，但气氛实在尴尬。 「我，也没别的事，我就想问问你怀没怀孩子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尔禾其实更想说她怀没怀孩子和她陈玉琴有什么关系吗？ 「你别这个态度，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如今你也没打算原谅我，但我……你就当我是关心你，你和贺铮结婚大半年了，我也是从专业的角度建议你，如果你迟迟怀不上的话，就来医院做个检查，虽说你如今回到聂家，身份条件比聂家好了许多，但如果在生育方面有问题，时间短了贺家那边还能忍，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矛盾，这事不能大意。」 聂明一个男人，哪里会想到这么细的问题，这样的事到底还是当妈的才会想到。 陈玉琴自觉还是很为这个姑娘考虑的。 尔禾并没有多少动容，「你是怕我生不出儿子被贺家扫地出门吗？」 这话一出，陈玉琴脸色也变了，怨怼的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为什么你非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我是好心对你说这些话，如果你能生出男孩当然最好，你还小，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就算是你公婆甚至贺铮，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喜欢男孩？再退一万步讲，贺铮上边还有个哥哥，将来大嫂进门，如果他们给贺家生了孙子，而你生了个女儿，你怎么就能确定贺家两个老的就不会偏心，妈是过来人，见过的事多了，总归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让我必须生男孩？如果我和你一样生不出呢，你再让我也去换一个？」尔禾无法想像，到了今时今日，在陈玉琴的固有思想中，依然张口闭口还是要男孩。 太离谱了！ 「你的这番话我无法贊同，生男生女不能由人选择，但心眼偏不偏却能由人来掌握，你不了解我公婆和贺家人，也不需要妄自猜测他们的心思，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贺家的人如何，她心里有数。 就算是沉默寡言的贺峰，知道她在省城备考，也会特意送自行车过来。 贺村长和王绣更是正直热心肠的人。 更重要的是，一家人就是要互相信任和体谅，要团结。 而不是像陈玉琴这样，自私自利，十九年前瞒着所有人换了孩子。 如今呢？ 如今离了婚，还让聂明背了一身债务，她却没有半点要分担的意思。 「你太天真了，人是会变的，你就看着吧，等我的话应验，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陈玉琴失望的摇头，只觉得这个女儿还是太年轻太幼稚，没有经过社会的淬鍊，更没有理解她的一番苦心。 「陈女士，我听着你的语气，怎么，难道你巴不得我被贺家扫地出门？就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所以你就看不得我好？」 「我、」陈玉琴惊出一身冷汗，她真的有这个想法吗？ 「那你註定要失望了，」面对陈玉琴，尔禾笑的意气奋发，「我会过的特别好，让你这个失败者看看什么是成功的人生。」 第212章 家庭地位根本就没有 不远处。 王绣正和贺峰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话题，王绣大概被气着，揪着大儿子的胳膊拧。 贺峰不闪不避。 没过几秒，倒是王绣心疼上了，抚着贺峰的胳膊，问他疼不疼。 这画面啊。 就是不相干的人看着都觉得温馨。 这才是父母和孩子。 气狠了就骂，骂完了也不耽误心疼。 大概是看见尔禾看他们。 王绣大声说：「尔禾，你们说完话了吗？你大哥说请咱们下馆子。」 贺峰错愕的看着自家亲妈，他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他还要回去训练。 「说完了。」 和陈玉琴有什么好说的，既没有温馨也没有温情，远不如和贺家人在一块自在。 尔禾小跑过去，「大哥，你要请我们下馆子？」 「请，当然请，你和贺铮结婚，他这个当大哥的可没送你什么见面礼，总要让他表示表示，况且，他刚刚可说了，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我是被他气着了，老大，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还能怎么办？ 亲妈第一回 上部队来看他，贺峰妥协了，「那你们在这等我，我回去请假。」 老将出马，一个顶两。 贺峰灰熘熘回去请假。 尔禾看的想笑。 王绣倒是笑不出，「这孩子我看他是疯了，二十五了还不考虑个人问题，哼，我看他现在嘴硬，等再过几年，你们的孩子满地跑，过些年孩子长大，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等老了也是他一个，我看他怎么办！」 「妈，这个问题我站在你这边，大哥是有点……老了。」 到了后世，男人法定结婚年龄也就是二十二周岁，二十五…… 是有点大了啊。 搁在这年代结婚早的，二十五孩子都能六七岁了。 王绣一听这个字，人就有点慌了。 「这就老了？」 尔禾略感心虚，还是顶着王绣惊恐的眸光轻轻点了点头，「嗯，有点老了。」 第262页 王绣心肝直颤。 两人兀自说着话，陈玉琴并没立即离开，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不似母女甚是母女的亲密，忍不住想起她两个女儿，以前母女关系也很不错，自从换孩子的事被揭穿，两个女儿和她就…… 心里突然很难受。 陈玉琴捂了把脸，背着药箱离开。 眼角余光扫过陈玉琴离开的背影，尔禾眉眼都没动一下。 倒是王绣想到什么，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 「妈，我没事。」 「嗯，妈做主了，一会到了国营饭店，狠狠敲你大哥一顿竹槓，给你弄几个好菜。」 尔禾：大伯哥略惨！ 这一顿饭王绣果然没客气，憋着劲呢，单荤菜就要了三个，也就是这天国营饭店就供应这么三道荤菜，如果还有其他，估计王绣还要点几个，吃饭时也是一个劲让尔禾多吃。 尔禾没忍心拂了婆婆的好意，吃的是肚皮饱饱。 后边贺峰去结帐，除了饭票之外，现金还付了三块多钱。 是够奢侈的了。 贺峰倒是没说什么，给家里人花钱，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从国营饭店出来，三人就分开了。 临分别前，王绣还有话说：「既然决定留在部队那就好好干，我和你爸年纪轻，家里的活都能干，日子也能过，家里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地方，你在外边自己注意身体，至于娶媳妇的事，你、看着办吧。」 不然还能咋办？ 给贺峰娶一个媳妇在家放着？ 前边贺铮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来二去人都换了，好在换到了正确的人。 两人感情好着呢。 不过王绣也吸取教训，包办婚姻这事就不干了。 特别是大儿子常年在部队，更不能干这事。 「妈，你不怪我了？」贺峰心里也有愧，但部队这边的生活枯燥，他更多的心思都在训练上，的确没有娶妻的想法。 身边和他一样的人也很多。 王绣道：「我怪你有什么用，不过我让你自己看，你也别真的就不看，有机会还是要看看人家姑娘，再有就是，挑个性格好些的，将来和尔禾妯娌处的来，可别找个不好说话的，进门之后欺负尔禾。」 本来是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尔禾没想到突然被提到，并且还是这么个事。 「妈，你别这么说，大哥喜欢最重要。」 至于妯娌之间相处的话，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一切都好说。 王绣不以为意，「谁让他结婚迟，如果他早点把儿媳妇给我娶回家，这话我就对贺铮说，现在……他不听也只能听着，谁叫我是他亲妈！」 贺峰嘴角直抽抽。 「亲妈说的对，亲妈说什么都对，那现在请问王同志，你能不能批准我回部队？」 「去吧！」 王绣大发慈悲摆摆手。 贺峰长长松了口气，「那弟妹，辛苦你陪着妈，我就先去部队了。」 三人这才是真的分开了。 尔禾领着王绣回去宿舍，到傍晚的时候李东和邹周也回来了，李东上京城的票买好了，就在第二天，时间是赶了些，也是怕贺铮在那边等着急。 因为李东要去京城，邹周就和尔禾商量，她第二天也准备回乡下，正好可以和李东一道去火车站，一个回乡下，一个去京城，还有就是做衣服的买卖，邹周也放心不下。 「尔禾，你看贺铮去了京城，你又要备考，要不我留在省城照顾你，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啥的，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王绣心里也明白，聂司令是个忙事业的，不可能兼顾家里，陈玉琴更靠不住。 那就她过来照顾着就是了。 「妈，如果你要在省城住段时日看看风景什么的我是很支持的，但你说要特意留下来照顾我，那就真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再则，你如果长时间留在省城，爸一个人在家里，谁照顾他？」 「他不用我照顾，老夫老妻过了二十几年，分开几个月没啥大不了。」 贺村长的家庭地位…… 这是根本就没有啊！ 不过最后王绣还是回乡下去了，并不是为了照顾贺村长。 而是不放心后山那些猪和鸡。 第213章 够不够了 为了赶回去照顾猪和鸡，王绣同志这一趟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甚至等聂明得到消息特意回家招待亲家母都没赶得上。 倒是聂明从小女儿口中知道贺铮要留在京城跟着三爷学东西。 聂明也是贊同的，「这样挺好，三爷他们家族世代从商，能人辈出，难为小贺有这个机遇，小贺不在这边，你能不能照顾自己？」 「我都这么大个人，怎么不能照顾自己。」 话是这么说，然而以后的日子里，聂明回家的次数显然多了许多，经常会回家看看，还从食堂打红烧肉回来，后面听说有人定牛奶，也给尔禾订了，每天一瓶，早上会送到部队门岗那边，让尔禾补充营养。 「你爸对你真好。」 尔禾早上就把牛奶带去学校那边的教室，闲暇时，会和梁雯雯聊聊天，「尔禾，我问你个问题啊，如果，我是说如果陈阿姨也对你这么好，你会不会原谅她？」 会不会？ 尔禾看了眼梁雯雯，「你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她从来没表达过歉意，也没有补偿的态度。」 第263页 「是哦。」 梁雯雯沉默下来，看了眼尔禾，她长的漂亮又懂事，烧的菜还特别好吃。 真不明白陈阿姨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小女儿。 尔禾则懒得去考虑这个问题，没意义的事没必要浪费时间。 正好是课间统一休息的时间，为了更科学的复习，大家制定了课表，几乎也是按照一节课五十分钟的标准来，到休息的时候能说说话放松片刻，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大家交流不会的问题。 「抱歉打扰大家，有个新同学过来。」 这几天陆续都会有人加入进来，都是为了更好的复习考出好成绩，尔禾和梁雯雯都见怪不怪了。 只要来人别破坏规矩就行了。 「大家好，我是苏川，今后和大家一起复习，希望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听到这个介绍，尔禾一愣，再看坐在她旁边的梁雯雯显然也吃惊不小。 讲台上，苏川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准备下去找位置坐，没想到会看见尔禾梁雯雯，当即也是愣住了。 「他怎么也来了。」梁雯雯低声说，「他不会还不死心吧。」 愁死个人了。 谈对象这种事也不能强迫，她们家都拒绝多少次了。 尔禾也没想到苏川走了这条路，倒也是，部队那边是进不去了，又不甘心回乡下，高考就成他的出路了。 「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专心背考的时候，摊上糟心事是挺噁心人的。 「还是算了，他只要注意分寸，我也不想做的太绝。」 梁雯雯决定看看再说，尔禾也尊重她的意见。 好在苏川没找什么事，直到一天的复习结束，大家收拾东西走出教室的时候。 苏川喊住他们，「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复习，你们都要参加高考？」 「对。」梁雯雯说。 苏川又问：「那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梁雯雯答：「华清。」 尔禾在旁边看着，很明显看到苏川听到这个答覆，嘴角抽搐，表情都变了。 梁雯雯是学霸，把目标定为华清很现实。 很显然苏川没这个能力。 果然，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我就想随便考一个，只要能考上就行。」 「那你努力。」 梁雯雯说完，给尔禾递了个眼神，尔禾表示明白，两人转身离开。 倒是转过拐角，发现陆洲在那边站着，手里拿了本书，看见她们出来，往两人身后看。 「没事吧？」 看起来倒像是特意在这边等她们。 「没事，」 陆洲显然出于关心，尔禾也领情。 陆洲又说，「没事就好，那我走了。」 看着他离开，手里还捏着书，一边走一边在背诵什么。 梁雯雯说道：「我看他好像特别想考上大学，还有，他家里条件是不是不好，每次中午都是吃饭糰，也没看见什么菜。」 陆家的条件其实还可以，虽然不至于太好，但真没到每顿吃饭糰的地步，多半还是陆洲躲到省城来复习，身上并没有太多钱的缘故。 后面几天尔禾留意了下，陆洲果然中午就吃饭糰，喝几口水。 高考对于每个人来说还挺重要的，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尔禾思考过后，给陆洲拿了二十块钱。 「不用这个，」陆洲没想到尔禾还会拿钱给他，惊讶之后又是窘迫，脸都红了。 「拿着吧，算我借给你，等高考完你再把钱还给我。」 犹豫片刻，陆洲把钱收下了，「谢谢，我之前没帮你，还差点看了你笑话，没想到你……」 想他陆洲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论魄力竟然比不上一个姑娘。 「我只是觉得高考挺重要的，你也不用想太多。」 尔禾没那么光环笼罩，无非是觉得陆洲不容易，为了高考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再来就是杜家那边也的确过分，不管什么事先让陆洲参加了高考又怎么样，不让人参加高考这不是毁人一辈子。 说完话，尔禾也没啰嗦什么的，绕开陆洲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下。 她看着站在大松树旁边的人，贺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那边定定的看着她。 显然是看到她和陆洲说话了。 真是…… 够巧的。 尔禾无声吐槽，加快脚步小跑到贺铮面前。 「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铮没说话，视线往他身后看，陆洲也看到贺铮了，想了想赶紧走过来，解释道，「贺铮，你别误会，尔禾只是看我吃不起饭，借钱给我，等我回家就把钱还给你们。」 贺铮嗯的一声，语出惊人，「你一个大男人混到没钱吃饭的地步，还让女人借钱给你，你还有脸说？换了我是你，早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尔禾：「……」 轻轻拽了拽贺铮的胳膊。 贺铮眉头一挑，气唿唿的，「你男人生气了，别以为拉个小手就行了，不对，你连小手都没拉我，不够。」 尔禾这脾气，扭身就走。 贺铮眼看着急了。 可没走出几步的人儿突然停下，然后小跑着张开双臂沖向他。 贺铮同样张开双臂迎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第264页 「怎么样，这样够不够了？」尔禾在他怀里笑靥如花。 第214章 有媳妇疼的男人是块宝 贺铮很想说不够，可近距离看着媳妇的漂亮脸蛋，这两个字就说不出了。 谁让他就是被媳妇吃的死死的，还甘心情愿。 「走了，回家。」 贺铮拉着人走，还不忘回头看陆洲，警告似的。 陆洲无奈摊手，「兄弟，别这样，我就是和她说几句话。」 「知道了，我不相信你。」 陆洲：「……」 贺铮紧跟着却又说了句，「但我相信我媳妇。」 陆洲看着贺铮明明身材高大，说出的话却格外孩子气，免不了觉得有趣，但再想想，和这样的人相处好像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尔禾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很成熟的，但和贺铮在一起又会特别开心。 这样的两个人，的确很般配。 般配的两人此刻共骑一辆自行车回家了，尔禾坐在后座，可惜不是夏天，如果是夏天的话，穿白色的裙子，裙摆飞扬，好像会特别浪漫。 「陆洲怎么也来省城了？」贺铮突然问。 尔禾笑，「你还耿耿于怀呢？」 「不是，就是觉得奇怪，他明明应该在县城考试，跑来省城复习不奇怪吗？」 「因为杜家吧，杜家那边想让陆洲在高考之前先和杜若云结婚，陆洲就跑到省城来了，高考挺重要的，杜家那边做的是过了，再看看你还有你爸妈，大家都很支持我考试，我运气真好。」 杜母不就是怕陆洲考上大学去外边念书，一个好女婿就跑了，所以非要在高考之前把婚事办了。 再看贺家的人，她都已经结婚了，并且是结婚快一年还没怀上孩子，说要考试，家里人全都支持她。 这就是差别。 「杜家？」贺铮态度轻慢，他对杜家人印象不好，「那个杜母一看就是个势利还精明的，被他们家盯上，姓陆的也是倒霉。」 「所以我才会借钱给他，希望他能完成心愿顺利考上大学吧。」这一代学子都是很不容易的，苦熬了几年才等来高考的机会。 贺铮也不说话了。 毁人前途这种事……性质还是挺恶劣的，陆洲没做害他们的事，他们也不能欺人太甚。 …… 两人回到大院，最近尔禾一个人生活，也懒得买菜做饭，要么从空间里弄点吃的，要不就去食堂打饭。 贺铮回来了，尔禾觉得不能这么敷衍。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烧饭。」 「不用了，」贺铮拦住媳妇，「我待不了几天，你就不用忙了，随便弄点吃的。」 随便？ 尔禾点头，「那行，我看看空间里有什么吃的。」 接下来大概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 贺铮看着媳妇自家媳妇屏气凝神的，然后空着的八仙桌上开始凭空出现东西。 肉包子，肉松，肉干，猪肉？还是半扇？红烧肉、茶叶蛋、干煸娃娃菜、梅干菜、烧鸡？ 每出来一样，贺铮那眉毛都要跳几跳。 最后看着一桌子东西，「媳妇，你那空间里……会不会太乱了？」 尔禾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看空间，「还行吧，东西太多了，收拾不过来，你挑几样，看晚饭吃什么。」 贺铮：「……」 「你挑啊，不够的话我再看看还有什么。」 反正她那空间什么都有，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 「够了，够了。」 贺铮挑了几样，肉和蔬菜都有，把肉包子也留下当主食。 「够了？那其他我就收起来了。」 除了贺铮挑的那样，其余很快又被收进空间里。 贺铮虽然很不想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一样一惊一乍的，可每次看见媳妇这特异功能，就觉得离谱。 尔禾早就习惯了，这玩意就方便，特别方便。 从厨房拿出两副碗筷，尔禾坐下，「吃吧。」 平时她一个人也是这么对付的，贺铮反正知道她的秘密，所以两人相处的时候完全不用顾忌什么。 还别说，真是爽歪歪。 贺铮捏着筷子，手有点抖霍霍。 「三爷情况怎么样了？这次你回来，那李东回了吗？」 两人坐下唠唠家常，尔禾看见贺铮夹着菜，犹犹豫豫不敢往嘴里送。 「没毒，也没变质，放心吃吧。」 「媳妇，我真不是怀疑你，就是觉得……特别神奇。」 「嗯，是挺神奇的，可你再想想，你说就你这样的都能因为救三爷而牵扯出一段缘分，让三爷动了把财产留给你的想法，天上掉下这么一大笔横财，再看看我的空间……是不是也没那么神奇了？」 尔禾如今想明白了，大概是她和贺铮之前太惨，所以才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金手指。 既然如此，那她们好好利用就是了。 贺铮点点头，「媳妇，不瞒你说，我这次在京城跟着三爷学了挺多东西的，这次回省城也是谈药厂的事，我之前不是从覃村得了一张药方，三爷想要办药厂，地点就选在省城，这次过来我要和省里的负责人见面。」 「能办私营厂了？」 按说还没到时候啊。 贺铮又说：「不算私人，是省里也参与投资，办药厂研发新药是惠民工程，省里这边很重视。」 第265页 尔禾点点头，想来是有什么渠道的，或者就是三爷的本事了。 「那你好好做，这样，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百货大楼，给你挑身衣服。」 谈买卖就要有谈买卖的样子，如今虽然不流行西装，但也要穿的周正一些，尤其是和政府的人打交道，更要给人留一个成熟稳重的印象，若不然就容易让人觉得不可靠，缺少信任感。 再则贺铮经验也不足，那就更要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媳妇要给自己打扮，贺铮举双手加双腿支持。 有媳妇疼的男人是块宝。 至于现在…… 贺铮看着媳妇，晚饭已经吃好了，他主动跑去刷了碗，又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就等着…… 疼媳妇了。 「媳妇，你对这么好，我也要报答你。」 至于怎么报答…… 尔禾房间里那木床很有发言权。 第215章 震惊 时间过的飞快，天气越来越冷。 整整一个月了，中间也就贺铮回来两人见过那么一次，关于贺铮谈药厂合作的事尔禾也没多问，后来还是梁雯雯提起，说贺铮见过他父亲，还说他父亲夸赞贺铮很有气魄。 尔禾这才知道贺铮谈合作的人竟然就是梁雯雯的父亲。 就怎么说，贺铮还知道避嫌呢，之前对她都保密了，估计也是不想占他们两家交情的便宜。 这傢伙，还真挺有骨气的。 「对了，尔禾，马上就要填志愿了，你准备填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京城最好的大学，就是！」 两人刚说完，身边立即有人插话，看起来信心满满，并且是慷慨激昂。 尔禾突然就想起在后世看过的报导，恢復高考第一年的高考，因为没有经验，很多人其实根本就不明白填志愿的重要，都是填的国内最出名的几所大学，甚至好多人都以为这只是玩玩而已，不影响录取。 本来她是不相信的。 直到现在看见迷之自信的众人…… 「大家还是量力而行吧，咱们这是第一批考试的，没有可以遵循的先例来参考，我想着志愿还是很重要的，那些名牌大学录取率是很低的，如果填了志愿没被录取，而分数又开始上其他大学，不就错失了念大学的机会。」 大家都在一块复习一个多月了，尔禾也是好心提醒。 有人就说是。 有人则大喇喇摆手，「填个志愿而已，我看就是统计咱们的志向，不作数的，随便填，不想上好大学的学生不是好学生，你们说对不对？」 男同志慷慨激昂的鼓动大家。 尔禾点到即止，她好心提醒了，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别人的问题了。 到了填志愿的时候，梁雯雯填了京城最好的大学。 尔禾么，京城的也填了，除了两所顶尖的，京城还有其他好学校，她填了其中一所，主要是考虑到贺铮可能会在京城，到时候两人不用分开太远。 就华清和京大那高不可攀的校门，能在全国招那么多学生，一个省几十个名额，落到一个城市也就那么零星几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动不动就能考上？ 那就挺离谱的。 毕竟八十年代从这两所大学毕业出来的人，都是后世各个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而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只要能考上大学就能够让家人朋友高兴很久了。 对于填志愿的事，聂明也挺上心的，特意帮着她分析了。 「咱们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国内好大学还是不少的，咱们省城也有两所不错，如果你能在省城念大学，离家里边近，也不错，当然，如果你想去京城的话，贺铮在那边，你们能团聚也挺好的。」 尔禾其实特想说。 爸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话说和没说听着就没差别。 但聂父一片好心，尔禾领情就是了。 填完志愿就进入了正式的高考倒计时，尔禾的学籍已经迁到省城，直接就能在省城参加高考。 而陆洲则回县城了，填志愿的时候他就回去了，也是因为学籍在那边，他只能在那边参加高考。 「媳妇，你别紧张，正常发挥，考上了我替你高兴，如果考不上也别气馁，我努力跟着三爷学本事养你。」高考之前，贺铮特意打了电话回来给媳妇做心理动员。 「行，我等着你养我呢，一点负担都没有。」 除了贺铮之外，贺村长也特意写了封信过来，大意也是让尔禾放轻松，最后一句话是王绣加上去的，说是贺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会保佑她的。 尔禾正喝水，一口水全喷信纸上边了。 贺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的话…… 大概特想说。 这一帮不肖子孙，想忙死我们啊！ …… 考试前一天，尔禾去找梁雯雯提前认考场。 「尔禾，幸亏你想到了，我还想说反正考场的学校我认识，就不要过来了，现在看来还是提前认一认的好，连座位号都确认了，免得明天万一出意外来不及错过了考试。」 其实这些在后世都是很正常的操作，不仅如此，家长还会送考，很多妈妈还会穿旗袍，取的是旗开得胜的好兆头。 当然在这个时候就不讲究这些了。 第266页 尔禾确认了考场，还有座位号，就和梁雯雯一起出去。 没想到正遇上苏川也过来了，陈玉琴陪着他过来认考场。 挺巧，三人被安排在了同一间考场。 尔禾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唿的意思，陈玉琴看出来了，表情变了变。 「你们也来看考场？」 「是啊，我们已经看完了，先走了。」 梁雯雯知道尔禾不想看见陈玉琴，简单打完招唿，两人就直接走了。 陈玉琴一直没说话，等两人的背影看不见了，这才一边替苏川整理外套，一边叮嘱着：「这会别分心想其他有的没的，部队那边回不去，如今高考是你最好的出路，只要能考上大学，将来有的是机会，就算和梁雯雯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好好考吧。」 「我知道。」 苏川点点头，紧皱的眉心透出他的焦虑。 当所有的压力都放在同一件事上，压力就会加倍，巨大的压力之下，人的精神就会崩溃。 …… 为期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对尔禾来说，感觉还好，数学大题有难度，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对，不过她心态还是很好的，既然考完了，也确定自己尽力了，后面就等公布成绩了。 既然考完了试，她也要回乡下了。 算算日子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去，怪想念的，后山的猪和鸡，还有做衣裳的买卖。 临回去乡下这天，尔禾烧了一桌子菜，把两个姐姐姐夫都喊回来，还有聂司令和梁雯雯，大家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了饭，第二天尔禾就背上行囊回家了，正好有从省城带回来的药要给聂大娘，所以尔禾到了县城之后先去了聂家的老宅子。 没想到却从聂大娘口中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第216章 昏迷不醒 「还是你提到高考的事我才想起来这事，倒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有个叫陆洲的人，本来也想参加今年的高考，后边杜家……就是那个杜家，」 聂大娘提起杜家倒也不至于怨恨，虽说赔了一万块，但这事怪不到别人身上，只不过杜家的有些作风她还是不认可的，「杜夫人看中了陆洲做女婿，非要逼着人在高考前娶她家姑娘，陆洲说以高考为重，杜家那边说是答应，转头趁着陆家人不注意，把他准考证给藏了起来。」 陆洲回学籍地考试这事尔禾知道，想着当时距离高考也就几天的时间，到底不至于再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杜家竟这样不依不饶。 「那后来呢？」 寒窗苦读多少年，中间又经歷高考中断，能参加高考的考生实在太不容易了。 聂大娘嘆了声气，「后来大约是吵了起来，还是杜家把准考证扔楼下之类的，总归陆洲去捡那准考证，摔破了头，如今还在医院躺着没醒过来。」 「这样严重的吗？」 这都好几天了，人还没醒过来的话，怕不是有生命危险。 「哎，要不说造孽呢，我对杜家人没什么偏见，但这人的作风就太势利，什么都要顺着她，样样好处也都要她沾，想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把别人逼到这个地步，如今倒好，两败俱伤，可惜了陆家这个小子。」 从聂家出来，尔禾还是先回了苦水村。 提前说好了今天要回家的，家里怕是都在等她，突然又不回去，贺村长和王绣少不了要担心。 这时候也没有电话，不能说随便就能通知到。 尔禾匆匆赶回苦水村，果然王绣已经在村子口等着，瞧见她回来赶忙上来提东西。 「我算着时间早一个小时就该回了，怎么晚了，是不是路上遇到危险了？」 「不是，我去了趟奶奶那。」 「没事就好，走，咱们回家。」 儿媳妇回来，王绣最是高兴，买了鱼，杀了鸡，一桌子菜格外丰盛，又把邹周和李西也留在家里吃饭，热热闹闹的。 饭后。 邹周把帐本交给她，都是这一个多月来支出和收入的情况，尔禾去小房间看过，里边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东西规整的整整齐齐，布料放在一块，另一边是做好的衣裳，三台缝纫机放在中间。 帐目每一笔记的也都很清晰。 「还有这些钱，五百三十块，尔禾，这些都是你的。」 这段时间以来，尔禾没做过衣裳，她赚的都是每一件衣服的抽成，所以利润自然是不高的。 不过尔禾也不介意，如今这个模式不会长久延续下去，不管王绣还是邹周李西和苏母，往后真的办了作坊或者厂子，还要靠她们支撑，把钱收下，尔禾看了看帐本，每一笔都清晰可观，记录的清清楚楚，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不在的日子，你们做的挺好的嘛。」 几人本来都有些紧张，听见这话顿时笑出声。 「那我们就放心了，你还别说，你不在我们就像没主心骨似的，都挺慌，好在邹周这丫头能扛事，晚上就是她们姑嫂两个偷偷往仓库送货过去。」王绣有话说话，邹周的确是个不错的丫头，李家能娶到她，家门有幸。 正好，尔禾也有话要和邹周说。 两人来到尔禾那房里，知道她要回来，王绣特意里里外外打扫擦过，棉被也晒的蓬松清香。 拉着邹周在椅子坐，尔禾也不卖关子了，「你还记得陆洲吧？」 第267页 三人那会都是同学，邹周当然是记得的。 「记得，我有一回去县城还遇见过他，说是要参加高考，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 尔禾就把事情和邹周也说了一遍，邹周听完也是大为震惊，「杜家做的这也太过分了，如果陆洲真的能考上大学，将来念了大学毕业之后分配一个好工作，杜若云嫁了他不也跟着享福，怎么还不让人考试了？」 「听我奶奶说，他人还昏迷没醒，我打算明天去医院看一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两人结伴过去的话，省得到时候传一些流言蜚语，杜母的人品，尔禾也是早有领教。 「瞧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同学，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去探望，是不是还要买点水果？要不还是拿些钱吧，五块十块的也是咱们的心意。」 尔禾也是这样打算的，毕竟认识一场，如果知道了还不过去探望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约好了，晚上休整一晚，第二天就骑上自行车去了县城，直奔县城医院。 陆洲这情况也好打听，事情早就在县城传开了，谁还不知道有个男生特别可怜，如今还不省人事的躺在医院。 尔禾说是同学来看她，护士很爽快的指了病房号，又说最近陆陆续续有不少同学都来看过。 这样的事，谁听了心里都难受。 来到病房这边，尔禾和邹周互相看了眼，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进去。 双人间的病房，旁边一张病床空着。 陆洲躺靠窗那张病床，床边柜子上放了只暖水壶，还有几个苹果。 病房里边也没人，护士说是陆洲的妈妈要下了班之后才能过来。 儿子遭此重创，家里日子还要过，陆洲也不是家里的独生子，就算伤心难过，也不能放弃正常生活。 尔禾和邹周听的也是直嘆气。 说是来探望，可陆洲躺在那，眼睛没睁开，甭管别人说什么话都没反应。 「这……」邹周哪里见过这情况，顿时又惊又怕，「尔禾，你说他还能醒吗？」 尔禾也不确定，「去找医生问问情况吧。」 真要说起来，县城这边的医院尔禾有认识的陈医生，就是之前帮李西治腿，和聂家的大姐是同学来着，到了办公室找到陈医生，没想到陈医生看见她还挺激动。 「你来的正好，你要再不过来啊，我就要去找你了。」 在尔禾奇怪的目光中，陈医生拉开抽屉，找出一封信，「陆同学在送来医院抢救之前还有一点意识，捏着这个信封托我交给你，你看看吧。」 第217章 照顾他一辈子 信？ 尔禾捏着感觉这信是不是太厚了一些，看起来里面塞了很多张纸。 陈医生并没有打开过，自然也不会知道里面有什么。 从办公室出来。 尔禾拆开信封，里面确实一沓纸币，面额1块2块5毛都有，尔禾已经不用数了，知道里边肯定是二十块钱。 她先前在省城那边借给陆洲二十块，如今他是惦记着把钱还给她。 「这钱……」邹周看到一沓钱，觉得奇怪。 尔禾心里酸涩，「之前他为了能专心复习躲去省城，身上带的钱好像不够，每天就吃饭糰，我就借了他二十块，他是把钱还给我。」 邹周一时听的也是心里难过，没接话。 两人站在走廊，这会的县城医院也是挺简陋的，墙壁半截刷成白色，空气中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靠墙放着一排木椅。 有脚步声哒哒哒过来。 杜母拎着皮包过来，骤然瞧见走廊站着两人，脸色倒有一瞬不自在，随即大步走过来，「你们怎么在医院？也是来看陆洲？」 「把人害成这样，你倒还能心平气和的提起他？」尔禾不打算和杜家有什么交集，之前杜母虽然害过她，但一切都是陈玉琴种下的因，后边事情了结，两家也算是个不来往的状态。 眼下杜母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杜母大概还是不自在的，提了下包带，「你是说陆洲的事？那就是个意外，我就是吓吓他，难道还能真的不让他去参加高考？谁知道他为了拿准考证突然扑过来，我下意识躲闪，他就滚下台阶，头正好撞在石头上边，才弄成这样。」 「那你把人害成这样，现在至少应该有点歉意，你的样子像是亏欠了吗？」邹周也气不过。 就没见过这么自私自利还讨厌的人。 偏偏陆洲又是自己滚下去，还赖不到杜家身上。 「所以我现在过来找医生问问情况，你也别说我们家没什么表示，医药费我已经付了五十块，不少了。」杜母一脸肉疼的样子，又说：「行了，我不和你们废话，我还要找医生问问情况，如果陆洲醒不过来，那我家小云和陆家的亲事就不能够了。」 「先前人家风光，你逼着他娶你，现在他受了伤，你又要退亲，你还是不是人啊！」邹周真给气着了，她觉得自己家亲妈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还有个更噁心人的杜母。 「不然怎么办？他一辈子不醒过来，难道我女儿还要搭上一辈子？没有这个道理的噻！」 说完，杜母拎着包走了。 至于两个小丫头，她是不放在眼里的，也不完全是，主要还是这事和她真没什么关系，她没动手推陆洲，谁让陆洲倒霉摔了，要她说，当初陆洲就该答应早些结婚，这事就不会发生。 第268页 …… 「太过分了，这什么人哪就，把别人害成这样，你看看她……」邹周简直快气吐了，「尔禾，你说她怎么这么讨厌，难道就没办法治治她？」 尔禾刚才其实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法律层次的问题，那就好解决了，犯了法的直接抓起来就行，最怕是这种不触及法律但牵扯道德的问题，人家自私自利道德败坏，但法律制裁不了她，怎么办？ 就好比邹周的亲妈，对邹周那么刻薄，法律不也一样管不了她？ 如今又是杜母。 她做的那点事的确噁心人，但她又没犯法。 「先走吧，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嗯。」 两人出了医院，还都在唏嘘这事，反正就是陆洲真倒霉，如果杜母态度好些能认个错，还让人觉得心里舒坦些，如今这样……还真让人说不出的愤怒。 「尔禾——」 两人骑上自行车走，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 尔禾回头去看，竟然看到了杜若云，她拎着一个保温桶，看见她们，快步跑过来。 尔禾把自行车停下，目光从她拎着的保温桶扫过，不是很确定的询问，「你是来？」 「对，我来看陆洲，」杜若云似乎觉得难堪，攥紧了手，「你是不是也知道他的事了？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拦着我妈的，但我拦不住，结果就害的陆洲成了这样。」 「看你这态度还不错，算你有良心。」邹周被杜母真气的肝疼，好不容易听到杜若云说几句话还算讲道理，也觉得舒坦了些。 杜若云低头，咬着唇。 她这人性子一向就这样，胆子小，也不外向。 尔禾还是了解的，想了想，问她：「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们刚刚在医院遇见你妈了，你妈那态度……我是没有立场，如果我是陆家的人，早就上去撕烂她的嘴。」 「对不起啊，她是不是又说了难听的话？」杜若云也挺为难，「都怪我太软弱，我说什么她都不肯听。」 「你明白就好，所以这一次你打算给陆家一个什么交代？」尔禾盯着杜若云的眼睛看。 一方面她知道杜若云其实也无辜，如果陆洲真的不能醒来，却还要让她和陆洲绑在一起，这对她来说似乎也不公平。 可种下什么样的因结出什么样的果，这既然是杜母一手造成的，而杜若云也太软弱，但凡她能强硬些，让杜母不要瞎搅和，也许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 所以，不管是谁都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人家风光的时候，你上赶着把姑娘塞给他们，人家被你害成这样，你又想一脚踹掉人家，天底下好事都让你们家全占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尔禾没明说，但邹周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什么，跟着也说：「不管怎么说，陆洲都是因为你妈变成现在这样，你至少也要好好照顾陆洲。」 杜若云脸一阵红一阵白，两只手更是紧紧攥在一块，「你们放心，我会的，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醒来，如果他一辈子不醒的话，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第218章 晕倒 「希望她能说到做到，要不然陆洲就太可惜了。」 回去的路上，邹周对于这事还耿耿于怀，人性中本来就有一种抱不平的天性，看不惯恶人嚣张，看不得好人受难。 这事到底还是要看陆家人怎么处理，两人即便愤怒，也不可能去管别人的家事。 「走吧，我们去趟供销社。」 尔禾这一趟去供销社，挑着各种布料都买了些。 如今她有空，就要开始琢磨多做一些其他款式的衣裳，样板打出来，将来时机成熟就能批量生产。 更重要的是，她也要开始培养邹周和李西，两人可是主力军，可惜这会没有各种时尚杂志画报，不然弄一批过来就能提高两人的审美，不管做什么行业，都是要进步和发展的。 所以到了百货大楼，尔禾和邹周特意去女装区逛了逛。 「邹周，让你看这些款式，你觉得能做出来吗？或者改良版也行。」 邹周不大确定，「我试试？」 「嗯，你尽管放心试，别担心失败，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报个专业班学习，或者学学美术。」 要做衣裳就要能出新款，出新款就需要一个专业的人，审美好，能画图，能打版，美术就是基础，还有设计，别说随便什么人都能设计，就画图这一项就能难倒大批没系统学过的人。 人家画的是设计图，你画的是人形骷髅架。 最简单的是什么，抄别人的版。 就比如后世那些买了大牌子的衣服回来整件拆掉，然后按照人家的样子打版生产，再把关键部位的图标改掉。 这当然就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去设计。 抄嘛，谁不会！ 说到底，以后会踩缝纫机的工人好招，村里这么多人呢，大姑娘新媳妇，只要肯学都能学会做衣服。 难的是把一件衣服设计打版出来。 邹周脑子活，能跟上尔禾的节奏，「我明白你的意思，前些日子我还在想要不要先去县城服装厂上班，那边厂里老师傅多，跟着能学到不少东西，要不我去试试？」 「这个你就自己看着办，总之，咱们这买卖肯定是要发展壮大的，你是不能少的主力军。」 第269页 「不，尔禾，你才是主心骨。」 邹周想如果没有尔禾支持，她现在是什么结果，被亲妈逼着嫁一个垃圾，一辈子全毁了。 哪里还能有现在的生活，丈夫李东肯上进，小姑子李西也是个肯做的，还特别好相处，她如今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生活有了新的盼头。 从县城回去，邹周果真开始留意服装厂那边招人。 尔禾当然也没闲着。 后山养的猪可以出栏宰杀了，贺村长也开始犯愁。 鸡蛋很多，母鸡留着下蛋，公鸡可以分给村民，那数量也是太多，还有那些猪。 怎么把肉销出去。 为村民办好事的村长不是这么好当的，还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爸，我有办法，这事咱们低调的办，别张扬，等办成了再分钱就行。」 「尔禾，你真有办法？」贺村长是无能为力了，他思想没年轻人活络，但还是盼着村子好的。 「有办法，但我话说在前边，这单买卖出手，我要从中间抽利润的，我不可能白干。」有话说在前边，免得到时候她抽了分成又有人不乐意。 吃力不讨好的事尔禾不乐意干。 之所以做这件事。 倒也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 全家致富也不是说说，要让贺家条件更好，以后加工农产品成了气候，给贺村长弄个厂长噹噹，王绣就是厂长夫人。 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这才叫爽。 于是后边的日子，尔禾都在后山忙，当初这边特意建了灶台，捂了大铁锅，如今派上用场了。 后山柴多，猪宰杀洗干净，猪蹄猪头下水这些就分了，猪肉就做成了肉松、肉脯、肉干。 就算鸡肉也不浪费，一样能做出鸡肉松。 乡下的女人做这些都是一把好手，尔禾教了几次，王绣和苏母她们都学会了，再喊上村里其他信得过的婶子，一边唠嗑手里的活也没落下，忙了小半个月，把这些都处理了。 至于这些肉干肉松就又要托三爷帮忙销货。 也就是这一年多的光景，再往后市场开放，尔禾想的是第一时间在县城就开个铺子，专门卖这些加工的产品，一手渠道一手出货，拼的就是成本低，价格低，抢占独一份市场。 货交了，钱没这么快到位。 尔禾不着急，三爷是信得过的，如今三爷身边还有贺铮在。 贺铮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回来，想让尔禾也去京城看看那边的风景文化。 不过尔禾还要等高考出成绩。 算算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尔禾是在省城考的试，放榜也在城里，所以还得去省城看成绩。 如今从省城来县城往返尔禾已经挺习惯了，也就是没车，若不然自己开车就更方便快捷了。 到了省城，尔禾也没带什么东西，反正东西都在空间里，她身上就背了个布包，里边也没装值钱的东西，轻飘飘的，下了车，尔禾感觉不大对， 明明早上吃了东西，还带了橘子皮闻味道，之前也没说会晕车，这一趟坐的格外难受。 这会下了车更完蛋，感觉天旋地转的。 尔禾心知不好，用力在虎口掐了掐，随随便便晕在路上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虽说如今管的严，出门都要介绍信，难保有不法分子，无论如何是不能这么晕过去的，迅速往车站警务室走。 因为来过省城几次，尔禾出门在外会习惯的确认一些建筑的位置，比如车站这边就留意车站的警务室，或者是车站工作人员的位置。 撑着到了门口，瞧见一个穿制服的女同志，尔禾管不了其他，扑过去抱住她不撒手，「同志、同志、帮个忙，我姐是军区医院的聂医生，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帮我通知她……」 话没说完，人就晕在了门口。 第219章 是的，怀孕了 「这姑娘可太聪明了，人晕过去了还抓着我的制服不放，这不到了医院也不肯撒手，我只能把制服脱下来和她一起进了急救室，咱们都要向这姑娘学习，就该有这自保的意识。」 外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听的不真切。 躺在病床的人睫毛轻眨，彻底醒了过来，看清东西的一瞬，尔禾勐地握紧拳头，不敢发出声响。 因为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安全。 直到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吊着一盏白炽灯，半截绿色的墙，蓝色的围布，还有空气中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旁边有一台仪器，柜子上还有暖水壶，上面打着军区医院的红字。 很好。 她是安全的。 尔禾彻底放松下来。 「醒了，醒了，」聂大姐开门进来，看见自家小妹醒了，快步走过来，「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大姐，」尔禾其实也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她还觉得自己身体一向挺不错的，不过这会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因此撑着坐起来。 「你别动，歇歇吧。」 聂大姐不让她起来。 「姑娘啊，听你姐的，躺着吧。」 尔禾认出这名穿着制服的女同志，应该就是在火车站她抓着的那个。 「阿姨，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吧，太感谢了。」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要我说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车站人多情况杂乱，你一个女同志突然晕倒还真是挺危险，好在你人机灵，知道来找我们，要我说，其他女同志都该向你学习，遇到危险不能慌，想办法自救。」女同志一激动话就多了。 第270页 这显然是个热心肠，尔禾静静站着，「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 「真不用，你没事就好，我也要回去工作了。」 「尔禾，那你等等，我送送乘警同志。」 「嗯。」 聂大姐把乘警同志送出门很快又折了回来。 「大姐，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刚刚尔禾已经找过了，也没看见病例之类的，也没医生护士进来，她也找不到人问情况。 只见听到这话的聂大姐笑了，笑过之后又是心疼，「你说你，怀孕了还一个人乱跑，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幸亏这次有惊无险。」 尔禾不敢相信似的，手下意识放在肚子。 「你说我怀孕了？」 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看你这样子我就猜到了，看来你是不知道，那你家人肯定也不知道，这事还真是你们大意了，你这胎少说有一个半月了。」 这么一说的话，尔禾还真想起来，就是贺铮从京城回来，两人有过几次，后边很快是考试，然后又回到乡下开始忙衣服还有肉制品的事。 一来二去完全没在意身上的变化。 主要结婚快一年了，一直也没动静，所以尔禾潜意识里也是把这个事放在后边的，因为没去想着，所以就给疏忽了。 「那我这胎稳吗？」 这一个多月她 还挺忙的，也没怎么歇着，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暂时没事，不过也不能大意，还得在医院养几天，你这几天也要特别留意有没有见红的情况，别怕羞，如果见了红一定要说知不知道。」聂大姐本身就是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但基本知识还是了解的。 尤其对着自己小妹，那更要交待的清清楚楚。 幸好她今天轮值的白班，乘警同志过来说是找她，她还纳闷出了什么事，后边看见昏迷的小妹，可真是把她吓到了。 本来小妹从小长大她们都没照顾过，好不容易小妹回到这个家，更要好好保护她。 「大姐，我知道，如果有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不管什么原因，尔禾都不会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更何况她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 「行，那你先歇着，你二姐炖了鱼汤，一会给你送过来，还有，小贺人是不是在京城？你有没有他的联繫方式，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要当爸了，这是大喜事，还有你婆家那边，我看发个电报过去吧，快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聂家大姐很快就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让尔禾能放心的歇着。 单人病房还是很安静的，中途也没有人进来打扰，尔禾靠在病床，想着肚子里的小崽子，嘴角都是温柔的。 虽然贺家人都不催她，村里有人说闲话也不会传到她耳朵，但正是因为贺家人对她这样好，她也挺想回报他们的。 孩子未必是婚姻的必需品，但的确能给一个家庭带来活力和希望。 靠在病床，尔禾想着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病房里人就有点多了。 聂大姐和聂家二姐都在，还有聂司令和贺峰，消息传到部队，聂司令知道小女儿怀孕了，当然要抽出空过来，顺便把贺峰也叫上了，贺家如今没人在省城，他当个代表。 床头柜子上摆着新鲜的水果还有营养罐头。 鱼汤鲜美，蔬菜新鲜，尔禾在大家的围观下吃了晚饭。 「你们都去忙你们的，我挺好的，也没觉得哪里不舒坦，放心吧。」怀个孕而已，突然被这么重视，尔禾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小妹说的对，爸，如今你们也看到人了，小妹状态挺好的，你们就回去吧，医院这边夜里有值班的护士，我也可以晚些回去。」 聂大姐也没想到她通知了一声，聂司令和贺家大哥就一道过来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能让小妹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尔禾已经充分感觉到了，如今心里不知道多满足。 「行，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我给你送早饭过来。」 一直以来，聂明都是想补偿这个小女儿的，可惜没找到机会，这一次好不容易借着外孙的名头，聂明也是很高兴的，终于有机会让他表示表示。 工作上有规矩规定，他不能徇私，但生活中还是可以好好照顾女儿和没出世的外孙。 病房里安静下来，尔禾脸上笑容久久没消。 倒是想到贺铮，这傢伙如果知道她怀孕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嗯，这孩子真会挑时候，偏偏在亲爹离他们特别远的时候来了。 此时，远在京城的贺铮在做什么？ 早在三个小时前，贺铮人就不在京城了，收到大姐的电话，贺铮丢下听筒，撒腿就跑，「三爷，我要回家，我要当爸了！哈哈——」 在三爷的同意下。 贺铮开着大卡车就踏上了回程的漫漫长路。 消息传来的太迟，买不到回省城的火车票，那也没事，不耽误贺铮回去看媳妇，卡车突突突，贺铮一颗心火热，双目炯炯有神，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到媳妇身边去。 第220章 不出成绩 天黑透了，一束车灯照亮前路。 大卡车还在突突的开，直到深夜，贺铮才挑了个挨着村庄的地方停下车子，高大的身躯缩在座椅，捞了件军大衣盖在身上，冬天天气冷，不盖东西谁叫能冻死，抓紧时间睡一觉，长时间开车眼睛受不了，一旦视线模煳就危险了。 第271页 天刚刚亮，贺铮就醒了。 从车里下来，找到河边蹲下，往脸上扑了把凉水，然后捡了些柴在河边生了堆火。 拿出一个搪瓷缸架在火上，又从大水壶里边倒了水下去烧着，另一边找了根竹竿，用军刀把竹竿一头削尖，扎了两个馒头上去放在火上烤。 喝了半缸热水，吃了两个馒头，身上暖和，肚皮也不饿了，贺铮一刻不耽误，把火堆弄灭，重新开上卡车向着省城出发了。 再说苦水村这边，一大早加急的电报就到了村里。 王绣裹着大棉衣正在扫院子，她识字不多，捏着电报也看不懂啥，习惯的向邮递员询问。 「同志，你帮我看看，这上头说啥了。」 邮递员经常办这事，也习惯了，展开电报看了看，「省城来的电报，这上面说，尔禾怀孕了，是不是你家儿媳、」 话没说完，电报就让王绣一把抢了过去，穿着花棉衣的王绣那是撒腿就朝屋里跑。 「老贺，老贺，快，你快去给我开介绍信，尔禾怀上了，贺铮还在京城，她一个人在省城没人照顾，我得去照顾她，咋突然就怀上了，早知道我就陪着她一道上省城，老贺，老贺，你赶紧的，磨磨蹭蹭啥呢！」 贺村长冤枉，人有三急，他就是蹲个茅厕的功夫，总不能大解到一半提着裤子跑，这有损他村长的形象和威严。 王绣屋里找了圈没人，猜到人在后边茅厕。 「你看看你吧，一到找你有事的时候，你就蹲茅厕拉屎，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屎……我先收拾东西，你给我赶紧的。」 贺村长：「……」 再说大早上贺家忙的是鸡飞狗跳，贺村长很快开了证明回来。 王绣扛了两大包的东西，什么鸡蛋猪肉蔬菜还有红薯，衣服袜子布匹之类的。 「你是去……逃难？」贺村长额角青筋直跳。 王绣懒得搭理他，「你赶紧送我去县城，再给我买张票，我马上去省城。」 贺村长表示不贊同，不是不关心儿媳妇，而是担心自个老伴，「你说你又不认得多少字，一个人怎么去省城？到了省城你认识东南西北？」 「怎么就不认识了，上回我去过省城，路都记着呢，行了，你别啰里啰嗦的，赶紧的，一会错过了时间买不到票。」 王绣火急火燎的什么都不管了，非要马上赶去县城，贺村长拿自个媳妇没办法，只能开拖拉机把她送到县城那客运站，买了票，看着王绣上了车，一颗心七上八下。 「要我说你还是等等，你一个人过去万一走丢了……」 「你走丢了我都不会丢。」 王绣懒得和他啰嗦，他懂啥，儿媳妇如今一个人在省城，身边不得有人照顾着。 她必须去。 瞧着班车发走，贺村长是越想越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跑去了聂大娘那，聂大娘也才刚知道尔禾怀孕的事，正高兴着，听说王绣一个人上省城照顾尔禾，也是不放心的，赶紧把聂司令留下的号码抄给了贺村长。 贺村长又马不停蹄跑去电话局打电话。 …… 以省城的军区医院为中心，两方人马直奔医院而来，就看谁先到。 而医院这边。 尔禾睡了一晚上又躺了一上午，骨头都快僵了，怎么都要起来站站。 听了大姐的交待，她仔细观察过，肚子既没有疼痛，下边也没有见红，至于昨天晕倒的原因，可能就是血糖低，或者太累了，当然她也没有往外边跑，就是在窗边站一会唿吸新鲜空气。 病房门推开，进来个穿白大褂的人。 尔禾回头看了眼，见到一身白大褂很放心，突然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眼。 陈玉琴穿着白大褂，脖子里边挂着听诊器，她本身也是这边妇产科的医生，不过尔禾的主治医生并不是她。 所以对于她为什么会出现，还真奇怪的。 「听说你怀孕了，」 尔禾走回病房靠着，「对，怀了，你现在是不是又要说担心我生的是女孩，然后贺家因此嫌弃我？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谈过了，你不用操这份心，贺家的人不会这么做。」 「你、」陈玉琴皱眉，「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孩子，浑身带刺一样，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不用，我也不需要。」 尔禾直接转开脸，她真是听烦了男孩重要这一套，还有陈玉琴所谓的关心，她根本不需要，就留给苏川好了。 她已经长大了，能决定自己将来怎么过。 陈玉琴嘆了声气，仿佛在说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便要离开。 这时梁雯雯过来了，「尔禾，我听说你在医院……陈医生也在啊，」 「是啊，梁姑娘你来了，」对着梁雯雯，陈玉琴倒是客气的很。 梁雯雯点点头，「对，我来看看尔禾，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尔禾还没说话，陈玉琴倒是把梁雯雯拦住，先问上了，「是不是高考出成绩了？我听说就在这两天，你们家消息灵通，可是知道高考成绩了？」 梁雯雯要说的还真是这事，「不是，最新的消息是这一次高考不出成绩，到时候如果被录取了录取通知书会直接寄到我们填的地址。」 「这，」陈玉琴一愣，「那通知书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第272页 梁雯雯摇头说不知道。 尔禾听见梁雯雯的话，倒是也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个事，恢復高考那一年卷子不是全国统一，改卷子也是分区改，最后并没有出具体分数，这一批考上大学的人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 只是过了一两个月，被录取的就会陆陆续续收到录取通知书。 第221章 被嫌弃的厉害 现在刚一月初，很快就要过年，也就是说年后才会收到录取通知书。 先前只听说那时候存在不少被顶替名额的事，如今看来倒也真实，一来是不出分数，再来没有先进的身份认证系统，再来就是有些人参加高考填了地址，可等到一两个月之后人兴许不在那个地址，通知不到位，录取通知书拿不到，就会认为自己没被录取，因此就错过了。 这大概算是时代的局限性吧。 好在以后技术先进位度完善，这样的事基本就可以杜绝了。 「没想到这一次高考程序弄的这么复杂，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出成绩，这么一来又要等上一个多月，希望我家苏川能顺利考上。」陈玉琴碎碎念，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担心着这事，坐立不安的，如今对苏川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能考上大学，将来分配到一个好工作，也算是出人头地。 这话梁雯雯不好接，干笑了两声。 等陈玉琴离开，梁雯雯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来到病床边，「尔禾，我听说你怀孕了，真的吗？你真的有小宝宝了？」 梁雯雯年纪不比尔禾小，只不过连婚都没结，可想像着小宝宝可爱的模样，就很期待小宝宝快点出生，如果像尔禾的话，肯定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宝宝。 「对，是真的。」主要这事她想造假也假不了，验血都验过了，怎么假。 「太好了，以后我要当孩子干妈！不管儿子女儿都要，只要像你肯定又白又漂亮，你说等我以后结婚了娃，如果两娃娃一男一女，就给他们定个亲事怎么样？」 尔禾想笑。 虽然说包办婚约不可取，但在现代的时候，她和玩的好的闺蜜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当时两人还都是单身狗。 「那我丑话说在前边，如果男孩子长的像贺铮也就算了，至少很有男子气概，如果女儿长的像贺铮，你们家以后可别嫌弃啊，万一要退货我不答应的。」 「这，」梁雯雯在脑海里勾勒贺铮的模样，再想像如果是个姑娘长成那样，「……那，要不我再考虑考虑？」 尔禾差点拿脚踹她，当然也就是想想。 两人这边笑作一团。 外面传来特别沉的脚步声，然后是病房门被一把推开，王绣直接跑进来，「尔禾，我来了，这不收到你大姐发过去的电报，我马上就来，咋样，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吧？我给你带了煮鸡蛋，还有鹅蛋，一会你尝尝。」 「妈，你怎么……来的这么快？」这也太快了啊，「你一个人过来的？」 那路上可太不安全了。 「对，我一个人来的，别担心，啥事没有，你说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这都一个老太婆了，谁抓我呀是不是，倒是从车站出来吧，这一时半会的我还真没分得清方向，幸好有老大来接我。」 老大在哪？ 王绣赶着过来看儿媳妇跑太快，把贺峰落后边了。 至于为什么贺峰落在后边。 当然是因为王绣带了整整两大包东西，特别沉不说也占地方，提着上楼比较费劲。 这边说着话，贺峰提着两袋东西也到了，把东西拎到病房，贺峰动了动肩膀放松筋骨。 「妈，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带过来的？不用这么辛苦，这边什么都有，你别累着了。」尔禾心中感动，一时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要说能把儿媳妇真当女儿一样疼的婆婆，她运气好碰到了。 「不辛苦，辛苦什么，你一个人在这边，贺铮这个臭小子又不在，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我过来正好照顾你。」 「婶婶，你可真好。」梁雯雯在旁边看着都羡慕，尔禾的婆婆一看人就特别好相处，笑呵呵的，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又能干又利索。 「你就是和尔禾通信的那个梁同学吧，我听尔禾提过你，说你特别聪明，人长的也标緻，以后啊肯定也能找到一个好婆家，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谁娶到了也是福气。」 「谢谢婶婶夸奖。」 三个女人一台戏，聊的热火朝天。 贺峰无聊的站在病房门口，自从说了他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亲妈差不多就成后妈了，瞧瞧，把他当苦力用完，扔在一边就不管了。 「妈，妈，妈——」 喊了几声，病房里正和尔禾还有梁雯雯聊的热火朝天的王绣不客气的低喊：「干啥，你妈我耳朵没聋。」 贺峰无言望天，「没其他事我就回部队了。」 「回去吧。」 王绣头也没回。 这儿子就当她生了上交给国家，指望不上了。 尔禾抓了抓王绣的手，「妈，难得你过来，大哥部队肯定也有假，一会咱们一起吃顿饭。」 「你能下地了？医生怎么交代的？」虽说这时候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多，苦水村一向也这样，但王绣不是迂腐的人，尤其尔禾娘家大姐就是医生，那肯定要听医生的。 第273页 「不剧烈运动没事，我指标都是正常的，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躺了一天一夜了，尔禾也想出去走一走。 「成，既然你想走走，那咱们就去外边吃饭。」王绣对着儿媳妇特别温柔，转头对着大儿子又说了：「老大，一会你出钱，就当欢迎你未来的小侄女。」 「为什么是小侄女？」梁雯雯觉得有趣，问道。 王绣看着儿媳妇漂亮白净的脸蛋，「这不是闺女白净，长的要像尔禾一样白白嫩嫩的，多招人喜欢。」 尔禾心想着贺铮是有多被嫌弃，虽然不是大帅哥，但那气概也挺出色的，男人有男人样不是。 「妈，你别老让大哥请客，大哥不得攒点钱，将来如果遇到心爱的姑娘，都得交给人家当聘礼。」虽说是一家人，但总要大哥出钱，尔禾觉得也不妥。 王绣道：「这有啥，他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他今后赚的钱都给你们，你们尽管花，别客气。」说完话，看到身边的梁雯雯，热情邀请，「梁同学，要不你也一块来吃顿便饭，人多热闹。」 「我也有份？那我就不客气了。」梁雯雯爽快答应。 第222章 没眼看 冬天天黑的早，才刚下午5点出头，太阳早早落了山，瞅着灰濛濛的，又是大冬天，到这个时候，就算是省城，街道上面也见不到多少人，一辆重型卡车吭哧吭哧开过，天干物燥，捲起尘土飞扬。 「吱嘎——」 重型大卡车停在省城军区医院门口，只见那驾驶位置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大概是激动还是怎么的，闷头疾跑，跑上台阶的时候踉跄着摔了个大马趴。 呃…… 这人当然就是贺铮了，贺铮揉了揉磕疼的下巴，龇牙咧嘴，想着媳妇和肚子里的小兔崽子，爬起来就往里边跑。 好不容易冲到妇产科住院病房区。 「媳妇，我回来了！」 嚯一下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面……空无一人！ 「不是，我媳妇呢？」 贺铮急的双眼通红，冲进病房，揪开被子找，没人，蹲下去床底下找，还是没有。 难道是在厕所？ 冲到外边公用厕所。 里边还有女同志在呢。 贺铮差点也一头撞进去，急的是大喊，「媳妇，媳妇，你在不在里面，你答应一声——」 「谁是你媳妇，」里面传出一道粗嗓门。 贺铮没好气道，「我喊我媳妇，你不是我媳妇，你答应什么！媳妇，媳妇，媳妇！」 「哎，这位同志，你别喊了！」贺铮这惊天动地的举动终于是把病区的护士给惊动了，「你是不是找特2号病房聂医生的妹妹？」 这复杂的关系，贺铮费了番劲才反应过来这聂医生说的是尔禾的大姐，也就是他的大姨子。 「对，就是她，我媳妇，她怀孕了，我从京城赶回来，她人呢？」 尔禾在哪呢？ …… 国营饭店今儿生意一般般，不知道是天冷还是怎么的，愿意出来的人就不多，除了零星几个客人，就是靠窗坐了一桌子人热热闹闹的。 桌上一条红烧鱼，一份排骨汤，鸡蛋羹，醋熘大白菜，还有一份土豆丝。 四个人吃这些菜，标准相当高。 王绣说了，让老大贺峰付钱，还交代尔禾和梁雯雯敞开了肚皮吃。 本来尔禾想把大姐也喊上，可惜她要值班，不能离岗。 待会可以给她带一份烙饼回去。 「妈，你别光给我们夹菜，你也多吃点。」尔禾直接给王绣碗里夹了好几块排骨，又给梁雯雯夹了鱼肚子上面的肉，「雯雯，你也吃，至于大哥，你自己招待自己吧。」 没听说弟媳妇给大伯哥夹菜的，不合适。 「我不爱排骨，你多吃点。」王绣下意识要把排骨夹给尔禾。 「妈，你这样我生气了啊！」 王绣笑笑，「行，行，妈吃还不行吗？」 贺峰看着三个女人一台戏，至于他…… 存在都是多余。 哦，也不多余，他是来结帐的。 「这两孩子啊，小的时候就是老大稳重，贺铮调皮，当初我和他爸都以为老大能先娶媳妇，至于贺铮这臭脾气，我还一直担心他娶不着媳妇来着，没想到现在是反了过来，由此可见，这男孩子还是要嘴甜，能哄媳妇，你们看老大，天天绷着张脸，眼神又凶，姑娘都被她吓跑了，谁还敢靠近他？」 尔禾同情的看了眼大伯哥。 就因为说了句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这是被亲妈给念上了。 以前王绣在乡下还好，左右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两次，这下可好，因为她的缘故王绣来了省城。 大伯哥…… 她表示同情，但无能为力。 梁雯雯吃了口鸡蛋羹，听到王绣这话，不是很贊同，「婶婶，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也不全对，贺峰大哥还是有很明显的长处的，你看他长的结实，又在部队里练过身手好，和他在一块有安全感，再说了，他这个年纪在部队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很优秀了！」 贺峰已经被亲妈嫌弃的麻了，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帮他说话，捏紧筷子，不动声色看了眼桌对面的人。 梁雯雯也是很标緻的长相，大眼睛圆圆的，眼神很透，不像是那种虚伪的人。 第274页 他本来打算看一眼就收回视线，没想到梁雯雯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贺峰显然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梁雯雯倒是大大方方的笑着，「贺峰哥，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咳，」贺峰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接，下意识回了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大概是这话从贺峰口中说出来实在奇怪。 尔禾也惊讶了下，朝大伯哥看。 王绣则反应巨快，筷子已经敲在大儿子手背，「你怎么和梁同志说话，人家是姑娘，不许调戏她。」 不是！ 这下轮到三人齐刷刷盯着王绣看了。 调戏？ 这怎么就算调戏了？ 「我口误，吃饭，吃饭，刚才的事不提，梁同志，你别搭理他，他这个人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不像老二贺铮……」 「妈！」 一声咆哮从门口传来。 「哎哟妈呀，吓死我了！」王绣吓的差点把筷子都扔了，一颗心更是怦怦直跳，「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咋听见我家贺铮的声音了？」 四人身后也就是国营饭店门口，贺铮跑的军大衣都穿不住，浑身冒热气，大概是怒气，站在门口，怒气腾腾看着里边四个人。 「你、你们，你们好样的，拐了我媳妇来吃饭，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火急火燎赶回医院，结果发现我媳妇不见了，我差点把医院的茅厕掏一遍——」 简直欺人太甚！ 一张方桌四个人，除了贺峰之外，纷纷把脑袋低下。 虽然她们没觉得做错了，但听起来好像是有点残忍。 梁雯雯瞧瞧尔禾，尔禾瞧瞧王绣，王绣心想这兔崽子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还怕治不住？ 正要发动。 尔禾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贺铮面前。 于是乎，前一秒还像炸毛的猫一样横里横气的贺铮被媳妇牵住了手，浑身炸起的毛柔顺趴下，变成了一只乖顺的猫，任由媳妇拉着到桌子这边坐下。 王绣惊呆了。 梁雯雯嘆为观止，偷偷朝尔禾竖起大拇指。 贺峰：「……」 没眼看！ 第223章 天就这么聊死了 「同志，劳烦还有什么荤菜再给我们上两份，再来一大碗饭。」 让贺铮坐下，尔禾又让国营饭店的员工上菜上饭，贺铮这样子一看就炸毛了，那她得哄着点，男员工把最后两份肉菜都送了过来，是一份扣肉还有一小碗炖鸡。 国营饭店这时候还不流行点菜制，都是厨房做了什么菜就卖什么。 这也是仅剩的两份肉菜，本来还以为今天卖不出去了，没想到这桌人很是大方，最后两份肉菜也都卖掉了。 饭也弄了一大碗过来。 尔禾接过饭碗放到贺铮面前，「快吃啊。」 从京城回来可比乡下过来远太多了，贺铮瞧着就是一副风尘僕僕的模样，可见赶路赶的辛苦。 贺铮气顺了，先看了看尔禾的肚子。 这个月份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的。 他还想伸手摸一摸，但有其他人在场不大好意思，所以拿起筷子，把鸡和肉夹了好些放到尔禾碗里。 「媳妇，你多吃点，我不吃也没关系。」 王绣看着小儿子，再想到大儿子那块木头，脚在桌底下重重踹过去。 贺峰无端端挨了踹，饶是他脸上表情少，这会眼睛微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亲妈，「妈，我又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尔禾和贺铮，还有梁雯雯都看过来。 王绣笑的和蔼，「我这老寒腿突然有点疼，就动一下，不小心踹到了老大。」 这饭…… 贺峰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贺铮，既然你回来了，一会你陪他们回医院，我先回部队。」 「记得把钱付了，还有尔禾后边点的两个菜和米饭，算在一块。」走吧，走吧，王绣也不留他就是了。 「大哥，不用你结帐了，这次我们来付钱。」哪能真的每次都让大伯哥付钱，尔禾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再说贺峰在部队挣的津贴也都是流血流汗挣来的，都不容易。 贺峰还是伸手进口袋掏出钱来。 「这样吧，大哥，你帮我一个忙，我们一会就回医院，外面太黑了，你帮我把雯雯送回去。」 贺峰数钱的手一顿，看向对面那姑娘。 梁雯雯已经吃完了飞快放下筷子，「那就麻烦贺峰哥了。」 贺峰更惊讶了，你一个姑娘外面天黑乎乎的就让我一个大男人送你回去？ 你胆子可真不小。 「尔禾，那我先走了啊，婶婶再见，贺铮哥再见！」梁雯雯大大方方和大家道别，拿起围巾裹上，红色的围巾把她的脸衬托的明艷动人，转身往外面走。 贺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两片薄唇抿了抿，还是跟上了。 「路上注意安全，把梁同志送到家你再走知不知道？」王绣不放心的交待，看大儿子这面色，他可真担心会不会把人家梁同志扔在半路。 「妈，别担心了，大哥这人虽然不近女色，但他是个军人，为人民服务是他的使命，他肯定会把雯雯安全送回家。」尔禾倒是真没撮合两人的心态，只不过这事只能让贺峰来办，她和王绣都不合适，至于贺铮，眼圈都是青的，很明显的睡眠不足，别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第275页 两人一走，桌上就冷清了许多。 贺铮看了眼自家亲妈，「你咋来了？」 王绣道：「尔禾怀孕了我能不来吗？你人在京城，尔禾两个姐姐都成了家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聂司令工作忙，我不来难道让尔禾一个人在家，咱们老贺家就没有这么苛待儿媳妇的。」 「王同志，你这觉悟挺不错，那现在我回来了，晚上肯定是我陪着我媳妇，王同志你睡哪？」贺铮气定神闲隔了桌子看向王绣，大概意思就是今晚我们夫妻分别许久有许多悄悄话要说，你是不是该挪个地？ 王绣：「……」 你个小兔崽子，难为我在你亲哥面前一直夸你，你就这么对你老娘。 「我不用陪，一会吃好了饭先回医院，你把妈送回家，然后你也别过来了，你们两个赶了一天路都好好歇歇。」尔禾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怀个孕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况且她反应也不大，可能是还没到时间。 王绣看着儿子发青的眼圈，倒也心疼，「早知道刚刚就不让你哥走那么快，应该让他把我也捎上。」 尔禾：「……」 可怜的大伯哥！ 「妈，你别老埋汰我哥，以后我哥不和你亲，我看你咋办。」贺铮也是护亲哥的，那可不是，他比贺峰小两岁，小时候打架打不过就回来找亲哥，都是亲哥帮他出头，兄弟两是有革命友情的。 另一边，正在开车的贺峰突然连打三个喷嚏，车子都歪了下方向，他又赶紧调整过来。 「你、感冒了？」本来两人坐在车里也没人说话，气氛还挺尴尬，正好贺峰打喷嚏，梁雯雯就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 贺峰动了动脖子，「没。」 「你别逞强，感冒又不丢人。」梁雯雯觉得这人可能是爱面子。 贺峰真不至于逞这个强，「我真没感冒，可能是我妈又嫌弃我了。」 想起王绣之前的态度，梁雯雯觉得大有可能，「其实我觉得你妈妈这个人挺好的，特别热情自来熟也讲道理，至于她这么嫌弃你，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做错事？ 贺峰认真想了想，「算是吧。」 「那你就不考虑改正？」梁雯雯哪里知道内情，只是下意识问，倒也没觉得自己管太多了，主要她和尔禾熟，然后王绣又那么热情，让她有种和这家人好像认识很久的感觉，说话就不用特别顾忌。 贺峰眉头拧了起来，「没法改正。」 「啊，为什么？」 贺峰差点脱口而出是因为他结婚的事，话到了嘴边，再一想他和一个姑娘说这些私事算什么，显然不合适。 于是就改了口，「没什么。」 天大概就这么聊死了。 梁雯雯一愣，再看着贺峰冷漠的侧脸，哪里还有半分想要继续说话的想法，把脸转到一旁，看着车窗外边了。 第224章 离婚分家 尔禾回到医院，带回来一袋肉包拿去给大姐，让大姐分给其他医生和护士，然后就回去病房了，贺铮和王绣也一道回的医院，主要王绣带过来的两大袋东西都还在病房里装着。 「医生，医生，这些鸡蛋你们拿着，都是家里养的鸡下的蛋，你们拿去补充营养。」王绣是个特别会来事还热情的人，从行李里边翻出鸡蛋派给病区的护士。 尔禾看着王绣热情的样子，之前总说贺铮不认生，现在看起来，婆婆这完全就是社交牛逼症，之前和梁雯雯还差着辈呢也聊的热火朝天，这会人才来没多久，就和病区的医生护士熟悉了。 厉害。 「媳妇，你慢点，」贺铮的注意力就不在自家老娘身上了，主要他心里憋屈着，这么大的事偏偏他这个当丈夫的不是第一个知道，不是第一个就算了，他已经拼命从京城赶回来，还被自家老娘抢了先。 「别这么紧张，我没事。」刚吃了饭，尔禾不想坐，就在窗边站着，「一会你送妈回去，你也在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我问过大姐，我这个情况再住两天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贺铮往门外看了眼，王绣正和两个值班护士说话呢。 「妈那边不用你操心，我会把她送回去，之后我再过来。」贺铮少有的强势，握着媳妇的手，「这次听我的，听话，其他事都能依你，但事关你和宝宝，我必须陪着你。」 贺铮一脸的倦色，眼神却温柔的不像话。 这样子也是尔禾从来没见过的，毕竟在她和贺铮的夫妻关系中，以往基本她都是强势的一方。 这一次，她决定也当一回小女人。 「好，听你的，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我就是怕你太累，医院这边晚上医生会查房，我担心你休息不好。」 没想到贺铮反应特别迅速，「媳妇，这么说，你晚上在医院都睡不好？」 由此可见。 在情商这一块，贺铮真是把他亲哥贺峰秒的渣渣都不剩。 瞧瞧，贺铮捏着媳妇软白的小手，又说了：「既然你睡不好，那我更要陪着你，那我不耽误工夫了，先把妈送回去，然后就过来，媳妇，你缺不缺什么东西，我从家里给你带。」 有这么个贴心的丈夫，尔禾心里还是很暖和的，见四下无人，便说道：「你忘了我那空间了？里边什么都有，不缺。」 「行，那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第276页 贺铮喊上还在外边唠嗑的王绣，要说王绣聊天也不是瞎聊，她想着既然这边都是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那人家就是专业的，她正好请教怎么照顾孕妇，要说乡下真没这个讲究。 就她自己生贺峰贺铮两兄弟时，一样什么活都要干，只不过不干重活。 说起来，贺奶奶对她倒也不算特别刻薄，自然，这也是由于她连生两个儿子的份上，这老太太人不坏，就是迂腐，还重男轻女，也是贺家几兄弟进门的媳妇都挺争气，都给生了孙子，这才算堵住了贺奶奶的嘴。 不过么，王绣受过这念叨，好像不生儿子就是罪人似的，所以她才不会这样对儿媳妇。 儿子过来喊，王绣有分寸，打了声招唿又回去病房。 「尔禾，那我先回去，你想吃啥，明天我做了给你送过来。」 「熬点粥就好了。」如果不说，怕婆婆费神煮一堆，所以尔禾就挑简单的说。 「成，那我给你熬点肉粥，这样有营养。」 王绣自动把粥升级成了肉粥，尔禾怕再多说王绣又要忙的给她准备，也就点头了。 母子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从医院离开。 「聂同志，你婆婆对你可真是好，才刚还在向我们请教怎么照顾孕妇，怎么给你补充营养。」顿了顿，护士觉得不能把贺同志给忘了，又说：「你丈夫也好，他一回来没看见你急的不得了，差点把医院都给拆了。」 这事尔禾已经听好几个护士都说过了。 「嗯，他这个人就是脾气比较急，但人其实特别好。」 「人好不好的么，我们倒是不知道，」几个护士互相打趣着，看着尔禾笑，「不过我们都看出来了，贺同志真的特别在意你！」 在一帮打趣声中，尔禾红了面庞。 …… 再说另一边，贺铮和王绣往回赶，王绣还是第一回 坐儿子开的大卡车，这车子特别高，王绣坐着还有点慌，可再一看自家儿子把车子开的稳稳的特别熟练，又觉得挺骄傲。 瞧瞧她这儿子还挺出息，这么大的卡车开的熘熘的。 至于将来某一天看见儿媳妇一样把大卡车开的熘熘的，王绣就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家儿媳妇咋这样能呢？ 「妈，尔禾如今怀孕了，你记得在她面前别提男孩女孩的事，反正我不挑，男孩女孩都行，你知道她们家的情况，尤其她那个亲妈，你不能和她亲妈一样犯煳涂，给尔禾添堵。」贺铮思来想去，这些话肯定是要交代的，不然他不放心。 王绣手痒痒，想打人。 「你当你妈我老煳涂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心里清楚明白着，再说了，生女儿有啥不好，你看尔禾长的雪白漂亮的，给我生个冰雪聪明的孙女，我不知道多高兴。」 贺铮眉头跳了跳，没想到自家老妈思想这样前卫。 「那你就不担心老贺家的香火断了？」贺铮故意这么问。 没想到王绣同志更绝，「这事真要说起来，我又不姓贺，老贺家的香火吧……说起来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贺铮听到这话直接给惊呆了，一脚踩下油门，大卡车勐地停下，好在安全带繫着呢，两人就是往前面沖又被安全带拽回来，贺铮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同样惊疑未定的亲妈。 「不是，妈，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不在家两个月，你和我爸是不是闹翻，打算分家离婚了？」 王绣本来被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听见小儿子这话，差点被气的原地升天。 第225章 教训亲哥 「臭小子，你能不能盼着你亲妈一点好？我这个年纪和你爸离什么婚！」 要了命了，她和老贺处的好好的，很快又要有孙女抱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离婚？ 离了婚让老贺娶个其他女人进来享福？把儿子儿媳还有孙女拱手让给别人？ 她王绣又不是傻子！ 贺铮听见这话狠狠松了口气，「不离婚就好，吓死我了，你说你和爸真要离婚，那我是跟我爸还是跟着你，想想也挺为难的，这要是你和爸一人分一个儿子，我和大哥的兄弟感情就被破坏了。」 王绣：「……你一天天脑子里想的啥，三爷让你跟着他学本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学？」 听说三爷还让贺铮管理产业，就这脑子，能行？ 可别把人家的产业败光了。 造孽哦！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儿子上进着呢，将来带你上京城看以前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可气派了！」 「行，那我就等着了。」 到底是亲母子吵闹过后又重归于好了，和和美美提着东西进了大院那宿舍。 「妈，你回屋自己收拾房间去，我去医院陪我媳妇了。」 王绣也不指望儿子能在家陪自己，好在她不是个认生的，这边也来过一次，把东西放好，绕着屋子转了圈，烧了热水就准备开始擦擦洗洗，「行了，你去吧，不用记挂我，好好陪陪尔禾。」 「成，那你注意安全，我走了。」 这话说了倒也是白说，毕竟这边可是部队大院，门口都有警卫，随随便便的人压根进不来。 贺铮提着车钥匙往外走，他那大卡车太大进不来，停在外边空地。 这会小跑着过去。 第277页 「贺铮，」外边黑漆漆的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谁，你是人是鬼？！！」 贺铮胆子也不小，盯着黑黢黢的四周，手摸向裤子口袋，里面装了把军刀，男人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他随身带着防身的东西，只要对方人不多，他有把握干赢。 「是我。」 这无奈的嗓音听着莫名有些耳熟，「哥？」 贺铮把军刀收起来，等距离再近一些，先是看见一辆吉普车朝自己驶来。 「黑灯瞎火的，怎么也不开个车灯？」 他正嘀咕呢，很快发现不对，这车跑的也太慢了。 不仅太慢了，旁边还有人推着呢。 贺铮算是明白了，「车坏了？」 「嗯。」贺峰也挺无奈，谁能想到车子开到半路坏了。 贺铮倒也没多想，「黑灯瞎火的瞧不见，你等着，我车里有手电筒，我打个光。」 往自己那大卡车的方向走，正好经过吉普车另外一边，陡然瞧见一团黑影，贺铮这次真给吓着了，往后退了一大步。 梁雯雯靠着车身大喘气，「贺铮哥，你好啊，」 贺铮退回来看着自家亲哥，这一次真的有点懵逼了，「我的亲哥，你让一个姑娘帮你推车？」 贺峰没顾上回答，梁雯雯抢话道：「哦，是我自己想推，跟贺峰哥没关系，车子坏在半路挺突然，我一个人走回去又怕黑，正好贺峰哥说这边应该有人会修车，所以我就帮忙把车推过来了，反正我一个人走回去也害怕。」 贺铮竟无言反驳。 「哥，你真是个少有的人才。」 「少废话，你会不会修车，赶紧帮我看看。」 「知道了！」 贺铮从大卡车里边取出手电筒，打开，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漆漆有了亮光。 「帮我拿着。」堂而皇之命令亲哥，贺铮把手电筒递给贺峰，打开车子机盖。 梁雯雯也凑过来瞧，虽然不懂，但纯属好奇。 手电筒照了一圈，贺铮这边的接线看看，那边也看一看，终于被他发现了问题，连接电瓶的接线松了，当然启动不了了，贺铮毕竟在运输队干过，对车子还是相当熟悉的，基本的故障都会处理。 把连接口弄好，又挨个把其他地方再检查了一遍。 「行了，你去试试。」 贺峰虽然会开车，但他的兵种并不是汽车兵，哪里真的会捯饬这些，看贺铮几下就弄好了，抱着怀疑的态度，「这就好了？」 贺铮这会牛气哄哄的，「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 贺峰：「……」 行，谁让他有求于人没底气。 坐进车里尝试发动车子，还真给启动成功了。 贺铮这人吧，最擅长蹬鼻子上脸，给他三分颜色肯定是要开染房的，「哥，不是我这个当弟的说你，以后抽空也学学手艺，你说你送姑娘回去的路上车子坏了，你不会修就算了，还让人姑娘跟着你推车，丢脸哦！」 贺峰脚搭在油门，要不是看在这是自个亲弟的份上，他真想撞过去算了。 可再一想，撞了倒是不要紧，瘸个腿什么的也不是啥大伤，就怕王绣同志要他好看。 牙齿磨的咯咯直响，好歹忍住了。 没想到贺铮还不消停，「梁同志，你赶紧上车吧，外边冷，一会你要是觉得冷就让我哥把棉衣脱下来给你穿，你别和他客气，就他那个木头脑袋是不可能主动想到这些，你是我媳妇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那是我亲哥，也就是你亲哥，用不着跟他客气。」 话音落下。 吉普车突然往前沖了一下，又紧急剎住，当然是没撞到人的。 贺峰坐在驾驶室里，面无表情看着自家的亲弟。 贺铮举起手电筒对着他，「姓贺的，你给我等着，妈还在里边没睡，咱们找妈出来评评理！」 贺峰终于受不了这啰嗦的亲弟，探出头到车窗外，「梁同志，上车了。」 梁雯雯正瞧热闹的瞧的起劲呢，听见贺峰喊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还是挥挥手和贺铮道别，「那贺铮哥我走了啊。」 「慢走！」 贺铮瞧着人上车，也去忙自己的事了，媳妇还在医院等着他呢。 这边，梁雯雯坐进车里，还沉浸在刚刚兄弟两人斗嘴的乐子里，忍不住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贺峰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是你的错觉。」 贺铮刚坐进大卡车驾驶座，插了钥匙正要发动汽车，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奇怪，谁突然这么想我？肯定是我媳妇，走了，要赶紧去医院。 第226章 听媳妇管的男人是好男人 尔禾这一次在医院住了五天，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就出院了。 真要说起来这时候来医院检查的产妇是真的很少很少，大家都还没这个意识，生孩子也都是在家里生的多，只有少数家庭会重视这个，这边是军区医院的话还好些，因为会有军人的妻子过来检查。 出院当天，也是贺铮和王绣一道过来接回去的，东西都没让尔禾碰一下。 这重视程度在军区医院还是第一位的。 尔禾其实觉得自己没这么娇贵，但贺铮和婆婆两人一个比一个倔，她就只能空着手了。 坐上大卡车回到部队大院。 第278页 尔禾屁股还没坐热，没想到贺铮和王绣两人先吵了起来。 「不行，我媳妇当然要和我在一块，我们去京城。」贺铮已经回来好几天，还得回京城去，这几天和媳妇两人蜜里调油的，想到再要去京城一个人孤零零的，贺铮心里不大高兴。 王绣就不答应，「肯定不行，你哪能照顾好尔禾，她如今是孕妇，一个人相当于两个人，交给你我不放心。」 要说尔禾怎么想的。 看着两人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她倒上两杯水，「口渴了吧，妈，先喝口水，喏，贺铮，你也喝。」 两人还真渴了，各自喝了两杯水。 「都坐吧，这事我来说，我暂时不去京城，」 「媳妇，」贺铮不放心，「京城那边有人照顾你，三爷那宅子有管家。」 「你去学本事我跟着像什么样，再说了，村里还有不少事，再则就是万一我考上了大学，年后录取通知书可能会过来，我得在家等着，还有村里的产业也要支棱起来，不能因为怀孕把这些事都落下了，如今小娃娃来了，咱们更要努力创造好的条件，你就踏实在外边，我还填了京城的学校，如果能考上，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反倒是家里这边都要安排好。」 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大学入学在春季的，以后就都是秋季了。 算起来其实也没几个月，虽然不一定就能考上，但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好，到时候着急忙慌的来不及。 贺铮本来还是不大情愿的，媳妇怀孕他不在身边就不像话，但听到媳妇或许能考上京城的大学，他觉得两三个月的分开似乎也能接受，为了以后更好的相守。 「好，媳妇，这次我听你的。」 瞧着儿子刚才和自己争论的时候像只大公鸡似的，这会在儿媳妇面前就像只乖顺的猫。 王绣也是见怪不怪了。 听媳妇管的男人是好男人啊！ 这事商量下来，尔禾也可以算着日子，主要没多久就要过年了，这一次过年贺铮还真不一定能回来，本来是可以的，但这一次因为她怀孕住院贺铮在这边待了好几天耽误了不少事的。 不仅如此，因为不放心她再去挤班车。 贺铮打算开卡车送她和王绣回苦水村，再逗留一晚上，多半还要耽误两天的时间。 这么一算时间还挺紧迫，三人商量着也就没在省城多待，收拾收拾东西就回乡下了。 离开那一天，聂家人过来送行了。 贺峰就没过来，部队总请假影响不好，大家都一样训练，假期也差不多，凭啥他要经常请假，贺峰不想搞特殊，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聂司令的名声。 王绣也习惯了，「司令，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带句话，过年的时候如果有时间就回家里看看，好些年没回去了，他爹他奶奶都惦记着。」 「放心，我会转达。」部队里就这样，多的是好几年没回家探亲的军人，包括聂明自己也一样，军人就这样，把自己上交给国家，对家里就难免疏忽。 「我当然相信你的，你们也放心，尔禾我会好好照顾的。」王绣虽然没女儿也体会不到娘家人的心情，但想想当父母的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 尔禾在一旁看着娘家人和婆婆互相沟通，再看贺铮寸步不离站在身边，就眼下的生活还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么，到底还是要知足。 话说了好些。 「爸，姐姐，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去了。」 「嗯，录取通知书的事你别操心，我们会帮你留意的，收到了第一时间通知你。」聂大姐说道。 「好。」 寒暄结束，三人就坐上车回去了。 大卡车车头的座位还是不小的，三个人正好能坐下。 要说这车虽然大，但还是方便的，不用去车站还要买票等着时间发车，到了县城还要再想办法找车回乡下。 尔禾是真想弄辆车开开，可惜啊，不管是时机还是时候都不对。 太高调了。 最多也就是把拖拉机拿出来凑合用用，好歹也是四个轮子么。 上午出发下午就到了村里，大卡车开不进去，三人徒步往回走。 「媳妇，累不累？」贺铮提着东西，走一会就要问一句。 「不累，」 尔禾不厌其烦的回答。 王绣在旁边看的直笑，「你差不多行了，尔禾没烦，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村子。 贺村长嘴巴严，没把家里的事往外说，但电报发过来那次就有村民听见了的，所以这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要说先前大家都议论尔禾会不会生，如今怀上了自然没人再说这个，一路都是恭喜恭喜的声音。 一直到贺家前边。 尔禾缓缓松了口气，村民太热情，她也不好板着张脸，笑的肌肉有些僵。 正想说马上到家可以缓一缓。 没想到突然从院子里冲出来一道人影，给尔禾吓了一跳。 贺铮和王绣反应都是特别快，把尔禾护在身后。 再说这冲出来的人是谁，挺久没见的贺奶奶。 「奶，你干啥！吓着我媳妇了！」 贺奶奶少见的没摆出挑剔的脸子，对着尔禾转了一圈，「我听说孙媳妇怀上了？」 「是啊，之前你听了外边人的闲言闲语……如今好了，尔禾怀上了，你也别在外面说些捕风捉影的难听话。」以王绣对婆婆的了解，这老太太突然过来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第279页 尔禾也是这样想的。 这老奶奶就是个搅事精，平时能不接触她都懒得和这人接触。 这次她刚怀上，这老太太就来了，不知道又想搞什么鬼。 贺奶奶笑着把王绣推开，「知道你们嫌我啰嗦，但我这次真是为了正事过来的，尔禾这不是怀上了，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老贺家下一代香火的大问题，我找了个大师过来，能看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尔禾你过来，给大师看看。」 尔禾：大师你妹！ 大师的眼睛就算是ct，她肚子里的崽子如今还是个胚胎，也甭想看出男女来。 眼看着贺奶奶伸手抓自己，尔禾也怒了，「别碰我。」 第227章 吓退 一回来就遇上讨厌的人，实在让人扫兴。 尔禾不会让贺奶奶碰自己，她本来觉得这事挺容易说，老年人你就吃好睡好保养好身体就是对小辈最大的回馈，只要有条件小辈当然会孝顺，其他事就别瞎掺和，孩子们都年纪大了，成家立业，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偏偏有些老人…… 「媳妇，你进屋去！」 尔禾正想这么说，这事她都不需要出面，交给贺铮办就行了，贺铮是亲孙子，和老太太吵了就吵了，她不一样，她不姓贺！贺铮的处理正和她的心意，尔禾也不看老太太，直接绕开她往屋里走。 「妈，你也进去。」 王绣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她也懒得看见这个婆婆，没看见如今家里日子过的好，不说全都是尔禾的功劳，那尔禾肯定功劳不小，就说今年年前每家每户多分了钱肉和蛋，那也都是尔禾的主意。 可有些老太太吧她就是瞎。 关键还不能说。 可不是憋屈。 「来，尔禾，咱们回家。」 两人往院子里走，贺奶奶瞧见儿媳妇和孙媳妇直接无视她，心里不痛快了，伸手就去拉人。 贺铮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手腕，「奶，你别拽我媳妇。」 「她是金子做的，怎么就不能碰了？乖孙啊，我是为了你着想，你听奶奶的劝，」 「不用听了，你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乐意听，我把话说在前边，过些天我就要出门去京城，如果你敢趁我不在再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领到家里来欺负我媳妇，我不知道我发起疯来什么样，也许一刀噼了你，也许一刀把自己噼了。」 贺铮平时嬉皮笑脸的时候多，斗嘴打趣是个有趣的人。 但一旦严肃起来，那体型还有严肃的表情特别能吓唬人，眼神也兇狠。 贺奶奶被吓的心脏一抽一抽的跳，「乖孙啊，奶奶胆小，你别吓唬我。」 「没吓唬你，胆小就好好在家待着保命，该孝敬你的一分不少，你如果非要搅和，奶，咱就说我疯起来不是人，不仅是我，尔禾娘家什么背景你心里也有数，到时候咱们老贺家有一个算一个全抓住吃枪子，你就等着贺家的列祖列宗来找你算帐吧！」 贺奶奶被吓坏了，心脏剧烈直跳，脸孔白白的。 「那，那，那什么，」 还说什么呀？ 贺奶奶撒腿跑了，她可不敢得罪贺家的列祖列宗，这事缺德啊！ 一看她跑了，屋里那所谓的大师两条腿直颤，大喊不关我的事，人也跑的没影了。 另一边。 尔禾和王绣也在院子里，两人都听见了贺铮刚刚的话。 要王绣说爽虽然是爽，但是么…… 「看把你奶奶吓的，」 贺铮一脸严肃，「妈，我不能不这样，就像我刚才说的，我马上要去京城，不能在家里，爸村里事情多，家里就你和尔禾两个人在家，如果奶奶再来闹事谁帮你们？所以我必须把话说重了彻底打消她的念头。」 王绣还真没想的这么细緻，现在听贺铮这么解释，忙不迭点头，「你说得对。」 再看贺铮有模有样的，做事思虑也周到，很是满意，「还别说，出去两个月回来，人成熟了，能扛事，挺好。」 「王同志，怎么样，你儿子有没有当爹的样了？」才刚还夸呢，瞬间就变成个逗比。 王绣配合的笑，「有了，有了，咱们家的贺铮出息了！」 闲话说完，王绣提着东西进屋，又让尔禾先在外边坐着，她去把房间里打扫一下，毕竟也是几天没住了。 尔禾想帮忙，王绣不让她动手。 「你就歇着吧，一会我去帮妈一起弄。」贺铮不想让媳妇干活，那也不能什么都让自己妈干，所以么，他也帮着一起干好了，男人么，做点家务也不算什么。 就这思想觉悟，尔禾真要竖大拇指的。 「妈说的没错，这次从京城回来，你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那是，不成熟怎么照顾你和宝宝。」 母子二人果然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被子也拿出去晾晒。 尔禾也没真坐着，把行李里装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有大姐给她的一些营养品。 到傍晚，邹周和李西也都过来看她，听说她怀孕了都替她高兴，拿了鸡蛋过来红糖过来，等到吃晚饭之前的功夫，村里其他人家也都拎着东西过来了，几个鸡蛋半斤红糖有的是一个毛线球，都不是特别重的礼，但也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王绣一笔笔记下，以后有机会这些人情也是要还的。 第280页 忙忙碌碌就到了晚上。 尔禾泡了脚，贺铮去把水倒掉，两人躺在被窝里，尔禾就枕在贺铮臂弯。 「媳妇，我明天就要上京城了，说好回来几天，不能食言。」 尔禾也是有这个思想准备的，虽然孕期好像更希望能有丈夫陪着，但实在不行的话，也没办法。 况且她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上次昏倒真就是意外，也有可能是那个司机开车很不稳，剎车踩的太多的缘故。 「嗯，你去吧，一直也没机会问你，三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贺铮抓着媳妇一缕头髮玩，「稳定的还不错，就是人瘦，精神倒是还好。」 「那就好。」 两人说着话，贺铮突然想到什么，从被窝里起来，找到之前他从京城带回来的行李袋，从里边翻出一件粉色的羊毛呢大衣，「媳妇，差点忘了，这衣服是从京城给你买的，三爷说这个料子特别好，穿着轻薄保暖。」 贺铮也不懂，就觉得这个颜色挺好看，媳妇皮肤白，穿着肯定很好看。 尔禾上手一摸就知道这料子是极好的，别看羊毛呢大衣在后世很普遍，在这会那真是奢侈品，就算省城的百货大楼也见不着这样好的货色，大概只有京城才有，那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 「你有没有给自己买一件？」 「没，我不用。」 贺铮没说实话，这衣服价钱不菲，贺铮没捨得，他穿那么好看干啥，让媳妇穿就行了。 不止如此，贺铮还拿出来整整一千块钱，「媳妇，这些钱你拿着，如今你怀了小崽子，做衣裳的活你就别碰了，这钱你拿着用，三爷给我开工资的，够你花了，等过了年我再寄钱回来，你不用给我省。」 尔禾把钱收起来，也不用放哪，直接就扔空间里，「钱你给我我就收着，很快就要过年了，到了京城之后你也给自己买一身新衣裳，还有爸妈那边，回头我有空去县城也给他们挑一身新衣裳，再买些营养品，还有我娘家那边，这会我先向你报备，回头具体用了多少我再告诉你。」 「不用，」贺铮伸出胳膊，还让尔禾枕着他，「这些你看着买，钱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不干查帐的事。」 第228章 省城来人 翌日天没亮，贺铮早早就起来了，看尔禾还睡着，也没有吵醒她，在床边站了会，低头在媳妇脸颊亲了一下，拎着行李就出门了，外边，王绣早早就起来了，瞧见儿子出来，眼眶一热。 「这就要走了？」 说是不惦记，哪里真的不惦记，大儿子不定过年能不能回来，如今小儿子也要在外边过年。 当妈的心里不好受。 贺村长也一样，只不过他是男人，情感没这么外露。 「走了，爸，妈，我不在家，你们照顾好自己，还有尔禾，你们帮我照顾她。」 「放心吧，你妈我不是吃素的，要是在村里尔禾让人欺负了，你爸这个村长也别干了，丢死人。」 贺村长再次无辜躺枪，好在是也习惯了，「你妈说的对，你放心在外边学东西，记得常写信回来，别让尔禾记挂担心。」 「我知道。」 这次是真走了，贺铮提着行李走出院子，不舍的回头看了眼，狠狠心出了门。 尔禾本来想着要早些起来送贺铮的，奈何怀孕之后好像身体不听自己指挥，一不留神就多睡了会，等她醒来贺铮已经离开了，当下也是觉得空荡荡的，这夫妻分隔两地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这会她倒是真盼着自己能考上京城的大学，到时候就能和贺铮团聚。 不过想到邹周和李东面临一样的情况，尔禾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可不是么，如今这条件哪能事事都随她的意。 她和贺铮已经很幸运了。 …… 年关将近，尔禾和邹周还有李西王绣苏母一道去县城採买。 本来因着尔禾的意思，她还想开手扶拖拉机的，但其他人怎么都不肯让她碰，最后还是贺村长充当了一回司机，把一群人送到县城去，说是大採买，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无非买了布和棉花，回家自己做冬衣，然后又买了些过年用的干果蜜饯之类的，还买了不少红纸，剪福字贴春联，尔禾买的多一些，另外还要给聂家人都准备新年礼物，也是棉衣，一人一件，棉花塞的实，车线一条条车好，既不臃肿还暖和。 尔禾还想做羽绒服来着，鸭绒倒是好弄，但没找到合适的布料，普通的料子会钻毛，羽绒服穿在身上羽毛满天飞也不合适，等有机会再去市面找找哪里有合适的料子，才能开展这个业务。 棉衣做好到邮局寄出去。 算算日子春节也就在眼前了。 贺铮的信也到了，除了介绍自己在京城的近况，关心媳妇之外，贺铮在信里还特意提了另外一件事。 以苦水村为集体成立养殖场，手续方面让贺村长先去办，如今私营是不被允许的，但以集体的名义来弄，还是可以周旋，再加上三爷的力量助力，这事不定就能办成。 如果真能成，也是好事一桩。 「要我说，如果真能成，就让尔禾当厂长，这主意都是她想的，厂长该让她当。」 贺村长则说：「如今八字才有了一撇，你想的倒是远，这万一要是办不下来咋办。」 第281页 王绣道：「你儿子说了能办，怎么就不能办？」 「妈，厂长就让爸当，和村里人打交道我不擅长，你和爸管着挺好，倒是还有个事，如果真批了下来，肯定要扩建一些厂房，还有鸡舍猪舍之类的设备设施，这些你们都要和村里人一道商量，既然是集体所有，谁家有份出钱出力出工的倒时候盈利了就能分钱，若是谁不支持的，那丑化说在前边，这会不加入，以为赚了钱眼红再想插一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集体制集体制，说话的人多，人一多想法也多，容易出现分歧。 「爸，你到时候还要弄好文件，谁家出了多少钱多少工多少物，都要让他们一一摁手印，办了厂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松松散散不成样子。」 王绣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又捅了捅老贺，「你别只听着，尔禾懂的多，拿笔记下来。」 「妈，不用这么严肃，也是我多说了，爸比我有经验肯定懂这些。」之所以说这些，尔禾也不是显摆什么，纯粹就是担心公婆将来遇到麻烦，村里毕竟还是有难缠的人。 这是个大工程，全村一条心赚钱住新房子都有可能。 这要是弄黄了，赔钱也是可能。 自然，有三爷兜底，赔钱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但真要市场开放了，那也不能全都指望三爷的渠道，屠宰场，肉联厂，禽蛋交易，市场要靠业务员去跑。 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养殖场还是个小苗苗，也不能操之过急。 因为这事，贺村长年前一直在跑手续，文件证明之类的不容易办。 好不容易到了小年夜，尔禾早就把手里边的活也歇了下来，忙了大半年，到过年该是放松休息的时候。 小年这天傍晚，一家人正准备吃晚饭，贺峰竟然回来了。 贺峰的回来也让贺家这个年过的热闹了不少。 而苏家那边，苏川依然没回来，苏家人似乎也习惯了，照样热热闹闹吃了年夜饭。 贺家这边则是把邹周和李西都喊了过来一道吃饭，这样一来人多也更热闹。 吃了团圆饭，一群人坐着守岁，过了零点，王绣还给四个小辈每人发了一个红包。 红包里边是两块钱，钱不多，就是一份喜气。 「尔禾，来，这还有两份也给你。」 「妈，为什么我还有两份？」这会没有成形的红包买，都是用红纸包着钱，尔禾手里已经捏着一个红包了，看着王绣又递过来的两个，暂时没接。 「这还用说，一个给贺铮，贺铮不在家给你也是一样的，另外一个则是给你肚子里的宝宝，欢迎小傢伙来咱们贺家，妈希望你们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小傢伙健健康康的出生。」 新年一过日子过的也就更快了，贺峰一共就在家待了三天，小年回来，初二就回了部队。 虽说过了年，天气依旧还冷，尔禾穿着棉衣，压根看不出怀了孕。 到二月初的时候，贺村长从公社带回来一个消息。 他们这边收到了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是由其他生产队推荐参加高考的知青，考上了省城的大学，通知书寄到了。 「那咱们家尔禾呢？有没有她的？」王绣并不懂这些规则，尔禾并不是在县城参加高考，她的通知书是不会寄到这边来的，她就像所有家长一样就是为子女操心。 贺村长道：「尔禾的通知书是寄到省城的，省城那边没来消息应该就是还没有，不过既然有人收到了通知书，说明录取工作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有消息的话应该不会拖很久。」 尔禾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有消息的话，也就在这半个月之内，若是没收到，那多半就是没考上。 第229章 通知书 不只是苦水村所在的公社，如今全国各地都在关注高考的问题，高考录取通知书已经从学校通过邮局寄往全国各地，路途遥远，时效又慢，有些通知书甚至要在路上走一个多礼拜，并且能直接送到被录取者手里的也是很少的，大多是送到村里队里或者公社学校，然后再转交。 有些人正在地里埋头干活，通知书到了。 有人在部队训练，也有人在工厂流水线，还有人在家里餵孩子吃饭。 又是十天过去，镇子几个参加高考的人有两个收到了通知书，还都是下乡的知青，其余暂时都没收到，估计希望不大了。 同样没收到的还有尔禾。 开始几天王绣还会经常问通知书的事，后边怕尔禾多想，也不再提这事。 尔禾其实心态还是不错的，没考上就没考上，技不如人，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优秀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要说遗憾也是有的，比如她就不能去京城，那就面临和贺铮分开的事。 不过也没关系，确定没考上的话她就以其他理由去京城，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这天，尔禾正和邹周研究春款的衬衣，王绣和苏母在忙孵小鸡崽的事，乡下就是这样，不管是地里还是家里一年四季手里总是有活忙碌的。 「尔禾——」 最初听见梁雯雯的声音，尔禾只当自己幻听了，那可不是，梁雯雯人在省城，也没发电报说要过来，怎么会突然听见她的声音，尔禾没当真，直到外边又传来一声，「尔禾，」 「奶奶？」 第282页 这个声音尔禾听出来了，放下东西往外走，院子里来的可不正是聂大娘和梁雯雯。 梁雯雯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毛衣，俏生生立在院子里，身上挎着一个布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袋，沖她笑。 「尔禾，我来看你啦！」 梁雯雯这次过来没提前给尔禾发电报，是到了县城就按照地址去找了聂大娘，又让聂大娘陪着她一块过来的。 天气回暖，两人走的也是身上挺热乎的。 尔禾也是太高兴了，「你们两个……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奶，你走的累不累？」 「不累，不累，和雯雯一道有说有笑挺好的。」 「快屋里坐。」 尔禾把人领进屋里，邹周早就听见了动静，对着尔禾说：「我去泡茶，再给你们做些点心吃，鸡蛋粉丝怎么样？」 聂大娘和梁雯雯都说不用忙，邹周已经钻进厨房去了。 如今尔禾怀着身子，有些需要动手的事邹周能代劳的就帮着做了。 尔禾也说过让邹周不用做这些，可邹周总说尔禾帮了她，她做这些不算什么。 尔禾也只能随她去。 「尔禾，」回过神，发现梁雯雯笑眯眯的看着她，尔禾被她盯的奇怪，再去看旁边的聂大娘，她也是一脸慈爱又带着点骄傲的看着自己，尔禾忍不住伸手碰脸，「奶，雯雯，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当然是……噔噔噔——」 在梁雯雯手动的配音下，她无比郑重的打开身上布包，又从里面掏出一份用红布包好的东西，解开。 「尔禾，恭喜你，你考上了京城工业大学。」 从梁雯雯打开布包尔禾就猜到里边可能是给她的录取通知书，如果不是这个梁雯雯也不会亲自跑一趟。 但京城工业大学是什么？ 尔禾有点懵。 「快，快来拿你的录取通知书。」梁雯雯双手奉上通知书。 尔禾接过，这个时候的通知书真就是薄薄的一张纸，不过上面的字体还是挺漂亮的，尔禾久久盯着京城工业大学几个字。 「尔禾，你怎么不高兴？」 「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只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我填过工业大学？难道是我怀孕怀傻掉了？」 她一个女生念工业大学？ 而且还是个理科渣渣。 「这个，」梁雯雯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学校那边不会弄错的，可能真的是你填的时候弄错了。」 「行吧，反正有大学念了。」尔禾如今那脑子思考起来也费劲，可能真的是怀孕的缘故，人懒散的很，太费神的事都懒得细想，把通知书郑重看了又看，然后放在桌上，当然也没忘记关心好朋友，「雯雯，你呢？我来猜猜，是不是顺利考上了华清大学。」 「嗯，」梁雯雯重重点头，「我也收到通知书了，华清大学，我的梦想实现了，终于要去京城念大学了。」 开心之余，梁雯雯满心都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还有吸收更多知识的渴望。 「也恭喜你，小才女，你可真的是太棒了！」 华清大学啊，不夸张的说，在她生活的时代，举全省之力，一年也出不了多少个能考上华清大学的学生，梁雯雯能被华清录取，怎么也是省内前几名，搞不好还是状元之类的，可惜这次高考不公布分数。 两人都是十分高兴的，聂大娘也高兴，说贺家还没正儿八经出过一个大学生。 这时候，邹周煮好了鸡蛋粉丝端出来，正好王绣和苏母手里的活告一段落也到前边来。 「我说屋里边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亲家奶奶和雯雯过来了，你们来了就别走了，在家住几天。」 「婶婶，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这次过来我就多住几天，不好意思要讨忙你了。」梁雯雯笑容甜甜。 「有啥不好意思，你尽管住。」王绣说着，瞥见桌上一张纸，不确定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就没去碰，「这个是？」 梁雯雯笑，也不接话，这种事当然要尔禾自己说。 尔禾表示接收到好友的鼓励，「妈，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考上了京城工业大学。」 「真的？！！」 王绣那眼睛瞪好大好大，激动的手舞足蹈，差点冲过来抱尔禾，想着她如今的身子又赶紧打住，「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不行，我憋不住，我得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老贺去，你们坐，我去去就回！」 那真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说完人就跑的没影了。 大家都在笑，苏母也看着尔禾，「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真厉害。」 尔禾谦虚的笑笑。 苏母想到什么，看着梁雯雯，「你是从省城过来的，听王绣说你和苏川也认识，说是他也参加高考了，那他考上了哪个大学？」 不管怎么说，苏川都是苏家的儿子，苏母也是盼着他在外边能过好的。 第230章 有些人他就没考上 听到苏母这么说，尔禾也有些好奇，等着梁雯雯的答案，到这个时候通知书陆续都下来了，录取工作接近尾声，如果苏川考上的话，应该也是有消息了。 梁雯雯顿了顿，「婶婶，苏川没考上，我们一起考的同学好几个都拿到通知书了，还有些估分就不行的已经着手准备复习参加明年的高考，苏川估分不知道怎么样，不过他没收到通知书，我还听说陈阿姨想办法去教育厅打听苏川的成绩，说是连最低大学录取分数线都没达到。」 第283页 她还有话没说，她和苏川认识挺久了，苏川成绩本来就挺一般的，后边进了部队在学习方面花的功夫少，是听说恢復高考临时抱佛脚复习了一个多月，本来考上的概率就不高。 要她说苏川最好的机会还是留在部队，可谁让他被开除了。 「这样啊……」苏母多少也有些失望，「不知道那孩子将来咋办，」 这话梁雯雯就不好接了，走到尔禾身边，抿嘴笑笑。 「还是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事，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家去了。」 苏母先回去了，聂大娘也说让她们几个年轻姑娘在一块，她去外边转转，她对乡下地方还是有感情的，听说后边还有养殖场在孵小鸡，聂大娘也是很感兴趣，绕到后边去。 屋里一下就剩了四个年轻人。 邹周和李西听说尔禾和梁雯雯都考上了大学，也是替她们高兴，高兴之余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这事真不能强求的来，就说他们这个公社，除了两个知青，本地的可是一个都没考上大学，可见这大学多难考。 四个年轻人说了会话，邹周和李西也要回家去了，毕竟也不能一直真的赖在贺家。 尔禾就带着梁雯雯熟悉家里的环境，贺家的房子在乡下是气派的，王绣爱干净，角角落落收拾的干净又整齐。 「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怎么样？」 反正贺铮不在家，尔禾也是一个人。 「好啊。」梁雯雯也不介意。 把行李拎到尔禾那屋，尔禾又去衣柜里拿棉被，「我来，我来，你就别动了，是不是要抱到院子里晒。」 「对，晒一晒晚上给你用。」 梁雯雯抱了被子晒在院里的晾衣竿上，尔禾帮着把被子展开，只见一辆自行车直奔他们家而来，骑车的是贺村长，王绣在后边坐着，王绣先下了车，笑的是嘴角都合不拢。 「可不是巧了，我刚走到半路，老贺就回来了，尔禾啊，说是有给你的信。」 「我看这信是寄到省城再从省城转寄过来的，倒不像是贺铮这小子寄回来的。」依着贺村长的经验，贺铮寄信回来都是直接从京城寄到苦水村，中间不需要再转寄。 「是吗？」 尔禾接过信，也觉得奇怪，她在京城也就认识一个贺铮，再看这信的地址是寄到省城，后面又重新贴了邮票和地址，再从省城寄到乡下来。 「我看看，』尔禾把信封撕开，拿出里边的信，两页信纸上面的钢笔字写的遒劲有力很是好看。 王绣在旁边瞄了一眼，「果然不是贺铮这小子寄来的信，他的字像狗爬，哪有这么好看。」 「哈哈哈，」 梁雯雯在旁边听见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嘴，「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婶婶讲话太有趣了。」 贺村长和王绣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边，尔禾已经开始看信。 等看完之后也只能大唿一声，「难怪我记得我没填工业学校，第一志愿填的华清，后边就是省城这边的大学了，信上面说了是因为调剂的原因，我的分数不够华清，然后工业大学那边这次招生不顺利，因为名气不如其他几个名校大，虽然人家也是好学校，但招生名额没满，就调剂了报考京城大学的学生过去，特意强调还调剂了不少女生，因为他们这个学校女生太少了。」 工业大其实就是后来的理工大，也是国内一流的工科大学。 尔禾也没想到她参加个高考还有这么离奇的事，不过她知道自己考不上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考完试她也估了分的，没达到顶尖的水平，不过这发挥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 「这么说，这个大学也是很厉害的了？」王绣就听出关键的地方了，她家尔禾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 贺村长道：「你这话说的，能考上大学都是好样的，咱们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 「我知道，就你懂这些大道理？你就听不出来，我这是在夸咱们尔禾厉害！」那怎么的，尔禾这么厉害还不许她夸了？ 她不夸别人怎么会知道，她就要夸！ 贺村长是秀才遇到兵，根本说不过媳妇，只能随她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说，贺村长也高兴呀。 晚上吃晚饭还喝起了小酒，举着酒杯要给尔禾敬酒，「尔禾，咱们老贺家后代的相貌还有智商都靠你了。」 尔禾喝着水，顿感压力巨大。 她的任务这样艰巨的吗？ 村里消息传开了，贺村长和王绣特别高兴，就连贺铮的小叔还有其余亲戚也都过来，村里出个大学生那可是厉害的事，出在贺家就更厉害了，虽然尔禾是嫁进贺家来的。 就连贺奶奶也跟着过来了，这一次难得没挑刺，那可不是，老贺家本家没出一个大学生，嫁进来的儿媳妇考上了大学，人家就是厉害牛逼，有这么好的孙媳妇还不偷着乐，挑什么刺？ 尔禾就不在家了，聂大娘喜欢乡下，在养殖场忙的不亦乐乎，尔禾带梁雯雯去镇上，镇上其实没啥景致，两人随便逛了逛，主要尔禾还是要去电话局给贺铮打电话。 大家都知道她考上了大学，还是京城的。 虽然尔禾工科不是强项，但如果去京城的话，她也能接受。 贺铮在京城，梁雯雯也要去京城念书，她也去京城，挺好。 第284页 至于念的工科大学，她努力适应吧。 她这个理科渣渣！ 第231章 噁心坏了 得知媳妇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上了京城的大学，贺铮高兴的简直夜里都睡不着觉。 特意骑着自行车从住处跑去工业大学专门一遍遍走，认认路，想像等尔禾来了这边念书，他就能骑自行车每天接送她上课放学，就算不是每天，一个礼拜一两次也挺好，怪浪漫的。 「是挺浪漫，这是工科学校，校园里十个学生中就一两个女生。」三爷站在树下练拳，看着贺铮高兴的模样，没忍住打击他，贺铮这人虽然看着糙，其实是个特有意思的人，三爷如今一大乐趣，就是和贺铮逗逗嘴。 贺铮刚把自行车推到院子树下停好。 听到这话给愣住了，「三爷，你别吓我，欺负我没念过大学？」南+橘 「嗯，就是欺负你没念过大学，你能怎么的？」三爷往左挥挥拳，往右踢踢腿，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等贺铮真攥紧拳头冲过来，三爷又说了，「我是病人，病人，你殴打病人，丧心病狂。」 贺铮：「……」 啊啊啊啊，就好烦躁！ …… 贺铮的烦躁无人能懂，尔禾这边也忙碌起来，高兴过后还有个现实摆在面前。 她怀着身子呢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王绣就不放心，已经和贺村长商量过了，等尔禾去京城念书，她干脆跟着一块去得了，贺村长虽然不捨得夫妻分离，但也觉得媳妇考虑的挺对，也同意了。 只不过这事两人都还没对尔禾说。 尔禾也在开始准备东西了，要说也没什么好准备，出于习惯，她的东西都扔在空间里边，里面什么都有也不缺，做衣服那事有邹周和李西在弄，要开铺子的话政策还没开放，怎么也要等到今年过年，那个时候时机就很成熟了。 至于身体她也会自己好好注意，京城那边还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她也不是太担心。 眼看着一切顺利，尔禾就等着到日子和梁雯雯一道先去省城，和聂家的人碰个面，然后就差不多到时间出发去京城报到。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中间还能出变故。 苏川回苦水村了，一道回来的还有陈玉琴。 当时村里不少人都在后山忙，养殖场的事算是初步弄了起来。 那边的事尔禾不怎么管，她如今上心的只是她的服装买卖。 如今梁雯雯住在她们家，当然了知道她私底下做的小买卖，还觉得挺有趣的，帮着裁裁布希么的。 梁雯雯又在捯饬缝纫机，尔禾和邹周商量事，苏夏天过来家里喊苏母。 邹周喊住人，多嘴问了一句，「你这个时候不在地里忙怎么有空过来？」 苏夏天道：「我二哥回来了，我来喊我妈回去。」 「苏川回来了？」梁雯雯一愣，不会这人还不死心吧，她来乡下，怎么苏川突然也回来了，想到这里一阵厌烦，又问，「他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他城里那个妈一道回来的。」 苏夏天这措辞倒是一点没错，陈玉琴可不就是苏川城里那个妈。 听说陈玉琴也回来了，尔禾和梁雯雯一样的感觉，这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苏夏天喊了苏母两人就一道回去苏家了，至于怎么招待之类的，尔禾他们在贺家肯定不知道情况。 到傍晚四点的样子，苏川和陈玉琴一道过来了贺家。 贺村长办公事没回家，王绣和聂大娘都在后山。 家里只有尔禾和梁雯雯在。 瞥见这两人过来，尔禾和梁雯雯交换了下眼神，就像在说看吧，找事的果然来了。 「陈阿姨，你这样不依不饶的追着是不是太过分了！」梁雯雯只当还是因为她和苏川的事，也懒得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就说了。 陈玉琴看了看她，犹豫着，「雯雯，这次我们过来不是找你。」 梁雯雯没想到是自己竟然自作多情了，顿时有些尴尬。 尔禾倒是听出来猫腻来了，「不是来找雯雯，但又找来了贺家，当然不可能是找我公婆说事，那就是来找我的，苏家人没一个肯陪你们一道来，说明这件事苏家那边肯定是不贊同的，不如我来猜猜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说着这话，尔禾都想吐，不是孕吐，是真的想吐。 挑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过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那张录取通知书？陈女士，该不会你要说我怀孕了，一个孕妇上大学不方便，让我把名额让给苏川吧？」 尔禾盯着陈玉琴的反应，听到她说的话明显陈玉琴瞳孔放大，然后震惊的看着她，目光和她对上又转向旁边，这特么心虚要天上去了简直！ 梁雯雯惊讶的不行，「陈阿姨，你如果真的有这个念头，你也太可怕了吧，尔禾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是她凭本事考上的大学，你有什么权利让她让出名额，苏川想念大学那就自己去考，窃取别人的名额就是贼！」 简直太离谱了，梁雯雯就没见过更离谱的事。 尔禾冷冷看着陈玉琴，这女人真是每一次都能刷新她的下限。 陈玉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也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念大学是苏川最好的机会和出路，况且尔禾你怀了孕养身体比较重要，高考明年还有机会，我的意思是你今年先让苏川去念，利用这一年时间你把孩子生了调养好身体再考一次，到时候就不用又怀孕又念书这么辛苦，我也是为、」 第285页 「别打着为我好的招牌，我听见这话就想吐，」说实话，尔禾已经觉得胃里特别不舒服了，「他苏川想念大学就凭本事去考，没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的名额也是我凭本事考来的，就算我怀孕了身体吃不消，我把这个名额烂掉，也不会让给任何人，这是对所有考生还有高考制度的尊重，给你机会考了，你自己考不上，技不如人就认。」 说着，把目光转向苏川，别有深意的说：「我这个人特别讲道理，属于我的东西谁都别来抢，同理，我也不会去惦记别人拥有的东西，希望某两个人知道脸皮两个字怎么写。」 第232章 你们不是人 尔禾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就算陈玉琴魔怔了拎不清，苏川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 大好的青年大好的人生，未来那么长的路，就靠偷别人的？ 「苏川，我真的、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你也醒醒吧，别再跟着陈阿姨瞎搅和了，你才二十岁，以后完全有更多的机会，别再做这些不正确的事了。」梁雯雯觉得陈玉琴是改不了了，谁让她如今生活的重心都在苏川，完全是一条路走到黑。 倒不如劝苏川清醒一些。 看着和两个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姑娘，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即将有个崭新的人生。 再看看自己，苏川自惭形秽。 「妈，我们回去吧。」 这地方再呆下去，只会更让他觉得自己无能，连两个姑娘都比不过。 陈玉琴不大愿意，「尔禾，就当我这个当妈的求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帮我一次，你这么聪明，就算明年再考一样能考上，但凡我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 梁雯雯算是特别有礼貌的人，这会站在旁边真的都快翻白眼了。 这什么人啊。 尔禾一点都不生气，真的，「别乱攀关系，你是谁妈？我喝过你一口奶，还是你抚养过我一天？给我花过一分钱？我爸因为你如今还欠着别人几千块，爷爷奶奶的补贴都要用来还债，你倒是心安理得养着别人的儿子，可惜苏家一家人虽然没大的成就，但个个都是正直能干的人，偏偏苏川跟着你养歪了，不知道反省还一天天把人往沟里带，苏川摊上你这个妈也是倒霉！」 陈玉琴一愣，下意识去看苏川，有些慌了，如今她众叛亲离，娘家那边来往的也不多，就只靠着苏川，如果苏川再和她闹翻了，那她活了这大半辈子岂不是什么都没落着？ 「小川，你别听她挑拨离间，妈是为了你好。」 「原来你为他好就是教唆他偷别人的成绩和名额，那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梁雯雯把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就是嘲讽陈玉琴。 陈玉琴嘴唇哆嗦着，突然伸手拉了苏川就走，「走，我们先回去。」 看着两人离开，梁雯雯也还在生气，「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当初她认个错这事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都舒服点，她倒好，非要死犟，现在更好，完全疯了一样，就这种人还是知识分子，简直离谱。」 尔禾笑笑，懒得搭理。 她从来没对陈玉琴抱期待，所以连失望都谈不上。 后边王绣和聂大娘回来听说陈玉琴领着苏川过来找尔禾拿通知书，两人都给气着了。 「她在哪，我去会会她。」聂大娘要被气死了，「她到底有什么脸来找你说这话，我们老聂家哪点对不起她，她要来这么祸害我们啊，你吃了多少苦，如今凭着自己本事考上的大学，凭啥让出去。」 「奶，你别激动，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当，身体要紧。」尔禾赶紧安慰，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要注意情绪，不能太激动。 「对，亲家奶奶，你坐，我给你拿水。」 王绣要紧去端了杯水出来，聂大娘喝了水，伸手抓着尔禾，「你尽管去念大学，有我在，我倒要看看她陈玉琴是不是连我也要一块动！」 王绣则想到什么，「尔禾，她劝不动不会来偷你的录取通知书吧？你可要把通知书藏好了，不能让她偷了去。」 尔禾笑道：「放心吧，妈，我藏的可好了。」 丢在空间里，除了她，别说偷，其他人根本看都看不到。 因为这事，几个人都气唿唿的，等贺村长回来王绣当然把这事也告诉他听，贺村长听完也呆了。 还有这种事的？ …… 苏家这边。 陈玉琴和苏川走回家，突然看见院子里丢了两个行李袋，正是他们拎回来的两个。 陈玉琴一愣，看向身边的苏川，「这是什么意思？」 苏川也不明白。 两人面面相觑。 苏夏天从屋里边出来：「我妈说了，你们两算计尔禾姐的通知书，你们不是人，我们家不招待你们，拿着你们的东西滚吧。」 苏母人在屋里坐着呢，越想这事越气，就说瞧见陈玉琴和苏川回来，她想着怎么着来人是客，杀了老母鸡买了肉炒了鸡蛋，弄了一桌子菜招待，好傢伙，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让她帮着去贺家开口，让尔禾把念大学的机会让给苏川。 苏母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了。 不是，她虽然穷，那也知道别人家的东西是别人的，不能拿。 这还明抢了！ 什么玩意！ 她劝也劝了，劝不住，那她也不招待了，直接把东西全扔在外边。 第286页 哪里来的滚哪去！ 陈玉琴再没想到苏家人也会这么对她，顿时脸色难看极了，「小川，我们走。」 她手里捏着钱，到了镇上还不能住招待所了，又不是非要住在苏家。 苏川看着苏家的房子，好半晌没说话。 陈玉琴看他不动，伸手拽他，「天色不早了，咱们要快点走，等天黑了，这边黑灯瞎火的不好走。」 迟疑片刻，苏川看着陈玉琴，「妈，」 「走吧，听我的，我还能害你不成？」有时候陈玉琴也会想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但想了也没用，如今她没有回头的路，只能这么办了。 如今哪，她也就只盼着苏川能出息些，也不枉费她的付出和心血。 苏川看着陈玉琴，心里也累，「算了，我们在镇上休息一晚上，然后回省城，大学我考不上，再想其他办法吧，去工厂或者其他地方。」 陈玉琴没说话，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这么办，但这是下下策，去工厂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准备出村，经过村头赵家时，赵阳和他妈端着碗蹲在门口，要说如今村里日子过的最惨一个是她们家，另一个就是朱家，朱家比他们还好些，他们家最惨，老子带着儿媳妇在外边过，他们娘俩憋屈的在乡下，老子也不拿钱回来。 这日子过的真是一点滋味也没有。 瞧见两人灰头土脸的走，不知想到什么，赵婶喊了声，「你是苏家打小就被抱错的那个儿子？这次咋想到回来？」 陈玉琴一看这人穿的邋遢，瘦骨嶙峋，眼神也不正，把苏川拉到一旁，「我们回不回来干你什么事。」 赵婶啐了一声，「我瞧见你们下午往贺家去，贺家可了不得，那儿媳妇是个厉害的，不仅考上了大学，还偷偷摸摸带着人做衣服卖，王绣这个势力的老东西，谁和她关系好她就拉着谁一起干，有钱不让我挣，看我不去举报她。」 陈玉琴本来要走了，听见这话停住脚步，「你说她们偷偷做买卖？」 赵婶那又说了，「我说啥了？你可别冤枉人。」 陈玉琴看了看这人，没再说话，和苏川一道走了。 第233章 肚子好疼 赵阳蹲在旁边，「妈，你啥意思，话说了又像没说似的。」 赵婶往贺家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你蠢啊，这事能从我嘴里说出去？被贺家人知道了，那咱们母子两人还要不要在村里过了，我就要让他们狗咬狗去，贺家那么能耐，当初你和那个孙红英的事，若不是被尔禾撞破，咱们家也不会弄成这样，再瞧瞧如今他们老贺家倒是风光，咱们母子两过的是啥日子，我呸！」 再说陈玉琴一路从苦水村去镇上，脑子里想的尽是刚刚听到那话。 如今这政策根本不允许私人做买卖，这事就是肯定的。 贺家难道真藏着什么秘密？ 凭着介绍信在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陈玉琴吃了些饼和水。 「小川，你在招待所待着，妈出去一趟。」 苏川说：「你对这边不熟悉，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陈玉琴又说：「我心里烦，出去随便走走。」 …… 贺家。 已经夜里9点，外面基本没什么人走动。 邹周和李西一人拎着一大包衣服从后院出去，「婶子，尔禾，你们别担心，我们去送了货就回。」 「嗯，路上小心啊。」 这事两人也不是头一次做，姑嫂二人本来胆子都不算大，但比起穷和遭人白眼，还不如豁出去好好干，送货过去倒也不是每次都在夜里，有时候也会白天借着其他事顺道把货送了，不过这样的次数不能太多，不然太惹眼。 看着姑嫂二人出门。 王绣他们回去屋里。 「妈，这段时间没听到有什么不好的风声吧？」这事毕竟是要低调的。 说起来也是尔禾的高明之处，她自己弄着服装买卖，又让村集体办养殖场。 一方面是带动全村经济，再来也有堵大家嘴的意思。 拿了好处若是再把这事漏出去，那就不道德了。 到时候真要这事被举报了，养殖场也不弄了，谁都别想占好处。 王绣说道：「也不是没人发现，不过不少村民都来我这说过了，这事他们就当不知道，不会往外头去说，让咱们弄养殖场都算他们一份，人哪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谁还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你又明白了，还不都是尔禾想的周到。」贺村长道。 尔禾看着两人斗嘴，心想难怪贺铮有时候嘴贫，原来是和爹妈学来的。 不过这话就不好明说了，笑笑，拉着梁雯雯回屋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邹周和李西送完货回来，特意绕到贺家过来一趟，让这边放心，两人安全回来了。 尔禾也就放心了，她在省城备考那段时间衣服的买卖都是这么运作的，等之后她去京城念书，这事还得靠邹周她们随机应变，其实照如今的趋势看来，邹周和李西更需要这一份活，李家的房子也旧了，还要攒钱盖房子，缺钱的地方并不少。 「尔禾，我突然觉得你们都生活的好励志，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目标拼搏，邹周是这样，李西也是，李西看着瘦瘦小小的可真能干。」梁雯雯躺在被窝里，双手支在脑后，觉得挺受鼓舞的。 第287页 「你也很厉害，你可是能考上华清大学的人，将来也是能做出大贡献的。」 怀孕之后尔禾反应并不小，嗜睡就很明显，和梁雯雯说了会话觉得困，渐渐就睡着了。 第二天也是梁雯雯先起来，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先去了外边，没吵醒尔禾。 尔禾如今食慾也不大好，还会吐，她看着尔禾也挺不容易的。 尔禾睡到8点多才醒来，吃过早饭之后照例要走走消消食，如今她怀孕两个多月了，人也长胖了一些，天气暖和，套了一件粉色的毛衣，蓝色的裤子，一双白色布鞋，看着特别好看。 陈玉琴又一次出现在苦水村，她看着漂亮的姑娘，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有亏欠也有惭愧，可尔禾的心太硬，但凡尔禾性子能软一些，她兴许就……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想起昨天夜里看到的事，陈玉琴狠狠心，从树后走出来。 「尔禾，我们谈一谈。」 尔禾也没想到陈玉琴还没走，她明明听说苏家人把陈玉琴和苏川一起赶走，两人连夜出了苦水村。 以为他们这次碰了壁就应该放弃了，怎么又来了？ 特意往陈玉琴身后看了眼，苏川没过来，只有陈玉琴一个。 尔禾身边则有个梁雯雯，其余人都有事要忙，梁雯雯是客人，不好让她忙的。 「陈阿姨，你这个人会不会太固执了？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梁雯雯都觉得麻烦，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很烦人好不好！ 尔禾打量着陈玉琴，她似乎没睡好，气色不好，其实比起最初见到陈玉琴，她人瘦了不知道多少，看老了也憔悴，从一个人的气色很容易看出她过的好不好。 显然，陈玉琴过的并不好。 「你还想怎么样？通知书的事我已经说过不可能。」 陈玉琴看着她，「你们在做私人买卖，就在你们贺家的屋子里，我看见你的两个朋友晚上偷偷送货出去。」 她昨天夜里都看见了，陈玉琴故意这么说，然后盯着尔禾看，只要她表现出慌乱，她就有机会了。 可尔禾什么表情都没有，眉毛挑起一侧，「所以呢？你要去举报我？」 这人怎么就是这么难缠，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就不能服个软？ 陈玉琴只能逼自己说狠话，「我昨天已经求过你，就当是帮我一次，你这么聪明，把孩子生下来再去考，安安心心念书，今年就把名额让给聂川，他将来有出息了，也会报答你。」 「陈阿姨，你、」梁雯雯真的要气炸了。 尔禾抓了把梁雯雯的手，让她别说话，然后往陈玉琴面前走了两步，右手轻轻搭在小腹。 陈玉琴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尔禾笑的意味深长，第一次干了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很解气的事，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小脸皱成一团，弯腰捂着腹部，「我肚子好疼，来人哪，快来人，我肚子好疼……」 第234章 扒掉一层皮 「你可别冤枉人，我根本没碰你，」这一个路数真不在陈玉琴的设想中。 尔禾不理她就捂着肚子好疼。 梁雯雯咬咬牙，虽然第一次干这事，但想到陈玉琴太讨厌，也不管了，「来人哪，快来人，有人欺负孕妇！」 她还是没太忍心说殴打，毕竟她受的教育人要正直。 一时间只见听见了动静的村民纷纷跑过来。 本来这边离贺家就不远，王绣和贺大娘一前一后跑过来，后边还有苏家的人，邹周和李西，还有其余村民，有人扛着扫帚，有人扛着铁锹，还有人扛着扁担，瞬间就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三人围在里边。 「哎呀，」王绣一看尔禾在里边，急的拍大腿，「尔禾你咋样，快，快去喊老贺开拖拉机，我们要上县城医院，快点——」 「我马上去——」 苏夏天撒腿就跑，十几岁的男孩跑的特别快，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村子。 尔禾捂着肚子，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妈，我就是肚子疼，陈玉琴她、欺负我，」 真要说起来，尔禾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真没干过一件害人的事，别人不来算计她害她，她懒得回应，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就算陈玉琴也一样，你带着苏川去过你的日子，别整天算计她，她只把两人当屁。 可陈玉琴就是要折腾。 那也别怪她狠。 低着头，尔禾嘴角微微扬起。 「不是我，我没碰她，」陈玉琴身处的环境身边都是斯文讲道理的人，真没见过这么一言不合就操傢伙的，一张张脸盯着自己，凶神恶煞，陈玉琴想躲，大家把包围圈围的严严实实，「我真的没碰她，不信你们问梁，」 「啪！」 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聂大娘站在陈玉琴面前，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扇的陈玉琴脸偏到一边。 她震惊极了，捂着脸，迅速抬头。 「我打的你，你是不是不服？」聂大娘真是气极了，对陈玉琴也失望极了，「早前你执迷不悟，聂明和你离婚，你闯了祸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让我儿子给你擦屁股，看在你嫁到我们聂家这么多年，看在两个大孙女的份上，我们没和你闹没和你撕破脸，我们给你脸，你还真当自己有脸了是不是？」 第288页 陈玉琴捂着脸，面对聂大娘这个曾经的婆婆，她是真没立场回嘴的。 老太太从来没苛待过她，是个特别讲道理的婆婆。 「我活到这个岁数，你这个女人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你说你图什么，就算尔禾不是你亲姑娘，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你看着她这么些年过的不容易，好不容易凭本事考上了大学，你也该替她高兴，怎么就能做出抢她大学名额的事？」 「我，」陈玉琴低着头，「我不抢她的名额行不行，但她肚子疼的事真和我没关系，我没碰她，」 如今名额的事肯定是不可能了，尔禾显然想用孕肚的事设计她，陈玉琴不能让自己摊上这污名。 尔禾正要说话，感觉聂大娘突然握了握她的手，她不清楚什么情况，选择暂时没出声。 聂大娘就看着陈玉琴，眼神犀利犀利的，「我看见了，你推了我孙女。」 陈玉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妈，你在胡说什么，当时你根本就不在，只有尔禾和梁雯雯在，雯雯，你说话，」 「你别吓唬小姑娘，我说我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这么多村民都能帮我作证，就是你来找尔禾让出高考名额尔禾不肯，你越想越气今天又找过来，还对尔禾动了手。」聂大娘说的有板有眼。 「对，就是这么个事，不然贺铮的媳妇咋会突然肚子疼，就是你动了手，」 「就是，人姑娘身体一直好好的，王绣把人当宝贝一样疼着，就怕她磕了碰了，」 「平时都没听说她肚子疼，怎么一碰到你肚子就疼了，」 「就是，就是，」 村民们纷纷说话，指着陈玉琴，陈玉琴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 「你、你们……」 「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贺村长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苏夏天跟着一块回来的。 尔禾还有些担心奶奶，没想到聂大娘直接对着王绣说，「亲家，你陪尔禾去医院，雯雯，你也去。」 「奶，你要做什么？」 尔禾不放心让聂大娘一个人留下。 「没事，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奶没事，你身体要紧，快去吧啊。」聂大娘什么话都没说，扶着尔禾坐上拖拉机，又让雯雯也上去。 王绣想了想，「要不我还是留下来，让亲家奶奶一个人在家，」 「去吧，你去陪着尔禾。」 等人都坐上拖拉机，聂大娘又让贺村长赶紧出发，别耽误了。 尔禾越想越不放心，「邹周，李西，帮我照顾奶奶。」 「放心。」 拖拉机一路开到县城，尔禾其实没觉得多难受，本来就是装的，可既然来了医院做个检查也没什么不好，这要搁在后世怀孕了还不经常做产检，这个时代也没这个规矩，医生也没要求她来做产检，除了晕倒检查出来怀孕那一次，她再没去医院检查过。 这一次正好来瞧瞧。 一行人从拖拉机上下来，王绣喊住贺村长，「刚出来的急，身上没带几个钱，你那有没有钱都给我，还有，你就别在这边待着了，赶紧回村里去，亲家奶奶年纪大了，你看着点。」 贺村长把身上的钱都掏给王绣，赶紧又回去了。 尔禾则去了医院，说是来检查检查胎儿，医生让她躺在病床，拿了听诊器在她肚皮上听。 听了会，医生看了看她，换了个地方继续听。 尔禾：「……」 如此反覆了好几次，尔禾忍不住，「医生，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你这样，我很慌好不好？ 医生看着她，「你等等啊，我喊我们主任过来。」 王绣在旁边看着也慌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到底听出啥来了？妈呀，急死我了，这要是尔禾出了什么情况，贺铮这个臭小子知道了，不得扒掉我一层皮。」 第235章 保胎 「妈，你别急，应该是这医生经验不足，找个更厉害的过来。」 尔禾一边安慰婆婆，也顺便安慰安慰自己，如果是正常情况找什么更厉害的医生，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她真不觉得疼，不，也不是太疼，可能是被吓了吓，精神紧绷，这会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疼。 不敢大意，尔禾躺好了，慢慢调整唿吸。 很快，又过来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就比较大一些显然经验更足的医生。 她看了看尔禾，带上听诊器，听了听，又问：「家族里有人生过双胞胎吗？」 尔禾对聂家倒是不那么熟悉，但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没听奶奶提过，摇了摇头，「没有。」 王绣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想着要配合医生，于是绞尽脑汁想啊想，「我奶奶说过，她有个堂姐嫁过去之后好像生了对双胞胎……」 医生看了看王绣，「哦，那个太远就不算了。」 「不算的啊，那我再想想，」王绣想啊想的，「那没有了。」 医生点点头，「虽然你们家族里边没有，但还是要恭喜你们，孕妇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 尔禾不敢置信的抚摸肚子，她还有这运气？ 摸着摸着突然就想笑，双胞胎多好，别人怀一次生一个，她怀一次生两个。 「这，医生，这是真的？」 有句话叫惊喜来的太突然，王绣一时间还不大敢相信，双胞胎啊，苦水村往外边方圆几公里都没听说谁家生了双胞胎的。 第289页 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尔禾，你肚子里有两个小宝宝。」梁雯雯也高兴，双胞胎大多数都长一模一样，想像一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傢伙，她现在就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真的，我们听见胎心了，确定了是有两个胎儿，实不相瞒，就咱们县城医院妇产科至今的接诊记录来看，排除许多产妇是在家里生产，反正我们医院能查到的记录，一共接生过的双胞胎就没超过五例，经验方面确实不足，设备也不够，根据仅有的经验来看，怀了双胞胎对孕妇来说还是会比较辛苦一些，所以你们要格外注意，别磕着碰着，一旦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赶紧来医院。」 医生这么一说，尔禾也明白了，其实就是那句话。 这会医术没这么发达，然后各种检查的仪器设备也跟不上，女人从怀孕到生产就全看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没人觉得怀孕就特别危险什么的。 所以她需要自己特别小心。 不仅如此，她以前听家里的老人提过一嘴，大概意思就是那会子医学落后，大家也不重视。 双胞胎养活的少。 「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对对对，我们家属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王绣也忙不迭点头。 她也是想起那话了，就她说过的那个奶奶的堂姐，好像生了双胞胎就没全部活下来，有一个没保住。 不过这话不能让尔禾知道，王绣打定了主意不会说。 还要呸呸呸几声，他们老贺家祖先保佑，尔禾一定能顺利生产。 「嗯，另外还有就是，如果见红的话一定要保胎卧床静养，千万不能大意，孕妇和家属都要注意。」 毕竟是双胞胎，医生也很谨慎的交代了不少，又问尔禾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对着医生尔禾也没什么隐瞒的，当然是有什么情况都要说，「本来没有，就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受到了惊吓，刚刚就感觉肚子有轻微抽痛。」 医生又带上听诊器听了听，「胎心听着挺好的，要不这样，你脱了裤子看看。」 「医生，没有b超吗？」在现代怀孕，照个b超很多问题就能发现了。 尔禾真的也很想照这么一照。 不然真不放心。 医生深深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懂的倒是不少，b超都知道，不瞒你说，医生我也是听说过没见过这么先进的设备。 「咱们这小医院没有，得要到省城大医院才有，你要想照的话，得上省城去。」医生也没办法，县城小医院经费有限，设备更有限，那些新鲜的东西这边都没有。 尔禾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虽说这边人多，可为了孩子着想。 真是当了妈妈才知道，为了孩子什么都豁的出去。 扯了旁边的毯子盖在腿上，把裤子褪了下来，也是怕担心真的见红了，再走动就不合适了。 好在她的内裤是很新的。 如果上边再有两个洞，被这么多人看着…… 尔禾觉得她也不要什么脸了。 梁雯雯觉得不好意思看，背过身去，王绣想了想，也转过身去。 她得顾及着尔禾的想法，虽然她是不介意的，将来尔禾生了，她还要给尔禾擦的。 她当初生贺峰和贺铮，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年轻人脸皮薄可能害羞。 裤子褪下到膝盖，尔禾自己也低头去看了。 旁边医生还用手把外裤扒拉开一些，看了眼也紧张起来，「有点血丝，你腹部有没有隐痛？」 尔禾摇头，「没有。」 「保险起见住院观察两天，暂时先不给你开保胎的药，你放松心情，如果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医生也不敢大意，又说：「先住着，等稳定了些如果有条件的话再去省城做个全面的检查，女人怀孕生产这事可大可小，每个人体质也不一样，千万不能大意。」 「好，好，我们都听医生的。」 后边尔禾地都没下，直接躺在移动病床上边推去了病房，谨遵医嘱么。 「我是明白了，肯定是被陈玉琴那个女人气的，如果不是她，尔禾好端端的怎么会……」王绣想想也是气不过，上下牙齿磨的咯咯直响，「这个女人实在太坏了，咱们招她惹她了，她怎么就这样狠的心。」 尔禾躺在床上，「雯雯，你说我那大学怎么办？」 如果真要躺着保胎，她总不能去学校占了床位天天躺着吧？ 眼看着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必须想个办法才好。 「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王绣看着躺在病床的尔禾，心疼坏了，「尔禾，真是难为你了，要不然，要不然，」 狠狠心，王绣差点说出把孩子打了那话。 倒也不是她心狠，是之前贺村长回来说的是，是其他公社的女知青，考上了大学，为了去念大学，直接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婆家这边人都快疯了。 第236章 淌血 虽然王绣没说，但尔禾猜到王绣想说的是什么，手下意识搭在小腹，她也听说过每个孕妇怀孕的状态都不一样，有些人很轻松干什么都没问题，甚至于生产之前还在干活，但也有人整个孕期几乎都要躺着保胎。 这事就说不准。 如今看来她这状态也不见得多好。 那就要做两手准备。 第290页 「雯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梁雯雯这会也发愁，怀了双胞胎是好事，可又关系到能不能正常上学的问题。 她刚刚甚至都在想了，如果是她自己面临这个问题…… 如今想来，幸好她之前坚持住了没有看对象结婚，不然肯定也要面临一样的难题。 这会尔禾说有事让她帮忙，那梁雯雯肯定马上答应，「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做。」 尔禾被她严肃的模样逗笑了，「放轻松一些，没这么严重，我要写信，你能不能帮我买信纸和钢笔。」 「好，我这就去。」 梁雯雯答应下来撒腿就跑。 王绣忍不住问，「尔禾，你要写信给谁？是给贺铮？那打个电话就行了，我去给他打电话，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当爸的应该知道，这孩子上进是好事，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总觉得……我们家好像亏欠了你一样。」 「妈，不说这些，我这信是写给学校的，我现在的情况经不起长途坐车，所以没办法及时赶去学校报到，我想着写封信到京城，不是贺铮正好在京城，让他拿着信去学校，我把情况说明一下，不知道学校能不能通融让我晚一些报到，就这么放弃大学我觉得挺不情愿的，所以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如果学校那边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学校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也不是说谁想休学就能休。 谁都开了先例，容易造成管理混乱。 尔禾就只能尽力争取，如果真的不行，那她也尽力了。 「成，成，有办法总是好的，那我去给贺铮打电话，把这些事告诉他，不过现在寄信的话，能不能及时收到？」王绣当然也希望这事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尔禾算了算，「所以要寄挂号信，应该会快一些，另外，妈你也要回村一趟，让爸去公社开证明，把我的情况说明一下，医院这边再找医生也出个证明，咱们把材料都准备好，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错漏。」 「好，好，我这就回去，顺便再给你送些吃的用的过来，你躺着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这个时候尔禾是不敢乱跑乱动的，出现了见红可大可小，若是再不注意真把孩子弄没了，她自己也要呕死。 其实她还有个担心的事，奶奶还在苦水村，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对付陈玉琴。 这不争气的身子，明明她觉得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回事？ 要么大半年怀不上，怀上了也不安稳。 忍不住手轻轻拍了下腹部，「你们两个小傢伙，乖一点好不好啊。」 其实哪里有两个小傢伙，怀孕月份太短，小傢伙也不知道长没长出人形。 很快，梁雯雯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信纸和钢笔，不仅如此，梁雯雯其实还往省城打了电话。 她觉得这么重要的事聂家那边应该知道消息，还有陈玉琴又过来闹事，也该让聂叔叔知道，不能什么都让尔禾自己解决面对，不过这些事她暂时没告诉尔禾。 拿到信纸和钢笔，尔禾就开始写信。 …… 另一边，王绣急匆匆赶回苦水村，本来是不捨得僱车的，这一次怕耽误了尔禾的大事，王绣咬咬牙，花钱坐了三轮车回去，虽然不算特别快，但比起靠两条腿走路还是节省了一大半时间的。 结果等她回到村里，苏母告诉她贺村长他们都去镇上派出所了。 「啥？」王绣也懵了，别的事她都能办，但这开证明的她是办不来的，不认识字啊。 赶紧从家里推了自行车骑上就往镇上跑。 这一趟来回真是跑的直喘大气。 再说派出所这边，公安同志正办案呢。 聂大娘报案陈玉琴打伤了她。 王绣一脚踩进去听见这话，当时又给整煳涂了。 咋的？ 她就是去了一趟县城医院，陈玉琴又和聂大娘打上了？ 再看那询问的地方，陈玉琴不肯承认她动了手，可聂大娘额头破了好大一块，还在往下淌血。 「当时现场就你们两个人在，你说没打她，难道这位老人家还能是自己动手打自己？」 陈玉琴急的坐都坐不住，「公安同志，我真的没打人，」 聂大娘一口咬定，「就是你打我，你欺负我孙女，我气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对我动手。」 王绣不明白情况，看邹周和贺村长都在旁边，她凑过去，小声问自家男人，「老贺，这……是咋了？」 贺村长也煳涂，他赶回村里也没看见什么不是。 邹周也摇头，当时聂大娘说有话要单独和陈玉琴谈，把她们都支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瞧见。 还是聂大娘先看见王绣回来了，额角一块都是血，她反而拉着王绣，「你咋也回来了，尔禾咋样了？」 王绣道：「正要和你说这事，去县城医院检查了，尔禾怀的是双胞胎，人没大碍，就是需要住院观察一下。」 聂大娘一愣，「尔禾怀了双胞胎？」 「是啊，双胞胎，两个。」王绣大声说，高兴当然是高兴的。 陈玉琴就在旁边显然也听见了，一时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 而聂大娘看着陈玉琴，越发坚定了不能再让她祸害孙女的念头。 双胞胎就更危险了，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三条命。 第291页 王绣一时倒也顾不上先去管陈玉琴和聂大娘的事，她记着尔禾的交代，「老贺，尔禾交代我赶紧回来让你去开什么证明，她要给学校写信申请能不能晚一些再去学校报导，你赶紧的去办，别耽误了尔禾的事。」 贺村长前一秒还在想贺家竟然能有双胞胎了？ 后一秒就被王绣推了出去。 「咋还愣着，你赶紧的，哎呀，别忘了，你再给贺铮打个电话，他这个当爸的还不知道自个媳妇怀了双胞胎呢，还有尔禾学校的事，你也要和他说，让他收到了信就赶紧拿去尔禾学校，我说了那么多你有没有记住啊，别弄岔了。」 贺村长心道你都能记住的事，他会记不住？ 「行了，都记住了。」 说完，人也撒腿跑了，这些都是要紧的事，肯定要着急办。 贺村长匆匆离开派出所，那也没第一时间去打电话，打电话还要排队不知道等多久，当然是开证明更重要，因此贺村长先去弄了证明，打好了证明才稍稍放心，去了电话局。 可怜贺铮这个当爸的差点被遗忘在角落。 第237章 拼了这条老命拖着你一道死 接到亲爹电话前，贺铮数着日子计算媳妇还有多久来京城，电话打过来，他也以为是尔禾打过来的，张口就喊：「媳妇，」 贺村长正准备说话，被儿子这一身媳妇给震住了，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我是你爸！」 「老贺同志？你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害我白高兴一场，我媳妇呢！」贺铮挺嫌弃，好不容易接到个电话还不是自家媳妇的，他能高兴吗？ 老贺同志也很嫌弃，「臭小子，你当我乐意给你打电话？我是通知你，尔禾怀了双胞胎……喂喂喂，贺铮，你听见没有，说句话！」 好一会电话里才传出贺铮的声音，「爸，你再说一遍，我媳妇怀了啥？」 贺铮那右手掐着自己大腿呢，疼啊，他就是还不敢相信。 咋还有这么好的事？ 「双胞胎，两个娃，医生才刚检查出来，你小子出息了，一次两个！」老贺同志没辜负儿子的期待，用不同词彙进行了讲述。 电话里听见贺铮嗷一声惨叫，贺村长直犯愁，这小子搞什么东西呢？ 可别是高兴的昏过去了吧，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交代。 贺铮死死拧着大腿一块肉，疼，真疼。 疼的好啊。 疼说明这事是真的。 「爸，你让尔禾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这么大的喜事，贺铮等不及了，必须尽快赶回去，到时候接了媳妇一道来京城。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这可把贺村长急坏了，对着话筒大喊，「别挂，别挂，你别挂电话——」 嗓子差点给喊破了，好歹听见贺铮那边轻飘飘传来一句，「老贺同志，你还有什么交代？」 贺村长抹了把额头，「尔禾暂时在医院保胎，她想申请晚些去学校报到，写了封信还有证明材料到时候一道寄出去，你记得签收，然后帮她把信送到学校那边，尔禾考上大学不容易，你在京城尽量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学籍。」 就为了上学打掉孩子那事，贺村长是亲口听见别人说的。 他也觉得太残忍。 不过这事他不会去多嘴，没到这一步。 两桩都是大喜事，只不过赶巧凑在一块。 没关系，事在人为，总有办法妥善解决。 听到这个消息，贺铮一下沉默了下来，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尔禾为了高考付出多少努力吗？ 一时间就连喜悦也被沖淡了不少，默默攥紧了话筒，「爸，我知道了，你转告尔禾，学籍的事我会想办法，让她别担心，好好养身体，你和妈……帮我照顾好她。」 好遗憾啊，媳妇遇到难处的时候，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家里这边你别担心，听你妈说，尔禾状态还是很好的，你在外边也照顾好自己。」 贺村长这边通完电话，完成了尔禾交代的事，也长长松了口气。 …… 再说派出所这边，陈玉琴不肯承认她伤了聂大娘。 聂大娘面不改色，因为她额角的血，让她看起来表情很是慎人，「公安同志，你们说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诬陷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就是她打的我，你们要是不把她抓起来，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王绣站在后边，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没敢插话，就记得尔禾交代她要照顾聂奶奶，可眼下这情况她也摸不准，朝邹周李西看，两人都在摇头。 公安同志也难办，这事没证据，人证也没有，咋弄？ 陈玉琴看着聂大娘，她是真没打人，可她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情急之下说道：「你不能仗着你儿子是司令就血口白牙诬赖人，妈，你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聂明想想……」 自打到了派出所，聂大娘可一个字都没提过儿子的事。 陈玉琴突然提起这事。 就看见办案的公安同志看着聂大娘，瞬间换成了敬佩的目光，「原来是聂司令的家属，对不住，我们眼拙，」 聂大娘不以为然的笑着，瞅了眼陈玉琴，对着公安同志说道：「我是谁的家属并不重要，你们尽管秉公办案，她打了我，我不想和解，按照程序走，我这伤够她关几天？」 第292页 公安同志答：「五天。」 虽然伤口看上去流了不少血，其实倒还是皮外伤，构不成重伤的标准，五天已经是最多了。 「成，那就按照规矩办，我们都是知法守法的人。」 聂大娘面不改色说完，终于站了起来，又说道：「我孙女怀了双胞胎这会人在县城医院，我得去看她，后边的事你们按照程序办，这是我和陈玉琴个人之间的恩怨，不必惊动其他人。」 看着事情就要落定，陈玉琴急了，她没动手，怎么就…… 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聂大娘的手，「妈，你不能、」 聂大娘盯着她的眼睛，「你给我瞧清楚了，尔禾年纪轻还有大好的人生，我儿子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你这个东西身上，但我活到这个年纪，我什么都不怕，你再敢算计我儿子我孙女试试，我拼了这条老命拖着你一道死，我就不亏！」 她苍老的脸上，眼睛里迸出精光。 陈玉琴被吓住，徒劳张大了嘴，没说出一个字。 「亲家，还有两个小姑娘，咱们走吧。」收回目光，聂大娘笑的和蔼可亲，喊上王绣他们出去了。 陈玉琴看着老太太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腿有些软，跌坐在椅子里。 四人出了县城派出所，王绣就说让聂大娘去县城医院处理伤口，干枯的血迹黏在脸上，看着很吓人。 邹周则没忍住，「聂奶奶，陈玉琴她真的……」 聂大娘看了眼天边的落日，眯起眼，轻笑了两声，「不然呢，她不动手，我额头咋会破了。」 有些事啊，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就像那句话说的，儿子一世英名，孙女还有大好的未来，没必要因为一个陈玉琴毁了大好的人生。 她不一样，她豁的出去，又这个年纪了，还怕啥？ 「这事你们就别让尔禾知道了，别叫她担心，让她好好怀孩子念大学。」 第238章 有家人宠真好 尔禾暂时还真不知道。 因为王绣忙事情太晚了，又要赶回家烧晚饭，一时半会来不及到县城医院来，梁雯雯就从医院食堂买了饭，两人在病房吃了。 「对不起啊，还要麻烦你照顾我。」梁雯雯好歹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却让她在医院陪床，尔禾挺过意不去的。 「说什么呢，以后让我当双胞胎的干妈就行了，话说之前我还和你开玩笑结娃娃亲，你这一胎生两，搞的我可真是措手不及，不过再一想，你说双胞胎很大概率长的都一样吧，再想想两个小傢伙一模一样，想着就觉得特别有趣，我不管，反正我预订了要当干妈。」 「好，给你这个机会。」 听到梁雯雯这么说，尔禾也忍不住想了想这个画面。 还真是…… 可爱到爆炸。 两人又说了会话，病房条件简陋，梁雯雯就打算在椅子将就一晚上。 两人准备休息了。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开始尔禾只当是王绣他们连夜赶过来。 病房门打开，来的却是聂家的人，除了聂明之外，还有大姐和二姐。 尔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三人会过来，赶紧坐起来。 「爸，大姐，二姐，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聂明脸色还是严肃的，接到梁雯雯打过来的电话，把事情都向他说了一遍，聂明也没想到陈玉琴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又得知尔禾怀了双胞胎要住院，立即通知了大女儿，顺便又把二女儿喊上，三人直接从家里出发，连夜从省城赶了回来。 「身体怎么样？」大姐直接来到病床旁，心疼的看着小妹。 「大姐，我还好，别担心。」 大姐轻轻点头，「双胞胎和单胎不一样，你要格外注意身体，这几日不方便移动，等你稳定一些就去省城医院，照个b超这样放心一些。」 「好，我听你的。」 有人关心自己是好事，尔禾乖乖听话。 二姐则从随身的行李里拿出两袋奶粉来，「出来的匆忙，没顾得上带太多，给你带了些奶粉补充营养。」 「谢谢二姐。」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姐妹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藏着事，由大姐说道：「妈，我是说她、这次是真的太过分，我们姐妹俩会找她谈的，」 「尔禾，这事是爸处理的不好，我这会看过你就去派出所，这个女人我看她是疯了，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聂明想来也是恼恨，他到底念着夫妻一场没把事情做绝，没想到她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既然他们都提到这事，尔禾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其实我早就说过，她这个人我不会认，但大姐二姐和她有感情，我也不会阻碍大家来往，大家各过各的，互不相干，我完全可以当她不存在，她倒好……」 聂家大姐和二姐也都很无奈，「小妹，我们都明白的，你不会主动去惹事，是她、」 「爸，我能不能给你个建议。」 还是那句话，尔禾从来没主动害过人，但她也不想身边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有些讨厌的人，就有多远滚多远吧。 「她办的这些事挺噁心人的，能不能把她下放去偏僻地方的农场。」 聂家姐妹二人一愣。 第293页 偏远农场条件太艰苦了，有些地方根本吃不饱，居住的条件也特别差。 毕竟是亲妈，两人心里也有不舍，但想到陈玉琴对小妹做的事，两人谁都没脸求情，沉默了下来。 聂明思考片刻，「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我会看着安排，有些人就是日子过的太好，应该下放到穷苦地方去劳动改造，锻鍊艰苦的意志，磨鍊品格。」 他既然开这个口，尔禾也相信这事多半能成。 聂明毕竟是有权力地位在手里的，只不过他从来不会把人民赋予这份权利用在私事上面，不代表他真的就办不成这件事。 相反，他想办成一件事其实特别容易。 时间夜了，医院这边也安静下来，大家都要休息，医生护士也只留下了值班的人员，聂明他们待了会，尔禾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舟车劳顿还是很辛苦的，正好这边离聂家的老房子不远，他们可以直接回去休息。 准备走的时候，二姐看见了尔禾放在柜子上边的信，「这信是要寄出去吗？不如我现在带走，明天一早就能帮你寄了。」 尔禾看了眼信，解释：「还没好，还有些材料没到。」 「什么材料？」聂明也问。 尔禾就说了学校的事，「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这个先例，我就试一试，正好贺铮也在京城，让他帮忙把信送过去，我尽量争取吧。」 「这个我们倒是还真不知道情况，」聂大姐说，又看向聂父，「爸，你了解吗？」 聂明想了想，答：「正好我很快要去趟京城公干，你把信写好之后给我，我找小贺一道去趟学校，这事我来办，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尽量保留你的学籍。」 连聂父都这么说，尔禾再没有不放心的了，这一趟她虽然遇到一些麻烦，可聂家人都是团结的，还有她的公婆也是个顶个的好。 一家人团结起来，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尔禾心中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等三人离开之后，她看着梁雯雯，「是你给我爸和姐他们打的电话吧？」 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赶来，不说别的，王绣应该还没想到这些。 梁雯雯也不否认，「是我打的电话，这些事本来就该让聂叔叔知道，他娶了个什么媳妇，实在太差劲了，还有那个陈玉琴，她这人心思不正，把苏川也给养歪了，我觉得你那建议挺好，她这种人就该扔去穷苦地方劳动，就不会整天闲着想些有的没的事。」 「如今这样多好，把讨厌的人支开，聂叔叔还能帮忙弄你学籍的事，尔禾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养好身体就好了，本来就是嘛，你才多大年纪，没必要什么都自己出头，有家人宠着多好。」 想起家里人的维护，尔禾心满意足的笑，「对，有家人宠着真好。」 就是可惜，贺铮不在身边。 她还挺想贺铮的，知道怀了双胞胎，他一定高兴坏了吧！ 第239章 北部大农场 贺铮高兴的简直抓心抓肺，恨不能长上一对翅膀飞回媳妇身边去。 「想媳妇就回去，怀双胞胎是大事，我放你的假。」三爷是个开明的老闆，看贺铮乐的嘴角合不拢，像村头二傻子似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是高兴的。 「那不能，我媳妇交代了重要的事让我办，我必须帮她办妥。」贺铮不是不想回去，他记着贺村长电话里交代的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帮媳妇安排好学校的事。 这样关键的时刻，不能掉链子。 「不错，像个有担当的男人样。」 在三爷看来，贺铮多少有些过分沉溺儿女情长，这对于干大事的男人来说不见得是一桩好事，但贺铮这次没有冲动，分得清轻重缓急，又让他放心不少。 「铮哥，」李东挨过来，他也在京城挺久，见识多了也不再是乡下毛头小伙子，人沉稳了，也只有在贺铮身边还习惯的调皮逗乐。 「你咋这样厉害，不如让我取取经，这一趟我回家，没准也能怀个双胞胎。」他也挺久没回家了，说起家里的媳妇和妹妹，也是很惦记的。 不过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咬牙硬撑着。 毕竟谁不想家。 「去，」贺铮一巴掌拍在兄弟心口，「哥们我身体素质好，这是你学得来的？我告诉你，要求别太高，先来一个就行，双胞胎这种……要看本事的。」 李东：「……」 你真以为我傻，听不出你在夸赞自己？ 贺铮很骄傲，没错，他就是在夸赞自己。 双胞胎那么低的概率都被他中了，还不允许他骄傲了？ 骄傲的贺铮在京城数着日子等待尔禾的来信。 乡下这边。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聂明和两个女儿回老家见到了聂大娘，聂大娘额头是破的，聂明他们自然要追问原因，对着自己的孩子，聂大娘没有隐瞒。 「妈，你这样做不合适！」规矩是规矩，诬告也是不对的。 聂大娘道：「不用你管，事情是我做下的，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当不知道，我和陈玉琴也说了，她再敢打尔禾的主意，我豁出这条老命拽着她一道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聂明了解自己的母亲，也知道她说出这话是真存了这样的心。 当下没再劝什么。 第294页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去了下边镇上的派出所。 陈玉琴正要执行拘留被转运到拘留所。 聂明表示了和解的意图，没多会，陈玉琴被放了出来。 拘押了一日，陈玉琴精神状态很差，瞧见聂明一个背影，眼眶一热竟差点掉下眼泪来，「你、来了就好，我没碰咱妈。」 聂明转过身去，看着这个当了自己二十几年妻子的女人。 默然片刻，「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从派出所往前走，来到一处小公园，这会时间还早，公园里几乎没人。 聂明先站定，陈玉琴犹豫了会，也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为了我的、」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让尔禾把念大学的名额换给小川？」聂明脸色格外难看，一夜没睡好，他也是想不明白，陈玉琴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他自问足够宽厚仁和，当年她闯下那样的祸，杜家那边开口一万块赔偿，他自己一力承担了，没让陈玉琴掏一分钱，人总要讲良心的，犯了错不可怕，犯了错要改正。 可陈玉琴呢？！！ 大概是终于看出了聂明脸色很不好，陈玉琴有些害怕，试图给自己解释，「我是想反正尔禾她怀孕了，胎象也不稳，这个名额放着也是浪费了，不如就给小川……」 「无耻——」 聂明一声怒喝，夫妻多年，陈玉琴从未见聂明发这样大的脾气。 一时呆住。 聂明深吸口气，压了压怒气，「行了，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了，派出所那边不会再关押你，你收拾收拾东西回省城去。」 到底陈玉琴还会看脸色，知道名额的事不好再提，「成，我听你的，我先回省城，我本来也是请了假出来，假期快结束了。」 聂明闭了闭眼，「不用回医院了，你的名字在下一批改造名单中，三天之后出发，去北边大农场。」 「你说什么？」 北边的大农场？ 陈玉琴知道那边，又冷又荒，冬天雪埋到膝盖，别说吃不饱，直接有人会被冻死，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聂明，你什么意思？你把我扔到那种地方，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她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她吃不了那边的苦的。 「难道不应该？你做了这点事难道不应该接受改造？好好反省去吧，如果一辈子不悔改，你也不用回来了。」 聂明再不愿多说一个字，夫妻一场走到这一步多说无益。 和陈玉琴谈完话，聂明回到县城医院，正好王绣把材料都送了过来，还有医院这边给予的证明，把这些都装进信封里，聂明直接赶去京城。 与此同时。 聂家大姐和二姐找到陈玉琴，陈玉琴看着两个女儿默默掉眼泪。 「妈，你也别哭了，这次是你真的过分，如果小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你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还是说儿子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就为了个儿子，你伤害小妹，连我们姐妹两个也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你们太倔了，我只是想让大家其乐融融，」陈玉琴想过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都过的像一家人一样，现在尔禾帮小川，等以后小川出息了一样回报尔禾，这样大家都好。 「行了，我们也不想多说了，你是真的……」聂家二姐转开脸。 大姐道：「不用多说了，跟我们回省城吧，看在你是我们亲妈的份上，我们会给你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再给你留些钱，你到了那边、好自为之吧！」 母女三人回去省城，三天之后，陈玉琴随队伍出发去北部大农场。 两个女儿给她送行。 尔禾已经出院回家，听到这个消息淡淡说了两个字。 「挺好。」 第240章 想当妈妈没这么容易 这一届的高考生开学的日子并不是在九月，而是在阳春三月，全国各所大学开学的日子不一定相同，但总归都是在春季，这个万物復甦的季节，封闭的寒冬渐渐破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梁雯雯随着聂家大姐二姐一道回的省城。 回省城之后没两天就收拾行囊在梁母的陪同下坐上去京城的火车，开始她漫漫的求学之路。 这个春天。 由聂明亲自带着介绍信赶去京城工业学校，和贺铮一起，为尔禾办理了休学手续。 今年7月会有恢復高考之后的第二届高考。 九月另外会有一批大学生走进梦寐以求的校园。 如果顺利的话，尔禾不必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她只需要延迟一个月，到10月就能踏入大学的校门。 收到答覆之前，尔禾也没想到这事真能办成，她就是一个不放弃的态度，没想到结果会这么好。 消息是贺铮带回来的，贺铮和李东终于从京城回来，贺家这边自然团圆高兴，李家那边也一样，邹周和李东都多久没见了，还有李西，三人也是团圆小聚。 贺家这边就更不用说了。 「媳妇，」 贺铮都不敢用力抱媳妇，就怕把人弄坏了。 尔禾看着她笑，慢慢走过去，主动抱着贺铮的腰，「想你了。」 听到这话的贺铮简直欣喜若狂，忍着把媳妇抱起来转圈圈的冲动。 至于贺村长和王绣，两人抹抹眼睛，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感觉这场面特别感人。 第295页 好一会，王绣拽了拽贺村长，「咱们别看着了，两小的该害臊了，哎哟，明明这么高兴的场面，你说我这眼泪咋……」 「你这个人……」贺村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绢，「喏，擦擦吧，一把年纪的人了。」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那眼神里的关心可一点都不假。 两人转去后院，把地方留给小的们。 「媳妇，我能不能看看、」贺铮忍不住啊，自从知道媳妇怀孕到如今马上三个月，他人一直飘在外边，可不是惦记的紧。 「去房里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里，尔禾小心把衣服撩起来，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她都逐渐开始显怀了，腹部慢慢开始隆起，还不是特别明显，衣服撩起来。 贺铮顿了会才轻轻把手贴上去，力道放的特别轻，然后又咧着嘴笑，「媳妇，你对我真好。」 他贺铮以后就是有媳妇有孩子的人。 再看自家媳妇肌肤细嫩，面容娇俏，贺铮没忍住，低头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退开。 看着尔禾继续笑。 一下午，两人就腻在房里，没说多少话，也没做别的事，贺铮就挨着媳妇，乐呵呵的笑。 直到王绣在外边喊吃晚饭。 「妈，既然贺铮回来了，就让贺铮陪我去省城，你还是和爸在家里吧。」 之前就说过要去省城照b超的事，尔禾如今身体状态稳定下来，也要趁早去照一下，这样比较放心。 「行，既然贺铮回来了，当然是你们小两口去比较好，贺铮，你记着，千万把尔禾看好了，摔了碰了你也别回来了。」王绣对着儿子耳提面命，那是一百个不放心。 「妈，我还想和你商量事呢，我想让尔禾去京城，京城医疗资源好，我能照顾她。」贺铮是不想再和媳妇分开两地，尤其是看见了媳妇之后更不捨得。 这王绣哪里能同意，「不行不行，你照顾不了尔禾，我不放心的，还是在家里好，你一个大男人粗枝大叶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你照顾尔禾，肯定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尔禾是我媳妇，我肯定能照顾好她。」 「那尔禾还是我儿媳妇，我也能照顾她。」 眼看着母子两人竟然为了照顾尔禾的事抢了起来，反正就是谁都不放心谁。 尔禾捧着碗笑，「妈，贺铮，你们不用争，我能照顾自己。」 「瞎说。」 「乱讲！」 母子二人异口同声。 尔禾笑的不行，贺村长也没忍住，「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干的这叫什么事，媳妇啊，这事就让他们小两口商量，你呀，别总插手。」 「我、」王绣想说她也是不放心尔禾。 可再一想自家男人这话说的对，她是当婆婆的，就算再亲近那也不能和儿子比，他们小两口才是最亲的人，甭管什么事都应该让他们商量着来办。 顿时醒悟过来，「对，你们爸说的对，尔禾，这事你和贺铮商量着办。」 尔禾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她也不想和贺铮分开，京城那边医疗资源确实也是国内最好的。 但乡下这边也有她放心不下的事。 做衣裳的买卖要继续，另外就是，她最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空间失去复制功能了。 她已经挺久没用这个功能，因为总感觉像作弊似的，直到这次偷懒想用，发现失效了。 要说太遗憾倒是没有，本来这功能就像作弊似的，应该只是应急用，难道等国内市场完全开放了，再给她这么个逆天的功能，那她想当全球首富也是特别容易的事了。 况且空间还是在，里面的物资也都在，那就方便很多了。 也代表着她开始要脚踏实地认认真真靠自己努力赚钱生活。 尔禾其实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所以当下对于做衣裳这个买卖还挺看重，到了京城地方陌生，身边也找不到那么多认识可靠的人，就算要把事业发展壮大到京城，那也要等规模先弄起来。 「这事让我再想想，咱们先去省城照了b超再说。」 「好，我听你的。」 两人把东西收收，又去了省城。 让尔禾没想到的是，她明明觉得身体没什么问题，肚子也没有抽痛之类的，但到了省城之后再次出现了轻微的见红现象，好在在聂大姐的联繫和安排之下照了b超，结果显示两个胎儿都挺好的。 至于这个见红的事。 医生也是归结为孕妇的体质问题。 「尽量静养休息吧，我听你姐说差不多一年才怀上，可见你不是易孕的体质，又是双胎，难免辛苦一些。」 尔禾无奈抚摸肚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想当妈妈还没这么容易。 第241章 待产 尔禾虽然没怀孕生过孩子，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多的是产妇怀着孕照样上班，还能健身，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好像怀孕对孕妈妈一点影响也没有，甚至还有些孕妈妈生产的时候也特别顺利，轻轻松松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到了她这边…… 简直了。 因为体质的缘故，贺铮再也不敢提让她去京城的事，怕路上颠簸出麻烦，尔禾整个孕期都在乡下，王绣是一点活都不让她干，连内衣内裤这样的事都是王绣一手包办了的，更不用说家里其他活。 第296页 做衣裳的事也不让她沾手，尔禾着实无聊的厉害，好在梁雯雯知道她们做衣裳的买卖，到了京城那边就到处转，去了美院，还有服装学校，给她们寄回来不少有用的资料，色卡画报还有设计方面的教材。 尔禾收到了也分给邹周和李西看。 这些东西乡下根本都找不着，都是宝贝一样的教材。 尔禾就当是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充电了。 苦水村的养殖场也办了起来，后山一大块地方山鸡遍地跑，村里人没事都喜欢来这边转转。 看着满地跑的山鸡，看到的是希望。 只靠种地日子太苦，能多一些额外收入总是好的。 说起来中间还发生过一件离谱的事，不知道哪里的人听说这边后山有山鸡还有猪，几个胆子大的过来偷。 也是赶巧，尔禾自从怀孕之后上厕所的频率增加。 王绣担心她一个人搞不定，晚上都在她那屋打地铺睡着，尔禾要起夜，她也跟着起来。 婆媳二人拿着手电筒出了门，天气热了，乡下这边这块地方也是熟悉的，倒也没什么怕。 尔禾在里边上厕所。 王绣在外边等，听见后山传来一阵阵鸡叫。 「不好，怕是有贼。」 都是乡下住惯了的，夜里那鸡也睡觉呢，哪会无缘无故乱叫。 王绣把贺村长喊醒，锣鼓铛铛铛的敲，半个村子的男人都起了夜，扛着火把手电筒扁担锄头。 那场面…… 尔禾没这运气看见，怕几个小贼慌不择路往村里跑，尔禾躲在茅厕的小屋子，门从里边锁上了。 没办法，这突如其来的，她没忍住想大号，外边小贼又不能不抓。 后边还是李西和邹周过来，邹周如今也怀上了，月份还短，三个女人躲在屋里，开着灯，门上了锁，听着外边敲锣打鼓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反正最后三人都笑的不行。 这样的经歷也就是在乡下地方，在城里哪有机会。 后边王绣他们回来了，说是把贼摁住了，三个年轻人，十五六的小伙子，说起来也可怜，家里太穷没啥吃的，知道这边养着鸡，就想来摸两只鸡，顺便摸些鸡蛋换钱。 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被逮住了。 好不容易摸到的两只鸡跑了，藏在兜里的几个鸡蛋也磕碎了。 贺村长也没想把事情闹大，让他们认了错保证不再犯，放人走了。 「爸还是心好，」 「是啊，看几个小伙子瘦的皮包骨，他还一人给了两块钱，希望他们以后别再犯了，咱们村这养殖场办的也不容易，全村人的心血，都指着过年分些钱。」王绣想到什么，「尔禾，你没事吧？」 「没事，我挺好的。」 如今月份大了，尔禾更注意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的。 「要我说还是尔禾主意好，想到弄养殖场的事，让村里人都能跟着提高收入。」李西对尔禾是充满了感激的，治好了腿，还有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村里人也都这么说呢，尔禾，你这桩事办的特别好。」 尔禾笑，「妈，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主要还是为了给咱们家增加收入，到时候弄了工厂，爸当厂长，你就是厂长夫人，咱们也气派一次。」 「好，哈哈哈——」 几个人诉说着未来，别有一番趣味。 乡下自然有乡下的野趣，春种秋收，六月份田里上了水，就开始有黄鳝，尔禾可没少吃这玩意，都是村里人抓了就送几条过来，鱼和虾，村里自家种的桃子，到了夏天，还有地里的香瓜、葡萄。 真正夏天来临的时候，尔禾怀孕已经7个多月，肚子隆起的很明显了，晚上睡觉也难受不踏实。 脚也肿了起来，以前的鞋子根本穿不下，都是王绣给她做了新的。 除了这些，王绣还到处张罗棉布做尿布，还有小娃娃的包被小衣服小鞋子，样样都要准备起来。 好在家里有缝纫机，李西也能帮着一道做。 李西是给未来的小侄子（女）准备的，同样是怀孕，邹周的孕相比起尔禾就轻松许多，不少事还能自己做，不过李西这个小姑子太好了，事事照顾妥帖。 邹周不知道多少次都在尔禾面前提起这个。 「我起初也有点害怕的，李东不在身边，我娘家、有和没有一个样，李家这边也没老人照顾，好在有李西，还有你婆婆，让我心里挺踏实的。」 尔禾抓着她，「别怕，我和贺铮提过，再过几个月你月份大了就让李东回来，这样你就更踏实了。」 邹周和她还是不一样，邹周娘家那边做事太绝，如今俨然和断了一样。 李家也没有长辈，生孩子这样的大事，还得让李东回来陪着。 「嗯，贺铮呢？他什么时候回来陪你？」 贺铮是在九月初回来的，尔禾和贺铮商量过，等尔禾最后生产的时候还是去省城，就在军区医院生，那边医生水平还有设备都比县城医院要好许多。 王绣和贺村长也是同意了的。 贺铮回来的时候开了辆吉普车，王绣也跟着一道去省城，把尔禾生产要用的东西都带上了，大人换洗的衣服，鞋子，毛巾，棉布还有小宝宝的尿布衣物鞋子袜子，装了整整两大包。 到了省城还是住的聂明的宿舍。 第297页 要尔禾来说这大概也是唯一的遗憾，她和贺铮如今手里攒着不小一笔钱，够在省城买栋房子。 可这会就没有房子买卖的说法。 所以他们也只能先住在大院里边。 第242章 有人又没考上 安顿好之后的第二天，贺峰从部队休假过来，他这人话不多，但给尔禾带了红糖还有两匹棉布，另外给了五十块钱。 「大哥，这些太多了，你自己留着花。」 「不用，我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给你补身体，还有给两个宝宝的见面礼。」提到宝宝，贺峰心窝也有些暖，往尔禾隆起的腹部看了眼，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唐突不合适，赶紧挪开视线。 贺铮在旁边瞅着呢，瞥见亲哥这动作，哼哼两声，「现在知道羡慕了？等我两宝贝出生你看着奶娃娃更羡慕，羡慕死你，谁让你不抓紧结婚，你就拖着吧，等我两宝贝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孤家寡人！」 贺峰：「……」 拳头紧了紧，想揍人。 「贺铮，你别这么说话，」尔禾拽了拽贺铮，这话虽然是大实话，那也不能往人心窝子捅。 话没说完，王绣洗了葡萄端出来，「贺铮说的就没错，话我可早就说过了的，你不结婚那就使劲给我赚钱，挣了钱将来给贺铮和尔禾的娃娃用。」 「妈！」 尔禾都简直了，哪有这么说话的。 贺峰眉头挑了挑，「我觉得我在这挺不受欢迎，先回部队。」 这家……是没他的位置了。 贺峰走到大院门口，迎面却和一人撞上，梁雯雯学校很快就要开学了，知道尔禾过来，特意赶在开学之前再过来看看，手里捧着一小盒奶油蛋糕，这东西还挺稀奇的，她想带给尔禾尝尝。 结果在门口和贺峰撞一块，蛋糕掉在地上，奶油煳成一团。 贺峰看了看奶油，又看看梁雯雯，「对不住，我赔给你。」 「算了吧。」 梁雯雯是个大方的姑娘，摆摆手，「就是可惜了，这个奶油蛋糕还是限量供应的，副食品店一个礼拜就一天有得卖，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贺峰盯着奶油蛋糕，没说什么。 梁雯雯遗憾的拍了拍手，瞧见手上还沾了些奶油，想了想，直接把手指放嘴里舔了。 贺峰瞧见这动作，一愣，又看了看地上的白色一团的东西，还有些红色的东西嵌在里边。 看梁雯雯这动作，估计这蛋糕挺好吃，回头有机会赔一个给她。 贺峰也不是个把好听话挂在嘴边的，两只手往兜里一放，走了。 …… 屋里边，尔禾正和贺铮提买个照相机的事，她也是突然想到，有个照相机的话就能给宝宝拍照，不用等到百日再特意去照相馆，关于宝宝的童年，她觉得能记录下来还是挺有意义的，将来等孩子长大可以给他们看。 「成，我下午就去买。」 如今这市场照相机还真不便宜，一台少说两百来块，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费的起，贺铮眼睛也没眨一下，媳妇要，买就是了。 王绣听了也不吱声，小两口的事就让小两口商量着来，倒是想到什么：「要不要我拿点钱给你们？」 提到钱这事，又一拍大腿，「看我这记性，来之前你们爸还特意交代了的，咱们家添丁进口是大喜事，尔禾住院生产还有调理身体的费用我们来出，妈去年做衣裳赚了些钱，正好拿出来迎接两个小宝贝，还有尔禾，你要吃什么就说，我给你做。」 「你那钱是你自己挣的，你攒着，我和贺铮不缺这一份。」尔禾道。 王绣则说：「你们有是你们的，我和你爸出这钱也是应该的，就这么说好了，贺铮，那你一会就去买照相机，回来正好去医院，和尔禾她大姐约好了去医院照什么超来着，」 「妈，那个叫b超，可以看到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发育的情况，」 王绣道：「我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字……反正听着怪怪的……」 尔禾一愣，想到什么，也不说了。 「尔禾，我来看你了——」 正说着话，梁雯雯过来了，给尔禾带的蛋糕砸了，这下只能空着手过来，梁雯雯知道尔禾不会介意，她也没提蛋糕砸了的事，高高兴兴的过来，低下，把耳朵贴在尔禾圆滚滚的肚皮。 「两个小宝宝，有没有想干妈，我来看你们了。」 很神奇的是，肚子里两个小傢伙竟然真的有反应，小拳头还是小脚脚在动，把尔禾肚皮扯的这边动那边动。 「他们听到了，哈哈，好好玩，」 梁雯雯把手贴在尔禾肚皮，很轻很轻的移动，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和小宝宝们互动了好一会，梁雯雯把手收回来，尔禾把衣服拉下，梁雯雯苦着脸，「可惜学校马上就要开学，尔禾，我不能看着小宝宝出生了，我会想他们的，还有，我提前祝你顺利生产，生两个健康活泼的小宝贝。」 「嗯，回头等宝宝出生了，我给你寄他们的照片。」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梁雯雯过来，王绣去煮粉丝鸡蛋给她吃，这边招待客人最好的就是这样点心了。 贺铮则想着买相机的事，和尔禾说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出门去了。 他那吉普车太招摇，除非带着尔禾出门，平时他一个人出门都是骑自行车，也不为别的，别到时候其他人说他们用聂司令的车，虽然这车可不是聂司令的，但没必要的麻烦就不用制造了。 第298页 梁雯雯见屋里其他人不在，拉着尔禾，「有个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怎么了？」梁雯雯是个大方的姑娘，难得看见她吞吞吐吐的，尔禾便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吧。」 「是苏川，他7月份的时候还参加了一次高考，依然没考上，陈玉琴在北部大农场待了快半年了，她去北边之前好像交代了娘家那边照顾苏川，如今苏川又没考上，下一年高考估计也不会参加，他要么回乡下，要不然……」梁雯雯没说透。 尔禾猜了个大概，「你觉得他还会来找我爸？」 梁雯雯皱着眉，「也不好说，他这半年没搞出什么事，大概是自己求上进了一心复习来着，不过还是没考上，难保他会偏激，我现在和你说这个，你就听一句，多留个神，没事当然最好。」 「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尔禾轻抚肚子，苏川安分了挺久的，如果这个时候出来搅事，别怪她不客气，反正北边农场那么大那么多，需要开荒的地方也多，两人一道劳动去吧，还能为开发北大荒事业做一份贡献。 第243章 吃饱了好生娃 尔禾要做的事不可能因为一个苏川就暂停。 等贺铮买了相机回来，两人就去了军区医院，因为提前和聂大姐联繫过，医院这边已经做好了安排，单子也都开了下来，尔禾到了就能做检查。 这一次检查主要是看胎位的情况，如果胎位好，即使双胞胎也是可以顺产，如果有一个胎位差，那为了胎儿和产妇的安全，都会选择剖。 这方面尔禾当然不懂。 贺铮就更不明白了。 「我们听医生的就行。」 尔禾有个原则，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她希望宝宝健康出生，医院的医生肯定也这么想，出了医疗事故医生都是要负责的，更何况这边是军区的医院，还有聂大姐在旁边，尔禾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和你姐也商量了下，胎儿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也不是超大儿，胎位也都正常，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建议顺产，毕竟剖腹产要在身上动刀子，到时候会留下伤疤，简单来说就是对你们以后生第二胎会有影响的，如果胎儿正好落在伤口上，对妈妈是有伤害的。」 尔禾听了个大概，昂头问贺铮，「孩子他爸，你说呢？」 贺铮抓着媳妇的手，紧张的掌心冒汗，「媳妇，我有点怕，」 「你可不能怕，这个时候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产妇和两个宝宝都要依靠你，要坚强！」医生说道，这种情况也是挺多见的，比起有些男人随意的态度，什么张口就是女人生个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会生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比起这种，还是贺铮这样的更让女人觉得舒心。 生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 聂大姐也说：「别怕，我们医院的条件是省内一流的，医生也是最有经验的产科大夫，我的意见是既然条件可以，那还是顺产，咱们尊重自然规律。」 贺铮还是紧张，牢牢抓着媳妇的手。 「你捏痛我了。」 尔禾莫名觉得贺铮今天特别奇怪，这人平时胆子特别大，也不是这么胆小的。 当时没问，后边决定回家待产。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铮都紧紧抓着她的手，直到后面有一天，尔禾在屋里听见贺铮和婆婆说话。 「那天在医院，我听说有个产妇在产房大出血，妈，我有点怕。」这话贺铮都没敢和媳妇说，趁着夜里尔禾睡了，才和王绣说。 王绣看着儿子发白的唇，「这孩子，你就不能听些好的，女人生孩子就没有容易的，当初我生你哥，头胎，在床上痛了一天一夜，也是要死要活的，当时我就气的呀，就不想生了，可你猜怎么着，等回头生下来瞧见你哥，皱巴巴像个猴子似的，可心里就是高兴，还听不得别人说你哥不好看，自己的崽子怎么都是好看的，等到生你，你也没比你哥好到哪去，一样折腾了几个小时才出来，也是丑巴巴的，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想想虽然你们也气我，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如今你也要当爸了……时间过的真快，我想尔禾和我当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你紧张她这是好事，别在她面前说，免得她紧张……咱们家啥都顺顺利利的，这次尔禾生孩子也会顺利的。」 尔禾默默回到床上躺下，没多久感觉身侧被子掀开，贺铮躺了上来，怕惊着她，他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侧了身子，尔禾感觉手被捉住，贺铮大掌包裹她。 「媳妇，有我陪着你呢，咱们不怕。」 尔禾屏着唿吸没露陷。 又感觉到贺铮手轻轻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你们两个小东西，不许折腾你们妈，到了时间就快快出来，不然、不然……我打你们屁股！」 尔禾：「……」 默默翻个身，背对着贺铮。 贺铮愣了会，贴过来，手轻轻搭在尔禾腰上。 黑暗中，尔禾弯着唇笑了，「贺铮，别怕，我和宝宝都会好好的，给你生孩子我高兴。」 「媳妇……」 贺铮差点把媳妇转过来，想到她的身子又忍住了，手搭在尔禾肩膀，尔禾脸往后，贺铮没忍住，在媳妇额头亲了一口。 「媳妇，你对我真好。」 …… 九月中旬的这天。 第299页 尔禾吃过午饭就开始觉得腹部一阵阵的缩紧，缓一阵又开始缩。 「妈，你赶紧给我煮碗鸡蛋面。」 「怎么突然想吃，」王绣想到什么，「是不是要生了？咋样，疼不疼？」 尔禾深吸口气，「还行，妈，你给我下碗面煎两个荷包蛋，面条少一点，再弄两块昨天早上的红烧肉，吃饱了我就去医院生。」 「行，行，我马上去。」 贺铮动作也快，立即把东西全都拎在车里，随时准备出发去医院。 王绣下了两碗面，给贺铮也弄了一碗，多放了几块肉，尔禾有句话说的对，吃饱了好生娃。 大家都吃的饱饱的，迎接两个小生命。 贺铮实在没吃得下去。 尔禾倒是很努力吃了肉鸡蛋还有半碗面。 然后扶着肚子站起来，「走了，医院生娃去。」 别说她不怕，就是因为怕，所以换个法子给自己鼓劲。 还别说，王绣都被她的模样逗笑了，紧张的眼眶发酸，这会又破声大笑。 三人锁了门，贺铮那吉普车就在外边停着，一路往医院去。 办手续住病房，病房提前就预定好了，聂司令这点权限还是有的，给预留了一个单人病房。 尔禾躺在床上，肚子一阵阵疼，结果检查下来还没到适合分娩的条件。 等到了晚上。 尔禾有点郁闷了，「我吃了两个荷包蛋好几块肉，好傢伙，这都消化掉了，怎么还没生？」 聂大姐在一旁听的直笑。 话音刚落下，尔禾那脸色就不对了，一把抓住贺铮，「疼。」 贺铮惊了一跳，脸色也是特别凝重了。 「这下真是要生了，」王绣赶紧打开保温桶，里边还装了满满一桶红烧肉呢，「要不要再吃几块肉？」 尔禾瞥了眼，「不行了，吃不下了，我留个念想吧。」 这天傍晚7点多，尔禾进了产房。 第244章 生了 贺铮和王绣在外边等，后边聂明和贺峰也从部队赶了过来，聂家大姐一直陪着，本来还说要进产房的，尔禾觉得生产的时候样子应该不大好看，还是自己咬咬牙忍了，没让大姐陪着进去。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名产妇也进了产房。 家属都在外边等着。 比起贺家这边的阵仗，别人家那边等待的人少了许多。 贺铮靠着墙，满脸的焦急。 贺峰和聂明则站在旁边一些。 两个年纪和王绣差不多模样的人看了看情况，几个大男人人高马大看起来不像好说话的。 就凑过来和王绣说话。 「婶子，你儿媳妇还是姑娘生娃？」 正说着话呢，那产房不隔音，里边传出几声大叫。 给外边等的人吓的一哆嗦，真真是冷汗都能冒出来。 「妈，你听着是不是尔禾的声音？」贺铮一抖，那脸色白的……额头都是汗。 王绣拿不准，「这……也听不清。」 又是几声尖叫传出，真真把等在外边的家属一颗心吊起来鞭打。 有个灰色外套，脸瘦长的婶子说道：「听这声音不对啊，咱们村里有女人难产就是这声，」 不说还好，这一说，王绣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那怎么的，别人都是一胎，肯定是尔禾双胞胎生产比较困难。 贺铮那脸色更不难看了，唇都发抖了。 「你不能慌，你是主心骨，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撑住了。」聂明心里也紧张，这女儿是好不容易才寻回来，也没过多少幸福的日子，可不能再生孩子这边再让她受苦。 贺铮后背贴着墙，整个人绷成一张弓似的，「不慌，我没慌。」 谁慌了，大不了媳妇和两个宝宝真的出事，他就陪他们去！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贺铮眼睛里全是坚决，啥都不怕了。 王绣紧紧攥着手呢，瞧见另外两家的家属情况也都差不多。 一时间大家都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那产房的门打开，一名护士走出来，三家的家属一下跑上去。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哪个是张丽红的家属？」 先前说话那瘦长脸的大婶挤到最前边，「我，我是她婆婆，她男人还在赶来的路上，护士，我媳妇她是不是难产，那你想办法让我孙子出来，我儿子今年都二十五了，别人家的儿子都会烧饭了，他连个孩子都没有。」 王绣在一旁听的都呆了。 她也是女人，若是当年她生产的时候听到这话，那不得活活气死！ 「你先别乱想，产妇生产不顺利，我们要给她转剖腹产，需要家属签个字。」护士不想代入私人情绪，现在的情况是保证产妇和胎儿的安全。 「签啥字，我不认识字，咋就不能顺，别人都能顺，剖腹生下来的孩子不好，我们村那些媳妇都是顺产，在家里就把娃生了，咋到了医院还要剖，我们不剖，你们把人推出来，我们回家去生。」瘦脸的大婶碎碎念着，竟然推开护士要往产房硬闯。 「老妖婆，你给我滚开！」 贺铮从墙边冲过来，一把将人给推地上了。 「我媳妇还在里边，你敢闯进去一个试试！爷打死你！！」 捏着拳头，两只眼睛赤红赤红的，那是真的凶神恶煞。 第300页 那婶子摔在地上，瞅着他们人多，没敢出声。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跑过来一个瘦高个男人，「儿啊，你可算来了，这人他推我，你要替我报仇，还有，这医院不行，说你媳妇难产要割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咱们不生了，把人领回去，这医院不行。」 男人把自个亲妈扶起来。 护士也等急了，「你是张丽红的丈夫吧？产妇的情况比较紧急，要马上进行剖腹，你签个字。」 把笔递出去。 男人看着护士，第一时间没接，朝身边的亲妈看。 「不是，小伙子啊，你这人咋回事，没听见医生说你媳妇情况不好，」另外一个圆脸婶子也看不下去了，这年纪大的思想迂腐就算了，这年轻人看着挺正派的，关键时候咋也犯煳涂。 「就是，你赶紧签字，耽误不起的这个时候。」王绣也没忍住。 「有你们啥事，都闭嘴，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们管！」瘦长脸的大婶还凶，对着王绣和另外一个大婶直挥手，怪她们多管闲事。 圆脸大婶撇撇嘴，到底不好再多说。 「儿子，听妈的，咱们回家，」把人轰走了，瘦长脸的大婶还在给儿子出主意。 男人看了看护士，又看看自个亲妈，两条眉头纠结的皱在一块。 「砰！」 有个人突然冲过来，一拳砸男人脸上，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铮摁在地上，拳头直往脸上招唿。 「你算什么男人？简直丢我们男同胞的脸，谁进你们家倒了八辈子血霉——」 「贺铮，贺铮，」 王绣装模作样去拉，那也是等了会才伸手的，这种混帐东西就应该被打醒。 不过就怕对方到时候闹事，所以王绣见好就收，赶紧伸手去拽贺铮，又让贺峰也帮忙。 「你谁啊，是不是有病，干啥打我儿子，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在部队可是当官的，你们给我等着……」瘦长脸的婶子还喘上了，指着贺铮王绣还有贺峰他们，那脸色挺横的。 听到这话，贺铮刚被拽起来，伸长腿又给了她儿子一脚。 「当官发财死老婆是不是？少特么说你是部队出来的，丢脸！」 男人莫名其妙被贺铮摁在地上揍，这会又挨了踹，那也是来脾气了，捏紧了拳头，「几个意思，你是不是要打架？」 贺铮是真想揍人，同样是媳妇在里面生孩子，如果医生现在出来说媳妇缺血，他能把身上的血放干了救人，就那臭男人犹犹豫豫的样，他看了就生气。 「来，」 「贺铮，这里不用你。」 聂明发话，从旁边走过来，看着那男人，「刚刚你妈说你是部队的？那你认不认识我？」 毕竟是司令级别的大领导，严肃起来眼神真能杀人。 男人哪能认不出他，腿发软，「司、司……」 「死男人，说了我家的事不要你们管，都给我滚到一边去。」长脸大婶哪里知道儿子说的什么，很自然的接上话，只不过话刚说完，身边的男人膝盖一软，人差点摔在地上。 「妈，你闭嘴，他是我们部队的司令。」 「啥？」 母子二人皆是腿软的不行。 贺铮瞧不惯两人的怂样，早把注意力放在产房。 恰在这时。 从产房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听这声音很响亮，宝宝应该很健康，」 外边的家属都露出喜色，焦急的等消息。 贺铮面无表情，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块。 又过了几分钟。 产房又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这下连王绣都激动了，「两个哭声没隔几分钟，尔禾，应该是尔禾生了，两个小傢伙听起来都挺健康。」 第245章 两个小崽子 「嫂子，你们家是双胞胎？」 圆脸的大婶听到王绣这话，可不是觉得稀奇，搭了句嘴，「那敢情好，双胞胎可真不多见。」 「是啊，是啊。」 王绣伸长了脖子踮起脚，虽然也知道看不见啥，但紧张激动呀。 另一边，长脸大婶和她儿子两人简直面如菜色，哪里想到恰好会遇上部队的领导。 聂明深深看了那男人一眼，「你还愣着，你媳妇在里面拼了命生孩子，你当丈夫的就这么个态度？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我马上签字。」 男人握着笔的手抖啊抖的，好不容易签下名字，护士一刻也没等，赶紧跑进去。 「我的大孙子，老天爷啊，我的大孙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长脸的大婶还坐在地上壕呢，一口一个大孙子，儿媳妇那是一个字没提。 时间慢慢过去，产房那边门一直没开，也没再听见孩子的啼哭声，大家等在外面都焦急起来，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 产房里边。 尔禾整个人真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脱了力，中午吃的荷包蛋和红烧肉早消化到不知道哪边去了，护士正拿了手巾给她擦额头的汗，整理衣服。 「我看看孩子。」 「别着急，我们同事正给孩子简单清理一下，马上就会抱给你看。」 尔禾也不想着急，她累啊没力气，想睡了。 这会强撑着眼皮呢。 第301页 又坚持了会。 那边终于弄好了。 「喏，这个是老大，」 护士把孩子抱过来，尔禾睁开眼看，皱巴巴小小的一团，裹在襁褓里，眼睛也没睁开。 至于好不好看的也看不出，尔禾也没心思在意这个了，反正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带老母亲光环，怎么都好看就是了。 「老二呢，给我瞧瞧。」 老二也被抱了过来，尔禾凑起来看了看，「嗯，长的一模一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护士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 尔禾已经闭上眼半昏睡，太累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能熬下来简直就是奇蹟啊。 这会的她只想昏睡，其他都不想管了。 至于放心什么。 「她是担心孩子又被抱错或者调换了，」医生是院里的老资歷了，产科的主任医生，看了眼放心睡过去的尔禾，因为知道聂家的那些事，她也明白尔禾的担心。 不过这种事…… 当然不可能发生。 弄错孩子是严重的错误，更不用说主动换孩子！ …… 终于！ 产房门再一次打开。 等在外面的家属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 「聂尔禾同志的家属，」两名护士怀里各抱了一个小傢伙，喊道。 其余两家的家属一阵失望，又退了回去。 「在呢，在呢，」 王绣赶紧往前跑，有个人比她跑的更快，那当然是贺铮了，贺铮沖在最前边。 护士看见他，把孩子递给他，「喏，这个是老大，出生时间xxx，男孩，」 嗯？ 等了会，没人接？ 护士一愣，只看贺铮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看呢。 那样子，简直像要把她们推开闯进去。 小护士也乐了，「这位同志你放心，你媳妇好着呢，马上就能出来，要不你先把儿子接了？」 听到护士这么说。 贺铮终于稍稍放了心，低头瞥了眼，眉头当即皱起。 「怎么这么丑？」 护士：「……」 「臭小子，你给我一边去，」王绣要气死了，把贺铮推开，「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来，给我吧，我是孩子奶奶。」 把孩子接过来一看，小傢伙闭着眼睛，虽然皱巴巴的，但皮肤白白的，这不是挺好看么！ 「喏，这个是老二啊，出生时间比哥哥晚了六分钟，也是男孩，」 王绣手里抱着老大呢，凑过来看了看老二，嘴角一咧，「别说，还真是长的一模一样。」 「我来抱吧，」聂家大姐也是看出贺铮没打算抱孩子，上来把老二接了过去，「挺好看，爸，你也瞅瞅？」 两个小傢伙都在襁褓里，粗略一看吧长的一模一样，细细再看吧，还是一样的。 就特别好玩。 几人围着孩子看。 尔禾终于也出来了，贺铮第一个奔到病床边。 尔禾头偏在一侧，闭着眼，头髮都湿了黏在额头，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媳妇，」 贺铮心里头紧张，话也不敢大声说，弯了腰在病床旁边，小声喊着。 先前听人说生孩子吓人，现在看看媳妇累成这样…… 还真是吓人。 他可从来没见媳妇这么虚弱过。 尔禾昏昏沉沉的仿佛听见有人喊自己，睫毛颤了颤，眼睛也没睁开，「别吵我，好累，」 「好，好，不吵，那你睡吧。」 她这样子一看就是累坏了，能应一声就不错了，贺铮忙不迭答应下来，跟着移动病床往病房去。 紧紧抓着媳妇的手，到底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媳妇没事。 嘿嘿！ 真好！ 至于两个儿子…… 暂时好像没意识到。 王绣也想走，其余几个家属都凑过来看双胞胎。 「真不错，还是两个儿子，你儿媳妇真能生啊，两个小傢伙长的也壮实。」圆脸的大婶看着两个健健康康的小傢伙，不无羡慕。 长脸的大婶也凑过来瞧，看见两个胖小子，眼神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时，又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陈家的家属，生了啊，男孩，出生时间xxx。」 圆脸大婶一听这话赶紧跑过去美滋滋抱了孙子。 王绣就不凑热闹了，抱着孙子赶紧跟上大部队回病房。 贺铮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怎么照顾产妇，她得看着点，还有两个小崽子，她也要看好了。 产房门口。 长脸大婶看了眼别人家的孙子，倒也一脸喜色，「今晚几个都是男孩，看来咱们家也是个大孙子跑不掉了。」 话音刚落下。 「张丽红家属，」听见护士喊，长脸大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在呢，在呢，快让我看看我家大孙子。」 护士看了看她，「出生时间xxx，女娃娃。」 王绣刚抱着老大走出没多远，听见一声嚎叫，那声音给她吓的一哆嗦，手发抖，差点把怀里的老大也给吓着了。 「你们骗人啊，咋会是个女娃娃，你把我家的大孙子还给我……」 哎嘛！ 王绣一听这话不对，抱紧了怀里的老大，「这疯女人不会怀疑我们家的孙子是他们家的吧？那不行，尔禾生的辛辛苦苦，我得把孩子看好了。」 第302页 第246章 三个煳涂蛋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病房里人挤了不少，尔禾还在睡着。 「爸，小妹两个孩子都生了，母子都平安，你应该放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明天再过来。」 大半夜的，这么多人在病房也不好。 「成，」 聂明本来也是担心小女儿，不过说实话，这会看着旁边床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傢伙，心里还真挺软乎。 一边答应说离开，又默默看了好几眼，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王绣就也让贺峰先回部队，贺峰那情况也差不多，聂明好歹早就当外公，还有其他外孙的。 但贺峰这个年纪，部队里也什么机会见到这么小的奶娃娃。 再则这还是老贺家的后代，自然是更亲近的。 也是看了又看。 王绣瞧见了，数落大儿子也是一点不带留情的，「现在知道小娃娃可爱了，不结婚哪来小娃娃，你就羡慕吧，这是你弟的，他们不松口让你抱，你就不能抱。」 贺峰：…… 往旁边瞅了瞅，贺铮正守在病床旁，聂家父女在病房外边说话。 趁着亲妈没注意，贺峰飞快伸手，在奶娃娃脸上轻轻碰了碰。 挺软~ 王绣哪想到他会突然伸手，阻止也来不及只能被贺峰得逞了，真真是又气又好笑。 「你别乱碰，」 「碰都碰了，妈，我走了，你和弟还有弟妹说一声，等我下次休假再来看他们。」 不想留在这边继续遭亲妈嫌，贺峰先离开了。 「等会，那什么，老大，你明天一早往公社打个电话，你爸还不知道消息呢，这事得知会他一声，免得他着急。」 添丁进口的大喜事，当家人还在家里不晓得呢。 王绣琢磨着老贺知道这消息也得高兴坏。 只不过想了想又忍不住说，「这，咋就没个姑娘呢，我还想着有个孙女，漂漂亮亮，文文静静的多好。」 贺峰已经走到外边，听到这话，嘴角抿了抿，「这话你就别当着弟妹的面说了，免得她多想。」 「我知道，知道，尔禾最辛苦，生啥我都喜欢，我就是……这么个念想，」 说着话，王绣把贺峰送到外边。 本来他就是和聂明一道过来的，两人一起回部队。 王绣和聂家大姐也正好一起回病房。 贺铮拉了张凳子守在病床边，支着下巴，盯着昏睡的尔禾看。 一看这场面吧，还挺温馨。 就是再看看旁边两个被冷落的小奶娃。 「贺铮，」王绣压低了声音，「你也过来抱抱两孩子，这都多久了，你连抱都没抱一下，仔细两孩子以后和你不亲，你让尔禾也好好休息会，别在那碍事。」 贺铮这才磨磨蹭蹭过来。 看了看两个奶娃娃，左边的，右边的，长的就一模一样。 「妈，大姐，这……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哎哟！」 王绣暗道一声不好，两小娃娃的包被准备的都是一样的，衣服也是一样的，又长的一模一样。 「这……分不清了咋办？刚刚我抱的是老大，我进来之后就把孩子放在右边，不是，好像是左边，她大姐，你分得清吗？」 聂大姐也一愣，「这，我生的时候都是一个一个生的，我也不是产科的医生，就、」 这下可不是弄了个大乌龙了。 把两个小傢伙放一块，转个身就忘记谁放在哪边了。 王绣看着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 「这，这可咋整？」 贺铮：「……我也不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那表情真的是…… 悽惨极了。 三人看着孩子，竟然把两个小娃娃谁大谁小给弄混了。 可不是三个煳涂蛋！ …… 尔禾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反正觉得精疲力尽似的，就睡的昏昏沉沉的，朦朦胧胧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愣了会神，想起自己刚刚完成了人生中一件特别重要的大事。 她生了两个小娃。 长的一模一样。 对哦，她生了两个小娃娃。 刚刚没好好看，这会再细细看看。 眼珠转了圈，赫然对上三双眼睛六只眸子。 大半夜的，给尔禾吓的真是不轻，瞬间就清醒了。 「媳妇，」贺铮手往她额头贴了贴，「你辛苦了，」 贺铮那眼眶红红的，看起来状态也没多好，知道他担心自己和宝宝，尔禾心里头动容，贴着他面颊蹭了蹭，反握着他的手，「是辛苦了些，这两小傢伙没少折腾我，疼的要命。」 「那你打他们屁屁。」贺铮立即说，卖儿子卖的毫不犹豫。 王绣在一旁听的瞠目结舌，差点骂人，想着儿媳妇在，勉强给忍住了。 心里则想着，这臭小子，你敢打他们屁屁试试，老娘打你屁股！ 「打你自己屁股吧！」尔禾没好气说，她辛辛苦苦疼那么久才生下来，「娃娃呢，抱来我看看，在产房里我太累了，都没好好细看，就看见红红皱巴巴的两个，」 「不红，俊着呢。」王绣说着话，却没立即去抱孩子。 第303页 贺铮和聂大姐也没动。 尔禾看三人站在病床边没动，六只眼睛都充满了那么点愧疚。 这就有点……慌了。 「贺铮，妈，大姐，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不是宝宝的问题吧，她记得当时听见医生说宝宝都很健康，这才放心昏睡的。 怎么她睡了也没几个小时，发生什么严重的大事了？ 王绣咬咬牙认错，「尔禾啊，是妈老煳涂了，那什么，我不是抱的老大么，到了病房往旁边床上一放，转个身就忘记放在左边还是右边，这不……两个小娃娃长的一模一样，我们三、就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了？」 聂大姐也挺尴尬：「小妹，真对不住，主要我们这都是一个一个的生，没遇到过这情况，经验不足。」 贺铮也挺没脸，「媳妇，他们跟我还不熟，我也认不出。」 尔禾看着三人，深深吸了口气。 就……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虽然是他们亲妈，但我和他们暂时也不熟。」 第247章 吃 病房里特别的安静。 两个小奶娃娃刚刚来到这个世上没多久，完全不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也不认识爸爸妈妈，更不会知道他们两个还这么小就要帮大人们背锅。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大概，反正我这个当爸的肯定不会偏心，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都一样。」 如果不是尔禾现在虚弱，真想一脚踹过去。 不，她也没底气。 因为她这个当妈的也煳涂，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光想着双胞胎长一样，可可爱爱的，就没想到会认错这个问题。 就离谱。 「要不我去问问产房的护士，兴许他们能分得清。」聂大姐其实也不大确定。 「先把孩子扒了衣服看看，兴许上面有什么标记。」 尔禾想的则是依稀记得医院生孩子都会给孩子戴手环，就是为了区分孩子别抱错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医院有没有这项规定。 王绣和聂大姐把孩子抱过来，两人放在病床上，尔禾先前就粗略看了一眼。 这会再细看，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把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手环等标志。 得。 这下真没辙了。 尔禾也放弃了，「妈，你撕两块布条下来吧，不要很大，小一点就行，两条不够，四条吧。」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王绣赶紧照办了，从包袱里找出棉布，幸好东西带的全，这些也是不缺的，在尔禾的授意下裁成小布条，又让贺铮拿了钢笔过来。 尔禾自制了小手环。 写上她的名字，病房号，在后边又特意着重写了字。 一个是大，一个是小。 布条写好，尔禾又看了看老大老二，「你们既然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就让我这个当妈的来决定你们谁当哥哥谁当弟弟吧。」 随意抓了一张布条放在左边的小娃娃身上。 贺铮拿起布条展开，「大，」 「行，那你就当哥哥，」 四张小布条，手腕和脚腕各系上一条。 「这个好，这下就不会弄错了，你说我们怎么早没有想到。」王绣看着小布条很放心。 尔禾则有些心虚，她应该早就想到了，是她疏忽了。 她以为医院会给戴手环的。 是她太想当然了。 毕竟时代不一样，不能用她后世的习惯来要求现在的环境。 折腾了这么一通，到底两个孩子谁大谁小的问题确定了下来，虽然乌龙了些。 但难得煳涂么。 「那什么，尔禾，你既然醒着，我看两个小傢伙也醒了，是不是给他们餵一餵？」 尔禾低头看了看胸口，再看看两个小奶娃，身份还没转变过来，就有点突然，还有那么点羞涩。 「要不，你们迴避下？」 「行，」王绣和聂大姐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尔禾看见贺铮杵在病床边，「你？」 贺铮也没成功转换身份，像个棒槌似的，戳一下动一下。 并且他显然误会了尔禾的意思，伸手把老二抱起来，「媳妇，我抱着老二，你先餵老大。」 第一次抱孩子，贺铮那动作僵的跟什么似的。 尔禾也不忍心说他。 坐起来，撩起一侧衣服，小傢伙根本也不会吃，尔禾就给他塞嘴里，看着小傢伙朦朦胧胧的吸，虽然感觉有点疼，但还真有种满足的感觉，手轻轻搭在小傢伙后背。 小傢伙吃了一会就不吃了，尔禾也没经验，勉强当他吃饱了，把衣服放下。 准备换老二。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贺铮盯着自己，脸红通通的。 再看他那眼神，「姓贺的、你皮痒了是不是！」 贺铮陡然回神，他想一定是他之前太紧张，或者是这会太晚了，他脑子煳涂了。 因为他竟然像着魔一样说了句欠扁的话。 「媳妇，我都没吃、」 尔禾眉毛挑起来，贺铮立马精神了，用力拍拍脸颊，「我什么都没说。」 把老大接过去，换了老二过来。 这一次，贺铮管着自己，没乱看。 把两个小娃娃都餵了，王绣就进来了，告诉尔禾聂大姐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的。 第304页 一边叮嘱尔禾，「你也睡吧，我看着孩子。」 又对着贺铮也说，「你也睡，睡醒了白天我休息的时候，尔禾和孩子就靠你了。」 病房里有三个大人看着两个小奶娃，尔禾没什么不放心，况且她虽然简单睡了会，这会也还是累的，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贺铮缩在旁边的行军床也睡了。 王绣可不敢睡，两只眼睛盯着自家两个孙子，实在困了，就在大腿用力掐一把。 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护士过来把两个小奶娃抱走，说是要放在什么育婴房，有护士给宝宝洗澡，还有称体重採血之类的。 王绣没在医院生过孩子也不懂这些，护士这么说，她肯定要照办。 不过么…… 她把儿子喊过来，「贺铮，你跟着去啊，眼睛睁大了，看着两孩子，别让孩子出了你的视线。」 贺铮看见亲妈熬的眼圈都是青的，难得没和自个亲妈犟嘴，「成，我去，那你帮我照顾好尔禾。」 「放心吧，你记着，别让孩子离开你的视线。」 尔禾人已经醒了，听见婆婆的交代不免觉得奇怪，「妈，我看你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担心什么？」 「嗐，昨天你在产房生孩子所以不晓得，产房外边有个特别坏心眼的老太婆，她儿媳妇生孩子难产要剖腹，她不肯，还说要把儿媳妇带回家去，正好这老太婆的儿子是部队的，你爸在呢，这才签了字，后边吧，这家的儿媳妇生了个女儿，这老太婆哭天抢地的，我就想着这老太婆会不会发神经说医院把她的孙子给换了，咱们家两个小男娃，万一要是被她偷走一个咋办，所以我得睁大眼睛看着我两孙子，咱们家的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尔禾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想想也正常，不说这个年代，就说几十年之后还有重男轻女的，好像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似的。 既然王绣提了这事，尔禾肯定也是重视的，在医院住了三天，两个孩子就没离开过他们大人的视线。 第248章 多了个小娃娃 尔禾身体康復的不错，生产过程还是挺顺利的，只不过不可避免有些许撕裂，所以走路的时候会有些影响，医生那边建议多住两天，听到医生这么说，那贺铮肯定让媳妇多住两天把身体彻底养好。 这期间因为他们住的是单人病房，也没和其他病人或者家属之间发生什么接触。 倒是听说院里出生了一对双胞胎，有不少人来病房门口这边看稀奇。 尔禾的原则看能看，上手就不行了。 孩子本来就小，这个抱那个抱的，人多又混乱，她不大喜欢。 「媳妇，你有没有想好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几天下来，两个小娃娃没那么红了，看起来更漂亮，贺铮抱着一个，也是捨不得撒手，「我妈说名字得想起来，回头上户口要用。」 尔禾靠在床上，怀里抱着老二，老二小拳头虚虚握着，她没事就喜欢勾一勾他的手指。 从刚开始两天不大适应，现在么。 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机会就让给你了，给你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贺铮道：「我有什么才华。」 这会病房里就他们两个，聂家大姐在部队医院有宿舍，这会王绣就用她的宿舍洗衣服，顺便做饭，这样一来不用大院和医院来回跑，省了不少事。 两人正说着话。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跑进来一个圆脸的大婶。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孙子，我孙子不见了——」 尔禾和贺铮都是一愣，「我们都没出去、」 话音还没落下，圆脸大婶突然冲进病房，伸手就来抱老二。 「你干什么！」 这都明抢了？ 尔禾哪里会放手，迅速把小老二抱到旁边，贺铮反应也快，挪出只手把大婶拽开。 「当着我的面抢我儿子，你把我当瞎子？」贺铮也火大。 那圆脸大婶愣了会神，突然是拍着大腿低嚎，「要命啊，有人把我孙子偷了，你给我看看你们的孩子是不是我孙子，我的孙子啊，我还有什么脸见我儿子儿媳，那会门口有人把我儿媳妇撞在地上，我就去扶她，谁知道突然过来好几个人帮忙，这人一多，等我回过神，我那孙子不知道啥时候被人抱走了。」 贺铮一愣，警惕的看着她，「媳妇，」 尔禾看这圆脸大婶不像说谎，「既然是在医院门口发生的事，那你还不赶紧去找，人家抱了孩子没准往外边转移了，你往医院里来找去哪找。」 大婶满脸的泪，「我儿媳妇他们往外边去找了，我就想着医院里孩子多，那人会不会把孩子弄进来混淆，你们两个孩子能不能给我看看。」 尔禾想了想，虽然同情，但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你可以看，但孩子必须我们抱着。」 「好，好，快让我看看。」 贺铮先把老大抱过来，圆脸大婶凑过来看，不大确定，「这看着咋挺像我那孙子，」 尔禾：「……话别乱说，我们家是双胞胎，老大老二长一样，你再看看老二。」 大婶又凑过来看了看老二，再看看老大，「倒真是一模一样，可我看着还是挺像我的孙子，」 「像什么，我两个孩子手腕脚上都繫着标志，」尔禾把孩子手腕和脚腕的布条给圆脸大婶看，「看见没有，那个是老大，这个是老二，我们家是双胞胎，你也别来混淆视听，我们夫妻两这半天都在病房里没往外边走，有这个功夫你还是赶紧去找，贺铮，你也帮忙去找找吧。」 第305页 毕竟也是刚刚当了妈的，尔禾代入一下如果这个时候她孩子丢了。 她肯定能跟人拼命。 贺铮不大放心，「媳妇，那你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尔禾道：「我不出病房，别人不会到病房来抢孩子，你们赶紧去吧，再则，马上到吃午饭的时间，妈很快也要过来了，你能帮就帮一帮，抓紧时间吧。」 贺铮犹豫了会，把老大也放到尔禾身边。 圆脸大婶知道这是碰上好人了，「多谢你们，那我们赶紧走吧，快去找。」 贺铮和大婶一道出去了。 尔禾走过去把病房门关上，心里也是惴惴的。 早就听说过以前那会弄错孩子的事挺多，特别是男孩，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 还真是防不胜防。 这会各种技术手段落后，孩子弄丢了还真不好找。 她虽然也焦急，但真的没办法，再则，她这边还有两个小奶娃，让贺铮去帮忙，希望能有好的结果吧。 尔禾这么想着，倒也警惕起来，把两个小娃娃放在身侧，眼睛也不敢离开。 就说外边什么情况她也不了解，听着闹哄哄的，似乎还有其他好心人帮着一起找孩子还是什么。 一个多小时过去，贺铮没回来。 后边有护士进来，尔禾就问了问情况。 「还在找呢，我们这边医院里的几个护士也在帮忙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那些人就盯着咱们医院，在医院里他们不敢动手，这一要出了医院什么手段就用上了，虽然我们也会提醒家属，但还是会有人着了他们的道。」护士说着，也挺无奈，主要这些骗子花样多，把戏层出不穷，又是团体作案，就算打掉一个团体，还会冒出新的来。 尔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护士又说：「你们也要特别注意，你们家两个小男孩，很容易被人盯上换走。」 「我知道。」 护士又待了会，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咦，前几日这个时候你婆婆都拿饭过来了，今天怎么还没来？」 这会都快12点了，的确是迟了。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吧。」 尔禾话音刚落下，王绣就急匆匆跑来了，一手提着饭盒，另一只手里竟然抱了个小娃娃。 「妈，你哪来的小娃娃？」 「嗐，」说起这事王绣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这不是给你们送饭过来，从医院侧门那边进来，就遇到个女人，说她肚子疼要上大号，让我帮她抱孩子，我就想着帮她抱一会，可怎么的，我等了大半个小时，没人来找我拿孩子，我担心你们饿着，先把饭给你们送来，我还得去侧门那边等着，万一这孩子的家人找过来。」 听到王绣这么说，尔禾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猜测。 「婶婶，你先等等，你瞧瞧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护士喊住王绣。 王绣还不明白，「这和孩子啥性别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着，她还是撩起孩子的衣服看了看，「是个女娃娃。」 护士嘆了声气，「那这孩子多半是家里人不要了。」 「啥？」 王绣看看怀里的小娃娃，又看看尔禾。 这叫什么事？ 第249章 我把你卖了好不好 可不是离谱么。 这种事也能叫他们遇上。 尔禾也是相当的无语。 她两个孩子养的好好的，可没打算当什么大慈善家。 王绣也抱着孩子，「不是，那，她当时让我抱，我就想着与人方便搭把手，你们省城里的人……路数是不是太多了，我一个乡下来的，哪里想到会有这种事。」 王绣表示大受打击。 护士尴尬的笑笑。 尔禾没说话，趁着这个功夫思考事情呢，「妈，我记得你说那天我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一户人家里生了女儿，那家的婆婆还挺不开心的？」 「对，对，对，是有那个。」 「护士，你应该知道那个产妇住在哪个病房，你带我妈去看看，如果不是他们家的，那医院这几天出生的孩子就那么几个，是女娃娃的你们医院都有记录，应该能找到。」 尔禾飞快说完，又催道：「尽快吧，如果他们出院了就难找了。」 至于医院这边有没有留患者地址都不好说，顺着地址能不能找到人更不好说。 反正还是要尽快。 「行，那尔禾你先吃饭，我马上去。」 王绣也着急了，交代尔禾别忘了吃饭，拉着护士就往外面跑，「同志啊，麻烦你快点，我这突然弄了个孩子，心里不踏实。」 两人火急火燎的出去。 尔禾这会则慢慢冷静下来，低头瞥见两个小奶娃。 还是先做自己的事，吃饭，东西不吃下去，她哪里有口粮餵两个孩子。 本来餵两个就挺吃力的。 尔禾抓紧时间吃饭，自己吃完，又把两个孩子餵了。 刚弄好。 听见外面阵阵脚步声。 她起初以为是贺铮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还是王绣，王绣那表情也是简直了，尔禾都不用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解决。 「那个长脸的女人，她儿媳妇没出院，她倒是抱着孩子先出院了，说什么家里人想看孩子，先把孩子送回去，其他病房生了女娃的孩子都在呢，尔禾，这女娃娃到底哪里来的？」 第306页 王绣是想要个漂亮的孙女，可这别人家硬塞的…… 不是这个理啊。 尔禾听了也觉得不对，「儿媳妇还没出院呢，怎么就先把孩子送回老家去了？她走的时候抱孩子走了？」 「问过了，说是抱着的，嘴里头还骂骂咧咧，说什么儿媳妇肚皮不争气，生了个姑娘，害她没脸什么的。」王绣也是问了的，那边病房里还住着两个产妇呢，都是刚生产的，因为长脸那个大婶嘴巴特别碎，所以大家都挺有印象的。 尔禾点点头，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王绣答：「就中午那会吧。」 中午那会，中午那会还发生了一件事。 圆脸大婶儿媳妇是顺产的所以能出院了，结果把孙子弄丢了。 一边丢了个男宝宝，一边就多了个女宝宝。 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当然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但确还有更巧的。 尔禾和王绣在病房里商量着事。 帮圆脸大婶找孙子的贺铮终于回来了。 那是扬眉吐气，特别高兴的模样。 「怎么的，孩子找到了？」 不是尔禾不相信，实在是这事真挺难的，孩子被抱走还能这么快找回来真的太难了，当然，孩子能找回来她还是很替圆脸大婶高兴的。 贺铮明显跑累了，先灌了一大杯水，正要说话看见王绣手里抱了个小娃娃，再回头一看，床上还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傢伙，那王绣手里那个：「不是，妈，你从哪弄来个孩子？」 王绣也烦着呢，「这事吧，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把过程说了一遍，贺铮听完一愣。 「妈，这个孩子我可能知道是谁家的了。」 「啥？」 医院产科的病房，今儿这是热闹的离谱了。 尔禾没靠过去，就站在病房门口。 「你个黑心肠的老东西，你咋干得出来这样的事，偷我们家的孙子，老不死的，你不要脸啊你，」圆脸大婶摁着长脸的大婶打，那是来气啊，把人推倒在地上，她骑了上去，摁着人使劲的打。 长脸大婶疼的嗷嗷叫，「儿子，儿子，你快帮我，」 没错，他儿子在这呢，除了他儿子之外，贺峰也在旁边。 今儿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运气好，贺铮带着圆脸大婶出去找孩子。 正好另一边贺峰和长脸大婶的儿子一道从部队过来，贺峰来看两个侄子，长脸大婶的儿子也是休了假过来看媳妇和女儿，半路上正好就遇到了长脸大婶。 那长脸大婶本来都要走了，又被儿子拽了回来。 没想到正好在医院门口又遇上了贺铮和圆脸大婶在找孩子。 这么一对上，大家都记着产房门口发生的事。 圆脸大婶上去扒开孩子襁褓一看，可不就是个男娃。 事情这才败露了。 弄清楚来龙去脉吧，尔禾也只想说一句，真是阿巧她爹正好碰到阿巧她妈，巧了！ 长脸大婶被揍的嗷嗷叫，也没人同情她，活该。 王绣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抱着女娃娃去给长脸大婶她儿媳妇看，虽说孩子襁褓换了，可毕竟是吃了三天自己奶的，当妈的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家姑娘，尤其自家姑娘屁股上有个红色的小胎记，撩开一看还真有。 这不就对上了！ 「这个老东西，你说她咋那么可气呢，偷了别人的孙子，又把自家的孙女丢了，太不是东西。」也就是没找到理由上去揍两拳，若不然那，王绣也想打人。 尔禾没接这话，她想着刚刚圆脸大婶说的话，说是被人撞了，然后好几个人围住她。 「大哥，」想到什么，她突然出声喊贺峰，「你问问那个长脸的大婶，是谁帮她偷抱了别人家的男娃。」 贺峰虽然不明白弟妹为什么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把两人拉开。 另一边，贺铮跑回尔禾身边，「媳妇，你是不是怀疑什么，那什么，你下次有事让我做就行，我才是你丈夫。」 瞧这酸劲！ 尔禾轻轻推他一把，「严肃的时候，别闹。」 贺铮挺失望，瞪了眼亲哥。 贺峰忙着做事呢，没接收到来自亲弟的怨念。 扭打在一块的两个大婶被拉开，长脸大婶脸上被抓出一道道爪印，嘴角眼角都是破的，看着特悽惨，不过也没人同情她就是了。 「孩子不是你去偷的，是谁帮你干的这事？」 长脸大婶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你问这个干啥，」 「你说干什么？偷别人的孩子是犯法的，你是不是想去坐牢！」好说好话不听，贺峰也沉了嗓音，部队里出来的，那声音虽然低，但特别能吓唬人，眼神也是凶的不行。 长脸大婶赶紧朝身边的儿子看，「儿子，儿子，你帮我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是，就是我去外边买饭，有个女人过来和我套近乎，打听我家儿媳妇生了什么，又打听产科这边住了多少人，有多少个男娃娃之类的，让我告诉他们这些，还说只要我肯花点钱，能帮我换个孙子，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就、就……」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阵无语。 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碰巧她儿子和贺峰过来，孩子就换成了。 第307页 到时候再想换回来哪有这样容易。 「就这些？」贺峰又问。 长脸大婶一哆嗦，索性豁出去也全招了，特意往尔禾的方向看了眼，飞快低下头。 这一眼给尔禾看的浑身不舒坦。 听见那大婶又说：「我就把里边的情况都告诉他们了，他们还特意问了双胞胎男孩的事，说是双胞胎男孩很受欢迎，能卖出好价钱啥的……哎嘛，」 只看飞来一脚，贺铮气的直接都上脚踹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把你卖了好不好！」 第250章 贺家三姐妹 王绣本来是一直觉得小儿子这样太粗鲁。 但这一次…… 「踹的好，贺铮，你再替我踹几脚！」 这老太婆简直太不是东西，还出卖他们家的双胞胎，拿小孩子说事，心眼实在坏透了。 贺铮又踹了几脚，「我媳妇辛辛苦苦怀了大半年，辛辛苦苦生，又辛辛苦苦喂，倒被你惦记上了，老东西！」 贺铮走开，圆脸婶子那家人也过来，看着长脸大婶也是不解气，直接动手了。 主要这人实在太气人。 哪有这么害别人的。 长脸大婶她儿子在旁边看着，也是不敢劝。 这事实在太离谱了。 是离谱，外边聚集了特别多看热闹的人。 目睹了一切，尔禾也只想说无语。 真是什么人都能遇上。 「贺铮，别踹了，你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了。」 医院是好医院，病友是真的脑子有坑。 「尔禾，你的身体……」王绣担心调养的不好，将来别有后遗症啥的。 「没事，妈。」 尔禾往病房退，想了想，出声喊贺峰，「大哥，你也过来下。」 四个人回到病房，外面挺吵的，尔禾直接让把病房门关上。 这次弄错孩子换孩子的事严格说来和尔禾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两个孩子，不过这会她看着大伯哥贺峰。 「大哥，那什么，我有几句话，可能你听了会觉得冒犯，如果是这样，等我说完你可以当没听过。」 难得看她这么严肃，王绣也跟着紧张起来，「老大，你可别对着弟妹发火啊，咱们家人都是讲道理的。」 贺铮也有点纳闷，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动作挺实诚，往媳妇这边靠了靠。 亲兄弟和媳妇之间，那肯定还是选媳妇的。 贺峰看见亲妈和弟弟的动作，他难道是那种对自己家人下重手的人？ 尔禾也就长话短说了，「大哥，我是想说你工作的事，可能我说的不对，不过据我所知一般的士兵不可能一直待在部队，到了时间会退伍转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在尔禾的印象中，士兵从部队退下来其实安排工作的不多，要到什么级别才能安排工作，然后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也会有职位高低还有地区之类的差别。 所以…… 「你说的对，不是什么人都能一直留在部队，部队每年进新兵，就会有老兵退。」贺峰说，能提拔上去的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王者中的王者。 「所以，我也不确定你是怎么打算，不过如果立了功的话，将来转业是不是也能转到一个比较好的单位，」尔禾真的只是建议，贺峰这个大伯哥人还是不错的，她就顺便提一提，如果是兄弟关系不好，她也不会说这些。 「刚刚那个长脸大婶的话你也听到了，看起来这边周围肯定有人拐子，这批人背后是一整个团伙，如果你能参与这件事，揪出背后那个团伙，一来可以打击犯罪，让医院这边生了孩子的产妇和家人都安心不少，再来就是你个人的荣誉，当然，我只是一个建议，具体还是大哥你自己考虑。」 家人之间相处还是应该保有必要的距离感和分寸感。 尔禾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刚刚出院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 「那，我说句实话，其实部队里那些规矩我也不懂，不过我也听明白了，尔禾是为了你考虑，老大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事你就自己考虑掂量着办。」 王绣也实在，不懂的东西她就不瞎出意见了，赶紧帮忙收拾东西。 当下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好好照顾尔禾的月子。 「不愧是我媳妇，懂的可真多。」贺铮倒是听明白了，没想别的，媳妇就是厉害。 尔禾：「……去办出院手续吧你。」 两人忙着收拾东西，贺峰也想了会，挺郑重的看着尔禾，「弟妹，你的建议我会考虑，谢谢。」 他不是拎不清的人，觉得弟妹说这些话是搅和他的生活。 相反，只有真正把他当家人才会说这些。 尔禾也明白了，笑笑，「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至于她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人拐子那么可恶，她想到的却是能给大伯哥带来助力。 怎么说，立功挣表现的机会并不是经常有的。 说得再直白一些，想要得到什么，总要自己付出争取。 她反正觉得大伯哥过来正好撞上那事，说不准就是大伯哥的机缘。 贺峰在病房待了会，看了看两个侄子，然后就出去了。 至于他去做什么，尔禾当然是不会去干涉的。 手里忙着收拾东西，其实这会她倒是希望婆婆不在身边，那样就把东西随便往空间里扔就行了，婆婆在的话，她就不能这么干，怕把婆婆吓着。 第308页 王绣也在旁边帮忙收拾，看了看尔禾，越看是越中意，不只因为这个儿媳妇好看，关键心思正呀，在乡下弄养殖场，帮老贺和她安排事业，如今对老大也能合理的提点建议，就这样一家人日子想过不好都难。 「尔禾，将来若是老大娶的媳妇是个不讲理的，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妈，」尔禾没想到婆婆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笑道：「这话你在我们面前说没事，当着大哥的面就别说了，我知道你疼我，以后等大嫂进了门，咱们两个就把大嫂忽悠到咱们一条战线，以后咱们就是贺家三姐妹。」 「啥三姐妹，我都这个年纪了。」 王绣哈哈大笑，两人一边说着话，东西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等贺铮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莫名发现亲妈看着他的眼神特别热乎。 像是他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他扪心自问，也没干什么啊！ 他哪里知道，亲妈这是夸他媳妇娶的好。 手续办好，尔禾又拜託护士帮忙给大姐带了话，说她们先出院，一切收拾妥当，三人下午就扛着双胞胎直接回家了。 第251章 卓尔不凡 眨眼，已经是尔禾带着双胞胎回到苦水村的第十天了。 那天夜里他们一行人回来的突然，把贺村长杀了个措手不及。 等打开门瞧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乖孙，贺村长抱着孩子不撒手。 要说这些天贺家也没断人，都是来看双胞胎的，稀奇呀。 村里人还送了鸡蛋红糖还有毛线。 尔禾坐月子没出门，应付村民亲友的事都让贺铮去招待了。 她还得想其他事。 一来是上学的事，还有开服装铺子的事。 最迟也就是过了年，政策放开，她肯定是要做第一批做买卖的人。 尔禾在日程本上写着计划，有些发愁。 她得去京城念书，那她的事业怎么办。 还有两个娃。 如果她去京城，肯定要把孩子带去。 但她和贺铮两个人又没办法照顾。 当时一心想着保留学籍，现在真正到了时候，发现前方简直困难重重。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要孩子了，」 悲观的情绪来的突然，尔禾扔了笔，不大高兴。 「媳妇，喝猪蹄汤。」贺铮不知道媳妇正不高兴，端了一大盆汤进来，把汤放在桌上，又凑过去看了看两个小傢伙。 小傢伙长开了些，更好看了，小小的，贺铮大手去抓他们的小手，玩了一会，「爸，爸爸，」 这显然就是太心急，婴儿才几天呢，连咿咿呀呀说话都不会，哪里会喊人。 玩了一会，贺铮朝媳妇看，这一看就愣了下，猪蹄汤放在桌上一口都没动，贺铮有些着急了，「媳妇，你怎么不喝汤？是不是味道不好？」 尔禾心情不好，特别的烦躁。 又克制着不想沖贺铮发火，所以没理他。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想越难受，然后眼眶就红了。 贺铮瞧见了当下就慌了，手忙脚乱给她擦，「别哭，别哭，媳妇，你有什么委屈和我说，妈特意交代了，让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你生气，说坐月子哭了对眼睛不好，别哭，别哭，」 粗枝大叶的人，给她擦眼泪也是笨手笨脚的，擦的她皮肤疼。 可尔禾看着贺铮眼里的着急不像作假。 又觉得自己这情绪实在来的莫名其妙，觉得丢脸，别开脸去。 贺铮又绕过来，捧起她的脸，「媳妇我看看，你是不是不哭了？」 「嗯，不哭了。」 刚说完，贺铮就摁着她脑袋把她搂怀里了，「媳妇，你是不是觉得太辛苦，还是太委屈了，不如你说吧，我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点，只要你说，我保证做到。」 尔禾破涕为笑，「要不你给我跳个舞吧。」 她可从来没见过贺铮跳舞。 「跳、舞？」贺铮歇菜了，他的本事里面就没有这一项，「这个我真不会。」 「那你还说要逗我开心，你会什么？」别说，尔禾还真挺想看贺铮跳舞的，就算扭扭屁股扭扭腰的，看着也欢乐。 「我、」 贺铮没体会到自家媳妇与众不同的情趣，拧着眉拼命思考，他会什么？ 爬树、掏鸟窝、打架、抓鱼…… 乡下长大的孩子童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小时候顽皮，闯了祸回家就被贺村长拎着竹竿打，从村头跑到村尾。 要说真的会什么？ 在京城倒是跟着三爷见识了不少，但跳舞啥的真不会，接触的也都是生意上边的事，所以…… 「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哟？」尔禾有点兴趣，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对贺铮刮目相看，「你还会乐器？是口琴还是笛子？」 尔禾也没说那些高大上的乐器，在这个年代提小提琴钢琴之类的太不合实际，口琴笛子倒是能见着，还有二胡。 不过二胡那音色吧，太悲凉。 贺铮还给她卖了个关子，匆匆跑到外边，摘了一把树叶回来。 尔禾：「……」 行，能吹出曲子来的话，这也算个本事。 「你吹吧，」 贺铮一鼓作气，捡了片看起来就挺好吹的树叶，做了个深唿吸，把嘴对着树叶，「噗、噗、」 第309页 一张脸憋的通红，结果…… 不忍直视。 尔禾憋着没笑。 这场面也是难为她了。 「肯定是这个树叶的问题，换一片，」贺铮非要给自己挣个脸面回来，就说吹树叶这事怎么会失败呢，他小时候吹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然而…… 「噗，噗，」 当不知道第几次噗响起的时候，尔禾还能忍着，外边的人实在忍不住了，王绣过来咚咚敲门，「贺铮，是不是你放屁呢，憋不住就去茅厕解了，尔禾和孩子在里头呢，别把他们熏坏了。」 贺铮：「……」 正想说他没放屁，谁放屁这么响，屋顶不得掀翻了。 还没说话呢。 两个小娃娃本来躺在床上特别乖，突然开始同时大哭。 「哇，哇——」 兄弟联合二重奏，直接给贺铮回了一份大礼，贺铮脸都黑了。 看着贺铮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模样，尔禾终于是笑了。 「你还不快去哄！」 两人各抱了一个娃在手，赶紧哄着。 虽然手忙脚乱的，但奇蹟般的，尔禾心情没那么烦躁了。 虽说有些事看起来没那么完美，就像这两孩子，如果来的更早一些或者干脆晚一些，再不然她的身体能更争气些，一切就会刚刚好更完美。 但人生，哪里能由着她事事计算好了的。 又过了五天，就是给两个小娃娃上户口的日子了。 户口落在苦水村贺家的户口本上。 两个小娃娃的名字也起好了，贺村长每天绞尽脑汁给两个孙子想名字，想要一个特殊些的，想破了脑袋，练习册写废了一本。 太郑重的结果就是怎么都挑不出好的。 眼看着就要去上户口了，两孩子大名没想好。 后边还是外公给力，提笔一挥写下四个大字。 卓尔不凡！ 老大叫贺卓，老二贺凡。 王绣和贺村长都说好，兄弟俩名字不仅有出处，还能连在一块。 这关键吧！ 卓尔不凡，尔…… 尔禾这个亲妈也勉强搭了个边。 一家人还挺和谐。 贺铮看着岳父大人的墨宝，心里不对味，「你说你们娘三都有，那我……难道要改名叫贺不？」 这会不会太难听了点？ 第252章 商量去京城 改名是不可能改的。 贺铮那名字当初也不是瞎取的。 铮，铁骨铮铮。 那是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至于尔禾，直接忽略了他的抗议。 有了两个小傢伙，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分不出太多精神搭理贺铮。 双胞胎大名确定，上了户口。 这事是贺铮和贺村长一道去办的。 尔禾没出月子，没往外边走动。 这期间都是别人来家里看她，邹周和李西也过来了，给孩子送了不少东西，衣服袜子还有小鞋子。 「过不了多久你就要上京城了吧？」邹周如今月份也大了，小心在凳子坐下。 尔禾点点头，「对，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本来学校那边就是网开了一面，如果再推迟也说不过去，这边的事还要靠你自己张罗了，我到时候可能分不出心思来管这些。」 「嗯，你放心吧，虽然不能扩大规模，但维持现状我们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上手有一年多，邹周也熟悉了。 李西也说：「对，尔禾姐，你别担心这边，我们会好好做。」 尔禾哪里会担心她们两个，再信任不过了。 倒是邹周考虑的周到，「贺铮前几天找过我，说是会把李东调回县城来处理事，不瞒你说，本来我还想着和你一道去京城，到时候你去学校，我能帮你看看孩子，你现在这情况，孩子肯定离不了你，贺铮也忙，你们商量好了吗？是不是让婶婶和你们一道上京城？」 这事吧。 尔禾还在考虑，到了京城她身边肯定缺人。 但如今交通不像后世那样发达，通话也没那么便捷。 如果婆婆和他们一道去京城，就把贺村长一个人留在家里，说实在的，让他们夫妻长时间分开也不是事。 要说一道去京城的话，贺村长肯定放不下村里。 所以尔禾也还在犹豫。 「这事，我们还要再商量。」 「嗯，是该好好商量，这是桩大事。」 的确是桩大事，眼看着就要出月子，北上的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尔禾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和贺铮商量一下，之后再问公婆的意见，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贺铮白天去了趟邮电局，又处理了些事，傍晚的时候才到家。 吃过晚饭。 王绣和贺村长稀罕孙子，各自抱着一个爱不释手的。 尔禾悄悄拉了贺铮去房里。 「如今我马上就要出月子，我要去上学，你则要工作，你有什么安排？」 贺铮是这个家的顶樑柱，尔禾不想事事都自己操心，爱操心的女人老的快，被繁冗的杂事缠身，脾气也容易不好。 再则，家里的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得让贺铮有压力，和她一道分担。 没想到贺铮笑了，把她摁在写字檯前边，「知道你操心这事，我今天往京城打电话了，三爷说京城那边有专门帮人照顾孩子的人，只不过如今情况特殊，这事要低调的办，再不然，他反正闲着，也能帮我们带孩子。」 第310页 听到贺铮这么说。 尔禾想像了下三爷那么个大佬，抱着她家两孩子的画面…… 就挺美妙。 「这样会不会太累着三爷？」她倒也不是不放心。 「他反正闲着。」 贺铮这么说，显然他和三爷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尔禾：「……」 也行。 这也是个办法。 「既然你有这个安排，那咱们出去和爸妈商量一下。」 外边。 贺村长和王绣一人抱着一个孙子，越看是越喜欢。 尔禾和贺铮走出来看见这一幕，两人都愣了一下。 尔禾没吱声，推了推贺铮。 「爸，妈，我有事和你们说。」接收到媳妇的示意，贺铮也知道该做什么，他是爸妈的儿子，是尔禾的丈夫，还是两娃娃的爸，这事就该他在中间调和出力。 「你说吧，」王绣怀里抱的是老二，自打在医院发生了弄错的事，王绣把两个小傢伙所有衣服上面都另外缝了标志，这样就不会再弄错了，一边说着话，她也没抬头，逗着老二呢，她那手抓着一个毛线球动来动去，小老二的眼睛也会跟着转。 贺铮低咳两声，「等尔禾出了月子，大概过不了几天吧，我们俩就要去京城了。」 王绣一愣，抱着小老二，脸上的笑都凝固了，「那、你们是不是要把卓卓和凡凡也带去？」 这话问了也是多问，孩子这么小，肯定要在妈妈身边，还要餵奶的。 贺村长在旁边也愣了下，好不容易有了孙辈，这才相处没到一个月就要分开，肯定也是捨不得。 贺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对。」 王绣愣了会，怪不舍的看着凡凡，「那你们到了那边，尔禾要去念书，你要工作，谁照顾他们？」 贺铮又说：「三爷他说可以帮忙看孩子，他住的地方还有管家，他们都可以帮忙。」 「哦。」 王绣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贺铮也知道爸妈捨不得两孩子，但这事…… 「我和尔禾也想过要不要让你一道去京城，但京城太远，到了那边几个月都回不来，电话也不方便，我们想的是，如果你去照顾我们，那爸就要一个人在家，身边没人照顾也不合适。」 王绣还真想过跟着一道去京城的事，听见儿子这么分析，朝身边的贺村长看。 虽说老夫老妻二十几年了，但两人还真没长时间分开过。 一时也是为难的厉害。 直到这个时候，尔禾才开口，「妈，这事我和贺铮一个态度，你如果和我们一道去京城，我们肯定欢迎，但家里这边也少不了你，所以，这事你和爸先商量，我们两尊重你们的决定。」 「好，我会好好想想。」这一时间的王绣也拿不准主意。 一家人把话说开，接下来几天尔禾虽然没出月子，但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东西，还有她自己的，东西是真不少，包了一袋又一袋。 她不是个耐心的人，看着一地的东西，趁着没人，干脆全扔空间里。 既然手握作弊神器，不用也太浪费。 贺铮推门进来，正好看见满地的东西瞬间消失的名场面，「媳妇，会不会哪天我惹你生气了，你把我也关进你那空间里？」 尔禾：「……」 别多想，没这功能，她那空间现在就是个大型储物空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功能。 第253章 北大荒寄来的衣服 有了这个神奇的空间，尔禾也不用担心缺什么东西的问题，行李收拾的特别快，上京城的日子也确定了下来，就在十月份的20号，尔禾出月子之后的第三天。 在这中间还考虑到了另外一件事。 就是两个孩子的满月酒，这次时间太仓促，满月酒就不办了。 到年底的时候差不多百日，那个时候再办百日宴，过年期间大家都在家，时间也充裕，可以好好的热闹热闹。 尔禾也觉得这个安排挺不错。 至于王绣要不要跟着他们上京城的事，王绣也决定了。 「我还是不放心，这次和你们一道过去，离过年也没几个月，到时候再回来，不说别的，你们两个这么忙，我也应该帮你们带孩子。」 王绣是下定决心了，去，必须去。 村里人听说王绣要上京城，大家都还挺激动的。 一来，村里很多人都没出过远门，别说京城，就连省城好些都没去过。 再则，京城那可是首都，在大家心里这座城市的地位不一样。 一时间，大家都在说羡慕。 尔禾抱着两孩子晒太阳，听到这话接了句嘴，「回头让我婆婆照了相片带回来给你们看，再要是不过瘾，咱们就把村里的养殖业好好弄起来，等过几年吧，让我公公组织大家一道去京城旅游，开开眼界！」 「真的？」苏母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不说别的，就去京城那事，大家都很嚮往。 其余村民也激动了起来，虽然眼前还不能实现，但这事想想就很让人激动。 「真的，大家齐心协力再努力几年，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尔禾当然是知道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会过的很好，虽然现在这话不能说，但可以给大家一个念想，更重要的是这样说有利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好好把村集体的事业发展起来。 第311页 「那，咱们就好好干呗！」 不说别的，现如今村里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有了养殖场，至少鸡蛋每家每户够吃了，还能有多。 鸡蛋还能换钱。 至于猪则要养到过年的时候分，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有了盼头，大家都美滋滋的回家了，又说要去多割一些猪草的，还有则说要去挖蚯蚓餵鸡，反正大家都有事情忙。 再说贺家这边。 王绣这心里本来还有些捨不得村里，还有贺村长。 可一听说到了京城能办那么多事，还能拍照留念，又要把照片带回家里来给大家看，一时间好像身负重任，至于舍不捨得贺村长这点事，也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不说了，尔禾，你先忙着，我去收拾衣服去。」 「妈，你前边不是说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尔禾记得婆婆是说过这话来着。 王绣道：「先前我想着过去就给你们带带孩子，不用穿的多好，都挑了半旧不新的衣服，这不是想着要拍照留念，那肯定要穿的体面些，我再去装几件新的衣裳。」 尔禾：「……」 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这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留在村里的最后几天，贺铮还去县城把聂大娘接过来在家里住了几天，聂大娘瞧见两个曾外孙也喜欢的很，天天都要抱着。 两个小傢伙也乖，大眼睛看着曾外祖母。 尔禾倒是没多想。 贺铮突然冒出来个念头，「媳妇，岂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让一个宝宝跟你们家姓？我看奶奶很喜欢孩子，岳父大人虽然没说，但之前特意写信过来让咱们寄宝宝的照片过去。」 尔禾也不是没想过，但后面还是没提，一来是担心贺家这边觉得她过分，毕竟她是嫁到贺家来的，还要争孩子姓这个就显得太霸道。 再来就是。 「这事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她们也都有孩子，她们家的孩子都跟夫家那边姓，如果咱们的宝宝跟了我们家姓，他们两家可能会多想。」 兄弟姐妹之间相处也是有度的。 两个姐姐都对她很不错，她就不能开这个先例，听起来没啥，但真要细细想，聂父毕竟是司令，外头人不知道情况，会认为是他们贺家这边心思深，想占便宜，尤其两个姐姐的婆家那边。 到时候如果惹出什么矛盾来就不好了。 贺铮一个男人，在这方面的确没女人想的细。 「也对，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点，我就是看奶奶很喜欢孩子，还有爸也是，因为陈玉琴干的这桩事，现在你爸就一个人，也挺孤独的。」 还真是这样。 三个女儿都出嫁了，以前回去家里好歹还有个妻子。 如今回到家只有他一个人。 难怪聂司令更喜欢待在部队。 尔禾心里边也觉得遗憾。 但让她原谅陈玉琴是不可能的，再则，聂父也不可能原谅陈玉琴。 …… 眨眼，这边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 聂大娘也由贺铮送回县城，还给她留了不少宝宝的照片。 也到了他们去京城的日子。 就在出发前一天，邮差送来了一个邮包，说是给尔禾的。 当时尔禾正在李家交代一些事。 是王绣帮着签的邮包。 尔禾回到家里，王绣就告诉她有个邮包，「是不是雯雯那丫头又给你寄东西了？说起来我也挺巧没见着她了，这次去了京城就能见着了吧。」 「能，我们已经说好了，等我到了京城就和她碰面。」 尔禾一边说完，拿起邮包看了眼地址，脸色微变。 这地址根本不是从京城寄来的，而是东北的地址，再看邮戳这些东西在路上已经辗转小半个月了。 能从东北寄东西回来的，尔禾只想到一个人。 「是陈玉琴寄来的，」尔禾面无表情的说。 王绣啊的一声，也挺意外。 尔禾拿了剪刀把邮包拆开，只见里边是两件小孩子穿的棉衣，除此之外，还有两双虎头鞋，都是做的一模一样的，也是男孩子常用的颜色。 「这，她知道你生了双胞胎，还是两个男娃娃？」王绣道：「她寄这些来干啥，是不是讨好你呢？」 尔禾讽刺的笑了笑。 这算啥，知道她生了男娃娃就给寄衣裳了，如果生的是女娃娃呢？ 「谁稀罕。」 想也没想，把东西全都塞回邮包里边，抱去外面扔了。 谁知道刚走到外边，竟然看见了苏川。 这个人尔禾是真的挺久没看见了，穿了件藏青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人瞧着精气神不大好，先是从部队出来，后边连续两年高考都没考上。 到了明年，高考就限制应届生才能参加，他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到乡下来，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正好陈玉琴又寄了衣服过来，尔禾顿时觉得不对劲。 第254章 结婚 「尔禾，」 尔禾警惕的看着苏川，看他不说话，她更没有主动打招唿的意图。 等她把衣服扔了往回走，苏川倒是喊住了她。 尔禾这才停下，冷淡的反问，「你有什么事？」 苏川看着那些衣服，「先前妈给我写过信，问你有没有生，顺不顺利？我就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她，这衣服也是她给你寄的吧？她在那边过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凑到这些棉花做的棉衣……」 第312页 尔禾直接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来替她说情，大可不必，就像你说的，她是你妈，但不是我妈，我从来没要求她给我寄衣服。」 苏川露出个震惊的表情。 尔禾也嫌麻烦，「既然你这么捨不得她，干脆你也去北大荒支援得了，还能顺便回报她对你的养育之恩，反正我看你也不想回乡下来，城里又没有你落脚的地方，那你怎么不去投奔你妈？」 早就该这样，让他们一道去建设北大荒，还能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 别整天在这边碍眼。 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苏川留在乡下，乡下这边有村里的集体事业，还有她们几个的秘密小事业。 谁知道苏川会不会去告状，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太麻烦。 没想到苏川看着她，竟然说：「北大荒那边条件艰苦，除非没有选择，不然我是不会去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尔禾皱起眉头，直觉苏川似乎话里有话。 他不去北大荒，又没考上大学，城里没有他落脚的地方，那他要去哪？ 「我要结婚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苏川主动解释。 尔禾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确切的形容，反正就是看出了点骄傲的样子。 「你和谁结婚？」 肯定不是梁雯雯，她和梁雯雯一直有通信，没听梁雯雯提过要结婚的事，再则，就算梁雯雯要结婚，肯定也不是和苏川，如果是苏川的话，两人早就结了，不可能拖到现在。 苏川嘴角翘了翘，的确是个神气的模样，「我这次回来就是办手续，以后有机会的话，大概还会再见面吧。」 尔禾：「……」 别，真不想和你见什么面。 说完这些话苏川就走了，尔禾一时也还真没琢磨出什么来。 这一个月她都在家里坐月子，没怎么出过门，村里的事倒是知道的不少。 外面的事还真不了解。 苏川之前面都没露过，她就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动向。 瞧见苏川走了，王绣也从屋里出来，「尔禾，苏川他干啥来了？」 本来尔禾不想管这事，他们马上要去京城，但转念一想，这事总悬着也是个隐患，就对王绣说道：「妈，你和苏婶熟悉，你去她们家打听打听，刚刚苏川过来说他要结婚，之前一直没听说他谈对象的事，怎么突然说要结婚。」 「他要结婚，不会是和雯雯吧？」 王绣觉得雯雯这姑娘挺好的，又出息，念的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将来肯定是特别厉害的。 这要和苏川在一块，那还真是委屈了这姑娘。 当下也一口答应，「成，我这就去，贺铮在厨房做饭，两个宝都在房里，你看着点。」 「嗯。」 王绣也不耽误，脱下围裙就往苏家去。 尔禾回去屋里，先去房里看了眼，两个宝都在床上，这个时候的宝宝还是好带的，基本躺在那边不怎么动，所以带起来省事，把门掩上，尔禾往后边的厨房走。 贺铮正蹲在灶膛添火，然后赶紧又回去灶台那边炒菜，姿势还有模有样。 前边尔禾就和贺铮商量过，他们带着两个宝宝，不能洗衣做饭什么事都让王绣忙，尤其孩子还要换尿布，尿布要及时洗掉，所以王绣还挺忙的，尔禾还在月子里，王绣也不让她干其他的事。 所以做饭这事就落到了贺铮身上。 如今看来么，做的也是有模有样。 「你去歇歇，陪陪两个宝，我来做吧。」 如今她是出月子了，这些活她能干。 「快了，就炒两个菜。」 贺铮说着话，尔禾走过来，直接把他手里的锅铲拿了过去，「去歇歇吧。」 锅里炒着菜，热气腾腾的。 贺铮看着媳妇白净的面庞，从身后圈住她纤细的腰，低头，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媳妇，你对我真好。」 「油！」 「我不管。」 惨遭媳妇嫌弃，贺铮很不满，非要抱着媳妇又亲了两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去看宝宝了。 尔禾做好了饭菜，等着婆婆回来吃。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王绣回来了，本来她是去苏家打听消息，没想到苏母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尔禾愣了下，朝王绣看了眼，王绣没吱声，尔禾便说：「婶子你吃饭了吗？要不在家里一块吃点吧。」 折去厨房端菜出来，又额外添了副筷子。 然后就去房里把两个宝抱出来，两张藤椅合在一块，正好把两个宝放在上边，还不怕孩子掉下来。 大人就能安心吃饭，只需要时不时看一眼。 「咱们两家关系近，我和你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苏母吃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显然愁的很，「这事我和孩子他爹也拿不定主意，正好说给你们听听，你们也给我出个主意。」 她要说的正是苏川的事。 「这孩子他……回来就说要结婚，我琢磨着结婚是件好事，虽然他没在我们身边长大，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孩子，我和他爹就问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我们再给准备些见面礼还有聘礼之类的，可你们猜怎么着、」 提起这事，苏母也是嘆气。 「他说不用我们操心这个，他也不是把人娶回来，他是要给人入赘当上门女婿。」 第313页 入赘这事倒也不是真的说丢面子，只不过男方家里条件好，一般不干这事，又有老一辈固执的老人看来，家里的儿子是怎么都不能去别人家入赘的，丢老祖宗的脸。 「那，女方家里什么条件？」王绣询问，依着一般的情况，既然能找上门女婿的，要么家里条件不错，要么就是家里生了几个姑娘没儿子，所以招一个上门。 苏母道：「听说是不错，姑娘家的父亲好像是什么单位的领导，副厂长还是啥来的。」 这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有啥好说，就是看中人家的条件了。 尔禾也没想到是苏川最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还以为他能凭着自己硬气一次，没想到…… 软饭吃的挺硬气。 第255章 相一个 尔禾没吱声。 贺铮则从鼻子里哼的一声，「我看他是拉不下脸回乡下，在城里又没落脚的地方，所以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把自己卖了。」 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道理还真是这样 王绣推了下儿子，想着毕竟苏母在这呢，说着话不怕戳人家心窝子。 苏母嘆了声气，「是这个道理，我和孩子他爹也劝了，没用，他铁了心。」 到这个时候，尔禾就有话直说了，「他是打定了主意，你们劝也没用，虽说你们是为他好，可他心里不定想着你们是见不得他风光出人头地，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既然要选择这条路，就让他去，你们要拿他当儿子看，给他一份聘礼钱，算你们没亏待他这个儿子，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王绣听了也说：「这事我觉得尔禾说的对，人各有志么，他不想回乡下来，就算人回来了，心也回不来，不是那人家条件挺好，让他去过好日子，要我说，只要他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动什么歪心思，也不是不行，你们家也不缺他这个儿子。」 苏母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会就是需要个人说服她一下。 这会看着贺家人，也知道这事没法更改了，也不说吃饭，背着手又回去了。 家里边四个男人。 苏父和苏冬天苏夏天站在一旁，苏川立在院子里。 毕竟不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陌生的也谈不上什么亲情，站在院子里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苏母回来，看了眼苏川，也没别的话了，「既然回来了，吃个饭吧，我都煮好了。」 一家人进去屋里，苏川是最后走进去的。 桌上的菜挺不错，因为有苏川在，大家吃的也都不多，等吃好了饭，苏母把苏父喊进房里，两人在屋里待了几分钟，出来之后又把大儿子和小儿子支开，然后苏母掏出三百块钱来放在桌上。 「我们商量过了，既然你不想回乡下，我们也不能强迫你，家里条件就这样，这三百块是我攒着给你娶媳妇用的，甭管用得上用不上，钱你收好，给新媳妇买衣服还是啥的你自己看着办，我们没养育你，将来也不沾你的光，你好好经营日子，过你的生活。」 苏母一口气说完，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儿子。 但这个儿子…… 显然是留不住，谁让他们家条件差，人家瞧不上。 别开脸，苏母也不想说啥了。 苏父手里夹了根捲菸，吞云吐雾中，脸色也挺差的。 苏川犹豫了会，收下了钱，「那、我先走了。」 说完，人站起来，径直走出大门离开了。 苏冬天和苏夏天兄弟俩都在外边站着，看见他出来，两人也不说话了，都瞧着他看。 苏川朝两人看了看，对这一哥一弟着实陌生，也没什么好说的，拐了弯直接离开了。 …… 苏川回来这事，村里人都瞧见了，但具体回来是办什么事，苏家和贺家的人没往外边说，所以也不清楚。 尔禾他们也无暇去管苏川那边的事。 倒是贺铮说了句：「得，陈玉琴这个儿子白养了！」 那可不是，人家给别人做儿子去了，不仅如此，放着陈玉琴在北大荒天寒地冻的，也没说去陪她或者瞧瞧她。 尔禾就没空管这些了，因为他们第二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 念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是提上了日程。 前一天夜里，贺铮早早就被催着去睡觉了，他要负责开车，这么远的路，必须养好精神。 尔禾晚上要餵孩子，自然不可能睡整觉。 倒是王绣也一晚上没睡好，想着要和贺村长分开，平时也不觉得贺村长多好，这会难得黏黏煳煳，话也叮嘱了不老少，总觉得不够。 等到了出发这天。 尔禾早早起来，把两个宝贝收拾干净，行李也都让贺铮拿车上去了，其实里边没多少东西，贵重的都被她扔空间了。 「爸，那我们上京城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贺铮瞧着父亲，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顿了顿，脱口就说：「不然你和我们一道去京城。」 「我去干啥，村里一堆的事，你们好好的，到了那边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照顾好媳妇和孩子，还有你妈，人我都交给你了，贺铮，你得给我完成任务！把家里人都照顾的妥妥噹噹！」 「是！」 贺铮和父亲说话难得这样郑重，拍了拍胸脯，让贺村长放心。 第314页 贺村长也在小儿子肩膀用力握了握，儿子长大了，该是担起责任的时候。 他这个当爹的，如今渐渐老了，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孩子们。 尔禾一直在旁边站着，等他们父子二人说完了话，抱着卓卓，「爸，你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累着了。」贺村长叮嘱了几句，又抱了抱两个孙子，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色的锦袋，塞在双胞胎衣服口袋里，「里边是桃木，放着防身。」 「谢谢爸。」 尔禾帮孩子把衣服整理了下，锦袋也好好放着。 然后就朝贺铮递了个眼神，贺铮从王绣手里把老二接过去，让父母说说话。 王绣看着贺村长，「我去照顾孩子们，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老夫老妻了，更多煽情的话也说不出口。 贺村长更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我知道，你到了外边也注意身体。」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虽说要分别，不说抱一个，连手也是不好意思牵的，就这么互相看着。 贺铮在旁边看的干着急，这两老同志，不说相个嘴，至少抱一个啊。 第256章 破事 老同志都是含蓄的，贺铮的愿望没实现。 王绣抱着老二坐上了车。 尔禾也准备上车，不经意间抬头瞧见站在人群外边的赵母，她人站在外边，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会看看贺村长，一会又看看王绣，还盯着贺家气派的砖房看。 等发现尔禾在盯着她，她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尔禾想了想，没着急上车。 瞧见邹周李西还有苏家人都在跟前。 她放低了声音，「我看着赵家的人鬼鬼祟祟，你们几个多留个心眼防着点。」 「放心吧。」 几人一致都这么说，除了苏母她们几个女同志之外，苏父还有苏冬天和苏夏天兄弟也在，有这些男同志在，尔禾觉得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再来时间的确也差不多了，太晚出发就要在路上耽误太久。 抱着孩子坐进车里。 很快贺铮也上了车。 绿色的吉普车一路驶出村子，这一次还真是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贺村长一直把人送到村子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又站了会，这才转身往回走。 其他村民还有事忙，大多看完热闹就回去了。 贺村长没走两步，就看见赵母走过来，「村长，你媳妇上京城去照顾孙子，把你一个人丢在乡下，要我说这事她做的不地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独自在家，又要洗衣做饭，还要忙村里的大事小事，她可太不知道心疼你，要不这样，我正好有空，回头做了饭给你送去，还有你的脏衣服也别自己洗，我顺手帮你洗了。」 贺村长以为她要说什么正经的事，一听这个，脸都青了。 「你给我一边去，谁让你洗衣服做饭，我自己有手。」 「洗衣做饭你有手，那别的事咋办？王绣这一趟出门没几个月不会回来……」 贺村长不至于听不出这女人说的什么东西，村里村外的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但他不是这种人！ 拉着脸，直接就把人推开了。 「滚！」 什么玩意！ 他媳妇跟了他二十几年，里里外外操持的都好，如今两个儿子也出息，儿媳妇还给他生了双胞胎孙子。 放着这么好的家庭不要，他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他脑子没毛病！ …… 「阿嚏！」 吉普车开的四平八稳，王绣和尔禾坐在后座，两人手里都抱着孩子。 尔禾也知道这么做不安全，但这年代就这条件，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路上车子很少，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 车子刚开出县城，王绣突然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尔禾赶紧拿出手绢递给她，「妈，你是不是感冒了？」 王绣用力吸了吸鼻子，「没啊，最近我挺注意身体，就怕感冒了传染给两个孩子，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贺铮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了眼，调侃亲妈不嘴软，「那还用说，肯定是爸想你了！」 「这孩子，没大没小！」 车里气氛和乐融融，就连王绣也没想到，她自己前脚刚走，她家老贺同志就被人惦记上了。 那可不是，甭管年纪多大的男人，只要条件好，也是特别容易招蜂引蝶的。 再说他们这一路去京城那也是不容易，好在这时候没有高速公路，也不用非到了服务区才能停车。 中午的时候车子就停在路边，简单的处理了下生理问题，又给两孩子换尿布餵奶。 到傍晚天黑，贺铮就挨着一处村子停了车。 他身上有三爷给的介绍信还有通行证，又拖家带口的，在村民家里借宿了一宿。 能吃着热食，还能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临走的时候，贺铮又给这户村民留了五块钱。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尔禾他们都觉得坐车坐的屁股疼，终于是到了京城。 京城是一座具有浓烈时代特色的城市，建筑和南方的也不一样，四四方方的院子，恢宏大气。 尔禾见过这座城市更繁华的时候，但还真没见过这么朴素的年代，也是特别好奇的往窗外看，王绣更是看的眼睛都转不开，看什么都新鲜，「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来京城，以前不出来吧，总觉得县城就挺大了，到了省城再一看，县城真不算什么，可如今到了京城再一看，好像咱们那省城也就一般般了。」 第315页 其实这话的意思吧，尔禾懂，就是要开阔眼界，多看看外边的世界呗。 「妈，今儿就算了，时间赶，我们先去落脚的地，赶明儿等我空出时间来，带你出来好好转转。」 「没事，没事，先安顿下来重要。」 于是乎，车子在京城东转西拐，尔禾认得出来，这些都是一栋栋的四合院。 想想这些大宅子在后世的价格。 她一颗心就抑制不住激动的乱跳。 她也不贪。 只要能买个两栋四合院，她就满足了。 终于，在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王绣都有点被绕晕了。 车子终于在一栋古朴的大宅前边停下。 「到了。」贺铮把车停稳，过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尔禾先下了车，然后是王绣。 贺铮绕去后边拿行李。 尔禾也打量着大宅子，听说四合院很多都成了大杂院，不过这一栋显然维护的极好。 正打量着，屋里有人跑出来。 「尔禾，婶婶，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等着急了。」 梁雯雯跑在前边，直接拉着尔禾，然后么，没忍住，盯着两个娃看了，「快让我看看我两个干儿子，真可爱，比照片好看多了，我能抱抱吗？」 尔禾把老大递给她。 说话间，又瞧见院里走出个人，那就是挺久没见的三爷了，尔禾是真的挺久没见过三爷，只觉得他人又清瘦了许多，面上倒是带着笑，「来了。」 尔禾礼貌的点头，「三爷，我们叨扰了。」 「不碍事，」 三爷走下台阶，显然也是对双胞胎感兴趣，王绣就把手里的老二递过来，「您要不要抱抱？」 王绣也不知道三爷姓什么，就听见儿子和儿媳妇三爷三爷的喊，但她年纪显然比三爷大，喊爷爷爷的又奇怪，所以折中用了个您字。 三爷一愣，「我姓霍。」 「那，」王绣也灵活，「霍同志，这是老二，你抱抱？」 三爷没抱过孩子，看起来没经验，不过小傢伙看着软乎乎的，他犹豫了会，把凡凡抱过来，凡凡是醒着的，一双大眼睛盯着陌生的伯伯看，孩子的眼神纯澈，三爷莫名有些紧张。 然后就看见凡凡看了他一会，突然咧开嘴笑了。 第257章 特别渣 「看来凡凡很喜欢你呢，不过卓卓怎么不爱笑？」 梁雯雯抱着卓卓，凑过来看凡凡，看凡凡笑的开心，还会嘬手指，再看卓卓就特别安静，她伸手碰碰，卓卓也不爱笑。 「他们就这样，卓卓这个当哥哥的性格稳重，凡凡更可爱。」 说完这话，尔禾自己也有些心虚。 主要当初弄混了孩子大小，卓卓这个哥哥是抓阄抓来的。 不会是这孩子不喜欢当哥哥，所以抗议呢吧！ 不会不会，孩子才三十几天，不知道这些，至于等他们将来长大懂事了，这段长辈们的黑歷史，他们也是可以不说的。 「三爷，怎么样，我这两个崽子，长的是不是很像我？」贺铮那嘴，调侃起谁来都是不嘴软，面对三爷也是没大没小。 王绣在一旁看的惊讶。 尔禾就不管了，反正贺铮这嘴…… 大概也是改不了了。 提起行李，王绣也回过神来一起帮忙，三爷这边还有管家，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之下，东西都搬去了屋里。 贺铮本来就住在这边，尔禾的东西搬去他那屋就行。 王绣也有单独的屋子，还另外准备了婴儿的小床。 这边地方大，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尔禾看着管家忙进忙出，挺过意不去，他们一家人搬过来，总觉得会不会太打扰三爷。 「没关系，三爷一个人住原本就太孤单，贺先生是个风趣的人，三爷时常和他斗嘴打趣，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如今又有两个小宝贝，家里热闹一些好，有人气，三爷瞧着人也精神。」 三爷的身体瞧着是消瘦了许多，但精神还是不错的。 尔禾不确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但这边医疗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好好将养着总是不会错的。 等管家离开。 王绣拽了媳妇一下，把门掩上，声音也压的挺低，尔禾看她的样子以为她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王绣眼神指指外边，「我先前听贺铮说，是不是三爷身体不大好，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对，」尔禾点点头，「妈，这件事咱们只当不知道，也别把三爷当病人看，」 「我知道，」王绣说道，朝院子里看了眼，三爷抱着凡凡，不时逗一逗小傢伙，画面看起来挺温馨，王绣收回视线，对着尔禾说道：「这话我也是听我奶奶那辈人说的，才出生的小孩天眼还没收，能看见咱们看不见的东西，如果对谁笑啊，说明那个人运势好，是好事。」 「真的？」 尔禾不知道还有这说法，朝院里看去。 又想了想，说道：「甭管是不是真的，总归是个好兆头。」 「是这个理。」 两人往院子里看了会，开始收拾整理东西。 院子里，梁雯雯也抱着卓卓不撒手，她可是惦记两个干儿子很久了，这次终于见着了，越看越可爱，根本放不下。 晚上管家准备了接风宴。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第316页 三爷坐的主位，「如今媳妇和儿子都在身边，贺铮，你落下那些活也该抓紧了。」 贺铮抿了口酒，「我知道，三爷，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家业败了。」 男人之间谈事业的事，尔禾没插嘴，一来显得太没分寸，二来坏了贺铮的面子。 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要给男人面子的。 尔禾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不讲道理。 「尔禾，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梁雯雯则惦记着尔禾上学的事，凑过来小声问。 她觉得上学还是很有用的，而且大学校园里的同学们都特别认真，让她也有一种紧迫感。 「明天吧，今天晚上休息调整，明天我就去学校报到。」 尔禾还不清楚路线，也不知道这边离她的学校近不近，不过这事也耽误不起，还是得尽早先去报到，然后再做其他安排。 「那正好，明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们俩的学校离的不远，骑自行车大概就十几分钟，」梁雯雯在京城生活大半年，早就摸清楚路线，「还有啊，这边离我们学校也不远，离你的学校更近一点，我那学校还要远一些。」 听梁雯雯这么说，尔禾心里也有了计划。 打算明天再实地自己走一趟看看。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她可以中午回来餵孩子。 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她上课，也不影响孩子的口粮。 饭桌上，三爷和贺铮还有话题要聊。 尔禾惦记餵孩子，就先抱着孩子回去房里，梁雯雯也跟着过来。 尔禾餵孩子的时候，她就抱着另外一个在门外，等尔禾餵好了又把孩子抱进去。 「尔禾，其实还有个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了。」 尔禾用手巾把大宝和小宝嘴角的奶渍擦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做什么这样吞吞吐吐？」 梁雯雯撇撇嘴，「是苏川的事，前几日我收到我妈给我寄来的信，说了苏川要结婚的事，他那结婚对象我认识，以前高中和我们一个班的，那时候就挺喜欢苏川，不过那会陈玉琴没看上她们家的条件，她家里的爸是服装二厂的副厂长，这条件也该说是不错，可那会聂家门庭更高，苏川对她大概也没那个意思，现在么……」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苏川落魄了，所以又看上人家了。 尔禾知道苏川要结婚的事，但还真不知道这些内情，这会听下来。 她看了看梁雯雯，「我倒是知道这事，说是苏川入赘，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那姑娘有点傻，苏川这个人……不好说。」 梁雯雯抓着卓卓的小手手玩，「我也这么觉得，他这个人挺没良心的，陈玉琴对他够好了，现在人在北大荒天寒地冻的，他也不说去陪陪她或者什么。」 至于尔禾想说的，这其实只是其一。 倒不是说所有入赘的上门女婿都不好。 但的确存在个别的例子。 就是怎么说…… 特别渣。 她记得先前就听过一个事，女方家里有个小厂，条件还是挺不错的，家里的独女和学校一个男生谈，后边男生也是入赘了她们家，男生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结婚上学费用都是女方这边给出的。 可后来，男人在外边有了其他女人，还给生了一个儿子，闹到离婚的时候，男人要求分割女方家里一半的财产，如果不给，他就去举报工厂存在不合规定的行为。 女方这边只能妥协，男人拿了几百万在外面和老婆和儿子过的潇洒快活。 而女方这边元气大伤，因为付了这笔钱工厂破产，女人也一直单着。 深吸口气，尔禾道：「他的事我们也不能多说，希望他真能安份下来和人家过日子。」 「希望吧。」 梁雯雯点点头，要说如今么，她还真是庆幸当初自己没嫁给苏川。 这个人变得就越来越奇怪了。 希望他这次真的肯安定下来。 第258章 各有各的归宿 这一晚，尔禾就算在京城住了下来。 贺铮和三爷谈事到挺晚才回来，她已经把两个宝哄睡了。 推门进来，贺铮就瞧见灯光温暖的房里，媳妇靠在床上，旁边的婴儿床里并排躺着两个宝。 这画面太美好。 他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忍心踏进来破坏。 尔禾手里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通知书还是去年的，她一直藏在空间里，自然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想到明天就要去报到，她忍不住拿出来翻了又翻。 知道贺铮进来，她也没把通知书放下，倒是看见贺铮立在门口没动。 「看什么呢？」 听到媳妇喊自己，贺铮好似突然回过神似的，目光转悠片刻，落在尔禾身上。 房里的灯光并不特别亮，是橘黄色，很温馨。 尔禾穿了一身睡衣靠在床上，灯光打在她脸上，眉目温柔。 贺铮瞧着心中动容。 挨过去在床边坐下，揽了尔禾在怀里，「媳妇，我觉得我现在特别幸福，像做梦一样，有你，还有两个宝。」 两个宝似乎知道爸爸提到了他们，睡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怎么突然有这么一个感慨？」尔禾靠在他肩膀，真要说起来，她也很幸福吧。 「没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第317页 贺铮还不乐意说。 尔禾也不逼他了，「如今是挺圆满了的，就差一点，咱们两个还要努努力，什么时候赚钱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如今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三爷的宅子，不管怎么说，他们长时间住着总归不好。 苦水村那边的房子是公婆的，县城那边是聂家的房子。 至于部队大院的宿舍，那是政府的。 京城这边的则是三爷的。 他们还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房子也可以买的吗？」贺铮表示他跟不上媳妇的节奏了。 「当然，没有什么不能买，以后你要有钱，还能盖了房子卖给别人！」 贺铮表示媳妇懂的好多，他现在的见识还远远跟不上。 「那我去找三爷谈谈，让他给我加点工资，就说我媳妇要买房？」 尔禾：「……」 看了看床边两个宝，「你不如说你两儿子要娶媳妇。」 「啊？！！！」 「开玩笑。」 尔禾如今也不想把自己逼的太紧，来日方长嘛，反正政策放开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的事。 到时候…… 她想做什么都方便。 …… 夜里，尔禾还是爬起来给两个宝餵了一次夜奶，虽然第二天就要去学校睡眠不足可能会辛苦些，但看着两个宝，她这个当妈的是怎么也不捨得委屈了他们，好在王绣是个特别好的婆婆。 早上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 其实这边家里有管家，这些事也有其他人做。 但王绣觉得一家人都住在三爷这边，白吃白喝的不合适。 所以她把宅子里所有人的早饭都做了一份。 管家起来看到厨房炖着的粥，还有烙的饼，一时都惊呆了。 还有更让他惊讶的事。 「我看后院有鸡，就宰了一只炖鸡汤给三爷补身体，三爷太瘦了，要多吃点有营养的。」 尔禾本来还担心婆婆搬来京城会不会习惯。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好不好。 她婆婆这性格…… 社交牛逼症有没有。 但管家看着还挺高兴，终于有人关心三爷了，而且吃早饭的时候吧。 王绣还特别热情，「霍同志，白粥你就少吃一点，我给你炖了鸡汤，一会给你盛，味道不好你就说，你要觉得好喝，那我天天给你炖，你要觉得不好喝，那我就向管家讨教，改善厨艺。」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每天都会炖汤弄补品。 你就吃着吧！ 这样关键的时候，尔禾和贺铮他们都是很会装傻的。 闷头喝粥，高高挂起。 梁雯雯抿嘴偷着乐。 三爷那表情…… 「有劳了。」 「不要紧，不要紧，你要是闲着就带带两个宝。」 三爷：「……」 他…… 就这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那可不是明明白白。 吃过早饭，尔禾又去抱了抱两个宝，这次是真的要出门了。 「妈，那我走了，」 贺铮本来说开车顺路送她过去，尔禾觉得没这个必要，况且这个时候其余同学都已经开学了，她这样过去太招摇，何况贺铮已经耽误了不少事，「你去忙你的，我和梁雯雯一道骑自行车过去，顺便还能看看京城的风景，认认路。」 「就是，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家尔禾拐跑的。」 两人骑着自行车从三爷住的地方出发，拐过京城的胡同巷子，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尔禾的学校。 尔禾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看着古朴的学校大门。 自己先笑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天，还能重新踏进学校的大门。 「尔禾，要不要我陪你去报到办手续？」梁雯雯推着自行车停在她旁边，有些担心尔禾一个人会不会怕生。 尔禾正想说不用，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尔禾，你也考上了这所学校？」 尔禾也没想到，在这学校还能碰到个熟人，她们高考那一年陆洲意外昏迷，昏睡了半个月，尔禾和邹周还去看过他，没想到人后来醒来，不仅如此，陆洲后面很认真的复习，终于在今年7月份高考的时候成功考来了京城。 「你来报到？我帮你带路。」 陆洲9月份开学就过来了，对校园已经很熟悉。 「行啊。」 尔禾也没拒绝，在学校有个同学比她一个人摸瞎会方便些。 两人一道往学校走。 尔禾想了想，顺便问了杜若云的情况，「她怎么样了？杜阿姨是不是还非要让你娶她？」 毕竟是当年一起抱错的三个孩子，尔禾还是想知道一下杜若云近况的。 陆洲竟然冷笑了一声，「当初我昏迷的时候，杜阿姨改口不让杜若云嫁给我，为了绝她的念头，帮她定了一门亲事，后来我醒了，也没说要重新参加高考的事，她大概觉得我没有什么让她利用的价值，就让女儿嫁人了，后来我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她见着我言语间倒是后悔，不过也没什么用，杜若云都已经嫁了人，还怀孕了。」 这些事尔禾还真不清楚。 没想到一眨眼大家好像都结婚生孩子了。 杜若云嫁了人怀孕了，苏川也结婚了。 第318页 她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还真快。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念完大学，然后呢？」 陆洲说道：「我争取出国去，学习更多的知识然后回来报效祖国。」 「有志气！」 尔禾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陆洲也笑笑，要说如今他在感情方面是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只想好好学习，然后争取出国的机会。 学一身知识回报祖国！ 第259章 妈妈是爸爸的 四年后。 这一个夏天，尔禾大学毕业了。 总结来说的话，她的大学生涯过的倒不是那么丰富多彩，因为太忙了。 最初的一年是忙着奶孩子，后边孩子长大了些她不用再每天从家和学校之间来回。 但她又利用课余的时间，跑去美院蹭了课，审美这种事虽说有天生的因素在里边，但不得不说还是必须经过后天的薰陶，看大师的作品，老师的指点，对她帮助都特别大。 后来有了设计这门课程，她又跑去蹭设计的课。 她在这边学，疯狂记笔记，再把资料寄回苦水村给邹周和李西。 至于她的专业，交通运输工程，运气比较好的是，他们研究的是汽车，而还有些则是研究拖拉机和各种农机。 就这工科类的学校，一眼望去全是男生。 他们的专业也是，一共不到五个女生。 一度尔禾是被人特别盯上的那种，南方姑娘长的水灵灵好看啊。 尔禾怕麻烦，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直接就明说了，她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一对双胞胎，欢迎大家去看她的孩子们！ 因为在自我介绍时这一番言论，导致尔禾整个大学四年身边特别清静。 就是那种清静到搬大型机械重物，需要有人搭把手的时候，她都找不着男生帮忙。 相反，几个未婚的女同学身边围满了帮忙的男生。 每当这种时候吧…… 尔禾都想把贺铮拎出来揍一顿。 她哪里知道，她这边开学没几天，贺铮还来过他们学校，大手笔作东请他们班的男生去涮了一顿羊肉铜锅。 男人们的革命友谊就这么建立了起来。 那时候大家淳朴，也讲义气。 兄弟妻不可欺。 不仅如此，贺铮还能提供吉普车给他们研究，班里的男生厉害，把吉普车拆了又重新组装了一遍。 可嘆尔禾一直不知道，等到毕业典礼拍大合影，瞧见同学们热情的把贺铮喊过去合影。 她才知道…… 原来这些年一直被贺铮带沟里了。 难为她为了拿张毕业证，天天和机械重物打交道，四肢都练出结实的肌肉来了。 「哈哈哈，贺铮他心眼太多了！」梁雯雯毕业比尔禾早，更厉害的是她已经考上了学校的研究生，还要继续留在校园继续深造，尔禾就不和她比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学霸，要当科学家的人，未来给国家发展做大贡献的。 尔禾瞥了眼和她同学们聊的热火朝天的男人，不想说话。 四年过去，贺铮那是更成熟了，如今政策早就放开，这两年他接手了三爷的买卖，也转到明面上，成立了霍氏集团。 三爷一把手，贺铮担了个经理的职务。 一米八的大个，穿着衬衣西裤皮鞋，头髮还知道打摩丝弄个髮型，很有那么点成功男人的气质。 远远看去在一堆男人里边还是特别显眼的存在。 「其实要我说，这几年你家贺铮还真的变了许多，你瞧瞧他说话的样子，举手投足的动作，很像个老总的样，」梁雯雯和尔禾坐在树荫下，前面不远，卓卓和凡凡你追我赶的满地跑，两小傢伙显然是皮的不要不要的。 「附近不少姑娘都在偷偷看他。」梁雯雯又小声说，胳膊肘撞了撞尔禾，「你真不怕你家那位被别人拐走了？」 尔禾也瞧了眼，是有不少女生偷偷盯着贺铮瞧，表情含羞带怯的。 哼哼两声，「那有啥，他要走就走，把卓卓和凡凡留给我就行。」 贺铮风风光光。 她也不赖好不好。 成立了服装工厂，又在批发市场弄了摊位，从各地来的批发商都从他们那工厂进货，服装铺子也开了好几家。 不仅如此，苦水村那养殖工厂还有食品加工厂，她都占了分红，每年都能分到不少钱。 在省城那边也买好房子了。 贺铮真不要他们娘三。 她就带着孩子去省城，正好陪陪聂父。 再不济，学校这边还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去吉省那边的第一汽车厂，她如果愿意，将来没准也能弄个女工程师噹噹，毕竟她这四年大学不是白念的，跟着老师实地跑了工厂还有其他地方，动手能力槓槓的。 退路千千万万条，她还真不怕贺铮变心。 「妈妈，妈妈，」 两人说着话，卓卓和凡凡撒开脚丫子跑过来，没等尔禾站起来，两个小傢伙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她两条腿。 梁雯雯在旁边看的直乐，「得亏你是生了两个，这要一胎生三，我看你从哪里变一条腿出来。」 「姨姨，抱抱。」 凡凡多聪明呀，听见她这么说，立即放开亲妈的腿，两只小手举高高，让梁雯雯抱。 把梁雯雯哄的心花怒放。 第319页 「我说，你能不能自己生一个，别老霸占我儿子！」贺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从梁雯雯手里把凡凡抱回去，很是不讲理。 梁雯雯气的冒烟，「这事问你哥去！」 贺铮不说话了，伸手搂了媳妇，一手抱着凡凡，另外一只手去搂尔禾的肩膀，「走了，媳妇，拍照去！」 拍照没什么问题，这姿势大概也没什么问题，夫妻之间搭个肩膀怎么了。 但问题是…… 凡凡在亲爸怀里直踢腿，「爸爸，爸爸，你把哥哥忘记了。」 卓卓还在地上站着呢，小傢伙没有弟弟那么活泼，这会盯着贺铮这个亲爹，眼神很有那么点怨念。 尔禾伸手要去抱他。 「别，尔禾，你别抱，我今儿倒要看看我们贺总两只手怎么同时把媳妇还有两个儿子抱起来。」终于逮着机会戏弄一下贺铮，梁雯雯记着刚才的仇呢，凡凡不给她抱是吧，她就要看看贺铮两只手怎么抱三个人。 尔禾也觉得有意思，好整以暇看着贺铮。 贺总就有点：？？？ 「爸爸，」裤腿被拽了拽，冷静的卓卓有话说，「我可以骑在你脖子上，我会用力抓住你的头髮不让自己掉下去。」 不知道为啥，看着大儿子的表情，贺铮觉得头顶发凉。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梁雯雯毫不客气的嘲笑，「贺总，让你刚才冷落了卓卓，这会遭报应了吧！来，卓卓，姨姨抱你上去。」 于是，我们贺总脖子上骑着一个，左手抱着凡凡，右手搂着尔禾的肩膀。 「哥哥，」凡凡看着骑大马的哥哥，很是羡慕，「我也想骑爸爸。」 贺铮：「……你们两个都下来！」 他要出绝招了！ 几分钟之后，卓卓和凡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妈妈骑在爸爸脖子，被爸爸举了起来。 第260章 胸前挂一个，背后还能背一个 在毕业照之后。 尔禾又单独拍了纪念照片。 贺铮让她骑在脖子，她怕掉下去，紧紧抓着贺铮那几根板寸。 贺铮也腾不出手来扶她。 因为贺铮左手抱着大儿子卓卓，右手抱着小儿子凡凡。 梁雯雯举着照相机在镜头后边笑的差点炸裂。 「尔禾，快，我想看你再生两个，到时候看你们家贺铮还有什么办法？」 尔禾两脚落地，还有些抖，再看两个儿子羡慕的眼神。 突然也想笑，就觉得该把这张照片好好保存下来。 还没想呢，就被贺铮一把勾住肩膀，「生，尽管生，生再多我都有办法扛。」 「来，你说说，你要怎么扛？」梁雯雯也来劲了，贺铮这些年虽然成熟了许多，但他这个人就是嘴贫，也有趣。 贺铮还真拍了拍壮硕的身体，「这不，胸前还能挂一个，背后也能背一个。」 尔禾：「……」 真的不想理这个人了。 一手拉一个小宝贝，正好遇上陆洲也拍完了照片过来。 「陆叔叔，」 卓卓和凡凡撒开脚丫子跑过去，陆洲蹲下，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木头做的模型小飞机，「给你们一人一个。」 「谢谢陆叔叔。」 两个小傢伙都很高兴，和所有的小男孩一样，他们也喜欢这些模型，外公做的木制小手枪，小坦克，爷爷做的弹弓，陀螺，都是两个小傢伙喜欢的玩具，至于模型小飞机，两个小傢伙还没收到过。 很是新奇的拿在手里。 「你出国的事怎么样了？」尔禾看着两个小傢伙满地跑，也和陆洲聊几句。 「还在等时机，老师说会帮我留意，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可能后面手续方面会有些问题，我也不着急，一边跟着老师学知识，一边等机会吧。」 尔禾还想说几句，瞧见贺铮一脸郁闷的走过来，先是瞪了陆洲一眼，然后站到她身边。 「媳妇，你丢下我和谁说话呢？」 「贺总，你这就不至于了，我就和尔禾同学说几句话。」陆洲也笑呵呵的。 如今两人都是二十六七的人，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知识储备阅歷都到了一定层次，谈吐举止都不一样。 「就至于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贺铮还幼稚上了。 陆洲瞧着他一副护食的模样，「行了，知道那是你媳妇，我走了还不行？」 「卓卓，凡凡，谢谢陆叔叔的礼物，和陆叔叔说再见。」尔禾招唿两个小东西。 两个小东西可听妈妈的话了，尤其是凡凡，抱着陆洲的腿，「谢谢陆叔叔的小飞机，陆叔叔再见，陆叔叔，我还想要一个小火车，你什么时候再送一个小火车给我好不好？」 「好，等陆叔叔下次找到小火车，就买来寄给你。」 陆洲也挺喜欢这两小傢伙，明明长的一模一样，可性格完全不一样，一个话少，一个话又多，还想再和双胞胎玩耍一会，不过看贺铮那阴沉的脸色，他还是趁早走了。 看着陆洲走了，凡凡拿着小飞机走回来，圆圆的小脑袋昂起来，「爸爸，陆叔叔说会给我寄小火车。」 贺铮眯了眯眼，盯着自己这个小儿子，「这么说，你是不是很喜欢陆叔叔？」 凡凡马上就要点头。 哥哥卓卓直接捂住他的嘴，然后聪慧的小傢伙面不改色的说，「不，我们只喜欢爸爸。」 第320页 凡凡不理解哥哥的想法，眼睛瞪的好大。 哥哥骗人，哥哥明明也说喜欢陆叔叔。 不过看到爸爸听到哥哥这么说之后好开心的样子。 凡凡想…… 好吧。 那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尔禾看着两个儿子套路一套一套的。 憋笑憋的简直不行。 但贺铮很高兴。 行吧，那她也当不知道好了。 …… 毕业典礼结束。 尔禾领到了证书，顺便也拒绝了学校给她安排的工作。 没办法，那地方太偏实在不方便，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更需要的人好了。 从学校出来。 贺铮拉着媳妇的手，至于卓卓和凡凡。 两个小傢伙跟在后边。 按照尔禾的安排，她毕业之后肯定要回趟省城，还要回去趟村里，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家里爷爷奶奶还有外公都想孩子了，不过在这之前两人还有件事要做。 三爷住院了。 这些年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已经熬的挺辛苦。 如今人就更瘦了，半个月前进了医院，医生一直没松口让他出院。 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种情况多半是不怎么好。 「干爸生病了，没有力气陪你们玩耍，一会见到了干爸，你们两个不许闹他知不知道？」 在病房门口，尔禾仔细叮嘱两个小傢伙。 卓卓和凡凡懂事的点头。 病房里很安静，三爷睡着。 管家看见他们过来，轻手轻脚开门出来，「你们来了？」 「三爷今天情况怎么样？」贺铮透过病房门上边的玻璃朝里边看。 三爷人很瘦，躺在病床，唿吸的时候胸膛的起伏都很微弱。 他不由皱紧了眉。 管家道：「还是老样子，吃了药睡下没多久。」 尔禾便对贺铮说：「那不如我们晚点再过来。」 刚说完，病房里传出三爷的声音，「进来吧，我醒着呢。」 管家侧身让开。 贺铮和尔禾牵着两个孩子进去。 「干爸，」 凡凡爬到病床，把手里的小飞机给三爷看。 三爷笑着，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精神并不好，但他的目光很平和，「凡凡以后要开飞机？」 凡凡点点头，「对，开小飞机，让干爸坐我开的飞机。」 「好，干爸等着你长大开飞机。」 又和卓卓说了会话，然后朝管家看，管家会意，领着卓卓和凡凡出去。 尔禾也看了出来，三爷这是有话要说，她打算出去，三爷让她不用迴避。 「我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有数，能熬这些年已经挺不错了，如今我也没什么不放心，就只一件事，贺铮，你不能忘了，不管将来霍氏在你手里发展成什么模样，你都别忘了要拿出一半的营收研究发展医疗事业。」 他只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得到救治，能有更多的疑难杂症攻克。 不必像他这样深受病痛折磨。 尔禾和贺铮回到苦水村的第二天，收到管家从京城发来的电报。 三爷已经过世，遗体捐赠给了医学院，后事一切从简。 第261章 有人想回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表情怎么那么严肃？」 王绣从鸡窝抓了只鸡，准备宰了给两个孙子炖汤喝，灶上还烧着热水，看贺铮和尔禾表情都不对，贺铮手里还捏着信，她又不识字，只能干着急。 贺铮闭了闭眼，把信合上放回信封，「三爷走了。」 王绣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朝尔禾看，眼眶瞬间就潮了，「这、老天咋不开眼，三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我还说邀请他来咱们这边住住，没想到……那、你们要不要回京城去？」 尔禾摇了摇头，「是三爷让我们走的，他说他不想看见大家分别的场面，还有卓卓和凡凡那边，也让我们说他是出远门了，他走的时候管家也不在他身边，他、」 尔禾也说不下去，大概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可能场面真的会崩溃吧。 因为没看见三爷离去，就好像他这个人还在似的。 「那，」王绣看了看手里的鸡，还杀什么生，一熘把鸡放了，「这个礼拜咱们全家吃素！」 对此，贺铮和尔禾都没意见。 贺家果真吃了一个礼拜的素。 除此之外，尔禾还让贺铮带上两个卓卓和凡凡，一家四口去了附近的寺庙。 鬼神之类的，以前尔禾也不相信。 但三爷这辈子过的挺苦，尔禾还是希望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能让他过的舒心一些，至少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所以他们在庙里这边点了长明灯。 也是寄託一种美好的心愿。 先前没能祭拜三爷，这会正好也让卓卓和凡凡拜一拜。 两人在村里住了一个多礼拜，没等到梁雯雯和贺峰终于回来了，两人又去了省城。 如今聂司令已经退了下来，住在干部疗养所，每天都是看看报纸打打拳，过起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生活也是太孤独了些。 知道他们过来，聂家大姐和二姐也约好了一起过来，热热闹闹都在小院里。 「外公，外公，你的小手枪给我们玩。」 第321页 卓卓和凡凡缠着聂父，聂家大姐和二姐也有孩子，不过如今都大了，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人后边也没接着再生。 所以如今姐妹三人，只有卓卓和凡凡两个孩子还小，上边的哥哥姐姐们最小的也快十岁了。 男人们在院子里说话聊天。 姐妹三在厨房忙活。 「要我说，爸还是太孤独了，」聂大姐一边洗菜，看了眼窗外，忍不住感慨。 二姐则说：「是啊，小妹，你学校那边也毕业了，想好留在哪边了吗？要是在省城这边住，卓卓和凡凡可以多过来看看外公，我看爸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傢伙。」 尔禾知道两个姐姐的意思，但这事…… 「我们还没想好，」 贺铮暂时要留在京城，她在县城那边有服装工厂和铺子，但她在省城有房子。 至于在哪边落脚还真不好说。 主要贺村长和王绣也喜欢两个孩子，总让他们见不着孙子也不好。 这时，聂家二姐轻轻碰了碰大姐的胳膊，大姐皱了皱眉，又摇头。 两人的动作真不算小，尔禾想当作看不清也难，目光微微一转，尔禾直言：「大姐，二姐，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咱们姐妹一场，如果是好听的话我爱听，如果是我不想听的话，那我也会当没听见。」 其实，对于两个姐姐想说什么，尔禾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这些年，虽然她人在京城，但有些事还是听见了些风声的。 比如北大荒那边…… 聂家大姐和二姐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聂家二姐说道：「我要说的是妈的事，虽说这些年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不过北大荒那边条件还是跟不上，天气也冷，咱们在南边生活惯了的在那边不适应，这些年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就想着能不能让她回来。」 尔禾把一条鱼沖干净，看向二姐，「你这话没说全，你是觉得爸如今一个人也孤独，是不是还想让陈玉琴回来，两人继续过日子？」 既然话都挑明了，还遮遮掩掩什么，干脆一次说清楚。 尔禾向来是这样利索爽快的性格。 听到她说这话，聂家大姐不贊同的看了眼大妹。 二姐则是另外的想法，如今话既然说开了，她也有她的考虑，不管怎么说，陈玉琴毕竟是她们的亲妈。 小妹爽快，她也承认。 「我是有这么个意思，少时夫妻老来伴，我们三个都嫁了人，爸如今太孤独了，先前说给他找一个伴，他也不愿意，我就想着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念头，但这事我知道我说了不算，小妹，还得你点头。」 尔禾淡淡的笑，把鱼剖好，调味之后放在锅上蒸。 看她这表情和行为，两个姐姐也猜不透她的心思，相认这些年，几家来往都密切，尔禾也经常给她们寄衣服还有各种东西，两人也都明白，这个妹妹是个有主意的。 的确，尔禾有她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老早就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原谅陈玉琴，尤其是当了母亲之后，我更不会理解她的想法，我有卓卓和凡凡，我肯定没办法把别人家的孩子换过来当成亲孩子一样养，不，是比亲生的孩子更好，我的确没法理解她的行为！但我这个人讲道理，我不乐意看见她，但她是你们的亲妈，你们相处二十几年感情深，你们想认她我不会阻拦。」 一口气说太多话，尔禾停顿了片刻，组织好语言继续说。 「就算爸要接她回来，我也不会反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这个当女儿的不会干涉爸的决定，但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如果她回来，只要有她在，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你们依然是我的亲人，想见我或者卓卓和凡凡，可以去我家，同样的，我家也不欢迎她！」 别说时间可以治癒一切，有些事在她这里就过不去，她也不会那么大度。 如今想要回来，找两个女儿当说客。 那她捧在手心宠着的儿子呢，这个时候怎么躲起来了？ 第262章 要不，再生一胎 尔禾把态度挑明，至于事情怎么样，反正她的态度在这边。 人活一世，如果什么都要顺着别人的主意去生活，那活着还真没啥意思，她并不想这样。 聂家大姐向来了解小妹的脾气，也不想姐妹之间闹的不愉快，「这事说过就算，大家也别往心里去，既然尔禾不愿意，这事就别再提了。」 二姐想了想则说，「我也不是非要让她回来，一来她在那边的确过的不好，再则，爸一个人的确也是孤独，要不问问爸的意思？」 尔禾只当没听见。 继续做饭。 人不少，饭菜的份量也要多，除了米饭和十几道菜之外，又另外包了饺子。 到吃饭的时候一张大圆桌挤满了，小孩子们另外弄了张小桌子。 尔禾不时看一眼两孩子，几个哥哥姐姐都很照顾卓卓和凡凡，凡凡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哥哥姐姐们直笑。 她也挺放心，舀了几勺汤喝。 「怎么吃这么少，身子不舒服？」贺铮坐在她旁边，留意到媳妇面色不大好，低声询问。 尔禾摇摇头，「没事。」 可能是挺久没做这么多菜，天气又热，有些热着了。 聂明注意到两人的举动，也问尔禾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边有卫生所，要是真的不舒服别忍着，去卫生所看看。」 第322页 「我知道，没事的。」 尔禾又往碗里夹了两个饺子吃，瞥见二姐坐在对面，欲言又止的看她。 显然还惦记那事。 嘴角弯了弯，尔禾只当不知道，侧头和贺铮说话，「大哥和雯雯说没说什么时候来省城？」 梁雯雯家在这边呢，当然是要回来的。 贺铮道：「就这几天吧。」 对于贺峰和梁雯雯的事，怎么说，别扭的反倒是贺峰。 依着尔禾的建议，干脆让梁雯雯把贺峰甩了算，就梁雯雯的条件，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着。 她这个大伯哥虽然人不差，但真要说特别好，那也真没到那标准。 主要这性格也太磨蹭了。 非要打拼一番事业。 也不想想自己都什么年纪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 桌面上，聂家二姐到底是沉不住气了，「爸，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聂明今儿喝了些酒，孩子们都回来陪他，他高兴，这会有些上脸，脸颊都是红红的，「咱们父女之间有什么不能说，你尽管说。」 二姐又特意看了看尔禾，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她知道小妹委屈，可那些事到底是过去了，如今妈在北大荒实在过的辛苦。 不管怎么说，陈玉琴都是他们的亲妈。 想到这些，二姐也没什么犹豫了，看着聂父，一鼓作气说道：「是妈的事，这些年我们偶尔会通通信，那边天气太冷，妈在南方长大不习惯那边的冷，吃住条件也不好，她那腿一到冬天就受不住，爸……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她回来？她在那边也几年了，之前她是犯了错，但也不能就给她判死刑吧，还得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看聂父表情没变，二姐觉得这事兴许有希望，又说：「再则，你身边没个伴照顾着，我们当女儿的也不放心，所以、」 「行了，」她的话被聂明打断，聂明也没看小女儿，手里握着酒杯，脸上因为喝了酒发烫的面色逐渐褪去，「她也给我写信了，知道我怎么回的她？」 二姐猜不透聂父的心思，聂明毕竟也是在部队待了几十年的人，哪里真的能平易近人没点心机，无非是在子女面前想要维持一个慈父的形象。 「我只问她一句，如今知道写信向我们诉苦，她一手养大的好儿子在哪？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她那个好儿子，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既然掏心掏肺对人家好，现在该是她儿子报答她的时候，人呢？！！」 二姐捏着筷子，没吱声了。 事实上，陈玉琴给她写信也几次提到了苏川，希望苏川能给她回个信，她也去找过苏川，但结果…… 「爸，」二姐忙说，「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提一句，那不是看着你一个人也孤单，身边没个人照顾着，我们姐妹三都嫁了人，也不能时常回来陪你。」 「我用不着你们陪，你们只管过好你们的小日子，放假有空就回来看看我，我在这边挺好，有我的战友老同事，吃住看病都有保障，很方便也很便利，不用你们操心这个。」 话到这个份上，小辈们也都明白了，二姐夫推了推媳妇，示意她别再说了。 大姐则另外起了一个话题调节气氛。 尔禾也看了眼聂父，并没说什么，等到饭吃完，收了桌子进去，吃饭的人多，自然少不了碗筷杯碟，尔禾推了贺铮去刷碗，看小女婿这么自觉，上面两个姐夫也不好干站着，三个女婿去厨房刷碗。 大姐和二姐在外边说话，依稀听见什么苏川的字眼。 尔禾没去细听，倒是在外边凉棚下找到聂父，走了过去。 聂明靠着躺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 尔禾蹲在旁边，「爸，方才二姐的话……我没往心里去，但我也想说，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介意所以不让她回来，那没这个必要，今后你要是想看我和孩子们，你可以去我那。」 聂明看着最小的女儿，也是他亏欠最多的一个姑娘，如今也是熬出头，出息了。 手合在她手背，握了握。 「别多想，我和她既然分开了，就没有再和好的可能，但凡我们离婚之后她不再那么欺负你，我都不会生气，让她回来做什么？折腾我还是折腾你？没这个必要，我还想多活几年。」 「行，那这事就翻篇。」 大好的生活等着，干嘛总惦记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聂明笑笑，看着小女儿，突然想到什么，「如今你大学毕业，贺铮那买卖也都上手了，有没有考虑再生一胎？」 嗯？？ 这是哪跟哪？ 尔禾表示跟不上话题的节奏。 聂明看着跑来跑去的卓卓和凡凡，「我在饭桌上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也有几句是假的，让我一个老头子一个人住在这，我能不孤独吗？不过，如果有个外孙带着那我就不孤独了！」 尔禾：「……」 聂明只当没看见小女儿的表情，继续说：「先前和亲家通信，亲家母也说希望有个漂亮的孙女，我也觉得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挺好，有两个哥哥照顾她，小姑娘一定会很快乐幸福。」 第263章 晚点再说 父女二人说着话。 另一边，聂家二姐和大姐也在说话。 「大姐，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咱们妈，我们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也没亏待咱们，可惜咱们都是姑娘，还是嫁了人的，就算能把妈接回来，还要考虑安排她住的地方，总不能都让咱们贴钱。」 第323页 合理照顾娘家这边没什么问题，若是补贴的多了，就怕婆家还有丈夫都不高兴。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爸妈复合，这样一来吃饭住宿的问题都解决了，可爸既然不同意，那也没办法。」 聂二姐眉头紧锁，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亲妈。 聂家大姐则看着不远处藤椅那边相谈甚欢的父女二人，「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站在小妹的角度，我也能理解她的态度，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办法。」 「你是说？」聂家二姐看着自家亲姐，「苏川？」 「我倒是听说苏川如今过的挺不错，之前他那家的老丈人是服装厂的副厂长，前几年政策放开，他和她媳妇在外边办了小作坊，规模挺不错，咱妈当初真没亏待这个他，如今他日子好过了，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 聂家大姐说这话当然也有生气的成分在里边。 不说别的，当年陈玉琴对这个儿子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要不是为了苏川，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既然如今陈玉琴有难处，苏川这个「好儿子」当然应该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二姐认真想了想，双手一拍，「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凭啥好处都让他占尽了，咱们找他去！」 …… 这天一家人都在这边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离开的时候贺铮顺便邀请岳父大人去他们家小住。 他们这次还要在省城逗留几日，正好把聂父接过去也热闹热闹。 还别说，卓卓和凡凡特别喜欢和外公在一块，因为外公会给他们讲打坏人的故事。 那些热血沸腾的战场，为了家国事业牺牲的战士。 「外公，我长大以后也要打坏人。」 「我要开飞机。」 两个小傢伙一左一右躺在聂父身边，手里抓着小飞机模型。 「好，那你们现在就要多多吃饭，长的高高大大，以后就能打坏人，保家卫国。」聂明陪着两个外孙，想到什么，又说：「还有，等你们长大了也要保护妈妈，你们妈妈小的时候，外公没有保护好她，以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你们能不能完成？」 「能。」 两个小傢伙异口同声。 尔禾站在门外，本来是想提醒卓卓和凡凡别闹外公太久，早点睡觉。 这会，透过门缝往里看，见到这么温馨的画面，她又不忍心破坏，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贺铮已经洗完澡，正在看一本经济学方面的书。 虽说贺铮还是那个贺铮，但这些年过去到底是不一样的，那么重的担子压在身上，光靠体力没脑子是没法胜任这工作，慢慢也培养了看书的习惯，还和财经学校那边几个导师经常走动。 这会看见媳妇进来，贺铮合上书，「两孩子睡了？」 尔禾道：「没，听爸讲故事呢。」 看着贺铮，尔禾走过去靠着书桌，自从白天和聂父谈过之后，尔禾其实心里还真有个想法，这会看着贺铮。 「贺铮，我和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夫妻多年，贺铮还真没见过媳妇这么郑重的和他交流，瞬间反省他最近是不是太冷落了媳妇。 应该是没有！ 他这个年纪体力正是最好的时候。 之前尔禾没毕业还要上学，每次他想那啥还总是被拒绝。 要不就是有两个小傢伙捣乱。 难道是烂桃花的事？ 「媳妇，我向你保证，之前那个刘姑娘，他是三爷远房亲戚，我一共就见过她不到两次，谁知道她怎么会找去家里，我和她真没关系，至于单位那些女员工，那总不能那么大一个单位，里边都是男员工吧，她们私底下说我很有男子气概，我又控制不了她们的嘴。」 尔禾越听越不对。 这确定不是变相夸他自己有魅力？ 行啊。 展示魅力的时候是吧。 「其实我没对你说，在学校的时候，有几个学长挺中意我，都夸我漂亮来着，还有，有个男人特别优秀，年纪很轻已经是医院主刀医生，前途无量关键是长的特别俊美，皮肤可白了，细皮嫩肉的，还有我爸部队里边，有年轻的军官，体力特别棒……」 「尔禾！」 一声怒吼。 把次卧正在讲故事的外孙三人给惊着了。 卓卓和凡凡反应特别快，哧熘滑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爸爸，你不许欺负妈妈——」 卓卓跑的快，一把推开门。 凡凡落在后边，砰一头撞在哥哥身上，把哥哥一道撞了进去。 只看着写字檯那边，两道叠在一块的人迅速分开。 尔禾脸颊绯红，狠狠瞪了贺铮一眼。 贺铮扬唇笑笑，很是舒适的笑声，大剌剌松开媳妇，弯腰，一手一个抱起两儿子。 「乖，去找外公。」 「爸爸，你不许欺负妈妈。」凡凡还挺固执，小手揪着爸爸的衬衣，自以为兇巴巴的警告。 「没欺负，没欺负！」 贺铮还是知道分寸的，有些话不能在孩子面前说。 把两个小傢伙抱回去还给他们外公，想了想，也是挺不要脸的，「爸，要不，你把两孩子看看牢，这大晚上的，就别让他们乱跑了。」 聂明：「……」 第324页 捂住两个外孙的耳朵，结果发现两只手捂不住四只耳朵，算了，让孩子躺好睡下。 朝着贺铮摆摆手。 贺铮得令离开，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主卧室那边，尔禾揉了揉滚烫的脸颊，瞧见贺铮进来，正要和他说话，没想到贺铮盯着她瞧，那眼神反正…… 「媳妇，我交代过了，两个小傢伙不会再来捣乱，」 话音落下。 尔禾被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贺铮迫不及待寻到两片柔软的唇，反反覆覆亲了够，再想更进一步时，突然被叫了停。 「等会，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晚点再说。」 第264章 高招 这一个晚点着实有些晚。 也不知过去多久，尔禾浑身绵软躺在床上，贺铮手还搭在她腰上，意犹未尽似的打着转。 「媳妇，你要说什么？」 吃饱喝足，贺铮心情颇好，眉梢眼角都是餍足，看着满面绯红的媳妇，越看越觉得好看。 尔禾横了他一眼，在贺铮看来那小模样媚眼如丝的，也是好看，倾身过来在媳妇额头亲了亲，又亲一下，怎么都亲不够似的，最后尔禾直接把脸转到一边。 「别亲了，说正事。」 撑起身子，尔禾看着贺铮，想起下午和聂父的谈话，她也是认真考虑过了，以她们现在的条件其实再要一个孩子也养的起，两人都不是体制内也不怕丢了工作。 再则，聂父那边也的确是个遗憾。 本来以为有个儿子，所以把上边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 到她这边也是外嫁。 如今倒是聂家这边…… 有时候想想，就算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其实她也挺希望有一个孩子跟她的姓。 为什么不能呢？ 「我还想要个孩子。」尔禾觉得夫妻之间什么事都是能商量的，她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贺铮，如果贺铮不同意，那还可以再商量，能说开总比藏着掖着好。 听到这话，贺铮长舒口气，「我当什么事，不过上回生孩子你不是说很疼，我以为你怕疼不想再生，反正咱们有两个宝，也够了。」 要说疼当时还真疼，不过几年过去，看着两孩子健康活泼可爱，那些疼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疼的问题，如果再生一个孩子，不管男女，我想让这个孩子姓聂。」 尔禾盯着贺铮看，如果他们家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 「嗐，」贺铮翻身压她，「就这事你也用得着这么郑重看着我？这事你决定就好，我怎么都是同意的。」 「那你爸妈那边呢？」 这事哪里是他们两个说好就行了，总要问过老人家的意见。 「你都给他们生一对双胞胎了，让他们出尽了风头，连我奶奶那个老顽固，如今见了谁不夸你这个孙媳妇厉害，我们老贺家任务圆满完成，以后就看我哥和嫂子的了，至于咱们，我妈早就说过，不管咱们要不要再生，生几个，跟谁姓，通通让咱们自己决定，不过她也说了，要是没人带孩子，她可以给我们带。」 提到这个带孩子的事。 尔禾和贺铮不禁都想起了几年前那事。 王绣跟着他们去京城帮他们带卓卓和凡凡，谁想到乡下这边还弄出了桩么蛾子。 赵家那个不要脸的竟然趁着王绣不在乡下，变着法子和贺村长套近乎，听说夜里还往贺家跑。 贺村长一身正气，哪能被这老妖婆狐媚了。 后边贺铮他们过年从京城回来。 贺铮直接领着王绣去赵家，王绣直接把赵母一顿打，脸抓的花猫似的。 女人在对待想要勾引自家男人的女人这件事上，不管什么时代，那都是不会留情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后边就没让王绣再带卓卓和凡凡，夫妻长时间分开两地到底不合适。 两人把话说开，尔禾也把这事记在心上，不过也不能强求，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 又过了几日，贺峰和梁雯雯也来了省城。 贺峰如今已经不在部队，转业到了公安局，这还要提到当年尔禾生孩子遇到人拐子那事，后边报了案，贺峰也跟着跟进这件事，跟着刑侦队那边的队长合作，远赴西北几个省份查案，一举破获了一个拐卖人口的集团，也是那次契机让他得到老队长赏识，后边转业顺利进了刑侦队，跟在老队长手底下学本事做事。 这两年历练下来，人也是越发老练。 说起他和梁雯雯这事，还只能说贺铮这嘴开过光，灵了。 就算尔禾也没想到两人真能凑成一对，尤其梁雯雯考了最好的大学，那简直就是前途无量，家世也好。 尔禾曾经就问过梁雯雯，在那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是省状元市状元，文绉绉的一个个聪明的不得了。 梁雯雯怎么就没看上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徜徉在知识的海洋。 梁雯雯是这样回答她的，「唉，大概就是看多了文绉绉的学生，那些人吧，要么埋头苦读，要么弱不经风，比我还弱，这不看的太多了，就觉得贺峰那样身板笔正，目光锐利，一个能打好几个的男人太可靠了。」 可靠是可靠了，就是着实不解风情。 这次两人过来，主要还是去见梁雯雯的父母。 第325页 别说贺峰不用心，礼物也是准备了不老少的，又想拉了贺铮和尔禾一道去。 那…… 「不去，不去，哥，我告诉你，这是对你的考验，你拉了我们一道过去就显得你没诚意，我就这么告诉你个经验吧，到了岳父岳母那边，嘴一定要甜，要会说，把岳父岳母哄的心花怒放，他们才肯把宝贝女儿嫁给你，这要不然，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贺峰：「……」 让他会说，这不是难为人么。 「还有，妈说了，梁雯雯是个姑娘，她一直觉得你配不上人家，这要是梁家不同意，他们也没意见，就让你以后别回去了，至于他们，还是能认梁雯雯当个干女儿。」 贺峰：「……」 家被偷了？ 贺铮郑重的拍了拍亲哥肩膀，把亲哥送出家门，接受岳丈大人的鞭策去了。 这事，尔禾也拒绝参与。 她现在是没姑娘，但真要有了，等以后嫁人的时候，那肯定也要好好检阅未来女婿。 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猪都能拱自家的白菜好不好！ 「妈妈，为什么爸爸笑的这么开心？」卓卓和凡凡把大伯送走，挥挥小手说再见，然后回到屋里，看见爸爸抱着胳膊笑的特别开心，凡凡很好奇，昂起小脑袋问妈妈。 「因为你们很快要有大伯母了，」 话音刚落下，尔禾刚揉了揉小傢伙的脑袋，听见外面有人喊。 原来是大姐和二姐过来了，尔禾让卓卓和凡凡喊人，把人请进屋里，又从厨房倒水出来。 「怎么看你们气唿唿的？」 二姐先沉不住气，「还能为什么，我们去找苏川说妈的事，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混蛋东西，他说妈的事和他没关系，亏得妈当初对他掏心掏肺对他，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是真气着了，胸口剧烈起伏。 尔禾把水杯推到她面前，笑笑没说话。 如果苏川真对陈玉琴好，当初早就想办法了，再不然寄点钱或者药过去都可以，他可什么都没做。 「话说回来，我看苏川那日子过的……」聂家大姐不住的摇头，「那边女方条件是好，家里边两个姑娘，一个嫁出去，一个招了女婿在家，说是家里的工厂还有买卖都是两个女儿把持着，显然是防着苏川呢，他在工厂里边没实权也不管事，平时好像在家带孩子做家务，看来那家人也挺精明，知道防着他。」 尔禾听了只是笑。 聂家大姐本来没觉得什么，后边越看小妹的笑越觉得不寻常，「小妹，我怎么觉得你笑的好像另有深意似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事到如今，尔禾也没必要瞒着两个姐。 「算是吧，和苏川结婚那姑娘和梁雯雯是同学，我们就给她写了封信，让她提防着苏川，人可以进门，财产还是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看来这姑娘是听进去了我们的劝。」 听到这话，聂家姐妹二人互相交换个眼神，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这事她们竟然都不知道。 这些事尔禾从来没张扬过，别人不知道没关系，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是事关她能不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她当然要把那些隐患都排除。 第265章 尾声 这一年春花烂漫的时候，苦水村老贺家双喜临门。 第一桩喜事乃是万年老铁树贺峰终于娶媳妇了。 就贺峰这个年纪搁在乡下，别人家的孩子早就一窝了，他终于成亲了。 王绣抹了一把辛酸泪，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就说这一年，老贺家已经起了两层的楼房，可气派着呢。 因着后山的养殖场和食品加工厂，贺村长和王绣如今也是很气派的人物，因此这场婚礼办的还是相当体面也有排场。 为了这个，王绣还提前特意和尔禾打过招唿。 「当初你和贺铮结婚的时候，家里条件够不上，场面没这么好，回头你少了啥，我给你补。」 尔禾如今怀孕九个多月，预产期也就十几天的光景，这会说是帮忙张罗，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完全就是凑个人数。 「没事，妈，我和雯雯关系好，不计较这个。」 「那就好，左右你们两个我都当女儿看，你们要是觉得我一碗水没端平，你们直接说。」 两个儿媳妇进门，王绣压力很大，就怕她这个婆婆厚此薄彼，凉了儿媳妇的心。 尔禾哪里会介意这个，再则，梁雯雯和贺峰也不会住在乡下，两人还要去京城。 这边说着话，很快听见炮仗的声音，这是娶亲的队伍回来了。 小汽车打头，这标准是相当高了。 主婚车还是贺铮给开的，到了村子口停下。 梁雯雯穿了件红色的旗袍，这旗袍是尔禾她们给定制的，穿在身上显得梁雯雯身材婀娜多姿，头髮也盘了起来，上面还佩戴了黄金的首饰。 贺峰则是一身制服，两人站在一块，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对新人后边，那就是卓卓和凡凡，两个小傢伙充当花童，本来还要个女娃子的。 但卓卓和凡凡是双胞胎，兄弟俩必须在一块，所以后边又另外找了两个小姑娘过来。 两对小新人。 鞭炮声一路过来。 尔禾和邹周她们站在用力鼓掌，把篮子里的鲜花往新娘头上撒，两人今天就是气氛组。 第326页 必须把气氛整到位了。 梁雯雯娇娇俏俏的一眼看过来，到底是新娘子，眼睛含了春水似的，美的不得了。 「新娘子好漂亮！」 尔禾大声喊，不多会一堆小屁孩也跟着喊。 气氛一下就炒了起来。 乡下的流水席是很热闹的，亲戚朋友们大声说话吃饭。 卓卓和凡凡也是满地的跑，因为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尔禾看着满桌子的菜，打算给梁雯雯送些饭菜进去。 刚站起来就觉得肚皮一紧。 「媳妇，怎么了？」 贺铮今儿负责招待客人，忙的也是不行，瞧见自家媳妇保持站立的姿势没动，赶紧放下酒瓶过来。 尔禾一把抓住贺铮，「我怕是……要生了。」 「啥，要生了？！！！」 王绣也听见了，放下碗筷站起来，「贺铮你还愣着干啥，赶紧上医院，待产的东西都在房里备着，这，这，我去拿，还有卓卓和凡凡，老贺，老贺……你看着点两孩子。」 说着就要往里边跑。 尔禾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妈，你就别去了，家里还办喜事呢，不能少人。」 「这，这，不是，那，」王绣一着急都语无伦次了，可不是么，一边大媳妇刚进门这还是新婚的日子，一边小儿媳要生孩子。 这…… 要是能把她一分为二就好了，一半留在家里，一半跟着去医院。 「没事，让妈去医院吧，」贺峰也走过来说。 「别争了，我先送尔禾去医院，至于你们，看着办吧。」 贺铮瞧见媳妇疼，他比尔禾更心疼，抱起尔禾就走。 「爸爸，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生小妹妹了，我也要去。」 可怜卓卓和凡凡完全被无视，撒开脚丫子跟在后边跑，小人儿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追的上贺铮那长手长脚。 吭哧吭哧努力跑，还是被落下了一大截。 凡凡还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 贺村长跟着在后边跑，一边跑一边骂臭小子，好不容易把凡凡抱起来，发现抱不动卓卓了。 没办法，贺村长年纪也大了，体力不復从前。 这时，旁边又过来个人。 「大伯，」卓卓眼睛一亮。 贺峰嗯的一声，把卓卓抱起来，父子二人齐上阵追上贺铮。 贺铮已经把尔禾放进副驾驶，打算坐进车里马上开车去医院。 好在两人跑过来的及时，把车拦住，然后打开车门，把卓卓和凡凡塞了进去。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我一会可没空照顾你们。」 就这亲爹的态度，两儿子毫无地位可言。 凡凡委屈巴巴的抓着驾驶座的扶椅，「妈妈生小妹妹，我也要去，我和哥哥会很乖很乖，不会捣乱的。」 贺铮还是没松口，主要怕到时候乱起来把两个小人弄丢了。 尔禾看了看两个可怜巴巴的小傢伙，「好了，带你们一起去。」 她估摸着这个时候开始痛，到晚上也不一定能生，到时候贺家这边忙完，王绣肯定会赶去医院，在这之前，只要办了住院手续，就让卓卓和凡凡待在她身边就行了。 「你们跟着爸爸妈妈，不许乱走知不知道，爷爷和奶奶很快就去医院。」贺村长不放心的叮嘱。 「好。」 贺铮赶紧开车把人送到医院。 尔禾毕竟已经生过一次，而且之前还是双胞胎，这一次就一个，产检也一切正常，所以心里倒没之前那么紧张，虽说是在县城医院生产，床位也是预定好了的。 到了医院，贺铮去办手续。 卓卓和凡凡陪着她。 她靠着墙喘口气。 「妈妈，你疼就咬着我的手。」卓卓体贴的举高了小手手。 尔禾抓住小傢伙的手，「没事，妈妈不疼。」 「手续办好了，先去做检查。」贺铮捏着单子回来，都是经歷过一次的事，这次办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医生先给尔禾做内检。 贺铮就在外面等着，身后还跟了两条小尾巴，小尾巴太好奇了，不停往里边看。 「爸爸，小妹妹在哪呢？」 贺铮：「……等等，再等等。」 卓卓和凡凡就等啊就等，生怕错过了小妹妹出生的时间，两个小傢伙晚上都不肯睡觉，哪怕头点啊点，随时都要昏睡过去，下一秒又努力睁大眼睛。 这会病房里已经不缺人了。 王绣和贺村长都赶了过来，聂明也从省城过来了。 本来贺峰和梁雯雯也要过来的，被王绣阻止了，这毕竟是两人的新婚夜，还是好好在家洞房吧。 这一次。 王绣又给带来了一大桶红烧肉。 上回生双胞胎的时候也是，吃了红烧肉有力气啊。 尔禾吃了好几块肉，到了半夜果然发动了。 推进产房的时候，尔禾又说了那句经典的话，「红烧肉给我留着，等我出来吃啊。」 「好，好！」 这一次的确是容易了许多，尔禾也没吃多少苦头，老三就生了出来。 如众人所愿，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尔禾想，她的小姑娘一定会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有父母疼她，两个哥哥保护她，还有爷爷奶奶外公，伯父伯母和两个阿姨，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第327页 …… 几年之后。 尔禾因为机缘到过北大荒，那边已经不再是当年落后的模样，虽然依旧冰天雪地，但条件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肥沃的土地能顺利产出丰富的农作物。 她们的服装品牌生产了保暖效果特别好的保暖内衣，进驻东北这边的市场，她作为创始人之一给自己的品牌站台。 在活动结束之后，会联合霍氏的公司推出慈善活动，现场发放一千套保暖内衣。 尔禾也亲自参与其中。 「能不能再给我多一套？」 起初尔禾并没有特意在意这道声音，用着礼貌的态度，「我们的规定是一人只可以拿一套，还有其他人在排队，希望你配合，下一位。」 眼前的人站着没动，尔禾这才抬头去看。 面前的女人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衣，髮丝灰白相间，起初的第一眼尔禾并没有认出这个人。 反倒是对方先认出了她，嘴唇哆嗦着，突然放下保暖内衣，转身就走。 尔禾没有拦她，只不过目光盯着她看。 女人走出人堆，快速往外走，速度越来越快，好像后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样。 尔禾收回视线，无声笑了笑。 这些年她对陈玉琴在北大荒这边的处境并非完全不知道。 也知道两个姐姐会给她寄财和物，只不过她那身体到底不适应这边的寒冷，疾病缠身，听说每年在各种医药保健上面花掉的费用不少，她孤身一人在这边前几年还想着回去，又聂明压着，她也回不去，后来死了心，在当地又嫁了人。 日子要说过的多富足没有，但也算能过。 至于尔禾，她也没有再给这边施加什么手段。 也从来没来见过陈玉琴，这次碰见纯属是意外。 自然，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很快活动结束，因为是在商场门口的活动，外面很冷。 忙完这些就有主办方的人招唿她进去里面暖一暖。 尔禾刚想进去。 「妈妈，」 随着一声奶唿唿的声音，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色的花棉袄，入乡随俗，还戴了个绿色的大帽子，盖住两边耳朵的那种，朝她跑过来。 尔禾把她接住，「你怎么来了？」 「爸爸带我们来的。」 小姑娘往身后指。 贺铮披了件绿色的军大衣，至于卓卓和凡凡，也是一人一件绿色的军大衣，已经是小大人的模样，三人站成一排，看着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这摆造型呢。 尔禾拉着小姑娘，也不走过去，「还不过来。」 贺铮这才大步走过来，看了看小女儿，又看着媳妇，「你没抱我。」 「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抱？」 尔禾嗔怪。 贺铮皱着眉，不依，「你抱了小姑娘。」 尔禾觉得这边人多，可贺铮又一副非抱不可的模样，好像自己怎么冷落了他似的。 还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开双臂抱了抱他，立即松开。 「这下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下，卓卓和凡凡异口同声，「妈妈，我们也要抱抱。」 尔禾无奈看着两个儿子，弯腰一一抱了抱他们。 「好了！」 不过刚抱完，就被贺铮挤到一边去了，「你们两个看着妹妹，妈妈就交给我了。」 长臂一伸，把尔禾揽在身边。 卓卓和凡凡知道抢不过爸爸，乖乖领着妹妹。 于是乎，天寒地冻的地方。 就看见两个大人在前边走。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半大小子跟在后边，两人一左一右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 五人慢慢走远。 相信，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