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师尊路漫漫》 第1页 《掰弯师尊路漫漫》作者:十三瓜【完结】 文案: 生来天资绝世,有着上等天运的玄离神君,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九州灾劫,他会为救众生而与恶魔同坠血域,他更没想到入血域后竟还能活着! 蓝域魔尊,血域至尊,看尽人世丑恶,诛心养莲为乐,更是想不到,有一天他早已死了的心竟然会为了一个猎物活过来!只是他诛心之局实在作得太狠了,然后只能连哄带骗把人留在身边 再后来,血域变故,魔尊身死,玄离痛心之下拆了血域,回了人间…… 寻了两千年,魔尊转世为人,以弟子身份入神君门下,开始了漫漫的追师之路…… …… 玄离冷眸扫过蓝衣: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玄离是什么人?!滚开!」说着用力将蓝衣推到一旁。 蓝衣清楚这次若是让玄离走了,那便再也追不回了,忙上前挡住玄离去路。 玄离冷笑一声,绕过蓝衣,一脚将门踹开,刚行了两步竟听见门内传来低低地抽泣声。 一回头,玄离整个人都呆在那了,只见蓝衣蹲在门旮旯那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犹豫再三,终是背着包裹返了回来,扶额:「别哭了哈,我不走了行不行?」 …… 凛苍河(蓝衣)笑笑柔声:「十三,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久别重逢想靠你近些。」 玄离随意哦了一声,原本还在纠结的心情终于松了一口气。后来就不知怎么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凛苍河为玄离竖好发后,看着玄离脖颈得意地笑了笑,透过镜子玄离也看到了这个笑容不禁好奇看向镜中自己的脖颈,当即恼了:「凛苍河!」 不过种了个草莓而已,反应都这么大,追师路漫漫呀! 不要脸徒弟(攻)x傲娇护短师尊(受) 内容标籤: 强强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玄离,凛苍河 ┃ 配角:玄真,少穹,东方阙 ┃ 其它:强强,师徒,因缘邂逅 一句话简介:官方发糖,喜剧结尾 立意:除魔卫道、大义为先 第1章 命定的相遇 黄昏,万物在夕阳的笼罩下本该格外温润柔和。然而今日的黄昏,万物却仿若被夺去了色彩唯留黑白,静寂无声,仿似一幅被人遗忘的水墨画卷般。 倏然,「嘀嗒!嘀嗒!」血水滴落的声音打破沉寂。玄离满脸震惊不相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寒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地上,一个身着蓝衣胸膛染血的男子对着他温润怜惜地笑笑:「若有转生,来世,我想做一个人,能陪在你身侧。」 「蓝衣!」玄离勐然惊醒,微风透过窗子吹动床幔,躺在床上的人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终是再也见不到了么。也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自上古以来从无先例,要有怎样的运气才能再见。当日,鬼寅问你为了一个凡人值得么?你说值得。玄离悽然笑道:「值得什么!哪里值得了!!」说着泪水不住滑落,玄离轻轻抬手遮住眼眸,空荡荡的室内唯有低低地抽泣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才止。已经寅时一刻了,玄离睡意全无,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衣行到桌案旁,倒了杯茶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啊!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怀念,可是有什么用呢?蓝域魔尊已经死得透透的,永世不得轮迴!不过像他那样平时作恶太多,有此结局倒也不算亏了他是不是?」 一身着墨衫头戴面具的男子倚窗而立看向玄离,似乎在等着答案亦或想看到玄离气恼的模样。可惜让男子失望的是,玄离眸中无半分波澜,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其实我有些想不通,玄离神君既然如此思念,何不直接入黄泉陪他,哦,对了!蓝域魔尊是入不了黄泉了,上天入地就此泯灭……」话还未完,一道冰冷剑印擦过,斩落一绺墨发,男子眸中闪过一分惊诧随即唇角轻轻勾起。 「他会回来,而你也难逃一死。」话落一刻,玄离手中仙剑已横在男子脖间。 男子指尖轻动拈了道剑印,一个反身便逃离了钳制,转瞬之际已在百米开外,玄离紧随其后。直至牛首山男子闪身入了山林。 玄离停身微微蹙眉。穷奇的领地。若是惊动了主人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犹豫间男子声音再次响起:「怎么?玄离神君怕了?」 费心引我入此处,我倒要看看你又给自己挖了什么坑?想着玄离飞身入内。 片刻后,再见男子身姿,手上仙剑方动,却见男子眸中泛起不明笑意,随即,两人脚下顿现阴冷阵法。 「玄离神君,这是本座特意为你准备的无限幻梦,好好沉沦其中吧。直至身死魂消!」 然而男子眸中得意还未退却,眼前竟出现了蓝衣的身影,男子便是死都不想再见的人。 「鬼寅!凭你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蓝域魔尊!不可能!男子咬牙,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不对,这是幻象,是我自己的无限幻梦。玄离,本座倒是小瞧了你,竟让我被这幻阵反噬。 正想间,耳边传来玄离清冷声音:「我倒是想不到你内心竟如此惧怕他。」 一声过后,鬼寅便陷入更深的幻境。须臾间竟已立身在无间血域蓝域魔宫内。 第2页 「不可能!这里早已毁了!冷静,这里是幻阵所处幻境,一切都是假的。」鬼寅再三告诫自己,然而稍稍回归的理智随着熟悉的慵懒声音彻底丧失。 「鬼寅,许久不见了!」不远处蓝衣慵懒地坐在尊椅上。 鬼寅强撑着恐惧一点一点机械地回首看去:「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蓝衣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起身抬步:「是么?」 看着蓝衣渐渐靠近,鬼寅已完全被恐惧支配,颤声道:「别……别过来!」同时极速转身,慌忙逃向殿外。蓝衣轻轻抬手,瞬间封截鬼寅退路。鬼寅心知退无可退,当即瘫坐在地上:「别……过来!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牛首山中两个小妖恰巧路过:「我去,这位仙者看着也没那么可怕呀!连仙剑都没召出!」 「嘘,别多事,赶紧走,可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阵法中,玄离还在一步步逼近,幻境中的鬼寅已近绝望。然而等候良久都未见蓝衣动作,鬼寅才壮着胆子缓缓抬眸,眼前蓝衣已是玄离模样:「我还真是想不出蓝衣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你怕成这样。」 语落,阵法散去,鬼寅恍然惊醒看着玄离满脸愤恨。不待鬼寅发泄怒火,玄离已然祭出仙剑,一剑穿胸,鬼寅重伤吐血但不至死。 事情演变至今,鬼寅心知今晚所有布置全然无用,重伤之下多留无益,抬手画阵转瞬失去了踪迹。 玄离收回仙剑。眸寒如冰,逃得掉么。 …… 福连村,距离牛首山最近的村子。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村民们靠着耕种为生,到了冬日则上山打些野味改善生活。如今村内因为接连几日的大雪变得十分冷清,就连平日最喜打猎的几个村民都懒得上山。 一处简陋的宅院内,院子是为东倒西歪的篱笆墙简单地围起来的,一扇破旧的栅栏仿若一阵风吹过就会散架。 一个少年穿着单衣,缩在篱笆墙旁,冻得瑟瑟发抖。 凛冽寒风吹过,羸弱的身体不禁又缩了缩,头已没入膝间,蓬乱的墨发上积了一层霜雪,仿若还未睁眼便失了护佑的小狗仔,处处透着可怜。 两个买菜回来的村妇路过,看着少年满是怜惜。 「唉,摊上陈有才这么个爹,这孩子也真够遭罪的!」 「可不,看着就心疼!」 少年父亲名陈有才,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嗜赌成性,祖上留下的几亩田地都已经被输得七七八八了。 直到傍晚,陈有才才阴着脸回来,看得出又是输了个精光心情极差。走到家门瞅着跪身的少年,登时暴怒,上前抬手甩了一巴掌,少年被打得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都是你个扫把星,老子才会逢赌必输。」说完一脚狠狠踹在少年腹部。怒骂:「没用的玩意!」 骂完后自顾自地回了屋子,往已经发黑油亮的褥子上一瘫,随手拿起床边的酒壶便要往嘴里灌,却发现一滴也没有了。 「没酒了!狗杂种!进来!」陈有才大声吼道。 少年还趴在雪地中,听到陈有才叫自己,困难地爬起身进了屋中。狗杂种是陈有才给少年起的名字,可见陈有才有多厌恶少年。 见少年进来,陈有才将酒壶递给他:「给老子打壶酒去!」说着掏向口袋想要给少年拿一个铜板,忽然想起来自己今日已经把钱都输光了,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心中不悦,狠厉地扫向少年。顺手抄起床边的鞭子,抬手一鞭狠狠抽在少年身上。 少年只觉生疼,却不敢喊出声,因为少年知晓自己若是哭喊只会被打得更狠。 陈有才似乎觉得不解气,抬手一鞭接一鞭地抽打少年:「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才让我赌输!都是你个扫把星!」良久,陈有才似是打累了才撇了鞭子重新瘫回床上。 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少年已经在一次次抽打中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怎么做才能少挨些鞭子。 见男子停下,少年忙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厨房,生火淘米洗菜… 吃过晚饭,陈有才拎着空酒壶拿着从家中翻出仅剩的几枚铜钱出了家门,确定父亲走远后,少年才敢回到家里,吃着他剩下的残羹冷炙。吃完后,少年赶忙再跑出去寻一个草窝度过一夜。 …… 这村子本就小,又偏远。平时村民也没什么事,于是便有一家村民开了家赌坊。村子里不少村民闲着时都过去凑凑热闹,输输赢赢也算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可陈有才不同,也不知为何,逢赌必输,但越输越不服气,连赌坊的人都好心劝他戒赌,可他就是不听。而每次输钱回到家必然要把气全撒到少年身上,久而久之,除了煮饭吃饭外,少年几乎都是寻个地方呆着,无论寒暑,昼夜。 今夜,格外的冷,少年在草窝里蜷缩着,唇已冻得发白,手脚已经僵硬,眼前渐渐模煳,最终失去了意识。 重伤的鬼寅刚好逃到此处。玄离还真是难缠,伤不能拖了,纵然于功法有损,如今也只有先找个人吸□□气疗伤。 想间恰好注意到窝在草窝里奄奄一息的少年,眸色一亮:「尤物!如此纯净的灵力,当真是尤物呀!有此一人,这伤大概能好得七七八八的了。」 语落抬步过去。三步、两步就差两步了,鬼寅眸中喜悦难掩。 第3页 就在鬼寅以为能够得手时,少年忽然站起身。在少年身上隐约出现一个身着蓝衣的俊逸男子,男子一双凤眸仿若君临天下的王者睥睨众生,此刻正冰冷地看向鬼寅。 「蓝衣!怎么可能?」幻境的经歷重现,刻入骨髓的恐惧再次袭满全身,身体不听话地向后退却,慌忙逃离。 鬼寅退去,蓝衣男子与少年融为一体,少年眸中瞬间变了色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十三,我回来了!」神器转世为人果然是逆天之举,当真不易。经过两千年的转世轮迴,才得为人,记忆却也越来越薄弱,若非鬼寅出现想取我性命,恐怕这难得的一世都要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想罢,蓝衣看了看自己栖身的草窝,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如今十三是仓夷山天玑宫的仙人玄离神君,而自己不过是个贫苦村子的少年,平时见到一两个仓夷山弟子都是不易何况是天玑宫一宫之主。不过无论如何窝在这总不是办法。 蓝衣起身想要走,结果扯动了身上伤口一阵剧痛,竟还有些头晕。再看看自己这副明明十五六年了倒像个八九岁的瘦弱的身躯,幽幽嘆息一声,认命地坐回了草窝。我记得听村里的人说过,仓夷山每年重阳比武都会招收弟子,但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像我们这种莫说去拜师,便是观看比武怕是都不够格,正路是走不通的。歪路……嗯,若是福连村出现妖魔作祟,仓夷山必会派人下来,但要想惊动一宫之主,这妖魔必须要有分量。离福连村最近的便是牛首山,若是穷奇作乱……嗯……或许可行。 正想间,一道身影御剑停在高空。虽远,可只一眼,蓝衣便认出了正是玄离。十三,两千年过去你依旧如从前模样,只是似乎更沉稳了些。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很快身影便失。蓝衣不禁暗恨自己怎么如此无用,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这么错过了。 但很快便重新冷静下来。人已经走了,多想无用。十三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最近也没有听说穷奇作祟。非要说什么特别之处,便唯有鬼寅了。看来十有八九是追着鬼寅过来的,如此倒是比让穷奇搅动风云容易的多了。鬼寅方才见到我的元神一时因为恐惧退缩,但过后反应过来必然会折返回来杀我,我只需给他这个机会便可。明晚怕是没得睡了,今晚还需休息好才行。 第二日,清晨,一抹朝阳映照在蓝衣的脸上。雪后的阳光总是格外的刺眼,蓝衣不禁抬手挡住了阳光,随后看着熠熠生辉的落雪眸色微动,这便是人间的雪,当真如其他人说得那般美。回想当年在血域时,域内无风霜雨雪,也是听误入之人说了人间的落雪十分美。同你说过后,你便不顾身体状况强撑着幻化了一场雪。那场雪是我今生今世所见最难忘的。十三,我真的好想见你! 蓝衣垂首,鬼寅发现我后,定然会在什么地方观察着,想让他有出手的勇气,必须装作对昨晚的事全然没有记忆。唉!看来还是得回去挨一顿抽呀! 想着蓝衣回了家,平时这个时候陈有才早就出去赌了,然而今日陈有才少见的在家并未出去。蓝衣有些诧异,但一想便明白了,这人是把钱输没了,又没什么可以卖的家产了,只能在家忍着,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因此蓝衣这一日过得还算安稳。 到了晚上,陈有才已经一日未赌,手痒得厉害但又没钱,一时又恼了,便想拿蓝衣撒气。蓝衣很识趣地赶忙出了屋室,到自己平时跪着的地方老实跪下,陈有才有些怔,不过也懒得再寻蓝衣的麻烦了。 其实陈有才会这么讨厌蓝衣也并非全无道理,陈有才虽好赌但从前也是输少赢多的,当年与他的妻子也算是恩爱和美,可惜一直无所出,偶然碰到还是婴儿的蓝衣捡了回来,从此便逢赌必输。再后来,其妻想不开自缢身亡。 逢赌必输这事也并非巧合,神器转世为人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本就是逆天之举,若成也是用尽所有运气,而粘上他的人,运气也会被他吸收。如此算起来的话,这些年蓝衣的揍倒也不算白挨! 当晚,陈有才早早地便睡下了,而蓝衣则如从前一般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般蜷缩着,一双眼眸更是委屈含泪。一直到后半夜,鬼寅还没来,蓝衣有些失了耐心。看来从前我对鬼寅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我都这样子他都不敢出手。 正想间,一道暗影慢慢靠近,蓝衣低垂着头,眸中却划过一丝狡黠,来了。敛起喜色一脸恐惧地抬眸,只见鬼寅周身血污,怎么这么惨?不对,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害怕的,想着趁鬼寅不注意忙跑到门前假做恐惧疯狂地拍门:「有……有妖怪!有……有妖怪!」门内的陈有才被吵醒本想破口大骂,但听清蓝衣的话后,忙将头捂到被子中,大气不敢喘。 位于牛首山下,村子里时常会有一些妖怪出没,村子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怕还是怕的,好在平日这些妖怪并不怎么害人,一旦出现害人的妖邪,村内就会上报,仓夷山就会派修士过来处理。 蓝衣当然知道陈有才肯定不会出来,也就意思意思地拍几下。 自昨夜见过蓝衣后,鬼寅便心神难安,比起玄离鬼寅对蓝衣的恐惧与愤恨都是深入骨髓。可想到昨晚蓝衣看自己的眼神十分陌生,心下有了个猜测,蓝衣虽转世为人但并未觉醒,若当真是如此可是除掉他的绝佳机会。想着鬼寅便迴转回来,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要再三确定蓝衣没有觉醒才出面,纵然是此刻出面,鬼寅心里还是有几分胆怯,可看见蓝衣这副怂样便确信自己所想无误,也不再迟疑。 第4页 蓝衣抬眸见鬼寅不断逼近。当下,意识虽觉醒修为却并未恢復,想要拖到十三过来,看来只能用阵法了。想罢手指轻动,阵法将成之际倏然注意到远处天际正往这边赶来的身影,唇角勾起笑意停下动作,收起阵法。假做惊恐,挤出眼泪满脸绝望地看着鬼寅。 鬼寅眼见将要得逞,眸中喜悦已经难抑,唇角忍不住上扬。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鬼寅忙闪然手臂上还是免不了被剑印伤到,沉声:「玄离,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声过后,只见玄离披着华光御剑而下。 白衣胜雪,夜风吹过如瀑墨发微微扬起。轻轻回身,举止投足飘逸非凡,不惹尘埃。 本是云中烟霞客,何曾清影到人间。 第2章 赖上师尊回仓夷 蓝衣早已坐起身偷偷看向玄离,在蓝衣的记忆中玄离是个话非常多的人,不说话时还有点谪仙气质,一说话压根与仙人沾不上边。可如今的玄离斜眉入鬓,眸若寒星。飘逸身姿,宛如画中行出的不世谪仙,冰冷孤寂,远尘不可亵渎。若不是气息还同当年一般,蓝衣不禁要怀疑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玄离扰局,鬼寅心知今晚想要杀了蓝衣已不可能,当下还是逃命要紧。打定主意,一道剑印打向蓝衣飞身逃离。 玄离只得先化去剑印,抬步便要追,然却被什么拉住了衣袍。回身只见一个看着八九岁大的小孩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玄离心中想着追杀鬼寅的事,并不想多生事端,可是,只得嘆息一声。平日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自己,尤其还是个刚受过惊吓的孩子。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也回看向这个拉着自己的孩子。 从玄离出现,蓝衣便已经有了打算,无论如何都得让玄离把自己带走,否则等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因此十分专注地看着变化,见玄离要走赶忙出手拽住衣角,今日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得赖上你。 玄离不说话,蓝衣也不说话就可怜兮兮地看着玄离,还好,这人气息虽变得清冷了些,但当年这个见不得别人哭的毛病还是有的,想着便开始掉眼泪。 玄离庆幸这还好是半夜,没什么人,不然指定得被人家误会,以为我欺负这小孩了。试着扯了扯衣服想要脱身,可就是挣不脱,最终只得认命地看向孩子等着他说话,可等了片刻,见这孩子还是只是哭啥也不说。玄离有些不耐,再过一会儿怕是追不上鬼寅了,不是,有事倒是说呀!你这不会让我陪你在这站一夜吧! 蓝衣也是一边哭一边在想得怎么开口才能让玄离把自己带走,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的理由,正自为难。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陈有才开门出来。 原本陈有才害怕地大气不敢喘,过了一会儿似是听到打斗声,后面声音就没了,又等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出来看看,见妖物已经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到在那哭着的孩子,不禁皱眉:「你怎么没让妖怪给吃了!命可真够硬的!」 蓝衣一见陈有才眸中划过一分喜色,出来得可真是时候。当即害怕地往玄离身旁缩了缩。 看着瑟瑟发抖的孩子,玄离无奈:「他是你父亲?」 蓝衣点头。 玄离有些错愕,哪里有父亲这么对自己孩子的,开口:「你既是他父亲,便该知晓最近这里不太平,还是不要让孩子在外面……」 哪知话刚说到这,陈有才便不以为意:「他自己愿意在外面,就算不在这院子,也不在家住,不信你问他。」 玄离低首只见这孩子委屈地点点头。玄离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突然出来这么个人,还在自己的家出言责问,陈有才当即不悦:「你是何人?怎么在我家?」 「天玑宫玄离。」声音如晚风拂玉,温润柔和,然却没有一丝温度。 一听到天玑宫三个字,陈有才立马换了态度:「原来是仙人到了,快快入内。」 玄离心里还想着斩杀鬼寅,压根不想进去。奈何衣摆被人死死攥着,若是方才趁没有人时直接斩断衣袍,拂袖而去还可,可这会儿只得随男子行入。玄离有些后悔不该太珍惜这身衣衫。 一入其中,这屋子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刺鼻。 陈有才忙点了灯,寻了个凳子拿自己那黝黑的袖子擦了擦,放到玄离面前,有些羞愧:「平时也不咋收拾,比较乱,委屈仙长先坐下。」 玄离平时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但也着实坐不下去:「无妨,站着便好。」 说罢,抬眸大致扫了一眼,便知这男子极为懒惰又喜欢酗酒。心下暗暗嘆息一声,这么样的屋子,搁我我也不回家住。正想间忽然注意到床铺旁不远处一个破旧的血鞭。便抬手指着:「那是?」 陈有才不以为意:「这孩子不听话时,抽他用的。」 玄离错愕,后垂眸看向身旁的孩子。 蓝衣早在玄离不注意地时候将自己的袖子往上翻了翻故意露出伤痕,果然被玄离注意到了,忙将他的袖子向上翻了翻,胳膊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甚至到现在还有未结痂的。 到了此刻,玄离算是知道这孩子为啥一直抓着他了,可是自己着实没有捡个孩子回去养的兴趣呀!但若是真的放任不管,心里又过不去。再三挣扎下,终是妥协开口:「我观这孩子颇有天资,想要带回天玑宫随我修仙道。」 第5页 陈有才一听心下一凛,这可不行,我平日可没少虐待他,他这万一修成了,回来还不报復我。当即开口拒绝:「仙长说笑了,我家这狗杂种哪里有什么天资,况且他若是走了,我可就孤寡一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是没法过了。」 蓝衣见玄离开口,心下松了一口气,想不到竟这么顺利,刚有了几分欣喜,便听到陈有才开口拒绝,心中已经把陈有才弄死了好几回,生怕玄离会改变主意,忙紧张地拉了拉玄离的衣袍。 事实上,陈有才这么一说,玄离确实有些不愿管这档子事了,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况且若是人家不愿,总不能抢了人家的孩子吧。可见小孩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心软不忍,终是嘆息一声,从怀里掏出十枚灵石丢给了男子。 陈有才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灵石,要知道一枚灵石可是能卖上十两银子,这十枚灵石可就是一百两银子呀。本来想点头答允,可又觉得自己再拒绝拒绝便能获得更多的好处,假做为难:「不成,还是不成,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仙长还是不能将他带走。」 玄离活了两三千年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少,如今也明白这男子是个贪婪的人,总觉得能再得些好处,而对付这种人,决不能一味满足。想着指尖微动,男子到手的灵石飞了。没错就是飞在男子头上。假做遗憾:「我天玑宫想要收徒什么天资的寻不到,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说着竟假做要走。 陈有才见状忙拦下玄离:「仙长且慢,我想好了,这孩子能有个好去处也是好的。」 玄离抬手,纸笔便落到方才那凳子上:「会写字么?」 陈有才连连点头。 玄离:「我念你写。」 陈有才忙拿起笔。 玄离:「今日之后,我儿子……」后看向小孩,温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蓝衣吞吞吐吐想着,总不直接说自己是蓝衣,但说出陈有才给自己起的那个破名字,蓝衣更不肯,这未来在一起了绝对是毕生污点。正想给自己起个好听体面文雅的名字。哪知此时陈有才极为厌恶鄙夷小心出声:「他叫杂种,是我养的狗杂种!」 蓝衣扶额,完了。 玄离有些无奈继续道:「我儿子狗杂……种同玄离神君入天玑宫修习仙道,玄离神君付我十枚灵石作为赡养费用,日后狗……杂种与我再无任何干系。此据为证,立据者:写上你的名字。」 陈有才点首,在落尾处写上陈有才三个字,写完后双手奉给玄离。玄离接过确定无误后,随手一挥,灵石便掉落地上,男子赶忙趴地上捡。 出了房屋,玄离这才想起来这孩子虽然抓着自己,但他想跟自己走都是自己臆想的,当即开口询问:「可愿随我去天玑宫修仙道?」 蓝衣看着玄离,墨发飞扬,素袍被寒风颳得猎猎作响。手中握着一柄水色寒剑,此刻虽在笑着却依旧挡不住周身散发的清冷气质,然就是这样的清冷又为这人温润眉目增加了几分禁慾之美,不禁又痴了。 玄离微微蹙眉。莫不是不想跟我回去?糟了,还真想差了,成了个强拐孩子的恶徒。无妨,不想随我回去留下也行,反正有了十枚灵石,估摸着他生活也能好些。想着便要转身,此刻蓝衣才回过神,暗骂自己没出息,当年在血域便这般,如今两千年过去了还是这般,真是没长进。想着忙拉住玄离衣袖:「我愿意跟你走,我愿意。」 玄离本来还在想人家不愿意刚好不用弄这么个累赘回去,心里刚放松了些,便听见蓝衣的话,有些不甘心。回首笑笑:「小傢伙,修行很苦,尤其是做我的弟子可是会更苦。」 蓝衣头摇得像拨浪鼓般:「我不怕苦。」 人家都这么说了,玄离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应允。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想追鬼寅肯定是追不上了,所幸玄离便带着人直接回往仓夷山。 立身高空,蓝衣看着眼前的身影既紧张不安又期许激动。十三,我回来了。 与蓝衣的心情截然相反,玄离此刻的确有些烦闷,心里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收了这么个小孩子,但是收都收了也不能丢下不管不是。说起来都怪鬼寅! 想间,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两人恰好路过一条已经冰封的河川。玄离抬眸竟望不到河川源头,许是受这景象影响,心情也没那么糟了。不由道:「这山川美景还真是得到这偏远之地才能得见。如今是凛冬,河川冰封,苍白一色,待到春暖,苍白退去,化为河流奔腾而下,定是一番峥嵘景象。小傢伙,从今以后你便叫凛苍河,可好。」 蓝衣心道,好,从今以后我便是凛苍河。乖巧点头:「嗯嗯,从今往后,我便叫凛苍河。」 仓夷山,凝聚天地灵气之所在,山高万仞,直入云霄,峰峦起伏,不见边界,立身山下,宛如沧海一粟。 这里便是十三生活的地方,果真是个钟灵毓秀的所在!凛苍河眸中闪过几分惊异,内心由衷贊道。随即又觉得能够养出十三这般的人本当如此。 玄离并未注意凛苍河的反应,也不多言,抬步上了通天石阶,凛苍河能够感觉出玄离心情不是很好,因此也不多问,老实地跟在玄离身后。只是这番情景不禁让凛苍河想起当年在血域时,玄离背着自己爬血域峰的模样,温和笑了。 第6页 而这个笑容好巧不巧地让玄离抓了个正着。这孩子不会是个傻的吧,爬个台阶还能这么开心。想着微微蹙眉,我这多年不愿收弟子,如今被迫收了一个就收了个傻的,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差吧? 凛苍河见玄离停身看着自己蹙眉,以为玄离是觉得自己爬得太慢了心生不悦。赶忙加快了脚步,一步踏上两个石阶。 见凛苍河这般模样玄离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不过凛苍河这番爬天阶的模样倒让玄离想起自己初来仓夷山时急于瞧瞧山上的风光便一步两个石阶,想着心情也便没那么差了。学着师尊当年的模样,指点:「小苍河,要知道,修行路上每一步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 本意是想提醒凛苍河,修行之路切忌心浮气躁、好高骛远,要一步一个脚印,踏实修心。显然,凛苍河是误解了,脚步确实放慢了,然而眼睛却左顾右盼,摇头晃脑,像极了山林中因好奇心日渐稀少的傻狍子。 见凛苍河这般憨傻模样,玄离莞尔,这孩子简直同我当年如出一辙,现在我是能体会师尊当年的心情了。 可或许就是这般相似,让玄离心里对凛苍河亲近了几分。当时玄离因为不忍收了凛苍河这个弟子,自然会尽到师尊的责任,但其实他内心对凛苍河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感,反倒觉得给自己寻了个麻烦回来。而如今则有些不同了,对凛苍河有了几分喜欢。 不过若是玄离知晓凛苍河此刻心中所想怕便高兴不起来了。十三是什么意思,我方才爬得慢了他不高兴,如今我爬得快了他也不高兴,真不好伺候。每一步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嗯……莫非是想让我记下仓夷山的景色,该不会到了顶上还要考吧?想着也便留心记下途中所遇见的花草树木品种。 百阶过后,凛苍河的体力明显不支,脚步越来越慢,也没心思再记什么景色了,眼中唯有这漫漫云阶。心中不禁埋怨这副躯体实在是太弱了些。 五百阶后,凛苍河已经只能缓缓向上攀爬。 而玄离早已御剑而行,低首:「可累了?若是累了便和为师一起乘剑上去。」 这不废话么,能不累么,你爬爬试试。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一心想要刷点好印象的凛苍河坚定:「师尊,徒儿不累!徒儿能行!」 玄离别过眼眸看向凛苍河,瞧着已经被磨烂的小手却依旧坚持一阶一阶向上爬。眸中不可见地闪过不忍,却也倍感欣慰,若是之前只是稍有好感,现在对自己这个弟子倒是有了几分真心的喜欢,暗暗点了点头。 凛苍河不知自己爬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爬上多少阶,只知晓自己要不断地向上。直到爬上最后一阶,衣衫已经磨烂,两只小手已无一处好地方,膝盖手肘早已被鲜血浸湿,无力地趴在石阶上抬首看向玄离,咧了咧嘴笑了,后便失去了知觉。 玄离抢步过去,抱住伤痕累累的凛苍河,闪身入了天玑宫。 一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迎出,慈眉善目,通身透着虚怀若谷的气质。看见玄离抱着一个孩子,先是一惊而后眸中满是喜色。多年来小公子从来不带人回来,也从不收徒,这回忽然带了个孩子回来,莫不是小公子早已在外寻了姑娘,有了私?但那姑娘可能门庭不高,是以小公子一直不敢和家里人说。嗯~这孩子怎么浑身的伤?难道小公子不喜欢这孩子?难道小公子是被人家姑娘给设计了,然后……?不管怎么样,小公子总算是有后了,家主若是知晓定然十分欢喜。 玄离一见老人模样便知道老人没想什么好事,沉声打断:「福伯,是我的徒儿,去准备温水,另外将我室外偏殿收拾出来。对了,另取艾叶六钱,葛根一两二钱,白芍一两,薄荷四钱,煎煮一刻钟后放入温水中。」 「将我的医药箱也一起带过去。还有,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否则,我一脚将你送回慕容府。」 听玄离这么说,福伯便知晓自己想岔了,一脸失望小声嘀咕:「你若是一直这么孤身一人,还不如一脚将小老儿送回慕容府呢。」 「你说什么?!」玄离冷眸看向福伯。 福伯讪笑两声:「没说什么,小老儿马上就去准备。」 玄离看着福伯的背影,有些无语,又有些后悔,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然将这人给带了出来。后怜惜地看着凛苍河,这仓夷山的云阶为师绝不会让你白爬。 一刻钟后,福伯返回:「小公子,都准备好了。」 玄离点首带着凛苍河去了浴室,福伯也跟了过去,见玄离要为凛苍河退去衣衫,忙开口:「小公子,还是让小老儿来吧。」福伯方要动作。 玄离打断:「不用,你去歇息吧,这有我就行。」 福伯有些震惊地看着玄离,小公子自小到大哪里做过这些事,好奇之下倒也不愿意走了:「小公子,还是让我在这吧,万一有什么需要……」 「随你。」 福伯便在一旁看着玄离小心翼翼地为凛苍河退去衣衫,轻轻地放入浴桶中。所有动作都极尽怜爱轻柔,不禁有些怔,自小公子从无间血域归来,已经有多久没同他人这般相处了,有这么个小傢伙或许也是好事。 凛苍河感觉刺痛微微蹙眉,玄离轻轻地抚着他的墨发,柔声安慰:「乖,忍一忍便过去了。」看着凛苍河那新伤累着旧伤仿若被乱刀剁过般的后背,眸中满是怜惜不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些年,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 第7页 第3章 师尊的厨艺一言难尽呀 清晨,凛苍河睁眼微微有些怔,碰了碰床,软软的,摸了摸身上暖暖的棉被,枕旁整齐的叠放着一套素衫,眸中喜悦难掩,如今我算是真得混上十三家里了。想着好奇地打量起屋子。 屋室不大却一应俱全,不远处摆着一套黄花梨木桌椅,桌椅上整齐地摆着一套紫玉茶具,左侧墙上挂着一幅梨花图。若细看在梨花图中树枝上有两个男子并排坐着,蓝衣心下一暖,十三,你还记得。动了动身想要上前细细观赏。一动之下才察觉出异样,手上以及身上都缠着纱布:「这是……」 恍惚间想起了昨晚玄离极尽轻柔细緻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情景,心中不禁暖暖的。随即想到那玄离岂不是已经把自己看了个遍……嗯……想到这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时,玄离推门行入,手中端着一碗清粥,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碟小菜放在桌子上。见凛苍河醒了,笑笑:「刚好,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凛苍河看着玄离的笑有些呆,这笑容就像,凛苍河想了许久,就好像雪后初晴的第一缕暖阳,阴雨过后的七色彩虹,绚丽夺目却又温暖柔和。怔愣间,肚子叫了一声,羞愧地将头埋在胸前。暗骂自己没出息。 玄离见凛苍河痴痴怔怔地,心下嘆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傻的便傻的吧,总之修为不成有我护着也能一世平安,想着走了过去轻揉了揉凛苍河墨发:「饿了,便来吃饭。」 今日玄离换了一身淡蓝色长袍,宽松地披在身上,墨发用一枚檀木簪子随意束起。较之第一次相见,少了几分孤清,多了些许平易。凛苍河眸色明亮,两千年不见,我家十三可更好看了,这世间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玄离见凛苍河只是盯着自己也不动筷,笑道:「这么盯着为师可填不饱肚子呀。」这一笑,凛苍河只觉整个屋子都明媚起来,不禁又看痴了。 玄离尴尬地咳了两声,唉!傻成这个样子怕是都不能带出门了,肯定会让人给拐跑了呀! 凛苍河才回过神,忙转头看向桌上的饭菜却是久久未动筷。 「怎么不吃?也是,为师辟谷多年,太久没煮过饭了,这卖相是不太好。」玄离看着自己煮得有些煳了的粥,一脸嫌弃。 凛苍河见玄离误会了,生怕玄离一个不高兴把饭给倒了,这可是十三给我亲手做的。连忙摇头:「不是,十……师尊,是……」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被纱布裹得着实严实的手。 玄离笑笑扶额:「是为师忘记了,瞧我这记性。」说着便拿起粥,舀了一勺餵给凛苍河。 凛苍河有些怔,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些,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口,然而下一刻凛苍河便明白了幸福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这味道也太特殊了些。而且粥刚出锅着实很烫呀!凛苍河脸涨得通红。 「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凛苍河连连点头。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我怎么有点不信呢,我尝尝。」说着便舀了一勺,凛苍河下意识想要拦下,然终是慢了一步。粥已入口,玄离直接一口喷了出来:「不是,这么烫,你咋不说哩!还有这也太难吃了些……为师再去重新煮些。」 凛苍河忙拉住玄离:「师尊,不烫,很好很好吃。」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两只裹着纱布的手接过玄离手里的粥碗,慢慢喝了起来。 玄离错愕地看着凛苍河,自己煮的东西有多难吃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在无间血域蓝衣能吃下外从没有人能接受,可如今眼前这个孩子竟也如蓝衣一般,许是因此玄离心中竟生出几分暖意,不经意抬手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锅里还多着呢!若喜欢,以后为师常煮给你吃。」 凛苍河点头,哽咽地嗯了一声。 此时福伯行入:「小公子,你玄清师兄又来找你打架喽。」 仓夷山当下共有四宫主位,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玄清神君则是天璇宫宫主,玄离的二师兄。平日里都冷着一张脸,便是其首徒洛子商都没见他笑过几回,至于爱好整个仓夷山乃至整个界都知晓,就是找玄离比武。 一听到玄清两个字,玄离觉得头都是大的,嘆息一声:「这傢伙一天就这么闲么,我这就过去。苍河,你吃完后就躺下歇息,等大考后你的各宫弟子回来便行拜师礼。对了,这是福伯,有事可以找他。」 凛苍河乖巧点头。 离开前福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凛苍河,啧啧出奇。这孩子竟然连小公子做的东西都能吃下,还能吃得津津有味,要知道小公子这手艺可是连狗都嫌弃…… 两人走后,凛苍河放下粥碗。玄清神君,是十三的师兄还是师弟来着,唉!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要不过去看看?凛苍河刚要行出便停下了。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乖些好,况且已经到这了,日后有的是时间。 玄离行至正厅,只见玄清站得笔直。打量了玄清一番,开口打趣道:「玄清师兄,才几日不见,你这可越发英俊了。你这衣服从哪里买的,真是不错,改日我也买一身,果然还是黑色显得更潇洒。」 玄清沉默。 玄离故作惊异:「看看师兄这浓黑的剑眉,这灿烂的星目,这高挺的鼻樑,这红润的薄唇,这张俊脸真是长得太恰到好处了,让师弟我好生羡慕,再加上这如墨的乌髮,配上今天这一套黑色长袍,红色锦带,真真是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呀!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底子却顶了张苦瓜脸,不然,咱这仙门的女弟子还不整日追着师兄你跑。」 第8页 玄清脸瞬间黑了。 玄离笑笑:「这瓜更苦喽!」 玄清:「……」 见怎么奚落玩笑玄清都是一个样子,玄离觉得无趣,转言:「师兄又来找我打架,不过我可没你这么闲,就不陪你打喽。不对,以后也不能陪你了,我以后天天都有正事干了。」 「正事?」玄清蹙眉,难得开口问道,「我倒是想不出我这个每天闲得快要刨墙根的师弟能有什么正事。」 玄离满脸黑线:「看师兄你说的,我又不是狗,刨什么墙根。再说了,你这天天上门来拆我家的墙,我忙着垒墙还差不多,哪里还有墙根给我刨?」 「我啥时候拆你家墙了!你到底有什么正事?」 玄离收起嬉笑模样:「收了个小徒弟,等此次大考后行拜师礼。」 「你收徒弟了?你竟然收徒弟了!」 玄清千年不变的苦瓜脸在这一刻终于换了表情,一脸不可置信,「万年的铁树竟然也会开花!」 我收个弟子而已,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玄离脸再次黑了:「呵!那麻烦玄清师兄帮我通知其他师兄弟,毕竟是我首席大弟子,还是要郑重些。」 「哦……好。」说完不见了玄清身影。 玄离立在原地愣了愣。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这要是让你承接了南宫家家主之位,南宫家的前途堪忧呀!想着仿若已经看到了破败不堪的南宫家般连连嘆息。 再回到凛苍河室内,却不见人,出门刚好遇到福伯便问道:「看到苍河来没?」 福伯有些懵:「苍……河?」 明白过来后:「你是说你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呀。他用完饭问了我厨房的位置,便端着碗筷过去了,有一会儿了。」 玄离闻言忙行往厨房。 福伯微怔,这么着急过去干嘛,难道那孩子其实是被小公子抢回来的,小公子担心那孩子一时想不开自杀?或者那孩子想报復,放火烧了厨房?不行,小老儿我得赶紧跟过去,可别真闹出人命来,想着紧跟了过去。 玄离进入厨房,却见凛苍河正在小心翼翼地洗碗筷,因为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洗碗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玄离看着只觉心里发酸,怎么会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我这么大的时候别说洗碗了,不砸碗我家那二老就烧高香了。 想着忙走了过去,便要接过凛苍河手中的碗,凛苍河忙错开。这事你哪里会做,当年在血域让你刷个碗一共十个你给我砸了一半。想着乖巧地说道:「脏,我来。」 玄离笑笑,接过碗洗了起来。看着洗碗洗得如此熟练,凛苍河一脸诧异。合着那时候都是坑我的么? 玄离可不知凛苍河这会儿在想什么,见凛苍河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耐心解释:「当年为师刚入仙门时,为了让师尊多教我点法阵,就想尽办法讨好师尊,后来发现师尊是个吃货,便在师尊面前秀起了厨艺,变着法的给师尊做好吃的。」 凛苍河心下好笑。你那手艺也就我吃得下。果然玄离继续道:「可惜事与愿违,每次都是被师尊臭骂一顿。有那么一次,为师又端着饭去寻师尊,师尊一反往常,和蔼可亲地做了一件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事。他将我做的饭菜放在狗面前,狗闻了闻转头就跑了,从那之后我便再也不做了。」说着抬眸看向凛苍河。 早在意料之中,凛苍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又怕玄离尴尬便转言:「师……师尊的碗,刷得好干净。」 玄离心下嘆息一声,这么好笑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果真是个傻的,还真不能带出去,这样出去就算不被拐走估计也得挨揍。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得有个回应,便自夸道:「那当然,不是为师和你吹牛,为师那碗洗得都能当镜子用。不信你看。」说着将一个盘子举到凛苍河面前。 凛苍河很是配合地看向盘子,里面确实能隐约看到自己的样貌。事实上,无论谁家的盘子,上面沾着水,干不干净不说,你举起来一看都能隐约看到人影。 玄离见凛苍河竟然煞有其事地照照自己而且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心中更加认为凛苍河脑瓜子不灵光,心下也有些犯愁,这么傻可怎么弄。 凛苍河若是知道玄离心里所想,估计都想找块豆腐直接撞死。但此刻却还是顺杆爬一脸崇拜:「那师尊有什么刷碗的秘诀么?」 刷个盘子能有什么秘诀,玄离心里更是犯愁,但还是笑笑,舔着大脸回道:「无他,唯手熟尔……」 刚说到这就听「啪!」的一声,玄离手里的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玄离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毕竟好久没洗过了,有点失误很正常的。」 听到玄离说『无他,唯手熟尔』时凛苍河就有些绷不住想笑了,如今又摔了盘子,终是忍不住了,唇角不自觉地咧了咧,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弯弯宛如秋日里的一泓清泉。唉!果然还是老样子呀!洗两个盘子必砸一个。 自相处到现在,这还是玄离第一次看见凛苍河像个孩子一样,笑得这般清澈无邪,不禁怔了下。虽然傻了点,笑起来还是满好看的,我再好好指导指导修为,未来找媳妇应该不难。 福伯赶来时,刚好看到这的一幕,不禁怔住。已经好多年没见到小公子这么开心了。你看,我早就劝他收个小徒弟,偏偏不听,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老人满脸得意转身离开。 第9页 当晚鬼寅逃离后越发不甘:「就差一点了,差一点便能将蓝域魔尊彻底抹杀!都怪自己犹豫不决!不过好在他并未觉醒,待伤好些返回杀了就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疗伤,如今的伤势已非吸收凡人精气能够治癒,只能寻个妖兽了。」说道此处眸色沉下,只是用了妖兽短时间内体内会留下气息,看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去了。 打定主意鬼寅再次上了牛首山随便抓了个妖兽吸食修为。一夜过后,伤势基本痊癒。不做停留再次返回福连村陈有才家,这才知晓蓝衣已经让玄离带走了。 这可不是鬼寅愿意见到的,更加后悔当日自己的那半刻犹疑! 「被玄离带走,若是因为再见故人让蓝衣觉醒……」鬼寅不敢再想,那种恐怖地经歷我可再也不愿意重来一次。当年费劲心机才弄死的人,如今重回人间不说,还因缘际会地回到玄离身侧。 鬼寅越想越不甘: 「必须在蓝衣觉醒前彻底抹杀!直接杀上仓夷山不可能,为今之计唯有将玄离调离仓夷山再动手。嗯……天枢宫弟子不是在牛首山歷练么?牛首山属穷奇领地,而朱厌一向与穷奇不和。看来得找一趟朱厌了。」打定主意,鬼寅御剑离开。 …… 千方绿舟,草木繁盛,鸟语花香,一幅繁茂景象。鬼寅方入其中雄浑声音响起:「贵客来访,说明来意。」 鬼寅停身拱手:「想同朱厌先生做个交易。」 「哦?」随着一声疑问,一身着雪白袍服的男子飞身而至,男子眉目凌厉,面若刀削般俊美。抬眸看向鬼寅:「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凭什么来同本座谈交易二字。」 鬼寅笑笑:「有筹码便可交易。朱厌先生早年被穷奇重伤赶离牛首山不说,还陷入无间血域险些终生难回。您不恨么?如今返回两千年过去便不想一血当年之耻?」 朱厌眸色沉下:「你当清楚这些话出口,本座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你的命。」 动怒了,说明你确实在意,只要在意此事便能成。想着鬼寅收起笑意,郑重说道:「如今天枢宫弟子在牛首山大考,若是朱厌先生此时去牛首山同穷奇相斗趁机杀一两个弟子,天枢宫玄真神君定然不会同穷奇善了。」 朱厌沉默,鬼寅抬手拿出拇指大小的一叶扁舟:「这其中最难的无非是如何将人不声不响地带到牛首山。此物名风行船,驱动后可承载数万乃至数十万人。人入其中可再变回这么小,朱厌先生若愿意,在下愿意将这宝物赠与您。」 朱厌眸色一亮,明显是心动了。无论此次成与不成有了这个宝物日后同任何妖兽争斗都可取得先机。不过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这人也必然有所求,且看看他想要什么?因此并未急着表态而是一笑反问:「如此宝物都肯拱手相赠,想来所求定然不凡,不知朱厌能否满足?」 这话一出,鬼寅明白交易基本成了,开口:「实不相瞒,在下同仙门有仇,但以我的身份实在不便出手,而唯有妖兽争斗时重创仙门弟子才更加名正言顺,至于这风行船于朱厌先生或许十分有用,于在下不过是个精緻的摆设罢了,仅此而已。」 显然,这番话可信度并不高,但对方也确实没提出什么要求。朱厌猜测对方大概是想从这场混乱中得到什么,心下有了主意,随便带点人意思意思地打几下顺手伤几个弟子也便是了。当即开口:「好,本座允了。」 鬼寅笑笑将风行船双手奉上,朱厌接过:「明日寅时动手。」 「如此谢过朱厌先生了。」鬼寅拱手一礼。 朱厌:「本座还要准备,便不送了。」 离开千方绿舟,鬼寅心情大好。天枢宫弟子出事,玄真神君必然前往,但如何保证玄离同去呢?寅时动手,此刻纵是仓夷山怕也都睡了吧,看来得扰玄离清梦了。 第4章 妖祸牛首山 这几日,玄离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教导凛苍河,毕竟自己收得这个脑瓜不怎么灵光甚至有点傻,平常的教导方式肯定是行不通,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这晚直到丑时一刻才睡着。刚睡下没多久哐当一声门和窗忽然被风吹开,玄离勐然惊醒。 见并不是什么大事,起身想要关上门窗,恰好有些口渴便先倒了杯茶,刚喝了两口,一束银花竟自空中绽开,玄离微微蹙眉:「天枢宫的求援符咒?看来是大考出事了。」顺手披了件外袍闪身去了天枢宫。 …… 十日前,仓夷山仙门大考,天枢宫抽到大考地牛首山,由天枢宫首徒南宫祎带队前往。天枢宫玄真神君被誉为仙门第一人,南宫祎自己也是当下所有众仙门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个。 穷奇与仙门曾达成协议,凡入山歷练者,妖兽不可伤仙门弟子性命,而仙门则每年向穷奇支付灵石灵材作为报酬,多年来相安无事。 此次,南宫祎带着一众弟子猎杀妖兽十日之久,皆未遇到意外,当然也未猎杀到十分厉害的妖兽。 歷练中修为略高的谢林拿着仙剑随意划过周边灌木,不禁抱怨:「就知道来这牛首山是错误的,凭这几个妖丹怎么拿到好的名次,真羡慕天璇宫能去万骷渊歷练。」 一旁章弓笑笑:「谢师兄修为高才会这么想,不像我刚上人阶,只求平安过了大考就好。」 两人谈笑间南宫祎蓦然停身,低声:「快退!」 第10页 众弟子虽没弄清楚情况,但南宫祎说退必然是遇到了危险,纷纷听话急退,许是人太多的缘故,弄出的动静太大,终是惊动了数里之外正自相斗的化形境妖兽。 一者身披赤红长袍,手持墨色裂云爪,一者着雪白袍服,手持银白长*枪。听到响动纷纷停身。 「穷奇,看来你有朋友到了。」说话的是白袍男子,赤色长髮披肩,眉峰俊冷,正是朱厌。此刻眸中略带几分玩味。 穷奇眸中闪过一分不悦:「朱厌!此战胜负只在你我,无关他人。」 「哦?」朱厌眸中玩味更深,「想不到堂堂妖兽穷奇竟然会护佑几个杂碎。哦!我明白了,这些是仙门前来大考的弟子吧!你说若是这些仙门弟子死在这牛首山上,那些自诩清高的仙门修士会不会前来寻你算帐?!」 语落,闪身一枪扫向仙门弟子,虽是数里距离也不过眨眼之间。幸得南宫祎反应快,及时召出仙剑结护盾,可对方终究是朱厌,枪身触碰瞬间,护盾碎,南宫祎重伤。但也为众人赢得须臾之息,枪身将临身,穷奇已至,抬爪迎上! 一瞬,魔息爆裂,余烬席捲众人,弟子纷纷口吐朱红跪身地上。 穷奇沉声:「走!」 南宫祎瞭然忙带着众人逃离。 朱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挑衅:「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兽穷奇竟然会被几个修仙的人类唬住!」说话间不经意扫向一旁,一个妖兽悄悄退离,穷奇并未注意到。 穷奇沉眸,魔息暴涨,一瞬,朱厌便被震退。 穷奇沉声:「再多的挑衅之语也掩饰不了实力的差距。」 朱厌冷笑:「是么!」说着挥舞长*枪攻了过来。 …… 南宫祎带着众人直到听不到打斗声才停身喘息。 谢林一阵后怕:「好险!大师兄,你的伤怎么样?」 南宫祎摇头,方要开口说不妨事,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坐下调息。 章弓看了看周围:「大师兄伤得这般重,可别窜出来什么妖兽!」 话音方落,一声爽朗笑声响起,紧接着一个绿衣男子行出,男子眉毛极细,一双狭长眼眸透着狠厉冰冷。 谢林行上前,满脸谨慎:「你是什么人?」 「青蟒!」绿衣男子轻声回道,「奉主子命来取你们性命。」声落瞬发数枚毒镖,众弟子纷纷闪身,终是有几个修为低的没躲过去,毒镖入身,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 众弟子各个面如土色,纵是谢林也不例外。 「大师兄重伤!又碰到这么厉害的妖物,莫非我要命丧于此么!」 「死便死吧,可我不想死得这么惨呀!」 其中几个女弟子低低地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束银花自高空绽放。原来南宫祎虽在一旁调息却也时刻注意着这边变化,如今伤势稍好忙燃起求援符。 众弟子虽是才入仙门不久,但对于天枢宫的求援符还是识得的,当即燃起希望。 南宫祎强撑着伤势行到谢林身侧,手握仙剑冷冷盯着青蟒:「信号已然放出,师尊不久便会前来救援。杀你或许做不到,但拖到师尊过来,在下自信有这个能力。」 青蟒看着南宫祎仿若没事人一般,心里虽知方才朱厌那一枪南宫祎不可能这么快恢復,却也不想冒险。对峙良久,青蟒轻笑一声:「看来今日老天都不想让我动杀戒!」说完闪身离开。 南宫祎看着青蟒离开,心下松了一口气,虽说自己放出银花,但毕竟已经是寅时一刻,他也不确定玄真神君能不能看见。而且现下的南宫祎也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已。青蟒一走,南宫祎当即虚弱倒身,一旁谢林忙扶住南宫祎,大惊失色。 谢林原本也以为南宫祎已经恢復,此刻才知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暗暗后怕,还好那青蟒走了。 章弓亦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青蟒走了,这会儿他要是回来……」 话音方落,青蟒自密林中缓缓行出,一脸笑意:「果然如我所料,被主子一枪击中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众弟子纷纷怒视章弓,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如今底牌被掀,众人心知获救无望。竟连反抗之心都没有了。 青蟒眸中闪过鄙夷:「倒是省事!」语落数百毒镖同出。 就在众弟子以为自己必死之时,毒镖瞬间化为虚无。 青蟒蹙眉不悦:「是谁多事!」 「天玑宫,玄离!」随着一声应答,一道剑芒闪过,青蟒忙发毒镖迎上,然毒镖仿若石沉大海,顷刻消散,青蟒心道不妙闪身后退,还是被剑芒所伤。 同一时刻,玄离手握仙剑飞身而下,护在众人身前。众人大喜。 只一道剑芒,青蟒便知自己与眼前之人修为差距极大,并不恋战,随手发了百枚毒镖做掩护闪身逃离。玄离抬剑挡下毒镖,同时结了道剑印紧追青蟒,青蟒逃离一瞬便为剑印所伤,跪身吐血,但半刻也不敢停下,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玄离并不急着追赶,而是缓步行到南宫祎身侧,拿出一粒药丸给其餵下,后为其调息,不过一刻钟南宫祎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 南宫祎直起身拱手:「多谢玄离师叔相救。」 玄离轻轻颔首:「你们师尊去助穷奇了,很快便会过来,你们在此处等候便可。」说完御剑回往仓夷山。 第11页 …… 当时玄真同玄离前往牛首山。两人还未入山便见穷奇、朱厌相斗,当下猜出了七七八八,分头行动,玄离救援众天枢宫弟子,玄真则前往相助穷奇。 再说玄真这边入战场时,朱厌已经明显落于下风。玄真便未插手两者之斗,而是转向朱厌带过来的妖兽。 战场忽然变化,朱厌一个失神便为穷奇一爪抓在要害。心知仓夷山仙者已到,再打下去自己也不会捞着好处,沉声道了句撤退,率先逃离。 不过朱厌带来的妖兽便没那么好运了,穷奇并不急着追杀朱厌而是打杀朱厌座下妖兽。须臾间便已杀完一半。一个时辰后只有零星几个逃了。 玄真收了剑,穷奇拱手:「神君相助之恩,穷奇记下了。」 玄真笑笑:「我先去寻我天枢宫弟子了,方才逃离的妖兽便交与他们吧,毕竟大考尚未结束,而这牛首山怕是也不大方便了。」 穷奇看着满地的妖兽尸身:「的确不怎么方便。」 玄真拱手告辞,寻到众弟子。南宫祎将过程告知玄真,玄真瞭然:「如今朱厌重伤败走,大考继续。只是牛首山如今情况怕是没法再做考核之地了,朱厌座下逃离妖兽必然会到山下作祟扰民,你们的大考便以这四散妖兽为目标。」 众弟子方方死里逃生,不禁担忧地看向玄真,玄真也知众弟子此刻心情,便开口宽慰:「大考完成前,为师会留在这里。」此刻众人才放心地下了牛首山。 …… 天玑宫内,凛苍河正自安睡,忽然察觉冷意袭身,本能地闪身躲过飞来剑印,起身冷冷地盯向前方。 「蓝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一声冷言,鬼寅抬掌袭了过去。 上一次就是因为心中迟疑才让蓝衣逃离,这一次鬼寅出手狠厉利落,掌风直逼蓝衣势要一掌毙命。然而下一刻便呆怔在一旁,只见蓝衣指尖快动,一道阵法轻松挡下袭来掌势。而这阵法鬼寅在熟悉不过,除了蓝衣没有人会。 「你……你恢復……了!」鬼寅的话音都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身影亦快闪退离数步。 看清来人,蓝衣眸中划过笑意慵懒地靠着床头,唇角轻轻勾起:「本尊不在的日子,鬼寅魔尊活得倒是自在了不少?但谁给你的胆量敢对十三出手!」声音依旧是孩子一般的稚嫩。 心中虽然恐惧,但这声音却让鬼寅清醒了些,定了定神,冷笑:「你现在恢復的只有意识吧,若是修为恢復你会这般耐心,怕是早已出手了!」想着试探地画出两道剑印,蓝衣依旧只用阵法。 鬼寅更加肯定:「果然,当真是天助我也,比起杀掉一个没有觉醒的蓝衣当然是杀掉已经有了蓝衣记忆的更痛快些。」 蓝衣眸中笑意更深:「两千年不见,你倒是没有从前那么怂了。只是一道残破灵识竟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鬼寅心下一惊,不过一眼竟能看出端倪。 蓝衣指尖轻动一道阵法自鬼寅脚下慢慢扩散,鬼寅顿时觉得头痛难忍,不仅如此,这具身躯的灵识竟有甦醒的迹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福伯的脚步声,蓝衣无奈只得撤去阵法。鬼寅赶忙调息,须臾间那道灵识又被压制下去再次陷入沉眠。 福伯脚步声远了以后,蓝衣慵懒道:「压制他人灵识,夺他人身躯,这种手法纵是在血域都不曾见过,以你的能力肯定做不到,看来在这人间你倒是又有机缘。不过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今日我只一句话,莫要再出现在我与十三的面前,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当知晓我做得到。」 蓝衣的话让鬼寅再次回忆起血域里的记忆,冷笑:「不得不承认蓝域魔尊的手段依旧如从前。只是,你以为这里还是无间血域,而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蓝域魔尊么?在人间有人间的法则,只要你敢用那些手段,我保证先离开这的肯定不是我。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恢復了为何不同玄离相认呢?」 蓝衣眸色微沉,鬼寅笑笑:「也是,当年在血域你就没能如愿,如今可是害怕玄离知晓是你后,便将你直接赶离。也是当年在血域你能把人家禁锢在身侧,如今这可是在人间,人家堂堂神君哪里会容忍一个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的『男子』在身侧呢?」 「你若再多言,本尊不介意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鬼寅并未就此止言:「蓝域魔尊应当还不清楚玄离在人间的地位,比你当年在血域可差不了多少。太霄境十大世家慕容世家最出色的子弟同时又是仓夷山天玑宫一宫之主,于南宫世家直系子弟南宫羽也就是如今的天璇宫宫主有救命之恩,这样的背景以你如今一个普通贫民的身份莫说想要结为仙侣,更准确的说想要睡人家,便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呀!哦,对了,还有一个传闻,玄离神君与魔尊少穹似乎还有仙侣之约,至于这位少穹来头可就更了不得,基本可以说是整个魔道的统帅,同为魔尊还真是有些巧呢。」 蓝衣眸色更加冷沉,随即笑了,鬼寅心下一凛,这个笑容至死都不敢忘,当即转身要逃。耳边却传来蓝衣温润声音,晚了。 鬼寅方迈出一步便察觉到玄离气息,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蓦然停身回首看向蓝衣,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蓝域魔尊,玄离可是已经到仓夷山了,想不到费尽心力只能将人引走这么点时间,不过他回来的倒也是时候,您说是么?」 第12页 蓝域魔尊眸中笑意不减,收起手上将成阵法:「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鬼寅冷笑:「的确来日方长,比起在血域,在这里倒是更有办法折磨蓝域魔尊大人,您猜我若是将您的身份和玄离说明他会如何?」口中虽如此问,心中却道这些年玄离找你都好疯了,我会好心告诉他你在他身侧?我巴不得你们至死都不不相认。 「你大可一试。」蓝衣这句话格外温和。 察觉玄离气息越来越近,鬼寅隐去灵息闪身离开。 魔尊少穹,仙侣之约,十三我不在你身侧,你这又是惹了哪一门桃花债?想着凛苍河危险地眯起了眼眸,还真是不省心。 第5章 终于迎来拜师礼 半月后,大考结束。凛苍河终于等到了拜师礼。 这日,天玑宫内挤满了各宫观礼弟子,福伯也是难得的忙碌起来。 「这玄离师叔千八百年没收个徒弟,也不知他这弟子是哪个世家的?」 一个弟子神秘兮兮道:「什么世家呀?我可听说了,是玄离神君在外边的私生子!啧啧啧,听说玄离神君极不待见他,仓夷山都是让他一步步爬上来的。可别说出去。」 「咦~真的假的,那仓夷山的石阶就是松鼠爬上去也得累的半死。玄离师叔对这个私生子可真是够狠心的。」 「你们不要胡说,什么私生子呀,那分明是玄离神君捡回来的穷苦孩子。」只见谢林携着章弓走了过来,语气中有几分轻蔑。 而此刻众人口中的当事人凛苍河方方换好衣衫。眸中满是期待,拜师礼后,我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天玑宫了。稍后我可得注意些,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此刻正殿内,福伯可是没了主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能在正殿内来回踱步:「小公子可是第一次收徒弟,都该特别注意些什么?虽说过往也没少看人家收徒弟,这心怎么还是七上八下的,过会儿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转了几圈,福伯停身抬头看向一旁还在优哉游哉喝茶的玄离,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怎么自己收徒弟一点反应都没有呀!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老儿真是佩服佩服,想着又有些不愿意了,开口吐槽:「小公子,今日是你收徒弟可不是我收弟子。」 玄离轻轻放下茶盏:「所以呢?」 「还所以呢?不是该你紧张么,怎么弄得就我自己在这左立不安的,你就不怕出什么乱子?」 玄离有些嫌弃地看向福伯:「仓夷山天玑宫收徒,能出什么乱子?」 福伯想了想,还真出不了什么乱子,可是心里就是不安定,玄离嘆息一声:「莫慌,我收个弟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原本玄离以为自己一句话能够让福伯安定下来,哪知福伯竟更加慌张:「完了,完了,小公子这一副不在乎地态度,一会儿怕是肯定会出乱子呀!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儿也不知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出了情况我得怎么处理?」 说着在大殿内越走越快,开始还来回走,后面开始转圈走。 玄离实在让福伯晃得有些头晕,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又不是给你娶媳妇,瞎紧张个啥,一会儿只要少说话就不会出错,你那张嘴有多损,你自己清楚。」 福伯一听这话,脸瞬间就黑了,停步冷眸扫过玄离:「呵!小老儿就等着看你一会儿出差错怎么办,小老儿不管了,哼!再也不管了。」口上这么说,却还是在一旁紧张地来回踱步。 玄离扶额:「你能不能出去晃,转得我头疼。」 福伯脸瞬间更黑了。 这时凛苍河行入,恭敬一礼:「师尊!福伯!」 一见到乖巧的凛苍河,福伯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了,满意点头: 「不错,不愧是我选的衣服,小苍河穿着就是好看,是不是,小公子。」 只见凛苍河身着淡蓝色锦袍,腰间束着祥云锦带,锦带上繫着一枚玉坠。头上别着上等白玉簪,水润墨发如墨色丝绸般垂至腰间。竟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感觉。 福伯正自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见玄离并不搭话抬眸看了过去,一下子傻眼了。玄离看向凛苍河的眼眸,太过悲伤了。这是怎么说得呢,收徒大好的日子怎么这么个模样。当即咳嗽了两下,玄离思绪才拉回,太像了,若是蓝衣年少时大抵便是这番模样吧。笑笑温声道:「你这身衣衫挑得甚好,不错。」 虽得了夸赞,福伯却没有几分喜色,心里明白自己这身衣服选得可能又让玄离想起那段让他性情大变的往事了,轻轻嘆息一声。 此时,外面传来知客声音:「天璇宫玄清神君到!」 玄离敛起神色起身带着凛苍河出门迎接。凛苍河好奇地打量起玄清来。这便是玄清神君,长得是不错,只是太过严肃了些,难怪那时玄离一提到玄清就吐槽他太过严肃。 察觉目光,玄清也看向凛苍河,只是一个对视,凛苍河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呵!真冷!想着不禁往玄离身后躲了躲。以至于玄清身侧的洛子商友好地和他打招唿,他都没看到。不过洛子商倒也没在意,只当这个小师弟不习惯这种场合。 玄离笑笑:「玄清师兄可是今日来的最早的,随我入内吧。」 玄清今日穿着一身墨色衣袍,较之前更多了几分严肃:「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又不是玄真师兄。」 第13页 玄离闻言笑了:「难得玄清师兄竟也会讲笑话了,虽然有点冷,师弟我也得配合笑一下不是。」 玄清沉默。 一旁福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玄清玄离纷纷看向福伯。福伯尴尬地咳了两声:「那边来宾客了,小老儿过去迎接一下。」说着闪身跑开。 玄离无奈嘆息一声:「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呀。」 入正殿后,玄离看着玄清道:「玄清师兄平日本就不苟言笑,今日这番打扮可是更显威严了。」 后看向凛苍河:「看吧,还是你师尊我平易近人吧?」 看得出玄离与玄清的关系十分要好,当年在血域时玄离也总是说起这个人。若是这人长得丑修为低气质差也便罢了,偏偏除了冷点闷点没啥缺点。一个少穹不够,这还有个玄清,凛苍河心里莫名有些堵。也便没回玄离的话。 福伯却不知从哪冒出来吐槽:「呵,这么平易近人还没找个媳妇生个娃,打了好几千年的光棍,平易近人个屁!」说着看了看一旁的玄清神君心下嘀咕,这个估计得打一辈子光棍,我家小公子还有得救,可不能让这人给带坏了。想着将玄离往一边拽了拽,小声说道:「以后离你那个爱打架的师兄远点,否则你以后肯定更难找媳妇。」 玄离蹙眉,今天我收徒弟,不能生气!良久广袖中微颤的拳才松开。 福伯见玄离除了脸黑了黑,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并不满意,便继续道:「你摆什么臭脸,老儿说的不对么?以你这长相,这修为,但凡平易近人些,别说媳妇,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见玄离还是没什么反应,福伯便觉得今日玄离收徒,因此不会当众给自己难看,想着赶紧趁机把憋了许久的话全部说了,于是不知死活地滔滔不绝,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玄离终于绷不住了,抬眸冷冷地看向福伯,眸中冷意不说,福伯甚至察觉一丝杀意,心知玄离已经忍到极限。反正说了这么多了,哈哈,也挺爽的了! 便干咳一声:「嗯,那个,那边宾客多,我过去瞧瞧。」说完一熘烟的跑没影了。 自与玄离相交到现在,都是玄离将别人气成这个样子,很少见到别人能将玄离气到说不出话,甚至想直接一剑给了结了。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呀!」 玄清淡淡说道,然眉眼间竟带了几分笑意。 福伯离开了很久,玄离袖中的拳才停止颤抖。 福伯也是个傻的,在这种场合这般作死,玄离现在是不会发作,但拜师礼结束后能饶得了他。后来拜师礼完,福伯有一个月被玄离封了灵力,又让他下山去给自己买些东西,就这样福伯来来回回整整爬了一个月的云阶。 玄离忍下怒意对凛苍河介绍道:「这是你玄清师伯,旁边这位是你玄清师伯的首徒,洛子商。」 凛苍河对着两人恭敬一礼:「弟子凛苍河见过玄清师伯,子商师兄。」玄清微微颔首,随后垂眸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站起来刚过腰间的小孩,微微蹙眉,实在是看不出这孩子有什么与众不同。 凛苍河被玄清看得有些不自在,不是,是我脸上有花还是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想着便往玄离那边挪了挪。玄离自是注意到了,看向玄清不悦道:「你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么,凶神恶煞的,这么盯着我小徒弟干嘛?我可告诉你,要是把我小徒弟给吓跑了,我就天天跑去拆你天璇宫的房顶,把你的徒弟都赶回家。」 玄清满脸黑线别过头去。 一旁洛子商忙解释:「得知师叔收徒,师尊可是高兴了许久,方才不过是好奇多年不收弟子的师叔所收的弟子到底是怎样的不凡,才细细看起小师弟。还请师叔与小师弟莫要见怪!」 玄清有些不悦:「说这么多做甚。」 洛子商笑笑:「弟子担心玄离师叔去拆了咱们天璇宫的屋顶,弟子可不想挨淋!毕竟这种事玄离师叔可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玄离:「……」 玄清:「……」 「玄真神君、玄若神君到!」外面传来知客声音。 「想不到玄真师兄、玄若师弟竟也来得这般早!」玄离有些意外,便带着凛苍河出门相迎。 同对玄清不同,玄离对玄真、玄若则显得有些客套见外。 「玄真师兄,玄若师弟,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两人亦客气回道:「师弟/师兄言重了,今日师弟/师兄首徒拜师,不嫌我们来晚了才是。」 玄离笑笑:「不敢,不敢。」 玄若今日穿了一身碧色长衫,长衫领口镶绣雪蚕丝边,腰间竖着雪白水莲锦带,墨发淌在腰间,头上别着一枚玉簪。眉细而轻,眸清而亮,鼻高而挺,唇红而薄,手中拿着一柄摺扇随意的扇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临儿!」 一旁同着碧色长衫的少年递上礼盒。 玄若对玄离笑道:「玄离师兄初次收徒,小小心意,还望玄离师兄不嫌弃才是。」 玄离看向凛苍河微微颔首:「哪里哪里,师弟太客气了。」 凛苍河自少年手中接过礼盒,抬眼细看少年,只觉少年长眉若柳,眸寒而静,无波无澜,长身玉立。凛苍河看了看自己瘦弱干瘪的身躯,不禁垂眸有些难过。想当年在血域自己的气质、相貌可也是……唉!无妨,现在自己不过是营养不良罢了,等休养个一两年准保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刚想到这,感觉头上一疼,抬首疑惑:「师尊?」 第14页 玄离蹙眉:「想什么呢,让你南宫师兄举着礼盒举那么久。」 凛苍河赶忙接过礼盒,连连致歉。 南宫祎温和笑道:「无妨,想是师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合,许是有些不适应。」 凛苍河抬首,只见眼前少年比之君临风姿更胜,一笑一动尽显磊落不羁,肆意张扬。不禁垂眸,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是给十三丢人了,都拿不出手呀! 一旁玄真有几分得意:「玄离师弟,你小徒弟这个性子可不行,还需多多歷练才是!本想让祎儿过来与他切磋切磋,看看师弟数千年来收的第一个徒弟是怎样的不凡,如今看来,莫说切磋,只怕连与他人交谈他都会……嗯……羞涩不已。」 凛苍河微微向玄离身后退了几步,悄悄攥拳,眸中划过几分不善。等我修为回来第一件事先把你狠揍一顿!想得是挺好,但凛苍河看着自己半分灵力都没有的身躯嘆息一声。 声音虽小还是让玄离听到了,以为是凛苍河是因为玄真的话有些泄气。抬手拍了拍凛苍河的肩,对玄真郑重说道:「不出百年,我这个小徒弟定会震惊所有人。」 见玄离说得这般坚定。凛苍河眸中一亮满是坚韧,十三竟如此信我,我绝不会让他失望。 不过玄离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毕竟自己这个弟子脑子不太灵光而且有点傻,这牛逼吹得有点大了。 自相识到现在,玄真心知玄离并非是个争强的性子,尤其是从无间血域归来后。方才那般说,也不过是见到凛苍河并非自己想像地那般模样,有感而发而已,倒是没什么恶意。但却没想到玄离竟会说出这番话,不禁有几分不悦,不出百年!哈! 「那师兄拭目以待。」玄真应道,眸中却不可见地闪过几分鄙夷。 「子寂真君、子墨真君、子羽真君到!」 知客声落,三人几乎同时一脸惊异,他们竟然会过来。 玄离看向玄若,玄真,面露难色。 玄真摆手:「师弟且去吧,天玑宫我们并非不熟悉,自己过去便好。」 玄离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就……」 「去吧去吧。」 玄离走远后,玄若玄真互视彼此,面色不约而同地沉重了几分。 平日除了重阳比武,子寂真君、子墨真君、子羽真君会来仓夷山,其他时候一律不登门。就是当年玄真神君收首徒都未到场,很明显两人不认为玄离收徒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这三个人一同过来。 玄真:「玄若师弟,你觉得这三人此次是为了什么过来?」 玄若眸中划过冷意:「肯定不是为了恭贺玄离师兄收徒!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想要在我们仓夷山作妖,也得先掂量掂量他们有几斤几两。」 玄真心知玄若这是又想起当年师尊亡故之事了,便转言道:「师弟,你觉得玄离师弟这个小徒弟怎么样?」 玄若收回思绪,略作思忖,笑道:「只一见还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能让玄离师兄看重,定然有其非凡之处。」 说着看向玄真神君身旁的南宫祎,一脸艷羡毫不掩饰:「不过无论如何,自是比不上南宫师侄。」 听玄若如此说,玄真很是受用,骄傲地看向南宫祎:「祎儿天资确实难得,但更难得的是他有一颗澄澈的求道之心。有徒如此,吾心甚慰。」 玄若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不耐。玄真师兄还真是,每次夸南宫师侄都是这一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也不嫌烦,就不能换个词么。 说着一行人已经行入正殿。 殿中正自饮茶的玄清,轻放下手中茶盏,微微颔首:「玄真师兄,玄若师弟。」 两人回礼,各自坐下。 南宫祎看向洛子商:「许久不见,洛师弟的伤可好了?上次重阳比武,师兄未注意分寸。」 去年重阳比武时,天枢宫玄真神君首徒南宫祎对战天璇宫玄清神君首徒洛子商,洛子商惜败,但受伤颇重,据闻卧床休养许久才能起身。 洛子商恭敬一礼:「早已无碍,是子商技不如人,师兄不必挂怀,子商期待下次还能与南宫师兄切磋。」 一旁君临嘴角微微勾起:「时隔一年,南宫师兄还能记挂着洛师兄的伤势,可真不是一般的同门情谊呢!」早在玄若一脸艷羡地看向南宫祎时,君临心下便有几分不悦,如今得到机会自是出言嘲讽两句。 南宫祎微微蹙眉。 洛子商礼貌笑笑。 第6章 有人在师徒礼上搞事情了 玄真看向玄清:「想不到玄清师弟来得这般早,不过也是,师弟多年来找玄离师弟切磋都未有个结果,如今玄离师弟收徒,玄清师弟是该更加关心,毕竟师父这辈是打不出个结果了,徒弟这辈总要有个胜负才是。」 玄清沉默。 玄真继续道:「其实,玄清师弟又何必执着于与玄离师弟分个胜负呢,本是同门师兄弟,谁高一寸谁低一分又何必那么在意。」 玄清依旧沉默。 玄真不禁有几分不悦。玄若见状打了个圆场:「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玄清师兄还是这么个性子,若不是和玄离师兄还说上几句话,只怕都要被当成是个闷葫芦了。」 玄清沉默。 玄真闷哼一声,懒得再理会玄清,转言:「玄若师弟,你这次给小师侄带了什么礼物?」 第15页 玄若笑笑:「说来惭愧,功法、灵石、仙器,玄离师兄这都不缺,我便送了一枚水玉,可滋养仙力,亦有强身之效,还希望小师侄能够喜欢才好。玄真师兄呢,送了什么?」 「我便没有师弟想的这么周到了,直接送上一千灵石及五十年兽骨一枚供小师侄启蒙用。」 灵石是修仙之人每日修习灵气必备资源,亦可用来交换其他灵药及兽骨等材料。一千灵石可供一个方方启蒙的弟子用上十年之久,而五十年兽骨对于尚未启蒙的弟子则显得更为珍贵。 与玄若的水玉相比,玄真的礼着实贵重不少,玄若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其实平素宗师收徒,其他宫主能够抽时间出席已是不易,而备礼不过是个心意,宗师之间基本上成了一个默契,平素都不会备上什么贵重的礼物。因此玄若才寻了块不错的水玉。 但玄若忽视了这是玄离若干年才收的首徒,早知玄真这般,自己定也备得厚重一些,同为仓夷山一宫之主,又能差到哪去。 玄若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笑道:「师兄有心,如此大的手笔,玄若是远远不及,玄清师兄呢,送了什么礼物?」 玄清沉默。 玄若心想,玄清性子冷淡,说不定都未备下礼物,如此自己也算是寻回些面子。 玄真方才因几次搭话,玄清都不理会,此刻见玄清沉默,心中所猜与玄若无二,便开口笑道:「玄清师弟,该不会什么也没准备吧?也是,以师弟这个性子能到就不容易了。」 「谁说玄清师兄未带礼物。」玄离行入殿内,「玄清师兄所赠是一套千蚕衣。」 千蚕衣乃是由千年修为的冰蚕妖兽所吐蚕丝织成,妖兽冰蚕大多寿命短暂,能到七百年修为已是凤毛麟角,而制成千蚕衣更是需要数百条千年冰蚕呕尽心血,因此千蚕衣一件难求,当下问世的不过三件。纤薄华美,既是上等护身法衣,更可助修士沟通天地灵气,助长修为,其价值不言而喻。 如此一比,玄真的礼,论贵重比不得玄清,论心意又比不得玄若,倒显得有些不上不下了。脸色当即有些不好看。 玄若反倒觉得好了些,毕竟有千蚕衣在,玄真送的灵石、兽骨都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反倒是自己的水玉还有几分心意。唇角微微勾起看向玄真。 只见玄真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玄清师弟对这师侄还真是厚爱呀,这千蚕衣,怕是子商都没有一件吧?」 玄清沉默。 见玄清依旧不搭自己的话,玄真心下更为恼怒,后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向洛子商:「子商可莫要怪你师尊偏心,这毕竟是你玄离师叔第一个弟子。」 洛子商笑笑:「玄真师伯说笑了,这千蚕衣虽难得,但子商认为,修行一途理当一往无前,不可过多依仗外物。况且,往日里玄离师叔没少照顾子商,当年子商初登地阶,恰巧赶上师尊闭关,玄离师叔得知后,便带着子商前往无相山斩下蜚的尾巴,助我锻成一柄上等仙品仙剑。如今,小师弟方步入修仙之路,这千蚕衣刚好可护他平安,助他修行。可惜的是,此次玄离师叔收徒太过仓促,子商未有时间准备,但待小师弟登上人阶、地阶乃至天阶时,子商定要备上礼物聊表心意。」 玄真本有些恼怒,想着给玄清添点堵,却不想洛子商竟如斯耿直。有些怔愣,后拊掌贊道:「我仙门弟子,原该如此!祎儿、临儿可是要好好学习子商这份坚韧道心与关怀同门之谊才是。」 两人拱手称是。 玄真见状,满意点首:「玄清师弟,你也该改改你往日的作风了,收收你那好斗孤高的性子,多与师兄弟们走动才是。」 玄清依旧沉默,一旁玄若不禁勾了勾唇,玄清师兄这雷打不动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服气。 此时三个同着紫色长衫的俊朗男子行入,为首那人身材颀长,衣衫穿着十分工整。稍加留心便会发现,这人周身上下从衣服上的花纹到挂饰竟无一处不对称,就连两鬓墨发都要一般长短。 一旁玄若哂然一笑,这子寂真君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的这般规矩工整,真不愧是师叔教导出来的人,和他一样死板。 左侧那人与子寂真君相比就显得随性许多,衣着淡雅简约,墨发为一枚墨色雀羽簪挽起,手中持着一柄羽扇随意摇着,笑道:「子羽来迟了,方才几位师兄是在聊什么,我好似听见了千蚕衣。」 本来这礼物风波已经算是过去了,如今听见子羽真君再次提起,殿内玄真脸色不禁沉了沉。 玄若此刻见三人可顾不上再想什么礼物的事了,眸中闪过冷意:「没聊什么,三位一路辛苦了,百越到仓夷虽说不远,但也要御剑两个时辰才能到,说起来,当年咱们的师叔也是太倔了,输了那一战也不必就此离开仓夷山,不然我们也不必一年才能见一面不是。」 三人自然听出玄若口中的嘲讽意味,右侧的子墨真君微微蹙眉:「可惜的是,当年师尊想要再寻师伯一战,师伯却已殒身,留下一生遗憾!」 玄若沉眸攥拳,方要怒起。玄真已早一步动作,拦下玄若遗憾道:「两位师弟,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必再提及呢。当年鬼寅之祸,师尊以身殉道,让师叔难得再战,终成遗憾,后师叔悔恨不已,守在师尊墓前,终日饮酒荒废修为,最终坐化而去。唉!说多了都是仙门的遗憾。」 第16页 在听到「鬼寅之祸」四个字时,玄清喝茶的手顿了顿,手上微微用力,然终是颓然放下。 玄若冷笑一声:「师兄所言甚是,但若不是当年师叔只顾自己修为,不肯出手相助,师尊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所以说因果轮迴,苍天终是开眼的。」 子墨真君冷声:「玄若神君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那个意思!」 子墨怒极,冷冷道:「既如此,便一战,了结数千年前的遗憾,若我赢,仓夷山便归还我们,若输了,我等再不提重回仓夷山之事。」 「打便打,怕你不成!」 正殿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玄离不禁扶额。还真让老头说中了,这拜师礼还真要出乱子,方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久未开口的玄清、子寂齐声:「闹够了没有!」两人微怔,后颔首示意。 子寂真君看向子墨真君,厉声训斥:「今日我们是来参礼的,如你这般,岂非太过无礼了,赶紧向玄离师弟赔礼!」 子墨真君一脸不情愿地向玄离揖揖手。 玄清看向玄若,玄若亦起身向玄离恭敬一礼。 玄离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几位能来观礼,玄离倍感荣幸,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还请落座。」 拜师仪式开始,玄离及其他宫主、府主郑重的坐在主殿上座,凛苍河则按着之前说的步骤行礼奉茶,步步谨慎小心,生怕自己行差踏错。然将行至玄离身旁时,忽然脚上一疼,一步没有踩稳,向前跌倒,茶冲着玄离抛出,满面惊惧。 电光火石间,众人未见玄离出手,然茶已然稳稳得在玄离手中,轻轻啜了一口:「自今日起,凛苍河便入我天玑宫门下,日后当要潜心修行。」 见茶水并未淋着玄离,凛苍河松了一口气:「是,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玄离:「拜师礼已成,福伯开席吧。」 福伯点首方要引宾客入宴席,此时,子羽真君忽然起身:「如今玄离神君也有首席弟子了,我座下弟子无双想同苍河较量一番。」 玄离微微蹙眉:「子羽真君,我这弟子才收第一日,您这不是欺负人么?还有诸位宗师,不如这样,明年重阳新收弟子前会有弟子比武,选拔前三名后与魔道修者对战,届时我会让苍河参加,到时候再比试,也不算是欺负人,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想了想:「如此也好。」 子寂真君看向子墨真君微微颔首,子墨真君起身看向众人:「如今拜师礼结,本座有一事想趁众人都在言说,当年师尊与师伯之约因两位身殒,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但这并不妨碍此约的存在,身为师尊弟子,子墨一直想了却师尊遗愿,不若便趁此次重阳比武做个了结如何?」 玄若挑眉:「哦?子墨真君想如何了结。」 子墨真君继续道:「如数千年前那般,百越与仓夷山定下三场宫主府主比试,谁胜谁便是仓夷山的主人。」 话说到这里,玄若算是明白这三人为何来玄离的拜师礼了,果然是来者不善。师尊故去不久,百越仓夷便曾因仓夷山主权比过一次,那一次仓夷山赢了,且那次比武时玄清师兄还整日酗酒,如今你们想同我们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想罢,不禁冷笑:「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不过是想争夺仓夷山主权罢了,呵!与你比……」 玄真心知玄若这是要应允,开口打断:「子寂真君可是也有此意?」 子寂真君嘆息一声:「也罢,若是不比此场终是让百越山弟子耿耿于怀,玄真神君觉得如何?」 「呵!明明就是想要的紧,还摆出一脸被逼无奈的模样,还拿弟子说事,这番宗师做派,真是让小老儿我都不禁脸红。」福伯不知何时入内在一旁鄙夷道。 子寂真君面色沉下。 子墨怒道:「放肆!不过一个家僕,也敢如此奚落一府之主!」 玄若冷笑:「他说的有何不对,民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什么还要立啥来着?」 福伯开口:「当……」 玄离冷眸看向福伯,福伯忙闭口,讪讪地退后。 「家僕无状,还望子寂真君宽宥!」 「无妨,玄真神君以为此事如何?」 玄真心中虽不愿,但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应下:「也没什么不好,那便定下吧,重阳比武我们进行三场比试,给当年之事做个了结。但此次比试之后,此事就此结束,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毕竟修行一途除了仙门还有魔道。」 子墨真君点首认同:「这是自然。」 如今见目的达到,子墨真君也不愿再多待,便看向子寂真君,子寂真君瞭然。起身道:「如今拜师礼已经结束,我们便不搅扰了。」 玄离开口:「我送三位。」 子寂客气道:「不必麻烦神君了,我们自己出去便可,此次……」 「那我便不送了。」玄离打断。 今日是玄离收凛苍河为弟子的日子,玄离虽说并不是那么看重,但这三人过来闹了这么一出,目的一达成,茶盏未凉便急着离开,玄离心中自然有了几分不悦,也没有相送之意,不过是碍于礼节客气一下而已,如今子寂开口恰好合了他的心思。 子墨停身冷嘲:「仓夷山的礼数还真是周到!」 第17页 「呵!真是有脸,不是自己说不用送的么!」福伯开口,「在人家首徒礼上干出这事,百越山的礼可真是周全的很呢!再说了,连玄清这个闷葫芦都知道送个礼,百越山举家过来连个心意都没有,过来打秋风不说,还找人家晦气,这番礼数可真是让小老儿瞠目不已。」 子墨真君脸瞬间黑了,攥拳咬牙:「今日匆忙疏忽了,改日我等定将礼补上。」 玄离也不客气,开口:「让三位破费了!」 听福伯如此说,子墨三人有些下不来台,子墨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玄离还应下了,眸中冷意划过,当即甩袖怒离。 子羽真君却是无奈笑笑。 玄若看着三人的背影笑道:「玄离师兄,您家这位可真是一宝呀!以后若是再与人争执,必须得带上他!至少打不过还能吵得过,输人不输阵!」 被这三人一搅,玄真此刻心情差极,心知三人绝不是忽然心血来潮,定然是有了几分把握才敢提出当年之约。当下也没心思再入宴了。正色道:「好了,别闹了!平日我们仓夷山有什么事都不见他们过来,我就奇怪怎会此时过来,果真是来者不善。」 玄若沉声:「战便战,还怕他们不成?」 玄真嘆息一声:「玄若师弟,我知晓你对师叔有怨恨,始终对当年师尊殒身之事耿耿于怀。但他们既敢约战,必是做了万全准备,我们需谨慎应对。玄清、玄离师弟,你们觉得呢?」 玄清难得开口:「战便战,我们先入席了。」言罢带着洛子商去了宴席。 玄真蹙眉,玄离笑笑:「玄清师兄这个性子,最是怕没架打,玄真师兄且放心,当年师尊不畏战,亦未输过,如今我们亦然。」 玄若点首:「玄离师兄说的对,师尊不畏战,我等亦不畏,玄真师兄,我去寻玄清师兄了。」 玄真脸不禁黑了。 玄离笑笑,轻拍了拍玄真肩膀:「师兄你就是思虑得太多,打的过,仓夷山就是我们的地方,若打不过,换到百越山住而已。况且在仓夷山住了好几千年,换个地方住也不是啥坏事,不必看得太重。」 玄真见玄离这副不着调的模样,当即闷哼一声,甩袖离开。 「真是没志气,唉!老主人要知道我把你教成这般怂样,不知会不会将我逐出家门呀!」福伯仿若真的忧心自己被扫地出门般。 「呵!我看你是……太闲了。说起来,今日咱们俩是不是该算算……」玄离一脸阴沉,福伯心道不好,这是要秋后算帐呀!赶忙跑了:「刚开宴,活不少呢!」说着就没影了。 玄离看着福伯的背影,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第7章 师尊带我实战 傍晚,宴席已散,福伯看着整洁如初的天玑宫,满意点头:「终于收拾好了,可累死老儿我了。呦!都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说着赶忙去了厨房,刚到厨房,就听见「嘭」的一声,福伯小跑进去,只见玄离正看着漏了的锅一脸懵。 福伯怔了怔:「就晚做了会儿饭,你至于把厨房都……炸了么?」闻言,玄离回身,满脸菸灰,咳了咳。 福伯此时才注意到灶台上的锅,一拍额头:「诶呀!今天拜师宴来的客人多,咱家的锅不堪重负破了,我想着等忙完了就换一个,结果一直在收拾把这茬给忘记了。」 随后一脸侥倖:「幸好收拾的够晚,躲过一劫,哈哈……」 玄离脸上表情渐渐凝固,手上的拳逐渐攥紧,随即抬手召出仙剑。 之后便见着一柄仙剑追着福伯绕着天玑宫跑。 翌日清晨,福伯早早准备好饭菜,恭谨地等着玄离。 等了一刻钟,玄离才姗姗来迟,见福伯样子满意点首:「看来,人啊,有时还是得运动运动,不然记性就会变差。」说着慵懒坐下。 凛苍河也是才到,和玄离、福伯打了招唿,但明显能感受到福伯心情不怎么好,开口询问:「福伯,是有谁惹到您了么?怎么觉得您心情不太好。」 能好就怪了,一大早上的就被玄离封了灵力,还让我去山下买东西,哼!不过这些可不敢说出来,挤出个笑容:「没有的事。」 见福伯额间汗水以及有些蓬乱的头髮,凛苍河有了个大概地猜测,大概是被十三罚着做什么苦力活了,也是福伯自己作的,在拜师礼上疯狂地试探十三底线。心下好笑,夹了个鸡腿给福伯:「这个鸡腿做的可好吃了,您尝尝。」 福伯面色才稍见缓和:「还是小苍河懂事。」 说着咬了口鸡腿:「你说人家徒弟拜了师,师尊都赶忙教徒弟,给徒弟启蒙,你在看看咱家这位,这不慌不忙,磨悠悠的样,一点给弟子启蒙的意思都没有。」 玄离蹙眉:「苍河,记得不可学这个话痨,食不言寝不语是咱们修行者当守的礼仪。」 「嗯。」 福伯有些郁闷:「傻孩子,你还嗯!听不出来小老儿我是在为你说话么,哼,罢了!不管了,再也不管了!」说着自顾自地扒饭。 用过饭后,玄离对凛苍河道:「苍河,今日为师为你启蒙。」 凛苍河闻言赶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 流光天堑,仓夷山启蒙之地。层崖峭壁,高耸云端,一道瀑布直泻而下汇入溪流,抬首是重重云雾,不见瀑布源头。凛苍河看着这景色出神。不得不说这仓夷山内还是有些看头的。 第18页 玄离负手而立,神情严肃:「苍河,你看见了什么?」 凛苍河回神,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看到了什么?我能说我除了水……嗯……从高处流下的水以外没看出其他什么?但十三如此问,答案肯定不是这,那会是什么呢。思忖许久凛苍河开口煞有其事地答道:「师尊,徒儿看到了歷世间万劫而不衰,经沧海桑田而不变,阅人间万恶而不浊,吸日月之精华,造天地之神奇的无上自然之圣水!云落瀑布!」 玄离原本以为一个小孩子大抵会直接说瀑布两个字,结果凛苍河说出这么一套,玄离本想出的一套高深莫测的说辞,如今比起这套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只是这孩子不是个傻的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傻呀!不过当下倒也顾不上探究这个了,先想法子混过去再说,自己那套说辞肯定是不能说,罢了,直接跳过吧,开口:「想到了什么?」 凛苍河见玄离样子心中有几分得意,看来自己的答案十三很是满意。想到了什么?又是一个难题。都怪自己刚才把境界起得太高了,这得想到什么呢?不禁苦思冥想起来。 玄离见凛苍河这番模样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之语,到时候自己接不下去可就丑大了,忙继续问道:「它的归处为何?」 凛苍河本来就想着问题不好答,正为难之际见玄离又开口了,答道:「一条小……溪?」 玄离轻轻点头:「涓涓细流,缓缓流淌是它,声势浩大,一泻万丈亦是它,苍河,可有什么感悟?」 凛苍河皱着眉思索着,感悟?谁能告诉我该有什么感悟,想当年我修行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事呀!感悟……感悟…… 良久,凛苍河眼眸一亮:「师尊是想告诉徒儿,修行既要有平和的心境也要有势如破竹的决心么。」 玄离笑而不语,轻抚了抚凛苍河的墨发。 莫非是想差了?凛苍河紧张问道:「师尊,我说的对么?」 玄离笑笑:「涓涓溪流是修行,一泻万丈是修行,你今日所悟亦是修行,万事万物,万行万思皆为修行。」 分明就是唬小孩么!凛苍河心下失笑,所谓启蒙并非是看弟子悟性高低,只是师尊单纯地在弟子面前装个高深的样子罢了!随后又有些担忧,那自己费尽心力说得那套说辞岂不是无意间为难了十三,好在十三机灵绕过了。此刻很是配合懵懂地看着玄离。 玄离莫测高深地笑笑:「日后,你便懂了。」 凛苍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玄离背过身郑重道:「苍河,你要牢记,修行一途,出身贵贱,起点高低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永不停滞,唯有勤勉向前,方是正途。修行从无终南捷径,亦无终点。」 在阳光映射下,玄离的背影仿若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显得格外的高大威严。凛苍河不禁扶额,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然口中却是郑重点首:「师尊教诲,徒儿记下了。」 玄离转过身,忽然想起来启蒙是需要兽骨的,而自己压根把这事给忘了,暗嘆果然做自己不熟练的事还是要先温习一下流程。无妨,现打也来得及,说起来当日在牛首山攻击天枢宫弟子的化形境青蟒就不错。 想着抬手画了个阵法,阵法毕一道光芒朝着福连村而去,哦?看来我同福连村还挺有缘分的么。后看向凛苍河:「走吧,为师带你去实战一下。」 凛苍河微怔,仙门启蒙当日便要实战么?可自己要怎么实战,自己那些阵法当下肯定是不能展现的,修为又什么都没有。 心下正忧虑时,玄离笑笑:「不用这么视死如归的,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走吧。」 说着带凛苍河御剑离开,一刻钟后,玄离:「到了。」 凛苍河垂眸,这里是福连村早已荒废的破庙。 仙剑落下,玄离带凛苍河行至破庙前,方要行入忽然想到凛苍河不过是个孩子,一般孩子对于蛇都是有些害怕的,便停下脚步柔声询问:「怕蛇么?」 凛苍河摇头。 「那大蛇呢?」 凛苍河摇头:「不怕。」 「青色的大蛇呢?」 凛苍河依旧摇头。 玄离点首:「那随我进去吧。」 两人入破庙,玄离抬首透过庙顶破漏的窟窿看着悠悠白云,这庙可真够破的。 打量四周一番,注意到已经破碎的佛像,难怪无人前来供奉,连自己都渡不了还能渡谁呢?心下嘆息一声:「这庙再经几次风雨怕是便要废了,若是有人借宿反倒不安全,便当做好事,顺手拆了吧。」 语落玄离手结剑印,顷刻间破庙化为废墟,尘土飞扬。 结印之际,玄离早已带着凛苍河闪身百米开外。 待尘烟散去,两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凛苍河只觉地都晃了晃。随后便见一条青色巨蟒盘踞在破庙中,虽是盘踞也可看出蟒蛇身长得有数十丈,有缸口那般粗,蟒蛇周身布满青色鳞片,每一片都有瓦片那么大,七寸处一圈红色鳞片格外明显,蟒蛇头上已露出两个小角,应是方方长出没多久。 青蟒硕大的头颅刚好对着凛苍河,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贪婪地吐了吐蛇信。 凛苍河只觉一阵腥臭的寒气扑面而来,巨大的蛇信几乎就要贴到他的脸上,跌坐到地上。 玄离只当凛苍河是被吓得,无奈摇头:「既然怕,方才为啥不说哩!」 第19页 凛苍河觉得有些冤,不是,我真不是被吓到的,只是这玩意太大了地上一震加上身体瘦弱这才没站住,况且这玩意忽然出现在面前谁不都得吓一跳。满脸委屈地看向玄离。 玄离无奈嘆息一声。 凛苍河:「……」 青蟒张了张嘴,口吐人言:「想不到玄离神君竟然会有心思拆座破庙,倒是闲得很呀。」声如洪钟,凛苍河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眸色沉下,你再在我耳边吼信不信等我恢復了让你一辈子都吼不出来。 见青蟒现身,玄离才知自己找错了对象,虽同是青蟒一族,但明显这位修为比当日在牛首山上袭击天枢宫弟子的那位要低些。唉,许久不用阵法有些生疏了,竟找错了对象。但已经把人家窝拆了,又不能再给建回去。玄离尴尬地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抱歉,一时兴起,想要做点功德,却没想到这么破的地方,竟然会有妖住!」 「呵!」青蟒冷笑一声。玄离这个藉口实在过于蹩脚,堂堂神君想要做功德跑到荒郊野外来拆座破庙,就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玄离也是心虚,抬眸扫过青蟒,发现青蟒头上的角像是才长出没多久,与其修为十分不相称。稍作思忖便知定是这青蟒与其他妖兽相斗被人家给削去了。 青蟒明显察觉出玄离盯着自己角的眼神有些怪异,微微偏过头:「今日有幸遇到玄离神君做功德,不小心拆了小妖的家,小妖也便认了,不过小妖想同神君做个交易,不知神君可有兴趣?」 无缘无故将人家窝给掀翻了,玄离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青蟒说起交易,玄离虽嫌麻烦但还是问道:「什么交易?」 青蟒:「想来神君也猜出我这头上的角是与其他妖兽争斗时被人削去了,若神君肯为我报仇,我愿用七寸处三片红鳞作为报答,当然,以神君的修为我这红鳞您自是用不到,但我观您的这个小徒弟应该是尚未启蒙,我这红鳞当下共有九片,每百年才成一片,坚韧无比,恰好可给您这小徒弟启蒙用。」 修仙者,皆需启蒙,一般世家子弟,各家主会先一步为其家族子弟启蒙后再拜入仙门,再由师尊引导,或者重新启蒙,启蒙过程一般是以妖兽修为所化灵宝或者妖兽的兽骨,越是难得对于日后修为越有帮助。一般弟子能用到的大多都是五六十年的,像这种百年一枚的很少,而且还是三枚。 玄离带凛苍河出来寻那条青蟒本也是为了打个兽骨启蒙用,如今倒也算目的达成,而且内心本就有些愧疚,本着几分补偿心理开口:「能用三百年修为来换,看来你的对手不简单,先说说是什么?」 「是乌鸦。」 「乌鸦?」玄离满脸鄙夷:「咦~,你一个青蟒竟然被乌鸦削了角,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事估计够那几只乌鸦吹几辈子了。」 青蟒收了收金色瞳孔,恼怒却不敢发作,只得干咳了两声:「是金乌宫内的那几只乌鸦。」 「哦!是他们呀,那你这角被削倒也不奇怪,毕竟人家修为长你一倍。」 青蟒刚觉得有几分顺耳,玄离又道:「但也不妨碍你还是被乌鸦打过,还是把青蟒一族的脸丢了个精光。」后看向凛苍河,似在思忖要不要带上过去。 凛苍河早已直起身心下明白了,才不是启蒙需要实战,十三这人是忘记准备启蒙需要用的兽骨了,无论怎么变做事不着调倒是一点没变,心下好笑。 玄离见凛苍河眸中竟有了几分笑意,微微蹙眉,莫不是看穿了,看来这人一点也不傻!此前莫不是全都是装的,想着有些不悦,开口:「你帮我照看会儿苍河,我去去便回。」说完御剑离开。 看着玄离离开的背影,凛苍河暗道不妙,十三肯定是发现我的心思有些恼了,完了,之前装出的乖巧形象顷刻崩解了。正思忖该怎么补救,却听青蟒暴怒吐槽:「咋会有嘴这么欠的人,说句话恨不得把人气个半死,若不是打不过,早上去抽他百十来个大嘴巴子……」 凛苍河眸色瞬间沉下,指尖方要动作,却听一人问道:「抽谁大嘴巴?」 诈闻人言,青蟒不由身形一颤:「那个,那个抽金乌,神君怎么回来了?」 「我忘了问金乌宫怎么走了。」 青蟒:「……」后说明方向,玄离再次离开。 确认玄离走远后,青蟒不禁唏嘘:「好险!」后看向凛苍河眸中闪过惊异,「嗯?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纯净的灵气。」说着眼露贪婪碰了碰凛苍河:「小孩。」 敢如此说十三,凛苍河本想要出手教训,玄离及时回来便收了动作,同时也想到多日来营造的乖巧形象才刚刚崩解,这要是再让玄离看出自己阵法端倪……终是作罢。假做恐惧地看向青蟒。 青蟒忙柔声安抚:「别怕,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嗯?」 「我拿一片红鳞换你点灵气,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这一片红鳞便是我一百年的修为,而你的灵气睡一觉就能补回来,你只赚不赔。而且,你们修仙者拜师前都会有些根基,你这样随你师尊过去是要给你师尊丢脸的,会让你师尊在其他宗师面前抬不起头的,和我交换后,你的修为一下便可长上一百年,这样也给你师尊长脸。」如今的青蟒就仿若想要拐卖小孩的人贩子般循循善诱的哄骗。 凛苍河心下好笑,这憨货竟然还想要诓骗我,呵呵!要不是碍于十三,信不信非把你鳞片都拔了。表面上却假做踟躇。 第20页 青蟒有些急了。若是玄离回来,肯定是换不了了。便厉声吓唬:「你还犹豫什么呀,这就咱俩,你要是不答应,本座就直接吸了你,然后跑路,你师尊也奈何不了我不是。」 这时却忽然听见玄离声音:「是么?」 「是呀!」青蟒随口应到,忽然觉得不对劲忙回首。只见玄离手中拎着几只金乌斜靠着一颗青松,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呀!玄离神君,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青蟒讪讪开口。 玄离抬手拨了拨墨发:「若是我再晚回来会儿,怕是见不着我的小徒弟了吧!」 话虽说得随意,然话语中的凉意让青蟒不禁颤慄,忙赔笑:「哪能呢,玄离神君您言重了,我只是和这小娃说笑呢,您的徒弟,我想都不敢想的,呵呵……呵呵。」 玄离显然不愿再和青蟒多言,直起身对着手中的金乌沉声:「揍它,把它揍的让我满意了,便放了你们。」说着松开了手。 玄离忽然跑到金乌宫将几只金乌一顿狠揍。几只金乌也是一头雾水,最近也没干什么坏事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瘟神上门,如今见到这青蟒算是全明白,不用玄离说本就想狠狠削这青蟒一顿,如今得了玄离允许,直接扑了过去,出手便是杀招。 …… 半个时辰后,青蟒才长出的角又被削了,金乌也成了光秃秃的乌鸦。 玄离看着这个场面忍不住笑了,看向金乌:「这……嗯……没事吧?」 金乌拍拍翅膀满不在意:「没事,没事,这玩意太厉害了,不拎光膀子还打不过它。那个玄离神君,我们能走了么?」 「自然,那后会有期。」 金乌忙摆摆翅膀:「别别,还是后会无期吧。」说着留恋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羽毛。 青蟒伤痕累累地摊在地上:「玄离神君,您气可消了,能放小妖走了么?」 玄离不答只是沉沉地看着青蟒。 若是玄离开口,青蟒心里还能有个底,如今玄离这般盯着自己,青蟒反倒觉得头皮发麻。越发不确定玄离会怎么处置自己。 正想开口时,便听玄离悠悠道:「九片红鳞我先收下了。」 这话一出,青蟒脸都吓黑了,九片红鳞可是青蟒全部修为,这要是被收走,自己岂不是要从头修起。 连忙求饶:「别呀,玄离神君,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青蟒话还没说完,只觉剧痛袭身,九片红鳞瞬间为玄离拔下,顷刻间缸口粗壮的青蟒缩成了拇指粗的小青蛇。 此刻青蟒肠子都悔青了,然而却见玄离依旧沉沉地看着自己,不禁打颤。 玄离拨了拨墨发,懒懒开口:「拿回去给师兄泡酒喝吧。」 闻言,青蟒仿若看到了自己躺在酒瓶里的样子,绝望地摊在地上。 凛苍河看着地上的小青蛇有些不忍,况且这憨货让自己在十三面前毁了辛苦经营的形象,可不能让他这么死了。想着便乖巧地看向玄离:「它也没有真的害到我,师尊,能不能让徒儿带他回去陪徒儿一起修行?」 自相处到现在,这还是凛苍河第一次提要求,玄离想都没想直接答允了,看向小青蛇:「看看!你要伤小苍河,他还为你求情,不愧是我徒儿,这份悲悯之心简直和我如出一辙。」 小青蛇:「……」 凛苍河:「……」相处这么久,就这句话才像血域时玄离的性子。凛苍河不禁回想当年在血域时,玄离简直就是个话痨,开始时自己被吵得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抽晕。不过后来……凛苍河眸染悲色。 玄离眸色微沉,小青蛇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同为青蟒一族,你应该能感受到半月前从这村子逃离的那条青蟒吧?」 小青蛇这下算是知晓玄离为啥无缘无故拆了自己的家了,感情是为了那位。此时也是有些犯难,青蟒一族虽为妖兽中的大族,但近千年凋零严重,能够修到化形境的不多,那位便是这少数中的一位。 玄离心知小青蛇在考量什么,似是没了耐心:「纵然你不说,我亦能寻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虽答应小苍河留你一命,但这条命如何留可不好说。」 小青蛇心下虽然迟疑,但好在这条化形境青蟒并非青蟒主族而是旁支一脉,倒也不是那么不好得罪的,况且已至化形境却不为青蟒一族效力,本身也有叛离之意,想罢点首带着玄离直追青蟒而去。 …… 那青蟒当日逃离也未逃出多远便寻了个地方调息,倏然察觉杀意临身,顾不上许多赶忙闪身躲过飞来剑印。 抬眸只见立身不远处手握寒剑的玄离。 青蟒攥拳:「玄离神君当真要如此咄咄逼人么!既如此,今日本座拼死也要让你……」 话刚说到这,寒光闪过,玄离仙剑已然刺入青蟒脖颈,一瞬青蟒倒身失去声息化为一条巨蟒,一枚碧色妖丹飞出,玄离抬手接过,看向尸身上的兽骨百年都不到,原来修为还没那条青蟒高竟已化形了,悟性不差,可惜却是个想不开的非要手贱同我仓夷山弟子动手。想罢随手施了个法阵,青蟒尸身顷刻便被掩埋。 此刻等在数里外的凛苍河满脸担忧,小青蛇宽慰:「放心吧,你那个师尊揍那条青蟒就随手啪嗒一下的事。」 纵然小青蛇如此说,凛苍河还是忧心。不过好在不消片刻玄离便回来了,随手丢出碧色妖丹对小青蛇道:「奖励。」 第21页 小青蛇一脸喜色忙吞下妖丹。要知道对于妖兽而言,吞下妖丹便相当于吞下对方的修为,种族越为接近这妖丹可转化的修为便越多。只不过妖丹炼化却需要一段时日。 小青蛇正沉浸在失而復得修为的喜悦时,哪知玄离悠悠说道:「这条青蟒修为比你还少了两百多年便已经化形境,看你原本的样子,估计再来个两三千年也化不了形,同为青蟒一族,你咋这么『优秀』?」 小青蛇:「……」差点被刚吞下的妖丹噎着。 玄离也懒得再理会小青蛇,直接拿出九片红鳞抛入空中,指画剑印,红鳞瞬间炼化为九枚灵丹,灵力充沛,后一一融入凛苍河体内,助凛苍河打通周身灵脉,步入修仙之门。 一旁小青蛇一脸惊异不甘。我的九百年修为呀!就这么化为乌有了,就为了给这么个小屁孩打通灵脉!啊!啊!啊! 玄离抬手唤了一声苍梨,一柄雪色仙剑便握在手中,剑长三尺三寸,剑身薄而轻,剑柄上的水色梨花符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玄离将剑交给凛苍河:「这柄仙剑是为师当年初登天阶所炼化,剑名苍梨,是一柄水属性上等仙品,你现在用是足足够了。」 凛苍河接过,小心翼翼地捧着。 仙剑分五阶,从下到上依次是凡品,灵品,仙品,玄器,道器,每一阶又分为上等下等两个品级。一般方入门的弟子能有一柄灵品仙剑已是万幸。 「哦,差点忘记了。」说着玄离抬手,一本心法落于手中,交给凛苍河:「这是为师的心法,你可先自行研读一下。」 凛苍河眸中一亮,研读心法呀!机会来了。假做委屈,漠然垂首,并未接过。 玄离见状蹙眉:「可是有问题?」 凛苍河垂眸羞愧:「师尊,我……我我不识字。」 不识字?不识字能说出那样的感悟,你懵谁呢?还给我装,行,这可是你自找的。玄离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为师忘记了,无妨,为师先教你识字,我们回天玑宫。」 不知为何,凛苍河就是察觉到一丝冷意,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喜悦,要同十三一起读书了。 小青蛇在一旁可看得清楚,心中暗嘆小孩,你完了,刚才玄离神君拔我鳞片时都没笑得这么温和好看。 第8章 和师尊一起读书 回去的路上见凛苍河一直捧着仙剑,玄离不禁问道:「这玩意,你老捧着它干嘛?」 自灵脉打通,凛苍河便察觉出自身修为有恢復之势,开始时也觉得仙剑碍事想收起来,刚要动作忽然想到此刻自己可是啥也不会,便一路抱着,此刻玄离终于问起,凛苍河赶忙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玄离。 玄离扶额:「我忘记教你怎么收剑了。唉,也怪为师从来没收过弟子。你看好为师的手势。」说着玄离手上结印,凛苍河看得认真。 玄离做完后看向凛苍河,收剑而已,凛苍河随随便便就能成,但为了迎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凛苍河故意笨拙地学着玄离的手势,成功收了剑。 玄离微微怔愣,能够看一遍便能成功收剑的修士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这是收了个多么了不得的徒弟呀!若是这种天分百年后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个。想着心情好了些,抬手抚了抚凛苍河墨发:「不错,不错。」 玄离带着凛苍河和小青蛇回了天玑宫,前往书房的时候,刚好碰上福伯,玄离开口:「福伯,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我要教苍河识字,你帮我们磨些墨。」 老人方才去流丹蜃境不见人正找他们俩呢,现在见人正找不到藉口待在两人身边,赶忙答允。 书房内,福伯磨好墨后便站在一旁。 玄离走到桌案旁,铺了一张宣纸,拿起笔沾了些墨在宣纸上写了起来。玄离写得极为认真,写了许久才停笔,满意的点点头:「苍河,过来。」 凛苍河依言走了过去,看向宣纸,玄离抬手依次划过宣纸上的字:「凛……苍……河,这便是你的名字。」 凛苍河一看这字心下暗暗笑了起来,十三的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特别』呀!强忍着笑意认真地跟着读了一遍:「凛苍河,我的名字。」 已经好久没见到小公子这么认真地写字了,想想上一次还是小公子小时候被老主人揍一顿后。想着,福伯也好奇地伸过头,一看之下眉头皱得像包子褶似的。从小字就写得不成样子,因为字写得丑不知道被老主人罚了多少次,有一次老主人被他这手字气得直接动了手。怎么到现在写的字还这么……这么的一言难尽呀!抓个蜘蛛过来爬的都比这好看。唉!都说字如其人,怎么到了小公子这就不灵了呢,明明学什么都快,又长得仪表堂堂,这么个谪仙似的人物,怎么就写出这么一手字呢?这以后可不能让小公子在外面写字,不然这媳妇可就更难找了。想着连连摇头。 「就先练这三个字吧。」玄离将笔递给凛苍河,「练好后先写二百遍吧!」 「嗯!」凛苍河连连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玄离说得什么一脸惊异:「哈?」看来十三也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这是故意的,那我可不能白白写这二百遍。想着,手中握着笔却久久未落,最后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玄离。 装得还挺全套!玄离瞭然轻轻攥住凛苍河的手,纠正凛苍河拿笔的姿势,握着凛苍河的手一笔一笔细细地写了起来,写了几遍之后,玄离才放开手。 第22页 凛苍河原本十分期待,可当玄离真正握住自己手时,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心思早不知道飘哪去了。直到玄离松开了手才回过神。 玄离看着凛苍河耳朵都有些红,不禁想起了蓝衣,在血域时蓝衣便是这般,只要离自己近了便这个样子。随后摇了摇头,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将两人做比较心下有些愧疚,语气柔和了些:「写一百遍吧。」 凛苍河轻轻点首,心下却道以后还是和十三略微保持点距离好,不然一次两次能够解释,多了怕是就该引起他起疑了。之后开始像第一次写字一般笨拙地临摹起来。 福伯在一旁看着实在忍不住开口:「不对,不对,小公子,哪有刚学写字就写这么复杂字的,都是从一开始学好不好,再不然,教教千字文也好呀,你这……你这实在是误人子弟呀!」 一旁的小青蛇也认可地点点头。 玄离蹙眉看向福伯:「我教还是你教?还有小青蛇,这里有本心法,给我背熟,半月后考你。」 小青蛇一脸懵,有些后悔,以后凛苍河再被教导时,自己定要离得远远的。 一旁福伯害怕玄离也给自己找什么活,赶忙答道:「你教!你教!」同时识趣地闭嘴静立在一旁,但见凛苍河写得十分吃力,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每一次都被玄离冷眸制止。 几次过后,福伯也知晓劝玄离是没什么用了,便看向凛苍河,只见凛苍河起初下笔笨拙,写出的字也歪歪扭扭的,但写了十几遍后竟写得像那么回事了。不禁啧啧出奇,这么难写的字不过十几遍竟然写得这般好了!而且没有一个字写错,如果不是从前学过字便当真是个天才。 又写了十几遍,『凛苍河』三个字已经成形,字虽然稚拙,但确实要比玄离写的还要好看几分。 一旁老人连连点头,凛苍河回头笑着看向玄离,却见玄离眸中笑意更深,这么装着仿写我的字你也不容易!抬手抚了抚凛苍河的头:「写得不错,再写五十遍吧。」 凛苍河老脸瞬间红了,有些心虚,十三明明就已经看出来了,为何还会这般夸赞自己。一时有些摸不清玄离的心思了。 「苍河,记着这是你的名字,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是谁。」 「嗯。」凛苍河郑重点首。 随后玄离拿了一本千字文放到桌案上:「这本书叫做千字文。」 说着打开教凛苍河:「天地玄黄宇宙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这句话讲得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蒙昧无边际的状态中。月光圆满,太阳西斜,星辰宿集在无边的天空中。寒暑变换,来来去去;秋天收割庄稼,冬天储藏粮食。闰余成岁 律吕调阳……」玄离一边读一边给凛苍河解释文意,一篇千字文整整讲了两日。 别的还好,凛苍河最是讨厌学这种文字了,在血域里哪有这些,风霜雨雪无,也不用秋收冬藏。因此学起来确实有些吃力。以至于玄离刚开始解说时,凛苍河还能跟上玄离思路。到了后来就一言难尽喽! 如此连续两日下来,凛苍河只觉头脑跟浆煳似的,连最开始的都记不得了,心下难免暗暗着急。担心玄离会因为这再也不教了。 两天下来,玄离见凛苍河情绪有些低沉,看来倒也不是全都诓我的。笑笑宽慰:「苍河,不必着急,刚开始学可能觉得晦涩,慢慢来。如是哪一句不懂可随时来问为师亦或福伯。」 听玄离如此说,凛苍河情绪才稍有缓和,抬笔继续抄起方方讲过的文段。抄了几个字后忽然停下笔,十三说哪一句不懂可以随时问他,随时呀!心下有了打算。 玄离低首看着宣纸上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字体,有些吃不准了,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不会写字?可不能让他也写出我这么一手字。蹙眉看向福伯:「下山寻本好字帖给苍河。」 福伯仿若松了口气一般。这事我早就琢磨着了,看着小苍河那字写得越发像小公子你,我在旁边只能干着急,还好,小公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字丑。 想罢开口:「不用下山,不用下山,我那有,我马上给小苍河拿过来。」说完不待玄离反应一路小跑离开,片刻后拿回来五本递给玄离。 玄离粗略地翻了翻五本字帖满意点头,这小老头有时虽然很气人,但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五本字帖找得都不错。想罢将字帖递给凛苍河:「选一本临摹。」 凛苍河接过,随意翻了翻,放在一旁,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字体,不过是想和十三写一样的字罢了,便开口:「苍河……苍河觉得……师尊师尊的字就很好。」 玄离方要开口,福伯生怕玄离改主意忙劝道:「小苍河,字写好些还是很重要的,而且一手好字最好是从小练起,你师尊的字……嗯……很是……特别,但绝对不能学他那手字,总之,都是为你好,日后你便知晓了。」 然而,凛苍河依旧坚持:「我知道……福伯的好意,可是……苍河……还是觉得师尊的字便很好。」 感情说了一大堆,人家压根没往心里去,福伯直唿吐血,扶额嘆息,没救了。 而一旁的玄离此刻正在仔细地翻看对比五本字帖,最终选了一本:「福伯,这本字帖你还能再找一本么?」 福伯一脸懵:「能是能,你要这个做什么?」 第23页 玄离:「再拿一本同样的送过来。」 说完将字帖递给凛苍河:「我知道苍河是想和为师写一样的字,对不对?」 凛苍河垂头:「师尊……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玄离柔和笑笑,轻揉了揉凛苍河墨发:「师尊的字太丑了,若是你同师尊写一样的字,出去了人家该笑话咱们天玑宫了,你也不想咱们天玑宫和字丑挂在一起,是不是?」 凛苍河依旧低着头,玄离继续道:「这样,为师同你一起练相同的字帖,可行?」 凛苍河抬眸一笑,眼中的绚烂几乎快要满溢而出。我记得十三可是最讨厌练字的。 玄离笑笑:「就这本吧,为师喜欢这上面的字体,咱们俩一起练,等到一年后看看我们谁写得更好。」 「嗯!」凛苍河郑重点头,「弟子会努力临摹。」 一旁福伯看得目瞪口呆,我去,老主人棍棒之下都没能让小公子认真练练字,小公子为了小苍河好好写字,竟然……竟然要练字!我莫不是在做梦,说着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声清脆响声引得玄离、凛苍河纷纷看了过来,福伯尴尬地笑笑:「那个,有蚊子……打蚊子。」 …… 之后的时间凛苍河便一心扑在千字文上,白日熟记千字文的含义,稍有不懂便向玄离请教。到了晚上则和玄离一起照着字帖临摹其中的字,同时还不忘记默写一遍白日所学。 一本千字文,凛苍河整整用了一个月才吃透,而这一个月的练习,凛苍河的字已经写得有几分模样了。 这日,凛苍河拿着一张宣纸高兴地跑到玄离身侧献献殷勤:「师尊,你看,徒儿写得好不好?」说着打开宣纸。 玄离抬眸只见宣纸上写着『玄离,凛苍河』五个字,看着已经有字帖中字的雏形,倒是有几分宛若银钩源若惊鸾的意思了。 玄离笑笑抬手揉了揉凛苍河的头:「进步很大,也不枉我们小苍河这么努力。」凛苍河很受用地眯了眯眼。 早在凛苍河说话时,福伯便探过头去看了,结果见上面只有他们两个的名字,在上面找了许久都不见自己的,不禁有些不悦。 蹙眉问道:「我呢?小苍河,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有啊,在这。」 福伯一听有,脸上不悦顿时退去,然看到凛苍河指着宣纸的边角处两个芝麻大小的字时。福伯脸顿时黑了。 玄离心下好奇,细看之下,才看出福伯两个字,随即大笑起来:「小苍河,干得漂亮!哈……」 福伯怒极:「凭什么我的名字就这么小,你小子要是不给老儿一个合理解释,老儿今天就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凛苍河见玄离心情大好,心中很是满足,快速躲到玄离身后。 「今天,谁也救不了你。」福伯说着便追了过去。 玄离笑笑护住凛苍河:「老头你该这么想,别看这两个字小,但写起来着实不易,苍河绝对是费了心思的,为了把这俩字写得这么小,准不定练了多少遍了呢,所以说这张纸上,这俩字才是最难得的。」 福伯狐疑:「是么?」 玄离、凛苍河默契点头:「是。」 福伯冷哼一声:「我信了你个鬼!」说完抄起鞋底追着凛苍河满屋跑。 玄离扶额嘆息,说起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对了,之前说要考小青蛇心法来着,想着抬步离开了书房。 凛苍河见玄离离开便停下脚步,十三怎么忽然走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太吵了吧? 凛苍河停下,福伯可没打算停下,一把抓住凛苍河便是一脚,凛苍河被踢得回神:「好了,福伯,不闹了。」说完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学习其他书籍。 而小青蛇这边早就背得十分熟练,玄离抽查过后效果不错,暗道孺子可教。小青蛇则趁机问了玄离几个不懂的地方,玄离解答得很耐心。 刚接过心法时,小青蛇以为玄离是为了惩罚自己极不情愿地研读,可一读之下当即怔住,这心法可是上古时期的妖兽编写的修习心得,对自己大有裨益,就这部心法,整个青蟒一族都没有一本,妖兽界的至宝呀!尤其是玄离给自己解惑时所有见解简直让小青蛇对妖兽修行有了新的认识。心中对玄离的埋怨顷刻消散,现在只剩敬重感激。 临走时,玄离又鼓励了几句,小青蛇恭敬低首,随后便又寻了个地方开始修行。 第9章 别低估了师尊的下限 牛首山一役朱厌并未占得什么好处,还损失了几千妖兽,玄真、玄离赶到得太过及时,朱厌心下有了个猜测。不过仔细算下来这个交易也并不算亏。而且自己手下的化形境青蟒只是失踪,说不定只是受伤,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回来了。 如此一个月过去,依旧没有青蟒的消息,朱厌心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真的被穷奇发现诛杀了?正想间,鬼寅再次登门,这一次却是带着青蟒尸身。 朱厌当即大怒,穷奇竟然敢,既如此便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鬼寅看出朱厌所想,开口:「斩杀青蟒的并非穷奇,而是玄离神君。」 「玄离神君?」朱厌沉眸,「当年仙者与妖兽有约,化形境与玄化境上,双方互不干涉,纵有冲突也决不能伤其性命。这应该不大可能。」 想着低身查探青蟒伤口,果真是仙剑所伤,而且还是水属性:「如何确定是玄离神君?」 第24页 鬼寅:「青蟒身死应该一月左右,这期间去过牛首山附近又有能力诛杀青蟒的仙士除了玄离神君没有其他人。」 朱厌沉默。 鬼寅:「仙门修士实在太过狂悖,此事断不能就此作罢,今日我将尸身带过来,朱厌先生若想讨个公道,在下定会带魔道修士同往。」 朱厌眸中划过冷笑:「看来阁下与仙门的仇结得当真挺深,或者该说同玄离神君。」 鬼寅沉眸。难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在血域时自己毕竟险些诛杀了朱厌!而自己与蓝衣玄离的纠葛在血域也算是无人不知了!心下起了几分杀意。 「不过,无论阁下目的如何,仙门杀我化形境妖兽,本座定会讨个说法,只是还要奉劝阁下一句,日后若再敢在本座面前耍小心思,本座可不介意直接送阁下直入黄泉,不送。」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鬼寅褪去杀意,眸中划过笑意。只要你肯去仙门寻玄离讨要此事说法便可,仙门中人最是道貌岸然必定会好好守约,对于玄离必有惩处。而没有了玄离护佑想杀蓝衣易如反掌。至于魔道是否前往本就无关紧要,而且以魔尊少穹同玄离的交情,到场反倒坏事。目的达成,不用朱厌说,鬼寅也不愿多留,拱手退离。 隔日,朱厌带着青蟒尸身直入仓夷山问罪。玄真命人通知了百越宗师同至,一时众人齐聚天枢宫正殿。只等正主玄离过来。 「抱歉,方才有些私事耽误了,不知道师兄是什么事要如此严肃。」玄离入门拱手询问,最近我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玄真还未开口,朱厌沉声:「早年修士与妖兽曾有约定,修士玄化境与妖兽化形境以上修为者互不干涉,纵有冲突也决不伤及性命,这个约定妖兽一直谨记心中,一点都不敢忘却。只是你们仙门的修士似乎是记不得了。」 玄真沉眸:「朱厌先生最好说清楚。」 朱厌看向玄离:「玄离神君,亲手杀了化形境青蟒的感觉如何呀?」 闻言众人看向玄离。当年约定若谁先违反无异于是挑起妖兽与修士的战争,除非一命还一命。 「你想如何?」一向沉默的玄清起身,挡在玄离身前,冷冷看向朱厌。 朱厌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怎么?仓夷山这是打算灭口么?哦,对了,本座可不是一只方方上了玄化境的青蟒,而是上了万妖录的,且名次还不错,排在第七,若是死在了仓夷山,诸位觉得多年来妖兽与修士的和平会不会打破呢?」 玄清眸光沉下,竟似真的动了杀意,玄离嘆息一声轻轻推了下玄清,玄清却纹丝不动,仿若全然不察一般。玄离以为自己推得太轻了,便用了几分力,然玄清依旧死死挡在他身前。玄离这下明白了玄清的心思,手上用力往后拽了下玄清,玄清也没防备便被拽了个趔趄,站稳后不悦地看向玄离。 玄离现在可顾不上玄清的心情,笑笑:「朱厌先生说我杀了化形境青蟒?」 朱厌:「不错。」 玄离扶额:「这么大的罪名,玄离可不敢担下。朱厌先生可是亲眼所见?」 朱厌:「来人,将青蟒尸身带上来。」 一声过后,一条青蟒被带了上来,朱厌开口:「这青蟒被一剑封喉,斩下头颅,夺走妖丹。本座查过,当日在青蟒附近有这个能力的用剑之人唯有玄离神君一人。不是玄离神君又是谁?」 玄离重复问道:「可是朱厌先生亲眼所见?」 朱厌:「不是,但……」 朱厌前来,玄离也有些吃不准,当日自己斩杀这青蟒时的确已经测探方圆百里都没有妖兽,但若是朱厌这种修为隐藏声息也不是不可能,心下有几分担忧,是以才问了两次,如今确定不是亲眼所见,心下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办多了。玄离一脸郑重:「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况且朱厌先生连耳听都不是,一切不过是猜测而已,再者朱厌先生随便搬来一条青蟒便说是化形境,依我看这青蟒修为怕也就六七百年,要知道青蟒一族化形极难,纵是修了几千年的都未必能化形,我看朱厌先生今日是特地来寻玄离麻烦的。」 朱厌沉眸:「这青蟒修为年限虽低,但悟性及佳,确实已化形……」 玄离追问:「妖兽千年可成妖丹,不过若化形境则无此限制,为何不见这青蟒的妖丹?」 朱厌:「方才我已经说过,被人夺走了。而夺走妖丹的人自然是神君。」 玄离摊手:「朱厌先生要是这么说,玄离可真是无话可说了,我们仙道修士向来只需兽骨,何时需要妖丹,连我自己都想不出取这妖丹有何作用?朱厌先生纵然想诬陷玄离也该下点狠手,真的折一个化形境妖兽来才是。」 朱厌本以为玄离作为仓夷山的一宫之主,定会干脆认下,接下来便是谈谈条件,让玄离帮自己做件事以抵,哪知人家压根就不认,而且他不认,朱厌还真一点法子都没有。当即冷笑一声:「本座还真想不到玄离神君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 玄离:「若是我所为,我自然会认,但不是我所为我也的确不能乱认对不对?尤其是这种祸乱太霄境乃至九霄境的罪名我更是不能乱认。」 朱厌气恼,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仙风道骨霁月清风的玄离神君竟然是个无赖,竟然能无耻到这个程度,当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禁攥拳,心知今日自己是栽了,再做纠缠也是徒劳无功。开口认命:「看来的确是本座弄错了,今日打扰了。带上青蟒尸身回千方绿舟。」 第25页 就在朱厌转身之际,玄离一改方才的宽和面容,眸中充满杀意:「朱厌先生当仓夷山是什么地方,又当我玄离是什么人?」 朱厌停身沉声:「玄离神君想如何?」 玄离召出仙剑:「受我一剑算是了结!」 朱厌冷笑:「那便要看玄离神君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说着手中握紧长*枪。 玄离嘆息一声:「玄离自是没有这个能力,但今日朱厌先生无端寻仙门麻烦,想来在场的仙门宗师当不会袖手旁观的。」 朱厌一听拳攥得更紧,看向玄离的眸光三分鄙视,但更多的却是恼恨,玄离神君你还能再无耻一些么?很快玄离便给了他答案,能。 只听玄离说道:「当然若是朱厌先生不想同七大宗师较量,便老实站着受我一剑算了。」 朱厌:「你……不要欺人太甚!」 玄离随手拨了拨鬓边墨发:「我从不欺人。」 朱厌:「你!」心中恨极,但也只能认栽,一个宗师自己能勉强应对,七个宗师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终是松拳:「便如神君所言。」 玄离眸中划过冷意,抬手结印仙剑出手,一剑正中朱厌腿上,这伤估计半年下不来床了。 一剑过后,朱厌问道:「玄离神君,如此本座可走了么?」 玄离:「请便,不送。」 朱厌这才被旁边的妖兽扶着离开。 朱厌离开后,玄离回身对众人道:「今日为了玄离之事叨扰了诸位,玄离在这给诸位赔罪了。」 玄真满脸不悦,心中暗道丢人。 子寂、子墨真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虽说两人不在仓夷,但同为仙门宗师,如此行径当真是将仙门的脸都丢尽了,不过碍于面子都没直接说出来。没好气地向玄真告辞对着玄离冷哼一声离开。 玄离有些尴尬地看向玄清,玄清沉声说道:「丢人!」旋即离开。 剩下玄若神君与子羽真君行上前默契地拍了拍玄离肩膀,无奈笑笑,拱手告辞。 回了千方绿舟,朱厌越想越憋屈,心下暗道,待自己伤好后定要寻玄离一战。 朱厌一来一回,等鬼寅知道结果时已经一个月后了。一方面暗骂朱厌无用,另一方面也骂玄离倒是把蓝域魔尊的无耻都给学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玄离这么简单地煳弄过去了。鬼寅紧紧攥拳,面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了,随即唇角勾起:「无妨,来日方长,用不了多久不就是仙门盛会重阳比武了么。我倒要看看你们运气是不是还能那么好。」 天玑宫,玄离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事件是有人在背后摆弄,此刻正惬意地斜倚着窗,看着正在努力练习写字的凛苍河感嘆:「学习的时间过得就是快,眨眼间苍河来天玑宫都四个月了。」 「呵!人家小苍河学习刻苦,不舍昼夜,日日将自己埋在书本里,不知今夕是何夕。你整日不是吃就是睡,偶尔的看看书给小苍河讲几句,你咋脸那么大,在这感嘆『学习时间』过得快呢!你都没学习,你快个铲铲。」福伯吐槽。 玄离话不多说,抬手召出仙剑,福伯见势不好,赶紧逃离。 四个月来,凛苍河经过一番刻苦,终于让自己能够开始从装作一无所知的小白成长为一个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的『大白』。此时距离重阳比剑尚有大半年,凛苍河开始修习心法。 白日学习御剑与剑印,晚上修习心法,便成了凛苍河接下来的常态。 修行于凛苍河而言不过是复习罢了,只是一方面要修行自己原本的功法另一方面还要修习玄离的心法,让凛苍河的修为增长相对慢了些,但纵然如此,比起寻常修士快得也不是一星半点。而自有了灵力基础后,凛苍河便开始研修仙门的法阵。也因此有了藉口去寻玄离解惑。 玄离呢,每每看见凛苍河突破一层,都满脸欣慰:「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呀。」这个时候福伯总是要跑出来吐槽两句。 将近九个月时间的相处,三人早已熟络。凛苍河也从来时的乖巧模样变得随意了几分。 这日,凛苍河如往日一般正在修习剑印。 「小苍河,还有三个月就重阳大会了,为师虽不愿,但拜师礼时已同其他宗师承诺,所以这一战你是躲不过去的,为了让你少受伤,为师决定……」玄离故意顿了下。 「师尊决定什么?」凛苍河连修习动作都未停下,随口问道,显然并不怎么关心。 玄离不禁有些怔,后转身便要走,凛苍河见状无奈笑笑。忙起身拉住玄离衣袖:「师尊,你到底做了啥决定了,徒儿好想知道,求求您,告知徒儿吧!」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为师……」凛苍河假做期待地看着玄离。 玄离却幽幽道:「不大想告诉你了!」说着转身离开,留下凛苍河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就在此时,忽感冷意袭身,凛苍河忙回首,只见玄离手中仙剑径直飞了过来,凛苍河忙画印格挡,一挡之下竟被逼退数十步。 「从今日起,为师决定每日揍你,把你揍到哭为止!」玄离沉声道。 「呃!」凛苍河一脸惊异,显然想不明白他这是又弄哪出。 玄离召回仙剑:「此剑名十三,同苍梨一样,也是一柄仙品仙剑,小心了,小苍河。」说着指尖微动,十三瞬间化为十道剑影,直攻向凛苍河。 第26页 凛苍河眸中闪过笑意,身形快闪,堪堪躲过剑影,看向玄离满脸得意:「嘿嘿!师尊,没打着……」然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只见百道剑影如雨点般打了过来! 凛苍河赶忙躲闪。 玄离一脸欠揍地问道:「小苍河,好不好玩?」 「好玩个鬼……师……」 「还有余力说话?」玄离指尖再动,数百道剑影攻势顿增一倍。 「小苍河!咦~」玄离忙捂住眼睛,后手指缓缓分开,透过指缝见凛苍河躲过去了,只是手臂微微擦伤,才拿开手松了一口气。 一旁福伯见玄离这个样子,大底也猜出来这是想要给凛苍河喂喂招,但是也不用一出手就这般厉害吧。再见玄离一边出手毫不留情一边又满心担忧,福伯就觉得玄离简直是自讨苦吃。 开口吐槽:「明明就很心疼,很捨不得,干嘛还要这么折磨小傢伙?」 玄离难得极为认真地回答福伯的问题:「唯有在我这多吃些苦,出去才能少受些伤。我是他师尊,我现在能够教他、护他,但终有一日他要出去,要开山立派,我终是护不了他一辈子。」 福伯微怔,而后抬袖拭了拭眼泪哽咽道:「小公子,你长大了,都知道照顾人了,那个整日缠着小老儿要糖吃的小屁孩长大了!被我带大的,小老儿我好生欣慰!」 玄离脸瞬间黑了,凛苍河也因为玄离恍神间,得了片刻间隙,当机立断,双手合十,口中默声诵念,后朗声道:「开阵!」 一声开阵,金色光芒自凛苍河脚下蔓延开来。玄离、福伯均被吸引,抬眸望去,只见数百道剑影竟因金色光芒渐渐停息,似有消散之势。 玄离眸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再动,将散剑影重新凝聚化为一柄巨剑,直斩向凛苍河。凛苍河凝眸,手中快速结印,随后手握苍梨直迎了上去。 碰撞过后,巨剑消散,凛苍河亦跪身地上,嘴角添上一抹朱红,后直起身,背后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玄离与福伯行了过去。 「可以呀!小苍河,打得有声有色的!」福伯夸赞。 凛苍河也觉得自己这一战很漂亮,仰头看向玄离,十三,快夸夸我。然玄离却厉声斥责:「打成这样,还沾沾自喜?!方才面对巨剑时为何出剑犹疑,正是因为你这一剎那的犹疑,导致你受伤,若面对的是敌人,此刻你已经是一具尸身!在应对百道剑影时若在开阵同时,凝剑迎击,百道剑影早就消散了,此外剑印画得太慢了,应变太差……」 第一次实战,凛苍河的表现其实并不差,反而相较其他修士都要好上许多,见玄离一声称赞没有,反而诸多指摘,福伯不仅为凛苍河抱不平。 不认同反驳:「行了行了!第一次实战,小公子你太严格了!我就觉得……」 福伯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玄离便会温和些,哪知玄离沉声警示:「安静!」 这冷意福伯都下了一跳,赶忙闭口退到一旁。 玄离看向凛苍河:「我方才说的记下了么?」 凛苍河鲜少见到如此严厉的玄离,有些怔忡,十三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忙垂首恭敬:「徒儿都记住了!」 玄离点头,冷冷道:「歇息一刻钟,然后继续。」 凛苍河才打过一场,消耗的灵息尚未完全恢復,且刚被这么严厉的训导,状态怕也不佳,一刻钟后竟然要再来,福伯方才虽得了玄离警告,此刻也有些不忍:「小公子,这是不是太急促了些,苍河毕竟……」 玄离冷眸扫过福伯,大有你再多言一句,就滚回慕容府的意思,福伯不敢再多嘴。 第10章 第一次为师尊做饭 在接下来的日子,玄离一直给凛苍河餵招。不过一月,凛苍河已从开始慌于应对,到如今甚至都能寻得时机反击,可以说无论是剑印熟练度,还是应变能力都进步惊人。 这日两人再次试斗,凛苍河竟沾到了玄离衣角,斩下玄离一根墨发。 这一战后,玄离揉了揉凛苍河脑袋:「进步很大。」眸中满是赞许。 一个月来,每一次与玄离打斗后,玄离都是挑出自己的不足厉声训斥。就连吃饭时都会问凛苍河方才比斗所犯的错误有哪些,一旦答错便又是一顿狠批。若是比斗中同一个错误犯了两次,便要不分昼夜地重复练习数十遍,直到不再重犯为止。 这一个月,每每见到玄离都是一副冷厉面庞,从未见玄离笑过,以至于凛苍河都要怀疑自己以前相处地那个玄离与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直到今日,凛苍河终于再次见到玄离对自己笑,听到玄离称赞自己,才敢确定这人就是自己认识的玄离,从没有变过。也清楚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终于得到玄离的认可,不禁会心地笑了。总算是没白忙。 莫说凛苍河,这一个月就连福伯都觉得气氛格外地冷凝,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同平日那般说两句嘴,如今见玄离的样子,心知算是雨过天晴了,又有些担心凛苍河太小不能理解玄离心意,心中对玄离不满。 便好心劝慰:「终于看到小苍河笑了!这个月虽然辛苦,但小苍河进步却非常大!小苍河,可莫要怪你师尊严厉,也是为了你……」 福伯一开口,凛苍河便知福伯担忧什么,但福伯真的是多心了,玄离虽严厉,凛苍河虽过得艰辛,但也明白玄离所为皆是为了自己,况且玄离不是一样陪着自己。 第27页 而且凛苍河还知道自己每次若训练得晚些,熟睡后玄离总会过来看望自己,给自己掖被角。 凛苍河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以往每日醒来被子不是快掉地上便是在快掉地上的路上,但自从玄离开始给自己餵招,每日起来被子都好好地盖在身上,若是一两次凛苍河还不会注意,但时间久了便知晓了。 能有一人如此真心待自己,凛苍河只怕自己无力偿还。十三,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这般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人。只是比起血域的你更加内敛了。 不待福伯说完,凛苍河忙打断:「福伯,我都知晓,师尊都是为了我。」 福伯满意点头,小公子的心思总算是没白费。 凛苍河看向玄离,一脸期待:「师尊,如今的我能打赢那些师兄么?」 玄离摇头摆摆手:「虽说你这天资确实是难得,但四宫三府中似你这般的也是不少。你入门还不过一年,比你那些师兄还差得远呢。这修习仙法分为人地天三阶,每一阶有七重境,至于天阶之上日后我再与你分说。一般人修习一重境便需要五到十年,而越往上越难突破,尤其是阶段突破时,除了资质悟性还需必要的辅助材料方可。你那些师兄最普通的至少都是七重境的,天资好的说不定已经入地阶了,而各大宫府的那些首徒说不定都将入天阶了。境界上的差距绝非打斗技巧能够轻易抹平的,更何况在实战经验与技巧上也不比他们丰富。所以,这次重阳比武,以自身安全为首,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早早认败,不可恋战,最后能站着回来就算很好。」 凛苍河本来以为这一月来自己进步飞速,已经能和那些人一较高低了,如今听玄离如此说才知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受打击,沮丧地低下头。 玄离笑笑,揉了揉凛苍河墨发:「也不用这么沮丧。你天资绝佳,和他们差的不过是时间而已,只要继续努力修行,百年之后必不在他们之下,而千年之后的成就怕是将能与为师比肩。」 凛苍河抬首看向玄离,眸中闪着精光:「当真?」口中虽是这么问,心下却早已洋洋得意起来。算你有眼光,千年之后你怕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玄离笑笑柔声道:「自然,为师能骗你么?连着辛苦了这么多日子,今日歇息半日吧!」 一旁福伯恰巧瞥见凛苍河眸中的得意,害怕他抱的期望太高未来自暴自弃,开口:「千年后同小公子比肩怕是不大可能,但比那时的小公子强倒是还有点希望。」 自修行以来,福伯对凛苍河都是鼓舞,这还是第一次浇他冷水。莫说凛苍河便是玄离都有些诧异。不禁一起看向福伯。 「嗯……那个……」福伯刚想说些什么,两人几乎同时别过头。玄离又指导了几句便放凛苍河歇息去了。 到了晚间,福伯正在做饭,凛苍河行入:「福伯,以后的饭菜交由我来做吧!」 「嗯?」福伯怔怔地看向凛苍河,难道说我最近手艺退步了,这小傢伙已经吃不下了?不应该呀,连小公子做的都能吃得那么香,还是说这将近一年时间把小傢伙嘴给餵馋了? 凛苍河已经动手淘米。这段日子辛苦,十三都饿瘦了,得好好给他补补了。心下虽这么想,口中却解释:「师尊这段日子为着我着实辛苦,可师尊什么都不缺,我能为师尊做的大抵只有备些可口的饭菜了。」 原是如此,福伯瞭然点头,随即正色道:「别看你师尊做饭难吃,但嘴却很挑。」 「嗯。我知道。」凛苍河笑笑。 福伯见凛苍河的样子不像是偶然的心血来潮,到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也便不再阻拦。 当即应允:「行吧,那交你了,若需要帮忙就喊我。」 「嗯,好。」 说完福伯转身出去,然刚行出没几步就又折返回来。虽说凛苍河有这份心意是好的,但屁大的孩子,能做啥,万一像玄离似的把厨房给炸了,越想越不放心才又折了回来。 一脸忧虑:「我还是不放心,咱家锅可是才买没多久,我还是在这儿看着你吧!」 凛苍河心知,福伯这是被玄离上次做饭差点把厨房炸了弄出来的阴影。不禁失笑:「也好,我不常来厨房,厨房内的陈设都不熟悉,刚刚好可以问您。」 福伯便在一旁看着凛苍河,开始时还有些担心,结果发现凛苍河竟然忙得有模有样,不一会儿便炒好了一盘青菜。 「您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福伯夹起一根青菜,微微犹豫后放入口中,一品之下眸中一亮:「好吃,好吃,想不到小傢伙还有这手艺!」说着又夹了一根。 这是自然,想当年为了迎合十三嘴刁这个毛病,我可是特意同血域的厨子学了好久。凛苍河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 …… 晚间用饭,玄离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微微蹙眉不悦:「福伯,我发现你飘了呀!做这么多,是嫌咱们天玑宫钱多么?」 「您这可太看得起我了,这一桌子都是小苍河特地给你准备的,可是忙了好一会儿呢。」 一听是凛苍河准备的,玄离眉头立时舒展,抬手揉了揉凛苍河墨发:「还是小苍河最心疼为师,知道为师今日特别饿才准备了这么多。累不累?本来是想让你歇息一下午的!」 凛苍河笑笑。 福伯:「……」小公子你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第28页 玄离懒得再理福伯,转头看向桌子上的菜,最后目光停在一盘清蒸鱼上,久久不动筷,不知在想些什么。 凛苍河唇角微微勾起,夹了些鱼肉放入碗中,仔细剔除鱼刺轻轻放在玄离面前:「师尊,尝尝徒儿的手艺。」 玄离有些怔,起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一尝之下眸中闪过一分失望。不是,这个味道不是他。我还以为……终是我想多了,哪里就有那么幸运。唇角勾起一丝苦笑,顿时没有什么胃口。 福伯以为玄离这是挑嘴了,便也夹了块尝了一口:「嗯……好吃好吃,小苍河手艺当真不得了。」 凛苍河又给玄离舀了一碗雪梨羹:「师尊,你尝尝。」 玄离看着羹中飘着的几枚梨花瓣有些怔,后尝了一口陷入沉思。这味道做法都太像了,但又有些不同,像又不像,玄离不禁抬眸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则温和一笑:「师尊,可还合口味?」 玄离轻轻颔首,想要问些什么,又担忧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终是沉默。 凛苍河见玄离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故人但又不似,十三定会因为这份疑惑不自觉地关注我,了解我。很多感情最开始都是源于好奇。 心中存疑,玄离这顿饭有些食不知味,吃得并不多。 晚饭过后,凛苍河正在清洗碗筷,倏然听见福伯好奇问道:「小公子,大晚上的你在这杵着干嘛?」 玄离不答迳自转身离开。福伯没好气地闷哼一声:「谁又招他了,咋还不爱理人了。」 而洗碗的凛苍河眸中划过笑意。果然师尊开始关注我了。呸!十三,什么时候叫师尊叫得这么顺口了!想着微微蹙眉。 第二日正午,陪凛苍河练过剑后,玄离伸了个懒腰故意咳了两声:「练习一上午了,饿不饿?小苍河。」 凛苍河嘴角泛起笑意,心知玄离这是想再尝尝自己做的饭菜,想要靠这个解惑可不容易。便道:「师尊,我也饿了,你想吃啥,我去准备。」 玄离笑笑:「就昨日的清蒸鱼和雪梨羹为师觉得不错。」 凛苍河当即应道:「嗯嗯,徒儿知晓了。」 福伯看着玄离,摸了摸下巴,不对劲呀!小公子这状态不太对劲呀!狐疑地看向玄离。 察觉福伯目光,玄离脸色暗了暗,福伯忙收回目光,小声嘀咕:「真吓人!」 不过还是被玄离听到了刚要发作,福伯便跑了,玄离左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一旁比带回来时粗了一倍的小青蛇身上。淡淡开口:「小青蛇,你这长得挺快的呀。」 小青蛇忙往一边挪挪,我这可刚修了一年,还是离你远点的好。况且我可什么也没做。 见状,玄离失笑:「你跑什么,你那一年修为我可不稀罕,再说我家小苍河可比你修得快多了,他也不稀罕!」 小青蛇满脸黑线:「呵呵!」 玄离看向小青蛇沉声:「你那啥眼神,不服是不是,信不信我拿你泡酒喝。」 「师尊又不喝酒,便别吓唬它了。」凛苍河已经端着两碟点心行了过来,摆在玄离身侧的桌案上,「这是徒儿之前做的梨花酥,师尊若是饿了,可以先垫垫。」说着拿起一枚递给玄离。 玄离接过不禁怔了怔,后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像,太像了,这味道,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想着不禁蹙起了眉。 凛苍河心知玄离这是又陷入疑惑了,假做紧张:「师尊这样子,可是不好吃么?」 玄离回神,温和说道:「很好吃,只是这味道让为师想起了一位故人。想来是再也见不到了。这几日为师在你的身上总能看到那位故人的影子,时而会有些困惑。不过你终归是你,不是他,修行了两三千年倒越修越回去了。从今以后为师不会再这般了。」 凛苍河唇角本来勾起的笑意随着玄离的话渐渐消失。别呀!师……十三你怎么能这么容易放弃呀!心下这么想,口中却笑笑:「师尊喜欢便好。」生怕玄离看出自己的异常,忙转身復又去了厨房。 玄离看着凛苍河匆匆离开的身影眸中闪过不明意味。事实上只要能有蓝衣半分痕迹,玄离便会死死抓住不放,更何况如今如此相像的诸多痕迹出现。玄离心有疑惑,便故意如此说想试一试,当真试出了些。凛苍河虽将情感掩饰地很好,但还是让玄离瞧出了些端倪。 蓝衣,真的是你回来了么?两千年了,玄离找了整整两千年,如今也更加不敢轻易确信,生怕最后会是一场空。 小青蛇则趁着玄离发呆时,在一旁偷吃着梨花酥。眨眼的功夫,一盘梨花酥便被吃了个精光,等玄离回过神想要再吃时,只余下一个空盘子了,不禁有些恼。 小青蛇还不知死活地打了个嗝,玄离沉眸,我看你这刚得的修为是不想要了。 好在此时凛苍河端着饭菜行入,温声:「师尊,过来吃饭了。」 语气还是这个语气,但明显能感觉出来凛苍河此刻心情并不如方才那般好。 玄离起身行了过去,小青蛇更是抢在玄离之前爬了过去,可怜兮兮地看着凛苍河。 玄离走过去慵懒坐下:「原本我还担心这蛇修成会报復你,如今看来它倒是挺喜欢你的。」 「我看它是喜欢吃。」福伯闻着饭香也早已返回来了,「不愧是小公子养出来的蛇,和小公子一样,都是小吃货。」说着挨着玄离坐下。 第29页 凛苍河摇首笑笑,见玄离若有所思,久未动筷,不禁问道: 「师尊怎么不吃,可是饭不合口么,那徒儿再去做些。」凛苍河放下碗筷便要起身。 玄离摆摆手:「为师只是在想重阳比武你会同你的那些师兄较量,虽然这段时间进步很大,但为师还是有些不放心……」 凛苍河见玄离说起正事,心下瞭然玄离确实回到初见时那般,果然不再注意自己了,不禁有些后悔,方才是不是该将味道做得更像从前一般比较好。想着眸色暗了暗,口中却顺着玄离的话自责道:「是徒儿学艺不精……」 玄离见凛苍河这副模样心中虽然认为凛苍河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有些低落,但又拿不准或许真的是觉得学艺不精。想着嘆息一声,罢了,当下最紧要的事还是重阳比武。想着抬手就弹了凛苍河一个脑瓜崩:「为师只是担心你会受伤,这一年调养好不容易让你有些人样了,为师得想想法子。」 凛苍河被玄离这么一弹重新振作起来。蓝衣呀蓝衣,如今你已经在他身旁了,有充足的时间让他接受你,怎能因为一点小小挫折就认怂了呢,别忘了要徐徐图之! 就在此时,玄离忽然拍了下额头:「我想起来了,怎么把它给忘了,你先吃着,为师给你找找那个宝贝去。」 凛苍河忙拉住玄离:「师尊,先用饭,用过饭再找也不迟。」 「不行不行,岁数大了,记性差,你先吃着。」说着身形已经消失。 「呵!小老儿我还没说岁数大呢!他在这充什么老人家。」福伯吐槽,「这想到啥是啥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凛苍河看着已经离开的身影无奈的笑笑,纵然变化再大,这个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依旧没变,摇首嘆息:「我这个傻师尊。」 「你师尊不是傻,是有毛病!不管他,咱们先吃。」福伯随口吐槽。 凛苍河笑笑:「福伯先吃吧,我想等下和师尊一起。」 「嘿!随你,小青蛇,咱俩先吃。」 直到午夜,玄离才将所有灵石及材料融完,看着手中的成品满意点头。都这个时候了!小苍河他们应该都睡下了,也不知道给我留没留饭?想着便行了回去,却见凛苍河还在桌前,饭菜是新做好的。 玄离讶异:「还未休息,在等我用饭?」 凛苍河笑笑,看向玄离手中的千蚕衣:「师尊不是也没休息,在为徒儿制作护身法衣么?」 第11章 玄离认出蓝衣 「也罢。」玄离将手中的千蚕衣递给凛苍河,「穿上试试。」 凛苍河接过千蚕衣,方穿好玄离便一掌袭来。凛苍河一怔要躲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承下。 玄离这一掌用上了一成的修为,凛苍河被震退数步,却诧异发现未伤到丝毫。 玄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玄清师兄平时虽然不靠谱,但送的礼物倒是挺靠谱的,如此我也便放心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切记打不过便及时认输,不可逞强。」 凛苍河本来还想这宝贝不错,刚要为得了这么个宝物开心,一听是玄清送的,当即高兴不起来了,甚至还有些嫌弃。想着比武的时候偷偷脱下,可想到这可是玄离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费力融合灵石加持又不捨得,最终只得嘆息一声认命了。 「说起来这些日子给你的仙器宝物也不少,现在为师再给你一个厉害的。」 凛苍河满脸期待:「师尊,是什么仙器这么厉害?」 玄离张开手掌,一枚乌漆抹黑的珠子便出现在他手中,而后将珠子递给凛苍河。 「师尊,这是啥?」凛苍河接过,拿到眼前晃了晃,边琢磨边问。 「这叫玄离珠。」 「玄离珠?」凛苍河心下泛起嘀咕,怕又是十三自创的奇奇怪怪的专坑队友的灵丹妙药吧,以往可没少被坑。尤其是在血域时,有一次十三给自己疗伤说是什么灵药,结果那味道比吃屎还噁心,叫什么来着,对,枣蕉丸。想到这竟又有些反胃。也是奇了,多次轮迴对血域的记忆都断断续续的很是模煳,可这味道却记得牢牢实实的。 见凛苍河一脸凝重,玄离解释:「虽然卖相不好,但能吃而且味道保证不错。」 我信了你个鬼!能好吃就怪了!凛苍河心中默默吐槽。 见凛苍河脸上更沉重了,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玄离敛眸,一脸郑重:「这玄离珠是为师灵息所凝结,关键时刻服下可护你心脉,保你一命。」 十三灵息凝结?!要知道灵息本无形,但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是可以做到聚息为实,只不过过程不仅于修为有损还十分费时费力,而想凝结这么一颗便是玄化境上的修者怕是也得半年。凛苍河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一时竟不知该将玄离珠放哪了,再三思忖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玄离珠收起。温声:「是,徒儿谨记。」 用饭间,玄离忽然开口: 「说起来,也出来一年多了,可想回去看看么?」 凛苍河微怔,这一整年被师尊呵护疼爱,一整年蜜罐中的生活,美好得让凛苍河几乎快忘记了曾经那断屈辱的过去了。可不得回去看看,想我堂堂魔尊被一个凡人欺负得不成人样了,不还回去可还行?而且也该为当年捡我回去的那个妇人了了多年的怨恨。说起来那妇人的死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毕竟神器转世为人这种运气实在太过逆天,虽说我和一般的神器不太一样,但一样把运气花得差不多了。这些年为了能多聚些运气以免有朝一日与十三重聚时不太影响他的时运也确实坑了不少同伴。可纵然是这样,如今自己便当真不会影响十三的运气么?想到这凛苍河不禁蹙起了眉。 第30页 玄离见凛苍河面露苦楚,以为他是想到了往事伤心,忙转言:「有个事,为师一直好奇。」 凛苍河抬眸看向玄离。 「虽然说咱们修仙者对于年龄早已不在乎了,但为师还是想问问,小傢伙,你到底几岁,怎么一年长得这么快。想当年和为师回来时还是个受气巴拉的小不点,这才一年,倒长得亭亭玉立了!」 凛苍河看着玄离那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样,不禁蹙眉,说谁呢!谁亭亭玉立了!你才亭亭玉立!开口辩解:「徒儿十七岁了,另外,师尊,徒儿是男子,是玉树临风不是亭亭玉立!」 玄离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凛苍河:「看来咱们天玑宫倒是挺养人的呀!」 如今的凛苍河比来时高出一头,五官也已长开,一双剑眉清凛英气,眼眸明亮清冽,墨发更加水润柔软,头上别着一枚玉簪。肌肤如雪,素白长衫微微浮动,修长手指轻轻握着白玉杯,整个人竟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意味,分外养眼。 凛苍河被玄离盯着只觉心已漏跳了一拍,十三,你别别这样看我,我我……老脸又红了。 玄离打趣:「这一害羞,可是更好看了!都这么大了,小傢伙被师父看还脸红,这可不行,未来可是要出去见很多人的,这性子看来还有得磨呀。」 凛苍河心道,才不是,只有你这么看我才会紧张好不好。想着尴尬地咳了两声:「那师尊呢,年岁几何?」 玄离随意地拨弄了下头髮,起身行至窗前:「小几千岁吧,活得太久了,早记不清了。」 凛苍河沉默,良久问道:「师尊,你几千岁了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么?不是,徒儿的意思是,师尊都没想过结个仙侣相伴么?」 玄离沉默。 「抱歉,师尊,是徒儿不该多问。」凛苍河忙道。 玄离笑笑:「没什么该不该问的,入仙门修仙道,与天地同寿,不死不老,既如此,又何必寻一牵绊扰了这颗道心呢。」 「这也是师尊此前不收弟子的原因么?」 玄离微微抬首,看向远方:「这世间,贫苦的人为财富而忙碌,富裕的人为声名而奔波,声名显赫的人为权势而劳碌,但无论目的为何,最终都不过是想在这世间留下痕迹,留下牵绊。」 「而到了我们修仙者身上又有不同,有些人为了地位势力广收门徒,有些人为了传承而广收弟子,可为师对于这些都无兴趣。那为师为何要收徒,要平白给自己多加牵绊呢?我自幼离家,初时还回家,后来便渐渐不愿回去了。」 「为何?难道师尊家里的人不好相处么?」凛苍河心下纳闷,当年在血域时玄离可是时常聊起家中亲人的。 玄离摇首:「因为麻烦,不想看他们伤心不悦,所以要迎合,但实际上为师早已反感了那种无微不至的牵绊。罢了,说这些做什么。」 玄离笑笑:「仙门的人都说你玄清师伯最是清冷孤高,却从不想为师才是那个真正情冷无心之人。」 凛苍河看着此刻轻笑着的人,只觉心中刺痛。这不是十三,至少不是我认识的十三,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玄离见凛苍河泫然欲泣的表情,闪身到他身旁,轻揉了揉他的墨发:「不用为为师伤心,如今,已经变了,为师收了你这个徒儿,渐渐觉得有牵绊也很好。」 凛苍河知道玄离虽这么说,但眸中的清冷却没有任何变化。尤其是见过曾经那个与人为善、勘称有社交牛逼症的玄离,就是逛个街一刻钟不到都能让人家卖馄饨地送他一碗。可如今……越是深想便越发心疼。不禁一把拥住玄离,哽咽不语。十三,以后有我陪着你了,无论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好了!好了!」玄离轻拍着凛苍河后背,柔声,「若是小苍河想要个师娘疼,师尊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结个仙侣。」 仙侣!除了我以外想都别想。凛苍河忙摇头:「师尊这样便好。」 玄离笑笑,后柔声问道:「想不想回去看看?」 「是该回去看看了。」凛苍河直起身,小心翼翼问道,「师尊……若是我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您……」 玄离伸了个懒腰,懒懒开口:「你的私事,为师懒得管,随便折腾,出事了别怕,师尊给你兜着,且放心去吧。」 凛苍河松了一口气,心中暖暖的。无论怎么变,这人对自己永远这般宽容。想着一把又拥住了玄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师尊,还让我给碰到了。」 玄离笑笑有些无奈:「行了行了,都十七岁的人了,还撒娇,回去看看吧。」 凛苍河点头松开手,转身离开。 出了门,御剑在夜风中,凛苍河心中才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凛苍河都不曾想过曾经如此开朗的人,内心竟是如此的疏远这个尘世,可这样的心境也就註定若有一日遇险,将会全无求生欲望,甚至有那么一日……,凛苍河不敢往下想。 「十三,不管你是受什么影响才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我都要让你重新绽放笑颜。」 凛苍河走后,玄清行入天玑宫。与此前不同,这次玄了件淡蓝色长衫,腰间繫着一条雪色锦带,脚上换了一双白靴,墨发上别着一柄玉簪。若细看便能够察觉这身衣衫与玄离的竟有几分相似。 玄离打量着玄清,眸中划过一丝惊异,今个玄清是脑袋被踢了么,这么想不开竟然穿了这么一身?开口:「玄清师兄,我记得你不是喜欢穿玄衫么?今天受什么刺激了,竟然穿了一身素衫,而且看着怎么看都和我这套十分相似,我倒是想不到,师兄竟然如此崇拜我。」 第31页 玄清沉默。 呦!这么说都没啥反应,莫非真出什么事了?嗯……再试试。打定主意玄离继续打趣:「这一身素衫让师兄多了几分温润,有那么几分翩翩公子哥的韵味了,嗯……就和戏里面那种去后花园偷会小姐的那种小书生有几分相似。」语落抬眸注意着玄清反应,玄清脸色竟丝毫未变。心下有了几分确定,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刚想开口询问。 玄清忽然拉住玄离手臂:「走,打架!」 玄离一怔,这才对么!只是不至于打架吧!看来这人今日心情不好,不禁有些后悔捅马蜂窝了。忙小心问道:「师兄,你……生气了?我说笑的。」 「没有。」玄清放开玄离背过身,眸中闪过愧意与怜惜,这么多年过去,你日渐开朗,会说会笑,我原以为你回来了,却不知回来的只是你这个人,那颗心终是留在无间血域了,是我害了你。 沉默良久,玄清:「你让苍河回去一趟,是要考验他?」 见玄清情绪恢復,玄离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随手拨了拨墨发:「有什么可考验的,当年那千万石阶已经足够了,我只是想让他了断执念,如此才能专心修仙道。」 玄清:「看得出你对这个弟子很上心,过往比他天资好的人不在少数,想拜入你门下的也不少,为何选了他?」 玄离失笑,若是当时有得选估计也成不了这段师徒缘:「若我说我是被这孩子赖上的,你信么?」 玄清:「……」 玄离继续道:「不过倒也是巧了,小苍河天资确实不凡,别的不敢说,就我遇见的能比得上他的还真没有几个。」 玄清很不认同:「一年将近两重境,的确不错,但在咱们仓夷山也算不上多清奇。」 「是不到半年,前半年都在学习识字。」玄离纠正道。 玄清一怔:「不到半年!这个天资都可与你我相比了,日后成就怕是不会在你我之下。」 玄离得意洋洋欠儿欠儿的:「羡慕吧?」 玄清闷哼一声:「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家子商都突破天阶了。」 玄离一脸黑线。 玄清起身:「走吧。」 「去哪?」玄离问道。 「去看看你家那小子怎么了执念,你表面上虽然满不在意,其实是很担心那小子吧?走吧,师兄我便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 凛苍河御剑将至家门时便撤剑行走,每行一步,回忆便更加清晰。 「他呀!命格阴寒,克父母亲人!」 「他娘上吊都是因为他是个灾星,活该这么被虐待!」 「我要是他爹早把他给丢了!」 耳边竟再次响起别人的奚落嘲讽,凛苍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想着加快了步伐。 屋内依旧是很多碎酒瓶子,杂乱不堪,床上喝得烂醉的陈有才早已睡得和死猪一般。 凛苍河冷眸扫过床上的人,目光最终落在已经空了的锦袋,看来十三给的灵石又输光了!福连村有你真是那些赌徒的幸事! 想罢凛苍河懒得再理会男子而是行到一根房梁下面抬首看着房梁,若我记得不错,应该就是这根了。 远处玄清与玄离早在凛苍河回来之前便到了,隐于暗处。 一向沉默寡言的玄清看着凛苍河这番作为难得开口:「你那小徒弟这是在做什么呢?」 玄离也是摸不着头脑,原想着凛苍河会揍陈有才一顿,结果看他那样子,压根就没把人放心上,相比陈有才似乎那根房梁更让凛苍河看重,不禁也起了几分好奇。然而下一秒玄离瞳孔蓦然收缩,手上亦不自觉攥紧,直直地看着凛苍河。蓝衣,是他,这阵法唯有他才会,这阵法是他诛心养莲所创,这天下间没有第二个人会,纵然是自己多番练习都难成阵。蓝衣,我终于等到了。玄离身形微动想要迎上前,却蓦然停身,不行,当年之事……我……我哪里配出现在他面前。好在人已经寻到了。蓝衣,日后定要好好护你一世,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此处玄离紧握的拳才稍稍松了些,察觉到玄离变化,玄清关切道:「怎么了?」 玄离笑笑:「没什么。」 自无间血域回来,玄离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像今日这般失态还是第一次,但玄离如此态度明显是不想说。玄清也便不再追问。转而看向正在结阵的凛苍河眸色微沉,这阵法似乎不是来自仙门。 阵法毕,凛苍河靠着墙抱臂立在一旁似乎在等候什么。 片刻后,阵法上方的房梁开始散发出阴冷气息,没多久便见阴森鬼气凝聚成形,仿若一个屈死的妇人。 玄清凝眸:「竟然召唤恶鬼,如此阴邪手法绝非我仙门修士当为,若不趁早警示,未来必成大祸。」想着竟要现身出手,玄离似乎早已料到抬手拦下玄清。 玄清:「纵然是你的弟子,也不能姑息,否则未来害得只会是你。」 玄离郑重开口:「此事我自有打算。」 思忖再三,玄清才勉强作罢。 玄离拱手:「多谢师兄。」 玄清微怔,这还是玄离第一次如此疏离客套地同自己说话,心下当即生出几分不悦。淡淡吐出不用两字。 第12章 仙门往事 再看室内妇人身影已经彻底稳定,眸中充满恨意,口中不断重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说着恶狠狠地看向凛苍河,飞身直抓向凛苍河。 第32页 玄离眸中一紧忙要出手,却见凛苍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轻划点在妇人额间,不耐:「看到没,你的仇人在那呢。」 妇人眸现疑惑顺着凛苍河目光看去,乍见床上的陈友才眸中恨意爆增:「陈有才!陈有才!你真该死!该死!」说着直扑了过去狠狠扼住男子咽喉,男子瞬间惊醒,乍见妇人一脸惊惧:「你……」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妇人眸中更加狠厉,转怒为笑,面庞十分狰狞。 倏然妇人手上轻动,床上黝黑的床单飞起挂到了阵印上方的房樑上,同时提着男子飞身过去,将男子吊在了床单上便松了手,男子身子悬空,只感床单勒的喘不过气连连求饶:「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 眼见男子快要没有唿吸时,妇人抬手斩断了床单,男子摔落地上,大口唿吸。 陈有才死里逃生,对着妇人跪身连连扣头:「我错了!我知错了!娘子,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你就放过我吧,快些走吧!快些转世吧!」 这妇人原来是陈有才的髮妻,陈有才生性好赌,妇人又多年无所出,偶然间捡到凛苍河两人都十分欢喜,可惜陈有才自此便逢赌必输,开始时还没有什么,到后来每次赌输都会毒打妇人与凛苍河两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妇人都忍耐着,直到家中无米下锅,妇人恳求陈有才不要再去赌了,陈有才一脚将妇人踹倒在地,妇人看着在一旁哭泣的凛苍河第一次绝望地哭了起来。 陈有才半夜赌钱回来,无疑又输了个精光,回来对着妇人与孩子又是一顿毒打,这还不算,男子竟将妇人赌给了别人,妇人闻言终于崩溃绝望,最后吊死在这个房樑上。 见妇人久无反应,陈有才以为妇人已经走了,小心翼翼地抬首,却见妇人正满眼厌恶仇恨地冷冷盯着自己,随即便见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你其实真的该死,但这么死我又觉得太便宜你了,你生性好赌,如今我便让你一辈子都赌不成。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折磨。」语落,妇人手上一动,一抹寒气划过,男子十根手指悉数斩落。 妇人阴冷笑道:「没了手指,我看你如何去赌?」 男子顿时惨唿咒骂:「你个贱人!贱人!竟敢如此待我!」 妇人闻言登时更为恼恨,随即却狂笑起来:「哦!我忽然想起来了,这赌博,没了手你还可以用嘴说,看来这舌头也留不得了。」说着袭身过去,将男子舌头硬生生斩断,男子霎时满口鲜血,捂着嘴哇哇乱叫。 一旁地凛苍河一脸嫌弃,抬手遮住眼眸,咦!真残忍!果然最毒妇人心呀! 妇人抬手还想斩去男子双腿,手到中途却颓然落下。便为了这么一个人!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我误了自己的一生!误了自己一生……说到后面,妇人声音越来越小,眸中竟落了泪。 此时凛苍河才悠悠上前:「决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其实还可以再折磨折磨他的,反正烂命一条而已。」 妇人悽然一笑:「不必了,这一生已经这样了,为了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凛苍河嘆息一声,有些失望:「罢了,那便这般吧。」语落手上结印,虚空中黄泉之门竟缓缓打开,妇人对着凛苍河轻轻颔首,转身入了黄泉。黄泉门瞬间关上。 直至此刻男子才知这一切皆是凛苍河引来的,当即爬起身沖向凛苍河,凛苍河忙错身闪开看向男子:「她的怨是了了,看你这副悽惨样子,本来想着你多年凌虐便这么算了,如今是不能喽!」语气虽十分随意,眸中却十分冰寒。 随即便见凛苍河召出苍梨,一剑斩断男子双腿:「从此你我两清。」说罢迳自离开。 待凛苍河走远后,玄清与玄离行入室内。看着摊在地上的人,玄清满脸凝重,再次说道:「如此心性,未来怕是灾劫。」 玄离却是满不在意:「我倒是觉得下手有些轻了。」玄离话虽这么说,眸中还是有几分动容。 玄清看向玄离有些愠怒:「十三,你当知我的意思,无论如何,这终是他的父亲,他……」 玄离沉声:「父亲!他配么?你可知他做过什么?当年我带小傢伙回来时,背上全是伤痕,新伤累着旧伤,若不是知晓这是个人,我甚至怀疑这是被剁碎的饺子馅。对一个幼子都能下那般狠手,他也配为人父?!」 玄清面色微动,随后道:「即便如此,他终是遇见了你,便该有几分仁心,一剑了结了不是也好么,却要这般残忍施为。的确,他这个父亲残忍无人性,但能对养自己的父亲下这般狠手,他又能相差多少?十三,留这样心性的人在身侧……」 玄离面色沉下,打断冷冷:「痛不在己身,自然说什么都是。我的徒儿心性如何我最清楚。另外,不劳你费心,我自己的徒弟我能够教好。」 「十三,我只是担心……,罢了!」说着转身离开。我只是担心他这般心性会让你的心性更冷、更不愿与这尘世有所牵绊,我担心有一日你会彻底离开。 玄离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玄清会动这么大的怒,看着地上哇哇乱叫的人,嘆息一声。好在今日这番作为只有玄清师兄一人所见,若是被其他修士见到,蓝衣怕是要被众人声讨了。这人间可与血域不同,看来当真有得教了。 第33页 凛苍河御剑将至仓夷山时,却见玄离正立在山脚下,忙御剑下去,低身一礼:「师尊,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 玄离并未答而是看着通天的青石长阶:「苍河,还记得一年之前爬这石阶的情景么?」 凛苍河点首:「记得!」 玄离继续道:「为师希望你能够永远记得当时的决心。」 凛苍河心下一凛,莫非十三今日同自己一起过去了,那他是否看到自己用的阵法,若是见到了定会识出自己的身份。小心地看向玄离,怎么看也不像是认出自己,便试探:「师尊今日可是随徒儿一起去了福连村?」 玄离轻轻点首,凛苍河眸色一紧:「师尊……几时到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玄离:「我到时你已离开,只见到了摊在地上的人。」 听到这,凛苍河心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十三并未见到自己如何施展阵法,也明白他这是担忧自己心有执念有碍修为,当即拱手:「师尊,自今日起,徒儿便只是天玑宫凛苍河,过往种种与苍河再无干系。」 过往种种与你再无干系,玄离心下失笑,这种话亏你能如此正经地说出,只怕现在于你才是匆匆过客而已。忽然想到无论何时对方恢復,这段时日总是真实,自己总算是做了这人一阵子的师尊,待他恢復定要好好用用这个称唿。想到这,玄离心情大好,柔声:「当年为师御剑未能随你一同行这长阶,今日你便随为师一起走走这漫漫长阶吧。」 凛苍河轻轻颔首,心下却有些疑惑,方才还一脸严肃,怎么感觉十三心情忽然就这么好了。想着用力摇了摇头再看向玄离时,玄离已经抬步上了石阶。并看不出什么异常,看来是我想多了。忙跟上玄离脚步。 「师尊。」 「嗯?」 「师尊。」 「有事?」 「师尊。」 「怎么啦?」 「没有,我只是想喊您。」凛苍河笑笑,今日十三似乎特别有耐心,搁以往早就发火了。 不禁回忆起初次爬这云阶时的自己,那时自己因为心急便一步上两个石阶。十三说,修行路上每一步都是独一无二的风景,自己竟真真地仔细看起周边景色来了,想着不禁失笑摇头。 两人回到天玑宫时,初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云雾落在玄离的身上,添了几分柔和,凛苍河不禁看呆了。我家十三怎么这么好看。 玄离回首看着发呆的凛苍河不禁笑笑:「为师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这么看,为师也会不好意思的!」 凛苍河收回目光,干咳了两声:「师尊,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玄离:「回去后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抄静心经一百遍。」 凛苍河俯首称是。 玄离眯着眼疑惑:「这么听话?都不问原因么?」 「师尊是为了我好,担心我心生执念。徒儿去抄书了。」凛苍河笑道,心中却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让玄离看到自己这么残忍的一面,这要是再不听话点,迟早被扫地出门。 玄离看着凛苍河离开的背影眸色无尽温柔。愣神间,玄清清冷声音响起:「他人呢?」 玄离回神,抬手随意地拨弄着墨发:「小傢伙去抄经书了。」 玄清有些怒:「抄经书?你竟这般纵着他。」 玄离有些不悦:「你那么多徒儿不管,来瞎管我的闲事干嘛,我的徒儿我自己教。」 玄清无奈软了语气:「上次我回去测算了一下他的命格,命格阴寒,你当知晓这种命格最终……」 玄离笑:「我若信命格,早在无间血域死得透透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这是自玄离从无间血域归来第一次主动提起这四个字。 玄清垂眸。 两千多年前,仙门还未划分四宫三府。当时仙门统帅者两人,一人仓夷山诣卌子,另一人百越山青虚子,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同为乘虚道人门下,乘虚道人修至大能后便四处云游去了。 两人原本同在仓夷山,然无论是修为、秘法、境界诣卌子总是要高出青虚子一筹,青虚子不甘,闭关十年,再与诣卌子约战,并声称若自己战败便离开仓夷山。 不出所料,青虚子战败,一气之下竟当真带领其弟子离开仓夷转往百越,而后不断勤修。势必要雪当日战败之辱,此后闭关百年不出。 妖魔祸世,人间大劫。 诣卌子率领门下弟子迎战,战至中局,妖魔势颓,眼见百万妖魔尽归尘土,鬼祖大怒狂笑:「诣卌子,我定要整个人间沦为炼狱,来祭我逝去的魔兵。」说完以魂为祭,打开无间血域,一时无间恶鬼纷纷涌出,人间再度沦为炼狱。 「数万年了,想不到本尊竟还能再看到这人间。」随着一声清冷感嘆,一身着暗红血衫的狰狞恶鬼伴随着森罗鬼气缓缓行出,「人间,本尊鬼寅回来了。」 随即鬼寅便开始无情虐杀人间生灵。察觉变化,玄清抬手结印祭出仙剑,鬼寅轻松握住飞来仙剑,轻轻用力,仙剑便化为飞灰,玄清重伤跪地。 鬼寅缓缓行至玄清身前,眸中闪过鄙夷:「小小人类也配同我动手!」说着抬手扼住玄清咽喉,嫌恶地丢入血域,将坠血域时,玄离及时握住玄清手臂将其拉出。 玄离笑笑:「还好赶上了,玄清师兄你没事……」话至此处忽见玄清满脸惊恐:「小心……」话还未完,鬼寅已被诣卌子逼入血域,抬手拉住玄离,一时两人一起堕入血域。 第34页 诣卌子趁机欲封血域入口。 「师尊,玄离师弟……」玄清急道,话还未落,便听诣卌子沉声:「顾不了这么多了,此次因为鬼寅初出且抱有轻敌心态,为师勉强将其逼退,若是再出来,后果难料。」说着双手结印想要关闭血域,然却遭遇鬼寅反抗,血域之门一时竟难再关。 千钧一髮之际,玄离双手结道印,手持仙剑一剑刺穿鬼寅手臂,鬼寅吃痛,反抗之力顿减,诣卌子趁此机会关闭无间血域。 然不待众人松气,虚空内竟再出裂痕,诣卌子长嘆一声:「当有此劫。」说完便以身殉道彻底封印通道。 「师尊!」 「师尊!」 玄真玄清哀唿。 此时青虚子才姗姗来迟,所见的唯有气息全无的一具冰冷尸身,随后青虚子带领弟子清理了剩下的妖魔,天地归于平静。 之后玄清总会拿着两壶酒来此处祭奠玄离。 「师弟,如今灾祸已止,妖魔散去,一切归于往常,可惜你却看不到了。过往我总是喜欢一个人修行,不喜欢理会任何人,只因我清楚我是南宫家当下天资最为出色子弟,很可能就是下一任南宫家的家主,我不能有丝毫懈怠,因此便一心扑在修行上,鲜少交友。」 「还记得你初入门时,便要拉着玄真师兄与我去山下喝酒。我不愿便拒绝了,结果玄真师兄喝醉了,你却一点没事,玄真师兄被师尊罚写一百遍静心经。自此,玄真师兄再懒得理你,你便开始来缠着我,而此时我则总是直接用剑说话。」 「再后来,你便不怎么寻我了,说实话我倒有些不习惯了,哈……」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生死一线之时,你竟会拼死救下我……」 「师叔说曾经为你测算过命格,早夭命格。玄者水也,离者火也,一生之中当有水火之劫。我不信命,若命格定人,那修行又有何意义,然如今……」 「罢了,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玄离师弟,我给你带来了酒,你曾经和玄真师兄一起饮过的酒。当日我错过了,如今,我,敬你。」 半个时辰后,玄清小半壶酒都饮下了:「玄离师弟,我悔了,其实从你不再来寻我时,我便悔了,如今再也没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 「唉!这二师兄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玄若背着玄清埋怨,「自从师尊逝世后,二师兄就成了这么个模样,这都一年了,大师兄,你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二师兄可就废了。」 「他自甘堕落,我能有什么办法。」玄真蹙眉。 「唉!要是玄离师兄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准能让二师兄重新振作起来。」玄若嘆息一声。 「可惜他死了。」 「大师兄,你胡说什么?玄离师兄一定还活着……」玄若反驳。 「一个刚至天阶之人要如何能够在无间血域存活?小师弟,何必抱着这种不可能的希望。」 「大师兄!你……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背着玄清加快了脚步。 「呵!不理便不理,谁稀罕似的。」 一年后,青虚子在诣卌子墓前坐化而去,百越山与仓夷山正式结怨。 青虚子坐化第二年的重阳比武,子羽子墨重提比武,要赢回仓夷山。这一次玄真战子寂胜,玄若战子墨败。剩下一场,玄清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能迎战,就在仓夷山将败之际,玄离回来了,且突破至玄化境,出手凌厉,大败子羽。 玄清醒酒后,得知玄离回来,当晚直接找玄离痛饮了一场。 然当玄清问及玄离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玄离要么闭口不言,要么顾左右而言他,从此玄清也便不再多问。 玄离自无间血域回来后,性情大变,深居简出,沉默寡言。平日里只喜欢一个人默默修行,比之当年的玄清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因此,玄清开始找玄离打架,不为胜负,只是忧心玄离这个状态。 再后来,玄离渐渐变得开朗了些,虽然开口便怼人,但总比不说好! 然时至今日,除非主动找玄离,玄离绝不会去主动与别人交谈。 第13章 师尊为我逆天改命 玄清明白玄离终是变了些。不过无妨,慢慢来。直到凛苍河出现,玄清是真心欢喜,玄离终于肯主动与他人相交,他以为或许……可直到听到那些话他才知晓原来玄离的心还是丢在那了。 「十三,当年在无间血域……」 玄离笑笑:「两千多年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若是这个时候再有这种灾祸,师兄你信不信我纷纷钟就给了结了。」 玄清沉默,还想再问,但看着玄离似是不愿提起的神情便忍下了。 见玄清这副模样,玄离宽慰:「我说玄清师兄,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个事你咋还惦念着,累不累呀?师兄尽管放心,有我在,苍河绝不会走歪,更何况以我如今的修为,那小傢伙真要是招来祸事,师弟我啪嗒两下随手就给灭了。」 「你为何不愿提及当年之事?」玄清攥拳,再次问道。 「都说了,忘记了,时间太久了,谁还能记着。」况且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罢了,便随你吧。」玄清转身离开。 方才所有一切凛苍河都听入耳中。忘记了?咋能忘记了!靠! 十三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復了这事非得和你算算帐!不过命格阴寒是个什么鬼?我记得这个命格貌似克亲朋好友注孤身,而且百年大限,虽说神器转世为人实在逆天,但也不至于混出来这么个倒霉命格呀!玄清那人一看就不咋讨喜,他卜的卦肯定不准,等有机会我得自己给自己算算。不过克亲朋好友……嗯,我家十三算亲人么?没有血缘不算,算朋友么?肯定也不算呀,我们俩的关系哪是朋友能够诠释的,所以我应该不克十三吧? 第35页 正想间,听到玄离的脚步声,凛苍河顾不上多想忙低垂着头,假做认真抄书。 「都听见了?」玄离柔声问道。 凛苍河点首,有些忧伤试探开口:「师尊,我听玄清师伯说弟子命格阴寒会危害到您,若是如此……弟子……」 玄离可不认为自己认识的蓝衣是个会为命格忧心的人,便迎合回道:「若当真如此,你要如何?」 会如何?想听我会离开,门都没有,别说门,窗户都没有。凛苍河转言:「那师尊,徒儿方才听到玄清师伯说道无间血域,可是说徒儿会害您去那里么?」 就说么,这人哪里会为命格烦扰,怕是因为我那句忘记了才这般模样。看来果然如我推测无二,这人应该还有一些无间血域的记忆,但看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记忆应该并不完全。不过,唉,还是老样子,抓重点永远都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玄离抬手一个脑瓜崩弹在凛苍河头上:「不会了。」 凛苍河有点不高兴,心中还想着在人间待些日子觉得无聊了便带着玄离回血域待着呢:「师尊为何如此肯定?」 为何?因为我把你的老窝都给拆了,还咋回去?玄离心中这么想,口中可不敢这么说出来,只是随意道:「无间血域早已毁了。」 「毁了?!」凛苍河大惊,随即注意到自己失态,赶忙压低声音勉强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毁了好,毁了好。」 玄离心下好笑,真是难为你了还要装得这般开心。无妨的,以后这天玑宫便是你的家。想着抬手轻揉了揉凛苍河的墨发柔声说道:「好了,莫要多想,修行之途本就不易,太过在意一些修行之外的事情白白辜负了你的天资。」 不多想?怎么不多想?我就不信人家把你的天玑宫给拆了你能啥都不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凛苍河心中吐槽,却一脸乖巧:「徒儿知晓了。」 玄离有些诧异,竟然这么听话。真乖!心里这么想的,也便这么说出口了:「真乖。为师还有其他事先回房了。」 凛苍河:「……」乖?乖个毛?我又不是个孩子!靠,到底是谁把无间血域给毁了?等我找到了非揍他一顿!我堂堂蓝域魔尊的家也敢拆,非打得他父母都认不出来。 这个时候玄离刚走到门口当即打了个喷嚏,蹭了蹭鼻子,莫非是玄清师兄在骂我?看来下回再比武下手得重点了。嗯,不过玄清师兄说的命格之事还真是得查查。想着便直接去了天玑宫的仓库。 立在仓库破旧的木门前玄离微微蹙眉:「这门咋破成这个德性了!有跟没有啥区别,这要是来个贼什么东西都丢了!」关于这玄离倒还真是想多了,贼就是真的到了天玑宫一看到这个破门就直接掉头走了。 随着吱呀一声,玄离推门而入看着乱七八糟堆放的器物脸瞬间黑了,这个福伯整日不做正事,这仓库也不知好好收拾一下,这可有得翻了。 翻了一阵玄离才从一大堆的仙器中找出一个落满灰尘地八卦盘。也不知道这玩意放了这么久还能不能用?想着用衣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后带着八卦盘迴了房中,小心地放在桌案上,手上同时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八卦盘渐渐虚化最终化为一个巨大的八卦盘幻影浮在虚空中。 玄离看着幻影,一脸庆幸:「还好能用。」随后敛眸拿出刚刚趁着揉凛苍河墨发时拔下的头髮,手上一动将头髮送入幻影中,指尖再动,八卦盘开始运转,不消片刻便停下了。 玄离看着结果一脸凝重。命格阴寒,天运下等,百年上限。神器转世为人果真是逆天之举,好在尚有百年时间。嗯……为今之际先将他的命格尽可能转到我身上,再施展个转运阵法应当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转命格,该怎么转来着?看来得去找老神仙一趟了。 想罢玄离又回了仓库捯饬了半天寻到了一本名为天算的书卷,我记得当年老神仙曾经死乞白赖地和师尊讨要这玩意来着,用尽手段师尊就是不给,最后好像是为了让我别烦他给我找点事干给了我,当时我还挺嫌弃的,想不到如今到有大用处了。 …… 缥缈峰伫立于八逐海中央,八逐海因身处八方海域交汇之地而得名。九霄境最有名的神算子便在此处。 立在缥缈峰下,玄离嘆息了一声,小时候家里人曾经请过这位给自己批命,说什么早妖命格,结果两三千年过去了还活得好好的。玄离觉得自己是最打脸这位的了,也不知只凭这本书卷能不能请到这位帮忙? 正想着,却听一人温润声音响起:「既然来了便上来一叙吧。」 玄离不再犹豫,御剑而上。在缥缈峰顶上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竹室。玄离立在室门前抬手方要敲门,室内之人已然开口:「进来吧。」 玄离推门行入,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而立,手中正整理着书卷。男子袍服雪白,纤尘不染,墨发如水随意的搭在袍子上,随着男子手臂微微浮动,安逸平雅。这么久不见,这人看着更加不像个人了。 玄离拱手:「神算子先生,打扰了。」 神算子回身行到竹案旁优雅坐下看向玄离,玄离瞭然相对坐下。 不等玄离开口,神算子说道:「今日闲来无事,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说会有一位我不大想见的人过来,结果你就来了。」 玄离笑笑。 第36页 神算子:「说笑的,不过我算过这么多卦唯有你这一卦不准,但问题却不是出在你的命格上,而是你的天运上。早夭命格却加上顶级天运,未来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玄离只当神算子是在为曾经的错卦辩解,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刚要开口说明来意。 神算子打断:「我知晓你是来做什么的。」说着将方找到的书卷递给玄离,「你要的东西。」 玄离接过,只见书卷上写着逆天改命四个字。贊道:「不愧是先生。」 神算子看向玄离,玄离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天算给了他。笑道:「先生竟连这个都算到了。」 神算子接过看着有些破损,书页间还有些许灰尘的书卷脸色当即有些不好,诣卌子你的深意这位可是半分没领会到,如此宝贝的书他半页没读不说,若不是此次有事求我,估计再过几年就找不到了。心下当即有些不愿意搭理玄离,但又觉得收了人家的东西几经挣扎下,终是忍不住提醒:「逆天改命,或可救你想救之人,但你自身或许灾劫难免。」 玄离见神算子瞬间变脸,心下嘀咕莫不是过去这么多年这天算已非这人想要的了,该不会要反悔吧。想到这赶忙拿着书卷要走,听见神算子好意提醒,当即笑笑:「我相信自己会无事,先生不是说过我天运极佳么。告辞。」 神算子看着玄离的背影嘆息一声。顶级天运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呀! 回了仓夷山,玄离开始翻看书卷,第一页便警示修改命格乃逆天之举,必遭报果。第二页则开始写如何转命格。用了一日玄离才将这转命格的方法研习会。还真是麻烦,玄离不禁感嘆。 当晚玄离用书卷中的阵法将自己的命格线融入一枚梨花玉中。同时取了一滴心间血点入其中。这应该就行了。而后玄离又在自己殿中布下转运阵法。 一切都弄好后,玄离才满意点头,这应该就差不多了,就差把人弄过来了。 当晚用过饭,玄离便将玉佩交给凛苍河命他务必日日带在身上。纵然玄离不说,凛苍河也会留在身侧,玄离给的东西他可捨不得放到别处。 同时,玄离让凛苍河搬入自己主殿内的偏室,美其名曰方便监督指导他,对于这凛苍河巴不得呢,也没多想。 而为了不露破绽,玄离对凛苍河也确实更为严格。不过只要能和玄离一块,凛苍河倒也乐在其中。每晚入睡前总要摩挲梨花玉坠,这是十三给我的信物,可得好好珍藏。而且十三忽然让我搬到正殿同他一起,是不是对我有了点其他的意思。 第14章 师尊带我刷副本 这日,凛苍河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以至于玄离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听到。 玄离本来在给凛苍河讲一个阵法,讲到比较关键的地方特意停下想听听凛苍河的理解,结果喊了一声这人压根没反应,心下明白这人看着听得挺认真,心思指不定飘哪里去了呢。想要训斥两句,可一想自己当年可是没少吐槽自己师尊讲课没意思还老训斥徒弟走神。暗暗嘆息一声:「看来最近为师总是让你学一些阵法,太过枯燥了才让你没心思听下去……」 听到玄离的嘆息声,凛苍河才回神,暗骂自己这些日子得意忘形,在玄离讲述阵法时都敢走神。心下泛起嘀咕十三应该不会因为这么一次便厌恶我吧?一脸愧疚:「师尊,抱歉,是弟子……」 「无妨,想来是为师的课太过乏味了,也是这么多日一直在讲这些枯燥的理论的确无趣,今日为师带你去实地演练一下,看看你的成果。」 见玄离一脸郑重,凛苍河心下一惊,十三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揍我吧!虽说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有长进了,但以他的修为想虐自己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倒哪去。 玄离见凛苍河模样,心下明白这人定是想起不久前被揍的经歷了!笑笑:「放心,这一次为师不会出手,走吧。」 说完起身,凛苍河一脸疑惑地跟在玄离身后。 …… 「师尊,再往前可就是紫霄境了!我们……」凛苍河话音还未落,玄离已然御剑入境,凛苍河只得跟过去。 入了紫霄境玄离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凛苍河实在忍不住了,加快了速度挡在玄离身前:「师尊……」 玄离抬眸:「嗯?」 凛苍河本想要问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可问的,这人总不至于把自己卖了。便笑笑又老实跟在玄离身后。 玄离一阵懵,这是什么毛病。 两人又御剑行了一会儿,玄离停身看着不远处同仓夷山比武场差不多布置的地方:「到了。」 凛苍河跟着玄离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屋室,室内中央是一张宽敞的玉石桌案,桌案前一个身着白袍的俊朗男子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见两人懒懒道:「一千灵石一位。」 什么就一千灵石一位?这么贵?凛苍河还处于懵逼状态,却见玄离竟然拿出两千灵石放在桌案上。男子从桌案上的一个盒子中拿出两枚玉石交给玄离,玄离接过道谢,后将其中一枚递给了凛苍河带着他入了比武场。 比武场中央一个衣着华丽之人正说着什么见两人入内:「方才是我说错了,不是一百修士,而是一百零二名修士参加此次阵法比试。比试规则只有一个便是只能用阵法,而胜者则可获得上古秘法十方漱雷阵!胜负规矩一如既往最后能够留在这比武场上的人为胜者。」 第37页 到了此刻若凛苍河还瞧不明白便真是个白痴了,十三,你这还真是够实战的。只能用阵法!这规则还真是……太符合我了,哈哈……,若拼修为我还真赢不了,可阵法就上古那些阵法随便拿出一两个……想到这凛苍河唇角忍不住翘起,可翘到一半便停下了,我怎么把十三忘记了,我要是用了那些阵法他肯定就认出我来了,看来只能用十三最近教我的这些阵法了。 随着一声鼓声,阵法比试正式开始,台上众人瞬间三五人地结成小组。 凛苍河微微蹙眉,不是个人打个人么?怎么还拉帮结派上了?也是我肯定不会和十三对阵。但如今的局面对我们可是有些不利。想着看了看玄离只见玄离眸色也略显沉重,看来十三也没料到这种情形。 凛苍河粗略地扫过比武场,大概有十七八组,其中人数最少的组别有三人,最多的有七八个人。当下这种情况还是先不要动,我与十三处于最劣势,动则必败。然凛苍河刚想到这,玄离一个闪身结了道阵法将一组四个人直接震下比武场。 凛苍河一脸懵,十三,你这是在干嘛?作死也不带这么快的呀!这下我们俩肯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凛苍河所担心的并未发生,众人依旧成观望态度并未急着出手,凛苍河心里刚要松口气,玄离已经再次动作,这一次一组六个人被震下比武场。 这一次比武场上剩余的组别纷纷明白了,当下这组虽然只有两个人但阵法造诣不凡,要想获胜必须得先将这两人解决,众人相视彼此打定主意纷纷转向两人。 凛苍河脸色瞬间沉下,大事不妙呀!玄离却于此时脱身到一旁看向凛苍河,交你了。 凛苍河蹙眉,这是什么情况!十三,你可真行!之后凛苍河便陷入众人的围攻里,当然也不乏围攻玄离的,不过都被玄离震飞了,便纷纷对准凛苍河,凛苍河心下不服,不是,你们这是专挑软柿子捏么!软柿子,谁软!开玩笑! 随后凛苍河开始用阵法大战若干人,最终结果当然是凛苍河被『揍』的很惨,然后被震下比武场,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去,被凛苍河零零散散地解决掉一半。 现在比武场上剩下将近五十人,玄离方才一直抱臂在一旁看戏,现在凛苍河被打下去,心下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跳下去算了,回身刚好看见凛苍河满身的伤以及投过来幽怨愤恨的眸光,大有你要是不打出点名堂来绝饶不了你。 玄离竟有些心虚,还真不敢跳下去了,回头只见剩下的人齐刷刷围了过来,玄离扶额,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随后双方进入阵法混战,比起凛苍河玄离情况可是好了太多了,可以说万阵丛中过,片阵不沾身,不过场面依旧陷入混乱。 一刻钟后,剩余的人只剩下五人了,五人互视彼此,心知若是单靠自己战败玄离不太可能,便决定联合一起。随口各自手上快动,阵印顿现。 「附灵阵!」 「断气阵!」 「急雷阵!」 「烙火阵!」 「灭却阵!」 五阵齐出,场上场下顿感萧杀,风云变动,雷鸣阵阵,凛苍河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干嘛非得和玄离较劲呢。可千万别被伤着才好。 身处阵中的玄离眸色冷沉,以前还没试过,刚好试试这人当年自创的阵法『心悦十三大阵』想到这个名字玄离眸色闪过几分无奈,这人还真是起得什么破名字。心中这么想手上可没停下眨眼间已然画出数道阵印,随即五阵齐开,玄离阵法亦成。 阵法相碰,众人只觉整个都震盪不已,比武场更是被强光遮挡,同时强大威压自比武场向四面八方袭来,随着一声巨大爆裂声响,强光退去。 最终其他五人均跪身在地上,唯有玄离立身比武场上。这人名字起得不靠谱,这阵法到挺靠谱。 凛苍河看着玄离施用的阵法脸色微微发红,自己当年将这个做礼物送给十三,十三可是嫌弃的要死,说什么也不想练习,原来都是骗我的呀!哼,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可爱。 关于这点凛苍河还真是想多了,玄离对于阵法一向过目不忘,至于这次也是第一次施为,事实上玄离是真的嫌弃的要死,连看都不想看第二眼。 最终举办方宣布玄离获胜,并将十方漱雷阵交给了玄离。 玄离直接交给凛苍河,凛苍河心情这才稍稍好些。 只是两人方离开比武场,便有两个人围了过来,挡下两人去路。玄离看向两人眸色微沉,咋地,这是要抢么? 凛苍河压低声音:「师尊,他们来者不善呀!」 「无妨,为师保证让他们后悔这一趟。」 …… 「我去,又来了,阵法比武最精彩的部分来了,每年都有这种情况,不过今年大条了呀!」 「可不咋地,这两位一位是玉霄境的顶端修者玉拓仙人,听说已经是太虚五重境了,而另一位则是景霄境顶端修者景允尊者,如今也是太虚四重境了,要想从这两位手中拿走十方漱雷阵可不容易呀。」 玄离看向两人拱手一礼:「两位道友可是有事?」 玉拓仙人率先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借十方漱雷阵一观。」 玄离:「看两位的样子似乎不止是借吧或者该说有借无还才对吧。」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那阁下以为如何?」景允尊者笑道。 第38页 玄离:「只是我这阵法该给两位谁呢?」 玉拓仙人:「省去无用的心思,我二人既然同来自然早已说好。你只需将东西放下便可。」 玄离:「若我不放呢?」 玉拓仙人、景允尊者同时大笑:「你试试便知晓了。」 一旁凛苍河蹙眉,若是在血域敢这么同十三说话,早揍他丫的,偏偏修为没有恢復。低声道:「师尊,好汉不吃眼前亏,给他们就是了。」 玄离也知晓凛苍河这是担忧自己,抬手抚了抚他的墨发:「放心,为师自有打算。」后挡在凛苍河身前:「不好意思,两位,我并不打算将秘法给你们,若你们想动手,尽管试试。」 「真是狂妄!在我们面前还敢口出妄言,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语落,两人同时召出仙剑。 「哇!我竟然能看到传说中的玄器盲霄,天蕴。」 随即两人同运剑印,眨眼间两柄玄器同时化为巨大光影,场上众人顿感威压,许多人纷纷跪身,冷冽杀气席捲当场。 玄离低声:「苍河,走远些。」 凛苍河心里不愿,但也明白自己在这也只会是累赘,老实离开。 玄离抬手亦召出一柄玄器,这柄仙剑凛苍河也是第一次见。玄离指尖快动玄器亦化为光影,随着光影扩散玄离身影竟渐渐消失。 「人怎么没了?」 「什么没了,是融入剑中了,这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你懂个屁,但……即便这样对方可是两个太虚境的高手。」 随后双方剑影相撞,轰然巨响响彻天际,一时玄黄翻覆,飞沙漫天,尘烟四起。离得近的观者已被威压吐血。 待烟尘散去,众人以为玄离重伤的场面并未发生,反倒是那两位跪身吐血已无再战之力。瞬间一片譁然。 玄离自剑中行出,召回仙剑。 「我去,这人是什么人?怎么都没听说过?」 「对呀,能同时战败两个太虚境修者,一个还是太虚五重,这至少太虚顶峰了。可这么个人竟然都没听说过,这是哪个境的?」 「看衣着像是太霄境仓夷山的。」 「我就是太霄境的,没听说仓夷山有哪位到太虚顶峰了,当下太霄境最厉害的修者除去大能外,便是玄真神君了,听说也不过玄化六重而已。」 「那大概是哪位隐士高人。」 不过对于众人的议论玄离可懒得理会,直接走到两人身前,沉声道:「若我记得不错,玉霄境至尊乘秘法无相法阵,景霄境的至尊宝物雷琅御天图是在两位道友手中,不巧在下也想一借。」 「你敢!」盛怒之下,玉拓仙人一口鲜血喷出。 玄离沉眸手上剑印再结:「给还是不给。」大有不给的话一剑了结两人的意思。 两人无奈只得将秘法宝物交出,玄离接过拱手:「如此便谢过两位道友了。告辞。」 「道友且慢,今日是我二人技不如人我们认哉,但这两件东西虽在我们身上却并不属于我二人,还请道友告知来处,让我们回去也有个交代。」 这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呀,玄离垂眸狡黠一笑:「太霄境魔尊少穹。」语落带着凛苍河御剑离开。 两人本还想再言可已经不见了身影。 太霄境魔尊少穹,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一人如何对抗两境。两人同时起身迴转,然方行出一步同时觉得不对劲,魔尊少穹不是修魔的么,这人用的分明是仙道术法,不过无论如何魔尊少穹定然认识此人。 而此刻幽冥宫内,正自修行的少穹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大锅快要砸到自己头上了。 玄离、凛苍河回去的路上,凛苍河:「师尊,您这让魔尊少穹背锅是不是不太地道呀!」 玄离:「无妨,到时两境若寻上他,为师过去一趟便是,估计也得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内你先学无相法阵,同时入雷琅御天图好好修行,等他们找上门来我把宝物还给他们就是。至于十方漱雷阵是咱们自己的你以后在慢慢研习便是了。」 凛苍河心下一暖,十三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更要加倍努力才行。 之后的日子凛苍河每日都入雷琅御天图内,一入其中才发现妙用,在这里面修行速度竟要比外面快上十倍不止,而无相法阵更是奥妙绝伦,竟可同自己所创的至高法阵相媲美,只不过对于施展者的修行有所要求,想要施展开来至少天阶修为才能支撑。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凛苍河收穫甚大,而玉霄、景霄两境的压境修者终于来了太霄境幽冥宫。其中一人太虚顶峰的玉灵仙人,另外一人则是已经灵虚幻境的景逸尊者。 忽然来了两尊大神少穹也是摸不着头脑,礼貌相迎,得知两人来意后,少穹就更懵了直接说明自己近百年来从未出过太霄境。 玉拓、景允也随着过来了,见少穹纷纷摇头:「的确不是这位。不过既然能说出魔尊名字,想来与魔尊相熟。我等想在此处住上几日,想来那位闻讯应该会过来。」 少穹瞭然当即答允,随后让门下弟子将消息散播出去,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让我背锅? 不过一日,整个太霄境都传开了,玄离嘆息一声,得把宝物还回去了,开口问道:「苍河,无相法阵可学会了么?」 凛苍河:「早已学会。」 第39页 玄离:「那好,这几日为师要去一趟幽冥宫,你刚好研习一下十方漱雷阵。若有不懂的地方等我回来给你解惑。」 凛苍河点首:「你此行可有危险?」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没称唿师尊,赶忙补上:「师尊。」 玄离笑笑:「放心吧,抢的时候都没啥事,何况是还回去。」说完拿上宝物直往幽冥宫而去。 …… 少穹正同几人相谈,一弟子入内:「师尊,冒充您身份的仙者来了,此刻在宫门外,是否要让他进来?」 少穹眸色微沉,唇角微微勾起:「哦?本座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敢让本座背锅。将人请进来吧。」 那弟子点头退出,片刻后玄离随那人一起行入。 少穹正低首摆弄着茶杯:「本座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想着抬眸看向来人,一见玄离话硬生生咽下赶忙起身相迎,开口:「可有受伤?」 「嗯?」玄离有些怔,这是什么问话? 少穹:「你独自同战两个太虚境修者……」 玄离笑笑:「没有,若是受伤了哪能抢过来宝物。」 剩下四个人本来想着少穹会同来者有一番争执,毕竟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愿胡乱背锅,可是却没想到一见到来人少穹的态度直接转变,不仅没有半分责怪反倒关心起来有没有受伤,看这样子大有若是受伤了还要为他报仇的意思,四人当即有些不悦。 景逸开口:「少穹尊者,如今人已经找到了,是不是该有个交代了?」 玄离刚要开口,少穹便沉声道:「你想要什么交代?本座给你。」 玄离笑笑将少穹拽到一边:「今日玄离来已经将宝物带了过来,就是来归还的。」说着将两个宝物分别给了景逸与玉灵。 两人接过但明显并不打算就此甘休,必定谁也不愿自己境内秘法被他人学去。 玄离:「当日是这两位道友先拦下我想要抢我赢下的阵法,结果没打过被我抢了,现在我也将宝物归还了,若是还做纠缠,凭我与少穹尊主虽不是灵虚幻境的对手,但两位前辈莫要忘记了,我们太霄境还有两位大能在,只不过现在出去云游了,若你们做得太过了,我相信两位大能不会坐视不理。两位前辈还是想清楚,晚辈可不希望此事最终引起九霄境修士混战。」 两人也明白玄离所言,可就这么回去又有些不甘心,但若出手欺压真要是惊动了太霄境的大能可不是他们担当的起的。而且这事真的说出去自己也不占理,怪只怪自己境内的人不争气,如今宝物也取回了。玉灵仙人开口:「无相法阵乃我境至尊秘法,还希望道友莫要传出去。」 玄离拱手:「这是自然,便是晚辈也未看过,这法阵我只给我弟子一人见过,他也绝不会说出,若是有第二个人从我们这学得,不用前辈出手,玄离直接清理。」 玉灵仙人点首:「如今事情也算了结了,我们便离开了。」 玄离道谢。 送走四人后,少穹玄离同回,少穹开口:「既然来了便小住几日如何?」 玄离笑笑:「这事我不想让仙门的人知晓,否则他们定要逼要无相法阵与十方漱雷阵了,还希望你帮我抗下。」 少穹点首:「放心。你还没回答我,这次在幽冥宫小住几日如何?」 「小住就算了,很快要重阳比武了,我得回去盯着点。」 少穹有些失落:「那行吧。但吃个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玄离失笑:「自然,能蹭饭我是乐意之急。」 用过午饭后,少穹送玄离离开。十三,百年,百年后,这幽冥宫便可时时见到你的身影了。看来我是一刻都不能松懈了呀,你竟然能同时战两大太虚高手了,修为怕是也到太虚顶峰了。 回了仓夷山玄离对凛苍河更加严厉,直至重阳比武前一日。 这日玄离很少见地让凛苍河放松一日,但凛苍河自己可是不敢松懈半分。玄离呢本想劝两句,奈何玄清又来寻玄离,这才知晓凛苍河已经搬入正殿,因为此事,两人没说几句便又不欢而散。 当夜,玄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怎么想也想不通一向清冷的玄离为何会对这个弟子如此上心。想着今日玄离的态度十分坚持,玄清终是嘆息一声。无论如何,愿意同他人相交总算是好的。虽然勉强说服了自己,可心中总是有些不舒坦。当即起身去了天玑宫拉着玄离打了半夜,天将明时才放玄离离开。 第15章 重阳比武之宗师战(上) 重阳比武,一年一度的仙门盛会。各大世家的家族子弟都会上山观摩,并根据各仙门弟子的比武结果来选择师门。 仓夷山下,一个衣着得体长相十分普通的少年满面得意。千面人夕离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这面具带上后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抬眸看向仓夷山,唇角轻轻勾起,蓝域魔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想罢抬步便要上山。 「兄台可也是来山上观武拜师的么?」一个身着青衣的俊朗少年匆忙跑了过来,察觉自己有些失礼,忙拱手:「在下贺兰轩。」 「原来是贺兰兄,在下王宁正是来观武的。」少年回道,「看兄台也是一人,不若同行可好?」 贺兰轩有些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我已经隐藏了身份,这小子同我一起怎么还这么个表情。王宁一时有些摸不清情况。一路上,贺兰轩总是找些话题同王宁闲聊,而且语气十分谦卑,似乎很怕某一句话惹的对方不悦。而贺兰轩越是这种态度,王宁便越是担忧,这人莫非发现了我的身份。 第40页 正想间,几个少年掠过两人一脸嫌弃。 「想不到竟然有人愿意同贺兰轩同行,真是自贬身价!」 「就是,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不对,该说还是个没有任何资质的私生子!」 闻言,原本还因为有人同行而满脸喜悦的贺兰轩当即羞愧地垂下了头。 到了此刻王宁算是知晓原因了,看着眼前的少年,王宁难得的竟然生出几分怜悯,郑重开口:「起点如何我们无法选择,但终点在什么地方却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起点如何我们无法选择,但终点却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贺兰轩在心中默默重复一遍,随即眸中重现光彩,诚心感激:「多谢你,我知晓我该怎么做了。」 两人来到仓夷山比武场时,周边已经聚满了观武的世家子弟。而远处观武席上,四宫三府的宗师除了玄真神君已经全部落席。 比武场中央,玄真神君站得笔直冷眸扫过比武场下方。 今日玄真衣着格外规整威严,素白长衫纤尘不染,如水墨发为一枚玉簪端庄束起。面若冷玉,眸如寒泉,尽显高贵肃严。 玄离本就一夜没睡此刻一点精神也没有,看着玄真这副打扮更加发困,打了个呵欠:「小苍河,你看你玄真师伯,整日要端个宗师的架子。要是能早点放下这些束缚,估计也不会待在玄化六重久久不得突破,未来你可别学他。」 那时在血域时,玄离便总是吐槽玄真做派,如今还是这般。凛苍河暗暗摇了摇头,后问道「师尊您突破玄化六重了么?」话一出口,凛苍河便后悔了,自己这不是问了句废话,不久前才当着自己面战败两个太虚高手。 不过好在玄离并未注意这点,反倒满脸得意:「早就突破了,不是和你吹,这仙魔两界能和你师尊一战的也就幽冥宫少穹了。」 十三这是又犯起吹牛逼的毛病了!凛苍河笑笑故意说道:「玄清师伯不是也与师尊只在伯仲之间么?」说完还特意看向玄离,想要看到尴尬窘迫的表情。 哪知,玄离只是嫌弃地瞥了凛苍河一眼:「你还真是没眼光,为师我那是让着他的,同门切磋若是把他打输了,他多没面子。他这个人争强好胜得很,万一跟当年青虚子师叔似的,一怒之下离了仓夷山,我这罪过可就大了。不过被天天追着比武也挺烦的。」 凛苍河明显不信,你就吹吧,继续道:「那师尊您输给师伯一次,师伯不就不再找您打了。」 玄离扶额:「那为师不要面子的?不赢他就给他极大面子了,输给他不可能。」 此时玄清打了个喷嚏,后抬手蹭了蹭鼻子。 比武场上,冷风吹过,玄真雪白袍服猎猎作响,让本就冷峻的容颜更为庄肃,尽展一代宗师的气度。 「今日是我仙门比武择弟子之日,也是比武择出前三名宫内弟子后与魔道进行切磋。与往年不同,今年我们四宫三府的各宫主府主会先战三场,若是四宫败则搬出仓夷山。宫主府主战后,将同往年一样各宫弟子进行比武,各世家子弟可通过这些比武来选择自己想入的宫门,后由宫门宫主测试决定是否收为门徒。依照往年规矩,各宫出两人进行淘汰比试,抽籤决定各自对手。」 各世家弟子中,一紫衣少年格外显眼,少年面貌是世间少有的俊美,手中握着一柄摺扇,只是静立,周身贵气便尽显无遗。少年抬眸随意扫过观武台,而后眸色微动,玄离神君? 「哟,这不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南宫玥么?」 紫衣少年看向来人,只见眼前少年一身雪白长衫,头上别着一枚白玉簪。很明显少年并不认识来人。 来人笑笑:「忘记自我介绍,在下天枢宫弟子东方驷。」说完便打量起南宫玥来:「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驷,不得无礼。」南宫祎行了过来,东方驷退到一旁。 太霄境世家无数,但闻名于世的共有十大世家。世家与仙门乃是两种不同势力,但相互之间又有紧密联繫,互为庇佑。南宫世家乃是太霄境第一世家,世家内天阶高手便已不胜数,其家主南宫无上创立南宫世家甚至比四宫三府立身还要早,其修为更是已入太虚。天璇宫宫主玄清神君南宫羽亦是南宫世家子弟。 南宫祎、南宫玥分别是南宫世家大公子南宫宁、二公子南宫仁的嫡长子,是南宫家当下天资最上乘的两人,只不过相比之下南宫玥天资更盛便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若是南宫玥修为极高也便罢了,偏偏至今都不曾拜入仙门。因此南宫祎心中终是有几分不甘连带着天枢宫的弟子也对南宫玥有几分敌意,为南宫祎不平。 南宫祎对着南宫玥笑道:「堂弟,怎么有兴趣过来,可是想通了,想要拜师修行了?」 南宫玥温和笑笑:「只是听闻四宫三府似有场宗师比斗,心下好奇便过来看看。」 「以你的资质,若是早入仙门,此刻修为定不在我之下,可惜了。」 「堂兄过奖了,听闻玄离神君收了一名弟子,堂兄可曾见过?此人资质如何?」 「此次比武,那位小师弟会上场,届时自有结果。其实,堂弟又何必执着于玄离神君呢?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南宫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眸恰好看到许多世家小姐向这边围了过来,便笑笑开口:「堂兄,好多世家小姐已经围过来了。」 第41页 南宫祎顺着南宫玥眸光看去,无奈笑笑:「仙界第一人这个头衔还真是麻烦,那我便先走了。」 见南宫祎离开了,众世家小姐面上满是失望,纷纷停身迴转。 此时,上官诀惊道:「那是玄离神君竟是玄离神君!这玄离神君往年不是都不来么?今年是想收徒了,还是为了四宫三府宗师这场比试才过来的?」 「听说这玄离神君收了个徒弟,且看看这徒弟水平如何,若是不差,拜入他门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来玄离神君门徒少,门槛必然会很低,二来入门弟子少,灵材便不缺。」一旁世家子弟木问说道。 上官诀不认同:「话虽如此,但玄离神君多年不出,也不知是什么修为,若是还未达玄化境,纵有再多灵材怕是也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是觉得玄真神君最好,修为已达玄化六重境,是仙门内最有希望突破至太虚境的宗师。」 木问笑笑:「好是好,但竞争也大,不容易进去呀,这一点上官兄不是深有体会?」 上官诀不服气地看向南宫玥:「南宫兄,你觉得呢?」 南宫玥若有所思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家主曾言,四宫三府中若论修为当属玄离神君为首,可惜家主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并无深交,且他似乎从不收徒,纵然是慕容世家本家之人他都是拒绝的,不然定要想办法将我送入他门下。 木问嗤笑一声:「你当南宫兄是你呀,若他想,哪个宫门不赶紧打开了迎接,就是一向收徒条件严苛地天枢宫怕也不例外。」 这时南宫玥忽然开口:「若玄离神君收徒,我却想拜入他门下。」 南宫玥多年不拜入仙门,难道一直在等玄离神君收徒?上官诀、木问一脸讶异,没听说玄离神君修为有多了得呀!真是搞不懂南宫玥是怎么想的。 上官诀:「我还以为纵然不拜入玄真神君门下,你也会拜入玄清神君门下呢,毕竟南宫羽可是你们本家。」 南宫玥笑笑:「正因为是本家,要想有所成就才要避开。」 比武场上,玄真继续道:「接下来将进行我们四宫三府宗师之战。子寂真君,不知道第一场你们由谁来比试?」 子墨真君起身:「我来。」说着飞身上了比武场。 今日子墨真君似是有意般,一改从前穿衣风格,换上了一身墨色锦绸长衫,腰间繫着一条暗红色锦带,脚上一双黑色烫金卷边长靴,头髮规矩地为一根红玉簪束起。眉毛也比往日画得重了些,也更为凌厉,格外威严肃冷。 「你们有没有觉得,子墨真君这身衣着特别像一个人,是谁来着,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了。」 「你是说我们师尊吧?」天璇宫小弟子问道。 「对,对,就是玄清神君。」 一时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玄清,却见玄清竟穿了一身蓝衣。 「这子墨真君与玄清神君是约好了么?一起改改风格?」 「嘘!」 比武场上,玄真看向仓夷山这边座次,问道:「这一战,哪位师弟迎战?」 玄若起身:「既然是子墨师兄,那这第一场我玄若接下了。」语落飞身上了比武场。 子墨真君嘴角勾起,挑衅:「还真是没想到,玄若师弟竟然会出战,看来两千年前那场比斗,玄若师弟一直难以忘怀呀!今日师弟可要认真些了,万一不小心再输了……师兄我怕是要被师弟记一辈子了。」 玄若面色瞬间沉下,拳不自觉地握紧。 「呵!都两千年前老掉牙的战绩了,还舔着大脸提,那场比斗三府最终还不是败了,真不知道这某些人怎么脸这么大!」福伯高声,「玄若小傢伙,胖揍这个脸大的!」 子墨真君脸瞬间黑了。 玄若释然,笑笑:「这么久远的事,想不到师兄竟还记得这般清楚,如此守着过去,师兄要如何前行?这一战,我会助师兄看到现实。」语落一柄冰色玄器仙剑便握于掌中:「剑名灵漪。」 子墨眸中不可见地闪过一丝不屑,冷嘲:「灵异?哈……这是什么鬼名字,是想将胜败托于鬼神气运么?看来今日这一战师弟又要承让了。」说着召出一柄墨色上等仙品仙剑:「数千年前我用墨邪败你,今日我亦要你败在墨邪之下。」 「呵呵,真是没文化,人家是灵漪,灵是灵动的灵,取得是剑身灵动缥缈的灵字,至于漪,打着时你便知晓了。另外,什么叫千年后我亦要你败在墨邪之下,若炼制出玄器会不用?我看是过了两千年依旧只锻造出这么一柄上等仙品吧?」福伯嘀咕,似是自言自语,却又恰到好处地让在场之人听到。 仿被说中般,子墨真君握剑的手气得微微发抖,脸更是黑得能滴出墨般。 玄若见状不禁随口问道:「师兄该不会……」话未落子墨凌厉目光扫过来,玄若禁声,然眼中却不由泛起笑意,玄离师兄家这位还真是个活宝。 「小心了,子墨师兄。」言罢指画剑印,随即灵漪没入高空,比武场温度骤然下降,周围观者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漫天竟飘下来莹白雪花。 「咦?这是……下雪了么?」上官诀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触碰之下,心中竟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最后悔的那件事。 「可以呀!想不到短短千年玄若这小傢伙竟然都能幻化风云了。」福伯满脸赞许对玄离道,却见玄离正看着落雪发愣,抬手碰了玄离一下:「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没听到么?」 第42页 「就是因为那场雪,才会做那般选择么……」玄离看着落雪似是疑问,又似是在答覆,眸中悲痛难掩。 「唉!」福伯少见地深深嘆息一声,灵漪、灵漪,漪取得便是涟漪之意,只要剑出便会引发在旁之人心上涟漪,进而令敌人片刻失神,执念越深越会深陷其中。 凛苍河见玄离样子,只觉心中刺痛,这是怎么了,忽然就这个样子了。「师尊,你看我!」说着走到玄离面前摆了个鬼脸,玄离因为没注意被吓了一跳,思绪被拉回,好在如今人已经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温声斥责:「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不知道为什么,凛苍河就是觉得这一刻玄离看自己眸光不太对,太过温柔珍爱了些。老脸登时红了,掩饰道:「师尊方才竟被吓到了!没想到师尊竟然怕鬼?!」 「我不怕!」玄离微微蹙眉,「回去给我画鬼脸画一百遍。」 「呃!」凛苍河瞬间觉得方才一定是错觉,悻悻地走到一旁与福伯挨着站在一起。无论如何,见玄离眸中的悲痛总是没有了,才安心了几分。 玄离看向玄若满眸赞许:「多年未切磋,玄若师弟修为竟已达如此境界,连我都未注意便被他手中之剑影响了。」 而比武场上已是雪落纷纷。可让人意外的是子墨真君竟然无片刻失神。 场下福伯吐槽:「这傢伙活得比我还没心没肺!」 玄离摇首:「你看仔细,子墨真君并非是不受影响的,只是他的执念和我们不同。」 福伯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子墨真君一点异样都没有,但玄离既然说有那肯定是有,只能是自己修为不够瞧不出来,不禁有些泄气:「我还是没看出来。」 玄离解释:「从落雪到现在,子墨真君眸中戾气与轻视越发明显。若我推断不错,他应该是修行了换元心法。」 「换元心法?就是那个以吸收妖兽妖丹助力修为的那门功法?传言修习这门功法修为增长确实迅速,甚至一日千里。但修习之人十有八九都会被反噬入魔,更甚者会被万鬼啃食而死。因为这,咱们仓夷山已经将其列为禁忌心法,严禁门下弟子修行。子墨真君当真……」福伯有些不敢相信。 玄离点头:「心法既在,必然有修成的前辈。子墨真君既然敢尝试,想来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也未必就会失败。不过此事不要出去说。但凡修习了这种心法之人,大都不大愿意被别人知晓,你千万别去触这个霉头」 福伯老实点头。 比武场上,子墨真君的墨发在不知不觉间凝结成霜,抬手不在意地摸了摸墨发,手到之处冰霜消融,一脸不屑:「雕虫小技。」 同时眸中闪过几分狠戾,双手快动,墨邪上墨色渐渐氤氲扩大,眨眼间整个比武场已完全笼罩在浓浓墨雾中,场中已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小心了,玄若师弟。」言罢,子墨真君整个人便融入浓雾当中。 「虽然不想承认,但子墨这小子确实比那会儿长进多了。」福伯极不情愿地夸赞道。 「这场子墨真君赢不了。」玄清难得开口。 玄离、福伯皆像是吓到般不约而同地看向玄清,玄清闷哼一声别过头。 第16章 重阳比武之宗师战(下) 场上,玄若抬手召出另外一柄上等仙品,剑身蓝色。 倏然一道墨色剑气划过,玄若抬剑挡下,然却为另外一道剑气割伤手背。玄若扫了一眼伤口,眸沉了沉,随后便觉背后冷意袭身,忙闪身躲过。 「躲得掉么!」子墨真君冷嘲。 「不妙!」玄若忙结剑印,然还是为浓雾中墨色剑气所伤。 「这么久过去了,竟然一点进步都没有,依旧分不清剑气与幻影……两千年了师弟的长进可真是急人呀!」 玄若沉默,眸中划过一丝冷笑,后阖眸。 「装腔作势。」子墨真君鄙夷,随即双手快速结印,浓雾中无数道剑气逼向玄若。玄若脚步快动,竟将剑气全部躲过。随后嘴角泛起笑意:「找到了。」说着旋步回身祭出仙剑,同时召回灵漪,双手快速结印,墨色浓雾竟瞬间冻结,随后便听一声悽厉叫声,浓雾散去。 子墨真君满脸不可置信,只见方才那柄蓝色仙剑已刺入其胸膛。 玄若收回两柄仙剑:「师兄,承让了。」 子墨真君跪身怔怔地看着玄若:「不可能。」 「师兄以为我的第一剑印只是为了降温造势凝结你几根头髮么?墨邪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敌明我暗。但不巧我这第一剑印刚好给师兄你留下了个标记,而你遮蔽的不过是一双眼睛罢了,当我闭目时便全然不受影响,所以就在师兄洋洋自得地偷袭之时,我早已知晓你的行剑轨迹,要怪只能怪师兄你太自信了。」 子墨紧紧攥拳,眸中尽是不甘。 玄若压低声音:「另外,我还要奉劝师兄一句,有些心法不是能随意修习的,小心自食恶果。」 子墨修习换元心法之事极为隐秘,即便是子寂、子羽以及开阳府弟子都不知晓,却不想竟然会被玄若突然提及,不禁沉眸冷冷地看向玄若,眸中隐有杀意。 玄若自然察觉出子墨的冷意,开口:「师兄大可不必如此警惕,此事我定然不会说与其他人,之所以知晓师兄修习此法,乃是我这柄仙剑的缘故。剑名灵漪,灵漪的漪字取得便是涟漪,剑出便可引发旁人心之涟漪,因此越是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密越是难以掩饰。」说完飞身下了比武场。 第43页 此时子墨才站起身离开,然在路过玄离座次时,福伯欠欠说道:「小苍河可要记得,莫要学你这位师叔,屁大本事没有,脸倒是真不小,不过,这脸大也有好处,打起来啪啪的格外响!」 子墨真君本就因为战败不爽,此刻福伯又不识趣地开口嘲讽,不禁冷眸扫过福伯,眸中不可见地闪过杀意。 福伯见子墨真君当真怒了,且又知道他所修功法的阴邪,还真怕他一怒之下一巴掌把自己拍死,当即往玄离身后挪了挪不敢再出声。 「这么快就结束了?不是,我就上了趟茅厕的功夫呀!」上官诀满脸遗憾。 「诶!快看那边,那边的仙门弟子是不是打起来了?」 众世家弟子抬首望去,只见许多仙门弟子正围在一块。 「我有说错么,好歹是仙门宗师,这么快就败给了玄若师叔,不是没实力还能是什么?」 「就是就是,就这还想赢回仓夷山,简直可笑至极。」 「可不可不,真是丢人。」 「你敢再说一遍。」子墨真君首徒白墨冷声道。 闻言天枢宫弟子不禁往后缩了缩,这时南宫祎走了过来,连事情因果都未问,直接沉声道:「所有围聚此处的天枢宫弟子,全部罚抄静心经一百遍。」 天枢宫弟子定然不服,想要辩解:「大师兄……」 然话方出口,便听南宫祎冷冷道:「二百遍!」 众天枢宫弟子不情愿地拱手一礼。 南宫祎转头对白墨道:「是天枢宫弟子失礼,还请开阳府众师弟见谅。」 「哼!他们辱骂的是我开阳府府主,如此目无尊长,岂是抄抄经书就能了结的?」一个开阳府弟子愤恨开口。 「哦?那依开阳府的师弟看,还应如何?」 「磕头道歉!」 「师弟当真一定要如此么?」南宫祎笑笑,然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弟子见南宫祎如此好说话,心下更加大胆,回道:「自然……」 还未说完便为白墨打断:「是师弟无状,还请师兄见谅,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只是还希望师兄能够对门下师弟多加管束,否则早晚闯出祸事。」 南宫祎礼貌点首,回首冷眸掠过众人:「还不散了,是想再多抄几遍经书么?」 众天枢宫弟子赶忙散开。 此时场上玄真朗声道:「第一战玄若神君胜,这第二局不知道……」 子羽起身上了比武场:「这第二局便由我来比吧。」 玄真看向坐席:「玄清、玄离两位师弟,这第二局你们谁来与子羽师弟切磋。」 玄清看向玄离,玄离别过头装没听见。 玄清起身:「便由我来吧。」言罢飞身而上与子羽相对而立。 子羽真君拱手一礼:「师尊还在时,玄清师兄修为便是我们这些人最出色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玄清师兄修为如何了,今日能得师兄赐教是子羽之幸。」 玄清沉默。 子羽真君不禁尴尬地咳了咳:「玄清师兄这性子还真是从未变过。」 「从前我就挺喜欢子羽这小傢伙,修为虽不怎么样,这品性却是极佳。」福伯开口贊道。 子羽闻言无奈笑笑:「福伯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嗯……优秀。」 「那可不。」福伯自豪地昂起头。 玄清抬手,召出上等玄器昊苍。 昊苍,剑身苍蓝,剑柄处刻有白色云纹。剑厚沉却不显笨重,是玄清神君入玄化境时以神兽白泽的兽骨为原料锻制而成,如今白泽已销声匿迹,世间再难寻得。 只见玄清指画剑印,昊苍瞬间化为沖天巨擘自虚空斩下,子羽忙画印阻挡,堪堪挡下。 「玄清师兄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语落闪身,不料玄清早已料到,抬手画出一道剑气,直冲向子羽颈部大穴,察觉冷意袭身,子羽顾不得多想抬手挡下,手掌顿时被划出一道血痕。 「好险!」说着召出玄器轻羽,快速结印,随着一声高鸣,数万支火色飞羽竟化作巨大火凤直冲向玄清。玄清眸色微沉,双手结印周身灵力流转成为护盾护住己身,飞身直迎上去。 「咦!玄清神君是疯了么,用肉身迎仙剑!那还不被砍得骨头都不剩了,我都不敢看了。」说着紧紧闭上眼睛。 随即只听一声哀鸣,凤羽渐渐凋零,子羽真君随哀鸣重伤跪身:「师兄修为,师弟弗如,这一场我败的心服口服。」 玄清沉默转身回到座位。 子羽真君无奈笑笑。玄清师兄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勉力起身离开比武场。 「玄清神君修为当真了得,若是能得他指点未来……」 「未来如何呢,想不到咱们的贺兰公子竟也想拜入仙门呢?也是,人么总得有点梦想!不过,梦便是梦一旦当真了可就……」 贺兰轩蹙眉拉着王宁便要离开,那少年却抬步拦下了两人去路,笑笑:「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怎么也该听我将话讲完不是,梦一旦当真了可就真有实现的可能哟,这次参赛的凛苍河知晓么?玄离神君的首徒可就是个普通贫民的穷苦孩子呢!贺兰公子何不也去试试说不定……」 在听到贫苦孩子都能成为玄离神君首徒时,贺兰轩眸中便闪过精光,自己的出身再差但总要比凛苍河好些,心下有了主意。 第44页 那人见怎么说贺兰轩都一副模样觉得无趣便走开了,贺兰轩对着王宁拱手一礼:「王兄,在下有些事,过会儿再来寻你。」 王宁巴不得贺兰轩离开,礼貌答道:「你且去吧。」 看着贺兰轩离开的身影,王宁露出诡异笑容,我也该做我该做的事了。 台上,玄真:「子寂真君,如今三战我们四宫已胜两战,这最后一战可还要再比?」 结果已出,子寂本不想再比,方要开口,子墨倏然起身:「自然要比。」 玄真看向子寂真君,子寂真君嘆息一声:「那便比吧。」玄真自千年前便已经达到玄化六重境,而我依旧在五重久久不得突破,与之对战胜率不高,而这一战若是再败,百越山颜面何存?后看向远处正与玄清交谈的玄离,正色道:「玄离师弟,我一直有个心愿便是能与你真正的较量一次,玄清师弟虽修为最高,然师尊还在时,最看重的却是玄离师弟。师尊总是惋惜当年没能抢过师伯,如今师尊已经逝去上千年了,今日,我便希望玄离师弟能给我一个答案,不知这一场,师弟可愿与我一战。」 玄离有些无奈,起身拱手:「子寂师兄都如此说了,玄离本不能推辞,只是不巧的是,我昨夜因忧心苍河今日比试,一夜未眠,着实没有什么精神。若是如此迎战怕是对子寂师兄不敬,所以这一战玄离不能应下,还望师兄谅解。」 「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怕是不敢迎战吧,我是找到脸更大的人了。」子墨真君奚落。 一听子墨真君如此奚落玄离,福伯当即回怼:「小老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厚颜之人,竟然为自己脸大而骄傲!」 「你!」子墨暴怒。 玄真神君嘆息打断道:「子寂真君,玄离师弟多有不便,这局便由我来迎战,你看可否。」 子寂点首。 玄清:「为何不打?」 「反正已经赢了两场了,再打,输赢都没有什么意义,况且这种事玄真师兄一直当仁不让,我哪能抢了别人的乐趣呢?」 「我竟不知我这个师弟竟如此善解人意!」玄清奚落道。 「脸真大,不就是懒么。」 「我发现您老人家也难得有词穷的时候,骂人只会用脸大,看来该让你抄抄书了,省得日后出去,别人说咱天玑宫没文化。」 福伯忙闭口不言,讪讪地退后了些。 子寂飞身上了比武场。 玄真拱手一礼:「子寂师弟,当心了。」语落口诵剑诀,一张七弦琴便出现在其身前。 玄真抱琴随意坐下,指尖如玉,拨弄琴弦,幽幽曲音响彻整个仓夷山,一瞬鸟禽停歇,草木沉静,一切喧嚣不再,众人浮躁的心亦平和下来。 木问赞嘆:「不愧是我修仙界第一人,这番心境造化,在场之人谁人能及?今年我定要拜入玄真神君门下。」 上官诀点头:「玄真神君造诣确实非凡,每年想要拜入天枢宫门下的世家子弟也是最多,天枢宫收徒也因此最为严格。而一旦被天枢宫拒绝想要在拜入其他宫门几乎不可能。」 木问瞭然随意问道:「这便是上官兄多年还未能拜入仙门的原因么?」 上官诀尴尬笑笑:「说来惭愧,上官资质有限,却还是一心想要入天枢宫。」 场上,玄真指尖快动,曲音高昂,子寂微微一怔,仿若有千军万马直冲向自己,不禁大惊,忙画剑印出剑阻挡。然千军方至,玄真指尖再变,曲音突然慢下,千军万马化为涓涓细流,子寂不禁又是一怔,手上不禁停下动作。玄真嘴角微微勾起,子寂忽觉身后剑势袭身,忙回身,想出手已晚,只见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玄器已直指要害,嘆息一声:「子寂输了。」 场下顿时沸腾起来。 「那便是玄真神君的玄器韬光么?」 南宫玥点首,眸中满是敬佩:「应该是。韬光,剑身如墨,重剑无锋,寓意只伤不杀,仁慈之剑。传言其原材料是东海流波山的夔牛独角,剑风沉苦,势大力沉,估计这仙门之中,也就玄真神君这般仁正慈善之人可锻制出来,并愿意持用至今。」 见南宫玥如此称赞玄真神君,木问好奇道:「南宫公子莫非也动了拜入天枢宫的心思?」 南宫玥笑而不答。可惜,他并不是我想寻的师尊。 场上,玄真笑笑收起韬光与七弦琴:「子寂师弟承让了。」 「哇,不愧是被誉为仙界第一人的玄真神君呀,与人比武干脆利落、点到为止,分寸拿捏恰到好处,这才是我仙门宗师风采!」 「依我看,这分明就是取巧,师尊都没有出手。」玉衡府弟子不甘道。 「就是就是,玄真神君用琴声吸引注意,再施以暗手,说白了根本就是偷袭嘛。」其他弟子亦应和道。 「得了吧,你家师尊自己定力不足,道心不一,为这琴音分心怪得了谁?干干脆脆的认输倒也不失宗师风度,若是再找些乱七八遭的藉口才是真的丢脸。」 方才那几人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多言。 玄真立身比武场,朗声:「如今三场比试皆已结束,四宫胜,仓夷之争就此论定,仓夷山永是四宫府邸。」 话语落,仓夷山弟子一阵欢唿,反观百越则垂头丧气。 欢唿过后,玄真继续道:「回到重阳正题,宫府门下弟子比武,下面由参与此次比武的弟子抽籤决定对手。」 第45页 一声过后,众人只见所有参与比武的弟子前往比武场。只见玄真剑指在虚空划过,随即身前便闪现出一个金色□□,紧接着自□□内飞出十四只流光纸鹤。 纸鹤方一现形便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去。比武场上众弟子见状纷纷飞身而起抓向纸鹤,唯有凛苍河一人傻愣愣地站在那。 场下弟子看着凛苍河一阵闹笑。往年不乏抓不到纸鹤之辈,直接就被筛了下去,这凛苍河怕是也要未战先败。然而就在众弟子的闹笑中,一只纸鹤傻愣愣地直接扑到凛苍河怀中,这下众弟子纷纷傻眼了,不禁吐槽:「这……也行?」 事实上自放出纸鹤开始,凛苍河便已看出其中门道,表面上是弟子们自己捉,实际上每只纸鹤落在谁手中早已经被施了法术内定好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费力去捉呢。 不过这门道其他弟子可没看出来,台下众人纷纷吐槽:「这傢伙什么运气?」 不消片刻,其他比武弟子皆已捉到纸鹤,纸鹤顿时化为一个金色数字。 玄真朗声道:「各宫弟子抽籤结束。相同数字的弟子互为对手。现在公布抽籤结果,贴榜单。」 两弟子御剑空中,手中结印,一瞬空中便现光幕,玄真剑指轻动,鎏金字体渐渐显现。 第一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玉衡府素妙语;第二局:天枢宫东方泗对战天璇宫洛子商;第三局:天璇宫凤天对战天权宫君临;第四局:天权宫冷起对战开阳府顾明;第五局:开阳府白墨对战瑶光府白无双;第六局:玉衡府苏沐对战瑶光府左丘辞;第七局:天玑宫凛苍河直接晋级下一轮。 众世家子弟见玄真这番操作,不禁连连称赞。 第17章 重阳比武之弟子战 「重阳比武的开场竟然这般精彩,玄真神君的字可真是苍劲有力。」 台上众人自然也都听见了,玄若看着鎏金字体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子羽好奇问道:「什么事让玄若师弟这般开心?」 玄若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年玄离师兄那手字制造出来的小事故。」 闻言,子羽亦不自觉地笑了:「也不知玄离师兄现在字写得怎么样了?」 玄离原名慕容十一,是慕容世家最小的儿子。偶遇仓夷山收徒,便上山去试试运气,被诣卌子收到门下。每年重阳门下弟子都会切磋,当时的规矩与现在一般无二,只不过组织这个活是每个弟子轮班,而有一次恰好轮到了玄离,玄离抬笔在光幕上写下每个对局者的名字。而轮到玄离上场时,读名字的是其他人,那人也没多想直接给读成了慕容土,而且还喊了好几遍。玄离当时都想挖个坑给自己埋了。那之后还发奋练了一段时间的字。不过彻底改了名字叫慕容十三。 许多世家子弟都纷纷往榜单上所对的比武场围去,唯有上官诀兴致不高懒懒地跟在众人后面。 南宫玥不禁有几分好奇:「上官公子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似是对这第一场比武没什么兴趣。」 上官诀一脸不耐:「年年都是这般,也不知道这签是怎么抽的?这第一场,各大宗师首徒不会相撞,没什么看头,不出一刻钟,准能结束。」 南宫玥笑笑:「听上官公子的意思,好像对这些人很熟悉?」 「他不熟悉谁熟悉?」一人嗤笑一声。随即,便见天枢宫弟子上官琳行了过来,恰好听到南宫玥此问,便随口答道,「南宫公子第一次过来有所不知,上官诀来了十多届了,我这位堂弟的毅力倒是也没谁了。」 「堂弟?」木问疑惑道。 上官琳介绍道:「在下上官琳,天枢宫弟子,奉师命过来想问问南宫公子此行可是有拜师之意?」 仙门收徒,一者是等候重阳比武结束后世家子弟上门,由宗师决定是否收入门下,二者则是宗师看着过来的世家子弟,觉得天资不错的也可直接招收,询问是否有意拜师。南宫祎当年首次上仓夷山,便有好几个宗师过来询问,最终选了天枢宫。之后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但天枢宫日渐强大,已经极少主动招收门徒了,可以说数百年或可遇见一次。由此可见南宫玥天资确实不凡。 此刻南宫玥身侧的世家子弟都羡慕地看了过来。上官诀更是一脸艷羡惊异地看向南宫玥,随即又有些泄气,想到自己多年想要拜入的宫门,人家只往这一站便能进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好在上官诀性子本就舒朗,除了情绪有些低落其他倒也没什么。 却见南宫玥礼貌回道:「有劳上官兄过来,南宫尚未考虑好,还请代我谢过玄真神君好意。」 上官琳明白南宫玥这是婉拒了,当即一礼转身而去。 「竟然拒绝了!」上官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玥。 其他弟子亦是惊异,随即便觉得这人恃才自傲、不识好歹。眸中倒是多了几分鄙夷。 一旁木问亦是有些恍惚,恭喜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转言:「依南宫兄看,这场谁会赢?」 南宫玥还未答,上官诀抢言:「还能有谁,这第一轮胜者肯定是各大仙门的首徒。」 不过一刻钟,胜负便已经分出。 木问伸了个懒腰:「好生无聊,一点看头都没有,我都想回去了。」 上官诀却跃跃欲试、一脸期待:「下面就精彩了!前年,天璇宫洛子商与天枢宫南宫祎可是打的昏天黑地,那场战斗可一点也不比各大宫主战的差,不过去年两人到最后都没碰上面,今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看他们二人之战?」 第46页 此时光幕中剩下天枢宫南宫祎,天璇宫洛子商,天权宫君临,开阳府白墨,瑶光府白无双,玉衡府苏沐,天玑宫凛苍河。 玄真:「再次抽籤结果已出。」 只见光幕上显示第一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瑶光府白无双第二局:天璇宫洛子商对战开阳府白墨第三局:天权宫君临对战玉衡府苏沐第四局:凛苍河轮空上官诀瞪大眼睛盯着光幕吐槽:「我去,这凛苍河什么运气,一下没打就名列第四了。」 南宫玥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名列第四,凛苍河不过才入门一年,这未必是件好事。 而当事人凛苍河此刻却没有这个自觉,反倒对这个安排十分喜欢。对么,我蓝域魔尊的第一战自然要如此。十三,等会儿看我怎么把当年拜师时咱们丢的面给挣回来。想着看向玄离。却见玄离眸色略见沉重地看向玄真。 察觉到玄离变化,凛苍河问道「师尊,怎么了?」 玄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为师久不出世,我这个师兄有点飘了,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了。」 「师尊?」凛苍河听得出玄离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玄离解释:「看似抽籤实际上都早就做好了的,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因为后面还要与魔道修士较量,所以尽量避免强者与强者淘汰。但是他们故意让你轮空,目的就是让强者与你较量,这战过后,无论是谁胜,你的对手最少都是地阶之上,最坏可能是那两个已入天阶一重的弟子之一,这已不是比试切磋,很可能会重创你的根基。」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呀!凛苍河暗暗松了口气,刚想劝慰两句,哪知玄离继续道:「苍河,稍后你直接认输。」 「哈?」凛苍河微怔,开什么玩笑,本尊正打算大展身手呢!认输,不存在的。忙郑重道:「师尊,弟子想打,弟子可以败,但不能退缩。」 玄离皱眉,这个时候瞎逞什么能,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蓝域魔尊,刚刚步入修行之路,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当即开口:「说什么屁话,万一根基被损,可会影响到日后的修行,听为师的直接认输,以后……」 凛苍河心里不服,怎么还没打你就认定我必输无疑了,而且似乎还会输得很惨。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即打断,坚定道:「师尊,让我打。」 玄离见凛苍河这般坚持,也了解蓝衣那个臭脾气,决定了的事越劝越是坚持。终是嘆息一声:「罢了,你既想打,那便打吧。」后沉声道,「他们伤你一分,为师便伤他们师父三分,他们若伤你根基,为师便毁了他们师尊的根基。」 凛苍河看着玄离郑重的样子只觉感动。我家十三也有这番时候,还是为了我。放心吧,小十三,对付几个小屁孩不会有事的。 世家子弟此时已经沸腾起来,毕竟比起宗师之战,这才是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 「要开始了,三场比试,我都想看,可惜同时进行,只能看一场,看哪场好呢,好难抉择呀。」 「前年,南宫祎与洛子商的对决可谓精彩非凡,当时洛子商落败,我可是为其遗憾了很久。若不是与南宫祎遇上,这洛子商定然能进前三代表我们仙门出战仙魔大战,说不定前年就不会输了。我决定就看洛子商这战。」 「我倒是想看看开阳府那边,毕竟是唯一一个留在台上的女弟子苏沐。南宫公子呢?」 却见南宫玥转身离开了。 木问疑惑:「一局也不看?这南宫公子还真是有点意思呢。」 上官诀看着南宫玥离开的背影,随意开口:「不管他,我可要去观战南宫祎了。」 南宫玥离开人群径直去了观武台,对侍者道:「劳烦侍者通禀玄离神君,说南宫玥求见。」 玄离正在饮茶,侍者行了过来,弯腰低身通禀:「玄离神君,南宫家南宫玥求见。」 玄离满脸疑惑,放下手中茶杯:「哦?南宫家的,让他过来吧。」 南宫玥随那人至玄离身前,乖巧行礼:「见过玄离神君。」同时对着玄清道:「见过玄清神君。」玄清微微颔首示意。 「你找我有事?」 南宫玥点首,随即跪身恭敬开口:「是,南宫玥想拜入神君门下,不知神君可愿意指导南宫?」 一旁凛苍河微微蹙眉,我记得这玄清也是南宫家的吧?不是你们南宫家的人一个两个的干嘛都要缠着我家小十三!真是膈应人。而且若是十三答应了南宫玥,那以后南宫玥岂不是也要搬入正殿。想着,看向玄离,眸色竟似比南宫玥还要紧张。 好在,玄离淡淡回道:「让世侄失望了,我并无收徒的打算,今日出席只是想让苍河歷练歷练。」 南宫玥有些失落:「苍河师兄当真是好福气,真是让人歆羡不已。」 凛苍河不乐意了。谁是你师兄,别瞎攀关系! 玄离看向玄清:「玄清师兄教导门徒也是不差的……」 南宫玥打断道:「既然玄离神君看不上南宫,那南宫便先离开了。」 「且慢。」玄离开口叫住南宫玥。 南宫玥燃起一丝希冀。 玄离继续道:「南宫公子,你根骨绝佳,不输玄清师兄与我,未来成就绝不在我二人之下。我不收你为徒乃是因我生性懒散,实在不愿再多教导他人。」 「多谢神君。」说完南宫玥恭敬一礼垂头离开。 第47页 看着南宫玥离开的身影,凛苍河问道:「师尊,真的不打算再收徒了么?我还以为师尊……」 玄离摆摆手不耐道:「收你一个还不够我操心的,再收几个老得快,你看你玄真师伯是不是看着老很多?」 凛苍河口中应和:「是是。」心里却想,哪里有,玄真长得也是风流倜傥,一等一的美男子,哪里看着老了。心里却是暖暖的,我是十三唯一的徒弟。 玄离沉声:「苍河,别愣神,认真看。」 「是,师尊。」 玄清忽然开口:「玥儿天资是南宫家最好的,心性极佳……」 「如此好的天资心性,师兄亲自指导不是更好?」玄离随意打断道。 「玥儿是南宫世家下一任家主,也因此,他对自己的要求极高,若想超越必然不愿入我门下。」 玄离抬手拨了拨鬓边墨发,挑眉道:「这么说,师兄是承认自己不如我喽?若师兄有此意,那我倒是觉得费点心也不差。」 玄清闷哼一声别过头:「当我未言。」 就在此时,方才的侍从再次折返:「玄离神君,贺兰家小公子贺兰轩求见。」 贺兰轩?没听说过呀,今个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要见我。「带他过来吧。」 不久后,贺兰轩随侍从回来,当即跪身:「还请玄离神君收晚辈为徒。」 玄离开口刚要拒绝,贺兰轩重重扣首:「若神君不答允,贺兰便一直跪在这里不起。」 我这是又要被赖上了,玄离有些头疼。 一旁凛苍河顿时不悦,这套死缠烂打的法子唯有我能对十三用。当即开口:「贺兰公子这么做有些强人所难了。」 贺兰轩并不理会凛苍河,跪得笔直看向玄离。 凛苍河抬步方要上前,玄离开口:「抱歉,我并无收徒打算,此次前来比武场也只是想让苍河歷练歷练。」 贺兰轩并不因为玄离的一句话而死心离开,依旧坚持:「纵然您不打算收我为弟子,贺兰也愿意留在您身边,就算是做一个随从贺兰也心甘情愿。还求玄离神君成全。」 凛苍河危险地眯起了眼眸。 玄离扶额,最近这运气,怎么总是碰到这种的,这是死活也要赖上我的节奏呀!若是没有蓝衣在这,收下这么个孩子倒也没什么不便,但如今蓝衣身上的秘密……天玑宫着实不能再进外人。开口拒绝:「抱歉,天玑宫不缺人手。」 我都已经将身段低到了尘埃里,你还是不肯收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如这个出身贫苦的凛苍河!想着紧紧攥拳后起身跑离。 玄离有些怔,反应这么大么? 凛苍河心情大好,果然这种死缠烂打唯有自己才能成功,嘿!这该死的缘分呀! 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玄离看向凛苍河微微蹙眉,这人是又想到什么这么开心。 再说贺兰轩跑离观武席后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拳打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收我,为什么我都这般做了,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哟!贺兰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去寻玄离神君拜师被拒了!」 「他还真去了,哈!人家凛苍河身份纵然卑微,但好歹来歷清楚,不像某些人不过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而已。」 「你们给我闭嘴!」贺兰轩冷眸看向两人,两人大笑:「怎么,私生子,你想如何?」 贺兰轩起身朝两人扑去,可惜最后被两人狠揍了一顿,其中一人更是踩在他的头上冷笑:「贺兰小公子,是狗就该趴在地上乖乖的吃屎!给我好好记住!」说完抬脚满脸嫌弃:「真脏!」 浑身是伤趴在地上的贺兰轩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好,好得很!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让你们付出代价! 「起来。」 贺兰轩抬眸悽然一笑:「王宁,你也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起来。」王宁沉眸伸出手,贺兰轩原以为见到如此狼狈的自己,王宁会鄙夷、轻视、怜悯,可此刻在他的眼中贺兰轩竟看到了几分愤怒,不禁有些怔,抬手抓住王宁手掌起身。 「记着,你的敌人永远都只是你自己!今日起本座便收你为徒。这是本座的心法你且先试着修习,十年后若不能入人阶本座会直接杀了你!」 此刻贺兰轩更是懵了,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心法。 「还不拜师?」 贺兰轩忙跪身:「弟子贺兰轩拜见师尊。」 王宁笑笑扶起贺兰轩:「那些欺辱你的人,你想如何了结!可需要为师帮你杀了他们?」 贺兰轩摇首:「十年后,弟子会亲手了结他们。」 「好!」 …… 「还好没误了比武,若是为了教训一个废物耽误了观武,可就大大不值了!」 「就是!」 两人说话间,王宁与贺兰轩刚好路过。 「呦!私生子都这个模样了还有心思回来看比武吶!」 「就是,我要是你肯定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王宁看向贺兰轩,见贺兰轩眸沉如水。不错! 第18章 万刃剑印 远处,南宫祎与白无双并肩行向比武场。 南宫祎长身玉立,墨发飞扬。雪白袍服无风自动,清俊气质浑然天成,宛如开于寒雪中的冷梅,傲然独立。 第48页 「不愧是修仙弟子中的第一人,这气质果真万中无一。」 「果然还是要拜入玄真神君门下,唯有这样的师尊才能教导出这般出色的弟子。」 「我自幼便以南宫师兄为榜样,立誓要向他学习,只要能学其之万一,我便满足了。」 场下一些世家女子纷纷情意绵绵地看向南宫玥。 「南宫师兄好俊呀!怕是唯有妙语师姐这般倾城佳人方能入其眼!」 「小师妹,你胡说什么,南宫师兄乃我辈第一人,我又哪能配得上呢。」一个倾城绝世的女子娇嗔。 「妙语师姐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咱们修仙界第二美女……」 「呵呵!真是异想天开,这第一人自要与第一美女相配,某些人还是回去照照镜子吧!」一个身穿青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冷嘲。 素妙语身旁的女子看不惯冷声:「你说什么?韩青师姐。」 素妙语柔声:「小师妹,我们走吧。」 「可是……」 「无妨的,韩青师妹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配。」说着眸中竟隐有泪光。 「妙语师妹过谦了,南宫也不过一个普通修士而已,一无名二无才,只怕委屈师妹才是。」说着将一块儿绣着梅花的手帕递给素妙语,素妙语接过道谢。 韩青看着素妙语手中的手帕眸中满是嫉妒,闷哼一声转身离开。 走远后,白无双笑笑:「南宫师兄的桃花依旧如从前那般多,其实这素妙语也算是不错了,南宫师兄不考虑一下,嗯……莫非南宫师兄心仪之人是苏沐师妹?」 「无双师弟说笑了,我只想专心修仙道,无其他打算。」说着两人已到了比武台下了,两人相视后飞身上了比武场。 台上南宫祎与白无双行礼。 白无双扫过台下,见许多少女都纷纷看了过来,不禁失笑,打趣:「怕是唯有与南宫师兄站在一起时,才会有这么多美女注视。」 「师弟说笑了。」 白无双正色道:「一直无机会与南宫师兄较量,今日能得一战,是我之幸。」 「我也一直期待能与师弟一战。」 玄真:「比武开始。」 两人飞身而起,南宫祎指画剑印,一柄上等仙品仙剑便悬于身前,南宫祎轻轻抚过泠泠剑身:「此剑是我突破天阶时炼制,剑名风魂。」 南宫祎剑方出,便闻萧萧风声,如万古悲歌天地同哭。 「早便听闻天枢宫南宫祎所用仙剑剑身之上镌刻着太古洪荒的一缕风,极为难得,今日一见才知此言不虚。」 南宫祎双手结印,风魂转瞬便化为两道剑影。 「这是剑道七重印,虽然如今只有两道但也很是厉害了,如此复杂难学的功法,南宫师兄竟然能够掌控如此……」 话还未完,只见两道剑影再次幻化,竟成五道剑影。 「不是吧!这他*么还是人么?」 剑影再化竟成七道,此时不仅是场下,场上的各大宗师亦是大惊。 「玄真神君果真教导有方,这剑道七重乃是极为晦涩难懂的功法,想不到南宫师侄竟然能够在如此年纪熟练使用,当真不凡。」子寂真君赞许。 玄真笑笑:「子寂真君过誉了,这孩子只是侥倖悟得罢了。」 玄离满脸赞许:「如此天资,的确不差。」 凛苍河微微握紧拳。 随即破空之声沖天而发,七道剑影凌厉沖向白无双。始时只是明亮七道,须臾之间,竟已化身百道光影,无处不在。 「这是……万刃剑印!」 「南宫师兄竟然将两种复杂剑印合二为一,太厉害了,不愧是吾辈第一人呀!」 白无双大笑一声:「来的好。」 猝然之间,一道金色的光芒呈现,他双手结印金色光芒逐渐扩大,便见,数百道光影纷纷落至金色光芒上,两者于空中纠缠在一处,两人亦湮灭在光影中。 台下一片寂静,纷纷等待着结果。 「谁赢了?」 「看不清呀!」 待光影散去,只见两人相对而立,竟无一人受伤。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 玄真神君夸赞:「子羽真君,无双这孩子不错。」 子羽真君微微颔首:「无双也是才达天阶,当然还是比不上南宫师侄这般惊世之才。」 玄离多年未出,原本以为这些首徒最多也就地阶以上,没想到一观竟都已达天阶,不禁提起了些兴致。 随意拨了拨墨发:「想不到我这么多年没过来,这些小傢伙竟然都突破天阶了,这比武倒是有些看头了。」 到了此刻,凛苍河才明白玄离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原来在人间修为境阶之差竟有这么大。看着比武场上无限风光的仙门弟子,又想到自己连地阶还未到的修为,不禁垂头。唉,路漫漫呀! 玄离见凛苍河这般模样,也知兴许是受了些打击。抬手轻揉了揉他的墨发:「他们入门早,有的将近千年,最次的也得有几百年了,才到这般修为。不必太在意,以你的天资加上为师的教导,不出百年,为师敢保证,你的成就将远胜他们。」 凛苍河抬首看向玄离,眸中熠熠生辉。 此刻,台下众人只觉白无双方才迎击南宫祎那一招十分轻松,但若细看便能发现白无双后背已经为冷汗浸湿。 第49页 修仙一途,越往上则越难突破,但每突破一重其差距也是极大的。白无双与南宫祎虽同为天阶,但白无双不过方入天阶自然不敌南宫祎,是以方才那一击,白无双至少用上了八成修为,才免于被伤。 此时,台上,白无双方要松口气,却闻南宫祎沉声:「百道可接,那千道如何。」说着双手再结剑印,转瞬风魂化为千道光影直冲向白无双,威力较之方才更胜几倍。 场下众人自然能察觉出此招威力绝非方才可比,不禁为白无双捏了把汗。 白无双眼落凝重,双手结印。转瞬之间,仙剑化为长百丈,宽数丈的庞大剑影,沖向光影,双方在高空中碰撞,一瞬炸裂之声响彻四方,众人只觉地动山摇,一些世家子弟已站立不住跌坐地上。 不久光影散去,南宫祎依旧伫立在高空之上,傲然独立。反观白无双已单膝跪地,嘴角漾出一抹朱红。白无双起身,抬手随意的抹去朱红。 南宫祎嘴角勾起笑意:「千道可接,那万道又如何呢?」语落,手上再画剑印,剎那间风魂化为数万道光影直冲向白无双,此次光影声势较之前更大更疾。 白无双骇然变色,忙勉强御剑阻挡,奈何光影来势太急太快,护印未成便被打散,伤重倒身!南宫祎行至白无双身前扶起他。 白无双立身几乎不稳,拱手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不然无双今日怕是下不了比武场了。」 南宫祎笑笑,拱手一礼:「师弟承让了。」 白无双勉力回礼退场。 台上鎏金字体白无双三字消失,留下南宫祎。 「这么快便结束了,不愧是南宫祎,我辈修仙的第一人呀!」 「我决定了,就拜入玄真神君门下。」 「我也是!太精彩了,这南宫祎当真是不同凡响。」 「那当然,你们方才听见了没,白无双说多谢南宫师兄手下留情,就这南宫师兄都未出全力,若南宫师兄尽全力又会是怎样的比斗!」 「呵呵!还没入门呢师兄都叫上了,你可别忘了,天枢宫是所有宫门选徒最严格的宫门,你看那位十多年了都没能入门。」说着指向上官诀。 上官诀:「……」 此刻,洛子商那场比武忽然一片譁然,众人忙凑过去,比武场上只剩下洛子商一人。 上官诀好奇问道:「怎么了?这边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人答道:「你往那看。」 只见白墨此刻竟然挂在了树枝上,显然是被洛子商给震飞了。 「不应该呀!一般比武时,洛子商都会给门下弟子留些面子,这次是怎么回事?」上官诀一脸惊讶。 「白墨用了暗器。」 上官诀瞭然。 其实仙门比武用暗器并非不成,有的弟子还专修暗器之道。只是这用暗器得分人,比如,对手如果是南宫祎、白无双则无妨,因为他们并不排斥这个,但若对手是洛子商那万万不要用,在洛子商眼中修行比武当堂堂正正,暗器伤人,实在不是我辈当为,因此对于用暗器者下手从不留情。 这个禁忌仓夷山弟子皆知道,但很明显白墨并不清楚。 凛苍河看着那边。这子商师兄平素看着还挺平易近人的,这下起狠手来也着实不一般呀。 观武台,子墨真君怒目玄清:「玄清神君的弟子可真是了不得,同门切磋,竟也能下这般狠手?佩服佩服!」 玄清沉默。 子墨攥拳拍案而起:「南宫羽,本座在与你说话!」 玄清依旧沉默。 玄离扶额,看向子墨真君:「子墨真君,这事还真怪不得玄清师兄,我不常来,但你每年都参与,可见过子商如此出手?」 「未见,那又如何?」 玄离继续解释道:「身在仓夷山,我虽久不理事,但对子商的性子却还是知晓的。子商有一个禁忌,便是看不惯用暗器之人,每每碰上,无论对方是谁,出手皆不留情。方才那场我留意了,白墨将输之际向子商发了三枚毒针,这才激怒了子商,下了狠手。」 玄真神君亦应和道:「确实如此,子商的确厌恶甚至可以说从不容忍用暗器的人。」 若是只有玄离这般说,或许有偏私的可能,但玄真也如此说,便是确有其事了。子墨真君虽恼,但听到这番解释却也发作不得。人家并非是针对你,而是你触犯了人家的禁忌,被揍不是活该?而且同为首徒却差这么多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再发作倒显得自己格局小了,只得忍下,坐回座位继续观战。 半个时辰后,苏沐与君临那场也已结束,玉衡府苏沐获胜。 玄真登上比武台朗声:「比武结果已出,天璇宫洛子商、玉衡府苏沐以及天枢宫南宫祎、天玑宫凛苍河进入最终半决赛,现在开始抽籤。」 「抽籤结果已出。」 高空中光幕鎏金字体再现:第一局:天璇宫洛子商对战玉衡府苏沐第二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天玑宫凛苍河「洛子商打苏沐,强强较量,我要看这局。」 「白无双那般修为的人都被南宫祎分分钟秒了,这凛苍河看着连人阶还没上吧,那还不是上去就送菜,这局没啥看头,我也去看洛子商那局。」 「先前我还在说凛苍河幸运,如今看来他这运气可是真真的差呀!」 人群中王宁看着对阵表,眸中划过不明意味,当真是天助我也。 第50页 玄离看着新抽的签序,不禁蹙眉,若是抽到洛子商是最好,毕竟自己与玄清关系比较好,他倒是不至于伤了凛苍河,抽到苏沐也可,苏沐修为比之另外两人都差很多,玄离准备的那些足够保下凛苍河根基。但偏偏抽到了南宫祎,关系也就一般,甚至还有点互相看不上,南宫祎修为又是三人中最高的。 玄离不禁忧心,眼落凝重,试探着和凛苍河商量:「小苍河,要不,这局我们还是弃了吧,来年我们再战,现在毕竟差距太大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不对?」 凛苍河知道玄离担心南宫祎对自己下重手,但若是不打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差距有多少。况且临场退却可不是蓝域魔尊的风格。 当即冲着玄离笑道:「师尊放心,我过去了。」说着抬步走上比武场。 两处同是决战,观战情况却大为不同,一处人声鼎沸,一处静寂无声。 比武台上,洛子商身着墨色玄衫伫立空中,庄肃沉冷,墨发为一枚墨玉簪端正挽起,剑眉凌厉,五官端正宛如刀削,只是静立便感沉稳冷严。 「我靠!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玄清神君么!」 「可不,洛师兄样貌本是一等一的出挑,偏偏拜了这么一个师尊,养成这般做派,咦!决不能拜玄清神君为师!玄清神君再会教人,门下弟子修为再高,也决不能进去,会耽误终身大事的。」 「对,一入天璇误终身!」 旁边的人笑笑:「你小子还真有才!一入天璇误终身,哈哈……」 台下议论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观武台上众宗师都能听到,方才因着洛子商与白墨那局,子墨真君本就有气,如今可算逮着机会,哪能放过。 故意高声说道:「一入天璇误终身呀!这话真是精闢。」 本以为玄清会有点变化,然而却没想到玄清压根就不理会。其他宗师也没人搭腔,子墨真君不禁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不再言语。 「一入天璇误终身。」玄离笑笑,小声读了一遍,后打趣道:「我就说这么多年了,师兄门下怎么就几百人,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哈哈……人家徒弟上场是拉弟子,你这徒弟是在给你灭弟子呀!师兄,师弟我劝你趁早换个上场比武的弟子,不然我都担心天璇宫后继无人。」 玄清沉默,抬眸看了看凛苍河:「无妨,我天璇宫好歹也有几百门徒了,师弟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玄离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玄清这回竟然会搭自己的话,有些错愕。 「就是就是,还有脸说别人,这么多年自己才收了一个弟子!谁给某人的勇气在这方面嘲笑别人。」福伯应和。 「我忽然发现,福伯,你最近皮不是一般的痒呀!」玄离冷眸扫向福伯。 福伯忙闭口。 苏沐身着蓝色衣裙,身姿婀娜,轻风吹过,墨发微微扬起,仿若九天神女,让人仰望。 「说也奇怪,咱们修仙界为何女弟子这般少?」 「有什么可奇怪的,女子并非不修仙道,只是一般都是自己家主给配的师父,你想想,若是你媳妇也是个修仙的,修为还比你高,你愿意?万一俩人闹不愉快,还不直接被媳妇砍死?」说着,这人还抬手揉了揉嘴角上的淤青。「悍妇娶不得呀!」 旁边的人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第19章 本尊在的地方还能让他人夺了风光 台上,苏沐行礼:「洛师兄,请赐教。」 洛子商微微颔首。 便见洛子商沉声道:「宸宇!」一柄厚重墨色长剑便落在其手中,他飞身而起,于空中旋身,墨黑长剑瞬间化为黑色暗影,遮天蔽日,夹着闪电声势浩大地直逼向苏沐。 苏沐忙退,莲步快移,移步间手结剑印,冰色剑芒化为耀眼明灯,落入暗影,剑芒过处,暗影消逝。 苏沐停身,再运剑印,冰剑化为万道冰刃直逼洛子商,洛子商挥洒墨色长剑,迎向冰刃,长剑过处,暗影凝聚,宛如一条身长数丈的墨色蛟,吞没冰刃。 苏沐见状,指尖快动连画五道剑印,万道冰刃开始凝结联粘,转瞬间比武场便被冰冻,墨色蛟龙消散化为长剑封在冰中。 「这是什么招数!好厉害,搁谁谁也跑不了呀!」 「就是就是,看来这次洛子商是栽了。」 上官诀在一旁听着,满脸鄙夷:「洛子商是谁,若是看过他与南宫祎那场决斗之人便会明白这对于洛子商而言不过尔尔。」 武台上,苏沐谨慎的看着冰封的长剑,忽然察觉凌厉剑气逼近,忙结印后退,随即冰封碎裂,洛子商手画剑印,墨剑化为滚滚浓云,宛如万马奔腾直冲过去,声势通天。 苏沐忙御剑逃离,似浮光掠影般穿梭在浓云旁。 洛子商见状再画剑印,墨剑气势更盛,浓浓墨云化作吞天神兽,天地霎时暗淡,几番躲闪苏沐终是被墨云吞噬。 台下众人不禁惊唿,为苏沐捏了一把汗。 然却见苏沐唇角竟勾起一丝笑意,随后便见苏沐竟与冰剑合二为一,刺穿神兽,神兽瞬间消散。 洛子商赞赏:「境界不差!」 「这是人剑合一,她竟然能与仙剑如此契合,不凡不凡。」 「天吶,我想拜入玉衡府了,有这么出色的师姐该是多美的事。」 「我看你小子是觊觎人家美色吧!」 第51页 苏沐手握冰剑:「师兄过奖。」 洛子商:「苏师妹,此招过后胜负便分。」说着手上快动,转瞬间便是数道剑印。 「这是什么手速,我擦,这么短的时间,我也就刚画个开头。」 随后便见墨色长剑幻化为七道剑影。 「这是……剑道七重!今日竟然能见到两人同用,难怪当初可与南宫祎一战。」 虽同为剑道七重印,但洛子商与南宫祎的显然有着极大区别,洛子商的七重印更为厚重殷实,而南宫祎的则为轻巧灵便,各有优劣。 洛子商沉声:「去!」 七道剑影直飞向苏沐,一瞬无声,天地仿若静默了般。随着一声惊唿,苏沐重伤跌落,洛子商身形微动抱住苏沐落于台上。 苏沐直起身:「洛师兄,是我输了。」 洛子商早已退至一旁收回宸宇淡淡道:「承让。」 光幕上苏沐的名字缓缓消失。 洛子商看着光幕上凛苍河的名字竟然还在,不禁微怔:「南宫祎竟然还未结束?凛师弟不是才入师门一年么?」 同洛子商想法一般,众人亦是讶异,不禁纷纷过去观战,一时门可罗雀的比武场顿时繁闹起来。 场上,凛苍河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伫立场中,气势不减。南宫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冷冷地看着凛苍河。 「这么惨!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没结束?」 「南宫祎是受伤了么?怎么受的伤,我错过了什么?」 「我擦,凛苍河一个人阶不到的竟然能伤了南宫祎,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南宫祎让着他的。」 「不是!南宫祎尽了全力。」 众人满脸不信,然看到开口之人不禁一阵唏嘘。说话之人正是南宫玥。若是别人或许是信口雌黄,但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绝不会。那么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凛苍河确实伤到了倾尽全力的南宫祎,这个修仙弟子第一人的南宫祎。 场外玄离已经起身,焦急地看着受伤的凛苍河。够了,打到这足够了。 凛苍河回眸看了眼玄离,唇角勾起几分得意,怎么样,没给咱天玑宫丢人吧?放心吧,再和这小子过几招没啥大问题。心里虽是这么想得,但实际上凛苍河也将近极限了。 南宫祎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心生急躁,察觉背后一道冰冷视线。南宫祎回望,只见玄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南宫祎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若是还不能赢,那么自己便会成为今日的笑话,而迎接自己的将是师尊最严厉的惩罚。 人群中,王宁眸色明亮,就是现在。随即指尖轻动,一道邪气一晃而过去了比武场,直入南宫祎体内,南宫祎眸中顿显杀意,手上连画数道剑印,风魂高悬,瞬间化为两柄巨大光影,南宫祎高喝一声,剑影噼下,所过之处风云变幻,地裂山崩,竟似势要夺了凛苍河性命。 凛苍河忙运苍梨逃离,然剑影之大之快,以凛苍河的速度定是逃离不过,这一剑下去他的命怕是要没了。 众人不禁惊唿。而王宁眸中笑意更深。蓝衣,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 磅礴剑影消散,却见凛苍河手握苍梨跪身在地上,口吐鲜血,喘息不已,虽未殒身,但却也无再战之力。 一瞬间全场静默,随即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为他欢唿。 「他逃过了!他竟然逃过了!」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不到人阶之人,竟然逃过了天阶的致命一击!天吶,他简直就是我的神。我要去天玑宫拜师!」 「我也要去!」 「凛苍河!」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紧接着众人亦随之高唿:「凛苍河!」 「凛苍河!」 「凛苍河!」 此刻南宫祎胜了,然众人眼中看到的却只有凛苍河。 玄真紧紧攥拳冷冷地看着南宫祎。 一旁玄离早已飞身过去扶起凛苍河又气又急:「明明知晓有多兇险,为什么还要接下那最后一剑?若是再有下次,我必将你逐出师门。」 凛苍河笑笑:「徒儿知晓了,不会再有下次。」心下却没这个自觉,本该如此,本尊所到之地风头岂能让他人占了去。 玄离将凛苍河扶回观武场。 与苏沐的比试,凛苍河很老实地直接认败。 许多人都遗憾为什么自己只看到了这最后一击,没有看完全场。 得知看完全场的唯有南宫玥一人,纷纷过去询问,然南宫玥并不解答。不愧是玄离神君的弟子,果然是惊世之才,即便是我,也自愧弗如。 听着众人的欢唿声,玄真的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比武抽籤本就是玄真特意安排。 自入师门,玄离无论是出身、天资以及师尊的宠爱都远胜于玄真这个首席大弟子,再加上玄离刚入师门时诓骗玄真下山喝酒,结果玄离酒量好,啥事没有,玄真一杯倒,被师尊一顿惩罚。之后两人便互看不上眼。 如今玄离收徒,玄真特意如此安排本意是想打打玄离的脸。结果倒好,人家弟子方入门一年和自己家这个入门好几百年的打得有声有色,这无异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倒是给玄离撑了门面。但恼怒归恼怒,好得也是一代宗师,若是因为这发难,也太没宗师风度了。 玄真理了理情绪,一脸威严重新上了比武场,高宣布结果:「重阳比武名次已决出,前三名分别是南宫祎、洛子商、苏沐代表仙门参与仙魔大战。比武到此结束,接下来进行重阳收徒……」 第52页 话音刚落,玄离起身打断:「慢着。」 自无间血域归来,玄离可以说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也就无喜无怒。但此刻,福伯已经明显感觉出玄离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心下明白玄离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识趣地挪远了些,这下可不能惹小公子。 玄真心中本就不悦,如今见玄离出面,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冷声问道:「玄离师弟,可是还有事?」 玄离拨了拨墨发慵懒道:「我久未参与,今日既然来了,便也想松松筋骨,想与玄真师兄切磋一番,不知师兄可愿意指导师弟?」 此言一出,台下本来准备去宫门拜师报名的世家子弟纷纷返回。在大家眼中玄真神君早已是仙门第一人,并不看好玄离。但难得可再见玄真出手,纷纷翘首以盼。 玄真心中本就因为上一局留有愠怒不甘,玄离此言正合了他的心意,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那便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见玄真久久不语,玄离挑眉:「师兄久不回应,是不愿意赐教还是不敢赐教?」 这话一出,台上台下众人都不禁唏嘘。本来就不怎么看好玄离,如今见玄离这般挑衅,顿时觉得玄离这人太过自大,这样的师尊可拜不得。纵有凛苍河珠玉在前,众人此刻也觉得,只能说是凛苍河天资过人,如是入了玄真门下,成就定然比这多上几倍,原本打算去天玑宫报名的世家子弟有一半打消了念头。 南宫祎沉声:「玄离师叔还请注意言辞。」 玄离看向南宫祎,随口问道:「哦?莫非师侄是想与我过两招么?」 「咦~这玄离神君也太没风度了!这样的师尊我可不想要,竟然能说出和小辈过招的话来!」 方才还在称赞凛苍河,想要入天玑宫的世家子弟几乎全部打消了念头,纵你再会教导门徒,若不修品行,也难在仙门立足。 然南宫玥却与众人想法相反,反倒觉得玄离这番作为倒显磊落,不受世俗所累,道心方能持正。而且南宫玥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场比试,玄离必胜无疑。 玄真笑道:「师弟说笑了,祎儿怎能和你动手。既然师弟执意想要比试,师兄自然没有不奉陪的道理,只是你我之间较量,难免会有所误伤……」说道此处面露难色。 玄离笑笑:「原是为此,生死无碍,如此可行?」 玄真沉声:「好。」 「生死无碍!玄离神君与玄真神君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呀!」 「有的看喽!」 只见玄离飞身上了比武场,低声唤道:「流光。」 一柄冰色光剑便握于玄离手中。 「上等玄器!玄离神君竟然也有上等玄器!」 「有什么可惊讶的上等玄器,玄真神君估计得三四柄了。」一旁世家子弟鄙夷道,「快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丢我们世家子弟的人。」 那人冷哼一声。 南宫玥看着玄离手中的流光,眸中格外明亮,这柄上等玄器不一般,若我看得没错,其品质可和祖父那柄相较了。 仙剑虽分等级品质,但纵是同一等级品质的仙剑威力也会有差异,比如仙剑上灵力流转、仙剑质地纯度以及属性与自身的契合度等。 玄清看着玄离手中的仙剑,眼落凝重:「流光?十三,看来你每次和我打都没认真呀。」 「两位神君都是要给徒弟报仇的意思。」 「他们谁会赢?」 「要我说定是玄真神君,毕竟是仙界第一人。」 「当然是玄真神君,那可是玄化六重境呀!」 「不过我以前听说玄离神君修为极高,两千年前便已到玄化之境。」 「骗人的吧,两千年前就玄化境,那现在岂不是得太虚了,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入太虚,怎会不为人知?」 场下一时议论纷纷。 南宫玥郑重地看向台上。 玄离指画剑印,充沛灵力不断从流光涌出。比武场众人顿感压迫,随即流光化为万道利刃,每一道都如初出牢笼的巨龙,暴掠而出,正面沖向玄真 。 众人只觉眼前空间仿若已被这利刃割裂成碎片,这才是万仞剑印真正的威力么?! 台下方才还有人瞧不上玄离,冷嘲热讽,此刻纷纷禁声。这种威压,他们清楚,绝对要比宗师战时子寂真君强上数倍不止。不过那一场玄真也未尽全力,比武全程跟煳弄小孩差不多,但这一场玄真实力怕是再难保留。这便意味着这场比斗将是今日所有比斗最精彩也最兇险的一场,众人不禁紧张地看向比武场。 只听玄真冷笑:「来得好。」随即,便见玄真双手开合间,数道剑印已出,韬光剑化为巨大金色光盾,硬是将来势汹汹的利刃全部挡下。 然不待玄真喘息,流光竟再化为数万剑影如暴雨般打向玄真,声势凌厉较之前更胜一筹。 玄真大笑,浩浩灵气自韬光剑身涌动,最终化为庞大灵气洪流,浩浩荡荡,宛如数万神兵降世抵挡住如雨般的剑刃,随后唿啸过天际直杀向玄离。 众人不禁惊唿。 玄离沉眸,脚步微旋,踏着仙剑快如闪电,瞬间不见了踪迹。 「诶?人呢?是我眼花了么,人还能凭空消失了?」说着上官诀揉了揉眼,然依旧不见玄离。 南宫玥:「是速度太快了,非我们可见。」 上官诀瞭然。 第53页 须臾间,只见玄离竟已立于神兵上方。随后便见玄离手指快速结印,流光瞬间释放出炫丽光芒,光芒溢开,仿若有形般,照射之处,神兵消失,地裂山崩,天地都为之颤抖不已,整个仓夷山仿若要被夷为平地。 众世家子弟已经难以站稳,满面惊惧:「我*擦,我怎么觉得仓夷山要塌了呀!我只是来凑个热闹,看个比武,可别有命来没命回去。」 说话间地面越发震盪,莫说世家子弟,就是已经入了仙门的弟子,此刻都有几分担心。更甚者直接御剑而起。 与仓夷山弟子一脸凝重不同,百越山的弟子这回可就高兴了,不禁出言冷嘲:「仓夷山的小师弟,要是你们仓夷山塌了,就来投奔我们百越,我们师尊最是好客!」 「呵呵!」仓夷山弟子懒得理会,但都紧张地看着比武场,可别真把家给拆了。 比武场上,玄真察觉兇勐攻势,顾不上多想忙结剑印想要护住己身。然终是不敌,剑印为光芒刺裂,惊唿一声,吐血倒身。 玄离收了流光,拨了拨墨发:「师兄,承让了。」 第20章 警示鬼寅 光芒散去,威压消失,众人彷如大梦初醒。仙门弟子这才纷纷撤剑落于地上。 「玄离神君赢了!」 「不愧是宗师级别的比斗,一招一式皆有毁天灭地之能。」 「玄离神君应该是太虚境了吧!」 「太精彩了,麻的,真他么不虚此行了!」 一世家子弟看着伤重的玄真:「玄真神君这伤没有三五个月,估计起不来床。」巧的是,这人说这话时,全场忽然像是说好了似的蓦然安静,因此这句话就显得格外响亮,众人纷纷看向玄真,玄真气得脸都黑了。 南宫祎赶忙上前想要扶起玄真,玄真因恼怒竟也忘记形象,将南宫祎推开迳自走了。 凛苍河看着玄离,心下有几分失落,当年在血域玄离与自己的差距便如如今的自己与玄离,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自身算是真真正正了解到玄离当年想要同自己比肩而立的心思了。心下又有几分气恼,话说觉醒了的话不是应该把修为一起么,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眼下能做得只有好好修行,能拉近一点是一点了。 这一战,震惊了所有人。方才那些本来打消拜入玄离门下的世家子弟纷纷重新燃起去天玑宫的心思。只是在场下寻了许久,就是没找到天玑宫收弟子报名的地方,打听之下才知晓,玄离神君压根没收徒的打算,只是陪着凛苍河来熘达熘达。只觉失望,又觉羡慕凛苍河,而这些世家子弟一大半都寻了其他宗师,也有一些想要再等等,毕竟玄离已经收徒了不是。 远处,南宫玥看着玄离身影,目光炯炯。暗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拜玄离为师,玄离一年不收徒他便一年不拜师,然他没想到这一等便是百年。 轰轰烈烈的重阳比武最终以玄真被揍而草草收场。 接下来到了拜师阶段,人群中王宁见凛苍河未死,玄离也未伤,心下暗嘆可惜,不禁吐槽蓝衣这命可真是够硬的。如今玄离也将凛苍河送回去了,在这也是找不到什么机会便悄悄退离。只是刚下了仓夷山一道剑印便直冲过来,王宁闪身躲过,眸中划过冷意:「我都装扮成这副样子,竟还能让玄离神君认出。」 玄离沉眸:「若是你不出手,我倒还真注意不到。一年来我忙着教导苍河倒是忽略了你,想不到一年不挨揍你就又痒痒了。鬼寅!」 王宁暴怒:「玄离!你不要过了!」 「都找上门来了,若是不揍你一顿,都对不起你这么费心不是?」 鬼寅微微蹙眉:「看来玄离神君近日心情不错,该不会已经发现了?」 玄离眸色沉下:「难怪你会冒险来仓夷山,原来目标始终是他。鬼寅,当年无间血域你设局害了他,得知真相我便立誓必要杀了你,可你知为何每一次你都能巧妙逃离么?」 鬼寅冷笑:「你该不会说是你故意放我走得吧?」 玄离正色道:「因为这人间与他有关系的只剩我与你了,若是你死了,那这唯一的痕迹,他存在的痕迹就没了。可如今他回来了,我本可以动手杀你,但我认为这件事他肯定不想我插手。我今日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再做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不介意砍断你的手脚让你不生不死地活着等他恢復!」 鬼寅心知玄离这话不像是说笑,但自己也不认为凭玄离真的能够做到:「玄离神君想得倒是不错,只怕……」 话音未落,玄离已召出流光,指尖快动顷刻间漫天剑影落下,鬼寅唇角勾起,这招对付玄真还好,对我也太过托大了些,想着抬手结下护阵,然剑影落下鬼寅眸中顿显沉重,不对,这剑阵绝非方才可比,这才是玄离真正的实力么? 漫天剑影还在落下,不过两波,护阵便出现裂痕,鬼寅知晓这阵法挡不下第三波,当即开口认怂:「好,我应允!蓝域魔尊恢復之前不再动作!」 玄离撤去阵法:「你最好记住自己说得话。」语落回往仓夷山。 鬼寅看着玄离身影,蓝域魔尊恢復,他早就恢復了不过是你不知晓罢了,所以日后我出手也不算是违诺。 …… 当晚,玄离在照顾凛苍河。 玄清沉重地行入天玑宫,垂头:「十三。」 玄离看着凛苍河,应道:「师兄,有事?」 第54页 玄清沉声:「你如今修为究竟是何境?」 玄离嘆息一声:「看来瞒不过你了,已入太虚七重境。」 玄清沉默,良久冷冷道:「慕容十三,这些年你是故意和我打平的?!」 玄离手指微颤,忘了这茬了,开口想要解释:「师兄……」 却未玄清打断:「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输不起的人么?」 玄离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师兄……」 玄清:「罢了,今后百年内我绝不会找你比武,百年后我定找你一战。」 玄离扶额,怎么又是百年这个梗,这不是和当年师尊、师叔很像,可别再来一个妖魔祸事,我以身殉道,呸呸呸,瞎给自己插什么旗! 玄清转身,每行一步都分外沉重。太虚七重境,我一个玄化境每日挑战你太虚境顶峰,还真是可笑,我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已经差开一个境界了。 而后的比试,最终弟子一胜一负一平,宫主因玄真受伤,玄清闭关,玄离不至,最终以失败终结。 凛苍河整整昏睡了三日,睁眼只觉剧痛袭身,浑身的骨头仿若都被拆了般,不禁闷哼一声。 感觉有些口渴便要起身,才发觉趴在床边熟睡的玄离,凛苍河不禁抬手轻轻抚了抚玄离散在床上的墨发,一抚之下竟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从前在血域蓝衣便觉玄离的头发生得极好。 「为师的头髮好玩么?」 「好……嗯?师尊,您醒了!」说着忙放开玄离的头髮。 玄离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凛苍河,凛苍河只觉室内温度骤降,不禁打了个冷颤。就是算上血域经歷,玄离都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师……师尊……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信您看。」说着伸出手臂。 玄离别开目光,背过身久久无言。 凛苍河明白玄离是在怪自己逞强,忙老实认怂:「师尊,苍河知错了,苍河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师尊,你别生气了。」 说着动了动身不禁吃痛地惨叫一声,玄离忙转身,满脸担忧:「是不是很痛?」 凛苍河嘴角微微勾起,故作委屈:「嗯,浑身都痛。」 玄离忙给凛苍河搭脉:「这几日便好好养着,为师出去一趟,有事就叫福伯。」 「师尊,你要去哪?是还在生我的气么?」凛苍河垂首委屈道,「师尊,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了,你能原谅徒儿这一次么。」说着轻轻拉了拉玄离的衣袖。 玄离见凛苍河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终是不忍,嘆息一声:「记住你说的话,若再有下一次……」 不待玄离说完,凛苍河打断,小鸡啄米般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玄离揉了揉凛苍河墨发:「在家好好休息,为师过两日再来看你。」 说完玄离转身出了室门。 「嗯嗯!」看着玄离离开的背影,凛苍河知晓这关算是过去了,不过十三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 离开主殿偏室后,玄离回到书房交代了福伯一番,御剑离开。 两天后,凛苍河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忽然听见砰的一声,便见玄离破门而入。 凛苍河一脸懵地看着风尘僕僕的玄离:「师尊……」 话还未落,嘴里便被玄离塞了个东西。 「咽下去。」凛苍河依言,方吞咽下去便感觉温润灵息缓缓流入体内。 「师尊……」 「凝神静气!为师助你吸收灵药。」 如此,直到第二日清晨,玄离才收回灵力,关切道:「苍河,感觉如何?」 凛苍河运转周身灵力,喜道:「师尊,我突破到五重了,竟然直接跳了三重。」 玄离蹙眉:「我是问你身体的伤?」 凛苍河起身蹦了蹦:「师尊,已经好了。」 见凛苍河能跑能跳,玄离也算安心了,这两日的辛苦总算没白费。心下松了口气,这一松气,便觉眼前一黑倒身下去,凛苍河抢步扶住,紧张地看着玄离。 探了脉象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笑笑:「原来是睡着了。」 说着将玄离抱上床轻轻盖上被子。 看着玄离的睡颜,凛苍河有些痴:「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抬手微微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抚了抚玄离的眉,玄离的睫毛动了动,凛苍河撤回手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若我猜得不错,你刚才给我吃的应该是传闻中的灵药娑婆。」 「嘆浮游朝生暮死,憾世人不见娑婆。」 「娑婆一日一花,一花一瞬,眨眼间花开花落,不见花期。因此,世人只知娑婆有花,然见过其花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百草经的作者穷尽十年才得见其花样貌画于书中,穷尽百年才摘得一花,穷尽千年才得其功效及用法。娑婆一来有助仙者筑基,二来一株娑婆便可增十年灵修不止,三来可助伤者恢復,但婆娑花开花落眨眼间且摘下后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服用,否则便会失去效用。」 「世人方知时,纷纷想要採摘,然成功者太少,修仙之人便不再採摘,进而流传出嘆浮游朝生暮死,憾世人不见娑婆。」 「可你便为了我这个一两个月便可养好的伤去摘这婆娑,你待我还真是一如从前呢!」 凛苍河的眼眸有些氤氲,十三,你这般待我,这份情谊除了以身相许我当真想不出该如何报答了。 第55页 直到傍晚,玄离才睡醒,伸了个懒腰,看着落日余晖:「果然岁数大了,跑一趟竟然睡了一天。」 此时凛苍河端着饭食行入柔声道:「师尊,你醒了,来用饭吧。」 玄离走到桌子旁,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面上一喜,口中却抱怨道:「怎么做这么多,浪费!」 凛苍河笑笑:「师尊若是这些吃完,不就不浪费了。」 玄离转言:「怎么不见福伯与小青蛇?」 「福伯已经吃过了,小青蛇不知道扎哪埋头修行去了,偶尔会回来一趟。」 「嗯。」 两人用过饭,玄离打了个饱嗝:「不得不说,小苍河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凛苍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师尊喜欢,以后我日日给你做。」 重阳比武与南宫祎那一战,让凛苍河彻彻底底地认识到修为境界的差距,若不是当时服下玄离珠恐怕早已丧命了。再加上看过玄离的修为,伤好后便更加努力地修行。不过一年过去,已经修至七重境将入人阶。 这日,玄离正懒散地靠在长椅上,看着刻苦修行的凛苍河满脸得意:「这么快就能达到七重境,我这个做师尊的果然教导有方呀!」 最近一年,玄离已经很少来看凛苍河修行了。察觉玄离目光,凛苍河忙停手行了过去,拱手一礼:「师尊。」 玄离轻轻颔首,夸了句:「不错。」 一旁福伯忽然开口冷嘲:「呵呵!还你这个做师尊的教导有方,真是有脸说,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一年来你指导过小苍河几次,知道的,小苍河有个师尊,不知道的都觉得小苍河是野孩子没人管呢!好在咱家小苍河自己勤奋努力修为才能提得这么快!有你什么事?」 玄离并非真的不管凛苍河。只是玄离清楚,如今凛苍河已经步上正途,在人阶下还会待上一阵子,这段时间只要不急功近利,一步一个脚印的便不会有任何问题。是以玄离才不那么关注此事。 一年过去,玄离估摸着凛苍河应该快到七重境该跨人阶这道坎了,才及时地过来看看。 谁说我家十三不管我了,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我家十三指导的好不好!看看都瘦了!故意恭敬道:「若非师尊指导,我也不会有如此进步,都是师尊教导有方。」 一听这话,福伯觉得自己弄了个没脸,好心帮凛苍河敲打敲打玄离,结果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还帮着玄离说话,当即气恼。 「嘿!小老儿这是两头不得好!重阳比武过后,我越发发现我变得多余了,哼!小老儿回家去,哼,再也不回来。」 说着,福伯还假装做了个要走的样子。玄离一脸不耐烦,开口说道:「要走赶紧走,吵得我脑仁疼!」 福伯肯定不是真心想走,结果玄离这么一放话弄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求助地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瞅着福伯那小眼神只觉好笑,开口:「福伯,苍河可捨不得您,您别走,好不好,苍河给您做好吃的。」 福伯倒也就坡下驴,一脸大度模样:「罢了,看在小苍河的面子上,小老儿便勉强留下来。」 玄离懒得理会,起身拍了拍凛苍河肩膀:「小傢伙,你这一年早也修行,午也修行,晚也修行,吃饭在修行,喝水在修行,睡觉在修行,就是上个茅房你小子都不停止修行。如今将至人阶,给自己放个假,和为师出去遛遛怎么样?」 还遛遛,我这日夜不停的修,修了一年才快要上人阶,你都太虚顶峰了。人阶之上七重到地阶,地阶七重到天阶,天阶七重到玄化,玄化七重到太虚再到太虚七重,我们这是差了三十五重境,而且一重比一重难,尤其是天阶之上几百年都不一定能突破一重,我哪有心思陪你去遛遛。凛苍河摇头,恭敬道:「虽小有所成,徒儿却半分不敢懈怠……」 玄离满意点头,不愧是上古神器转世,真是勤奋,不过这人界的修行可不是勤奋就可以的。 「苍河,你知道每突破一阶都需要相应材料辅助。如今为师看你在七重境都待了一个月了,本想带你出去找找合适的材料试着突破,不过看你这拒绝的样子,大概是还想在七重境待一阵子。」 无论是修仙修魔,每至七重便需升阶,升阶需妖兽兽骨辅助,这也是为何世家子弟想入仙门的原因,一般入仙门内的弟子,天阶以下师尊皆会为其猎杀妖兽,取得兽骨,助其升阶。而师尊修为越高,一方面能够指导弟子行最好的修行之路,少走弯路,另一方面,也是相对更为重要的一方面便是能够为弟子猎取更高修为的兽骨,这也是之前许多人都想拜入所谓的仙门第一人玄真门下的原因。 闻言,凛苍河不禁怔了怔,修行到人阶还需要材料辅助方能突破,十三,你也没同我说过呀。难怪这一月我明明就觉得灵力已经足够,但就是突破不了。不禁蹙眉:「师尊,合着这一个月,您老人家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在那傻傻苦练然后为突破不了而郁闷么?」连凛苍河自己都没注意到如今称唿玄离为师尊已经越来越顺口了。 玄离:「没有没有,也就看了半月左右。」 一旁福伯可是又抓住机会嘲讽玄离了。呵呵一笑:「就这?还教导有方?什么不着调的师父呀!小苍河,赶紧趁早换个吧!」 凛苍河此刻也是满脸黑线,平时玄离不着调也就算了,怎么到了自己修为上也能这般不靠谱,不禁有些气闷。看向玄离,拧眉:「师尊,您是有多闲?如今我倒是盼着玄清师伯早日出关,您就不会这么闲了。」 第56页 自上次重阳比武后,整整一年了,玄清还真就再也没找过玄离。开始时玄离还觉得玄清不过是一时气话,这一年没见着人倒有些不确定了。抬首看了看天璇宫方向:「说得倒也是,也不知你玄清师伯修行如何了,有没有长进?」 看着玄离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凛苍河有些后悔提这个事了,真是的,你是不是傻!提这个干嘛,没有南宫羽那厮缠着十三不是刚好清净,万一你一提,十三一时想不开去寻那人,岂不是自己将人推走了!想到这忙要转个话题,却见玄离一拍额头,故作遗憾:「诶~呀~,说起你玄清师伯,忽然想到好久没打架了,这身上都痒痒了,下山找场架打。」 还好还好,十三并未因为这去寻人,不过,什么时候这人也喜欢打架了!我可不认为平时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会忽然有了兴致去打架!八成又想到什么整人的法子了,不会又冲着我来的吧?不对,方才不是说要带着我去找材料的么?真是怎么这一年来越发觉得十三不着调,有时候都有些回到药庐的感觉了。唉!真不省心。想着,凛苍河脸上有些不自然:「师尊,你不是说带我去找材料么?」 话音方落,却见玄离已然御剑离开了。 不是,你好得说清楚要去哪做什么呀!唉!这话也不说明白,说走就走的性子也不知是和谁学的?随后,凛苍河扶额,除了和自己学还能同谁学。真是我身上明明那么多优点他都视而不见,怎么就学了这了!想罢忙追了过去。 第21章 战朱厌 须臾间,凛苍河已经追上玄离。 玄离满脸赞许:「行啊,小苍河,竟然能跟上为师我的速度了,不差不差。」 凛苍河嘴角微微挑了挑,面上几分得意。那是自然,为了快些追上你,我这些日子可不是白忙活的。不过话说回来,到底需要什么辅助才能突破?当即问道:「师尊,需要什么材料方能突破?」 玄离收起嬉笑模样,耐心解答:「玄化之下,每上一阶皆可锻造一柄仙器,而炼器也是升阶所必须。所谓材料,便是你锻造仙器所需灵材。而到了玄化之上,则可以无限炼制仙器,但高品质的仙器还是要在每一重突破时最有可能获得。小苍河,可想好要炼制一柄怎样的仙器,为师的苍梨是不是要还给为师了?」 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如今想要回去,不存在的。凛苍河拒绝:「师尊,徒儿不想炼制仙器,徒儿觉得苍梨便很好。」 苍梨,上等仙品,而且是玄离自开始炼器至今品质最佳的一柄。 玄离一脸得意:「还算有眼光,为师的苍梨可是为师初登天阶炼制的上等仙品。好用虽好用,不过为师还是希望你能炼制自己的仙器。」 「为何?」 「这么说吧,别人锻造的是器,自己锻造的是魂,其中差距你炼制后便会知晓。」 凛苍河思忖片刻郑重问道:「师尊,那若是我将我的剑融入苍梨中,那苍梨会不会有魂?」 「改造仙剑倒是也有,但一般都是比较有名的剑器才会有人这般费心,为师的苍梨虽说是上等仙品,但着实不算什么名器,你未来的成就绝不在为师之下,兴许玄器都有数柄,改造苍梨着实没有必要。」 凛苍河嗯了一声:「师尊,我们这是去哪?」 「千方绿舟。」 凛苍河默念了一遍。千方绿舟。若我未记错,乃是万妖录排名第七的朱厌所居之地,这人还真是记仇。 …… 千方绿舟本应是沃野千里,生机勃勃,然眼前却是无尽荒凉,满目疮痍,一片死气。 玄离蹙眉,这里怎会变成这么个德性?正色道:「苍河,跟在我身后。」 见玄离如此谨慎,凛苍河心知此处定有异常,郑重点首:「是,师尊。」 两人一前一后行在枯木林中,凛苍河打量周围,竟没有发现任何活物,连只蚊子、蚂蚁、苍蝇、老鼠都没有。不禁暗暗称奇。 倏然,玄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 凛苍河也不禁打起了十二分戒备。他清楚玄离已是太虚境顶端,能让玄离如此警觉,必不简单。 一瞬,四面八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蛇蝎蜈蚣如洪流般涌向两人。 看着密密麻麻涌来的黑乎乎一片,凛苍河只觉胃里翻腾。这玩意也太噁心人了。手上轻动,方要结印,玄离早已快他一步。两人脚下顿生太极印,印阵不断扩大,所到之处毒物顷刻化为虚无。凛苍河胃里这才好受了些,只是方才噁心的感觉还未完全褪去。 「何人胆敢放肆!」一全身黝黑的庞然大物伴随怒吼声自远处踏步行了过来。 凛苍河只觉大地都在震颤,不禁攥紧拳谨慎地盯着前方。 待魔物走近,凛苍河才看清全貌,只见来者身高百丈,形若灰狼,周身黑色倒刺,唯有尾巴是柔软的黝黑毛髮如一条长了灰色长毛的巨蟒般捲曲着。这不禁让凛苍河想起初见小青蛇时,那时小青蛇修行近一千年方得数十丈,而这狼竟身高百丈。看来修为不低呀! 魔物扫了两人一眼,在扫过玄离时,瞬间暴怒:「玄离神君!还真是冤家路窄,昔年断尾之仇,今日我定要你双倍奉还。」 断尾之仇?凛苍河心道不妙,碰见这么个大傢伙也就罢了,结果还同十三有仇,不禁看向玄离,却见玄离也是一脸迷茫,似在思索。凛苍河再次觉得十三是真的不着调。 第57页 玄离拧眉疑惑:「断尾之仇?」同时仔细地打量起眼前魔物,良久,才似是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贪狼!」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它的尾巴,贪狼下意识地把尾巴夹紧。 玄离见状不禁笑笑:「不用把尾巴夹这么紧!我这次来不是砍你尾巴的。」 贪狼闷哼一声,但始终不肯放下尾巴。 凛苍河诧异地看向玄离,玄离解释:「几百年前,我和你玄清师伯打赌输了,答应给他做个鸡毛掸子,但我想了想我堂堂玄离神君怎么能做一个普通的鸡毛掸子,刚好碰上这货,便顺手用这货的尾巴做了个狼毛掸子,不过你玄清师伯嫌弃不好用,好像早就给撇了。」 贪狼闻言不禁暴怒,眼睛已泛起猩红,冷冷地盯着玄离。 见贪狼这反应,凛苍河忽然有些后悔询问玄离了。唉!十三,你这是有多无聊!如今好了吧,冤家路窄碰上了,倒也不是怕,可就是麻烦不是。 玄离:「朱厌呢?」 「那个废物,被我重伤逃了。」 「你能伤朱厌?哈,我还奇怪,怎么一路过来,那么多牛在天上飘来盪去的,感情都是你给吹上去的。」玄离嗤笑道。 「不过伤了本座的一道残影!竟也敢妄称本座负伤逃离!」声如洪钟。 随即,一身着雪白袍服的男子自高空缓缓落下,男子一头赤红色长髮,面貌俊朗不凡。正是朱厌。 朱厌抬眸扫过千方绿舟,看向贪狼:「将本座的府邸糟蹋成这般模样,贪狼你也是个人才。你先退去一边,这笔帐我稍后再和你算。」 贪狼识趣地往旁边退了退。 朱厌此时才看向玄离冷冷说道:「玄离神君许久不见了!」 「也没多久而已。」玄离随意道。 朱厌垂眸:「太虚境!既已入太虚玄离神君当日又何必那般作为呢?」 玄离笑笑:「因为我穷呀!若是真得打起来天枢宫怕是会被拆了,不像我的天玑宫,玄真师兄宫内装饰可是用了心思的,我可赔不起。」 朱厌冷哼一声:「呵呵!」 凛苍河立在一旁打量着朱厌。一眼便能看出师尊修为,看来是又突破了一个境阶了,这种修为速度,不愧是万妖录中名列第七的朱厌。随即又想到若是自己还是血域内的蓝域魔尊,就朱厌这种随便两下就解决了,如今却反受其压制,甚至该说连和他动手都不配,心中少见地起了几分不甘。 「玄离神君,今日前来当不是来探望朱厌的吧!不妨直言来意。」 玄离随手拨弄拨弄墨发:「给我小徒弟求阁下一枚獠牙。」 「呵!本座一共两枚獠牙,每一枚皆承载了本座一千多年的修为,本座担心阁下求不起,尤其此刻只有阁下一位宗师在。」 玄离自然听出朱厌口中的嘲讽,但也不恼,只是不耐道:「我且最后问你一次,给不给?」 「不给。」 玄离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嘆息一声:「不给就只能揍你一顿了,刚好松松筋骨。」 一旁贪狼冷笑:「呵呵,还如数百年前那般狂妄!」不禁想到当年玄离便是这般不在意地斩了自己的尾巴。 朱厌沉声:「呵!那便要看看玄离神君自己一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声落朱厌一跃而起,同时手中多了一柄长*枪,枪身银白,枪头赤红,无任何图案装饰。 「此枪名为赤雪,尚未开锋。今日便用玄离神君的血来祭它吧!」说着长*枪挥舞,骇人魔浪滚滚涌向玄离师徒两人。 玄离勾了勾唇,双手结印,转瞬之间流光已化为擎天巨擘迎向魔浪。 只听嘭的一声,仙魔二力自空中炸裂,气浪瞬间席捲整片绿舟,眨眼间天地变色,风沙漫天,枯树荒草尽归虚无。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朱厌旋身蹋云,手持赤雪自空中画出一条赤红血界,高声喝道:「去!」 剎那间,千方绿舟化为人间炼狱,漫天血红夹杂着浓烈腥气翻滚哀嚎着直冲向玄离。 玄离眸落凝重,双手快速交合,眨眼间画出数十道剑印,流光转瞬间化为亿万剑影迎上漫天猩红,同时玄离指画剑印护住凛苍河。 剑影过处,啪啪之声接连不断,赤红血界不断瓦解,终于再难支撑,炼狱崩裂,沖天剑势直冲朱厌。朱厌蹙眉忙挥舞长*枪格挡,整整一刻钟剑势才去,朱厌立身喘息,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滴下。 「痛快!」朱厌随手抹了把汗珠朗声笑道,「玄离神君,再吃我一枪!」说着抛出长*枪,双手结印,长*枪退去银色,转为乌黑,同时枪中魔势不断增强,整个绿舟开始震颤,轰!轰!天色乍然暗黑,滚滚雷声夹杂闪电奔腾而至。 凛苍河微微蹙眉,比在血域时长进不是一星半点。心下更加不甘,不禁攥紧了拳。察觉凛苍河情绪,玄离以为凛苍河是心生惧意,怎么转世为人胆子还变得小了。心里这么吐槽,却还是十分体贴地握住凛苍河的手柔声安慰:「莫怕,有为师在。」察觉温和灵力入手,凛苍河心绪拉回,能得转世重遇十三已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我还在不甘什么。这样便已很好了。 半空中,云气翻滚,魔气还在不断溢出,魔势仍在暴涨,即便是玄离竟也倍感威压,凛苍河更是早已跪身,口吐一抹朱红。 一旁贪狼庞大身躯已经不受控地伏在地上。 第58页 高空中,朱厌冷笑:「玄离神君,若接得住此招,吾便允你一枚獠牙!」说罢,结印,长抢穿过滚滚魔气直逼玄离。 玄离召回流光手指快速结印,瞬间流光化为水色盾印护在两人身前。 长*□□向水盾,碰击之下竟是无边寂静,仿若石沉大海,不见波澜。然长*枪并未停下,玄离携着凛苍河亦被长*枪逼退,朱厌见状双手画印,长*枪魔势再增,竟缓缓刺入水盾,正对凛苍河,凛苍河顿时为魔气所伤再吐朱红。 玄离蹙眉暗忖,这魔气于我无碍,但蓝衣现下的修为过低!这样下去必会受伤。想罢撤下水盾,双掌结印浑厚灵力爆出,瞬间结为护盾护住凛苍河。 凛苍河大惊:「师尊!」十三,你在做什么?纵然你已太虚境对方可是十大凶兽之一的朱厌! 玄离手握流光,横剑格挡银枪,不断被逼退,嘴边已隐隐有几分朱红。 见玄离受伤,凛苍河满面焦急,都怪我,修为太低连累十三,我定要更加努力修行。 朱厌见状不禁大怒:「与我相斗,竟还分出大半灵力,看来唯有先杀了这小子,才能酣畅淋漓一战。」言罢飞身而下抬掌直冲向凛苍河。将至凛苍河身侧时,忽觉沖天杀意临身,不禁怔愣回首,却见漫天魔气竟在不断凝结,一瞬竟落雪纷纷。 整个绿舟生成最诡异的一幕,下起了黑雪!雪落之处声息不留。远处玄离已然收回流光,单手握住赤雪,强大魔势竟然渐渐没入玄离体内。 朱厌大惊:「这怎么可能?!」 随即便见玄离素白长衫逐渐为魔气侵染成墨色,眼眸也逐渐变得猩红。玄离掌中用力,一瞬赤雪竟被折断,朱厌瞬感剧痛袭身,赤雪乃是朱厌尾巴所炼制。 玄离手握断枪缓缓行向朱厌,仿若杀神降世,朱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死亡的恐惧,纵然是之前对战穷奇都不曾有过。 朱厌不禁跪身:「还求玄离神君留我一命。」 玄离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朱厌,朱厌战慄地等着玄离开口。 莫说朱厌,即便是凛苍河这一刻也是十分震惊地看着玄离。修仙之人,身上的灵息不该是这样冷戾阴寒,纵是修魔者也不会,这身气息有些像是血域的煞气,但又有不同,若是做比,就仿若是经无数鲜血浸染过的血域煞气一般。联想此前玄离说过血域已经毁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蹦入脑海,或许毁了血域的人就是玄离,而玄离不可能放任血域关押的囚徒祸乱人间,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屠尽。这……印象中的玄离绝不会如此,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一定是在血域中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事,说起来当初我是怎么死的,十三又是怎么回到人间的,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论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半分。 眼前,朱厌瑟瑟地跪在地上,心知此刻一个不好便会殒身。这段等待的时间于朱厌来说尤为漫长,背上已为冷汗浸湿。 良久,耳边才传来玄离慵懒声音:「两颗獠牙,你给不给?」 朱厌如释重负,命总算是保住了,此刻莫说是两颗獠牙,就是满嘴牙朱厌也不敢不给。连连点首,忙化为本相自断獠牙双手奉上。 玄离接过同时散去魔气,瞬间恢復原貌。天地间魔雪停,魔氛散。 玄离随手撤回护住凛苍河的灵力伸了个懒腰:「不错,一颗獠牙已有一千三百年修为,这一架打得挺值。」 朱厌看着眼前这个慵懒温和的玄离心中诧异,一个人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想到自己的两颗獠牙不禁心生几分不甘。 委屈道:「不是说只要一颗么?」 玄离嫌弃:「谁让你不自己动手,非得劳我出手,自然要利息,不能白打一架不是。」说着将獠牙递给凛苍河。 朱厌脸瞬间黑了默默吐槽:「我*擦!」 凛苍河此刻才不再回想,看来自己虽觉醒,但毕竟转世轮迴了太多次以至于想起来的并非全部,也明白此事急不得,时候到了自然会想起所有,当下也不再纠结。抬手接过獠牙:「师尊,这……」 「给你炼制仙剑用的材料。」 朱厌闻言,几乎气竭。自己那好歹也是一千多年修为的獠牙,就是给玄化境突破用都够够的了。朱厌本以为是玄离要用,却不想竟然是给这个刚到人阶的熊孩子,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妖兽界混呀! 便好心提醒玄离:「玄离神君,我那牙好歹也是上千年修为修出来的,你就给这么个刚到人阶的锻造仙剑,未免有些太暴殄天物了,您说是吧?」 玄离挑眉:「我愿意,你再多嘴,我把你牙都拔光给我小徒弟丢着玩。」 朱厌忙闭嘴生怕玄离真把它的牙拔光一般。 「神君,有一事朱厌很是疑惑……」 「想要解惑也并非不行,最近忽然发现想要个拂尘。」玄离打量着朱厌的雪白鬍子。 见玄离竟打起自己鬍子的主意来,朱厌怕的一批。这鬍子可是自己长得最满意的地方,这要是被拔了,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 忙道:「还是……不劳玄离神君了。」 贪狼早怔在一旁,心中吐槽:「卧*草,这他*么还是人么?」想着尽量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心中嘀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别藏了,你那么大个藏哪都藏不住。不过,今天本神君高兴,懒得搭理你。」转头对凛苍河柔声道:「苍河,咱们回家了。」 第59页 「是,师尊。」 第22章 再寻神算子 虽说之前凛苍河劝自己先放下,但一想到玄离方才的气息便难以释然,终于忍不住想要问一问血域被毁与玄离身上气息的事。开口唤道:「师尊……」 玄离抬眸看向凛苍河。 话到嘴边,忽然想到若是问出了口,也便意味着身份再难隐藏,当年玄离对自己的态度终是有些微妙,而且玄离还出手毁了血域,这其中又是怎样一番恩怨,如今记忆不全凛苍河吃不准,万一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让自己与玄离彻底断了缘分……果然不该鲁莽,要徐徐图之。当即压下转言:「师尊,锻造仙器为什么要用妖兽兽骨?」 玄离见凛苍河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以为要说什么呢,还有些担心这人可别如当年启蒙一般问个太过高深的问题。结果就问了个这,当即松了一口气,耐心解答:「妖兽与人,皆为生灵,在修行一途,妖兽修习所吸纳为天地本源之灵气,每上一阶便可自锻仙器。人修行吸纳的则是经过天地淬鍊之后的灵气,也就是我们修习所用的灵石。但无论过程如何,吸纳的皆是天地灵气,实则殊途同归。同妖兽相同,我们修行每上一阶也需锻造仙器才能继续前行,但不同的是我们修习的乃是淬鍊过后的灵气,因此并不能自然而然的锻造出仙器,便需要藉助外物,而同为天地灵气,选择妖兽兽骨既省去锻造炼化的步骤,亦可获得相应的属性加持,此其一。」 凛苍河忙问道:「若是如此,师尊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是藉助修行外物便可行,也就是说选择妖兽兽骨或是修仙者的灵骨皆可?」 「理论上是可以这么说,但这般做的却不多,这便是我要讲的第二个原因。」玄离耐心解释,「其二,仙道法天,魔道法地,妖道法天地之本源。只修仙道,过于缥缈,容易陷入虚途而不自知,沦为堕仙;而只修魔道,则容易生出贪执而不自醒,成为邪魔;因此需以妖道本源来正修道之心。另一方面,修者内部早已达成共识,若有修士杀人取骨锻造仙器,将会不容于整个修真界。」 凛苍河追问:「既然仙道法天,魔道法地,为何不仙魔同修呢?如此不必借住妖道本源也不会道心偏离。」 玄离笑笑:「仙魔同修,并无不可,至少为师是这么认为,只是两者处于相对的极端,真正能够掌控好的人不多而已。」 凛苍河瞭然的点点头:「那师尊,我听其他师兄说,南宫师兄的剑身之上镌刻着太古洪荒的一缕风,这又有何作用?」 玄离笑笑:「这种做法,仙门也是有的,每一柄仙器的强弱与锻制仙器的兽骨有很大关系。当一些人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兽骨,但又不想浪费时间等候时便会选择次一等的兽骨,再用一些属性相同的外物加持来保证仙器的威力。」 「原来是这样。」凛苍河恍然大悟,想不到这人间的修行之道倒也有几分天地正法的意思。 说话间,两人将至仓夷山。此刻,玄离面色已有些惨白,倏然喷出一口鲜血。仙剑顿失仙力,跌落下去。凛苍河急忙御剑接住玄离,玄离已不省人事。 入了天玑宫,福伯见状也没多问,倒似是习以为常的模样。交代凛苍河:「我去找玄清,你将小公子抱到他房间,为他输送灵力,一刻都不可停!」凛苍河照做。 半刻钟后,玄清随福伯回来,见到昏睡的玄离忙闪身过去,探过脉息后,脸色才稍见缓和。 当即盘膝为玄离输送灵力:「福伯,你带苍河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两人应声离开。 凛苍河第一次见到玄离这般模样,显然是吓到了,生怕玄离有个万一。但看福伯与玄清模样应当不是第一次了。开口:「福伯,师尊他……」 福伯嘆息一声:「都是当年无间血域一行的祸根。小公子出来后,突破至玄化境,却是异化的玄化境。正常人入玄化境要么修仙要么修魔,但小公子却是仙魔两种灵力共同推入,而且小公子的魔息与正常魔道的魔息还不同,相比之下更加阴冷了些。其威力自然不同凡响,但后遗症也是极为严重,小公子本可弃魔,但他不愿。以他心性,肯定不是因为实力强弱,恐怕还是与那段经歷有关,可惜小公子始终不愿提及。」 凛苍河敛眸攥拳。果然与无间血域有关,我到底忘记了什么。福伯所说的阴冷魔息应该就是血域煞气,能吸收血域煞气除非是有我的原身……想到这凛苍河面色惨白,但愿是我多想了。 室内,玄离清醒,只觉雄厚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没看见人,便知是玄清,开口:「玄清师兄?你……」 「凝神静心。」 「嗯。」 直到正午,玄清才撤回灵力,冷冷地看向玄离:「若非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了!」 玄离不以为然:「哪有师兄说得那么严重。」 见玄离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玄清有些恼,想要斥责两句但又找不到说教的理由,只得作罢。 开口问道:「你这是和谁打斗去了?逼得你都动用魔力了?」 「朱厌,给我家苍河求了两颗獠牙锻造仙剑。」 玄清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初上人阶……」 「我的徒儿自然所有的材料都要是最好的。」 「呵!那到了天阶时,难不成你还打算去斗斗排行第三的凶兽穷奇?」 第60页 「可以考虑。」 玄清蹙眉,表示不愿意再搭理这个人:「我回去修行了,之后一月切忌动武,若仙魔二力再次冲突,便让福伯过去找我。」说罢不等玄离回应迳自离开。 看着玄清离开的背影,玄离有些不悦,我都不知道,玄清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我堂堂太虚境,还能让这俩傢伙在我体内反天,瞧不起谁呢! 玄清出了玄离卧房,对福伯与凛苍河轻轻颔首,两人赶忙进去看看玄离情况。 「师尊,都是我……」凛苍河满脸自责。 玄离心知今日的情况吓到凛苍河了,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那个程度。若不是朱厌对凛苍河下杀手,不用魔道力量玄离揍朱厌也是绰绰有余的,总之就是失误。 玄离笑笑打断:「人家徒弟得了这么个兽骨,估计得乐开花,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蔫头耷拉脑的呢?莫不是这兽骨你不满意?那可没法了,为师我这半个月内是没法给你取别的了!」 凛苍河以为玄离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不是,师尊,我没有,只是……」 玄离这才宽慰他道:「唉!你师尊好歹也是太虚境,这点伤几天就好了,无碍的。」 「可是,师尊,我听福伯说了,您……」 「受伤的是为师,怎么反倒成为师安慰你了?为师没事,能走能跳能吃能笑!」后看向福伯厉声道,「你和苍河说什么了,把他吓成这样!」 福伯连连摇首:「什么也没说。」 「莫有下次。」玄离话中无一分情感。 福伯忙恭敬道:「是,小公子。」 玄离回首看向凛苍河笑笑:「福伯那不着调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他那是骗你呢!为师仙魔同修,与人对战实力大增,但避免不了有时会把握不好度,有些损伤,无妨的。此次是朱厌将我惹急了。平时为师与人争斗很少会双力同运。即便有所损伤,为师已是太虚境顶峰,没什么大碍,而且你看你玄清师伯的样子便该相信为师无碍。别纠结这些了,这月好好修习,待为师好了,指导你锻造仙剑,行了!别再这杵着了,打扰为师歇息。」 「师尊……,罢了!徒儿告退。」说完转身,十三既不愿说,怕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想靠自己记起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看来必须尽快找机会入一趟仓夷山万卷阁,那其中或许会有所记载,唯有知晓当年发生什么,才能有所因应。我记得不久之后就快大考了,大考后前几名似乎有机会入万卷阁选择秘法。 接下来的时间,凛苍河一边努力修行,一边变着法的给玄离做些补身体的吃食。 …… 半月后,玄离彻底恢復,指导凛苍河锻造仙剑,竟得了一柄下等仙品。玄离欣慰道:「不愧是朱厌的獠牙,虽是人阶竟也能铸成仙品。」 凛苍河握着仙剑看向玄离:「师尊,你的人阶仙剑是什么品质的?用什么造的?」 「好像是只小猫的爪子来着,品质记不清了,不过以为师以往的倒霉运气推算,能是灵品就不错了。」 「那还在嘛?」 「早些年让玄清师兄要走了,说是他新收了一个小徒弟,需要一柄仙剑,他那实在是没时间去锻造,我就把那个给他了,估计现在早被废掉了。」 「哦,那师尊的地阶剑是不是也送人了?」 「怎么听着你这声音这么哀怨呢,好像为师找个相好的被你师娘抓到了的感觉。」 凛苍河蹙眉但却认真地等待着玄离的回答。 玄离答道:「地阶剑是前些年天权宫你玄若师叔来找我讨要去了。还有师尊初至玄化境时炼制的仙剑也给瑶光府子羽真君了,当初仙魔大战时,瑶光府的一个弟子地阶七重境,比试前剑损坏了,急需一柄仙剑,我就把那柄仙剑给他了。」 「师尊为何不将苍梨给他,而是给了他更高品阶的?」 「你不要以为修为越高练出的仙剑品阶便越高,苍梨的品阶可是为师我这些年炼制的仙剑中除了流光外最出色的。流光是我入太虚境时炼制的,品阶太高除非至天阶否则连碰是都碰不了的,待你至天阶想要的话,为师便把流光给你。说到仙剑,为师这运气可是真够差的,到太虚境才得一柄玄器,你那些师叔、师伯在玄化境都得玄器了。」 一旁福伯听了这话,脸上一副嫌弃的模样。 「呵呵!还好意思说,自己懒,怨谁?人家玄化境铸了几十柄乃至上百柄仙剑,你玄化境就炼制了不到五柄,你不运气差,谁运气差?」 玄离尴尬地咳了咳,这老头真是将我老底揭得一干二净,就不能给我在别人面前留点面子么。 随后解释:「这仙剑分为凡品,灵品,仙品,玄器,道器五个品阶,每一个品阶又分为上下两个等级,苍梨是上等仙品,流光是上等玄器。」 「一般天阶以上都会锻造出仙品武器,多为下等仙品,为师当年出了个上等仙品,可是让不少人羡慕不已。就你玄清师伯那段时间见到我就要看我的苍梨。」 「不过这之后,为师的运气就一直不佳,出的除了下等还是下等。」 「你玄清师伯方入玄化境时便出了下等玄器,看的为师眼馋死了,玄化境时为师又得了一柄上品仙剑,也一直用着。」 「重阳揍玄真时用了流光,你玄清师伯便知晓为师又突破了,所以之后便没有再找我打架。」 第61页 凛苍河瞭然:「哦。所以师尊当年和玄真师伯切磋时还是没用全力的是么?」 玄离挑眉,一副算你有眼光的样子:「自然,为师我若用全力,瞬间能把你玄真师伯秒成渣,但总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凛苍河扶额,你那还算给玄真留面子,当场给他打的三五个月下不来床,他肯定恨死你了。不过想到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凛苍河又觉得美滋滋的。问道:「师尊,你为何不参与仙魔大战,若你出手仙门必胜。」 「未必。」玄离难得的郑重答道。 「哦?魔道还有可与师尊一战之人?」 玄离沉声:「有一人,幽冥宫宫主少穹,我估摸着这会儿也应该太虚境了,几重就不知道了,不过下届仙魔大战便可见分晓了。」 「下届?」 「重阳比武收徒每年都会有,但仙魔两道大战每百年一次,为师的想法是等到百年后,再让你参与重阳比武。下一届的仙魔大会少穹与为师皆会出战,为师得抓紧修行,不想在重阳比武上面浪费精力。苍河,你可会怨为师?」 凛苍河连忙摇首:「苍河也不喜欢与人比斗。况且上次一战,徒儿已知与其他师兄们的差距有多大,亦想专心修行。」 玄离满意点头,百年大限,也不知现在命格转过来多少,而他新生的命格又是什么,嗯得算一算了,不行就再去寻趟那个老神仙。想着抬手揉了揉凛苍河墨发:「乖。自己在这试试剑,为师要开始闭关了。」 凛苍河蹙眉,乖!乖个毛。闭关?闭关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了。眸中顿显失落。 玄离并未注意到,迳自回了书房,同上次一般开始测算,只见虚空中若隐若现显现七杀两个字,不过片刻两字消失,随即便是一堆混乱字体。什么情况?坏了?不应该呀!想着又将自己的头髮扔了进去试试,结果虚空一下消失,八卦盘直接碎裂了。我擦!玄离拿起碎裂的八卦盘,看来得再去找一趟老神仙了。 想着闪身离开。到了缥缈峰,神算子早已等候,玄离说明原委,神算子:「看来他的命格已经开始流转到你身上,凡是逆天被改的命格普通的仪器都测不出,能出现七杀两字已经是奇蹟了。至于若隐若现是因为他的命格尚不稳定可能还会有所变动,这便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玄离:「我们?」 神算子:「他从前是神器,血域之主本是七杀命格,註定一世孤苦,如今转世为人,孤苦命格依旧却因此事太过逆天,註定命数难长,如今有你为他转命,阴寒命格褪去自然是他原本的命格。而随着命格回归他的修为也必将渐渐觉醒。不过还要注意以他现在的躯体只能一点一点恢復,否则有可能爆体而亡。而你本就早夭命格又加上阴寒命格,两种命格叠加註定……,但好在你天运及佳,或可躲过一劫,嗯……?不对,你还对他施了转运之法?」 玄离点首。 神算子眸色沉下,当即让玄离写了个字,玄离一脸懵懂,但还是照做写了个蓝字。 神算子看着这个字说道:「草字下面是监字,草是这世间生命力最为顽强的生灵,也就是说你的命足够硬,纵是七杀命格也克不死你,但这个监字意味囚,你应该会有一段时间被迫困在一个地方。但这个监字你写得又有些……,监字的丿和皿连在一起是个血字,右边两点成了一个人字,左边是个二字,这说明你们二人不久之后会同遭血光之灾。整个字连起来便是你二人将遭血光之灾,此次灾劫过后你将被迫囚在一处,但不会死。」 若只是自己,玄离是懒得理会的,但事关蓝衣他就不得不谨慎了,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神算子嘆息一声:「无解。纵然躲过这一次也逃不过下一次。但此劫不会要了你们两人的性命。」 玄离:「多谢。」说罢转身离开。 神算子摇了摇头,他还好,七杀命格不至丧命,但你纵然不死怕也只有一丝声息了。 回到天玑宫后,玄离一直在想,血光之灾,到底有什么血光之灾,莫不是这厮自己修行修差了。嗯,不管怎样把人叫自己身前看着总没错。 于是从当日开始,凛苍河无论是修行还是练剑玄离都必然在身侧,除了晚上歇息时。 这日,凛苍河正在上茅厕,每隔片刻,玄离便喊一句苍河好了没有?凛苍河都耐心回答,然而脸色却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十三最近是怎么回事,整日都跟在我身侧,虽说这样挺好的,但也不必连我上个茅房都得在外面等着吧,是说怕我掉坑里么?这时又传来玄离声音,凛苍河终于回了一句:「师尊,我刚上茅房屁大的功夫您都在外面喊十来遍了,您是怕我掉进去还是咋着?还有,师尊,您不是要闭关么?」 经凛苍河这么一提醒,玄离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是不是紧张得过头了。况且这都四五十年了不也没出什么差错,兴许是神算子又算错了。开口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些,若是掉坑了便用我给你的求援符。」 凛苍河闻言脸瞬间黑了:「……」 第23章 仙门大考(一) 「师尊,我突破地阶了!」凛苍河直冲向玄离寝床旁对着玄离耳朵高声唿喊。 玄离睡得正香,这么一下被惊得坐起身,一脸懵地扫视周围。片刻后才弄明白什么情况,打了个呵欠。 第62页 勉力支着眼皮,一脸睏倦:「凛苍河,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么?」 凛苍河笑嘻嘻道:「寅时一刻,师尊!」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辰是人最佳的睡眠时间?」玄离单手撑着下巴温和问道。 凛苍河一脸问号,十三怎么总是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知道,知道!」 「知道你还来吵我!」玄离忽然怒吼。 凛苍河自然没想到玄离会忽然发火,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才想起来自己大半夜突破了,太兴奋了便没忍住直接来报喜,可是却忽略了,十三此时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若是自己被人家这般喊醒,估计也会一样反应。 想明白了,凛苍河便垂首恭敬一礼:「那师尊,徒儿去睡了,不打扰您了!」 玄离不耐:「滚吧!」 玄离刚要躺下,凛苍河又想到反正十三已经醒了,方才迷迷煳煳的,肯定是没听清自己说的啥,便又探出头喜滋滋重复道:「师尊,我突破地阶了!」 玄离刚要安心躺下,结果没成想凛苍河又杀了个回马枪。但想着自己刚才已经发过一次火了。对这个人终是不捨得,便随口应和道:「嗯,滚吧!」 这回,玄离一直看着凛苍河彻底退离躺回床上,才长舒了一口气躺身。 哪知,刚要睡着,凛苍河又探头:「师尊,我突破地阶了!」 玄离又被吓了个机灵,任谁大半夜地接二连三的被吵醒,都没什么好脾气了,何况还是天玑宫一宫之主的玄离。 玄离这次二话不说,抬手一掌,嘭的一声,门都被轰碎了:「再吵为师睡觉,为师把你废回人阶!」 凛苍河错愕地看着被轰得粉碎的门,心下庆幸还好自己刚才躲得快,不然……不禁打了个冷颤,看来今晚是不能在屋里睡了,想着蹑手蹑脚匆匆离开了。 这下总能安心睡觉了,玄离躺下正要再睡,却觉有人入内,怒极。当即起身抬手一掌轰了过去:「凛苍河!我看你是……」 来人见突来掌风,想躲是躲不了了,当即起掌迎上。双掌相对,玄离只觉厚重灵力涌了过来,睡意顿消,睁眼冷眸看向对方。 一看之下忙收掌,尴尬笑笑:「呵呵!嗯……是师兄啊!」 来人竟是玄清。自上次玄离受伤到现在已经快五十年了。这五十年来玄清从未来过天玑宫,玄离本以为玄清当真要等百年才能再寻自己。如今乍见玄清,玄离脸上是既有惊异亦有喜色,方要开口寒暄几句。 便见玄清冷眼瞥了一眼碎成渣的门,玄离讪笑两声:「那个,这个门太旧了,纹饰也不好,想换个。师兄,五十年都没来寻我了,这是想通了?其实本来么,那么点事也不至于……」 玄离话方说到这,玄清脸色便有些黑了。唉!看来这个结怕是还没解,便转言:「师兄,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玄清微微颔首,行到桌案旁的椅子上随意坐下,玄离亦跟了过去挨着玄清坐下。玄清看向玄离,只见玄离此刻只穿着寝衣,寝衣领口因为方才出掌裂开了些,脸上竟泛起几分红晕,忙别过头,看向窗外:「明日,五十年内收入的门下弟子就要下山进行大考,苍河虽是你唯一的弟子,但也不能例外对待。我想着苍河入门也就刚五十年,不若让他和子商同行,如此也能确保他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玄离大半夜被吵醒,本来就睏倦。玄清突然过来玄离确实有几分喜悦,但玄离以为玄清是想通了,过来讲和的,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如今玄清又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起仙门大考的事,玄离着实没什么兴趣,困意便上来了,早已单手支着桌子打起了瞌睡。玄清后面说什么压根就没听清。 玄清等了很久,都不见玄离回答,回首想要再问,可一见正在同周公打架的玄离,不禁恼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玄离又吓了一跳,恍然惊醒,忙直起身:「全听师兄安排。」 玄清看着玄离这个样子,怕是也不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自己的弟子都不上心,我替你瞎担心什么,我回去闭关了,此事只当我未提。」留下一句话甩袖离开。 玄离一脸无辜委屈,大晚上的,我招谁了,接二连三地被吓醒。后往床上一摊,一翻身就裹在被子里了,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了。 第二日,清晨,玄离被叮叮噹噹的声音吵醒,昨晚本来睡得就晚,到现在也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不禁气恼:「大早上的,这是干什么呢?拆家么?」说着没好气地看向声响处,只见凛苍河正在修门。 见玄离醒了,凛苍河笑笑温声:「师尊,您醒了,我想着我这次歷练怕是好久都不能回来,所以就先把这门修好。师尊,早饭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玄离看向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怒意顿消,起身打了个哈欠。行到凛苍河身侧郑重道:「此次大考,安全第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认怂,不必想着什么名次。一来,为师就你一个弟子,不存在逐出仓夷山的事;二来,大考那奖励最佳的也不过是个中级法阵,这些年咱天玑宫里的法阵你都好学了个遍了,估计你也看不上。所以,万要保全自己。」 凛苍河手上动作不禁停了一下,入万卷阁的机会来了,十三,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了。 「若是……算了。」 第63页 「师尊,怎么了?」 玄离随意道:「我只是在想,南宫祎或许会就此次机会向你发难,但又想了想以你现在的修为怎么准备也白扯,别逞强,尽量躲着他点。」而且我会跟在你身侧,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师尊放心,徒儿会注意。」 此时福伯带着一天枢宫弟子行入:「玄离师叔,师尊请您与苍河师弟过去比武场那里。」话出口后,才发现玄离还穿着寝衣,忙补充道:「仙门大考半个时辰后才开始。」 玄离点首,那弟子退出。 福伯送完天枢宫弟子回来,一脸嫌弃地看着玄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你看看人家玄真多给弟子长脸,再看看你,你让小苍河咋出去见人?」 玄离被扰了一夜,如今心情才方方好了些,福伯这话一出,玄离连着昨夜的怒火腾地一下全窜上来了,冷眸看向福伯,刚要张口,福伯一熘烟早跑没影了。玄离一怔。 福伯说完话见玄离脸色铁青,心道不好,捅马蜂窝上了,赶忙逃离灾难现场。 用过饭后,玄离:「苍河,咱们走吧。」 这时福伯小心地探出头:「我也要去……」 玄离蹙眉:「你去凑什么热闹,天玑宫都打扫过了么?还有这门接着给修好吧。若否,我就把你打个包裹送回慕容家去。」 「是,是,老奴遵命。」福伯随口应和。 福伯什么性子,玄离最是了解,他说的话,福伯就从来没这么遵从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略微一思忖,便想明白了福伯怎么想的。 当即沉声警告:「我可警告你,别想偷熘出去。咱们天玑宫弟子可就小苍河一个,你那张嘴有多损你自己知道。你要是去了,估计还没开始,苍河就得被孤立了。为了咱家小苍河能立着回来,你给我老实在宫内待着。」 小心思被拆穿还被玄离这般警告,福伯心知这比武场肯定是去不了了,当即一脸不高兴,极不情愿得应了声:「嗯,知道了。」 这才是这老头该有的反应,玄离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比武场,四宫三府的弟子以及宫主府主齐聚。 玄真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繫着金丝锦带,头上别着一枚上等羊脂白玉簪,风拂衣动,温润儒雅。 一众弟子不禁心生崇拜,而天枢宫弟子更是各个高昂起头,倒像是比别人高出一等般。 只听玄真朗声道:「今日是我们仓夷山五十年一次的大考,参与者除五十年之内新入门的弟子外,还会有四宫三府的首徒及次徒两大弟子领队,一来为监考,二来也是护卫众弟子的安全。大考第一名奖励灵石一千,五百年兽骨一枚,中级法阵一卷。前三名,灵石八百,百年兽骨一枚,下级法阵一卷。前十名,五十年兽骨一枚,灵石五百。前一百名,灵石三百。」 话音方落,台下一片譁然。 「哇,一千灵石,还有五百年兽骨!」 「别说五百年兽骨,就是五十年的我也知足了,还有这么多灵石,这可足够我们将近三年的修炼灵材了。」 「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争个名次。」 「安静。」玄真沉声,众弟子忙禁声,玄真继续道:「除此之外,大考前十名可重新选择师尊,四宫三府亦会开出优厚条件供诸位选择。」 「我去,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看来大考前十名会得到特别培养呀!」 「一定要努力,势必要争个前十。」 「唉!我们才入门不到十年,没希望了。」 「谁让我们运气不好呢。」 玄真:「大考考核标准为考生所猎所有妖丹年限之和,为公平起见,入门不到五十年者,每少一年,考核标准在其猎杀妖丹年限上再加十年妖丹……」 「师尊,也就是说如果入门三十年,还没猎杀妖兽,已经有了二百年的妖丹底分。」一个天枢宫小弟子目光炯炯地看向玄真。 玄真点首。 场下一半弟子欢唿起来。 欢唿过后,玄真才继续道:「稍后会分小队,结束后,最高分数的小队队员每人可获得一百灵石。」 这下所有参加大考弟子纷纷欢唿起来。 「下面公示此次参加大考名单。」 语落,比武场上空出现巨大光幕,光幕上转瞬间便映出数千个鎏金名字。 玄真:「如往常一般四宫三府首徒为队长,新人弟子选择各自小队。队长在大考间也可猎杀妖兽记入小队成绩。」 「那不用说肯定是南宫祎和洛子商这两个小队有夺冠的可能,可惜了不是我们天权宫的。」 「那可不一定,夺冠这个事除了修为可还有运气一说,若是他们抽到的地方妖兽极少或者压根就没有大型妖兽,再高的修为不也是白费。」 「就是就是,这还真不好说。」 「现在各弟子开始按意愿选择小队。」 片刻,选择已毕,其实,说是选择实则还是各门找各门,于是个宫门首徒组都战满了人,唯有凛苍河一个人立在天玑宫那一组,在场有不少弟子开始窃笑。 玄真早已料到会是这般情景,抬眸看向玄离,本以为玄离会有些不悦尴尬,然而却见玄离跟个没事人一般在那该干嘛干嘛。这倒让玄真心里有些堵了。 我倒要看一看等凛苍河得个倒数几名时,你是不是还能这般满不在意。随即假做为难:「这……苍河师侄只有一人怕是不妥,不若便让他……」 第64页 玄清开口打断:「与子商在一处吧!」 玄离懒懒道:「如此便……」 玄真刚要说与祎儿在一组,却不想被玄清打断了。玄真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不理事的玄清忽然开口,不禁有些恼。但恼归恼,若是真放任凛苍河同洛子商一处,凭着天玑天璇两宫的关系,这洛子商肯定会对凛苍河多有照顾,如此凛苍河说不定还能拿个顶好的成绩回来,这显然不是玄真想看到的。 不等玄离话说完,玄真忙开口:「是本座考虑不周,不若这般,每组带领者不变,天玑宫今年不另起一队。所有参与大考弟子抽籤择队。诸位宗师觉得如何。」 其他宗师互相看了看,均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那好,便这般决定了。」后玄真朗声道:「鑑于天玑宫只有凛苍河一人,现重新分队,小队长不变,大考弟子抽籤入队。」 最终凛苍河、玉衡府素妙语以及其他将近二百仙门弟子一队,带队者南宫祎。 对于这个结果,玄离并无意外,在玄真提出抽籤入队时,玄离便已经知道凛苍河铁定是要同南宫祎一队了。玄离倒也不是阻止不了,只是觉得同洛子商比起来或许同南宫祎一队凛苍河这次大考收穫会更多,更有助于修为。至于玄真这人虽然心眼小了些,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过分针对凛苍河,最多也就是不管不问,让凛苍河名次落后些。 玄真见分组已经结束,开口:「此次大考之地与往年一样共三处,第一,牛首山,山形似牛首,故而得名,山间妖兽多为虎、兔、刺猬等;第二,龙溪涧,因涧中有龙出没而得名,涧内多是鱼、蛇、蜥蜴等妖兽;第三,万骷渊,以骷骨堆积得名,其中妖兽种类不定,修为不定,低至几十年妖兽,高至数千年妖兽皆有,兇险异常,下面由各组组长来抽取大考地点。」 「哇,这要想争第一,去万骷渊是最好的选择。」 「呵!你不要命了,万骷渊内兇险异常,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命不是更重要,我可不想去。」 「如此胆量修什么仙?」 「有命才能修仙,没命修个球!」 「有什么可争的,去不去看运气。」 「下面我公布各队大考之地,洛子商、白墨两队歷练之地牛首山;苏沐、君临两队去往龙溪涧;白无双、南宫祎两个小队去往万骷渊。」 「靠!万骷渊,我可不想去送死呀!」 「真倒霉,无双师兄这什么狗屁运气。」 「万骷渊,第一有望!」 「我也想去万骷渊呀!唉!」 场下一时议论纷纷,喜忧搀半。 玄真朗声:「大考期限为一月,一月后子时之前要回到比武场,清点结果,迟归者按弃考处理,弃考者及最后百名,五十年之后再次补考,五十年之内不予发放灵石,兽骨,若补考仍不过,则逐出仙门!」 「逐出仙门,天吶,绝对要考过。」 「五十年不发灵材,这岂不是说五十年内修为都要靠自己了么?那这与被放弃无异呀,五十年后补考必无希望。考核竟如此残酷。」 「难怪拜入师门门槛不高,原来都在这等着呢!」 「安静!」玄真沉声:「各组领队现下可以组织本队成员出发了!」 各领队扶手应声。 临行前,洛子商行到凛苍河身侧,好心告诫:「师尊本有意让我带苍河师弟,奈何事与愿违。万骷渊虽兇险,但只要苍河师弟谨慎一些,紧守道心,当有惊无险,也会大有收穫。」 凛苍河谢了洛子商好意,洛子商嘆息一声,轻拍了拍凛苍河肩膀。 见洛子商这个样子,南宫祎有些不悦,行了过来,笑道:「洛师弟放心,有我在,定会护好这一队的安全。」 洛子商拱手:「南宫师兄,我们先行一步了。」就是因为你在,才忧心。 随后,各组弟子纷纷御剑前往考核地。 第24章 仙门大考(二) 众弟子走后,玄真转首看向各宫、府主:「上次大考天枢宫弟子牛首山遇险伤亡惨重,为防止众弟子遇见难以斩杀的妖兽,我们悄悄跟在其身侧护卫他们安全。诸位师弟可有想法。」 「便各自护佑自己首徒一队吧。」说完子寂真君、子墨真君已经御剑离开。 「我就一个徒儿,自然是去万骷渊了。」玄离开口,「子羽真君,玄真师兄呢,可随我一道?」 万骷渊本就兇险异常,如今有玄离师兄相护,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子羽:「玄离师兄,我同你一起。」 玄真:「仙门内总要有人能够接应,我便留在仙门接应,以防万一。」 两人点首。 随后玄清、玄若也纷纷离开。 行往万骷渊的路上。 南宫祎正色道:「万骷渊为歷年考核最为兇险之地,万骷渊内妖兽修为是其他两地修为五倍不止,且妖兽种类繁杂,每次入其中考核弟子都有一些被妖兽所惑,出来时修为被妖兽吸食一空,所以众人入内后,务必跟紧我,听我指示,切不可独自行动。」 众人拱手称是。 南宫祎满意点头,后看向凛苍河,笑道:「尤其是苍河小师弟,你入门较晚,且玄离师叔只有你一个弟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怕以师叔那护短的性子,会直接一巴掌拍死我!」 「师兄言重了,苍河谨记师兄之言。」 第65页 南宫祎拍了拍凛苍河肩膀:「如此,我便安心了。」 南宫祎出身仙门世家排名第一的南宫家,天资卓绝,修为了得,相貌又是一等一地出挑,待人温和有礼。早已被同辈修行人奉为第一人。身负诸多光环,自然会有许多恋慕者。而素妙语自入门伊始便被誉为仙门第二美女。除此外,无论是天资修为事事都要比苏沐差些,心下不甘。可若她能够取得南宫祎的垂爱,情况自然会不同,抛开这个不说,素妙语对于南宫祎也是有几分恋慕的。 此刻,在一旁看着南宫祎郑重告诫大考弟子的样子心思飘得老远,甚至想到自己同南宫祎同进同出,其他女弟子羡煞的目光。 同为仙门的风云人物,自素妙语抽籤到南宫祎组,南宫祎便已经注意到,虽说南宫祎对于素妙语没什么兴趣,被美人这般痴痴看着,心里还是有几分喜悦。但……若是一直被这么看着,也确实有些麻烦,南宫祎不禁微微蹙眉。 「素师妹,你这般看着我,可是有什么事么?」南宫祎正色问道。 闻言,素妙语忙收回目光。 南宫祎这一言,众人不禁纷纷看向素妙语,只见素妙语一身鹅黄罗裙,此刻正娇羞地低着头,宛若含苞未放的水仙般。 素妙语本以为南宫祎不会注意到,此刻不禁有些尴尬,低垂着头,柔声说道:「南宫师兄,此行要……要劳烦你了!」 按往年规矩,每队监考者为各宫首次徒两人。但今年因情况有变,每队弟子宫门不同,为保公正,主监考为各宫首徒,次监考则为其他宫门次徒,既有护佑之责,更多的则是相互监督的意味。 「素师妹客气了,你乃是玉衡府第二大弟子,此行怕是还要师妹多多协助才是。」 素妙语抬眸,嫣然一笑:「妙语定然竭尽全力。」 这一笑不禁看呆了许多弟子。 「我忽然觉得能来万骷渊似乎也没那么糟。」 「就是,有妙语师姐这般神仙似的人物同行,这考核竟也变得生趣了不少。」 「想什么呢,妙语师姐这般人物也是你能肖想的,恐怕唯有南宫师兄才能与之相配。」 「哼!」 听着众人讨论,素妙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眸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不经意间撞上凛苍河墨眸,眸色沉静幽深。仿若一瞬便看穿了自己的伪装般,不禁心下一凛,心虚的看向别处。再抬眸看向凛苍河时,凛苍河早已看向周边掠过的风景。 「是错觉吧。」素妙语心道,之后便不自觉地打量凛苍河,越是看越是觉得少年俊美的不像话。整个人仿若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让人不禁生出想要在上面刻上几笔,留下痕迹的冲动。如此好的样貌与气质却非世家子弟,可惜了,不过,若是能在这美玉上造出些许瑕疵似乎也是不错。凛苍河,你会是什么味道呢?素妙语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淫邪之色。 自打凛苍河入队,南宫祎对凛苍河便格外留意,见凛苍河似乎看着什么眸色微动后又别过眼眸,便顺着凛苍河的眼眸看过去,却见素妙语眼眸正看向凛苍河。这倒是有趣了,南宫祎唇角微微勾起。 用众人刚好听到的声音打趣:「素师妹一直盯着苍河师弟,可是动了凡心?」 这一声之下,小队内所有男弟子全部冷冷地看向凛苍河。 「呵!凛苍河!一个入门不过四、五十年,修为低下不说,还不是世家子弟,哪里配得上妙语师姐。」 「凛苍河你可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吧,连想一想都是对妙语师姐的亵渎。」 听着这些不甘和嘲讽的言辞,凛苍河有些无奈。拜託,我一句话都未说,好不好?而且我真心对她没有任何兴趣,这样一个虚伪虚荣的女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外一无是处,就你们还当个宝。我说错了,长得也不咋样,比我家十三差远了!然却也懒得辩解,只当听不见。 见凛苍河一点反应也没有,众弟子当即得出凛苍河觊觎素妙语的结论,更加恼怒。 「凛苍河!我在与你说话,你没听见么?」一个弟子冷声发问,同时抬手结了道剑印攻向凛苍河。 凛苍河闪身堪堪躲过,眸中更加无奈。揍他?解气,但怕是有更多的人冲过来,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便拱手道:「师兄说的是,素师姐这般人物,苍河自是不敢肖想。」 见凛苍河老实表态,那弟子才满意收起仙剑,但话语却更加刻薄。 「知道就好!你出身低贱,能同我们一起修仙道已是你此生最大的奢求,其他不该想的便不要多想。就像是狗就该吃屎……」话方到此处,那弟子便觉头上一疼,抬手一摸,肿了个大包。「谁呀!偷……呃,呃!这是什么……呸呸……呸!我擦鸟屎!」说着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哈……哈……」 「哈……」 众人大笑起来。 「警戒!」南宫祎沉眸,「前方便要到了。」 暗处,子羽真君笑道:「玄离师兄还真是护短呢!看来真如南宫师侄所言,若是苍河小师侄出了什么问题,你怕是真能一巴掌拍死他。」 「话太多了,总得想个法子堵上,不然注意力跑偏,还不让万骷渊的妖怪啃成渣渣,我这也是为他好呀,真是难吶!」 「呵!真是黑白全靠一张嘴。」子羽真君吐槽。 第66页 片刻后,众人已至万骷渊入口处。 入口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无尽暖意,而入口内却密林环绕,阴冷沉暗,除了模煳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静寂阴暗,仿若入内便是无尽深渊,再无回头之路。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让本就阴森的万骷渊越发显得瘆人。仙门大考的弟子大多来自仙门世家,此刻不禁望而却步,抱怨连连。 「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地方,明明白日,里面却被密林遮得硬生生一点光都没有。」 「一眼望去,不见边界,总有一种有进无出的感觉。」 终于,开阳府冯清忍不了了,抱怨:「真是倒霉,怎么就来到这么个地方?我只是想上山混几年,然后回家显呗显呗,结果倒霉催的,来这个地方大考,可别有命来没命回去。」 「可不可不,我以前便听闻一入万骷渊,身灭魂消散,传闻这万骷渊有上古凶兽,专吃误入行人。」玉衡府李越应和。 「我也听说过,入者从无生还!」 一时弟子议论纷纷。 南宫祎自入天枢宫至今,其修为天资一直无人能及。也因此,天枢宫弟子对于南宫祎的话从无反驳,甚至可以说南宫祎都有天枢宫二宫主的架势了。到仓夷山别宫弟子对于他也是恭敬有礼。如今听着百越弟子言辞之间多有埋怨,南宫祎已经有几分不悦。 南宫祎:「往年大考也有不少弟子入这万骷渊,众师弟不必担忧……」 话还未完便被玉衡府陈锋打断:「你南宫祎当然不怕,纵是打不过逃也来的及,我们可不一样,连地阶还没到,遇见厉害的妖兽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都得送命在这。」 这话一出,南宫祎眸色更沉,同辈中人还没有人敢如此同南宫祎说话的。当即发作:「若是不愿,但可回去……」 陈锋冷哼一声:「回去,岂不是放弃大考,刚好让你们天枢宫多拿些名次!再说这地方又不是我们要来的,是你南宫祎抽籤抽的,凭什么我们要陪你送死。」 「就是就是!」玉衡府冯清应和道。 南宫祎见这个样子,当下明白了两人不一定是真的惧怕入这万骷渊,而是故意寻麻烦。大概是为着重阳师尊与子寂真君那一战,不然也不会如此巧合就这么几个挑事的,还都是玉衡府子寂真君门下弟子。 想通原因,南宫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认为不是天枢宫门徒不受天枢宫管制,便可不听指示,肆意妄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我南宫祎虽是领队有护卫之责,但同样亦是监考。按往年规矩,几位这番作态,未战先怯,都是以弃考论处。」 那几人虽然有心找麻烦,但肯定不会拿自己大考成绩冒险,当即闭口,紧张地看向南宫祎,而其他弟子则看好戏似的看着几人,尤其是天枢宫弟子。他们这个大师兄他们最是了解,看着谦虚温和,实则是个只要出手半点情面都不留的主,不然你以为天枢宫弟子为啥这般敬重南宫祎。 这几个弟子刚出声时,素妙语便已有几分不悦,暗骂这几个弟子愚蠢。如今被南宫祎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但若是真让南宫祎将几人按弃考处理,不仅让她这个玉衡府监考无颜,更是辱了玉衡府。 无论如何,素妙语都不能干看着,便对南宫祎羞愧道:「是妙语未能管好门下弟子,让南宫师兄看笑话了。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万骷渊这种地方,才会太过恐惧焦虑,南宫师兄若是真因此判他们弃考,断送的可就是他们一生,南宫师兄可否看在妙语的面子上,给他们一次机会?」 南宫祎本来也没打算真的将这几个弟子按弃考处理,不过是见他们这般挑衅而给他们点教训,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再做计较。便抬眸扫过三人。 三人忙悻悻低首,素妙语蹙眉,暗骂三人都不知给南宫祎赔个礼,刚要再开口,南宫祎笑笑:「同为仙门弟子,又来了万骷渊,里面兇险难测,若是在这里便不能齐心,我当真忧心入内情况,这才说得严重了些,还望三位小师弟莫太在意。」 众人均暗嘆南宫祎气度不凡,不禁鄙视地看向三人,觉得三人不识大体,怯懦自私。 凛苍河暗暗发笑,这南宫祎的手段还真是不同。无论如何,这三人现下肯定是被所有人嫌弃了,一会儿入了万骷渊定然不会有人愿意照拂,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差了。 见南宫祎总算是松了口,还如此谦逊,素妙语对三人更加不满,这是将玉衡府的脸丢尽了。为了挽回玉衡府在众人心中的印象,素妙语行出:「诸位,我们既然拜入仙门,除魔卫道便是我等责任,若是区区大考便心生怯懦,不敢前行,那这漫漫修仙之路岂不早已停滞。正如南宫师兄所言,万骷渊一行兇险如何,我们心知,若是此刻还心存芥蒂,那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此刻其他组说不定已经开始猎杀妖兽,此地虽兇险,却也是最可能夺冠之所,诸位当真不愿一试?纵然不拿名次,有南宫师兄在,小组夺魁也是大有可能。另外,妙语相信南宫师兄,若有危险,他也必会保我们无恙。大考弃权,我想诸位皆不愿,为今之计唯有我们齐心协力,方是明智之举。」 素妙语话音方落,一个弟子便应和道:「妙语师姐说的对,放弃大考我们自是不能,既为修仙者,若是只是一个入口便被吓住,还是趁早回家的好。」 第67页 「妙语师姐尚且有如此胸怀、眼界,我等男儿难道要退缩么?」 见众人如此模样,素妙语满意点头,玉衡府的脸面算是挽回了。素妙语冷眸扫过冯清等人。 冯清率先行出,对着南宫祎恭敬一礼:「师弟方才言语过激,还望师兄海涵,莫要怪罪。」陈锋、李越跟着赔罪。 南宫祎:「无妨,首次歷练弟子初到万骷渊有如此反应,也是正常。只是,为了众人安危,稍后入万骷渊后,切不可胡乱走动,一切听我指令。」说着率先行入,众人谨慎随行。 其实没有素妙语这一番大义言辞,这一队的仙门弟子也不敢再造次。南宫祎自然看得出素妙语这一番施为是为了什么,对素妙语的手段倒也有几分欣赏。不过比起这个,南宫祎更加注意到的是方才素妙语说话时,凛苍河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素妙语。 事实上,凛苍河纯属看热闹,谁说话就看谁。但南宫祎明显误会了。 于是故意慢了脚步,待素妙语赶上来,开口道谢:「方才多谢妙语师妹仗义执言,才缓解了冲突,不然南宫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南宫师兄客气了,这本是我随行之责,况且众人相信的还是南宫师兄的能力。」素妙语浅笑道。 南宫祎微怔,素妙语娇羞地低首:「南宫师兄,你在看什么?」 南宫祎尴尬地咳了咳:「没什么,只是师妹笑起来好美,让我有些……抱歉,师妹,是南宫冒犯了,还请师妹责罚。」 素妙语羞涩低首。 南宫祎嘴角微微勾起,眸中几分得意看向凛苍河。 察觉南宫祎视线,凛苍河扶额。不是,我明明什么也没说,怎么全世界都觉得我心悦素妙语。再者,让人产生这种误解的不就是你南宫祎么?所以你在炫耀什么?自娱自乐也能这么开心,也是没谁了。 见凛苍河扶额蹙眉,南宫祎眸中笑意更深。 暗处,子羽真君笑笑:「看来,你那小徒弟被人夺爱喽!怕是要伤心一阵子了。不过也是,南宫祎与你那小徒弟相比,一般的女弟子大底都会选择前者,你小徒弟输得也不算冤。」 玄离眸色沉了沉,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第25章 仙门大考(三) 万骷渊内骷骨铺路,堆积如山,众人不得不御剑而行。 看着满地骷骨,冯清不禁有感而发:「这万骷渊倒是不负它这个名字,还真是处处骷骨。」 南宫祎沉声:「谨慎前行。」 冯清心下不悦,自己不过随口感嘆了下,哪里就用这般告诫。心下认定,若是换作别人,南宫祎定然不会。肯定是记恨自己方才故意找他的麻烦。但已经尝试了南宫祎的手段,此刻是不敢再掀波澜了。 实际上冯清这还真是误会南宫祎了。南宫祎是这里修为最高的,其所能感知到的远比其他人多得多。自入万骷渊后,南宫祎便觉得这骷骨有些异常,但又说不出异常出现在哪里,因此早已提起十二分警戒,见冯清这时候还有心思多言,这才出言警示。 众人御剑一刻钟,南宫祎倏然停身:「众人戒备。」说着飞身落于深渊骷骨之上,手握风魂严阵以待。 众人见南宫祎这番模样,虽然未看到哪里有异常,但心知定然是有妖物,不禁纷纷召出仙剑,谨慎以待。 「万骷渊,万骷渊,万具骷骨堆如山,凡人入得万骷渊,有来无归魂魄散。」 四下传来幼儿低低吟唱之音。 紧接着数万骸骨竟随着吟唱声缓缓站起,整个深渊顿感阴寒诡异。 此次大考虽是仙门之人,然大多是世家子弟,在家时自然是娇生惯养,哪里见到过真正的妖邪,纵是见过也就是小魔小妖,这般大的场面确实从未见过,一时只觉汗毛竖起,背上冷汗直流,握着仙剑的手不觉地紧了紧。 然骷髅站立后并未动作,似乎在等候指令。 与众人的紧张不同,南宫祎却暗暗松了口气。甫进深渊,南宫祎便察觉这骷骨身上似有一丝生气,只觉此处定然有妖物,如今妖物动作,南宫祎便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反倒放松了下来。 冷声:「小小鬼童,也敢作祟!」说着抬手结印,顷刻间,风魂化为漫天剑影,直冲向骷骨。 剑影落下,唱声停骷骨散。这时,一个红衣小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子蹦蹦跳跳地行出,小女孩眼睛很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长得十分可爱。然其手中却托着一个与其极不相称的骷髅头。 歪头稚嫩责备:「大哥哥,你下手太重了,把我的骷髅头都打出裂纹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脸圆圆的十分可爱,若是在平日碰到,定会有上前捏捏小脸逗弄的心思。然此刻在万骷渊,再加上小女孩小手上正托着一个骷髅头,众弟子只觉诡异。 如今一见真身,南宫祎眉眼有几分失落,一来这种幻妖纵然是千年修为都可能出不来什么兽骨。二来,这鬼童看着修为不过百年,诛杀了最多也就得个妖丹,但妖丹对于妖物来说,尤其是同类妖物十分重要,可对人而言则没什么大用处。 因此,南宫祎当即便没有了耐心,懒得再同这女孩多做纠缠,随手结了道剑印,风魂化为光影直冲向红衣女孩。同时已经转身要走了。 然却未料到,光影将至,竟被一阵妖风打散,众人只觉眼前片刻模煳。待妖风散尽,只见小女孩身侧立着一个黑衫男子。男子带着墨色面具,嗓音冷峻:「何人敢伤我女儿?!」 一瞬威压便出。 第68页 众人只觉森冷寒意迎面扑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默默后退了几步。凛苍河自然随着众人后退,然方退了一步,素妙语便行至他身侧,柔声:「凛师弟莫怕,有我护着你。」 万骷渊入口前,素妙语一番作为让凛苍河更加确定自己所想不差,素妙语的确不似她展现出来这般温婉大方,因此对素妙语没什么好感,也不认为素妙语这种人能瞧得上自己。素妙语突然这般关切自己,凛苍河心下诧异,然还是礼貌道谢。 素妙语见凛苍河对自己不冷不热,有些愠怒,但仔细想想,许是方才自己同南宫祎走得近了让他心生不悦才这般待自己。 便开口解释:「方才我与南宫师兄只是闲聊几句,商讨一下如何护卫众人,并无其他,你莫要误会。」 素妙语这么一说,凛苍河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怔愣后,凛苍河笑笑:「师姐倾国倾城,南宫师兄英俊潇洒,你二人本就天作之合,苍河也是由衷祝福,并无误会。」 素妙语一听这话,心中有几分得意,男子大概都是这般,明明心中怪罪,还要故作大度地说这些话来刺激对方,心下更多了几分肯定。 忙低首,一副我见犹怜得模样,委屈:「抱歉,方才终是我做的不好,你可是怪我,才如此说?凛师弟,我其实……」 若是方才还搞不清状况,这会儿凛苍河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乌龙是真够大的,不仅其他人认为自己心悦素妙语,就连素妙语自己也这般想的。不过凛苍河不认为像素妙语这样的人能看上并非显赫家世出身的自己,又想不清楚素妙语这番骚操作是为了什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当即打断:「师姐误会了,苍河心中早有他人,且此生也只为他一人。」 素妙语眸中惊异,心下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这么说摆明了是拒绝自己,不禁羞恼,但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温婉姿态。 失落:「原是如此,倒是我多想了,可有机会为我引荐?」 开什么玩笑,我家十三长得那般好看,修为又那么厉害,给你引荐,你万一一见钟情痴缠他怎么办,再说了凭你也配!凛苍河笑笑:「没机会。」 素妙语当即有些不悦,心下猜想当今仙门除了我外便是苏沐了,那你是没有机会。苏沐!又是你,为何事事你总要压我一头,如今连这么个低入尘埃的人竟也为你而捨弃我!凛苍河,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你,让你彻底臣服于我。 凛苍河对着素妙语拱手一礼,退开了些,看向前方。 再说南宫祎本已转身,忽然察觉一阵妖风袭来,剑指轻动,挡下妖风。看得出南宫祎眸中有几分愠怒。 红衣女孩一见男子,忽然哭了起来,指着南宫祎委屈道:「阿爹,大哥哥欺负我,打坏了我的骷髅头,还要杀了我,呜呜呜,阿爹,我怕。」 男子轻柔地擦去女孩的泪水,柔声安慰:「不怕,阿爹这便杀了他,拿他的头给你做玩具,好不好?」 红衣女孩展颜:「嗯嗯。」 为女孩擦去泪水后,男子抬眸冷冷地看向南宫祎:「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本座动手?」 南宫祎本就有些不悦,听男子如此狂妄语气,眸中顿显杀意。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狂妄。」言罢飞身而起,双手结印,风魂化为流光,眨眼间已再回南宫祎手中,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渐渐消散。 红衣女孩本来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南宫祎,却不料会有这番变故,当即哭喊:「阿爹!阿爹!」 南宫祎这一番动作下来,看得众弟子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只听见女孩的哭喊声。 「一招秒,南宫师兄修为当真了得,不愧是我辈第一人。」 「有南宫师兄在,此回我等必然能得第一名。」 「刚入内还不到一刻钟已经猎杀一只妖兽,真是幸运,能和南宫师兄在一组。」冯清庆幸。 「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不知道谁在那抱怨来着。」天权宫一弟子冷言讥笑。 冯清眸色微沉,闷哼一声。 「冯清师弟不常与南宫师兄相处,因此有所怀疑。如今见到南宫师兄斩杀妖兽,变得信任,也是情理之中,师弟何必出言嘲讽呢?」素妙语不悦。 天权宫弟子也不过随口一说,却不想素妙语竟会站出来,而且还说得句句在理让自己下不来台,有些搞不清状况。忽然想到,这冯清是玉衡府弟子便瞭然了,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没抽到自己家师兄门下呢。 当即拱手:「妙语师姐,是我错了。」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说着看向冯清。 这弟子对着冯清一礼:「冯清师弟,方才是我失言,望你能够原谅。」 冯清笑笑:「无妨。」同时感激地看向素妙语,素妙语礼貌颔首,冯清脸上竟泛起几分红晕,有些想入非非。 回收妖丹后,南宫祎转头:「诸位,这女孩应是百年鬼童,你们谁出手诛杀此妖?事先说明,你们出手之际我不会相助。」 众人互视彼此,一个青衫男子行出:「大师兄,瑶光府韩谦来会会她。」 南宫祎颔首示意。 韩谦行上前,指掐剑诀,祭出仙剑,直取女孩要害。 女孩正因男子的死伤心不已。韩谦此时出剑,当下怒起:「你们杀了我阿爹,我要你们都去死。」 第69页 说完便见女孩手中骷髅竟变为血红色,一时万具骷骨纷纷起身杀向众人。南宫祎随手结下护卫法印,将众人护佑在内。 万具骷骨纷纷攻向韩谦。 韩谦见状,忙御剑高空。这骷骨是受小女孩手中骷髅控制,那便毁掉骷髅试试。 打定主意,韩谦双手结剑印攻向小女孩,小女孩大惊忙拿骷髅抵挡,韩谦手持仙剑趁机一剑刺中骷髅头,同时快结剑印,一瞬,骷髅碎,骷骨停。 不待小女孩喘息,韩谦再次祭出仙剑直取女孩性命。顷刻间,一枚红色妖丹缓缓飞出,此时南宫祎才抬手化去护印,接过小女孩妖丹,交给韩谦:「恭喜韩师弟,获得首杀。」 韩谦一脸喜悦接过妖丹:「多谢师兄。」 见此,一些弟子不禁惋惜,那小女孩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实力,可惜了那可是一枚百年妖丹呀。 「诸位师弟不必惋惜,万骷渊内似这种妖魔还有许多,后面还有机会。」南宫祎朗声道,此时才看向手中男子妖丹,连五百年修为都不到,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向凛苍河:「苍河师弟,你入门较晚,若是靠自己拿妖丹怕是不易,不若我便将这枚妖丹赠与你。」 一时众弟子皆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本还在想一路这么久,除了素妙语这个事,南宫祎还没对自己发难,如今这番作为,一下子就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果然弟子们开始不忿议论。 「大考名次本该靠各自的能力,如今苍河小师弟倒是运气好。」 「就是就是!有南宫师兄照顾,这次大考名次肯定靠前,说不好还能混个第一名呢。」 「切,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靠着别人算什么本事。说起来,当年的比武他不也是靠着运气名列第四的么?」 「看来以后我们修行都不用努力了,反正决定结果的又不是努力,是运气。」 凛苍河听着众弟子的议论声脸上满是无奈。忙恭敬一礼:「南宫师兄的好意苍河谢过。只是师尊常教导我,修行一途从无捷径,所以此次大考,苍河定然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纵然是最后一名,苍河也甘之如饴。若是收了师兄的妖丹怕是终生难再安心修行,因此还请师兄莫要怪罪苍河辜负了师兄的一番心意。」 南宫祎嘆息一声:「罢了。」后看向众人:「这枚妖丹诸位谁愿意收下。」 众人本来都想接过,但奈何凛苍河一番言辞,如今谁也拉不下脸收下了,不禁都暗暗怨恨起凛苍河来。 南宫祎抬眸看向凛苍河,只见凛苍河依旧同来时一般,脸上不见半分忧愁,心下有些不悦。 凛苍河自从抽籤抽到南宫祎这一队,便清楚为着重阳比武的事,南宫祎肯定会向自己发难。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南宫祎心下虽然不满凛苍河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也只能先搁下,反正大考的路还长着,总有让他吃瘪的机会。当即不再理会,朗声道:「诸位,前面路径复杂,还望务必跟紧我。」 众人御剑百里后,已不见骷骨,转而变为一片望不见边缘的密林,无奈,众人只得弃剑行走。 「南宫师兄,往年也走过这片密林么?」一弟子问道。 「也曾行过,密林中小路极多,稍后入内,务必要跟紧我,切不可掉队。往年在这密林走丢的可是不少,虽然最后都找回来了,但修为灵力可是被妖邪吸了个干净。此外这密林中有一种妖树,可幻化为妖媚女子,摄人心魄,万要小心。」南宫祎郑重警示。 随后众人随南宫祎入了密林。 方入密林不久,凛苍河便听见一女子娇媚唿唤:「公子,你回头看看,我美么?」 凛苍河抬眸看向其他人,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异常,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听到了这声音。心知这应该便是南宫祎口中的树妖了,假做未见继续前行。其实,凛苍河有些郁闷,这大考这么多人这树妖咋就盯上自己了呢? 但这也着实不能怪这树妖,林中树妖不少,这个树妖也是刚能幻化害人,自然是要寻看着好对付的,此刻因着方才之事,就凛苍河自己落单,不寻他寻谁。 树妖见凛苍河不理,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凛苍河未听见,便行近了些,再次娇媚唿唤:「诶呀,奴家摔倒了,公子你回头帮帮奴家嘛?」 凛苍河依旧假做未闻,但行快了几步。 树妖见状有些心急,转念一想,大概是不喜欢妩媚的,那这样的呢,树妖:「公子,回头看看,奴家摔到了脚,帮帮奴家嘛。」声音清澈宛如清泉。 凛苍河本不愿理会,二三百年修为的树妖凛苍河还真是懒得动手。但看这样子,这玩意是铁了心的想要把自己弄死,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罢了,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了。凛苍河停身回首。 因为方才的事,无人愿意与其结伴,因此凛苍河停身回首都无人注意,当然南宫祎除外。见凛苍河停身,南宫祎嘴角泛起几分笑意。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浅粉衣衫的倾城女子正对着自己甜甜一笑:「公子,过来,随奴家一起,奴家能让你感受到无尽的乐趣。」 凛苍河假做痴状前行,至女子身侧,女子轻轻伸出玉手:「小公子,抓住我的手。」 南宫祎此刻早已不再看向凛苍河,真是无用,原以为碰到了劲敌,玄离师叔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第70页 凛苍河伸出手便要抓去。 暗处,子羽真君有些焦急:「玄离师兄,往年在这里被树妖迷惑的弟子,虽说不致命,最终修为都会被吸食殆尽,我们要不要出去提醒一下苍河师侄?」 玄离拨弄着墨发,气定神闲:「放心吧,无妨的。」就算真的被迷惑了,也是活该! 凛苍河是玄离的弟子,子羽真君虽有心出手,但玄离自己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若是多事反倒不好,便只能心急地在旁边看着。 第26章 仙门大考(四) 只见凛苍河痴痴抬手握住女子玉手,入手冰滑。那女子眸中闪过贪婪得意。哪里有前辈们说得那么难,首次出手就这么顺利。 树妖心中正美滋滋想着,却忽然听见凛苍河柔声:「姑娘,你的手好冷呀。」 树妖浅笑:「所以公子给我暖……」话到此处眸中大惊。 正常情况下,被魅惑了的弟子是不会有自己的意识的,更何况是搭话。那便说明这人可能根本就没被自己迷惑,但若是没有被迷惑,这番作为又是为了什么?树妖怎么看也不觉得眼前的少年有能力斩杀自己。不禁心生疑惑。 凛苍河儒雅一笑:「姑娘怎么了?不是姑娘让我过来帮忙的?这会儿怎么又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呢?」 这一笑,树妖竟有些痴怔,这世间竟还有人笑得如此好看。不禁想起树妖爷爷曾说过,有一些人长得极为好看,好看到花见花开。自己那时肯定是不信的,但如今见到这一笑,树妖信了。 见树妖一脸痴迷相,凛苍河有些无语,就这定力还学人家迷惑别人。眸中闪过几分鄙夷。 口中有几分嫌弃:「姑娘的手如此凉,我便帮姑娘好好暖一暖。」树妖此刻才回神,见凛苍河已经在自己身上结下火行印,满脸惊惧,拼命地想要挣开凛苍河,然终是无用。 须臾间,女子周身便被烧尽。临死前,凛苍河眸中冷意沉下:「长这么丑还学人家引诱良家少男,真是丢人!我师尊穿上女装都比你好看。」 暗处,子羽打量玄离一阵,笑着打趣:「我其实挺好奇玄离师兄若是穿上女装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真比那妖物美?」 自从仙门一分为二,子羽等人去了百越便与仓夷山的人相处极少,因此并不清楚玄离自无间血域回来的变化,若是知晓,子羽便知道打趣谁也不能打趣玄离。 自无间血域回来将近两千多年了,除了老头偶尔会傻不拉几地打趣自己,子羽还是第一个,玄离心下起了几分戏弄之意。 便闪身到子羽身旁,抬手轻轻搭在子羽肩膀上,贴着子羽的耳边,柔声轻笑:「我若是穿了女装比那妖物好看,子羽师弟可愿与我结为仙侣?」 子羽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推开玄离退出老远,防备地看向玄离:「呃……那个,师兄,我说笑的,说笑的……你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玄离见子羽这副紧张模样,怎么比玄若还傻?想着效果已经达到,随口说了句无趣,便继续看向密林中的弟子。 子羽见玄离这模样,瞬间明白了玄离这是逗自己玩呢,想着自己方才那窘迫的样子,不禁有些恼,但又是自己先挑的头,怪得了谁。不过子羽倒是明白了一个事情,天玑宫的人各个都是人才,惹不得。 此时众人才察觉变化,回首看时,只看到凛苍河手中已握着一枚棕色妖丹,看起来有二百年上下的修为。 南宫祎本以为凛苍河已经被树妖迷惑,想着待凛苍何修为被吸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手相救。一来自己已经多番告诫,凛苍河自己不听劝告出事怨不得自己,二来弟子众多,自己一时不查也是有的,发现了便赶忙援救,玄离师叔纵然再护短也说不出什么。 如今却见凛苍河不仅没事,还将树妖给斩杀了,南宫祎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可惜。同时也有些好奇凛苍河是如何斩杀的树妖,好歹也是二百年的树妖斩杀过程竟然毫无声息。开口笑道:「恭喜凛师弟。」 凛苍河笑笑。 「他怎么拿到的?」 「不知道,那好歹是二百年的树妖呀,不声不响的就给斩杀了,这至少地阶以上修为了吧。」 「不知道,听说他才来五十年,不可能吧。」 虽说因着方才南宫祎赠妖丹的事,众人对凛苍河心生不满,但见人家不声不响地就斩杀了两百年妖兽,心下眼馋。其中有不少人较凛苍河入门早,觉得论修为,凛苍河肯定不如他们,于是认定凛苍河必然有什么诛妖的秘诀,便纷纷放下芥蒂上前询问。 「凛师弟,你方才是怎么诛杀的这妖物?肯定有什么秘法,和师兄们分享一下呗。」 「对呀,对呀,和我们说说呗。」 说话的两人正是方才骂凛苍河最凶的两个,一些弟子见两人这副模样,一时对二人嗤之以鼻。 南宫祎亦看向凛苍河,等着回答。 凛苍河却笑笑:「我也没什么秘诀,主要是因为我长得好看,那妖物被我给迷住了,趁机把她给斩杀了,侥倖而已。」 显然这个回答,众人并不满意,心下都认为是凛苍河藏着不愿同众人说。 「呵!」 「长得好看!靠长相就能除妖?你但分编个差不多的理由,我也能信信呀!」 「不过,仔细看看,凛师弟长得确实挺好看的!」瑶光府一弟子嘟囔道。 第71页 「呵呵!贰虎,你还真是不负你名字里的这个贰字。」一弟子鄙夷道。 一瞬,本来因为此事对凛苍河有些热情的众弟子又纷纷散去。不过大家都觉得凛苍河都能斩杀了这树妖,自己还能比他差?众人也便没那么恐惧了,纷纷开始寻找妖物猎杀,于是万骷渊出现了数千年来最诡异的一幕。 树妖们幻化美人引诱仙门弟子:「小公子,你看看我,我美么?」 有人答:「美个屁。」 有人答:「美个球。」 有人答:「美个鸟。」 有人直接冷哼一声,一剑斩杀。 而最过分的是有两个男弟子学着美人搔首弄姿妩媚一笑:「美人,本公子俊么?」 「美人,你回答本公子呀!」 「诶!美人,你跑什么呀!」 树妖实在受不了了幻化出本相:「我杀了你这个祸害。」 「好呀,美人,你过来呀,来杀人家嘛,嗯~」树妖刚往前一步就摔了个跟头,然后被那弟子斩杀了。 一些侥倖逃过的树妖私下议论纷纷:「这届弟子是怎么回事,是疯了么?往年都是我们追着他们跑,这回好成他们追着我们跑了。」 「对呀,一点都不怕我们,还学我们,我觉得身为树妖我受到了今生最大的侮辱。」 说话间,一个树妖忽然一脸惊惧,低声紧张道:「嘘!我感受到了,是那个过来了。」 「红蟒,我的天,肯定是这届弟子太闹腾了,把那傢伙招过来了,我们还是避避吧。」两个树妖赶忙悄声退离。 而此刻捕捉树妖的弟子们还玩得不亦乐乎,唯有凛苍河、素妙语与南宫祎三人察觉异常。南宫祎忙冷声道:「众人戒备,有其他庞大妖物过来了。」 众人闻言停身一刻,并未见到异常,便觉是南宫祎危言耸听。方要再动手捉妖,倏然察觉林中鸟兽惊散,这才心生警惕,重新汇聚到南宫祎周边。 「南宫师兄,是什么妖兽,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素妙语问道。 「我也不知,往年从未遇到过。能有这么大的动静,至少有千年修为了。」南宫祎看着林间不断惊散逃跑的鸟兽答道,眸中闪过几抹溢彩,千年妖兽,或能成两三百年兽骨,当真是好运气。 没过多久,自前方丛林间探出一刻硕大头颅,吐着红色蛇信,血红的眼睛冷冷盯着众人,几个弟子已经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素妙语看向凛苍河,本想上前安慰护佑,却不想凛苍河不仅不怕,眸中反而有几分兴奋,不禁心生疑惑。 凛苍河目光炯炯地盯着红蟒。这得有一千五百年修为了吧?比当年小青蛇还粗上一倍。这玩意最低也能成个两三百年兽骨。不过,对我来说兽骨也就拿来换点灵石,天玑宫又不缺,也没啥用。但一千五百年蟒蛇妖丹若是能给小青蛇,对它修为大有裨益,一日千里也说不定呢,也算是当年那九枚鳞片的补偿了。 凛苍河毕竟刚入地阶不久,想要靠自己斩杀这红蟒显然是不可能的,抬眸扫过众人,见南宫祎似也有诛杀之意。南宫祎虽已然天阶以上修为,但若想独自斩杀红蟒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倒是可以合作。 想罢,凛苍河便要动身行向南宫祎。 方行出一步,一青衣少年行出,正色道:「诸位师兄弟,莫慌,看我玄器出手,分分钟将这妖蟒秒成渣渣!」 「玄器!」 「玄器?」 「玄器!!!」 「玄器。」南宫祎拧眉,此人是谁,怎的从未听过。 玄器?十三也是到了太虚境才得了柄玄器,想不到竟还有如此厉害之人。凛苍河兴致沖沖地看向青衣少年。 「玄器……」红蟒看向眼前少年,红色瞳孔不禁缩了缩。 暗处,玄离子羽也是满脸吃惊。玄离笑道:「想不到入门不到百年竟可得玄器,真是前途无限,只是不知是哪一门的弟子了。」 子羽满脸得意:「不巧,是我门下新收的弟子,名唤贰虎,入门不到五十年。」 说话间,便见贰虎指掐剑诀召出一柄通体乌黑的下等灵品仙剑。 「玄器呢?」 「玄器……?」 贰虎笑道:「莫急,此剑名玄器。」 众人此刻均有一股想要冲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但碍于强敌在前纷纷忍下。 贰虎旁边的弟子看着贰虎一脸嫌弃:「你还真是对得起你这个名字,又贰又虎。」 暗处,子羽真君得意面庞瞬间黑了,玄离打趣:「子羽真君的这个弟子……嗯~,倒很是有趣。」 子羽强忍着出去揍贰虎一顿的冲动,尴尬笑笑。 插曲过后,凛苍河缓缓挪至南宫祎身侧,低声:「师兄可想斩杀这魔物?」 「哦?看样子师弟也有兴趣。」 凛苍河点首:「不若先放下从前恩怨,合作斩杀这妖物。师兄虽修至天阶,对付千年以下妖物手到擒来,但这红蟒至少一千五百年修为,甚至更高,我想师兄当没有把握独自击杀。不若合作,这红蟒身上百年以上兽骨至少五枚,师弟一枚不取。至于妖丹,师兄拿去也没什么大用处,我们修仙所用灵材唯有兽骨,妖丹最多是辅佐灵息,而苍河有这妖丹可以稳拿第一了,并且苍河承诺若拿第一,所有奖励皆给师兄,只求一入万卷阁。」 第72页 「此言当真?奖励中可是有中级法阵。」 「自然当真!苍河如今修为也参悟不了那中级法阵,得了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给南宫师兄也算是物尽其用。」 不得不说,凛苍河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南宫祎确实有些心动,但凛苍河毕竟才入门五十年,说不定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诛杀一千五百年修为的红蟒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命都可能搭上。南宫祎有些犹豫。 「凛师弟抛出的诱饵不差,但毕竟是一千五百多年修为的妖兽,若无实力,也不过白白送死而已。不过五十年过去,凛师弟让师兄我如何相信你有与我合作斩杀这妖兽的实力呢?我倒是觉得,与其同你合作,倒不如与素妙语或者韩谦合作更为稳妥。」 南宫祎的顾虑,凛苍河理解。易地而处,自己也会更愿意同素妙语或者才展露过地阶修为的韩谦配合。 「的确如师兄所言,但与素妙语合作,兽骨就绝不会全部是师兄的。以师兄平时的作风,怕是大部分都要给素妙语,素妙语或许会假作推辞,但最终肯定会接受。而与韩谦合作就更不用多言,中极法阵也不会是师兄的。而对于师兄而言,斩杀妖兽能吸引师兄的也就这两样,师兄是愿意赌上一赌来个双赢,还是退而求其次全看师兄如何选择了。」 南宫祎心下还是不认为凛苍河有这个实力,但不得不说这两者南宫祎一样都不想放下,凭自己斩杀妖兽确实有些吃力。若凛苍河能够稍有助力,斩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过程会有些艰辛。而且这一战,兇险异常,若是一个不慎凛苍河受了伤…… 想到这,南宫祎便觉得还是可行的,若是顺利斩杀,所获颇丰,若是不顺利,自己寻个空挡逃离还是不成问题,至于凛苍河逃不逃得了与自己也无甚干系。毕竟是他自己不自量力,而生死间自己顾不上他也是情有可原。 打定主意,南宫祎笑笑:「便如师弟所言。」 随后南宫祎用密语传言众人:「我打算斩杀此妖兽,可有人愿意加入?」等候良久,无人应声。 凛苍河同用密语回道:「我愿助师兄。」 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凛苍河。 「他是疯了么?这可是一千五百多年妖兽,就算获得名次,这也太乱来了,弄不好根基尽毁。」 「毁根基算什么,南宫师兄好歹已达天阶,打不过逃还是可以的,凛苍河怕是要把命留在这了。」 一旁素妙语看向凛苍河。素妙语可不认为凛苍河够格同这红蟒动手,如此拼命,素妙语第一个想法便是凛苍河想要获得好名次,引起苏沐的注意,更甚可能是想猎杀这妖兽得个兽骨回去讨好。想到这素妙语不禁攥拳不悦,毕竟恋慕自己的弟子虽不少,但能为自己拼命的可是寥寥无几。 当即劝慰:「苍河师弟,纵是为了心爱之人,也不必拼命至此。以后还有机会,莫要勉强自己。」 凛苍河可没想这么多,只当素妙语是担心自己,好心相劝,便随口回了句:「不勉强,师姐放心,苍河心中有数。」 素妙语暗暗攥拳,为了一个苏沐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我便要看看你是如何葬身蛇腹。后假作担心:「那师弟小心。」 「多谢师姐。」 此时红蟒口吐人言:「你们扰了本座歇息,赶快离开,本座饶你们不死。」 「既然扰了阁下歇息,我们便该赔偿才是,若是如此离开,岂不是太过失礼了。」南宫祎笑道。 巨蟒说完话已经掉头准备回去了,却没料到竟然还会有人回话,便又重新折回,冷冷地看向南宫祎:「哦?」 凛苍河笑笑接道:「阁下既然喜欢歇息,那我们便助阁下永世长眠,阁下以为如何?」 众弟子本以为方才凛苍河不过是逞强想要出头,就像那个贰虎一样,都不相信他会真的同南宫祎一同斩杀这妖物。然如今他站出如此接话,众弟子便明白了凛苍河与贰虎不同,是真的要同南宫祎斩杀这红蟒,纷纷震惊地看向凛苍河。 「我*擦,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玩真的!」 「这是玩命的节奏呀!为了名次还真是够拼的。」 一时嘲讽之声纷纷响起,众人都仿若看傻子般看向凛苍河。 然一旁韩谦眸中却闪过不明意味。 南宫祎沉声:「诸位师弟,如有想观战的,可留下,其他人退远些,以免误伤。」 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赶忙撤离。唯有素妙语与韩谦留在当场。 第27章 仙门大考(五) 红蟒一听此言,眸中显出几分杀意,冷眸盯着两人:「呵!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座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离去,还可留你们一命,否则今日纵是违背约定,本座也要你们留命此处。」 「废话真多,说要助尔长眠,就得助你长眠,我可不能做个失信之人。」凛苍河一脸不耐地说着,同时召出苍梨。很显然凛苍河是为了激怒红蟒故意如此说。 不过让凛苍河失望的是,红蟒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话,而是他手中的仙剑。 苍梨一出,红蟒瞳孔顿时缩了缩。上等仙品红蟒从前也见过不少,但这一柄绝对是它见过最佳的一柄,不禁有了几分郑重。 「上等仙品!」素妙语面上一惊。凭他这个修为还锻造不出如此品质的仙剑,玄离师叔还真是捨得。 第73页 别的弟子或许只能看出这是一柄上等仙品,但南宫祎一眼便看出苍梨身上灵力流转不凡,非寻常仙品可比。 当年比武时因受修为限制,剑上灵力流转不强,这仙剑也便与普通仙品无异。如今凛苍河修为增进,才能显现仙剑上运转灵力之充沛纯净。纵是师尊所用仙剑,仙品内都无这般品质的。玄离师叔还真是捨得。南宫祎眸中闪过嫉妒,不过当下还是以斩杀妖兽为重。如今,有了这柄剑,南宫祎信心大增。正色道:「怎么打,师弟可有腹案?」 「打蛇打七寸,无论多大的蛇都逃不过这个弱点。」 「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点头。凛苍河飞身而起:「我来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伺机斩杀。」 南宫祎:「好。」 说着凛苍河飞身至红蟒面前,快速闪身抬剑敲了红蟒脑壳一下,发出铮的一声。不禁吐槽:「脑壳真硬。」 红蟒还从未被人如此戏弄,当即恼怒。张开血盆大口攻向凛苍河。凛苍河快速闪身,然红蟒巨大身躯已经等候缠向凛苍河,凛苍河手掐剑诀堪堪躲过,狡黠一笑:「好险。」后对着红蟒,调笑道:「气人不,就差一点。」 红蟒大怒连连攻向凛苍河,凛苍河每次都故意堪堪逃过,每次逃过都要说上一句:「又差一点,哈哈!」 「没打着!」 「你说气人不!哦,不是,是气蛇不。」 红蟒暴怒,不顾防守直攻凛苍河,凛苍河看向南宫祎:「就是现在。」 不用凛苍河说,南宫祎早已起身,抬剑奋力一击直刺向红蟒。 然让两人惊惧的是只听铮的一声,红蟒一点事没有,剑被震飞了。南宫祎忙召回仙剑,再次尝试依旧无用。 红蟒此刻已了解两人意图,竟是真心想要斩杀自己,当即不敢再小觑,稍稍后退。 南宫祎御剑至凛苍河身旁,摊手:「太硬了。」 凛苍河眯了眯眼,微微一笑:「是好事。」 南宫祎认同:「的确是好事,七寸处那片红磷至少得有七百年的修为,形成的兽骨或可达五百年。」 暗处,子羽看着南宫祎与凛苍河要斩杀这一千五百年修为的巨蟒,心中焦急便想出去阻挡,玄离及时地给拉了回来。 「用这妖兽给两人练手,远比那些寻常妖兽有用得多,且看看再说,况且你我就在这边,若真有危险,随时都可出手救援。」 子羽想想觉得也是,便随玄离一起看着。方开始时还有些忧心,但看着两人配合默契打得有章有法,也便松了口气。而看到这时,子羽不禁失笑:「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傻的妖兽。」 玄离嫌弃:「我觉得所有蟒族都应该将修为修在脑子上,不然再过个万八千年,蟒族怕是要灭亡了。」 子羽:「……」我原本以为福伯的嘴够损的了,还奇怪这么多年你是咋忍着的,如今算是明白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再说密林中,凛苍河笑笑:「这蛇倒是个怕死的,不过这也说明其它部位撑死也就一百年的,甚至许多地方也就几十年,这倒是好打了,除了七寸,其他地方一块一块切开不就行了。」 「便如师弟所言。」 红蟒闻言,心下第一次后悔将修为都修到了七寸处,赶忙逃离。 「还真是个怕死的,这就想跑了!」凛苍河一脸诧异。 南宫祎见凛苍河怔在一旁,起身御剑:「苍河师弟。」 凛苍河这才回过神,忙追了上去。将追上时,凛苍河抬手画印,苍梨直接刺向红蟒,一瞬,自苍梨接触处开始结成冰霜,片刻后,整个红蟒被冻住。 凛苍河、南宫祎纷纷落下。 「这剑不错。」南宫祎由衷贊道。 话刚落,红蟒身上寒冰竟隐有碎裂之声:「可惜我修为太低。」凛苍河有些惋惜。 南宫祎笑笑:「足矣。」说罢抬手画印,仙剑再出,红蟒瞬间宛若烈火焚身,趁此机会,两人几乎同时动手,再画剑印,又出两枚仙剑同时斩向红蟒头部与尾部,南宫祎趁机拆下红蟒七寸处鳞片。一瞬只听红蟒哀嚎,凛苍河及时握住妖丹。 两人相视一笑:「合作愉快。」 南宫祎:「可惜方才时间太紧,我只能取得一片鳞片,未能给师弟也取一片。」 「多谢师兄好意,此前便已说过,我只要妖丹便足够了。」 就在此时,冰冷杀意乍然袭来,两人大惊:「不好,快走。」 纷纷御剑逃离。 方方离开,另一红蟒便至,这条红蟒修为更甚,看起来得有两千年以上的修为,看着地上红蟒化为飞灰,沖天哀嚎不已。 见这红蟒,不待子羽反应,玄离已经现身落在红蟒身前。子羽忙跟了过去。 红蟒来得晚,未见到是何人斩杀,见两人现身便自然而然认定是两人下的手,沉声:「是你们杀了她?」 玄离明显不愿同这红蟒废话,眸色微沉,召出流光,红蟒顿感威压: 「太虚境!」不待红蟒反应,玄离抬手一剑,红蟒声息顿失。 子羽一脸错愕,良久才回过神,笑笑:「玄离师兄下手可真够利落的,这玩意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才能长这么大。」 玄离剑指微动,妖丹便飞入他手中。 「玄离师兄,你要这个干吗?」 第74页 「回去当弹珠扔着玩。」 「那这兽骨呢,看着得有八百年了。」子羽走过去拆下红蟒锋利牙齿。 「苍河才突破完,四五十年内都用不着,子羽师弟若是有用拿着就行。」玄离随意道。 「呃!如此便谢过师兄了。」 「师弟客气。」 说着两人掠身而起。 打完红蟒后,凛苍河与南宫祎回到原处,众弟子早已等待,得知红蟒已经被两人击杀,心生不甘。因为斩杀过程他们并未见到,大部分弟子认为是南宫祎修为厉害,凛苍河是沾了南宫祎的光。一时或贊或棒。 「凛师弟,真是厉害。」 「厉害什么呀,还不是靠着南宫师兄相助,一点都不公平,如今一颗一千五百多年的妖丹在手,凛苍河这第一还不是拿得稳稳的。」 「当时红蟒过来你们还不是一个个吓得不敢上前,只有凛师弟敢上,不管别人如何,我反正是万分敬服。」韩谦满眼赞许。 凛苍河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韩谦会为自己说话,心下对这个人倒是有了几分亲近。 「韩师弟说得对,方才诸位纷纷逃离,唯有苍河师弟一人与南宫师兄并肩而战。如今见成果又出言诋毁,身为女子,我都为你们汗颜。」素妙语正色,「况且,我亲眼观战,斩杀过程是两人合力为之。」 「无妨,若是师兄弟们觉得不公,这妖丹最后计算时我不会记入,如此可公平了?」凛苍河抬眸扫过众人。 「凛师弟,是你的便是你的,不必如此!」素妙语坚持,「他们若是不服,这万骷渊千年以上妖兽众多,下一次同南宫师兄共同斩杀便是。」 众人沉默,虽说许多人都认为是南宫祎自己斩杀的,凛苍河不过是个蹭车的,但若是再出现这种千年妖兽,南宫祎想要斩杀,他们依旧不敢站出来。 南宫祎见气氛差不多了,行出冷声:「方才红蟒过来时,你们无人敢上,凭我一人之力绝难斩杀,若非凛师弟相助,我早已成为红蟒腹中之餐,能否计算,待回去后诸位师尊必有决策。现在我们继续前行。」 穿过密林竟是一处峭壁,峭壁高数千丈,想要御剑飞过去不大可能。在峭壁两旁各有一条一米见宽的小路。 「岔路口?南宫师兄,我们该怎么走。」素妙语询问。 南宫祎略作思考:「每条小路都很窄,我们若是都走一条路,遇到危险,反应会很迟钝。不如这样,这里面凛师弟、素师妹与韩师弟修为已达地阶以上,我与凛师弟、素师妹先行一步,探后无危险,我们再回来寻你们一同过去,韩师弟你负责看护众人。」说着看向几人。 三人点首。 南宫祎三人行入左侧小路。 南宫祎行在前面,素妙语紧跟南宫祎,凛苍河行在最后面。 行走途中,南宫祎满怀愧意:「凛师弟,之前赠你妖丹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还望你不要介意。」 乍然听见南宫祎因为妖丹之事向自己道歉,语气十分诚恳,凛苍河有一丝诧异,又想到方才同南宫祎共同斩杀红蟒时,南宫祎出手干脆利落,不像是个气量狭小之人。况且自己着实没必要跟个小屁孩计较。想着开口:「师兄是为了照顾我,是我没有收下师兄好意,苍河有愧。」 方才南宫祎赠与凛苍河妖丹时,素妙语也曾以为南宫祎是故意为难凛苍河,但方才两人配合默契,南宫祎更是站出来为凛苍河说话,如今又主动为那件事致歉,心下也同凛苍河一样,认为可能是南宫祎一时不察之过。如今两人既然都有言归于好的意思,自己何不在中间做个好人呢? 想罢,素妙语开口,柔声:「身处险境,如今我们三人命系在一起,之前的不愉快便过去了。」 两人点头。 不知行了多久,素妙语忽然打了个冷颤,南宫祎关切道:「妙语师妹,你很冷么?」 素妙语微微颔首:「方才还不觉得,这下突然感觉很冷,凛师弟呢?」 「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并不是突然很冷,而是随着我们前行温度渐渐降低,此刻温度降得已经太多,我们才感觉出来。」话落温度竟然又降了很多。 素妙语不禁抱紧臂膀,打了两个喷嚏。 南宫祎脱下外套递给素妙语,素妙语犹豫道:「可是……」 「无妨。」 素妙语接过穿上,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如此,多谢南宫师兄了。」 南宫祎微微颔首,后看向凛苍河:「苍河师弟,你有什么看法?」 凛苍河低首思忖片刻,眸中一亮:「万妖录曾记雪妖,修风云之术,可掌一方四时之变,踪迹难寻,我想我们可能是碰到这位大神了。」 南宫祎心中早已知晓是雪妖作怪,开口不过是随意一问,并不指望凛苍河真能答上来。却不想凛苍河竟然能准确地答出,心下不禁有几分诧异。 一旁素妙语也是微怔,看向凛苍河的目光有了些变化。连我都不知这是什么妖物,他竟然知晓! 南宫祎:「师弟与我所想一般无二,师弟可有应对之策?」 凛苍河继续道:「我记得万妖录曾有记载,雪妖难见,相对于其他魔怪甚少害人,也是万妖录中为数不多的极为通情达理的妖兽,或许我们可以与他先谈谈。」 《万妖录》是早年一位修士走遍九霄境所写,书上记录了他所见过的诸多妖兽,并为其排榜,名次越是靠前的妖兽也越厉害。不过一些上古妖兽则不在这名录内,具体是什么原因,大底只有这修士自己知晓。不过许多修士都猜测许是因为上古妖兽一来不常见,二来也过于厉害,这位修士不敢去寻。相比万妖录还有一本记载妖兽的上古奇书名为《山海经》,这本书所记载的妖兽就更为齐全了,上古妖兽皆在其中。 第75页 不过类似这种书籍,初入仙门的弟子以及女弟子是极少看的。素妙语没看过也属正常。 原来是万妖录上所记,难怪我不知道。素妙语暗暗决定回去定要读上一读。 「想不到苍河师弟方入门五十年竟然就熟读万妖录这种杂文,当真是个好学之人,便是我也是入门两百年后才接触这类杂文的,此前都是读一些修仙传记。」南宫祎贊道。 凛苍河笑笑:「我只是喜欢看一些妖异杂文解闷。」 事实上凛苍河之所以读了万妖录是因为天玑宫书房内的书从来都不分类,都是被玄离随意放置,除了玄离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直接挑出自己想看的书。至于福伯本身也不是个爱读书的人,索性也就不管。 因此,凛苍河都是拿到哪本就看哪本,看完后便再放回原位,生怕自己一动玄离想看时找不到。五十年过去,玄离书房内的书凛苍河基本都读了一遍。想找哪本书也差不多能找到。久而久之凛苍河同玄离一样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以至于到后来玄离为了查本资料,翻了凛苍河的书阁整整半年都没找到,不住埋怨凛苍河这个不将书籍归类的坏习惯。 南宫祎:「吾等奉师尊令下山歷练,途径此处,无心搅扰,还望雪前辈行个方便。」 「不方便,尔等回去吧!」 凛苍河差点被呛,就这还是万妖录内最通情达理的妖怪,凛苍河不禁怀疑万妖录是不是记录有误。 南宫祎显然并不甘心就此迴转,再次开口:「雪前辈……」 话还未说完,便听雪妖打断:「本座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条路通往之地是尔等得罪不起的,想活着便回去吧。」 南宫祎:「雪前辈,吾等奉师命而来,若是如此回去便是弃权,事关我们一组弟子前途,还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雪妖沉默良久嘆息一身:「罢了!你们既然自寻死路,本座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想过此处需要留下一样东西。」 「前辈请讲。」 「你们既然到了这里,想来是已经杀了幻妖,我要它的妖丹。」 南宫祎忙拿出妖丹放在手中,随即妖丹消失,温度恢復,三人继续前行。 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雪妖摇了摇头嘆息一声。 凛苍河有些忧心:「南宫师兄,我觉得我们或许不该冒险,我记得,万妖录中,雪妖排在第十一名,却只留在这里,前面定然有更厉害的妖兽,且雪妖已经告诫我们……」 不待凛苍河说完,南宫祎微微颔首:「凛师弟所言也有道理,素师妹呢,是想退还是想进?」 素妙语笑道:「如今我们已经走到这了,且是南宫师兄用幻妖妖丹才换来的,若是就这么回去总有几分不甘心。」 南宫祎想了想:「凛师弟,不若我们在往前走走,一旦遇见危险便返程,你看如何?」 凛苍河见两人都想继续前行,自己纵然不愿,也是无用,且南宫祎已经这般说了,自己总不能还迟疑不前,便点首:「但凭师兄安排。」 此刻温度已经回升,早已不那么冷了,素妙语额间甚至有一层薄汗,这才想起自己还披着南宫祎的外衫,忙脱下小心递给南宫祎:「师兄,你的外衫。」南宫祎接过重新穿上。 第28章 九尾 三人一路行了很远都无任何异常,素妙语不禁伸了个懒腰:「我看雪妖就是吓唬我们,哪里有什么危险,一路过来半点妖氛都没有。还好我们当时没退缩。」 南宫祎谨慎道:「无异常,我们才不可放松警惕,因为在这万骷渊内,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你们跟……咦?」 「怎么了,南宫师兄。」素妙语探头看向前方,不禁也咦了一声。 只见前方竟见出口,出口外竟是一片桃花林,桃花开的正盛。 「好美。」素妙语不禁嘆道,「南宫师兄,我们过去看看。」 南宫祎点首:「好,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要始终保持警惕且不要动这林中的东西。」 素妙语连连点首,三人行入桃林。 桃花林内桃花似海,花香袭人,轻风拂过,花瓣飘飞,三人不禁沉浸其中。 良辰美景,素妙语看向两个翩翩少年,如此好的机会,好的气氛,怎能错过。便开口道:「妙语曾学过一段名为桃仙的舞蹈,一直有几处跳不好,如今见这桃园美景,有了几分想法,南宫师兄、凛师弟可否帮我指点一下?」 素妙语一提,南宫祎便明白素妙语的意思,如此景色,若是再有美人一舞,倒也不失雅趣。 反观凛苍河则不以为然,这桃花林太过蹊跷,总带着些谨慎。而素妙语又在此时提出,凛苍河当然看得出素妙语不是真的想让两人给她指导,而是想藉机一展她的舞技,勾搭勾搭南宫祎。只是你想跳舞想展示才艺也得分个时间地点呀,这种地方这个时候……眸中有些无奈。 南宫祎见凛苍河似是不愿,只觉得凛苍河或许不想自己心中之人在他人面前展露才艺,心下好笑。但也不愿扰了素妙语兴致,便道:「好,妙语师妹起舞吧,只是我对舞蹈不甚了解,不过倒是可以抚琴伴奏,不知妙语师妹可会嫌弃。」 素妙语一听南宫祎竟然要为自己抚琴伴奏,当即喜上眉梢:「师兄可会幽兰?」 南宫祎点首后一撩袍服,席地坐下,抬手召唤出一柄七弦琴,指间轻动,琴音起。 第76页 素妙语如玉素手随琴音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舞姿轻灵,曼妙身姿渐渐融入这花海中,幽婉歌声缓缓响起,宛如黄莺出谷,幽涧画鹂。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 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素妙语一双水眸时不时地看向南宫祎,眼波流情。 南宫祎嘴角微微上挑,墨眸微动,有些得意地看向凛苍河,却见凛苍河眸中满是警惕地看着前方,不禁好奇,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一男子斜倚着桃树抱臂看着素妙语,男子白衫黑靴,面若桃花。 见凛苍河看向自己,男子似是注意到了,不禁抬眸笑笑,这一笑竟让这满林桃花失了颜色,凛苍河蹙眉,男子脸上不禁有了几分惊异,随后缓缓行向三人。 南宫祎见那人向他们这边行了过来,手上不禁停下,收起琴,召出仙剑,谨慎以待。 待男子走近,南宫祎不禁怔愣:「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男子温和一笑,南宫祎不禁看痴了。 自己跳舞,南宫祎竟然为他人分神,素妙语有些不悦,转身不服气地看了过去,一见之下,不禁也痴在一旁。这男子相貌着实绝世,身上更有三分妩媚但却不会觉得娘气。 凛苍河看着两人这反应,暗暗摇头,这有啥,还没十三好看。 男子见两人这反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开口:「你们是何人?为何来这里?」声如锵金鸣玉。 南宫祎闻言才回神,心知自己失态,不禁暗骂自己,竟然看个男子看成这样,若是传出去,自己的声望怕是要大打折扣。 不过南宫祎若是知晓此人便是万妖录排名第一的九尾,便不会这般觉得了。狐族天生媚态,尤为珍惜自身的皮囊。且无论男女,幻化前都要去人间行走,寻得最美的眉眼,力求幻化出最好的相貌。 南宫祎垂首一礼:「晚辈天枢宫弟子南宫祎,这两位分别是天玑宫与玉衡府的师弟师妹,此次乃是奉师命下山歷练,不想搅扰了前辈,我们这便离开。」 说完便带两人转身,然行了几步却为花墙阻挡,三人转身,南宫祎不解:「前辈这是何意?」 三人来时,九尾早已知晓,本不想露面,听到琴声舞曲才心下好奇出来瞧瞧,一瞧之下不禁微怔。倒不是为素妙语的舞,而是凛苍河一双眼眸。此刻拦下三人,也是为此。九尾不知为何,只一见便觉凛苍河这双眼眸极美。 九尾笑笑:「既然来了,我便该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怎能让客人匆匆离开呢。」 南宫祎心下明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再联想此前雪妖的告诫,心知眼前之人绝非常人,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当即拱手一礼:「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我等还有歷练任务在身,若回去晚了怕是会被师尊责罚,改日我们再来拜访前辈。」 九尾有些不悦,还从来没人敢不接受我九尾的邀约。不禁蹙眉:「我好意招待,你们却如此不领情……」 南宫祎见九尾面露不悦之色,看这样子若是强要离开,冲突难免,又不知对方底细,且看对方倒也不像是有恶意,忙改口:「前辈误会了,想来师尊们也能理解,如此打扰前辈了。」 九尾满意点首:「这才对么。」言罢花墙退去,男子轻挥衣袖,四套桌案已然出现在这桃花林中,桌案上摆放着吃食与桃花酿。 「三位请坐。」 「多谢前辈。」 三人坐下,男子相对三人而坐,举起酒杯:「这是我自酿的桃花酒,诸位尝一尝。」 这不明酒水,南宫祎哪里敢喝,当即推辞:「不瞒前辈,师尊平素教导严厉,从不许我等饮酒,这……」 「诸位师尊又不在此,少饮一些无妨,还是诸位疑心我这酒有问题,不敢喝。」九尾眸中已见薄怒,淡淡说道。 南宫祎心知若是不喝,这人怕是马上便会发难,此刻真心有些后悔,若是方才听了凛苍河的意见便能少了这麻烦。 忙端起酒杯饮下:「多谢前辈款待。」 见南宫祎已经喝下,凛苍河、素妙语纷纷端起酒杯饮下。平日里天玑宫内只喝茶,更何况陈有才喜饮酒,每次喝完总要撒酒疯,因此转世为人后滴酒不沾,如今被逼着饮下,当即被呛得咳了起来。这人间的酒也太沖了些!不禁回想起血域时玄离酿的酒,眸中有些无奈,十三,你那酿的是啥呀!也好意思称之为酒。 九尾见状,这才是第一次饮酒当有的样子,心下瞭然这位是当真从不饮酒。不过仓夷山的几位宫主九尾也并非不熟悉,很少有教导门徒如此之严的。心下好奇:「你师尊是何人?」 「天玑宫玄离。」凛苍河答道。 「玄离……嗯……」九尾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五十年前揍朱厌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说是为了他的徒弟人阶锻造仙剑。」 闻言,南宫祎、素妙语都不禁看向凛苍河,眸中显现羡慕与嫉妒之情。 凛苍河点头:「一直都未请教,不知前辈名姓。」 九尾随意道:「九尾。」 九尾,万妖录排行第一的凶兽九尾,纵然素妙语未看过万妖录,对于这位的名字也并不陌生。 三人不禁暗暗心惊,心知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南宫祎也不打算再绕圈子,这位若是有杀他们之心,他们跑不了,便直接起身抱拳:「既然是九尾前辈,晚辈便直言了,前辈今日是否会放我们离开?」说完紧张地看向九尾,等待回答。 第77页 九尾倒是没想到南宫祎竟会问得如此直白,心下生了玩趣之心:「若不放则如何?」 南宫祎闻言,背上已沁出冷汗:「我等唯有拼死一试。」 九尾原本只是玩趣之心,倒也不是真的想留下三人,毕竟他们身后是仓夷山,自己也不想为了几个小弟子与仓夷山交恶,倒不是怕,而是不想麻烦。可如今听南宫祎如此说,九尾反倒生出几分不悦,不禁大笑:「好狂妄的小子,本座倒是想看看凭你们如何逃出去?」 南宫祎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这是惹怒这位了,忙要改口。 却听九尾继续:「况且,我平日很少出去,今日是你们扰了我的清净,若是轻易让你们回去,日后岂非人人都向来我这转一转?」 听到这,南宫祎心里清楚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只怪自己平日太过傲气,面对九尾竟忘记收敛几分。事情已成这般,如今只能拼死一试了,若是能出去便是万幸,但若是死在这……南宫祎不甘攥拳。 南宫祎眼眸微动看向凛苍河两人,两人瞭然。 只见南宫祎指画剑印,风魂便出化为光影,直刺向九尾,九尾轻笑,桃花便起缠住光影,瞬间光影随花瓣飘散在桃林中。 南宫祎再画剑印,万道剑刃如雨点般沖向九尾,九尾随意抬手,漫天桃花化为利刃一一挡下,待散去,三人已御剑将至出口。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九尾轻笑一声,指尖微动,漫天桃花竟凝结为三道花滕直冲向三人,转瞬间已将三人缠住。南宫祎心道不妙,剑指画印,风魂再出斩向滕蔓,然虽是桃花凝结,仙剑斩下,滕蔓竟不见任何消散之意。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滕蔓拖回。 九尾抬手数道花瓣化为利刃沖向三人,同时转身准备离开,然就在此时惊觉花瓣竟原路返回忙闪身躲过。待重新站稳后,看向三人。 只见三人身上滕蔓已经消失,一白衣男子立在三人身前。 凛苍河喜道:「师尊!」 玄离轻揉了揉凛苍河墨发:「乖。」 凛苍河脸不禁黑了黑。 玄离看向三人笑笑:「你们仨倒是挺牛的,歷年来万骷渊歷练万妖录上前一百的妖怪都见不到几个,你们仨倒好,直接把榜首九尾的老窝给翻出来了。」 三人羞愧垂首。 玄离转身看向九尾,赔笑:「孩子们不懂事,搅扰了阁下清修。如今这番,他们也得到教训了,不知阁下能否高抬贵手?」 九尾看着指尖的一瓣桃花,显然并不想给玄离面子,一来南宫祎方才狂悖之词确实惹他不悦,二来方才玄离入内,凛苍河喊了一声师尊,九尾便知来者是玄离。朱厌的事如今妖兽界已经无人不晓,身为万妖录榜首的九尾虽暗骂朱厌无用,但更看不惯如此侮辱朱厌的修者,此刻起了几分报復之心。 悠悠开口:「若是如此轻易放他们离开,我九尾的府邸怕是谁都能来了。」 玄离明白九尾这是不打算放人的意思,便问:「那不知要如何才能带他们离开?」 九尾:「实力,有实力便带他们走。」 这话一出,玄离心知这是要打一架的节奏啊,不禁嘆息一声,最近为何见到妖兽不论厉不厉害都得打一架才能了事,有些无奈。 看着漫天散落的桃花:「如此美的地方,毁了怪可惜的。」 九尾一听,感情这也是个狂妄的,不过能那般揍朱厌,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善茬。但朱厌是朱厌,在九尾面前,朱厌也不过尔尔。 今日定然要杀杀这修仙者的威风,不然当真以为我们妖兽界软弱可欺。想罢九尾口中颂念,一柄摺扇便握于手中。 「此扇名为桃夭,是我化形时所炼,原本是我用来纳凉的,今日便让它沾沾血吧。」 凛苍河看向摺扇,只见摺扇通身为素白色,除了扇柄上刻着一瓣淡粉色桃花,再无任何装饰。 这般轻笑言辞,明显就有挑衅意味。不过九尾可是打错了算盘。只见玄离唇角微微勾起,抬手召出一把笤帚疙瘩:「这是苍河不听话时,揍他屁股用的,今日便赏你两下。」 凛苍河脸不禁黑了,默默吐槽:「十三,你这说的是啥玩意!」 不过九尾的脸比凛苍河更黑。冷笑一声,扇随手动,轻柔和美,漫天桃花亦随九尾手中桃夭而凝聚。 这番动作,竟比素妙语的舞来得还要赏心悦目。脸素妙语自己都不禁贊道:「好美!」 南宫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谨慎地看着九尾。 玄离低声:「南宫师侄,带着他们退远些。」 南宫祎点首,带着素妙语与凛苍河御剑退至角落。 桃花林内,漫天桃花渐渐地都汇聚到九尾身侧,九尾停身,收起摺扇直指玄离,一瞬,漫天桃花直冲玄离。看着虽美,然每一瓣桃花皆是一枚利刃。 素妙语满眼赞赏地看着远处:「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武斗,如此的优雅……呃……」话未说完便怔怔地愣在当场,随即「噗嗤」一声笑了。 只见场上玄离双手拿着笤帚疙瘩飞速旋转挡去桃花瓣,待桃花瓣散去,玄离手中的笤帚疙瘩就只剩个光秃秃的把了,不对,切确地说把上面还留有两根笤帚毛。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纵然是一向端庄自持的南宫祎此刻也忍不住发笑。玄离师叔还……真是有趣。 第78页 玄离看着手中只剩两个毛的笤帚微微蹙眉,后随手丢了,笑笑:「这随手幻化的东西果然不好用。」 九尾看向地上,只见笤帚疙瘩竟化为一根桃树枝,眼中有了几分谨慎:「太虚境顶峰,失敬。」说着收起摺扇,指尖轻动,一条红白相间的长鞭缓缓浮现。 玄离抬手召出流光,飞身而起双手结印,瞬间漫天剑影如雨而下,竟要毁掉整片桃林。 九尾蹙眉怒道:「你!敢!」随即快速挥舞长鞭挡下剑雨,一刻钟后剑雨才停,九尾头上已沁出细细汗珠。抬首冷冷地看着玄离:「今日,我定让你魂销身毁。」 「看来我猜得不错,这片桃花林果然是你极尽珍爱之物。」玄离嘴角泛起笑意,随即双手快速结印,沖天剑意布满整片桃林。 这一次剑势绝非方才可比,九尾心知上一次自己能护住桃林已是不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护不下,当即冷声:「慢!」 玄离停下手上动作,挑眉:「哦?」 九尾攥拳,忍着沉沉怒意:「以你的修为若要毁去这桃林我的确难以保全,但以我的修为若要杀了那几个修者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 「所以我们不如入结界打,你不伤桃林,我亦不伤那几个修者,如何?」 「也好。」玄离点首飞身而下。 其实玄离也没啥心思毁去桃林,毕竟对于美好的事物,谁都有几分爱惜之心,如此做只是看出九尾对这桃林十分珍爱,藉此让九尾同自己去结界打,以免误伤到凛苍河等人。 两人同时结印,一扇水光氤氲的封印之门自空中缓缓打开,两人飞身而入,封印之门随即消散。 凛苍河担忧地看着虚空,素妙语轻声道:「苍河师弟,玄离师叔不会有事的。」凛苍河沉默,南宫祎对素妙语摇了摇头,素妙语不再言语。 南宫祎:「苍河师弟,这一战若是玄离师叔输了,我们三人也难逃一死,如今我们所能做的便是相信玄离师叔。」 凛苍河默默点首。 第29章 初遇蓝衣 结界内。 九尾抬手一鞭挥出,惊世魔息轰然沖向玄离。玄离双手快速结印,沛然仙力凝聚流光,一瞬流光迎上血鞭,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相互吞噬,整个结界震盪不已。 几番下来,胜负难分,两人双手快动,抬掌袭向对方。一掌之下,两人嘴角皆现朱红。 不待喘息,两人掌拳相交,招招致命,眨眼间百招已过,双方伯仲之间,难分胜负。 九尾眸中闪过一分快意:「朱厌输得不冤。」 语落双手结印,一柄暗红魔刀便出。九尾手握魔刀沖天一砍,结界内竟再现结界,玄离霎时陷入其中。 结界四周充斥着血骨残躯,脚下是无尽血河,抬首漫天血雨,耳边是无数冤魂哭喊。 「这是……无间血域!」玄离手不禁有些颤抖。 九尾看着结界幻境不禁蹙眉:「无间血域,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从这里走出来。」 只见玄离抬步行向血域深处。前方数十万冤魂哭喊着沖向玄离,想要撕碎玄离身躯,玄离手握长剑不断斩杀,仿若炼狱中的杀神,除了杀戮其他早已忘记,玄离的白衣已染成血红,墨发早已被血凝结。 斩杀冤魂后,便见新一波的妖魔攻上,斩尽妖魔,竟是一批入魔仙者攻上。玄离依旧挥剑,此刻的玄离眸已杀得赤红。良久,魔者灭,玄离回眸看向九尾,嘴角勾起,九尾竟觉背嵴发凉。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恐怖如斯! …… 同一时刻,立身在桃花林的凛苍河耳边忽然响起一人温润声音:「蓝衣啊蓝衣!你凭什么敢这般肆意地待在他身侧,如此心安理得地受他庇护!」 「你是谁?」凛苍河开口问道,随着一声问话,只觉心脏仿若被利刃刺到,无端地疼痛难忍:「怎会……如此。你到底是谁?」 一个身着蓝衣与他面貌相同的男子立在身前,凛苍河不禁一惊,那男子淡淡开口:「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随着男子声音,凛苍河渐渐失去只觉,再醒来时,眼前已经换了一个场景。 不见天日的暗牢内,玄离一身白衣被鲜血浸成血色,双臂已被折断,仿若无根的芦苇无力地垂着。一条腿狼狈地拖在地上。纵是如此,玄离依旧不屈地用另一条腿勉力撑着,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血色妖魔。 血色妖魔微微蹙眉,冷笑:「本座非常不喜欢你这个眼神。」说着抬手狠狠捏住玄离的下巴,用力一甩。玄离整个人便被扔出很远。 妖魔抬脚踩在玄离头上,恨声:「蝼蚁,若非是你,本座怎会又被关入这无间血域,本座等了若干年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离开,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蝼蚁,你记住,我鬼寅要你在这里生不得、死不得。」说着脚上用力地撵了撵。 玄离面色惨白,额间墨发已经为冷汗浸湿,然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眸中依旧沉冷不屈。 「十三!鬼寅,你竟敢!」凛苍河心痛大怒,抬剑斩向鬼寅,却无任何作用,就仿若斩入虚空般,无声无息。 「他们不过是与你过往有关的碎影,你只需看。」凛苍河身边的蓝衣男子淡淡说道,「轮迴了太多世,如今觉醒,你所记得的只有同十三美好的时光,现在该补全了。」 第79页 妖魔见玄离并无一声惨唿,眸中不屈不减,只觉无趣,似是想到了什么拿开了脚:「我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鬼寅走后没多久,两个魔兵过来,玄离冷冷地看着两个魔兵。然让他意外的是,两个魔兵竟然在给他上药处理腿伤。 半个月后,玄离的腿已可以站起,勉强能走上几步,就在玄离正在努力尝试行走时,几个魔兵过来给他戴上了锁链,蒙上双目,装入囚车。 不知过了多久,囚车才停下。虽然看不到,但玄离能听到周边十分嘈杂,似乎有许多妖魔,还有镣铐声。 此时,远处传来鬼寅与其他人交谈的声音:「每年只有一次这么大型的狩猎机会,若是同从前那般倒是有些无趣。」 「哦?看来鬼寅魔尊有了更有趣的玩法了,不妨说说看。其实我也觉得每年都是这般,实在有些厌烦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子。 鬼寅笑笑:「不若今年我们每人拿出一万魔晶作为赌注,三方狩猎,积分最高者可得赌注。」 「听起来有点意思,但积分如何计算?」女子看着下方数千带着镣铐的妖魔,「是说以猎杀的数目算么?」 「自然,数目越多积分越高,不过,今日我还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猎物,这猎物说不定蓝域魔尊也会感兴趣。」说着看向女子旁边坐着的魔物。这魔物与鬼寅基本相同,只是颜色是蓝色。 蓝域魔尊兴趣寥寥。 鬼寅拍了拍手,几个魔物将玄离的囚车推至中央,后打开囚车将玄离拖下来。解开蒙在双目上的布。 乍见光明,玄离忙抬手遮挡,闭眸适应了下才再睁开。只见眼前是开阔旷野,前方是茂密林木。左右两侧还有许多同自己一样带着镣铐的妖魔。正前方不远处高台上中间有三个青石座椅,两边分坐着鬼寅与一蓝色妖魔,中间则坐着一个女子,女子与常人无异,长相娇媚。 女子见玄离眸中闪过喜色:「想不到鬼寅魔尊竟然带来这么大的惊喜。上次误入无间血域的人类似乎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我记得那人……」 鬼寅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开口:「诶~,凤魔尊,不说破,若是说破了,这个猎物蓝域魔尊怕是便不感兴趣了,也便没有追逐争抢的乐趣了。」 凤魔尊嫣然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蓝域魔尊。只见蓝域魔尊已经一改之前的慵懒姿态。明显的确有了几分兴趣。 凤魔尊唇角微微勾起:「不若这般,其他猎物一只算一个积分,而这个人类算一千积分,两位觉得怎么样?」 「甚好。」 此话一出,下面所有的魔物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纷纷转头都看向玄离,眸中满是哀怜。 随着一声鼓声响起,众魔物纷纷四散逃离。若是之前玄离还处于混沌状态,如今皆已瞭然。自己此刻已经是猎物了,而且还是积分最高的猎物,虽然不知道被捉到会有什么结果,但从鬼寅兜这么大的圈子将自己给弄到这,结局肯定好不了,赶忙逃离。 半个时辰后,凤魔尊看向蓝域魔尊询问:「蓝域魔尊现下还不出手?」 蓝域魔尊沉默,鬼寅大笑:「不管二位了,猎物虽有很多,但我想要的可是唯有那一只,我先行一步了。」说着闪身入了密林,凤魔尊见状亦轻展身姿飞身追了过去。 两魔尊离开片刻后,蓝域魔尊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眸中闪过不明意味,有几分意思。一瞬消失。 玄离因脚步不稳,心知纵然努力逃跑也终会被追上,跑了几步便寻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同时结印隐去声息。眼见两个魔尊身姿掠向远方,唇角勾起弧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知是什么人说出这么有智慧的话。 然唇角的弧度刚勾起一半,便听一人淡淡道:「果真是不同。」语落,蓝域魔尊已经立在玄离身前。 玄离一惊,抬眸,微微蹙眉,这简直就是蓝色的鬼寅嘛!不是,你们无间血域的人都是刻个模子然后一个一个印出来的么?虽然长得一样,但气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明明是邪魔,为何身上竟然透着几分霁月清风的舒朗雅静?玄离暗暗称奇,不该是这个模样呀,这身气质,纵然长得不如我好看,也该和玄清师兄一般嘛。 倏然,一阵剧痛打断了玄离思绪,玄离腿上登时出现两个血洞,瞬间瘫软跪身,玄离暗骂自己蠢顿,同是无间血域的魔尊,能有几分良善。 「可惜了,这猎物竟然还是为蓝域魔尊猎到了。」凤魔尊返回,满目不甘,「每次有好的猎物,只要蓝域魔尊出手,我们就猎不到。」 鬼寅眸中闪过几分狠厉:「是呀!这小畜生还真是狡猾。可惜了,我本想要好好折磨你的,落到蓝域魔尊手中,倒是便宜你了。」 说话间,蓝域魔尊已经抬手,玄离察觉杀意,双手忙结印,想要阻挡。 「竟还妄想挣扎,真是有趣。」凤魔尊笑道。 蓝域魔尊抬手一掌,玄离结印阻挡,不过瞬间印阵便碎,当即重伤。周身骨骼皆碎,剧痛难忍。见一击未死,蓝域魔尊有些不悦,再次扬手,就在此时一蓝衫男子行出挡在玄离身前:「魔尊,可否给我一个薄面,将这人留给我?」 玄离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弥留间仿若看到一袭蓝色衣角,便失去了知觉。 凤魔尊看向来人微微怔了下,随后笑道:「有趣,想不到,蓝医师竟然也对这猎物感兴趣?鬼寅,这下你可是亏大了,蓝医师开口可就是一个允诺了。」 第80页 说着凤魔尊带着几分调笑意味看向鬼寅,鬼寅眸中确实闪过满满不甘。 蓝域魔尊收掌:「你确定要救他?」 蓝医师点首。 蓝域魔尊淡淡说道:「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凤魔尊一脸震惊,显然没想到蓝域魔尊面对蓝医师竟然也要依照规矩。 蓝域魔尊规矩,任何人都可救走他的猎物,且他不会阻拦,但搭救之人自身便会成为蓝域魔尊新的猎物,半年后开始猎杀,为期一年,若是一年内成功躲过追杀,便彻底作罢。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撑得了一年的,最多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而蓝医师是蓝家独子,蓝家是医药世家,也是无间血域内为数不多能够同各大魔尊比肩的世家,其实无论实力如何,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医师。 也是为此凤魔尊才会如此震惊:「蓝域魔尊当真要依规矩?这可是蓝医师……」 蓝域魔尊打断,看向蓝医师:「如何?」 蓝医师似是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只是嘆息一声:「便依魔尊。」说完低身轻抱起重伤的玄离:「伤得还真是不轻,若非遇到我,你这条命可是要交代在这了。」声如温玉。 药庐,未入其中,便有淡淡药香飘出。一个白衣老者迎出,见蓝医师怀中昏睡不醒的玄离,有些不悦:「我说小主人你能不能好好采个药,每次出去不是捡个兔子就是捡个小鸟,这回好,你竟然给我捡回个人来。」 虽是一脸不悦,还是从蓝医师手中接过玄离抱到药庐内,轻放在床上。 探脉之下,眸中一紧,转头盯着蓝医师:「他这伤势应是蓝域魔尊所为,你这是抢下了蓝域魔尊的猎物么?」 蓝医师点头。 那老人大怒:「若是其他魔尊,凭咱们蓝家在血域的声望地位,没有任何问题,但这蓝域魔尊可是半分情面不讲,小主人你还真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呀!」 蓝医师笑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吧?不说这个,我先救人,准备止痛散、纱布还有……」 老人一脸不耐:「知道了,我去拿。」 蓝医师整整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保住这条命了,也不枉我这一番辛苦。」 三日后,玄离才悠悠转醒。方转醒便听身旁一老人喜道:「好傢伙,终于醒了。小伙子,别乱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不久蓝医师随老人一起行入。 玄离抬眸便要起身,蓝衣忙拦下:「你伤得很重,命才保住,不宜起身。」说着看向老人,老人瞭然,将药递给玄离:「把药喝了!」 玄离接过瓷碗,微微蹙眉,眸有疑虑。 「怎么还担心我们小公子害你么?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小公子……」 蓝医师打断,温和笑笑:「看来是被这无间血域的经歷给吓到了。放心,我不会害你,若是害你便不会救你了。先喝药,否则过了时辰这药效不佳,我此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玄离依旧蹙着眉,最后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将药拿到唇边,一闻之下,眉头皱得更深。 见状,老人吐槽:「多大的人了,还怕苦?」 蓝医师失笑:「是有些苦,但良药苦口,喝了才能好。」 「多谢你……咳……咳……」玄离依旧只是端着药碗。 「你若真的谢我,便将这药喝完,早些好起来。」蓝医师看着玄离。 玄离没法,只能依言一滴未剩,然喝完许久眉头还是紧紧蹙着。 「原来十三这么不喜欢吃药,我竟连这个都忘记了。」凛苍河喃喃道。 良久,玄离才开口:「你……」 「你先躺下歇息,我会慢慢告诉你。」说着蓝医师接过玄离手中的药碗随手放在一旁桌案上,后轻扶着玄离躺下。 「因我只穿蓝色的衣衫,又是这里有名的药师,所以这里的人都喊我蓝医师。但我希望你称唿我蓝衣,因为我以前的朋友都这么称唿我。至于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人类,而我有一位故人也是人类,他同你一般也是修仙之人。可惜他最终还是没逃过……,唉,还对我多有怨怼。不说这个了,你是如何入这血域,又落入了鬼寅手中?」 玄离沉默,似在思索。 蓝衣见玄离久不开口,便以为玄离现下还不愿同自己说起,多数对自己还不是很信任,不过毕竟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初见,蓝衣也能理解。 便随意笑笑:「毕竟初次见面,你不愿同我多说也是常情……」 玄离心知蓝衣是误会了,忙打断解释:「不是,不是,只是我的经歷有点多,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可又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不过是我命格本当如此。」 闻言,蓝衣忽然靠近玄离,盯着玄离眼眸:「哦?可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个信命之人呢?」 玄离微微一怔。 不待玄离反应,蓝衣已经站直:「既然不好讲,那便说说另外一件事,我救了你,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玄离看向蓝衣,从开始相见到现在,玄离都觉得蓝衣亲和有礼,沉静稳重,似是没想到蓝衣竟然是这般性情。 蓝衣见玄离久久不答,走了几步慵懒地在玄离身边坐下,指尖挑起玄离一绺墨发,柔声:「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第81页 玄离一时只觉头脑嗡嗡的,自己这是又入了什么地方?不过,很快便发现了蓝衣眸中的戏嚯,心知蓝衣这是在逗弄自己,有些气恼地别过头。 见玄离恼怒,蓝衣知自己开玩笑开得有些过了,便爽朗笑道:「说笑的,你莫要当真。」 蓝衣起身行到窗前,看着窗外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很厉害的仇人,三日后,我便要赴约了结仇怨。如是我死了,那你帮我收尸,若是我有幸活着,那你便帮我温一壶酒。如此便算是偿还了我的救命之恩,可行?」 「好。」 蓝衣微微错愕,回首看向玄离笑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我还以为你会劝我不要报仇,好好珍惜这条性命什么的。」 玄离抬眸看向蓝衣,我若是阻拦你,你肯定怪罪我多事,死活劝不动,如今爽快答允你,你倒又埋怨我不拉着你,所以你到底想不想报仇?我发现你们血域的人怎么都这么别扭呢。当然这些玄离肯定不会说出来。 不过想着这傢伙大概还是惜命的,便开口转言:「我不擅长温酒,更不擅长收尸。所以……」玄离顿了顿。 蓝衣看着玄离笑笑:「所以什么?」 玄离郑重道:「所以你能等等再去么?让我至少学会温酒。另外,我这伤还未好,万一你不幸死了,我也扛不动,再将你的尸身给摔坏了,岂不是让你死无全尸……」 话说到这,蓝衣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好好,便依你所言,等你学会了温酒我再去,反正那位无论多久都会等着我。只是你多久能学会温酒?」 「这不难,半月当无问题。」 「那便半月。」 玄离摇头:「可我这伤估计半月好不了。」 「呵呵!你这是打着给我收尸的意思呀!」蓝衣蹙眉,「放心,有我在,半个月指定治好你的伤。」 第30章 应约毒斗 原本蓝衣以为玄离只是用这个理由来拖延他报仇,却没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玄离竟真的在认认真真地学习温酒,说是学习其实也没人教都是玄离自己在那捣鼓。就好似故意算好时间般,半月时日,玄离酒还温出些门道来,一壶酒温下来竟还有许多讲究,都有几分名士饮茶的模样了。 这日玄离刚温好一壶酒拿在手中想要放到桌上,哪知回首间正好撞到蓝衣,蓝衣笑笑接过玄离手中的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下。蹙眉:「看你温个酒都这么繁复,还以为你这酒能有多不同,结果和直接泡温水里暖的没啥区别嘛。」 玄离一听不高兴了,夺过蓝衣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到一旁:「你懂个屁,这温酒温的是一种态度一种情怀,情怀懂么?就好像那些名士饮茶,煮个茶那个费劲,但你尝一尝同是铁观音还能煮出啥稀罕味来,所以他们饮的也是一种风流,一种雅致。」 玄离这话说的蓝衣一愣一愣的,心知是玄离自己的歪理,可是细想一下又觉得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竟想要再饮一杯玄离所说的情怀。 想着,蓝衣抬手要拿过酒杯,玄离因为方才的事还有几分不悦,便故意挡着不让蓝衣够到。 蓝衣见玄离这样子未免有些孩子气,不禁失笑:「方才是我失言,还望你莫要计较,现在让我尝尝你这情怀可否?」 玄离见蓝衣软了语气,若自己再计较,便显得太小气了,于是双手抱臂别过头假做不再理会蓝衣。 蓝衣无奈摇头,拿过酒杯又饮了一杯,贊道:「果然不同,比方才好喝了许多。」 自蓝衣拿走酒杯那一刻,玄离便已经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蓝衣,一副快说酒好喝的表情。而蓝衣看着玄离这副模样,像极了自己以前养的一只小狗,捡到自己扔的木棒回来摇头晃尾巴求摸头求抱抱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酥酥麻麻的。便回应了玄离的期待夸了一句酒好。 事实上,这酒的味道并未因玄离一番解说变得有何不同,但蓝衣确实觉得这酒更加甘醇了几分,大抵是因为温酒的人吧。 听到蓝衣说酒好喝,玄离立刻有一种鼻子都要抬到天上去得感觉:「是吧,我说的对吧。」 蓝衣见玄离这番得意模样,心上竟好似有小猫轻轻抓过般,鬼使神差地抬手揉了揉玄离墨发。 这一碰玄离像是受到惊吓般跳出老远,一脸懵地看着蓝衣:「你干嘛?」 蓝衣也没想到玄离反应会这么大,但更后悔的是自己方才的反应,一时怔怔地看着玄离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蓝衣尴尬地咳了一声看向窗外:「那个,我今日来寻你,是……嗯……那个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 玄离一听蓝衣要去了仇,也不顾方才的事了,绕到蓝衣面前,见蓝衣的模样不像是玩笑,可又觉得蓝衣说得很突然,可信度不太高。 蓝衣见玄离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低头思忖,猜到玄离是在想自己这句话的真假,便开口道:「不用怀疑,我是真的打算去了,本来就有些晚了。」 玄离瞭然:「那我随你一起去。」 蓝衣没想到玄离竟然想要与自己同往,不禁疑惑地看向玄离。 玄离也没多想,随口回道:「万一是为你收尸呢,我总要知道去哪给你收尸不是?」 蓝衣想到许多理由,比如玄离不放心自己过去,想要帮忙,再比如也相处半月了,想要送自己一程,但怎么也没想到玄离竟然是为了给自己收尸。 第82页 脸瞬间就黑了,冷哼一声:「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玄离见蓝衣脸黑了,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这句话的问题,只觉得可能是大战前太过紧张的缘故。 …… 两人一路行了半个时辰。蓝衣平时话便不多,此刻又有几分不悦,一句话也不说。玄离呢,又是一个话多的,最受不了这沉闷气氛。 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你都不觉得闷么?」 「你觉得一个将要面对生死之局的人,还会有心思觉得闷么?」蓝衣冷言答道。 见蓝衣搭话,玄离便打开了话匣子:「话说你的仇人是谁,怎么结的仇?看你这温和的性格不像是个会与人结死仇的人呀?」 「温和么?」蓝衣停身,言辞间竟有几分自嘲。 玄离并没有察觉蓝衣变化。肯定:「嗯,我就觉得你人很好相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与人结仇的样子。」 蓝衣唇角微勾,忽然转首看向玄离,挑起玄离一绺墨发,柔声:「你可知,有时候温和也能杀人,甚至比鬼寅、比蓝域魔尊那种更加残忍。」说完便自顾自地继续前行。 蓝衣走了很远,玄离才回过神,赶忙跟过去。方才蓝衣的反应以及眸中难掩的伤痛,玄离知晓这或许是蓝衣的禁忌,便不再提起,转言问起蓝衣的来歷。 「蓝衣,你是一直在无间血域么?」 「你和谁学的医,医术这么高明?」 「你……」 开始时,蓝衣还耐心回答玄离问题,后来被问得烦了偶尔回上一两句,可玄离就像是只苍蝇一般嗡嗡嗡地没完没了,终于再也忍不了了,停身:「光说我,说说你吧,不说命格,你到底怎么到的这?」 玄离尴尬笑笑:「就趁鬼寅不注意,捅了他一剑,谁知道他心量这么小,这么记仇,对我是一通折磨。」 以蓝衣对鬼寅的了解,鬼寅气量的确不怎么大,但也不至于小到玄离偷袭他一剑就这么为他费心思的程度。 开口继续道:「鬼寅确实记仇,但还不至于记仇到这般程度,你是怎么给的他这一剑?」 「就是鬼祖不是以血为祭,打开了血域大门,鬼寅就可高兴地蹦蹦跳跳地出来了,还没跳几下就让我师尊唰唰几剑打回血域了。但是封印大门时,鬼寅挣扎,我这个时候捅了他一剑。」玄离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名,声情并茂。生怕蓝衣不信。 原来将鬼寅重新逼回无间血域的人是你。蓝衣若有所思,看向玄离的眼眸竟然闪过几分不忍。 玄离一脸懵:「你这是什么眼神?」 蓝衣别过眼眸:「没什么。」 两人整整行了十日,蓝衣便被玄离荼毒了十日。 十日后,两人立在一山庄门前。 玄离看着眼前十分惬意的庄园,还未进门便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庄园是用篱笆围起来的。能住在这样地方的人绝对不是个争凶斗狠之徒,玄离实在想像不出来蓝衣与这庄园里的人是怎么结仇的。不禁疑惑地看向蓝衣。 不过蓝衣此刻肯定是没心情给玄离解惑,抬步行入,玄离刚要跟随,蓝衣开口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烦人,自我入血域至今,从未见到过比你还话多的人!」 闻言玄离止步。 蓝衣有些诧异:「你怎么停下了?不随我进去?」 玄离双手抱胸慵懒地倚着一颗古树,一脸不高兴:「你都嫌我烦了,我进去干嘛?再说了,我若进去,万一你不幸死了,谁来给你收尸?」 「呵呵。」蓝衣有些愠怒,闷哼两声,转身行入。 玄离等在外面却未停身,而是围着庄园行走。 蓝衣方入庄园,一个满脸鬍鬚的老人行出,冷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蓝衣:「临时有些事耽搁了,幸好药王还等着我。」 药王冷笑:「无论多久老夫都会等你,等着亲手杀了你。」 「唉!」蓝衣无奈,「这仇还真是结得够深的,早知道他是药王的后人,我……」 不待蓝衣说完,药王便打断:「这世间哪里有后悔药。」 「诶~,药王误会了,若是知晓他是药王的后人,我可是要多折磨他几次再让他死。」蓝衣看向药王眸中几分玩味,「毕竟比起一般的魔,折磨药王的儿子不是更有成就感?」 药王闻言,手气得不住颤抖,再三克制后,抬手丢过去一瓶毒药:「老规矩。喝下不死,给你一枚雪莲,可压制你体内之毒一年。」 蓝衣有些意外,药王竟然这么快便调整好心绪,搁以前定是要气上一会儿,许是年纪大了,脾气也小了些。蓝衣也未多想,接过闻了闻:「笼箬花、秋诛草、紫馨莲其他毒物我便不说了。看来药王这是铁了心要我的命呀,只是可惜了这雪莲唯有你能养成,而那个血莲凭我之力又难以取得。」 药王沉声:「你便是这般骗他为你去取药?」 「是啊,那怪得了谁呢?是你不肯赐药,而他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冒死去了血域山为我摘血莲,嗯……不对,该说是用他的命为我摘了那血莲。身为药王,你最是知晓那血池的毒有多狠,他死得又有多痛苦。」蓝衣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其实,从接近他开始,我便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了。而他摘血莲那晚我并未毒发,只不过是借用其他药物作出的假象而已,可是他就是这么个傻子,傻乎乎地便去了。」 第83页 当日情况究竟如何怕是唯有蓝衣知晓,但显然并非蓝衣所说这般,因为在蓝衣说这些话时纵然极力掩饰,眸中的悲痛也流露出来,蓝衣这么说明显是故意刺激药王,而药王也的确被刺激到了。 双手止不住颤抖,咬牙:「废话少说,喝药!」 「唉!脾气还是这般不好,气大伤肝,药王可要注意身体,万一死在了我的前面,您可是死不瞑目呀!」说完,蓝衣喝下瓶中毒药,药方入喉便起了作用,蓝衣只觉剧痛袭身,额间已沁出冷汗,面上却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 药王:「我看你能笑到何时?」 终于剧烈的痛苦,让蓝衣的微笑渐渐凝固,随即吐了一口黑血,跪身地上。 药王见药效发作,蓝衣此刻已无还手能力,唇角勾起一抹残忍。拍了拍手,许多魔兵手持刀剑应声而出。 见这架势,蓝衣瞬间便明白药王知晓他的药毒不死自己,便起了其他的心思,今日势必要至自己于死地,难怪他能那么快地敛起怒意。 蓝衣看向药王,眸中冷沉,虚弱道:「想不到……堂堂药……王竟也会……用这下……下作……手段!」 药王忽然勐烈咳了起来,自怀中掏出一枚雪帕捂在嘴上,咳后,白色帕子上已经染了血:「我大限已至,但在死前一定要先送你下去陪他,给我杀了他。」 一声令下,数百魔兵沖向蓝衣。蓝衣并未料到今日之局,如今本就身中剧毒,还要与魔兵厮杀,不过片刻,便已伤痕累累,跪身地上。 药王提刀行到蓝衣身前,俯视着蓝衣,抬手一刀砍下,蓝衣忙抬手握住刀刃,顷刻间蓝衣手上鲜血随着刀锋流下。 药王狞笑:「挡得住么?」手起刀落,蓝衣见势不好,忙闪身滚到一旁,虽挨了一刀,但并未斩到要害。蓝衣抬手抚了抚肩上刀伤。 药王狂笑:「我忽然觉得比起一刀杀了你,这样慢慢折磨你更能解我心头之恨!」随后扬刀再砍,蓝衣身上新伤频增。 每砍一刀,药王便要狞笑一声,砍了数十刀,药王看着已经被血色浸染的蓝衣满意大笑:「孩儿,你当年受的苦,如今为父让他都受了一遍,为父这便送他下去陪你!」说罢举刀砍向蓝衣。 蓝衣不甘地攥着拳,周身已经没有半点力气,终是认命地阖眸。然久久未觉痛楚,再睁眼,只见玄离已经挡在自己身前,仙剑挡下将落的兇器。 「你……你是咳咳咳……是……什么人?」药王虚弱道。 「他的朋友。」玄离用力震飞利刃,看着一身是血的蓝衣嫌弃地咦了一声,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探向鼻息,生怕粘上血污般。 手指方伸到一半便被蓝衣打到一边,不悦:「活着呢!」 蓝衣见玄离出手搭救,眸中本有一分感激,然紧接着便听见玄离十分嫌弃地咦了一声,同时还生怕粘上自己鲜血般拿一根手指来探自己鼻息,好像自己多晦气似的,那分好不容易生出的感激顿时没有了。 蓝衣敛眸,真是!怎么有这样的人,被他救了都觉得烦。 「朋友?又是一个为了他这个骗子送死的人。」药王此刻已捡回利刃重新立到两人面前,冷笑沉声,「年轻人,他死了,你才能活着,否则你一定死得更惨。」 「他活着,我以后怎么死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没有他,我确实会死得悽惨无比。另外,他说的没错,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养养生不香么?干嘛整日气得像个青蛙似的?气大伤肝,你看你这都让他气吐血了不是。在我们人间有一首民谣叫莫生气,我觉得最经典的两句,就是你生气来我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玄离还要再说,药王怒极:「你闭……」话还未说完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这情景,一旁蓝衣不禁笑了笑,他这张嘴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我气这老头这么久都没给气吐血,这人一来直接开大呀! 「看看这老头咋这么犟呢!」玄离一脸无奈,「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急着找阎王报导的拉不回来呀!」 药王气得又是一阵勐咳,待缓过来后,沉声:「既然不让开,那便随他一起死在这吧!」 玄离敛眸,一改方才嬉笑模样,沉沉开口:「我这么年轻可不想这么早死,开阵!」 一声开阵,山庄顿时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原来方才玄离在山庄外并非闲走,而是在布阵,一边布阵一边留意蓝衣情况,见蓝衣陷危,无奈只得现身相救,但阵印还未成,这才故意寻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拖延时间。此刻阵印已成,玄离也便收起那般不着调的模样。 「这是万灭阵!」药王冷冷地看向玄离,如今也才明白玄离方才故意东拉西扯地气自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玄离眸中闪过狡黠:「原本还忧心无间血域的人不识得这上古杀阵,正想和你们说说呢,不想你倒是挺有眼光。既然知晓是万灭阵,那你是放了我们,还是大家一起死?哦,险些忘了,你这个岁数活一天少一天了,又这么爱生气,肯定是早死的命。不过你死就死了,但是他们呢?也要和你一起陪葬么?」 说着玄离看向药王身后的数百魔兵。 药王沉默,玄离朗声:「这些……嗯……魔兵大哥,你们为这犟老头拼死拼活,如今他却为了自己私仇,全然不顾你们性命,你们这般忠心待他当真值得么?」 第84页 药王回首见魔兵确实有几分动摇。心知若是执意出手,说不定自己会先亡在魔兵手中,况且若是这些魔兵反叛,那自己也没能力杀了两人。不禁紧紧攥拳,不甘道:「你们走吧。」 玄离虽有几分把握,但还是难免忧心,直到此刻听到药王松口,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宽袖中紧攥的拳缓缓松开。 面上却淡定笑笑:「这就对喽!老头,人都要有些希望,何必天天想着弄死别人,或者与别人一起死呢?哦,还有切忌,别这么爱生气了,真的伤身体。」 药王大怒刚要开口,玄离忽然正色道:「毕竟你唯有活着才能再寻蓝衣报仇。」说完背起蓝衣御剑离开。 直到确定对方追不上来时,玄离才落下收起万灭阵。 仔细检查了蓝衣的伤口,确定蓝衣的确死不了。便学着蓝衣的口吻:「还好是遇见我,不然你这条命可是不保了。」 蓝衣本已被剧痛折磨得神志模煳,然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你……还有……有心情说笑。」 玄离随手拨了拨墨发:「首先,你没死,那我就不用收尸了,省了棺材板钱。其次,你现在这个怂样,也喝不了酒,也就不用温酒了。那我干嘛不高兴,干嘛没心情说笑呢?」 蓝衣一听这话,当即恼怒,一口鲜血咳了出来。玄离这话说得着实气人,但若细想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蓝衣只得憋屈道:「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见蓝衣吐血,玄离低身探脉,满意点头:「淤血吐出来便好了。」 蓝衣这才明白玄离这是故意气自己,虽说是为了自己,但蓝衣着实说不出道谢的话。 随后注意到玄离身上的血污,想到方才玄离看着自己浑身血污一脸嫌弃应该也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目的是让自己气恼,确保自己不会睡去:「方才你是故意气我的,并没有嫌弃我是不是?」 蓝衣本以为玄离会点头,哪知玄离探完脉起身,十分郑重道:「这个还真不是,我是真嫌弃。」 蓝衣当即恼怒,可是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竟被玄离气笑了。 第31章 摘血莲 「老头确实日暮西山了,刀用得都很虚,你这伤口不过看着厉害,其实伤得不深,除了疼点没什么大碍!」 不知是不是错觉,蓝衣竟觉得玄离语气中好似有几分遗憾般。笑容瞬间凝固了。 玄离摸着下巴拧眉:「但这毒怎么办?太奇了,我可解不了。你可知解法?」 「这毒不算什么,很快便会被吸收殆尽,但我体内的另一种毒快好发作了,若是没有……算了,没什么。」蓝衣欲言又止。 方才在山庄蓝衣与药王之间的对话,玄离全部听到了,此刻蓝衣如此说,玄离便清楚蓝衣指的是雪莲。 嫌弃道:「唉!最厌恶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不就是雪莲么?在哪,我去给你摘来便是。」 「你要替我去摘?可是……弄不好,会没命……我不想再害人了。」蓝衣垂眸。 「生死有命,你指路,我带你一起过去。」玄离重新背起蓝衣。 蓝衣有些犹豫,终是嘆息一声:「血莲长在血域山的血池中,血池毒性很强,血域内妖物沾上必死无疑。你当真要为我犯险,当真不后悔么?」 「废话真多!赶紧的,你自己有多沉,自己没数么?」玄离催促道。 「罢了。」蓝衣说明方向,玄离便背着蓝衣御剑前往血域山。 整整御剑了半日才到,看着一片血染的险峰,玄离只觉一阵懵。扶额:「靠!我还以为是雪,没想到是血。」玄离满脸嫌弃,如今退肯定不能退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直到此刻蓝衣算是明白了,玄离并不是嫌弃自己,而是格外地嫌弃血腥。 玄离想着便要御剑上山,然灵力竟然丝毫不起作用,玄离此刻几近崩溃:「不是吧,灵力不能用,这么高的血阶,我是要背着你一步一步爬上去么!咦~」 蓝衣见玄离这个样子,眸中闪过几分狡黠,虚弱道:「大概……是的。」 玄离看着高入血云,不见边界的血域山有些无语,后深吸一口气背着蓝衣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来这血域山,你肯定早就知道这里不能御剑,对不对?」 蓝衣沉默,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真坑!早知道是这样的,我就翻翻老头的家底,给你把雪莲摘了。」说着看着前面数不清的血阶长嘆一声,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这……他……么比我们仓夷山的石阶还多呀!光高就算了,还他*么的是鲜血浸染的!」 蓝衣听着不自觉地咧嘴笑了,虽然蓝衣心中知道玄离这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在这偷着笑不太好,但没法,蓝衣就是忍不住。当然,蓝衣还是尽力不笑出声,不然以玄离那性子没准一来气给自己扔下去。 整整爬了三日,还望不到山顶。玄离将蓝衣放下,坐下歇了歇。 玄离已经很小心了,但奈何人在血阶走,哪有不染鞋的,只见玄离靴子已经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色,就连素白衣衫都没能倖免。玄离看着自己这身仅有的行头满眼心疼。 「蓝衣,回去你得赔!」 「好,我赔。」 歇了片刻,玄离復又背起蓝衣继续攀爬。 整整爬了半月,才隐约能见到头,此时蓝衣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第85页 「诶!你可别死了,不然我这十五日的山可就白爬了。」玄离轻拍了拍蓝衣后背。 「呵!你学我学的……倒是……很……快……」短短一句话蓝衣说的断断续续的,「你……这么不想我……死,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么……」 玄离:「不是,你要是死了,谁赔我这身行头,我可不想一直穿着。」 蓝衣似是习以为常,这一路上玄离没少就这身衣服说事,不待蓝衣回应,玄离已经再次背起蓝衣费力地爬往山顶。 …… 到了山顶,玄离小心地将蓝衣放下,此刻蓝衣气若游丝,仿佛风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顾不上太多,得赶快摘血莲。 玄离抬眸,只见山顶中央有一池血水,血水中间许多妖冶血色莲花绽开。 「这应该就是血莲了。」语落,玄离踏着血水摘下血莲赶紧给蓝衣服下,而后便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再睁眼时,人已经回到了药庐。 蓝衣在一旁照看玄离,见玄离醒来,柔声:「你终于醒了,或许因为你是人类才能有幸偷得一命。」 玄离挑眉:「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条命似的。」 蓝衣蹙眉,暗嘆这人果然还是睡着时更招人待见。 玄离也不管蓝衣,第一件事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见身上穿的十分干净,早已不是染血长衫,才安心地舒了口气,不然若是知道自己穿着血衫睡了一觉,此刻定然得嫌弃死自己。 蓝衣见玄离模样唇角不禁勾了勾。 检查完衣衫后,玄离便要起身下床,然方直起身腿却一软,蓝衣忙扶住玄离:「你还未恢復……」 玄离笑笑打断:「无妨,扶我去那里。」手指向门外的池塘。 蓝衣依言,到了后,玄离对蓝衣神秘兮兮道:「那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嗯?」蓝衣心下好奇低首看去,「没有……」话还未完,玄离手上用力,只听哗啦一声,蓝衣便被推下了水塘。 所幸水塘并不深,蓝衣直起身,池水还未没过腰间。一脸不悦:「你抽什么风?」 玄离随意拨了拨墨发,后双手抱臂一脸得意模样:「你立身之处有一坛酒,你把它拿上来吧。」 蓝衣依言果然找到一坛酒,后抱着飞身上来,玄离刚要接过,蓝衣故意抖了抖袖子,甩了玄离一脸泥水。 玄离微怔,这货绝逼故意的,蹙眉夺过酒,启封,低身闻了闻。满意点头,自顾自地说着:「成色不太好,不过才一个多月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蓝衣见玄离蹙眉,心下好笑,也凑身过去想闻一闻,玄离却抱着酒别过头:「滚一边去!」 蓝衣心知玄离这是为方才的事闹脾气了,唇角勾起:「方才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满袖子水,谁上来不都得甩甩是不是?况且还不是你先将我推下去的,我都没怪你,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玄离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本就是他先捉弄人的,如今被人家甩了一身水,也只能怪自己挖坑埋自己。 只得嘆息一声,看向蓝衣:「温的酒是没有了,这是我酿的,酒不陈,不香,但够劲,为你接风。」 蓝衣爽朗一笑:「多谢。」后尝了一口,有些苦涩:「这是……药酒?」 玄离点头,一改往常不着调的模样:「嗯,长饮或可压制你体内的毒。你别以为就你是医师,我玄离长这么大也不是混日子的。这医书也是读了不少。你为我疗伤时,我也给你诊了诊脉,你所中之毒我是没法解,但寻几味药给你压制一下还是能做到的。你总说想让我温酒,大底是爱酒之人,我便给你酿了些药酒。」 蓝衣眼眸微动,饮了一口,后笑笑:「还别说,你这酒似乎真的有效。」 玄离:「……」哪有那么快见效。 两人在药庐待了半月,玄离才完全恢復。 「你这是……」蓝衣看着玄离抱着一坛酒立在他门前不解问。 「我来辞行了。」玄离随意道。 「你要走?」蓝衣不知玄离这是又想起哪出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蓝衣算是了解了,玄离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我虽从蓝域魔尊手中将你救下,但鬼寅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留在这我可保你安全。况且,你又能走到哪里?」 玄离故作嘆息:「话是这么说,可老是在你这白吃白住的也不合适不是?」 蓝衣一脸鄙夷地看向玄离,就你那脸皮厚得好赶上城墙了,还能觉得不好意思。 玄离尴尬地咳了咳:「我入无间血域已经有一阵子了,再不回去,我师尊、师兄弟们估计把棺材板都给我备好了,为了他们能省副棺材钱,我再不愿意也得回去喽。」 听玄离这意思似是十分确定自己能够回去,蓝衣眸中闪过一分杀意:「你知晓怎么回去?」 玄离呵呵一笑,摊手:「鬼寅那傢伙在这待了这么多年都不知,我哪里能知晓。只是总不能在这干等着,不说这个,来,畅饮一番,当为我送行了。」 蓝衣心下松了口气,眸中杀意退去。 「送什么行。凭你自己像只苍蝇似的乱撞找到猴年马月也找不到。倒不如让我来帮你一起寻,这样找到的机率还大些。」 玄离眼睛瞬间亮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86页 蓝衣微微蹙眉:「你是不是压根就打算拉上我?」 玄离双眸看向旁处,有些心虚。 唉,蓝衣心里默默嘆息一声,见玄离还抱着酒罈便随手接了过来放在桌上,缓缓说道:「无间血域蓝域魔宫有一处专门收集情报的楼阁名为万信阁,顾名思义这阁楼里基本集齐了有关无间血域的一切情报,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碰碰运气。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据我所知,除去上次鬼寅外,入了这无间血域的还没有人出去过。」 「这无间血域真有这么邪乎?」。 「自然。」 看蓝衣少有的如此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玄离情绪瞬间低沉了下去。 蓝衣觉得自己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些,忙改口:「你也不用这个样子,无人出去过不代表出不去。入得无间血域的人大多都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毕竟生活在这里还是很舒服的,无风霜雨雪、无寒冬酷暑,四季如春不说,只要不与人争凶斗狠,不得罪三大魔尊,活上千八百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像鬼寅这样急着出去的倒是不多,没人出去过也在常理,所以我们先寻寻看。」 蓝衣虽然这么说,但玄离心知想出无间血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得嘆息一声:「唉!如今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见玄离活像一只丢了骨头的小狗耷拉着头,蓝衣只觉这样的玄离,十分有趣。心下痒痒的,便抬手揉了揉玄离的头,温和道:「就算真的回不去,留在这我蓝家也养得起你。」 这个时候,老人刚好入门,看着这个画面不禁有些呆怔。就好似看见蓝衣在亲昵数千年前养的那只小狗般。这画面有些太过温馨。然老人眸中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有了许多忧虑。 老人行上前,拍开蓝衣的手,将一碗苦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小主人,蓝家来人传信了,信我放你屋里了,大概意思是让你年尾前回去一趟,在蓝域魔尊手中夺下猎物可不是小事。」 「唉!」蓝衣嘆息一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回房间看信去了。老人也紧跟着离开了。 玄离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何老人会没来由地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本来就没说过几句话,也不知开口问合不合适?若是因为自己还好,若万一是因为老人家的私事,询问似乎不大妥帖。如此一想,玄离干脆便放下不理会了。玄离本来就不是个多事的人。 转头看向桌子上那一碗苦药,玄离又泛起了愁,终是忍着将药喝下了,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看你那脸皱的,我开的药就这么难喝?」蓝衣有些无奈笑道。 玄离抬眸:「我天生就怕吃苦的东西。也不知是为何,对于苦尤为敏感。话说你从蓝域……」 方说到这,蓝衣便往玄离嘴里塞了个什么,玄离本来一脸嫌弃,但一尝甜甜的,竟是一颗蜜枣,口中的苦味顿时散了不少。眉头也便随之舒展开了。 蓝衣见玄离不再蹙眉,满意地笑了笑。 咽下蜜枣后,玄离继续说道:「话说你从蓝域魔尊……」 蓝衣知道玄离要问从蓝域魔尊手中救下他会有什么后果,便直接转言:「我打算今晚带你过去万信阁看看。」 一听要去寻回去的线索,玄离也顾不得问方才的事了,一脸期待地看向蓝衣。 蓝衣见玄离这幅模样,偏偏生出想要调调他胃口的想法。便不慌不忙地走到玄离身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整个过程都像一只上了年纪的树懒。 玄离只能在旁边光着急,看着蓝衣还要拿桌案上的茶,终是忍不住了:「怎么去?是不是需要拿什么东西换情报,在人间都是要用灵石来换消息,你们这呢用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 「诶呀!我在和你说话呢!」 见玄离有些急了,蓝衣才不紧不慢地回道:「的确,在这里需要用魔晶来换,但显然……」蓝衣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连身上这身衣服都是蓝衣给的的玄离,嫌弃:「你很穷。」 「我是很穷,但你有钱呀!」 「我有钱为啥要给你?你这是打算走的人,肯定不会还给我,我蓝家虽是医药世家,但也涉猎药材买卖方面,算得上半个商人,商人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说着唇角微勾看向玄离。 玄离有些泄气,蓝衣说的也是事实,两人虽有些交情但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想想在仓夷山都好几百年的师兄弟了,玄若还那么扣呢!几块灵石都得和自己算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到万信阁买这个消息花费肯定小不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玄离眸中燃起希望看向蓝衣。 蓝衣做了个从包里夹东西的手势:「得採用些非常的手段。」 「你是说偷?」玄离一脸懵,「这不大好吧,而且蓝域魔尊的消息阁怕是也没这么好偷。」 「倒是没听说过谁去偷过,不过好偷不好偷去试试就知道了。」蓝衣忽然靠近,在玄离耳边小声道,「今晚便去,这事决不能让老头知道,不然可就去不成了。」 玄离错愕:「会不会有些仓促?」 「完全不会。」说完蓝衣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到了晚上,蓝衣带着玄离做贼似的悄悄熘出房间,然刚要走出庄院,便听老人沉声:「你们俩这偷偷摸摸的是要干什么去?」 第87页 被发现了,玄离心下狂跳,虽说当年在仓夷山时自己没少哄骗师兄弟偷熘下山,但可是一次都没被捉过,况且自己那个师尊表面虽严厉实际上却很好说话,而这老人给玄离的感觉就三个字,不好惹。而且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带着去干坏事。 玄离一时紧张,竟连谎话都不会编了。蓝衣见玄离这个模样,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边暗骂玄离没用,一边又觉得玄离这副张皇失措的样子着实有趣。 不待玄离开口,蓝衣张口:「起来如厕。」 「如厕?」老人显然不信,看向玄离:「你也如厕?」 蓝衣这一开口,不禁让玄离回忆起自己以前下山的经歷。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孩子,不过换个严厉点的管家,有啥可怕的,再说,连慕容阎那老头自己都煳弄过,何况是这,当即镇定下来。一本正经说道:「许是今天的药太苦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一起如厕?」 两人点首。 「起个夜还要两个人!」老人吐槽了一句,便回去睡觉了。 两人相视一笑,熘出了庄院。 第32章 连偷带抢,玄离背锅 直到到了万信阁外围,玄离才忽然想起来两人走得匆忙,竟连身夜行衣都未换。不换也就罢了,俩人一人穿着浅蓝衣衫,一人穿着素白衣衫,这在大晚上的也太明晃晃的了。这要是都不被发现,只能说明万信阁的守卫都瞎了。 蓝衣不悦:「这个时候走神,想什么呢?」 「我觉得,就算不穿夜行衣,我们是不是也该换身衣服!咱俩这身在晚上实在是太明晃晃了……」 「行啊,我们现在就回去换。」蓝衣爽快说道。 似是没想到蓝衣答应得这么爽快,玄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蓝衣继续道:「然后再偷偷出来,要是被老头撞见,我看我们再用什么藉口矇混过关。」 玄离想想,一次还好,两次肯定起疑,况且谁还特意换了身衣衫再出来上厕所,总不能解释刚才尿了一身吧。 后道:「就这吧!就这吧!」 话甫落,蓝衣揪着玄离衣领几番起落便入了一个阁楼,阁楼内放满了书卷。 玄离一脸不悦:「不是你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喊个一二三也行呀!」 「嘘!」蓝衣指着楼阁门外立着的守卫。 玄离瞭然双手捂住嘴,点首。 随即,两人开始翻找,翻了一会儿,蓝衣一脸喜色,转头看向玄离,手上比了个好了的手势,玄离瞭然点首,两人悄悄熘走。 然而就在此时,玄离忽然踩到一个书卷,脚下一滑向前扑去,前面是一个书架,书架摆满书籍,若是撞翻,肯定被守卫发现。说时迟那时快,幸亏蓝衣反应迅速,及时拉住玄离衣衫。 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然而气还没松完,便听「嘶啦」一声,两人就眼睁睁看着衣衫撕裂,玄离一脸惊惧地向书架趴去。 只听哐当一声,书架应声而倒,然而这个书架又压在另一个书架身上,随即便是一片哐当以及噼里啪啦的书籍掉落的声音。 蓝衣扶额表示没眼看了。 这时守卫已经进来了,看着满屋狼藉,冷冷地看向两人。 玄离狼狈爬起身,看向守卫尴尬一笑:「我若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么?」 两个守卫大怒,抬剑便斩了过来。 蓝衣还在扶额,玄离一把拉住蓝衣翻窗而出。 楼下看着两人身影厉声质问:「什么人夜闯我万信阁?」 蓝衣此刻已经回神,带着玄离纵身跃出,看着围着的魔兵微微蹙眉。后向万信阁扔了一个火摺子,火势瞬起。众魔兵见状忙救火,一时倒也顾不上两人了。 玄离与蓝衣趁机逃离。两人逃了许久,见无人追过来,才放心停身。 玄离有些忧心:「我们做的会不会过了些?」 「不给他们找些事做,定是要追着我们不放。反正天这么黑,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记不得我们的样貌,若是真寻来抵死不认就是。」 蓝衣话方说到这便觉得玄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玄离仔细打量着蓝衣,十分肯定地开口:「你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这么熟练,一看就是个惯偷!」 玄离正在等着看好戏,哪知蓝衣忽然闪身到自己身侧,贴着自己耳边,柔声道:「我的确是个惯偷,不过比起偷这些俗物,我更擅长偷心。」 玄离脸色瞬间便不好了,两人现在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玄离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蓝衣见玄离这一副丢了魂地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玄离此刻才恍然惊醒,这厮又在打趣自己,气恼地别过头。 蓝衣暗暗发笑,后故作郑重:「我方才在阁中大概看了看,这上面说,血域之门每甲子可自血域内打开一次。打开血域门需要古匣流烟相助。上甲子至下次打开还有半月时日。古匣流烟在清泉山庄,清泉山庄乃是凤魔尊领域。古匣流烟是凤魔尊修行的关键宝物,轻易不会出借。所以便只有再偷了。时间不多,我们现在便出发吧。」说着将书卷交给玄离。 玄离接过一边看一边随意道:「又偷?」 不待玄离回神,蓝衣已经拉着玄离往清泉山庄去了。 第88页 清泉山庄一如其名,竟然是建在一汪清泉之上,山庄不大,但贵在雅致。 别致的山庄玄离也见过不少,但像这般整个建在一汪清泉上的,玄离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下开始琢么这玩意是怎么做到的,这几乎算得上是空中楼阁了。 蓝衣看着玄离那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嫌弃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查一下,看看古匣流烟在哪。」 玄离随口应了一声,但其实压根就没听清蓝衣说得啥,等到反应过来时,蓝衣早就入了庄内。 大概过了一刻钟,蓝衣才回:「我方才抓了个人问了问,古匣流烟平时都放在暗宝阁,阁内机关无数,凭我们两个乱闯肯定不行。不过凤魔尊每日戌时会将其取出修行用,我们可以在他们将宝物取出送给风魔尊的路上,抢过来。」 「不是偷么?怎么改抢了!我就够出格的了,我发现你真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唉!想当年第一次见面时,我还觉得你沉稳。」 蓝衣呵呵笑了两声。 隔日,两人偷偷潜入山庄中静静等待。果然将至戌时,两个魔兵捧着一个红色匣子从暗宝阁内行出,蓝衣看向玄离:「一、二……」玄离还在等着蓝衣喊三,哪知蓝衣已经拖着玄离飞身而下,玄离一时没准备,不禁被蓝衣拽了个趔趄,差点趴地上。 不顾玄离哀怨眼神,蓝衣已经率先出手,眨眼之间就抢下了魔兵手中红色匣子,在抢下匣子的同时魔兵高声唿喊,蓝衣忙出手斩杀,终是晚了半步。 古匣流烟是抢到了,但因为方才的唿喊声,也引来许多魔兵,两人陷入苦战之中。 蓝衣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魔兵蹙眉:「这魔兵越来越多,需速战速决。若是凤魔尊赶到,我们俩可是跑不了了。」 「还用你说!」语落,玄离祭出苍梨,双手结印。 一瞬,漫天剑影如雨落下,趁魔兵抵挡剑雨之际,玄离看向蓝衣:「走。」 两人方要逃离,苍梨忽然掉落,剑雨停息。便见凤魔尊立身高空,轻笑一声:「蓝医师今晚好兴致呀!」 凤魔尊虽是笑着,然语气中的怒意却显露无疑。 蓝衣微微蹙眉,暗道不妙,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了。抬掌便想要将玄离先送走,然掌还未起,自身到受掌风,随即不受控地飞离。耳边划过玄离声音:「带着古匣流烟先走,我随后跟上。」 第一次,蓝衣眸中上过几分不明意味,似是对自己所为有了些许怀疑。 风魔尊见玄离举动,有些气恼,但是想要追已来不及,当即落身。 看清玄离容貌后,不禁笑道:「哈……还真是有趣,我记得你,你是那日的猎物。当日蓝医师救了你一命,只是可惜了,终是逃不过猎物可悲的命运。」说着抬掌袭了过来。 有了和蓝域魔尊之前交战的经验,玄离心知挡是挡不过的,当机立断结印快闪,闪过一掌还不忘欠欠地看向凤魔尊:「嘿嘿,没打着!」 见一击未中也便罢了,玄离还有心思调笑,风魔尊当即生出几分怒意。双手快动,随后便见漫天掌影包围着玄离而至,冷笑:「我看你怎么逃?」 玄离嘿嘿一笑:「那你可瞧好了。」只见玄离身形快闪,硬是闪过重重掌影,寻得生路。 「小子,有点本事,但你成功激怒本座了。」说着风魔尊双手快动,一条墨色长鞭入手,山庄内顿感压抑。 玄离心知这鞭子不简单,手握苍梨谨慎以待。 只见风魔尊抬手一鞭甩了过来。鞭还未至,玄离便感到浓重杀气与魔息。鞭势勐而急,逃是逃不了,如今唯有拼死一试了。玄离双手结印,周身灵息尽入苍梨,准备迎下这一击。 就在此时,蓝衣忽然闪身挡在玄离身前,抬掌挡下魔鞭,当即重伤跪身。 「蓝医师?」凤魔尊微怔,后轻笑一声,「想不到蓝医师竟然还会回来,有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玄离。 不顾伤势,蓝衣随手将一个药瓶抛给风魔尊:「养颜丹,一枚可保百年容颜,瓶□□百枚,借你古匣流烟一用,半月后归还。」 风魔尊接过药瓶,妩媚一笑:「蓝医师早这般说,也不用惹出这许多误会不是。放他们离开,不是,是送蓝医师与他的朋友离开。」 出了山庄,玄离放开扶着蓝衣的手,满脸责备:「不是让你先走么?谁让你回来的?还有,你明明就可以换却还要偷……要冒这么大的险……」还要多说。却见蓝衣已站立不住,倒身下去,玄离赶忙扶住:「竟然伤得这般重?」 蓝衣虚弱道:「是体内的毒发作了。」 「怎会?不是可以压制一年么?」 「一株血莲只能压制一年,但若是一年内强行运转灵力与人动武,便可能毒发。」 玄离忙背起蓝衣便要行往血域山,蓝衣忙提醒:「你时间不多,若是错过便要再等上一甲子。」 玄离:「来得及。」 语落玄离背着蓝衣又去了血域山,这一次方上到一半,玄离便十分吃力,将蓝衣放下歇息。 「已经过去十日了,还有五日,古匣流烟在我怀中,你将我放下,拿着快去。放心,这毒只是毒发时难过些,但不会要我的性命。」蓝衣催促玄离。 闻言,玄离自蓝衣怀中拿出古匣流烟。 蓝衣眸中不可见的闪过几分嘲讽与杀意,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然下一秒便只剩下惊愕,只见玄离直接给扔了。 第89页 埋怨:「我说怎么如此费力,感情这古匣流烟这么沉,这玩意得有十好几斤吧,难怪那魔兵都双手捧着。」后又开始搜蓝衣的身,随后将搜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通通扔掉。 「别,这玉佩是我们蓝家的信物……」玄离停手,将玉佩系回蓝衣腰间。重新背起蓝衣,一脸轻松:「果然轻了不少。」 蓝衣不悦:「那你怎么不扔你自己的?」 「我身无长物。」玄离随意道。 蓝衣:「……」 两人到了山顶,玄离剑指快动,手上竟出现护具,见蓝衣一脸懵地看着自己,解释:「用师尊给的仙剑改的,可防血莲之毒。」 说完就去摘血莲,摘过后蓝衣已经失去意识,玄离将血莲强塞入蓝衣口中,所幸蓝衣还知道咽,玄离松了一口气。后运转灵力助蓝衣吸收血莲。 察觉血莲吸收得差不多了,玄离起身:「过一会儿应该就醒过来了。」说完便御剑离开,玄离啧啧出奇,这血域山可真是不一般,上山不可用灵力下山却可,但心下还有一个猜测,这血域山或许只是限制蓝衣。 不到一刻钟,玄离便返回了,蓝衣已经醒了,正在盘膝调息。见玄离回来便收起灵息,起身有些自责:「你回来了,都是因为我,要让你再等上一甲子。」 玄离拿出古匣流烟丢给蓝衣。 蓝衣接过:「你去找这个了?」 玄离点首,后又将方才从蓝衣身上搜刮扔掉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你看看还少不少其他东西?」 蓝衣有些动容:「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必要……」虽是这么说,但还是一件一件捡起珍重放好。 玄离再次问道:「少不少?」 蓝衣感激道谢:「多谢你,都在。只是你不在意么?要等上一甲子?」 玄离等蓝衣将所有东西都收好后,才悠悠说道:「你可拉倒吧,还一甲子?我这才进来多久,从你帮我去蓝域魔尊那里取书到借古匣流烟就是你布的一个局而已,想让我帮你摘几株血莲罢了!」 蓝衣微怔:「你……怎么……」 玄离随意拨了拨墨发,一脸嫌弃:「拜託,我这个人平时看着确实不着调,但脑子还是有的,这点局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就算真能打开血域大门也绝不是一个小匣子就行。若当真一甲子就能用古匣流烟打开一次,鬼寅早就跑了,何必等到这会儿?你这个局做的,但分有点脑子的都能看穿。」 蓝衣沉默,后抬眸:「你既然都知晓是我布局,为何不拆穿我,还要如此配合?」 玄离笑笑:「我这个人最不愿意搅扰他人的乐趣。尤其是我救命恩人想玩,我哪能搅局呢?走吧,回药庐,你可别指望着我再把你背回去。」 蓝衣起身:「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玄离不解地看向蓝衣郑重道,「你是在这血域里第一个对我笑的人,也是我在这血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这点事有啥可气的,只当陪小孩子过家家了。」说完御剑而下。 蓝衣蹙眉,呵,陪小孩子过家家。 回到药庐,玄离打了个呵欠:「这几天可够累的,我先去睡会儿。」说完也不顾蓝衣反应径直回了卧房。 蓝衣看着玄离这自觉的模样,好似这药庐本来是他家的,不禁微微蹙眉,吐槽:「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玄离嘿嘿一笑:「我们人间有句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在这无间血域就你一个朋友,所以只能靠你了!」说完自顾自地往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停身,看向蓝衣:「对了,你把古匣流烟还给那个凤魔尊吧。这趟我就不陪着你过去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吧。」 蓝衣:「……呵呵!」 转身恰好碰到採药回来的老人,见老人皱着眉头,蓝衣便猜出老人这是要出口责备,留下了句都是他出的主意,我还有事就抱着古匣流烟没影了。 蓝衣话说得极快,以至于老人只听清他、主意两个词,不过略微推测大概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玄离这边刚躺床上,一脸享受,便听见砰的一声,老人踹门而入,直奔玄离。后拎着领子愣是将玄离拖了起来,玄离一脸懵地看着老人。 老人开口:「你胆可真大,大半夜地带着小主人又偷又抢,对象还不是别人,血域两大魔尊,你是真嫌命长咋地,就算你不想活也别拉上我们小主人一起作!」 这会儿玄离算是明白了,定是蓝衣这厮把所有祸事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玄离本想着辩解两句,但一想自己和这老头也不熟,多说无益,便暗暗忍着老头地责骂,心中暗恨蓝衣这厮太没担当了。想到这,不禁回忆起自己诓骗玄真下山喝酒被抓包,到了师尊面前自己便是这般将所有都推给了玄真,而玄真醉得人事不知哪能辩解。结果第二日玄真酒醒不明就里地便被师尊一顿狠批,事后也不再理自己。如今事情落到自己身上,这既憋屈又愤怒的感受,玄离算是深有体会了,心中不禁暗暗嘆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见玄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老人更来气,沉声:「滚门口跪着思过!」 玄离:「哈?」 「还不快去!」老人大怒,「不然就滚出药庐!」 离开药庐肯定是不行,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有鬼寅这个仇家。玄离便蔫头耷拉脑地去了门口,乖巧听话地跪下。 第90页 老人见玄离这模样,暗暗嘆息,看着也不是个坏痞子,怎么就这么能惹祸呢?! 蓝衣去了清泉山庄。 凤魔尊有些意外:「这次,竟这么早便还回来了?」说着看了看古匣流烟,「没有被打开过?看来你要找的人快找到了。提前道声恭喜了。」 蓝衣垂眸,表情淡淡的:「他识破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蓝衣的背影,凤魔尊娇笑一声:「有趣。」后又有些不忍地嘆息一声:「唉!看来这人还有得受呀,真是可怜呢。」 蓝衣回到药庐已经是傍晚,只见玄离正低着头老实地跪在门口,一脸笑意走了过去,故意问道:「被罚了?」 玄离一见蓝衣眸中微冷,后闪过狡黠,故作神秘:「过来,我和你说说我刚才是怎么和老头说的,别咱俩口供不一样。」 蓝衣觉得玄离的话有理,万一俩人说的不同,估计又得被老头一顿臭骂,不疑有他,低身附耳过去。哪知刚低身便见玄离一拳焖了过来。 蓝衣疼地诶呀一声,一只眼睛瞬间肿了,周边都是淤青。玄离看着蓝衣满脸得意。 老人本来正在屋里捯饬药材,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心下好奇放下手中药材便出去了。本来玄离老老实实地跪了一天,心里怒火消了些,如今一出门见到眼睛乌青地蓝衣,怒火顿起:「你这又是和谁打架去了?」 蓝衣刚想说是玄离打的,结果老人压根就没给他辩解的机会:「挨着他跪下!」 蓝衣不服,老人:「不想跪是吧!那刚好你不是喜欢如厕么?去把茅坑清了!若是不去,日后就别上茅厕!」 蓝衣心下暗暗后悔。 玄离看着蓝衣一脸得意,老人刚好瞥见:「你和蓝衣一起,抵这些日子的吃住了。」说完老人就回了屋室。 玄离脸瞬间黑了。 之后三日,玄离、蓝衣俩人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愿搭理谁。 第33章 饮酒送别,玄离心意 玄离呢也觉得不能白吃白住,便开始帮老人干些採药、摘药、烘药的杂活。 见玄离干活勤快且听话,老人对玄离地印象也渐渐转好。时不时的还会指点玄离一些医道,说一些血域里的趣事。而蓝衣呢看着和老人关系越来越好的玄离一脸嫌弃,就会逢迎拍马。 半个月过去,玄离、蓝衣除了偶尔不得不说的一些话外,还是互不搭理。 蓝衣每每看到玄离一脸认真地向老人请教医理,便一脸嫌弃,这老头的医术还是我教的,你和他能学到啥? 这日,玄离採药回来,连药篓都没放下就兴沖沖地冲进屋子寻老人,蓝衣正拿着本医书看,瞧见玄离这模样,心下好奇便跟了过去。 只见玄离拿着一颗碧色花朵到老人面前,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个……这个……是不是书中所说的凤麟簪玉?」 老人接过细看了看,喜道:「正是!传闻这凤麟簪玉数万年才能成一颗且寿命极短,花期一日,唯有在花期摘下方有效用,你小子这运气逆天了!这么一株若是出售百万魔晶不成问题,你若愿意不若便卖给蓝家吧?我代你同蓝家交涉,定不会亏了你。」 玄离现在的确很缺钱。这半个月来,玄离採摘许多药材一些抵充吃住,另一些便同老人换些魔晶做盘缠,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老人也清楚玄离的心思,料定玄离肯定会卖掉。 哪知玄离接过凤麟簪玉摇头:「谢谢您,但我不打算卖掉,这玩意我另有打算。」说完便收了起来,老人一脸不甘还想再劝,不过看玄离这样子似是铁了心不想出卖,便放弃了。 蓝衣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为啥不卖了,你不是在攒钱么?」 玄离:「我愿意!你管我?」 蓝衣脸瞬间黑了:「当我没问。」 两个月过去,玄离、蓝衣两人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些。这日玄离正在帮老人烘药。 蓝衣在旁边慵懒坐着看着两人:「我发现最近你们俩相处得挺好呀!我家老头好像没那么膈应你了。」 玄离手里忙着干活,一时顾不上搭话,老人不悦:「我们俩都忙成球了,你还有心思和我们闲聊。这批药材必须三日内烘干,不然药效可是要大减。」 蓝衣这才懒洋洋地起身,走到玄离身旁,却发现玄离十分专注都未注意到自己。见玄离额间已经有被熏出一层细细汗珠,鬼使神差地抬起袖子给玄离擦了擦。 动作一出,蓝衣就后悔了,玄离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蓝衣,这个画面太像娇妻体贴辛苦的夫君,为他擦汗的情景,太过暧昧了些。 缓过神,玄离抬起胳膊随意蹭了蹭,蓝衣尴尬地收回衣袖,埋头假做认真地忙起来,玄离见状才安心烘药,但玄离不知道的是,之后蓝衣总是不自觉地抬头偷偷看向他。 玄离虽然没注意,一旁老人却看得清清楚楚,眉头也越皱越深。 快要忙完时,蓝衣忽然开口:「说起来,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唿你呢?」 玄离也是一愣:「也是,我都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我姓慕容,名十三,道号玄离。」 「十三,这个名字还真是省事,你该不会排行十三吧?」蓝衣笑笑。 玄离:「不是。」但也不再多说,毕竟自己当年的糗事让蓝衣知晓还不日日嘲笑。 第91页 听到蓝衣问玄离名字,老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似是为玄离又似是为蓝衣。 又是两个月过去。 蓝衣这两个月来几乎没见到玄离几面,除了每过几天,玄离就抱着一坛酒说自己要走外。 这日用过晚饭,已是黄昏,玄离又抱着一坛酒,同之前一般找到蓝衣:「饮酒当为我送行吧。」 「你又要走?」蓝衣一脸不耐。 玄离笑笑:「是啊!」 「我信了你个鬼,你说说这两个月来你都要走多少次了?差不多七天就来一次,结果走了不到半日就回来了,哦,不对,有一次是挺了两日回来的,次次我都给你送行,光这酒我都喝了六七次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蓝衣一脸不悦。 玄离也不在意,神秘兮兮道:「这回不同,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走,到那为我送行。」 也不管蓝衣愿不愿意,就一手抱着酒,一手将蓝衣生拉硬拽地拖走了。路上遇见老人,蓝衣本以为老人会训斥一两句后再问问两人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干嘛去,哪知老人不仅没训斥,反而嘱咐两人早点回来。 「放心吧。」玄离随意回了一句。 「呵!我发现你们俩混得越来越熟了呀!」 蓝衣开口似是嘲讽又似是感嘆,「你提前和老头说过了?」 玄离点头,嗯了一声。 蓝衣微微蹙眉,两个月来玄离虽然没少要走,但似乎没有一次还和老头说一声,心下有些怀疑玄离是不是真的辞行,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玄离这人本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这次肯定和之前一样胡闹罢了。 没过多久,玄离便带着蓝衣来到了一颗梨树下。这梨树得有五丈高,满树梨花开得正盛。 离梨树不远是一汪清泉,清泉旁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晚风袭来,传来阵阵花香。 玄离一脸期待地看向蓝衣,想要看到目瞪口呆的表情,然而蓝衣眸中却没有丝毫波澜,这不禁让玄离有些泄气。只是若是玄离细看便能发现蓝衣眼眸深处的诧异惊喜。 玄离抬步轻轻跃身便上了梨树,看向蓝衣:「上来。」 蓝衣随声飞身而起,落在玄离身旁坐下,玄离将酒罈递给蓝衣:「尝尝。」 蓝衣接过,闻了闻:「似是比之前的都香。」说着饮了一口,贊了一句不错。 「算你识货。这坛酒可与之前的不同,是自我来了药庐便埋下的,如今也快好半年了,自然更香醇些。」玄离笑笑。 蓝衣丢了句故弄玄虚,便又饮了一口,心中却隐隐觉得玄离这次不像是胡闹,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两人便一人一口地喝了起来。没多久一坛酒便只剩下半坛,玄离显然有几分醉了。 喃喃说道:「当日鬼寅之祸,我其实是为了救师兄不慎被鬼寅拉入血域的。师尊准备封印血域之门,那一刻说实话我虽能理解,但心里终是有些绝望恐惧。后来鬼寅反抗,血域之门迟迟关不上,那一刻我竟燃起一丝生的希望。修仙之人本该除魔卫道,大义为先,但真面对生死时,谁又能不怕呢?何况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说着玄离饮了一口酒,继续道:「不瞒你说,那一刻我是有过犹豫的,可是当看到入口外那些还在奋力除魔的仙士,那些被妖魔残忍杀害的人,我知道若是让鬼寅重新出去,太霄境将彻底沦为炼狱,终是我命格如此。」 「原本我是抱着必死之心随鬼寅入了这无间,却没想到世事多变,竟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说真的,就算离开药芦没多久就死了,我也不觉得亏了。」 说着玄离又喝了一口酒。 这些话,玄离还是第一次说,蓝衣能想像到那一刻玄离内心的恐惧矛盾,眸中有些不忍,又有几分怜惜。 玄离笑笑:「不用这样看着我,都过去了。」 「的确,都过去了。」蓝衣接过酒罈喝了一口。 …… 不知喝了多久,玄离已经醉了。夕阳渐尽,余晖洒满梨树。玄离的面庞因为饮酒有些红,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看着玄离因为醉酒都有些迷离的双眸,让蓝衣有些意乱情迷,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蓝衣竟然低首吻在玄离红唇上。 本已酒醉的玄离,察觉温凉触感,不禁瞪大双眸,蓝衣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过剎那便已离开。 一晃而过的触觉,让玄离有些迷濛,偷偷看向蓝衣,见蓝衣依旧在抱着酒罈饮酒,大概是错觉吧。玄离不再理会,开口要过酒罈,又喝了一口。 蓝衣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做出这种事。 这时玄离忽然开口:「蓝衣,刚才我竟然有一瞬间的错觉,貌似你竟然要到我口中和我抢酒喝,你说我是不是喝的太多了?这酒罈里明明还有这么多酒呢。」说完自顾自地继续喝起来,喃喃道,「当时来到血域,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还能找个朋友陪我饮酒,真……好……」 说完便起来了轻轻鼾声,手中酒罈落下,蓝衣赶忙接住。偷偷瞄向玄离,见玄离确实睡着了,才松了口气,还好他喝多了,估计第二日醒来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晚风轻拂,梨花飘落。树上的两人,一人醉酒贪睡,一人心虚侥倖。画面却也格外柔和温美。 蓝衣见玄离倚着树,头歪到一旁,定然很不舒服,便挪了挪身,让玄离刚好能靠着他睡。轻风吹过,梨花飘散,蓝衣抬手接了一瓣梨花,喃喃自语:「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般吧,只是……」话未完,悽苦一笑,我这一生,大抵只配享有这片刻的美好吧。 第92页 两个时辰过去,蓝衣的肩膀有些麻了,想要侧侧身,似是怕吵醒玄离,动作极轻。但玄离还是醒了,揉了揉双眼,伸了个懒腰:「我怎么睡着了?」 「酒量这么差,还整日嚷嚷找人喝酒。」蓝衣吐槽。 「是你酒量太好了,好不好?一看就是个老酒鬼。」玄离看了看夜色,笑笑:「还好,不晚。」 「什么不晚?」蓝衣话刚落,许多明亮的光线倏然划过天际,仿若流星雨般。 蓝衣看着这景象也是一怔:「这是什么?我在血域待了这么久都从未见过。」 玄离满脸得意:「偶然发现的,每到这个时辰都会这般,持续大概一刻钟,我也好奇过去看过,你猜怎么着?」 蓝衣看向玄离,玄离:「竟然是一种飞鸟。怎么样,没白来吧?」 蓝衣点头:「多谢。」 不谢,就当是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的谢礼了,玄离笑笑。 清晨,蓝衣醒来,人已经回到药庐了,行出见老人随口问道:「怎么不见他?」 老人一脸不在意:「他不是走了么?昨日和你辞过行了,反正用不了几天就又回来了。」 可蓝衣不知为何,这一次竟有些忧心,总有一种玄离或许不会回来了的感觉,开口问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老人一脸看傻子似的看蓝衣,小主人这莫不是和那位待久了,人也变得傻了?随意道:「我早就睡了,你怎么回来的,我怎么知道?」 蓝衣懒得理会老人,去了玄离卧房,只见卧房收拾得十分整洁,蓝衣发现自己竟有几分落寞。 随后的时间蓝衣觉得过得特别漫长,一日,两日……五日,玄离依旧未归。蓝衣有些待不住了,这傢伙该不会真的走了,眸中有些失落。 就在此时,老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递给蓝衣:「他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蓝衣接过信,匆匆打开。一看之下不禁失笑,这手字还真是万中无一。 「蓝衣,这回我真的走了,此前几次只是想要让你也让自己习惯离别。给你酿了几缸药酒,虽不能解了你的毒,但可以缓解痛苦,记得每日饭后一杯。这些应该够你用一年的了。担忧你毒发难控便给你摘些血莲养着以备不时之需,酿酒及养莲之方我附在后面了。」 「这东西不好养,我可是试了数百株才得到的方法,好好用。那日你说要带我去万信阁,我便猜出来你又要骗我去取血莲,如今有了方法,我希望你莫要再用这种方式了,不是说骗人不好,而是每次骗人你受的伤却是真的。对了,那日我在万信阁寻到了一本功法,对你的毒或许有益,我也附在后面了。」 「哦,差点忘记了,我在医书中看见过也问过老头凤麟簪玉的效用,我发现这玩意对你的毒似乎有效。但也不敢贸然尝试,在最里边有一个小缸,那酒是加了这味药的,昨日饮的那坛酒我略微掺进去些,事先我也试过,并无不妥,应该可以放心饮用,但你每日还是要少喝,毕竟药效不定。唉!我发现和老头待得久了,我都变得啰里啰嗦了,以你的医术哪里需要我在这多说,那便不说了。」 「我出来太久了,家中亲友必定十分忧心!也该想法回去了。以后若有缘,我会回来看你!说起来也是有些好笑,到现在都没听到你喊过我的名字,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你喊一声,就此拜别,愿顺遂。」 老人一脸触动:「他不卖那株药竟是为了小主人你,这样的人……小主人……」 蓝衣眸色微动,抬手轻轻结印,眼前现光幕。 光幕中,玄离御剑入了血域山摘血莲,口中喃喃自语:「果然如我所料,蓝衣不在,上血域山也可用灵力,看来这血域山果真专门克制蓝衣呀!」 玄离摘下血莲后不眠不休地尝试培养血莲,几十株都未养活。难怪这些天总是见不着他人,竟是在忙这个,蓝衣攥拳。 「这玩意莫不是要喝人血?」玄离将手指放入口中想要咬破,「算了,十指连心太疼了,还是割腕吧。」后召出仙剑想要割腕,犹豫了下:「算了,太疼了!」最后紧闭着眼极不情愿的在手指上割了个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血莲上。 「嘿!这玩意还真是喝血的。」 之后玄离便用自己的血浸湿一块棉布,同时分数次放了一小碗血,养起了血莲。 「凭你们,也配喝他的血。」蓝衣蹙眉攥拳便要毁去血莲,然却终是停手,「毕竟是他劳心为我养起的。」 画面再转,是玄离在酿酒:「这些够他用上一年的了。唉!以后我走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算了,我写的那么清楚,就是只猪都能学会了。他再笨,总比猪强,肯定没问题。」 玄离拿着凤麟簪玉一脸兴奋:「今日得了一株凤麟簪玉,我记得书中曾记这玩意可解百毒,也不知对蓝衣的毒有没有效果,明日问问老头这药的效用及注意事项。」 「果真可以,嗯酿一小缸吧,我先试试有没有害处,没害处,后天找蓝衣送行,稍微放点进去看看效果。」 画面中玄离将蓝衣背回药庐,边背还边抱怨:「这么沉。」回到药庐后玄离探了探蓝衣脉搏,眸中一亮:「不错,不错,不愧万年难求,的确有效,只是不知蓝衣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玄离仔细给蓝衣盖好被子,便转到了这里,拿着笔写了起来。 第93页 看着画面,蓝衣手攥得越发紧:「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管本座的事?」 老人恭敬立在一旁:「小主人……是否……」 蓝衣抬手打碎光幕,一言不发转身。 老人看着蓝衣的背影,嘆息一声。 第34章 客栈八卦 再说玄离离开当晚,两人看着天上流光。流光消失后没多久蓝衣便睡着了。玄离看着蓝衣失笑:「以为你酒量有多好,原来是后反劲呀!」说着背起蓝衣回了药庐。 安置好蓝衣后,玄离去了后面,仔细地检查了下血莲与酒,确定无误后才抬笔留了封书信,起身离开。 来时没带什么东西,如今走了,玄离看看肩上鼓鼓的包裹笑笑,倒是满载而归。 夜深人物不相管,我独形影相嬉娱。 午夜过后,纵是无间血域也显得有些冷清,玄离背着个包裹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倒无端生出几分感伤。 玄离不知行了多久见前方不远处似有光亮,忙加快了脚步。 「原来是一家客栈。」玄离看着眼前勉强还称得上精緻的楼阁笑笑,「看来老天都有些可怜我这个异乡人,这不是正好么!」 说着行入客栈内,客栈掌柜无精打采地支着柜檯打瞌睡,玄离进门,掌柜打了个呵欠打量了玄离一眼,见玄离衣着讲究,立刻有了几分精神。 行上前热情招唿:「客官深夜赶路,肯定累了,小店刚好有一间贵等客房,客官可要住下?」 玄离心道无间血域客栈的掌柜还挺热情,拿出两枚魔晶霸气地扔在柜檯上:「自然要住下。」 在无间血域衣食住行皆需要魔晶。 掌柜收起魔晶,眸中不可见地闪过一分鄙夷,感情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位是个穷讲究的。抬手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是剩下一间上等客房,方才口误说错了,客官可要住?」 玄离想想,上等客房就上等客房,肯定也是不错的,只是玄离不知道这无间血域内客房分为上房、贵房、豪房三种客房,上等客房其实是最次的。 「好嘞,上等客房,安排。」 一个小二应声而出,几步就跑到玄离面前:「客官随我来。」后领着玄离去了二楼一间客房门前:「客官就是这间了,您有事叫我。」说完也不等玄离回应自顾自地走了。 玄离暗暗摇头,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做店小二而人家就能做掌柜的区别。抬手推开门,只见客房十分简陋,屋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玄离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就这还上等客房?比起人间的下等还不如。不过夜深露重,能有个安身之地已经很好,再或许无间血域的客栈都是这般呢。想着也便不再计较,行入其中关上房门。所幸这客房倒也算干净整洁。 玄离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可累死我了,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随后就往床上一瘫,沉沉睡去。 这一觉玄离整整睡到第二日正午才醒,起床伸了个懒腰:「舒坦。」 打开窗,只见街上十分热闹,一改昨晚的凄冷,街上挤满各式各样的人、妖、魔,各方相处十分和谐。 玄离笑笑:「倒是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了。」感嘆过后,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玄离关上窗子。洗漱后便下了楼,在一楼随意寻了个桌子坐下。 还是昨夜那个小二,非常识趣地跑了过来:「看客官心情挺好,想来客官昨晚睡得不错,想吃点什么?」 玄离肚子又响了一声,有些尴尬:「把你们店内好吃的通通给我来一遍。」 「好嘞!您在这稍等片刻。」小二起身正准备去厨房便被掌柜拦住,低声吩咐:「将昨天剩的菜热热给他就行,一个穷逼在这装什么富绅?要不是看在他包裹上的布是蓝家独有的,别说剩菜,泔水都没有。」 店小二瞭然,但心中泛起嘀咕:「掌柜的,既然是蓝家的,给他住上房会不会……」 掌柜知道店小二在忧心什么,随意答道:「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出手能这么小气,蓝家的人也不是个个金贵,这人说不定是蓝家的家僕,没必要供着敬着。」 店小二点头,还不忘拍个马屁:「还是掌柜的您看人准,小的还是得和您多多学习才是。」 掌柜很受用:「行了,干活去吧。」 玄离此刻还一脸得意,哼哼,有钱的感觉就是爽。全然不知掌柜与店小二是如何看他的。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四盘剩菜过来放到玄离桌子上:「客官您请用。」 玄离看着菜色不大新鲜,怎么看都像是剩菜,闻着倒是挺香。玄离对吃的本来很挑剔,但如今着实饿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方要起筷,却听旁边的客人谈起了蓝域魔尊,心下好奇,便放了筷子悄悄往那边坐了坐。 旁边一桌坐了四个客人,左边应该是一个堕仙,同玄离一样的修仙者,只是这人身后背了一柄剑,用一块白布紧紧裹着,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剑柄。与这人正对着坐着的是一个牛首魔兵。另外两个则是如同客栈老闆这般的普通人,看不出有什么灵力运转。应该是误入无间血域的行人。 只听那四人中牛首魔兵满脸得意,吹嘘道:「关于蓝域魔尊猎物被抢这个事,我可是一清二楚,当时我就在场。」 「快说说,快说说。千八百年了,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抢蓝域魔尊的猎物。」两个普通人连声催促。 第94页 魔兵看着桌上的茶碗,意有所指:「这口渴了可没法说。」 闻言,那个堕仙便明白魔兵的意思,倒了一碗茶递给魔兵,魔兵接过茶,啜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每年咱们血域三大魔尊都要举办狩猎大会……」 刚说到这,一个普通人就一脸急切打断:「这我知道,说重点!」 那魔兵显然极为讨厌别人打断他说话,一脸不悦:「你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那普通人忙捂住嘴,示意你继续继续。 那魔兵满意点头,继续说道:「今年与往年不同,鬼寅魔尊提出了一个新的玩法,就是每个魔尊出一万魔晶作为赌注,狩猎计分,最后谁的积分越高谁便赢得赌注。之后又推出来一个囚车,说上面是新的猎物,我当时离得远看得不太清,但也能看到,那应该是一个误入的修士,被鬼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虽然都这样了,但还是能看得出,那人长得着实很俊……」 「诶呀,那人爱长啥样长啥样,我就关心是谁怎么抢走的猎物。」方才那普通人再次插嘴。 这一回,魔兵话都未说,起身就要走。 那普通人忙拉回他:「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之后一句话也不说。」 旁边堕仙难得开口,沉声:「他若再插嘴,我便直接斩下他的舌头。」说着解下背上的宝剑,哐的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那普通人赶忙噤声。 魔兵见状才重新坐下:「这猎物一上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蓝域魔尊忽然双眼放光,明显十分想要这猎物。见状凤魔尊便提议将这猎物积分定为一千,于是三大魔尊同时开启了追逐同一个猎物的狩猎。这猎物也是狡猾,知道腿伤不便,也没跑远,就近找个地方藏了起来。鬼寅魔尊与凤魔尊都没抓到,可惜还是没逃过蓝域魔尊。蓝域魔尊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抓住猎物就直接诛杀,就在蓝域魔尊抬手击杀猎物时,说时迟那时快……」说到这魔兵戛然而止,拿起茶水喝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普通人果然等不及问道:「怎么着,怎么着。」这回魔兵并没有恼怒,反而似是故意等着这人问一般,眸中有几分喜悦。继续道:「蓝医师出现了,硬是要救下猎物。」 「蓝医师。那难怪了,蓝家在血域的势力救下个猎物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另一个普通人瞭然。 「什么没什么大问题?蓝医师这回死定了。」魔兵继续道,「蓝域魔尊是谁?半分情面都不讲,只问了蓝医师知道规矩么?蓝医师答知道,蓝域魔尊又问还要救他?蓝医师点头,蓝域魔尊便走了。」 「我去,这日后可是有好戏看了,蓝域魔尊同蓝家的大战,这无间血域要不太平喽。」方才那个噤声的普通人一脸幸灾乐祸。 听到这,玄离忙上前对着魔兵一礼,开口问道:「不知蓝域魔尊的规矩是什么?为何蓝域魔尊会同蓝家大战?」 「新来的吧?」魔兵打量着玄离。 玄离点头笑笑,魔兵是个喜欢讲八卦的,此刻听见有人忽然向自己请教,便有了几分优越感。 假做不情愿地解释:「这蓝域魔尊的规矩就是,以猎物换猎物,也就是说蓝医师抢走了他的猎物,那蓝医师自己便成为了那个猎物,蓝域魔尊对待猎物从来不手软,而蓝医师又是蓝家的独苗,你说,蓝域魔尊杀了蓝医师,蓝家能不恼?不寻他报仇?」 玄离闻言一怔,原来蓝衣救自己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这些日子也没有受到蓝域魔尊追杀,便再次开口:「可是我来这也四五个月了,也没听到蓝域魔尊追杀蓝医师的消息,更不用说蓝家与蓝域魔尊开战……」 那魔兵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消息,当即怼道:「你懂个屁?对于抢夺蓝域魔尊猎物的,蓝域魔尊会给这个猎物半年时间,半年后才会展开猎杀,算算时间应该就这几天了。」 闻言,玄离饭也顾不上吃了,拿起包裹闪身离店,见状掌柜的赶忙追出,然而哪里还见人影,嘟囔:「不仅是个穷鬼,还是个吃白食的穷鬼,真是晦气,遇见这么个客人。」 另外四人也是被玄离这一系列操作惊得呆愣,回过神后骂了句有病,便又闲聊起来。 「你们知道凤魔尊有个相好的……」 玄离离开客栈直奔药庐,当他赶回药庐时,只见药庐一片狼藉,药材撒得到处都是。心下焦急,赶忙行入,各个地方都找了一遍并不见蓝衣与老人,也未见血渍及打斗痕迹。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在蓝域魔尊出手前便逃离了。想着返身退出。 然一出门便傻了眼,数百魔兵已经将药庐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魔兵身着银色铠甲,手中握着一柄长戟,看向一旁的魔兵:「将画像拿过来。」说完接过画像比着玄离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是他。 开口盘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来这药庐?」 玄离趁着魔兵比对画像时,抬眸大略扫过所有魔兵估摸了一下,敌方大约五百魔兵,我方,玄离看了看自己一个,算了,硬干是不行了。当即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又来了!诶呦,茅房在哪边,我憋不住了!快快……快让开。」说着便快步跑向那个身着银色铠甲的魔兵。 为首魔兵见状生怕玄离拉到自己身上,赶忙让开。其他魔兵见状也纷纷让开一条通道,玄离也不多说,捂着肚子赶紧跑。待跑出重围后施了个传送阵法,瞬间消失。看到玄离身影没了,那魔兵才反应过来,上当了,哪里有人会跑到药庐来找茅房,尤其是这药庐都被砸得七七八八了。当即懊恼不已,想追又不知该往哪追,不禁攥拳沉声:「继续蹲守。」 第95页 众魔兵也不知这首领为何突然发这么大脾气,一时也不敢问,便乖乖地重新回去暗处蹲守。 玄离逃离后,好险,还好自己脑子动得快,这魔兵首领又是个傻的,不然今日可就免不了一场恶斗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蓝衣从药庐逃了,会去哪呢,会不会回蓝家?玄离双手抱臂倚着树思索。 好巧不巧,这时一个白须老人扛着一个大招牌路过,招牌上只有三字神叨叨。高声唿喊:「寻人找物、求财升官,只需一字,便得结果,若是不灵,卦钱双倍退还。」 「神叨叨?这是什么名字。」玄离心下觉得好笑,不过玄离向来不信卦象,因此也就没什么兴趣。 但这神叨叨好似故意般,来来回回地绕着玄离喊,玄离被喊得心烦,思绪难定,也算是明白这老头摆明了要给自己算上一挂,自己今日若是不算,这老头说不定能在这喊一天。 无奈行了过去:「老伯,能否给在下算一卦?」 神叨叨看了看玄离,连连摇头。 这一摇头,玄离有些恼了,不是,你不给我算,干嘛又一直不走围着我喊,这人咋比我还欠?玄离本来是抱着一卦把这老头打发了,如今倒有些较真了,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算盘? 开口问道:「您这意思是不愿给我算,还是不能给我算?」 神叨叨摇首嘆息:「都不是,而是公子将要大难临头了。」 任你脾气再好,被人围着嚷嚷半天,一开口就咒你死,也不会有啥好修养了,玄离当即攥拳,扬手就想揍这老头。 神叨叨赶忙说:「这灾祸有化解之道。」 「哦?」玄离放下拳头,我看这化解之道是我给你吓出来的吧,然还是耐着性子听着。 神叨叨开口:「公子可是在寻人?」 这话一出,玄离眸色微动,还真让这老头蒙对了,点头:「你既知我在寻人,能否给我卜上一卦,算算我寻的人现在何处?」其实玄离也没有真的指着老头能给自己算出蓝衣位置,只是随口一说。 神叨叨摇了摇头:「你寻人这卦我还真不敢给你算,算了老夫这命就保不住了,不过倒是可以送你一卦。」 「哦?」玄离心想这老头定然是算不了,这事是个死的,算过后准便是准,不准便是不准,而这些靠算卦骗吃骗喝的,必然都是说些玄而又玄的事。下一步该问自己的名字了,然后测算一番说自己有劫难,想要化去灾劫得给这老头钱财方能得法。 果然不出玄离所料,神叨叨开口问:「公子的名字是?」 玄离暗暗嘆息一声,罢了,当哄老头玩吧。随手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到『玄离』两个字。 神叨叨见这两字连连摇头:「玄本有玄妙玄奥玄古之意,离有草木茂盛之意,玄离两字组合起来本来是一个好的寓意象徵,期待着得此名者能如草木般生生不息。然公子这两个字写得则有些问题,玄字的点与横被公子写得同下面的么分离,么为小,寓意公子的年岁不会长久。再说这个离字,公子同样将上面两笔写的同下面分开太远,让离取了离别之意,意味着公子此生都难同挚爱之人相守白头。再则玄者水也,离者火也,寓意公子将遇水而命夭,遇火而心亡。」 玄离脸瞬间黑了,这卦算的是真噁心。想想自己现在的境遇又觉得这卦噁心是噁心,但似乎又有些准,遇火而心亡,无间血域,血属火,是说自己将在这火劫中亡心,何为亡心?玄离竟当真开始跟着神叨叨的思路走了,想了许久想不通。 开口问:「何为心亡?」 「不可说,不可说。」神叨叨故作神秘道,后转身留下玄离怔在一旁。走了几步,似是不忍,折返回来:「公子若是想避过这亡心火劫,便听老夫一句,在这血域寻个地方安心度日,莫要去寻那不该寻的人。」 说完神叨叨转身离开,口中继续吆喝:「寻人找物、求财升官,只需一字,便得结果,若是不灵,卦钱双倍退还。」 看着神叨叨远去的背影,玄离吐槽,从小慕容阎那老头就找人给我算过,说我命格早夭,结果活了一千来年了,都掉到这无间血域了,还没死成,可见这些卜卦算命的都是瞎诌当不得真。 第35章 猎杀时刻 再说玄离当日离开药庐后。五六日不见玄离回来又得了封留书,蓝衣大约已经猜到玄离应该不会回来了,但本心还想再等等。 眼瞅着距离蓝域魔尊猎杀时日越来越近,老人早已收拾好包裹,每日都会催促蓝衣:「小主人,该走了,你与蓝域魔尊的约定就快到了。」 但蓝衣都不愿离开,总想着玄离会回来,终于距离半年时间还差一两日,老人再次催促:「小主人,依蓝域魔尊的习惯,这一两日内应该就会动手,那小子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况且他这次是做足了准备,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蓝衣眸中闪过几分遗憾,笑笑:「也是,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只是可惜了他这番精心准备,我大概是用不上了。」 老人埋怨:「谁让你作死?」但见蓝衣此刻的模样,也不忍再多做责备,便转言安慰:「也不用这般悲观,只要咱们能够躲过蓝域魔尊的一年追杀便安全了。」 「自入血域至今,你可曾见过谁能逃得了?」蓝衣自嘲地笑笑。 老人想要开口,然终是沉默,的确,自入血域到现在有数万年光景了,凡是被蓝域魔尊盯上的猎物,最终都是惨死,无一例外。如今自己非要带着蓝衣离开,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只要还有希望便不能放弃,万一呢。 第96页 两人第一日刚离开,蓝域的魔兵便到了,将药庐一阵扫荡,最终没有见到人,便留下了一队五百魔兵在此暗中蹲守。 魔兵蹲了五六日终于蹲来玄离,结果还让玄离给煳弄了。 十日过去,玄离沿着药庐向南走了很远,所有遇到的客栈都打听了,依旧是没有蓝衣半分消息,若不是那将近半年的生活,玄离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蓝衣这个人了。 玄离倒也不觉得泄气,反倒有几分庆幸,自己寻不到,说明蓝域魔尊也寻不到,至少蓝衣此刻是安全。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着实累了,玄离便寻了棵树,斜躺着想眯一会儿,却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玄离重新回到了仓夷山,师尊假作严肃地批着自己的字,师兄玄清拿着剑和自己打架。玄真师兄一脸鄙夷,老不愿搭理自己。玄若师弟又拿着他新配的固本培元丹让自己试吃……自己正一脸幸福地享受时,鬼寅一张狰狞大脸猝然出现:「蝼蚁!去死!」一个激灵,玄离吓醒了,抬手擦了擦额间冷汗。 「靠!吓死我了,这玩意真是阴魂不散,连做个梦都不放过我。」 吐槽过后,看着落日黄昏,想起自己同蓝衣饮酒还是没多久的事。如今不过月余过去,倒成了这番光景,也不知蓝衣现在过得如何。 玄离不禁暗暗后悔,自己若是早知晓定然不会离开。可蓝衣这人嘴实在太严了,相处这么久竟然一点风都不露,后又想想老人几次欲言又止,也不是全然没有提起,还是自己一心想着出血域,没有关心罢了。 玄离嘆息一声,现在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忽然玄离眸中一亮,饮酒,对,说不定蓝衣就在那。 再说蓝衣虽然不愿,但耐不住老人多次劝说,只得随老人离开。老人本意是想带着蓝衣回蓝家,想着有蓝家庇佑,躲过一年追杀也不是不可能。然蓝衣不愿,若是回蓝家或可倖免一死,但这也意味着蓝家必定要竭尽全力抵御蓝域魔尊,死伤必定惨重。蓝衣不想无辜之人受自己牵连。 两人想了许多地方都觉得不安全,最后蓝衣想到之前玄离带自己去过的那颗梨树那。蓝衣在药庐这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想来蓝域魔尊也不好寻到。地方隐秘不说又离药庐最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人想了想觉得可行,两人便动身去了那里。 不过老人还是会时不时地劝蓝衣回蓝家,这不又在树下对着蓝衣碎碎念。 蓝衣则是慵懒地躺在树干上,悠悠道:「一来,蓝域魔尊不傻,肯定会在回蓝家的路上截杀,压根就不会让我顺利回去;二来,若我真的回了蓝家,到时蓝域魔尊肯定会与蓝家开战,咱们那点家底可禁不起蓝域魔尊折腾。咱们在药庐生活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这么个风水宝地,何况是蓝域魔尊,且安心在这待着,被寻到了再说。」 「被寻到了还再说什么?被寻到了等死就行了。」老人嘟囔了两句,心知拗不过蓝衣,也便不再多说,在树下搭了个帐篷。 来了半月,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老人也渐渐觉得待在这个地方或许真的能避过此劫。 这晚,蓝衣一如从前那般倚着树干看着漫天流光。倏然,狂风大作,满树梨花作雨纷飞。随即便觉杀意临身,蓝衣忙抬步闪身,一道凌厉掌风唿啸而过,蓝域魔尊紧随而至,同样立在梨树枝干上。 察觉诡异气氛,老人早已惊醒,一脸惊惧,想着如何才能带着蓝衣逃离。 蓝域魔尊开口:「本座追了这么久的猎物,你可算得上最不好捕捉的一只了。若非有魔兵来报说似乎闻到这边有烤鱼香,我还真是找不到。」 闻言,老人一阵后悔,都怪自己嘴馋,见到泉中有鱼便捉了一条,想着又不能生吃,就架火烤了烤,万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暴露了踪迹。 这一日蓝衣早已料到,不过迟与早而已,看向老人宽慰:「你莫要太过自责,纵然你不烤鱼,这里也早晚会被寻到。」 蓝衣话虽如此说,但老人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蓝衣转头看向蓝域魔尊沉声:「这是你我的赌约,与老头无关,可能放了他?」 蓝域魔尊淡淡回道:「本座只对猎物有兴趣。」 蓝衣自衣襟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老人:「现在就走,将这封信交给我父亲。」 老人一怔,蓝衣这是早就做好被蓝域魔尊捉住的打算了么?摇头:「我不走,纵是死我也要陪着小主人。」 蓝衣早就料到老人会这么说,抬手拿出一枚墨色令牌:「我以蓝家少家主的身份命令你,走!」 老人看着令牌,手中紧紧攥拳。身为蓝家之人,必须严格遵循蓝家之令,甚至可以说若家主与令牌传达不同,也要遵令牌行事,否则便是蓝家叛徒,子孙后代永为蓝家追杀。老人心下纵有万般不愿,此刻也只能遵令行事。带着书信转身离开。 见老人走远后,蓝衣才重新看向蓝域魔尊:「早年便闻魔尊修为极高,血域之内全无对手。蓝衣若非身中剧毒,不宜妄动灵力,早便寻上魔尊比上一比,如今性命攸关,也顾不上许多,今日便拼死一试,看看能不能伤到魔尊几分。」 语落,便见蓝衣召出一支玉笛。笛声悠悠,悦耳动听。竟引得丛林中鸟兽驻足聆听。 但听到蓝域魔尊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声音,蓝域魔尊只觉仿若有数万魔刀飞过,耳边嗡嗡作响,意识也渐渐模煳。 第97页 见时机差不多了,蓝衣召出一柄血红魔刀直斩向蓝域魔尊,魔刀过处,空间碎裂,鸟兽俱亡。 眼见魔刀斩至蓝域魔尊面前,蓝域魔尊依旧全无反应,蓝衣眸中展出一丝侥倖。倏然。却见蓝域魔尊单收握住魔刀,手上用力,便听啪的一声,魔刀应声而碎。 蓝衣见状忙闪身后退,蓝域魔尊单手结印,扬手一掌袭出。蓝衣回眸,只见那掌仿若有形般,随着向自己靠近以数十倍的速度不断扩大。 太快了,蓝衣心知躲是躲不过了,忙吹笛,周身顿现火红护盾,随即掌印打到护盾上,蓝衣只觉全身脏器都震了一震。但万幸,这护盾竟撑下了这掌。 不待蓝衣松气,蓝域魔尊又一掌袭来,蓝衣忙吹笛加强护盾。但这一次只听仿若瓷器碎裂声般,护盾瞬间碎裂,余劲震得漫天梨花散乱纷飞。蓝衣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蓝衣勉力想要直起身,然站到一半便又跪身地上。蓝域魔尊一步一步行了过来。 蓝衣心知今日难逃死劫,都说人死前能够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事、物,为何我却不能再见你一面,再见那漫天流光,说着悽然一笑。 蓝域魔尊已经走到蓝衣身侧,低身握着蓝衣的脖颈将蓝衣拎了起来。远处蓝衣仿若看到满脸焦急御剑而来的玄离,笑笑,看来是真的,我终是见到了,也算圆满遗憾。阖眸受死。 就在此时,仙剑飞过,斩断蓝域魔尊手臂,蓝衣随手臂坠落,玄离御剑过去接住蓝衣忙要逃离,却不料蓝域魔尊一掌便截断两人去路。 玄离有些错愕,我不是给他手砍掉了么?说着看向蓝域魔尊。 只见蓝域魔尊方被砍掉的手臂处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 我……擦,这玩意简直就是开挂!这咋打?后晃了晃蓝衣,蓝衣清醒,玄离掏出一枚药丸给蓝衣餵下,蓝衣吃下一瞬便吐了:「你给我吃的什么玩意?」 玄离看了看,尴尬道:「诶呀!不好意思拿成枣蕉丸了,这个才对。」说着也不顾蓝衣反抗,直接强给蓝衣塞入口中。蓝衣心有余悸,不敢再品滋味,直接吞下。 玄离将蓝衣放在梨树下,让蓝衣倚树调息,低声说道:「能御剑了便对我比个好了的手势,就像上次去万信阁那般。」 话甫落,便见蓝衣一脸惊惧:「小心!」 随即玄离便感临身杀意,当即立断,手上结印,抬剑挡下。 蓝衣方才同蓝域魔尊交过手,心知蓝域魔尊实力,知晓玄离肯定挡不下,手上已有动作想要翻身将玄离护住。却不料,蓝衣刚要动作,袭来掌风竟然偏离了方向。蓝衣一脸不可置信。 玄离笑笑起身至蓝域魔尊不远处与其相对而立。 蓝域魔尊显然也是一愣,本以为这一掌后这战便了结了,却不想竟生了这般变故。此刻也是一脸懵,不明白为何自己掌风会忽然偏离。显然他并不认为玄离有这般修为,那便是用了什么宝器,不禁生了好奇之心。 开口冷冷问道:「你方才用了什么法器?」 玄离似是早已料到蓝域魔尊会开口询问,不答反问:「想知道?」 蓝域魔尊沉默,但眼眸已经告诉玄离答案,他确实想知道。 玄离嘿嘿一笑:「就不告诉你!诶~就是玩!你打我呀!」 蓝域魔尊脸瞬间黑了,蹙眉,抬掌攻向玄离,但巧的是掌风竟然又偏离了,如此试了几次都是这般。蓝域魔尊已经从之前的好奇转为不耐气恼。忽然瞥见一旁调息的蓝衣,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一掌袭向蓝衣。玄离自是没有料到,赶忙飞身过去硬接下一掌,唇边多了一抹朱红。 「偷袭病号,还堂堂魔尊呢,真不讲武德!」 蓝域魔尊见一击不中,已经失去最后的耐性了,扬手便要出杀招,玄离忽然开口:「等等……等等。」 蓝域魔尊也不知为何竟然真的停下了。玄离召出一面镜子,丢向蓝域魔尊:「这便是让你掌风偏离的原因,这镜子名为千面镜,是我玄离自创的,可以反射灵息魔力,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蓝域魔尊接过镜子,竟当真细细研究起来,嗯?这镜子灵力确实有些不同。想着,蓝域魔尊抬掌想要一试。然而让其没想到的是,掌风入镜,竟豁然被镜子吸收,随后便听嘭的一声,镜子炸裂,同时伴着浓烈的臭味。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个人吃了一年巴豆将他放了一年的臭屁浓缩到一起。这也便罢了,关键还伴着浓烈烟雾。 蓝域魔尊被呛得捂着口鼻咳嗽不止,直到一刻钟后,浓雾才散去,早已不见了玄离与蓝衣的身影。 蓝域魔尊大怒,抬手一掌掀翻了那颗梨树,一时又扬起无数尘土,忙飞身后退离开,沉声:「别让我抓住,否则我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大概是蓝域魔尊打得最窝囊的一战了。一月后,这一战便被无数人传说,而且越传越扯。 有人说是蓝域魔尊忽然心生善念,想到蓝家才放了两人一命;有人说是那个地方环境不好,恶臭难当,蓝域魔尊有洁癖忍不了,才退离的;最离谱的是竟然有人说是玄离放了个屁将蓝域魔尊给崩走了,虽然离谱但这个貌似是最接近真相的。只不过这个屁不是玄离放的而已。 蓝域魔尊走远后,玄离带着蓝衣从草丛中行出,两人被尘土呛得连连咳嗽。 第98页 待尘土落下,玄离才开口:「若不是知道蓝域魔尊对我们俩杀意那么重,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话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蓝衣运了运灵息:「多亏你的丹药,好了不少,你给我吃的是啥?」 玄离一脸自豪:「用无间血域的药研究出来的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丹妙药,还没想好名字。不过制作极难,这么久才勉勉强强地弄出两颗,一颗还给你了。我原本打算留给自己保命用的。怎么样,够朋友吧?」 「够朋友,这辈子能交到像你这么仗义的朋友真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蓝衣摇首笑笑,后又想起那镜子便问,「你那镜子是什么做的?」 玄离不答先笑了一阵,笑罢才说道:「嗐!那就是个普通的镜子,加持点灵力而已。」 蓝衣显然不信,普通镜子能把蓝域魔尊熏走? 「你当真要知道,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你说吧。」 玄离清了清嗓子:「那镜子的确是普通的镜子,但镜子却是空心的,里面关了一只千年修为的臭鼬,已经关了好几百年了。臭鼬察觉危险受到攻击便会出虚恭,你想想一千好几百年的臭鼬的屁是个怎样的模样。」 蓝衣一脸懵,只觉噁心哇的一下就吐出来了。玄离一脸嫌弃:「不是吧,承受能力这么弱?况且要吐也该是那位深处臭屁之中的蓝域魔尊吐呀,你离得这么远吐个啥?」 话虽这么说,玄离还是起身轻拍了拍蓝衣后背。 「暂时,蓝域魔尊应该不会过来,我们安心在这养伤,伤好了再想方法,反正就一年时间,总有法子混过去。」玄离故作轻松道。 蓝衣蹙眉:「你觉得蓝域魔尊知晓你用的什么秘密武器后,还会遵守一年之约?我有预感只要身在血域,无论多久,蓝域魔尊都会追杀我俩。」 玄离一脸无所谓:「追就追呗,我身上可不止这么一个宝贝,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是,只要他敢来,坑他个七八回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蓝衣觉得玄离是在吹牛逼,但又有些不太确定,毕竟这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左右以后便知晓了,蓝衣也没追问是什么宝贝。 玄离原以为这么说完,蓝衣肯定会问问自己,玄离都想好怎么回答了,哪知蓝衣压根就没问,不禁开口:「你好奇心被狗吃了?」 蓝衣不答郑重地看向玄离:「为什么回来?明明知道有多危险,弄不好性命就没了。」 蓝衣不提还好,一提玄离登时怒了。对着蓝衣一通数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要不是我在客栈碰到一个爱讲八卦的魔兵,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这会儿还真是给你收尸了!再有你逃便逃吧,总得给我做个记号呀,你知不知道我昼夜不休地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你多少日,生怕来不及!幸亏我机灵想到了这,才及时赶上!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过来,你说我为什么过来?朋友之间哪里需要为什么?你有生命危险,让我袖手旁观地看着你死么?然后挖坑给你埋了?」 玄离越想越气,到后来干脆起身围着蓝衣转圈地斥责。 蓝衣本是个喜静的人,最烦的便是别人在其耳边嗡嗡地说个没完没了,然而此刻看着玄离这个样子,心下只觉暖暖的,竟有些甘之如饴,眸中泛起笑意。 两个时辰过后,天都快亮了,玄离这才停下倚着树根坐下,就这都不忘了嘟囔一句:「气死我了!」 蓝衣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一个芭蕉叶,叶上盛满了水递给玄离,玄离的确口渴得不行,接过便喝下了。 喝完后,玄离方要开口,蓝衣软了语气:「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便这般揭过可以么?」 见蓝衣也算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态度也十分诚恳,最重要的是玄离嗓子已经哑了,也着实骂不动了,便点了点头:「我大人大量,便放过你这回。」 蓝衣笑笑点头。 第36章 黄泉夺剑 一月后,蓝域魔宫大殿内,两个魔兵正在议论着坊间传说,说到最后一个时,两人忍不住窃笑起来。蓝域魔尊恰好行入,路过两个魔兵时,冷冷问道:「好笑么?」 魔兵点首:「好笑呀!」话音方落才反应过来问话的是谁,然已经晚了,一瞬,化为白骨。 这下,魔宫内再也不敢有人讨论此事,坊间说了一段时间也便渐渐淡了,何况主角毕竟是蓝域魔尊,也没有人太敢拿自己的命开完笑。 而玄离两人伤也好利索了。两人知道这里已经被蓝域魔尊发现,肯定会再过来,显然不怎么安全,也不做停留。去哪倒是个问题,回蓝家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但玄离清楚蓝衣定然不愿连累蓝家,首先便将这个地方否了。可其他地方,玄离也想不出哪里安全,毕竟自己知道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此时,蓝衣开口:「回蓝家吧!」 玄离一脸惊诧。 蓝衣笑笑,若只有我自己连累蓝家我不愿,但如今有你在,相比之下,我更不愿你出事。打定主意,两人动身离开。 行在街上,便听见有人在议论与蓝域魔尊那场大战的猜测,在听到是被玄离一个屁崩走的时候,行在路上的两人表情截然不同。蓝衣纵然一脸淡然,但眸中的笑意已经难掩,而玄离则紧紧蹙着眉,一脸不乐意地看向蓝衣,不悦:「什么叫被我一屁崩走了!我的屁哪有这个威力,明明是千年的臭鼬好不好!再有,我玄离长得这般风流倜傥,有了这么个名声,以后哪家姑娘还愿意嫁给我?」 第99页 玄离不开口还好,如今一开口,蓝衣是彻底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玄离脸瞬间黑了,别过头表示暂时不想理人。 蓝衣见状无奈笑笑,抬手揉了揉玄离墨发。 这时,又遇到了神叨叨,依旧是背着一个破招牌。玄离忙要拉着蓝衣绕开,但神叨叨显然已经看到玄离还走了过来,这下玄离总不能当没看见,便对着神叨叨笑笑:「嘿!老头,你这卦算得不准呀!你看我寻到我要寻的人了,这不还是好好活着么?」 神叨叨细细打量了玄离一番,玄离被神叨叨看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神叨叨趁玄离不注意将玄离拉到偏僻角落,蓝衣赶忙跟了过去。 神叨叨悄悄问道:「你真用一个屁将蓝域魔尊给崩跑了?」 神叨叨一看也是个好事者,蓝衣不禁失笑。 玄离本就为这事气恼,如今神叨叨还不知死活地跑过来,玄离当即大怒,扬起拳头冲着神叨叨做了几个假动作:「我崩你大爷!我可告诉你,别觉得你老,我就不会打你!这事你再敢胡说,莫怪我揍人!」 神叨叨也明白玄离这是急眼了,摸了摸鬍子,转言:「这样,老夫我再送你一卦当做方才的赔罪了,如何?」 玄离转身连连摆手:「不用了,你的卦不准,况且你这人心眼忒坏,算个卦恨不得给我直接算成骨灰。我这才死里逃生,这会儿可只想听点吉祥话。」 神叨叨忙拽住玄离:「别走呀,又不要钱,你与他现在虽然逃了,但是并不算安全,老夫可以给你指条明路,怎么样?」 玄离一听有了几分兴趣,不过脸上明显写着俩字『不信』。 神叨叨将一筒签摇了摇,对着玄离道:「抽一根,诶呀!就抽一根!又不和你要卦金。」 玄离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抽了一根。神叨叨接过来,签上面没有卦文,不禁蹙眉,一百多根签里面就这么一根空卦还让玄离抽出来了。吉凶难料,一时竟然有些迟疑是否该和玄离说了。 玄离:「签也抽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解决了吧?」见神叨叨拧眉不言,玄离心想这货肯定又在蒙我,我也真是竟然信了,开口:「就知道你不知道,真是在这白白浪费我的时间。」说着拉起蓝衣转身要走。 神叨叨见玄离要走,犹豫再三,终于开口:「传闻黄泉内有一柄绝世神兵将出,据说是怨神遗留在人间的神剑,剑名不世,威力无比。若是能得到,你们或许能够逃过一劫,但此去黄泉夺剑的不在少数,血域内的堕神、堕仙、妖魔应该都会过去,当然也包括三大魔尊。」 神叨叨说完,玄离仿若恍然大悟般:「我还奇怪,最近蓝域魔尊怎么没追杀我们,原来是准备黄泉夺剑呀!看来这剑的威力的确可观,蓝衣,去一趟,万一夺到了,说不定咱们俩能干掉蓝域魔尊呢。」 蓝衣点首,看向神叨叨:「这位老伯,可有黄泉船票卖?」 神叨叨嘿嘿一笑:「巧了,还真有两张,一张一千魔晶,要不要?」 蓝衣刚要说买,玄离忙拦下蓝衣,对神叨叨嫌弃道:「你怎么不去抢,我就不信这黄泉船票只有你这有,以蓝家的手段什么东西弄不来。」说着拉起蓝衣假做要走。 神叨叨赶忙拦下两人:「诶呀,这样五折,两人收一千魔晶?」见玄离不为所动,「九百?八百?七百?五百?你说多少?」 玄离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两张,爱卖不卖。」 神叨叨攥拳:「五十太少了,再加二十成不成?」 玄离笑笑:「成交。」 蓝衣拿出信物:「蓝家店铺,无论哪一个皆可支取。」神叨叨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两张黄纸符箓交给蓝衣。蓝衣接过一张递给了玄离。 两人看着神叨叨,没走多远神叨叨就又卖给其他人一张船票,二十魔晶一张。 玄离恼怒:「这老骗子,我非得收拾他一顿不可!」蓝衣赶忙拽住玄离,劝道:「算了,算了,别去了,咱俩本就不宜招摇。」 玄离这才放下拳,但还是气鼓鼓的,等了结了蓝域魔尊的事,我非得逮着他一顿狠揍,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人都能坑的。 玄离两人来到黄泉渡口,只见已经挤满了夺剑之人。 「呵!这么多人!其实我挺好奇的,既然血域能达黄泉,人间亦能达黄泉,那为何血域之人不能通过黄泉回去人间呢?」玄离忽然问道。 蓝衣不答反问:「什么样的人才会入黄泉?」 「死人呀!」 「那你见过几个死人死着死着又从棺材板里跳出来的?」 「那倒是没见过。」 「这不就对了,人间只能入黄泉,但黄泉与血域有了黄泉船票是可以互通的。这就是为什么血域里看到像你这样的人没有人觉得惊异,毕竟在黄泉等着投胎是个漫长的过程,有些人甚至不愿意抛下这一世的记忆,又不能久待黄泉,便来了血域。」 接着玄离问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看向他。 玄离看着十分清澈的黄泉水随口问道:「这黄泉为啥不是黄色的?」 蓝衣往一边靠靠,扶额别过头,这人我不认识他。 说话间,船已经来了,玄离本来以为大家会一哄而上,然而出乎玄离意外,所有人都非常有秩序地自觉排起队来。有了之前的经歷,这回玄离聪明了些,怕自己露怯,便看向蓝衣。 第100页 蓝衣低声解释:「这水看着有多清澈,便有多毒,一旦不小心掉入,骨头渣都给你毒没了。」 闻言,玄离一阵后怕,他刚才还想着这水看着连腰都不到而且清澈见底,可以直接下河蹚过去。当然这个傻想法玄离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蓝衣。 两人上了船,一路船行的很慢很稳,河水并不算宽,不到百丈。不消片刻,便到达了彼岸。 上岸后,蓝衣带着玄离入了一家客栈,客栈要比玄离之前去的那家华丽许多。客栈的老闆对两人也特别客气,甚至那感觉就像僕从见主人似的。 嗯?主人。说着玄离看了看,瞥见客栈的旗子上有一个醒目的蓝字,玄离瞭然,难怪老闆服务这么周到,原来这本来就是蓝家开的。 客栈老闆将两人领到两间位置极好的豪房,并亲自给两人送来吃食。问过蓝衣没有其他需求后才退离招待其他人去。 玄离对客房十分满意,贊道:「这才是客房该有的样子么,之前那家客栈指定是坑了我,还说是上房呢,那寒酸样搁我都不好意思叫上房。」 蓝衣笑笑解释:「无间血域的客房分为上房、贵房和豪房,上房是最次的房间。我去问问有关黄泉夺剑的事,稍后过来找你。」见玄离在那发怔,无奈笑笑转身关上房门离开。 「难怪。」玄离瞭然,忽然想起那剩菜,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客栈特色,如今想想那就是剩菜,还好自己没动筷。想着玄离倚窗而坐,看向窗外,只见外面竟也如人间一般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原来黄泉竟然是这个模样。不过其实都是人,创造出来的世界能有多大的区别。 正想间,蓝衣已经回来了,走到桌案旁坐下。说道:「我方才问过了,黄泉宝剑三日后现身,这三日我们便先在这好好歇息。」 玄离点头,看向蓝衣,悽然一笑:「我忽然觉得,我或许是真的回不去了,要是想再见到那些故人,怕是只有等到他们死了。但我永远都不想在这见到他们。」 玄离有些想哭,自从落入血域后,玄离从来都没有过回不去了这个想法,始终坚信自己能够回去。直到来到黄泉。玄离知道黄泉回不去人间,却与血域互通,那血域又如何能回到人间?就好像自己想通过黄泉回人间,那黄泉的人又何尝不想通过血域回去呢?若是真能回去,这个世界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蓝衣看着这样的玄离,想要安慰几句,但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这就是事实,除非血域毁掉,黄泉通道自动封锁,否则根本不可能出去,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玄离能早些认清也好。最后只得轻嘆一声。 「既来之则安之……」蓝衣话还未说完,玄离关上了窗,笑道:「你方才说什么?神兵不世什么时候出来?」 蓝衣有些错愕,但见玄离恢復如常,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安慰玄离,平时看起来越是什么都不在意,越是开朗的人,真的有心结了就越不好打开。 「三日后。」不过蓝衣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么?」 玄离笑笑:「回不去便回不去吧,在这我不是又认识了你这个朋友,以后肯定还会交到其他的朋友,一样的,在哪活不是活呢。况且,万事都有个万一,谁知道哪一日我就不小心踩了狗屎运出去了呢,未来的事谁说得准,与其空烦恼还不如想想眼前这关怎么过。」 玄离虽说得这般洒脱,然蓝衣从玄离眸中还是能看出他心中的遗憾、难过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但既然玄离自己不愿继续说这个话题,蓝衣觉得若是多言反倒不妥,便也假作不见,点点头:「那这三天可要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那必须。」 黄泉剑炉,传闻怨神封印不世之所在,往年都被黄泉中人视为不祥之地,鲜少有人过来。然此刻,剑炉周围却已经围满了人,每个人都满脸期待,玄离、蓝衣亦在其中。 众人围着的中间是一座高约百丈的石台,台上一个三足巨鼎,鼎身赤红色,上面有暗黑色诡异云纹,看不出材质。 玄离本以为黄泉剑炉应该是一个巨大的锻器火炉,如今见到是一个鼎,随口说道:「这不该叫黄泉剑炉,这该叫黄泉巨鼎。」话一出口,玄离就后悔了,只见周围许多人再次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而蓝衣早就躲得老远。 玄离尴尬地咳了两声:「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都这么当真?」众人这才转头再次看向剑炉。 玄离慢慢挪到蓝衣身旁,低声问:「我刚才说的话有问题么?本来就是,这明明是个鼎呀。」 蓝衣扶额,心知若是不解释清楚,玄离不知还会问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问题,嘆了口气解释:「剑炉,一者锻造剑器,二者销熔剑器。得其一者皆可称之为剑炉。而传闻不世被封印在这巨鼎当中,怨神的目的便是想让不世上的戾气随时间推移被巨鼎销熔,因此这巨鼎便有了销熔剑器的意思,也就是剑炉了。」 玄离瞭然:「倒是我太过拘泥于形式了。」 两人说话间,围观最靠前位置,一人忽然像发了疯般抬刀将身旁之人噼成两半。随即便有数人都状若疯魔般开始砍人,前排的人纷纷向后逃离,后面的人又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便有人被推倒,踩得骨头都散了,场面一度混乱。 第101页 玄离蓝衣本就站在后排,见忽生变故,早已飞身退离老远,看着前方一片乱象,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当时来得晚些,站得比较靠后。 两人身侧亦有其他退离的夺剑者。 「什么情况,为何忽然这么乱糟糟的?」 「看不清,不过有血腥味和惨叫声,我猜可能是前方的人受剑炉影响,入魔了。这事在黄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之前黄泉内的魂魄便有受影响大闹黄泉的,久而久之,黄泉的人便不怎么来这里了。」说话的是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摆渡人。 玄离听这人如此说,觉得这应该是个知情的,便行了过去,拱手一礼:「前辈的话是何意?为何会受剑炉影响入魔?」 玄离突然走过来发问,那人有些怔愣。 玄离明白是自己太冒失了,忙道:「晚辈仓夷山玄离见过前辈。」 「仓夷山我是知晓,但玄离就没听说过了,你……是乘虚神君门下弟子?」 玄离点首:「算是他的徒孙了。」 闻言,那人眸中有几分触动,答话都热情了不少:「我年幼时曾经受过乘虚神君指点,可惜终归天资有限未能突破,来了这黄泉。但心有执念不想转世投胎,便留在这渡口做了个摆渡人。你称唿我白先生就行。」 人间来的摆渡人,玄离瞬间倍感亲切,恭敬一礼:「白前辈方才所言是指?」 白先生继续道:「这剑炉是黄泉禁忌,因为里面封印的是怨神用过的剑。剑气至阴至邪,若修为低者很容易受这剑气影响入魔,也因此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如今也不知是谁发出的消息说是神兵不世将出,这才引来这么多人夺剑。我过来不过是想凑个热闹,毕竟只是一缕幽魂,夺了剑也没什么用,同样黄泉内的人今日几乎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你看到的这些大多都是从无间血域那边过来的。」 玄离心中原本对不世来歷是有怀疑的,毕竟在人间关于神界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玄离从不相信神真的存在。乍听见不世是怨神封印的神剑,只觉是世人夸大其词,不过倒也可以肯定能够被这么多人看重,不世定然是柄神兵,这才过来看看。 如今到了这黄泉,听白先生这么说,玄离倒有几分信了。毕竟黄泉都是切实存在的地方,那神界或许也并非是传说呢。 见玄离若有所思,白先生笑笑:「我同你一般,未入黄泉前也觉得一切都是传闻,当不得真。当真的走了这一遭才知晓不过是我们人类太过浅薄罢了。」 白先生打量了玄离一番:「三魂皆在,你应该是误入无间血域的吧?」 玄离点首。 白先生嘆息一声:「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其实入了无间血域和入黄泉没什么区别,都是有来无回。而且入无间血域恐怕情况更糟。」 在听到有来无回时,玄离眼眸不禁沉了沉,以至于并未听清白先生后面那句话。但玄离没听清,蓝衣却听得清清楚楚,抬眸冷冷扫了一眼白先生,白先生心下一凛,不敢再多说。 第37章 神兵认主 就在此时,大地忽然开始剧烈震动,玄离还在失神,险些跌倒,蓝衣忙扶住玄离。同一时刻,黄泉剑炉内涌出阴邪之气,围绕剑炉的人许多都觉得灵力开始被吸走。 察觉变故,众人忙退,然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未能逃离,祭了不世。 「这剑也太邪门了!」玄离紧张地看向远处剑炉。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大地才停止震动,然不过须臾,大地震动地更加剧烈,甚至隐有崩裂之势,前来夺剑的众人早已飞身而起,立身高空。 只见巨鼎内一个巨大剑柄随震动自剑炉缓缓浮出。 见到神兵,所有人眼中都泛起贪婪的目光,但因为方才的一切,一时不敢上前。终有不怕死的飞身而起握住不世剑柄,众人都以为这人会如之前那般被不世吞噬,然而那人竟一点事都没有,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开始夺剑之争。 片刻间已有百人死在剑炉之中。 这景象有些太过残忍,就好似人们争先恐后的跳入剑炉祭剑似的,只是出手的不是剑,而是人们自己。随着入炉的人越来越多,不世剑身渐渐显现。 剑身方露,剑上厚重的戾气便足以震慑众人,也激发了更多人的贪婪。而此刻黄泉内的魂魄受这剑气影响开始不住哭嚎。 玄离察觉到剑身上的戾气,不禁心惊。要想锻造出这样一柄剑,这剑下该有多少冤魂。 「好残忍的剑,这怨神又该有多残忍!」玄离不禁感嘆,感嘆之余又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存在当是比厉鬼还要狠厉,比恶魔还要邪恶,为何可以称为神。 蓝衣似是看出玄离心中疑惑,又似是心有感触,淡淡开口:「有时候为了斩杀邪恶,必须要比这些邪恶更邪更恶才可。怨神应该是诸多神明中最难的神明。」 玄离听着蓝衣的解答,虽然心中并不怎么认同,却又觉得无可反驳。后又一想蓝衣说这话时倒不似在说怨神,竟有几□□处其中的无奈般。 「诶?这话说得好像你就是怨神一般?」 蓝衣眸中一紧,故作轻松:「我随口胡说的,你听听便算了。」 玄离方要再言,大地震动地更为剧烈,远处不世已经露出一半剑身,看着前面那些争相恐后葬身剑炉的夺剑之人,周围的人已经渐渐有了理智。 第102页 不对劲,越发谨慎地看着剑炉。一时竟无人再上前。 此时剑炉内那人握着不世,满脸狞笑:「哈哈!不世是我的了,有了怨神之剑,无间血域便是我的天下,什么三大魔尊,不过蝼蚁而已!」 玄离听着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抬眸细看,这不就是那日在客栈遇见的那个堕仙么? 因无人再入剑炉,不世剑身不再出,那堕仙仿若入魔般,高喊:「不够!还不够!不世大人,让我来祭您!」说完竟然自己挖出心脏,将心脏融入不世剑刃中。随后那堕仙渐渐消逝在剑炉里。 大地又开始震颤,终于不世全身悬于剑炉之上,魔气自剑身不断涌出,百丈内的人都开始受到影响自相残杀。 蓝衣看着这剑,沉声:「此剑留不得!」 玄离看向蓝衣,这一刻有什么自玄离脑子一晃而过,但因为太快,玄离也想不起来,便没再纠结。眼下还是解决了这一桩才行,如此阴邪嗜杀之剑,若持剑人不能守住道心,必是灾劫。万一这剑能够斩开血域结界,人间便彻底沦为炼狱,这剑的确留不得! 又有数百人祭剑后,剑身魔气才渐渐稳定退去。 然众人已经被方才的情景震骇,此刻是万万不敢上前,毕竟比起神兵,命显然更为紧要。 直到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靠近,抬手谨慎地握住不世,众人纷纷紧张地看着他。只见他握住不世后整个人就仿若失了神志般,两眼呆滞地看着剑柄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动了?不会死了吧?」 「奇怪了!」 众人议论间,忽然听见一声惨叫,那人被不世震落石台,重伤吐血。 许多人围了过去,想要问问情况,然那个人竟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勉励站起身虚弱地离开。这回大伙更加一头雾水。不过明白一件事,这回不会死人了,既然死不了怕什么,过去试试就好了,大不了和这人一般被震落而已,随即又有两人上去,同方才那人一般无二,没多久便被震落。 见状,夺剑众人都放下心来,一波人又围了过去。不久一人便被震下,不过伤得比之前那两人要轻得多。 「这剑要认主,现在在考验心智,我是不行,你们可以去试试。」说完那人便退到人群中,看样子并不打算走,想看看这不世最终会到谁的手中。 这人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随后便一个接一个地上去试炼,结果无二。被震落后许多人便转身离开了,当然也有一些好事的在这等着看结果。眼见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玄离与蓝衣两人,众人纷纷投来目光,在众人这热切的目光下,玄离、蓝衣这会儿就算想要离开都不好意思。 玄离看向蓝衣:「要不你先去试试?」 蓝衣摇头:「我上次被蓝域魔尊打的伤还没好,可经不起再摔一次,你去吧,若是你被震下来,我再去试。」 玄离心知这是蓝衣的推脱之词,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句好吧,便飞身上了高台,握住不世剑柄。 一瞬玄离便被拉入战火之中。两国交战,一个女将军看着周边的将士无一生还,心如死灰,抬剑自刎。 光景一转,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内,皇帝正在陪着一个皇子下棋,周边是许多前方传来的堂报,但看堂报上已经积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可见皇帝并没有看过。 此时一个身着黄色衣衫的俊朗男子手持宝剑一步一步行入,他走到皇帝身旁,将最后一份堂报扔到桌子上,打翻了两人的棋盘。 皇帝大怒:「放肆!太子你在做什么?」 「父皇!前方战士全军覆没!太子妃自刎战场!你竟然还在这下棋?」太子看着一旁一动也没动的堂报愤怒不已。 旁边那皇子正在重摆被打乱的棋子,随意道:「父皇,败了再派人去就是了!太子皇兄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闻言,太子怒不可遏,拔出宝剑横在那皇子脖颈上:「那些死了的将士是我们的子民,他们有儿女有父母,那个死了的将军是你的皇嫂!你怎么做到这般无情?!你真该死!」 皇帝一脸忧心焦急,生怕伤到那个皇子,忙软了语气:「太子,先放了宇儿,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先把剑放下。」 太子悽然一笑:「看看你现在焦急的样子,我还没伤他呢,你便这般样子。那你可曾想过那些死去将士的家人又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太子的剑虽然搭在那皇子的要害,可那皇子依旧气定神闲,眸中没有一丝惧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为国而亡,当感恩父皇赐给了他们这份荣耀。」 「感恩这份荣耀?!哈哈……哈……」太子的手已经因为愤恨不住颤抖,皇帝的心也跟着那颤抖的剑悬了起来。终于,太子沉声:「那本宫便将这份荣耀赐予你。」 说罢,太子抬剑斩了那皇子,皇帝痛失爱子狠狠地盯着太子。 不知为何,在太子抬剑斩了那皇子时,玄离在那皇子眸中竟看到了一分解脱。 太子悽然一笑,看着抱着那皇子尸身泣不成声的皇帝,绝望道:「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了!」说完横剑自刎。 太子死后不到一月,这个国家便被灭了,整个境域被统一了,战争没有了。 五年后,人们过上了衣食富足的生活。 这时那个名为宇儿的皇子立在高楼之上,看着一派欣荣景象转身对着玄离风轻云淡的说道:「你看到了,你觉得我这种做法对么?我故意将这个国家推向灭亡,让境域一统,人们再无征战的痛苦。但我却也牺牲数万将士的性命,其中还包括我的皇嫂,我的皇兄,我的父皇。」 第103页 玄离怔了怔,用一个国家数万将士的性命换来永久的安乐,到底对不对,玄离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人悽然一笑:「你也觉得我错了么?」 玄离开口:「我不知道。但你不容易。」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是看着战火继续,还是用这种办法最快最简单的解决无休无止的战乱?」 这问题可难住玄离了,玄离从未想过,一时也想不出答案,老实回道:「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没有处在这个位置,我还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那人笑笑没有说话,玄离已经做好被震飞的打算了,然而画面一转,玄离竟然变成了那个名为宇儿的皇子,眼前是被敌军烧杀掠夺的村庄,是被残忍杀害的稚子,是一批又一批倒在血泊中的将士,是因为战乱丧生将士悲苦哭泣的家人。周而復始,不断轮迴。 终于,玄离沖了上去高声唿喊,不要再打了,然而根本没有人理会,战争依旧在继续。血仇已经根植进骨子里,除非合二为一,血肉相融,否则便永不休止。 玄离嘆息:「这样的争斗什么时候才能终结,若有方法,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 这一刻玄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所有,心中唯一便是了结这周而復始的征战。 最终玄离也走上了那个名为宇儿的路,看着自己的皇兄将自己斩杀,这一刻玄离竟然有了解脱的感觉。 原来是这般么,玄离终于理解神兵不世的戾气是如何来的了,的确残忍,但却也是最仁慈的残忍。玄离不禁感嘆,怨神的确是这世上最不易的神明。 此刻剑炉下的人都在焦急地等着。 「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好?!」 「对呀,也没被震下来,会不会这剑要认他为主呀?」 「我倒担心他会不会被这剑吞噬。」 说话间,玄离忽然一口血喷到剑身上,蓝衣眸中满是焦急,拳也不自觉地攥紧。 随即玄离双眸缓缓睁开,手中握着不世飞身下了高台。 众人不禁欢唿,通过了!他通过了! 玄离握着不世回到蓝衣身侧,周身或多或少带了些戾气。 蓝衣紧张道:「你……没事吧?」 玄离默默摇头:「这柄剑留不得。他太重了,重到没有人能够拿得起。而且,如今这个时代,这样的剑只会是灾祸!」 蓝衣瞭然。 玄离话甫落,两人同觉杀意临身,抬眸,只见蓝域魔尊自远处沉步走来。同时扬手,一掌袭向两人。 玄离看着蓝域魔尊有些无语。来得可真够巧的,我刚拿到剑就到了,踩点都没这么准吧?脚步连动快退,闪过蓝域魔尊袭来掌风。 蓝域魔尊见一击未中,扬手再起,掌尚未出,但众人均明此次掌风绝非前掌可比。不过起式,整个黄泉便已仿若暴雨前夕,沉暗阴冷。 众人所立空间此刻更仿若被一双无形巨手不断用力挤压,一些人已经被迫缓缓跪身,大地亦开始勐烈震颤。一些人不禁怀疑,这掌过后,这一方寸土怕是都要化作虚无。 随即,蓝域魔尊眸色微沉,一掌击出。掌风携着厚重威压暴虐而来。掌风过处,空间撕裂,万物尽归虚无。 为免波及自身,众人纷纷闪身后退。须臾间只剩下玄离与蓝衣两人。 看来这蓝域魔尊的确是被惹恼了。玄离敛眸,向前走了几步挡在蓝衣身前,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来得好,刚好让我试试,传说中的神兵是何等威力。」 声落玄离手持不世,飞身而起。 一瞬只见立身高空之人周身戾气暴起,仿若入世,一双冷眸傲视众生。随后扬手,不世上戾气更为暴孽,仿似一条已经饿了许久的恶龙在为将要到口的猎物振奋不已,远处观者甚至都能听见不世剑鸣。 倏然,黄泉之水竟捲起巨大波涛,翻腾而起,靠近黄泉的人一个不察,便被捲入水中,转眼化为飞灰。旁边的人赶忙撤的远些。同一时刻,黄泉内万鬼不住哭嚎。 玄离一剑斩出,只见一道巨大剑影仿若兇恶魔煞般暴虐贪婪地斩向掌风。 掌剑碰撞,一瞬静寂无声,旋即嘭的一声,轰然巨响响彻整个黄泉。万鬼为这巨响震慑不敢哀嚎。周边围观者修为低的耳边已隐见血迹。 只见掌风竟被剑影生生噼成两段,向两方袭去,观者大惊,赶忙逃离,然还是有不少被掌风吞噬。 剑影并未就此停歇消散,而是暴虐地斩向掌风的主人。 蓝域魔尊不敢大意,抬手召出一柄蓝色长剑,剑身虽为蓝色,上面流转的却是厚重魔息。 「已经好久未见到过蓝域魔尊的剑了。」凤魔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中,「这一战可是有意思了。」 蓝域魔尊手握长剑挡下剑影。不知是不是错觉,玄离竟然觉得不世在见到这柄剑时竟有些震颤,这种感觉就好似臣子见到君王般,天生地敬重与畏惧。 玄离正自思索间,蓝域魔尊身形快闪一剑斩了过来,蓝衣大惊提醒:「小心。」玄离才回神忙抬剑格挡。 短兵交接,众人只听嘭的一声,两股魔力炸开,余威再次袭向众人。凤魔尊轻轻抬手施了个护盾挡下,眸中兴致更浓,这战之后,血域怕是要有四个魔尊了。 场上,玄离被剑上余劲震得后退了数步,轻抚不世,勾了勾唇:「不愧是神兵,这威力果真不可小觑。」反观蓝域魔尊则稳稳立在高空。 第104页 不待玄离喘息,蓝域魔尊持剑再至,玄离眸中划过冷厉,抬剑迎上。身形交错间,数十招已过。 然蓝域魔尊的目标竟不似是玄离,反倒像是不世。因为交战过程中无一剑斩向玄离,剑剑砍在不世剑身处,而且每一剑都砍在同一个位置。 玄离察觉出蓝域魔尊竟是想要毁去不世。纵然要毁也得是我自己来,至少没有确定蓝衣安全前,这不世还不能毁去。想罢,出手便有了来回快慢,但无论玄离怎么打,蓝域魔尊都能准确无误地斩到同一个位置。玄离不禁有些气恼,看向蓝衣,蓝衣瞭然,看着双方打斗,寻到空隙,手持长笛加入战局。 受长笛影响,蓝域魔尊霎时便处于劣势。 玄离见状,抓住机会,双手快速交合,眨眼间画出数道剑印,苍梨化为万道剑影直刺向蓝域魔尊,蓝域魔尊抬手结印,身前出现无形护盾挡去剑影。 剑影过后,玄离已经手持不世到了眼前,一剑刺出。蓝域魔尊似是早已料到,脚步快闪,玄离便扑了个空,忙转剑身,险些伤了蓝域魔尊身后的蓝衣。但剑风划过了不远处的许多观者。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吓死我了!小命差点不保,赶紧往后撤撤。」 玄离稳住身形,撇了一眼不远处的黄泉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看向蓝域魔尊:「嘿!蓝大魔尊,剑影你能挡得住,不知这黄泉河中的水你挡得住不,若是挡不住你可就惨喽!」 说罢,玄离结印,依旧是万仞剑印,但此次用的却是不世。因不是玄离炼制的兵器,用起来有些钝涩,但不影响结果。 众人只听玄离高声道:「去!」只见不世化作百道剑影沖向蓝域魔尊。 蓝域魔尊不敢小觑,凝神御剑,手挽剑花,化去冲来剑影。然不待蓝域魔尊喘息,一滴水低落在蓝域魔尊的衣服上,衣服登时腐化。 玄离一脸看戏似的看向蓝域魔尊,我看你怎么办? 第38章 葬身黄泉 蓝域魔尊眸色微沉,抬手竟不知从哪拿出一柄伞撑在头上。玄离心下掠过一抹嫌弃,下雨打伞是没啥问题,但这下的可是黄泉河水,刚想到这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画面。 蓝域魔尊的这柄伞竟当真挡下了黄泉河中之水。怔愣落后,玄离不禁开口贊道:「好宝贝呀!」话音方落,伞便瞬间散裂。 「可惜只能用一次。」玄离有些惋惜嘆道,一旁蓝衣微微蹙眉,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惋惜敌手宝贝被毁。 「不过这便好办了。」玄离眸中划过冷意,双手快动又是万刃剑印。结果让玄离再次失望了,蓝域魔尊竟又拿出一柄伞挡下。如此三四次,蓝域魔尊便拿出来三四把。 玄离不禁吐槽:「堂堂魔尊,这是怕天塌了么,整日背这么多伞,都不嫌累的么?」 在旁观战的凤魔尊笑笑:「敢这般说蓝域魔尊的,怕是也只有你一个了。」 玄离不知道蓝域魔尊还有多少这种伞,但自己的灵力确实不多了。因不世本就不是玄离自己锻造的仙剑,再加上不世本身便非如今的玄离能够驾驭的,运转不世实在消耗太大。玄离不敢再尝试。 就在玄离一筹莫展之际,蓝衣忽然向自己比了个手势,玄离瞭然。 当即再画万仞剑印,蓝域魔尊微微蹙眉,手中又多了一柄伞,然这一次落下的不是黄泉水,而是苍梨。蓝域魔尊收伞随手结了个护阵。 玄离见状,心道这伞肯定不是挡不住苍梨,而是蓝域魔尊捨不得这伞。真是小气,就和某些人一样。想着瞥向蓝衣,蓝衣扶额,这人这是又想到什么了。沉眸提醒这是生死之战。 玄离有些不悦再次看向蓝域魔尊,蓝衣无奈,我这是哪又惹他了。 苍梨剑影还在掉落,玄离趁蓝域魔尊不注意,手持不世直冲过去。蓝域魔尊下意识抬剑阻挡,这时,蓝衣吹笛,蓝域魔尊一瞬间恍惚,玄离一剑刺入蓝域魔尊要害。 蓝衣飞身至玄离身侧,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那必须的。」然玄离眸中却有疑虑,为何我感觉方才这一剑是蓝域魔尊故意让我刺中的。 果然,就在两人说话间,变数陡生。玄离只觉手中被震得一疼,松开不世剑柄。刚想抬手再握,蓝域魔尊冷眸扫过后扬手一掌推出,两人便纷纷被震退。 两人抬眸,却见不世从剑身到剑柄竟一点一点没入蓝域魔尊体内。那情景就仿若蓝域魔尊在吞噬不世一般,两人不禁惊诧。 莫说两人,一旁的观战者都一脸懵。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情况?那可是不世呀!怨神大人的不世。」 凤魔尊眸中闪过一抹惊异,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不觉为奇了。但心中还是免不了为玄离、蓝衣可惜。如今没了不世,这场比斗已经结束了,而等待玄离、蓝衣的将是什么,不言而喻。 看着玄离、蓝衣一脸震惊的模样,蓝域魔尊忽然转身幻化,竟然就是神叨叨。 「是你?」玄离更为震惊。 「是我!」神叨叨再次化为蓝域魔尊,「不世降世这个消息本就是本座放出的,不世乃是怨神之剑,怨神乃护世大义之神,凭我肯定难以让它认主,若他不认主便只得再被封印剑炉,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巧在得知你入这无间血域竟是为了护世选择同鬼寅同归于尽,我便觉得你或许能让它认主,而认主之后的不世,戾气尽收,傲气全无,此时我出手争夺,便无任何问题。所以我便化身算命相师引你来这黄泉为我夺剑,你也果然不负我的期许,成功让这剑认了主。」 第105页 玄离原以为,血域魔尊皆是残忍嗜杀无脑之辈,如今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自始至终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的棋子。 有些懊恼:「是我低估了你,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空有武力没有脑子的,不想竟也是个狡诈奸猾之徒。但你已经是血域最强了,夺这不世又有何用途?」 在听到玄离说自己狡诈奸猾时,蓝域魔尊眸中竟似闪过一分哀伤。一旁凤魔尊注意到了,反倒眸中一喜,如今可越发有意思了呢。 只听蓝域魔尊轻笑一声:「你不觉得最好的剑就该属于最强的人么?」眸中隐有杀意。 这一刻所有人皆知一件事,玄离、蓝衣活不了了,而无间血域再也不是三足鼎立之势,而是有了真正的王。想着不约而同地看向凤魔尊,想要在凤魔尊眸中看出些许变化,然却见凤魔尊眸中不仅没有失落愤恨反倒是兴致满满。众人只道这凤魔尊终归还是个女流之辈。 「你的作用已经没有了,本座该送你一程了。」说罢,蓝域魔尊扬手一掌。 玄离直起身,擦去口边朱红:「想要我玄离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后看向蓝衣:「纵然是死,我也想拼上一拼,你可愿随我一起?」 蓝衣蹙眉:「费什么话!」 玄离笑笑,双手快动,沉声:「开阵!」一瞬众人脚下红色印阵蔓延开来。玄离声如阎罗:「今日若想活着,便同我们一起诛杀蓝域魔尊,否则,便一起死!」 原来早在同蓝域魔尊打斗之时,自蓝域魔尊亮剑不世仿若臣子见君王般震颤,玄离便有这个忧心,因此一边与蓝域魔尊打斗,一边布下万灭阵,以防万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反倒拿不定注意了。 「靠,我就来看个热闹,至于么?打蓝域魔尊是死,不打这万灭阵开怕是死得更惨!」 凤魔尊唇角轻轻勾起,有点意思。这小傢伙是什么时候画得阵?我竟然都未察觉。既然都已经到这份上了,那本座便出手助你一下吧。 想着,凤魔尊飞身挡在两人身前:「蓝域魔尊,形势所逼,抱歉了。」见凤魔尊出面,一时不少人纷纷加入。见状,玄离眸中燃起几分希冀。 蓝域魔尊:「本座不想浪费时间,一招定胜负。」 凤魔尊娇媚一笑:「正有此意。」说罢凤魔尊召出长鞭,眸色冷沉,雄厚魔力充斥长鞭,蓝域魔尊手握利剑,与同玄离的打斗不同,二人打斗招式极简。 眨眼间双方已闪身而起,鞭剑相交。 「他们怎么都不动了?」 「你懂啥,高手相斗,尤其是像魔尊这种层次比拼,招式什么的都没什么意义了,直接拼修为了,这不两者这是在暗中较量呢。」 凤魔尊额间已沁出一层薄汗,不出一刻钟,只听一声娇唿,凤魔尊吐了一口鲜血败下阵来,说了声我认输便退至一旁。 看向玄离,满脸遗憾:「小傢伙,不是姐姐不帮你,实在是姐姐力所不及。」 连凤魔尊都不是对手,其他人便更别说了,但无论如何,总得做做样子,开始时上前的人还像模像样地同蓝域魔尊过上几招,到后来,众人连样子都懒得做了,刚上前迈出一步,还不等蓝域魔尊出手,便哎呀一声假做负伤倒地。 玄离不禁吐槽:「这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心知众人也无心帮忙,玄离道了声谢,便收缩了印阵范围,将众人闪出。 随后双手快速交合,眼见便要开阵时,蓝域魔尊身法却更快一步,一下握住玄离手臂,咔嚓一声,手臂应声而断,万灭阵消散。 蓝域魔尊抬掌方要了结玄离性命,却被蓝衣一掌震退。 在场众人不禁一怔,凤魔尊都不是对手,蓝衣竟能一掌将其震退。 蓝衣缓缓行至玄离身侧,运魔息为玄离接好手臂,禁了玄离动作。玄离心下猜出蓝衣想要做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蓝衣浅笑:「其实,我的实力没你想得那般弱。我服用血莲也不是为了解毒,而是为了修行,只是如今功法未成,此生也许只能用这一次。」说着揉了揉玄离墨发,缓缓起身:「十三,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若是我战死了,替我回蓝家去完成蓝家的重担吧。」 说完行向蓝域魔尊:「当日赌约是我,与他无关。」 蓝域魔尊沉眸,蓝衣继续道:「虽说蓝家势力不大,但若真的和鬼寅联合,蓝域魔尊怕也少不得麻烦,放了他,蓝家自此永是魔尊盟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蓝衣这是用整个蓝家交换玄离一人性命呀! 蓝衣等着蓝域魔尊点头,良久蓝域魔尊开口:「好。」 蓝衣松了一口气,看向玄离柔和一笑。 后转首看向蓝域魔尊,眸色沉冷,杀意尽显。 众人只见蓝衣双手快动,像是在结印,但又无任何印阵呈现,心生好奇。 倏然,只见蓝衣双手开合间,一朵血色莲花竟然在其掌间绽放,随后便有更多血莲,直至他自身都仿若化成了血莲。 众人已经能够感受到凝重死气,心下一凛。蓝医师竟然有这般实力,怕是能与三大魔尊一较高低了。 随后便见数万朵血莲飞速攻向蓝域魔尊,血莲划过之处便是一道血色利刃,仿若空间都被割碎般。 蓝域魔尊双手结印,周身护盾出。 第106页 血莲不断撞击在护盾上,就在众人觉得没什么大用时,蓝域魔尊护盾竟然隐隐出现裂痕,随着咔嚓一声,护盾碎裂。 蓝域魔尊被血莲逼得连连后退,终于退无可退,只得挥舞仙剑迎上。然不消片刻,只听清脆响声,仙剑应声断裂。 此时血莲也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多了,蓝域魔尊也多想不得,抬掌迎上。随即,便听一声惨唿,蓝域魔尊吐血跪身,血莲亦消散殆尽。 蓝衣随着血莲的消散,跌落地上。 这一刻玄离身上禁术亦因蓝衣倒身消失,急奔过去抱起蓝衣,蓝衣无声笑笑,后便失去了声息。 玄离攥拳,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蓝域魔尊此刻起身行了过来,抬掌竟想毁去蓝衣尸身!众人不禁阖眸不忍再看。 玄离抬眸冷冷地看向蓝域魔尊:「你敢!」 玄离与蓝域魔尊的实力天壤之别,然而这一刻这个眼神确实让蓝域魔尊心中生出了一分莫名恐惧,竟停了手。 莫说蓝域魔尊,就是一旁观者都被玄离这个眼神震慑住了。 既已停了手,蓝域魔尊也不愿再费力,便淡淡道:「我可放了他的尸身,但我要你入我蓝域魔宫做我蓝域魔尊的奴隶。」 玄离别过头看着蓝衣:「我答允你。」后背起蓝衣尸身走到白先生身侧:「能不能劳烦您送我们回血域,我想带他回家。」 白先生面露难色:「黄泉有规矩,尸身不可离黄泉,除非他有一缕生魂。但方才这位公子以必死之招迎击,生魂已经燃尽。」说完长嘆一声。 玄离双拳攥得更紧:「可有其他办法,我必须带他回家。」 白先生摇了摇头,玄离闻言整个人仿若失了神志一般,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我没办法带你回家了,蓝衣,我没办法带你回家,怎么办? 人群中凤魔尊实在看不下去了,行出对玄离道:「他只是一个摆渡人自然没有办法,但蓝域魔尊说不定有法子,你何不过去问问?」 众人无声嘆息,他心中此刻恨透了蓝域魔尊,哪里愿意去询问。然而下一刻众人满脸诧异,只见玄离将蓝衣轻轻放在地上,对着蓝域魔尊跪下:「求魔尊告知我方法,让我送他回家。」 蓝域魔尊不禁有些错愕,随即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玄离心知蓝域魔尊既如此问必然是有方法的,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连连扣首,每扣一次便说一句:「求魔尊告知我方法,让我送他回家。」 片刻间玄离额头已经磕得血肉模煳,众人见这样子纷纷不忍再看,站出帮玄离说话:「蓝域魔尊若是知晓便告诉他吧!」 「对呀,快告诉他吧!他能为那位公子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求你告诉他吧!」 蓝域魔尊眸中亦有动容,似是不忍,看向玄离:「的确有法子,但需要你的一魂,没有了这魂,你此生都不能再返回人间,你愿意么?」 玄离连连点头:「愿意。」 蓝域魔尊嘆息一声:「你在此等候。」 玄离眸中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片刻后,蓝域魔尊返回将一个竹筒交给玄离,这里面是黄泉水,你饮下,一魂便往酆都路,我会趁机截下那魂魄给蓝衣。 玄离接过毫不犹疑饮下,蓝域魔尊一怔,本想和玄离说一下,纵然饮下黄泉水,纵然蓝衣有了生魂也坐不了这船,但这货已经饮下,多说无益。忙去将魂魄截下。待魂魄入蓝衣尸身后,蓝域魔尊继续说道:「如今你少了一魂,既不是人也不是魂,便不能再坐船过河,当然蓝衣也不可。也就是你只能背着蓝衣蹚过这黄泉河水,如今你已非人,这黄泉河水不会让你身死,过程却会十分痛苦艰辛,比之凌迟更甚。」 说完蓝域魔尊看向玄离,本想从玄离眸中看到后悔,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听完蓝域魔尊的话,玄离瞭然重新背起蓝衣,柔声道:「蓝衣,我们回家了。」 随后便背着蓝衣下了黄泉河水,众人看着一点一点走向彼岸的玄离,脚步虽慢却行得很稳,半点水都不让蓝衣沾上。 「我都有些怀疑黄泉河水是不是只是虚有其名,其实并没有那般厉害?」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去试试。」 「我不。」 「你看他的腿,每行一步,入水的身体便会被黄泉夺去一层皮肉,这简直就是活剐么!」 众人不禁向玄离投去敬佩的目光。想法无二,一生若能交一个这样的朋友,值了。 快到彼岸时,玄离腿上已经能够见到森然白骨。 凤魔尊眸中满是不忍,行到蓝域魔尊身前,看着玄离的背影,淡淡道:「蓝域魔尊,今日这番作为,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上了船返回血域。 蓝域魔尊依旧怔怔地看着玄离的背影,良久,眸中闪过一丝柔软,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起身上了船。 第39章 玄离的蹩脚刺杀 玄离背着蓝衣回到了药庐,见药庐依旧一片狼藉,寻了棵树,放下蓝衣的尸身,让蓝衣倚树坐着,就好似熟睡般。 玄离仔细地理了理蓝衣的墨发与有些褶皱的衣衫,柔声道:「咱们的家有点乱,我收拾收拾再带你回家。」说完玄离随手结了个护身法阵护住蓝衣,便回了药庐。 玄离看着一片狼藉的药庐长嘆了一声。便开始动手收拾,捡起每一片药的动作,每一件东西的摆放,玄离都做的十分认真仔细,务必要摆放得与从前一般无二,半点都不可差。 第107页 整整忙了半日,药庐才收拾好,地上没有一块散落的药渣,整洁如初。玄离满意地点点头,才復又回到树下,小心地背起蓝衣:「走喽,我们回家。」 边走边说:「你看,咱们的家还是这般样子,过几日又该上山採药,烘药材了呢!老头也不知道去哪了?」 久久不得回音,玄离不自觉回首看了看蓝衣:「瞧我这记性,现在你哪有心思搭理我?」 玄离将蓝衣背到房间,轻轻放在床上,将枕头放在蓝衣头下,又轻轻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准备些饭,过会儿叫你,对了,还有你最喜欢的酒,我也给你备好。」 说完自顾自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备好了饭,摆在桌案上:「还在睡呀!算了,让你再睡一会儿!」玄离便坐在旁边一直等,直到夕阳落下,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没有起来。 「唉!」玄离嘆息一声,有些无奈行到床边,看着蓝衣紧闭的眼眸,犹豫再三,最后有些无力道:「算了,反正老头不在,就让你再睡一会儿吧。」玄离復又坐回桌案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床上的人。 就在这时,老人回来了,见玄离坐在桌案旁痴痴盯着床上,便也看过去,只见蓝衣脸色苍白如纸地躺在那,盖着被子。心中一紧,忙跑过去,探了脖颈、鼻息,心知人已经去了。老泪落下,又看向玄离,随手掀翻桌子:「你还吃!还喝!小主人都为了你死了,你还有心思喝酒吃饭!」 饭食被掀翻,玄离才回神,赶忙去捡地上的饭食,埋怨:「你干什么?你都打翻了,蓝衣一会儿醒了吃什么?」 「醒来!」老人怒极,揪起玄离领子狠狠扔到床旁,按着他的手去探蓝衣的鼻息,强按着他的脸去看蓝衣毫无血色的面庞。高声怒吼:「他死了!小主人死了!回不来了!你不思为他报仇,摆出这个模样给谁看?!给谁看?!」说完将玄离狠狠甩到一旁,不在理会。 玄离一个趔趄,趴在了方才打碎的盘子上。怎么会不想给他报仇,怎么会不想?恨!好恨!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玄离手上不知何时握着一片碎片,手上力度越来越大,直到碎片在他手中再次碎裂。听到碎裂声,老人回头,见玄离右手鲜血流出,忙过去掰开拳头,染血碎渣散落。 纵然老人知晓这件事不怪玄离,但内心却怎么也过不去,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又哪里会一点感情都没有。死了的人没办法再活过来,总不能看着活着的人再去找死。 老人嘆息一声,寻了药材给玄离手上包扎,包扎完眼眸一瞥,看到了玄离双腿已经见骨,这是黄泉河水所伤,黄泉河水唯有非人非魂才可入其中。随即想到之前血域内传闻黄泉夺剑。瞬间便全明白了。 也顾不上其他,老人赶忙取了药处理玄离的双腿,若是再晚,这双腿怕是就要废了。入了黄泉尸身哪里还能回来,除非生人附魂,这个傻子知不知道缺了一魂不能再回人间,也不能入黄泉轮迴。老人看着玄离眸中不忍,处理完玄离腿伤,老人没有再看床上的尸身,说了句:「明日我回来安葬小主人。」便离开了。 老人离开药庐便直奔蓝域魔宫,魔兵刚要拦截,老人亮出一枚令牌,魔兵恭敬一礼,老人行入其中,直往内殿蓝域魔尊的寝殿。 蓝域魔尊此时也并未歇息,老人行入,蓝域魔尊抬眸:「来得正好,这不世极难毁去,你助我。」 老人点首,双手结印,一道灵力注入不世,不世仍在反抗,然终是慢慢消融,约一个时辰,才完全毁却。两人头上都已经沁出冷汗。 「不愧为怨神大人所用神兵,确实不一般。」老人随口说了一句,「只可惜这剑上戾气太重,不然倒是镇压这血域囚徒的利器。是玄离取的剑?」 蓝域魔尊点首:「能被怨神的剑认可,心性可想而知。」 老人看向魔尊,再三犹豫,终于攥拳说道:「不能放过他么?」 蓝域魔尊抬眸看向老人,老人只觉背上满是冷汗,赶忙跪身。 魔尊嘆息一声:「他心性如此,本是最好的,我本不该放过他,但自血域创立至今,我诛心养莲,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老人沉默。 「为了血域结界?为了血域安稳?为了我魔功更上一层?都不是,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够永远不会抛下我的人而已。如今,我终于找到了。」蓝域魔尊难得地笑了。 老人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明白玄离的命算是保住了,开口问道:「玄离失去的那一魂,魔尊可否还给他。」 「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只是他的那一魂暂时我还不能还给他,等到我的□□埋葬,这齣大戏结束,□□归于我本体后,这魂我才能给他。这些日子经歷了太多,此刻他必定恨我入骨,我都不知道,若是他知晓我便是蓝衣,从狩猎到蓝衣身死都不过是个局而已,他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再也不愿见我。」 老人眼中的蓝域魔尊从来杀伐果断,这般犹豫不决,怨天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不禁默默吐槽:「玄离知道后反应如何,都是你自己作的,怨得了谁。」 似是看出老人所想,蓝域魔尊无力笑笑:「的确,自作孽不可活。我很庆幸当时我及时停住手,没有当场收回□□,不然怕是真的难以挽回了。我随你一同回去,但只在暗处,趁机收回本体。」 第108页 老人再回到药庐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只见药庐外竟围了好多村民,一片叫骂声。老人一拍额头:「糟了!忘记了还有这一齣戏呢!玄离身上的伤……」赶忙冲过去,只见玄离趴在地上,任村民打骂。才包扎好的双腿又隐隐见了血色。老人赶紧将人撵走,扶起玄离:「怎么不还手?」 玄离苦笑:「他们说的对,若非我,蓝衣不会死。」 老人摇头,心中却暗暗嘆息:「蓝域魔尊,你这回怕是要完了!」 撵走围观的村民后,老人与玄离一起葬了蓝衣。 这一夜玄离都守在蓝衣墓前,而蓝域魔尊则在暗处陪了玄离一夜。 第二日,玄离浑浑噩噩地起身,如幽魂般地去了蓝域魔宫。 蓝域魔尊亲自接他,给他安排在侧殿,命人备上水、伤药。蓝域魔尊心知玄离此刻不愿见自己,便让殿内的医师给他送过去。而这个医师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回归本相的老人。 老人本是蓝域魔宫第一将领,名云引,也是蓝域魔尊最信任之人。 玄离入魔宫当晚,蓝域魔尊与云引便回了药庐,蓝域魔尊抬手,药庐瞬间消失:「以后这里不需要了。」 云引点头,蓝域魔尊又开口:「那些人,一个不留。」 云引瞭然,一夜之间,药庐周边所有动过手的村民所在村庄被夷为平地。 入蓝域魔宫,玄离本以为蓝域魔尊会狠狠折磨自己,却没想到,竟然会对自己礼遇有加。而这个每日给自己上药医官,玄离打听了下,乃是蓝域魔尊最为亲信之人。 若蓝域魔尊一上来便开始虐待自己,玄离反而更放心些,不是玄离喜欢被虐待,而是自入无间血域后,玄离对这些魔尊的印象都不怎么好,头脑中已经自然地给他们贴上了残暴不仁的标籤。 每日除了换药疗伤外,玄离想的便是该怎么弄死蓝域魔尊。开始时,云引总会时不时提起魔尊的一些好,但在玄离这都是自动略过,甚至直接不让云引提及,或者若是真的想说,就说说蓝域魔尊有没有弱点,怎么样能杀了他。 久而久之,云引也便不再多言了,反倒开始说一说外面的趣事,想要分散玄离的注意力,不要总想着弄死魔尊。然而云引发现也没有用,玄离就是铁了心的想要弄死魔尊,甚至云引都怀疑,玄离是不是把这个作为毕生目标。心下不禁为蓝域魔尊捏了把冷汗,这仇结得够深的,魔尊您自求多福吧。 一待便是一个月,玄离如今的想法,蓝域魔尊自然知道,因此也只有等玄离熟睡才敢过去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但是蓝域魔尊不知道的是,自从蓝衣死后,玄离睡得都非常浅。每一次他过来,玄离都知晓,开始时还准备偷袭,但觉得也没啥用,便没出手,只是暗暗警惕。见蓝域魔尊只是看看他的伤,时不时还给他输送些灵力,但就是这些灵力,让玄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太像了,这灵力太像了。虽然心知不可能。 一月过去,上至魔宫统领下到魔宫厨子都明白了蓝域魔尊的心思,谁也不敢为难玄离半分。可以说魔宫内除了蓝域魔尊,第二位便是玄离。就是云引都要靠靠边了。 一些魔兵不禁抱怨:「这哪里是找了个奴隶,这分明是请回了一个宫主,从来都没为我们魔宫立过功,凭什么这么受魔尊看重?」 另一个魔兵随口道:「谁让魔尊喜欢呢!」 那魔兵继续道:「论长相比云引统领不知差出多少,论跟着魔尊的时间,这傢伙不过刚冒出来的,凭什么连云引统领都给比下去了!」 另一魔兵同样道:「谁让魔尊喜欢呢!」 那魔兵:「我就是不服气,就是看不上他那副样子,明明这么受魔尊照顾,都可说是有应必求了,还一副仇人模样。」 另一魔兵再次道:「谁让魔尊喜欢呢!」 「你怎么就会说这一句?」 那魔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魔尊喜欢,迎合着吧,别万一把小命折腾没了。而且你没发现,自从这位玄离公子来了咱们魔宫,魔尊都没有以前那般严厉了,上司变得好说话,我们下面的日子才好过,不是么?」 那魔兵骂了一句没骨气,就不再理会他了。 到了正午,云引奉命寻玄离一同过去用饭。 这还是自入蓝域魔宫后蓝域魔尊第一次正式邀玄离。玄离心里泛起嘀咕,不知道这魔尊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要想给蓝衣报仇,首先要做的便是了解仇人。打定主意玄离同云引一同过去。 到了主殿,蓝域魔尊早就在那等候,见两人过来忙起身相迎。 云引暗暗吐槽,我说魔尊您好歹也沉稳点呀,人家刚进门您就坐不住了!唉!那以后您有得受喽! 玄离此刻心下有几分紧张,手默默攥紧。仇人近在咫尺,看这个样子似乎也没什么防备,只要一剑或许便可取其性命,不行,要冷静,玄离你只有一次机会,若一次不成必然会被诛杀。冷静!冷静!几番告诫,玄离心下的杀意才缓缓退去。 蓝域魔尊早已感受到玄离周身杀意,正自想该怎么应对,哪知杀意竟自然退去,心下暗暗嘆息,我这真是自作自受呀! 用饭间,蓝域魔尊问一句,玄离便机械的答一句,剩余的便是默默吃饭,一旁云引一开始在旁边看着心里倒是觉得有趣,难得能见到自家魔尊吃瘪的样子,但很快蓝域魔尊一个眼神过来,云引就有些想哭了,不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我能怎么办?心里虽这么想,还是开口主动同玄离闲聊。 第109页 与对蓝域魔尊不同,玄离对云引就友善多了,云引觉得自己任务算是完成了,抬眸看向蓝域魔尊,想要邀功,哪知一看之下头皮都炸起来了,蓝域魔尊脸黑得和碳一般。不是您让我活跃一下气氛么,如今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真难伺候。 以前在药芦时你便同十三关系好,十三也爱同你闲聊,如今他还是更喜欢同你聊天!云引,谁给你的胆子,敢撬本尊的墙角!蓝域魔尊越想越恼,最后一摔筷子:「吃饱了,午休去了。」 完了,还是第一次见魔尊如此恼怒!云引一脸惊惧,饭是吃不下了,寻了个由头便偷偷离开了。剩下玄离一个人反倒吃得自在了些,不得不说这饭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用过饭,玄离起身打算要走,忽然想到蓝域魔尊方才的话,午睡,好机会,一个人纵使再厉害在睡梦中也是最脆弱的。想着便偷偷行人内殿,只见蓝域魔尊果真躺在床上。 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想着,玄离召出仙剑,若是画剑印万一失手,想着握着剑轻步缓缓靠近蓝域魔尊,到了床旁时,蓝域魔尊依旧没有丝毫感知,玄离眸中划过杀意抬剑斩向蓝域魔尊脖颈,眼见快要成功,蓝域魔尊忽然翻了个身子,若剑落下只可能伤到蓝域魔尊后颈,不仅杀不死反而能惊醒。玄离赶忙收剑,但中心不稳趴在了蓝域魔尊身后,玄离心下松了口气,忙要爬起身,哪知蓝域魔尊忽然回身握住玄离素手,柔声叫了声:「小翠。」 玄离吓了一跳还以为人醒了呢,感情是在说梦话,心下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便淡定不了了,蓝域魔尊忽然用力便将玄离整个人拽到了床上,侧身仅仅地禁锢在怀中,口中还喃喃道:「小翠,你好香呀!」 玄离这就惨了,这个姿势就好像新婚的丈夫抱着自己小娇妻一样,心下明白蓝域魔尊这是做春梦,还把自己当成小翠了。当下又怕自己一动把人给弄醒了,但不动又怕他这梦…… 正想间,果然蓝域魔尊手不老实地开始探入玄离衣衫,玄离忙抬手按住,蓝域魔尊又不老实地开始蹭玄离后颈,玄离心下只觉噁心,攥紧拳,我忍! 蓝域魔尊在动竟然直接吻在玄离耳后,玄离终于忍不了了,刚要挣扎,蓝域魔尊竟然一个翻身直接将人压在身下:「小翠!别急,爷这便要了你!」 我擦!玄离口中轻轻诵念,刚要出剑印,蓝域魔尊却忽然松开了玄离侧身躺下自顾自地睡了起来,玄离赶忙趁这个机会赶忙逃离。 然而玄离不知道的是,蓝域魔尊此刻正撑着下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逃离的背影。我家十三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刚想到这忙躺身装睡。原来玄离回头看向蓝域魔尊一脸鄙夷:「大中午的做春梦,还小翠,真是噁心。」 玄离声音虽小,蓝域魔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有些后悔,又留了个坏印象,不过后悔之余又有几分欢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愿呀! 到了晚间,蓝域魔尊再次邀请玄离一起用饭,不过这一次玄离却主动下厨给蓝域魔尊熬了锅粥,说是总是蹭饭不干活心里过意不去。 这话蓝域魔尊肯定不信,看着玄离煮的粥,大概是往里面放了什么毒吧。假意端起粥:「太烫了!」便要放下。 玄离心里一急,笑笑:「烫……吹吹就不烫了!」说着竟盛了一勺吹吹后递给蓝域魔尊,蓝域魔尊有些怔,鬼使神差地便吃了下去。粥一入口,蓝域魔尊微微蹙眉,这也太难吃了些!但还是忍着吃下。 玄离见有用,便又餵了一口。 一旁云引表示没眼看了,恨不得把头低到碗里,魔尊,那里有毒呀!我的医术都是您教的,您能看不出来?这是彻底栽玄离手里了呀! 到第五口时,蓝域魔尊不知为何忽然抬手将玄离揽入怀中:「便这样餵我吧!」 玄离一怔,尴尬道:「这不大好吧。」 蓝域魔尊冷眸看向云引,云引识趣地离开。自家的魔尊终于打算动作了。不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呀!哦!我想起来了,玄离是不是把断肠草和回春草弄混了,这俩在血域内可是长得极为相似,便是我若不仔细分辨都有弄错的时候。 殿内,玄离正准备再餵蓝域魔尊,蓝域魔尊忽然握住玄离的手,低首在玄离耳边魅惑道:「你给本尊餵这么多回春草是想暗示什么?」 回春草?!玄离一脸震惊,完了,自己这是弄错了,回春草可是助兴良药呀!靠,得赶紧跑。想着忙要起身,然而蓝域魔尊可没给玄离这个机会,抬手打落桌子上的饭菜,直接将玄离按在桌子上。 玄离赶忙提醒:「嘿!我是男子,是玄离,不是你的小翠!」 蓝域魔尊唇角轻轻勾起:「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不过你总是这般挣扎太不尽兴了!」说罢失了个阵法,玄离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模煳,随即眼前之人竟变成了蓝衣。 事实上蓝域魔尊早已回到蓝衣模样,他可不想顶着鬼寅的脸…… 「不可能!你是蓝衣!」玄离摇了摇头,不对,是幻阵。 玄离恍惚间,蓝衣已然吻住玄离红唇,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柔软。此刻玄离才回神:「草!」可就这么一张口,蓝衣舌尖趁机探入,开始掠夺,渐渐沉醉其中。舒然一阵剧痛拉回蓝衣思绪,赶忙放开玄离,玄离趁机逃离,此帐改日定要算个清楚。 第110页 玄离离开后,蓝衣抬手轻轻擦去唇边血迹,眸中笑意更深。十三,这次便先放过你。 第40章 识破身份,怒离 殿外云引见玄离匆匆跑出,头髮凌乱衣衫不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直到听到蓝域魔尊叫自己才入内,见蓝域魔尊衣衫整齐唇角还有血迹,心下明白个大概,什么嘛这么好的机会魔尊都不趁热打铁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真是没用! 蓝衣早已幻化为蓝域魔尊模样:「把这里收拾干净!」 云引看着满地狼藉心中吐槽,真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亲了一口,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呀!难为的都是我们这些人!唉!收拾吧。 有了这两次教训,玄离之后都比较老实了,在未想出万全之策前决不再贸然行动。而且玄离心里的疑惑也渐渐加深,当时蓝域魔尊的本意施下阵法应该是想让自己看到心爱之人,别人不清楚,自己却清楚的很对蓝衣只有挚友之情,绝无情爱之意,毕竟自己喜欢的可是女子。但当时确确实实的看到蓝衣,若是蓝域魔尊有意幻化便没必要再多做一个施下阵法的假象,除非他本就是蓝衣……再加上此前这人给自己疗伤的气息与蓝衣太过相似…… 午夜,玄离正自修行,忽然察觉冰冷杀意,忙抬手结阵挡下,看清后竟然是一枚飞镖,镖头上还有一封信。 玄离捡起飞镖将信取下,暗暗吐槽:「送个信搞得和刺杀似的,万一我没看到,被一下杀死了,你这信给谁看?」 说着展开信,只见上面就一行字。 「想为蓝衣报仇,今晚子时一刻去蓝域魔宫西南角假山后等候。」 连个名字都不属,凭啥觉得我会赴约?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玄离故意将信放到平时云引给自己上药时必会经过的地方,就出去了。 到了子时一刻,玄离应邀而至,假山后早已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人穿着墨色斗篷背对着玄离而立,说道:「你想不想为蓝衣报仇?」 玄离点首:「想是想,可是打不过呀!」 「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诛杀蓝域魔尊。你可愿一试?」 玄离沉默,良久正色道:「什么计划?」 那人递给玄离一个白色瓷瓶:「这里面是能够让蓝域魔尊暂时失去意识的毒药。你将这药涂抹在仙剑上,倒时候趁他不备给他一剑,这药只要沾了血便会随血而动,渐渐麻醉他全身。而我则会在相约位置布下杀阵,他一旦失去反抗,我便会开阵,之后出手一举击杀。」 玄离接过瓷瓶,拿着举到眼前打量了下,随口道:「想的倒是挺好,万一这药不灵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白白赔了命,我死了倒是没什么,蓝衣的仇可就没人给他报了,况且连个姓名都不给,我凭什么相信你?」 玄离此言是想让这人露出面目,报上名姓,然让玄离失望了,这人十分谨慎,并未因为玄离之言妥协,只是沉声应道:「你没有别的选择,这或许是你此生唯一能杀死蓝域魔尊的机会。」 也是,自己哪里有和别人谈交易的筹码。玄离冷笑:「呵!那总该告诉我为什么选我吧?」『那人似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解答:「因为他待你总是不同,你不要说你没发现他对你格外宽容,几乎有求必应。」 玄离瞭然,不再多问:「地点就选在蓝衣墓前,我要他死在那,给蓝衣赔罪。否则其他免谈。」 「可。三日后午时行动。」说完那人便闪身走了。 确定那人走远后,玄离悠悠道:「出来吧!」 云引应声行出,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信笺的,只是……」 玄离也懒得听,将瓶子扔给云引:「照着做个仿品。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云引接过瓶子微怔:「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要放弃?」 玄离随口道:「一来,我不傻,连黄泉剑都杀不掉的人,我不认为这瓶中的药和这个人的计划真能杀了蓝域魔尊;二来,我心中还有些疑惑,等到全都解开了,要么我与蓝域魔尊就此永不相见,要么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云引有些怔愣,玄离这话说得和他的名字一般的玄。云引有些不确定,甚至怀疑玄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不管如何,玄离如今到底是没那么厌恶魔尊了,总归还是好事。这事不说,当下还是要解决眼前这一桩,抓出叛徒要紧,云引看着手中的药瓶眸中满是杀意。 三日后,玄离如约主动寻蓝域魔尊,说是想去拜祭蓝衣,让蓝域魔尊务必跟随,难得玄离会主动寻自己,蓝域魔尊虽有疑心,但依旧应允。 两人到了蓝衣墓碑前,玄离洒酒祭拜,蓝域魔尊则安静地陪在他身侧。倏然,蓝域魔尊恍神间,玄离出剑。一剑刺中蓝域魔尊要害。 蓝域魔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玄离:「为什么?」 玄离冷笑:「因为你该死!」 同一时刻,蓝域魔尊脚下杀阵开。黑衣人行出,拍了拍玄离肩膀:「做得好。」 说完走到蓝域魔尊身前,蓝域魔尊已经无力反抗,死死地盯着来人。 黑衣人冷嘲:「果然,无论多强的人一旦有了弱点,轻易就能被弄死。魔尊大人想不到自己今天会死在这吧?」 蓝域魔尊:「你是谁?」 那人拿下斗篷,竟然是蓝域魔宫的管家。 第111页 「我自认带你不薄,为何如此待我?」 管家:「因为我想做这魔宫宫主,上面总是有个人压着,心里总是不舒坦。另外,不妨告诉你,我本来也不是你们蓝域的人,我的任务就是寻到时机杀了你。卧底这么些年,你事事谨慎,半点机会都不留给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在蓝域魔宫当个管家了,却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凡人,哈哈……」 蓝域魔尊:「你是谁的人?」 「谁的人还重要么?你只要知道,我是杀了你的人就够了。」管家满脸得意。 然下一秒便笑不出来了,只见蓝域魔尊竟然起身,看小丑一般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管家一脸茫然,「中了寒蛇草,怎么可能还站得起身?」 「我就说你的药不靠谱吧!真是,这下咱俩都得死在这 !」玄离出口责备。 管家:「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寒蛇草不可能失效,就算是鬼寅魔尊都动弹不得,怎么可能对蓝域魔尊失去作用?」 玄离一脸惊异:「你竟然能拿鬼寅魔尊做实验?你胆子倒是不小。」 「我本来……」话方说到这,管家忽然察觉不对,看向玄离:「我倒是错看了你,你对蓝衣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如今见蓝域魔尊待你好,便把蓝衣忘得一干二净了,竟然联合蓝域魔尊一起算计我。」 玄离摊手:「自己的药不灵,还赖在我身上,你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吧。不过你若不信我,不妨让我拿剑在你身上划个小口,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竟真向前走了一步。 蓝域魔尊见玄离这个样子不禁扶额,这人还真是同从前一般不着调。不过蓝域魔尊也不能真的让玄离走过去,万一让管家伤到可不是他愿见的。 在玄离踏步之余,蓝域魔尊已经闪身过去,将玄离护在身后,有些无奈:「好了,别闹了。」 玄离一怔,倒是难得地听话,竟真的老老实实地立在蓝域魔尊身后。 蓝域魔尊看向管家:「我既然敢有弱点,我的弱点必然也值得我有。」 管家怒目看向玄离:「果然就是你出卖我?为什么?」 玄离不答,管家恼羞成怒,抬掌便袭向玄离:「你该死!」 而蓝域魔尊更早一步挡下管家掌风,两人开始相斗,玄离则退到一旁:「你们打吧。」 不过十招管家便已战败跪身,满脸不甘心。 蓝域魔尊对旁边魔兵道:「严刑拷打,势必问出他背后之人。」 魔兵方行了一步,管家便被人一掌拍死了,随后便见鬼寅缓缓行出:「如此叛徒,蓝域魔尊还留着作甚?」 蓝域魔尊眸中闪过杀意,面上笑笑:「鬼寅魔尊说的对,如今留着确实没什么用处了。只是今日鬼寅魔尊倒是很闲,怎么来蓝域了?」 鬼寅笑笑:「来做件我该做的事。」说着抬掌轰向蓝衣墓穴,一瞬蓝衣棺木便被轰开,旋即转身离开,悠悠道:「蓝域魔尊,我倒要看看你的弱点是不是还会护着你?」 蓝域魔尊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棺木,只见玄离正看着棺木发呆。 棺木中早已没了蓝衣的尸身,蓝域魔尊想要开口,玄离抬眸:「你……是蓝衣,对不对?你果然便是蓝衣……对不对?!」言辞止不住颤抖。 蓝域魔尊心知瞒不下去了,便幻化回蓝衣模样:「是,我是蓝衣。」 「你是蓝衣,蓝衣没有死。」玄离眸中满是喜色,「难怪和你相处的这一个月,我总觉得你同蓝衣很像,难怪那时和蓝衣相处我总是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竟是这般,原来你们本是一个人。」 见玄离满脸喜色,并无气恼,蓝衣心下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解释。 玄离忽然沉眸:「所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我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对我?」 蓝衣这才明白,玄离并非不气恼,只是乍然知晓真相还是先庆幸自己活着,还是将自己摆在第一位,若是早知如此,蓝衣当初设局绝不会做的这般决绝。 攥拳:「你可愿听我解释?」 玄离淡淡道:「有什么可解释的呢?和我说说你如何一步一步设计我?算了,实在没必要。我本就是偶然入这血域的一个人,本就是你们这些魔尊的猎物,本就在你们眼中卑微得不成样子,只怨我傻,竟然相信这无间血域会有真心待我之人。」 蓝域魔尊此刻在玄离眼中看到了疏离,玄离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忙开口:「十三,你听我说,我承认,之前我的确……」 不待蓝衣说完话,玄离转身便走了:「自此,你我两不相欠,你救我一条命,我也陪你玩了一次命。」语气淡淡的。 蓝衣赶忙追过去,但玄离显然十分排斥,蓝衣便放慢了脚步隐藏在暗中偷偷跟着。 走了很远后,见蓝衣没追过来。玄离才委屈抱怨:「什么嘛!哪有这般的?」说着竟有些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什么人呀!真是,无间血域的人都他*么的有病!」玄离吸了吸鼻子,「不待这样的!我他*么的就差陪他一起死了,结果都是假的!」 玄离抬起袖子随意抹了抹眼泪:「我被打成那德行都没哭,小时候,慕容阎那老头揍我我都没哭过,自小到大第一次哭,结果被这货给气哭的!什么人呀!什么人呀!真是!都他*么有病!」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越委屈越哭,越哭越伤心。 第112页 蓝域魔尊看着玄离这个样子,只觉心疼,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纠结间。鬼寅忽然出现,拦下玄离去路,玄离见鬼寅忙收了眼泪一副戒备样子。 鬼寅见玄离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悦。毕竟比起蓝域魔尊所作所为,鬼寅也不过皮毛而已,况且鬼寅折磨玄离是有因得果的,但蓝域魔尊可是无缘无故出手摺磨。可玄离虽恼蓝域魔尊,但鬼寅看得出玄离对蓝域魔尊并无敌意。 鬼寅微微蹙眉:「我帮你看清那人虚伪面貌,你不谢我也便罢了,干嘛这般戒备我?你对蓝域魔尊的情谊,我听说过了,我确实很敬佩,而我今日出现在这,就是想请你入本座的魔殿。」 纵然蓝衣如此设局,玄离对蓝衣始终起不了半分厌恶防备之心。但对鬼寅则不同了,玄离可不认为鬼寅是一个讲情义的魔尊,两者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因此,鬼寅话一出,玄离心中更为谨慎,然脸上的戒备却尽数化去,双手抱臂随意道:「我还在想,以鬼寅魔尊这小心眼的程度,会在血域追杀我一辈子呢,如今倒是我看低了魔尊。」 玄离话中的嘲讽意味鬼寅自然听得出来,忍着沉沉怒意,笑笑:「误会解除了便好,本座本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玄离一听这话,暗暗发笑,还挺会顺杆爬的。 鬼寅继续道:「本座动手向来明着来,不像蓝域魔尊,专擅玩弄人心。你或许还不知,他的乐趣便是诛心养莲。自我被关入这无间血域起,蓝域魔尊已凌虐了数不清的人。就如你所经歷的那般,他先得到一人心,然后再将那人的心狠狠践踏□□,最终养成血莲,供他修炼魔功。」 说着看向身旁一人说道:「关于这点,鬼仇,你怕是更了解,给你的后辈讲讲吧。」 玄离看向这个名为鬼仇的人,只见这人带着青色面具,一身血红衣衫,衣衫上没有任何纹饰,也感觉不到这人身上的气息,若是不说这是个活人,玄离都要以为这是个稻草人了。 鬼寅:「他便是上一个被这般折磨的人,被我偶然所救,如今唯有一愿,便是诛杀蓝域魔尊。」 鬼仇眸中无波无澜,方要开口便为玄离打断:「你为啥穿红戴绿的,你不觉得你这身打扮很山炮么?」 玄离边说边瞧着鬼仇的眼眸,然玄离在鬼仇眸中任何情绪都未见到,不禁暗暗心惊,这人不好对付。 鬼仇:「我不知你经歷了什么,但我想或许同我差不多,我便从那池血莲说起。」 我同你一样也是修仙之士,不过并非在太霄境,而是在紫霄境修行。一次偶然误入无间血域,无依无靠、仓皇无措,饿了许多日,便遇见了第一个对我笑的人——蓝衣,我的噩梦也因此开始。 第41章 打晕抱回家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血域的人,是误闯进来的么?」蓝衣温和笑问。 「嗯。」鬼仇点点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鬼仇不好意思的低头。 蓝衣也不介意:「这里的人都喊我蓝医师,你若是愿意的话,和我回药庐吧,平日里帮我晒晒药材,我给你发工钱。」 鬼仇此刻只觉得蓝衣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连连点头,跟着蓝衣去了药庐。同玄离的经歷一般无二,与药王斗毒,取血莲。后与蓝衣一起生活了将近半年时日。 鬼仇惦念家人,想和蓝衣辞别去寻寻回去的办法。蓝衣瞭然说愿意帮助鬼仇。带着鬼仇夜闯万信阁、盗取古匣流烟,同样遇到凤魔尊拦截。 不同的是,蓝衣见情势不好,抬掌将鬼仇送离,让鬼仇带着古匣流烟先走,说自己稍后能够离开,鬼仇在这,也是个累赘,会连累自己。 鬼仇开始还有几分犹豫,然终是离开了。只是鬼仇终是没有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刻蓝衣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鬼仇抱着古匣流烟在外面焦急等候,等了半刻还不见蓝衣出来,刚要返回去寻,便见蓝衣追了过来,鬼仇忙过去迎接。 蓝衣故作轻松:「我就说我能脱身吧。」话方落便吐出一口鲜血。鬼仇大惊,蓝衣告知是毒发了,鬼仇想都没想背起蓝衣去了血域山。 爬到中途,蓝衣告知鬼仇血域大门打开唯剩五日时间,若是错过就要等上一甲子,让鬼仇先过去,自己这毒不会致命,只是痛苦了些,况且自己之前已经服下了一株血莲。 鬼仇起初不愿,但奈何蓝衣再三劝说,加上鬼仇的确不想再等上一甲子,再三确定蓝衣不会有事后才起身带着古匣流烟离开。也是在这一刻蓝衣对鬼仇彻底失望了。 鬼仇如愿开了血域大门,抬步行入,本以为会回到清幽静。然让鬼仇意想不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出口,而是炼狱。就在奄奄一息之际,蓝衣出现将鬼仇拉出,拼死救下他一命。 也是在这一刻,鬼仇觉得无所谓了,纵然出不去能留在这有蓝衣这个朋友在也很好。 可是……鬼仇却没有想到,没多久自己的家人竟然也入了血域,还被蓝衣误打误撞地救下了。当日,鬼仇悲喜交加,喜得是还能与家人相聚,悲得是这血域有来无回。 不论如何,鬼仇都对蓝衣感激不尽。鬼仇以为今后的日子过得会更加顺遂。然却让鬼仇失望了,不知为何,鬼仇的家人总会与蓝衣发生冲突,最后竟到了两方不能共存的情况,鬼仇没办法只得将家人送离。鬼仇家人不甘,认为是蓝衣蛊惑鬼仇,便生出杀意,竟对蓝衣痛下杀手,蓝衣被刺死。 第113页 鬼仇那日守着蓝衣的尸身整整一夜,在蓝衣家奴的讥讽与鼓动下,鬼仇终于将屠刀对向他的家人。 在鬼仇刀落一刻,蓝衣与老人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乍见蓝衣,鬼仇先喜后惊,你既然活着,那我的家人…… 蓝衣眸色冷沉:「如你所见,这本就是我设下的局,你的家人亦是我用你的血为引将他们拉入血域的,所谓的冲突皆是我用你的性命逼迫他们所为。」 鬼仇想不明白蓝衣为何要这般做。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蓝衣:「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方才所说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然蓝衣眼眸却无半点动容,毫不犹豫地抬手挖去鬼仇的心,嫌弃地丢入血池当中,没多久便成了一株血莲。 也是直到这一刻,鬼仇眸中彻底失去了希望,缓缓倒身。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玩弄,被践踏。 …… 「许是执念太深,久不入黄泉,在血域徘徊。偶然遇见鬼寅魔尊,魔尊为我修补了身躯,让我有了为家人报仇的机会。」鬼仇沉沉说道。 听完鬼仇所言,玄离的眸色有些动容。 鬼寅见时机到了,郑重道:「如何?要不要同他一样归入本座门下?」 玄离不答鬼寅问话,而是看向鬼仇:「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他,直到他的心冷了,你才选择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鬼仇冷声反驳:「我没有……都是他让我……」 玄离摇首嘆息:「直到这一刻你都觉得是他的过错,觉得他自始至终都未付出真心,但你可知若想别人对自己动心,自己又怎能半分情感不付?」语落便不愿再搭理鬼仇。 「我既认他为友,那他便是我的朋友。来到这血域,第一个对我笑的是他,第一个为我疗伤煎药的是他,第一个对我释出善意的是他。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总是真实的,所以他依旧是我的朋友,我为他做这些,我心甘情愿,即便被伤,那也只能怪我自己给了他伤我的机会。」玄离看着鬼寅,「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对付蓝衣的利器。」 鬼寅本以为拉玄离入魔宫是水到渠成的事,而且鬼寅看得出蓝域魔尊对玄离的确不一般,也更加坚定要将玄离拉入的决心。如今听玄离拒绝得如此利落,不禁有些头疼。 扶额:「呵!本座有些后悔了,似你这般性情的人,本座若一开始便以心相交,说不定你将成为本座最忠诚的下属。」 「人与人不同,你不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像他那样与人交心。所以我纵然不会再同蓝衣一路,但同你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玄离郑重道。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本座动手。」鬼寅眸中满是不耐,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玄离自然注意到了,正在思忖如何逃离时。蓝衣行出:「鬼寅,你既将此人卖给了我,便是我的人,如今你是想动我的人么?」 「看来蓝域魔尊还没打算放开这个猎物,本座便不打扰了。」说完带着鬼仇离开。 很明显,玄离并不想搭理蓝衣,连看都不看蓝衣一眼,扭头就走。蓝衣忙闪身拦下:「你不是说我还是你的朋友么?」 「那是在外人面前,你既无心与我相交,就此别过,也免去血刃相见。」玄离满脸不悦。 蓝衣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出去同玄离解释,什么时候出去合适。然听了玄离与鬼寅的一番话,明白玄离心下虽然生气,但是还是不愿意伤害自己,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自己,这个时候该强硬些。 垂眸沉声:「在这里,我想留你,你走不了。」 「若我想走,你留不……」语音刚落,玄离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拉过蓝衣护在身后,自己承了鬼寅一剑。 「可惜了!」鬼寅笑笑收了剑,「真是想不到得知真相这人竟还会护着你。本座可真真是后悔的很呢!」 蓝衣看着玄离,满脸震惊。 「嘶!」玄离捂着伤口,难得地爆粗口,「靠,完全是下意识的!太坑了!」 蓝衣眸中满是怜惜,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玄离见蓝衣这副模样,脸瞬间黑了。不是,你这一副憋不住笑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也是,笑我傻呗,被你耍得团团转还替你挡刀,我都觉得我是个大傻子。 蓝衣见玄离脸黑了,虽然不知玄离想法,但以玄离如今对自己的印象,肯定不会往好处想,赶忙收起笑意。冷眸看向鬼寅:「你如今可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般不耻手段都用上了。」 鬼寅冷笑:「只要能达到目的,还讲究用什么手段!本座只是有些可惜竟被别人搅了局。」 「若只是伤了我,我或许可不与你计较,但你伤了他,今日我定要你留下点什么!」语落蓝衣召出一柄蓝色魔剑。 玄离看着这柄剑,眸中闪过几分惊诧,随后便释然了。也是,既然是演戏怎么可能真的毁却。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下。巧的是蓝衣召出魔剑时也有些心虚地看向玄离,刚好瞧见玄离这个笑,心不禁沉了沉。 失神间,鬼寅手握魔刀一刀砍来,蓝衣察觉时刀已经到面前,忙抬剑格挡。慌忙应对,蓝衣瞬间被魔刀逼退数步。鬼寅唇角微微勾起,手上魔息凝聚一瞬将蓝衣震飞。 待蓝衣稳定身形,唇角已添了几分朱红。 玄离见这模样,微微蹙眉,冷嘲:「你若是被人打死了,以咱俩这仇怨,我可不会给你收尸,弄不好给你切成丁餵王八!」 第114页 一旁鬼仇看向蓝衣,心道玄离这话一出,以蓝衣的性子定然是要气恼的,然让鬼仇意想不到的是,蓝衣不仅不恼,眸中反倒是有了几分喜出望外。那模样就和小孩子偶然得到自己想要了很久的糖果般。鬼仇暗暗攥拳。 玄离话虽说得难听,但蓝衣明白玄离想要表达的意思,心中自然欢喜。看向玄离笑笑:「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说罢蓝衣似是受到鼓舞般,手握魔剑,一剑斩向鬼寅。 鬼寅方才已占上风,难免有几分骄傲,直接抬刀迎了上去。一碰之下,鬼寅便知自己还是轻敌了,心道不妙。不敢再有半分轻视,全力应对。 眨眼间便已是数十回合,周边生灵也被两人打斗余烬糟蹋得差不多了。 打斗间,鬼寅玩味道:「为何不现出本相,哦?本座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你对着小子竟动了真心!你若现出本相,本座或许打不过,如今在这小子面前,忧心他看到你那副丑样子,怕是不会现出吧!」 又过了几个回合,蓝衣竟已处劣势。鬼寅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心道这种机会可不多,若是错过,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了。打定主意,手运魔息入魔刀倾尽全力砍向蓝衣,势要一击必杀。 蓝衣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抬剑迎上,一瞬,鬼寅魔刀竟被震碎。 鬼寅重伤,闪身后退落于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蓝衣。蓝衣此时才悠悠道:「你所见的那个蓝域魔尊才是照着你的样子幻化的,而蓝衣本就是我的本相。」 蓝衣话一说,鬼寅眸中瞬间失去了光彩,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自嘲地笑了起来。你不化本相时便已经有那般实力,你是故意让我以为我能杀了你,看着我白白忙碌,这也是你的乐趣么? 蓝衣似是知道鬼寅心中所想,开口:「我在这血域已经待得太久了,久到觉得万事都无趣味,若是平日再没有你与凤魔尊解闷要如何熬过这漫漫长路?不过,如今,你最后的价值已经没有了,所以,死吧。」 语落已经一步一步行往鬼寅,鬼寅明白蓝衣这次是动了杀心。但鬼寅也不是个引颈就戮之辈,眼眸刚好瞥到一旁抱臂地玄离,唇角勾起冷笑,一个闪身便至玄离身侧,蓝衣察觉变化赶忙飞身过去想要阻止,终是晚了一步。 蓝衣沉声:「你放开他,本座可饶你一命。」 鬼寅冷笑:「有这么个护身符在手,你蓝域魔尊再厉害不还是要屈服于我,现在,毁去剑身!否则,我就卸掉他一只手臂。」 蓝衣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怎么?捨不得?」鬼寅玩味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人有多深情呢?也不过如此么。」说着竟要动手。 蓝衣急道:「好,我毁。」 鬼寅停手,笑笑:「这才对么。」 蓝衣刚要动手,却被一人阻拦,只听那人随意道:「真是丑人多作怪!」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玄离。一瞬,莫说鬼寅纵是蓝衣都愣住了。鬼寅忙看向手中擒着的人竟化作一个傀儡。 玄离仔细地打量着此刻面庞因为不甘已近狰狞的鬼寅,一脸嫌弃:「咦~真丑!你是咋长得,丑成这个样子!」 蓝衣:「……」 鬼寅先是一怔,后面庞更为狰狞。 事实上,鬼寅确实长得很丑,而且最厌恶别人说他丑。若此前还只是想要抓到玄离要挟蓝衣,如今是真的想杀了玄离,但有蓝衣在,鬼寅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却听玄离朗声数:「三、二、一,嘭!」 随玄离声落,那傀儡竟应声而爆,鬼寅自然来不及躲开,待烟尘散去,鬼寅整个人已经被炸得无一处好地方了。 直至此刻,蓝衣才知从前玄离所言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宝,能坑上自己七八次,也不全是吹牛。 「咦~这下可更丑了!」玄离吐槽。 鬼寅忙摸了摸脸,一摸之下顿时大怒:「我要杀了你!」说着拿出两枚药丸服下,「今日谁也护不下你。」 一声过后便抬掌袭来,蓝衣早已迎上,双方一时竟不分上下。蓝衣微微蹙眉,鬼寅方才服了什么,实力竟瞬间提升了数倍。 一旁玄离见两人打斗竟难分胜负。短暂提升修为,伤害也必定极大。便继续刺激鬼寅,戏嚯道:「生得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嘿,咋着,长得丑还不让人说!」 鬼寅盛怒之下,一心只想弄死玄离,再也不顾其他,张口又服下一枚药丸,蓝衣竟渐显劣势。 玄离正欲再开口,鬼仇飞身直逼玄离,玄离忙起身应对,还不忘嘲讽一句:「专挑病号打,真不讲武德。」 可鬼仇压根就不理会这茬,沉沉说道:「凭什么你能入他的心?凭什么我就只是他手中的玩物?凭什么我就是被抛弃被践踏的那个,我明明为他付出那么多!」 「不公平!」 玄离扶额:「……」我擦,感情这还有个嫉妒的。蓝衣这傢伙还真是有几分能耐,把这位害得这么惨,这傢伙心里还惦记着他。 玄离有些无奈:「就凭我从来没抛下过他,而他做这么多不过是不想做被抛下的那个,仅此而已。」 鬼仇虽不愿承认,但他知晓玄离说得是对的,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将蓝衣放到最后。自己的结局有一半是自己推动,然心中就是不甘。眸中杀意更浓,出招更狠。 第115页 蓝衣与鬼寅相斗已经有几分吃力,这边又因为忧心玄离分心,慌神间便挨了鬼寅一掌。得了空隙,鬼寅抬掌直轰向玄离。玄离忙召出苍梨结下护盾护住己身,掌风临身,护印挡下片刻便碎,玄离抓住这一瞬时机闪身躲过要害,然口中还是吐了一口鲜血。 玄离方站稳,鬼仇致命一剑袭来,此时蓝衣已经到了,一把握住剑刃,微微用力,剑刃化为飞灰,同时一掌拍出,鬼仇一口鲜血喷出被震退。 同一时刻,云引带着魔兵到了蓝衣身旁,拱手:「魔尊。」蓝衣颔首示意。 如今这个局面再斗下去,鬼寅肯定是落不着好处,多留无意。 鬼寅冷眸扫过玄离:「这条命我鬼寅记下了!」说罢闪身握住鬼仇手臂:「走。」然而转身一刻鬼寅眸中竟划过一丝诡异。 确定鬼寅彻底走了。蓝衣才松了口气,回身看向玄离柔声道:「先和我回去疗伤。」 「不去。」说着玄离踉跄地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蓝衣哪能放任玄离,追了过去握住玄离手臂:「别闹了,好不好。」 玄离挣开蓝衣:「说不去,就不去,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话还没完就被蓝衣打晕了,抱着离开。 一旁云引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蓝衣。总觉得今日的蓝衣执拗地有些可怕。老实地跟在身后。 第42章 如获至宝 蓝衣守了整整一日,玄离才转醒。 见玄离醒来,忙将手中的药递给玄离,柔声:「果然和我算得时间差不多。听话,先把药喝了。」 玄离本来就不喜欢喝苦药,这递药的人又是蓝衣,就更不想喝了,当即扭头:「不喝!我怕你毒死我。」 蓝衣只觉玄离这样子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不禁失笑。然口中还是耐心劝导:「别闹,此前是我的错,听话好不好?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了。」 「说不喝,就……咳咳咳!」 蓝衣心知玄离肯定不会因为自己劝几句便喝下去,因此趁玄离开口之际,二话不说直接给玄离灌药,见玄离呛着了,赶忙停手,轻拍了拍玄离的背。 玄离缓过来后,都呛出眼泪了。打开蓝衣手臂,黑脸沉声:「你是要呛死我么?」 蓝衣摊手:「没法子,谁让你不老实喝药呢?」 看蓝衣这架势,玄离心道这要是不喝,这货该不会想把整碗药都灌下去吧。想着,忙接过药乖乖地喝了下去。 喝完后,蓝衣拿来一盘蜜饯递给玄离,玄离心里虽然膈应,不想接,但耐不住口中的药味实在是苦了些,终是挣扎不过,接过吃了起来。 蓝衣看着玄离这一副不情愿又耐不了苦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个弧度,眸中宠溺难掩。 玄离此刻正专心吃着蜜饯,再加上本身也不大愿意搭理蓝衣,因此并未注意。若是注意到,估计这蓝域魔宫是一刻都待不住了。 也不知是为何,玄离这伤整整拖了一个月才好得差不多,玄离也是通些医道的,自己这伤就算是不喝药有个十天半个月也该好了,怎么用了药反倒用了一个月。玄离虽然也怀疑过是蓝衣动了手脚,但每次的药玄离都尝不出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玄离所猜没错,的确是蓝衣动了手脚,不过没在药上而是在蜜饯上,但左右不会对玄离有害。 反正已经好了,玄离也懒得多想,打了个包裹,准备离开。 正准备走时,蓝衣刚好端着饭菜过来,见状急道:「你去哪?」 虽说这一月来蓝衣对玄离不错,但玄离显然并不会因为这就轻易谅解蓝衣,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 玄离淡淡回道:「回去。」 蓝衣垂眸:「没我相助,你永远都回不去。」 玄离看蓝衣的样子不像说谎:「为何?」 「以后你便知晓了。此刻,你留在我身边才安全。」 「呵呵!」玄离明显不愿再同蓝衣多说,扭头便要走。然刚行到门前,蓝衣抬掌房门瞬间关闭,玄离有些恼。 蓝衣绕过玄离,行到玄离面前:「况且我也不会让你走。就如你所言,我一直设局诛心,但我所要的从来不是诛心的结局,而是寻一个永远不会抛下我的人。我寻了若干年才寻到,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离开?纵然是折断你的双翼,我也要将你囚在身侧。不论你曾经有什么想法,从今日起那些不靠谱的想法都该丢掉了,安心地待在我身侧,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玄离瞬间暴怒。本来这几日玄离就忍着怒火,想着伤好了赶紧走。好傢伙现在这傢伙以为自己是谁?又凭什么这么硬气地和自己说话?仿若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冷眸扫过蓝衣,沉沉开口:「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玄离是什么人?!滚开!」说着用力将蓝衣推到一旁。 自蓝衣同玄离相处至今,这还是玄离第一次如此动怒,心知自己失言,但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了。可蓝衣清楚这次若是让玄离走了,那便再也追不回了,忙上前挡住玄离去路。 玄离冷笑一声,绕过蓝衣,一脚将门踹开,行了出去。刚行了两步竟听见门内传来低低地抽泣声。 玄离告诫自己,听不见,听不见。终是心软忍不住地回眸。这一回头玄离整个人都呆在那了,只见蓝衣蹲在门旮旯那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第116页 玄离平日最受不了就是被人这般哭,尤其还是这么个大男人,堂堂的蓝域魔尊。玄离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再三,终是背着包裹返了回来,扶额:「别哭了哈,我不走了行不行?」 蓝衣抬眸,泪眼朦胧,哽咽道:「当真么?」 玄离点头:「当真,当真。」 蓝衣擦了擦眼泪:「那你先吃饭,我去寻个好看的花式给你把这门换了。」 玄离心道只要你不哭咋着都行。想着坐到了桌案旁用起了饭。 蓝衣见玄离样子是真的不走了,这才安心的起身。然转身间,哪里还有什么眼泪。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勾起,果然,这人还是和从前一般,吃软不吃硬。 看着蓝衣离开的背影,玄离嘆息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做这么多了,真是作茧自缚了。这是啥魔尊,明明就是个赖皮虫,被赖上想甩都甩不掉了。」一时间,又怪自己心软胡乱允诺,方才若是走了也就走了,这回再想走怕是不容易喽。 玄离看着桌上的吃的,算了,日后再做打算吧,先吃饱再说。 没过多久,蓝衣果然搬着两扇门回来了,开始叮叮噹噹地修门,玄离被吵地有些烦:「你能不能小点声?」 蓝衣忙点头:「能,能。」 蓝衣修门间,玄离忽然问道:「你方才说我想要的都会给我还算不算数?」 蓝衣乖巧点头。 玄离:「第一,在这魔宫我有足够地自由,想去哪去哪,不许有别人跟着。」 蓝衣点头:「好。」心道,我不算别人。 玄离:「第二,我要随时能入万信阁,不许人拦着。」 蓝衣明白玄离这还是想要回去,入万信阁应该是想查找回去的办法,只不过这方法万信阁可没有,当即爽快答应。 玄离:「第三,你没事别来烦我,我着实不想看见你。」 这话一出,蓝衣又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看得玄离浑身不自在,只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忙改口:「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蓝衣瞬间笑了,玄离郁闷了,怎么感觉这傢伙变脸这么快,该不会装得吧? 晚间,玄离准备歇息,这个时候敲门声起。玄离有些不悦,白天经歷了这么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这会儿玄离只想好好睡一觉又被人搅扰,很是气恼,也懒得起身开门,随口说了句已经睡了,有事明天说。然那敲门声并未停下。 玄离无奈随意披了个外衫起身,一开门只见蓝衣抱着被子立在门外。玄离见状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关门,而蓝衣更似是早已料到,赶忙伸入一只脚挡住,口中还喊着:「疼!疼!疼!」 事实上蓝衣也确实疼。 玄离终是不忍,才松开手,蓝衣如愿以偿地一瘸一拐行入,将被子放在床上,仔细地将两人被子铺好:「好了,可以歇息了!」说着回眸看向玄离,见玄离只穿了一件外衣,不禁觉得脸有些发烫。 玄离本就不悦,见蓝衣盯着自己脸上泛起红晕,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拢了拢衣衫,后又觉得都是男子自己似乎想的有点多便又放开了手。 蓝衣见玄离这一拢一放,竟觉得喉咙有些干,不禁咽了咽喉咙。玄离微微蹙眉,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靠,这小子该不会对我有那个意思吧!还是穿上衣服保险。想着将衣衫仔细穿好。 见状,蓝衣忙解释:「我只是太久一个人睡了,太孤单了,想找你做个伴,那个,和衣而眠,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玄离脸瞬间黑了:「你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蓝衣背过身,脑中竟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上泛起几分嫣红。 玄离虽不知蓝衣在想什么,但看着蓝衣这个模样,只觉头皮发麻。转言:「嗯,那个……我还不困,你歇息吧。」说完赶紧开门离开了。 蓝衣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并未听见玄离说话,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回过神。赶忙跟了出去,已不见人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蓝衣寻了许久,才在一颗树上找到玄离,玄离已经倚着树睡着了,不禁小声嘀咕:「明明就很困。」说罢飞身轻轻落在玄离身侧,本想将玄离抱起,然一看之下竟有些捨不得,睡着了的玄离静美得如画卷一般。 蓝衣虽想多看一会。一阵夜风吹过,心下默默嘆息,这样会生病的。再多不舍还是轻轻地抱起玄离。蓝衣动作极尽轻柔生怕会吵醒玄离。 第二日,清晨,玄离起身一脸茫然:「嗯?我怎么睡在床上?我记得我好像在树上数树叶来着。」 「十三,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吧。」 「十三……」玄离微怔。 「是你留下的信写的,你尊号玄离,名慕容十三,以后我便叫你十三了。我已经把被子拿走了,你以后回来睡吧,在外面吹一夜风会生病的。生病了便要吃药,你不是最讨厌喝药嘛?来尝尝,合不合胃口。」蓝衣柔声道。 玄离行了过去闻了闻,贊道:「不错,不错。」说完赶忙去洗漱,回来后蓝衣已经坐下了,玄离答应留下已经很勉强了。与蓝衣一起用饭玄离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可人家大早上的忙乎好了一桌可口饭菜,把人撵走又不大合适。正为难间,蓝衣忽然起身,有些失落道:「抱歉,我都习惯了,你先吃,吃过后我再吃。」 第117页 玄离见蓝衣这番模样,心有不忍:「无妨,坐下一起吧。」 蓝衣小心地看向玄离,似是在确定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玄离扶额,有些无奈:「坐,坐,坐下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也怪没意思的。」 蓝衣这才试探地坐下,玄离见蓝衣这个样子,真是半分恼意都生不出来了。 云引刚好路过两人门前,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我家魔尊也有这么怂的时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呀!没眼看了。吐槽归吐槽,云引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蓝衣这副德性。当即在周围设下结界,其他妖魔一概入不得此处。如此才放心离开。 用饭间,蓝衣小心翼翼地给玄离夹了根青菜,玄离蹙眉看向蓝衣,蓝衣便一脸做错事似的赶忙要将青菜夹出来。玄离见蓝衣这委屈的样子,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说罢将青菜吃了。 见玄离吃了青菜,蓝衣眸中闪过狡黠,时不时地就给玄离夹菜,然后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玄离虽然不愿然还是全部吃了。 用过饭后,玄离随口嘟囔了句:「不说别的,蓝衣这手艺真是不错。」 蓝衣笑笑看向玄离,满眼宠溺:「你喜欢便好。」 玄离本来是对自己说的,不料蓝衣竟然搭话,搭话便罢了,还这么个眼神。满身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那个……蓝衣,你能不这么看着我么?看得我发毛。」 蓝衣哦了一声,然心中却道慢慢就习惯了。 一月后,玄离已经渐渐习惯了在魔宫里的生活,与蓝衣相处也自然了些。 见玄离不像刚来时那般排斥,蓝衣也渐渐地如约给予玄离一定的自由,不再时时刻刻都黏在玄离身侧。毕竟魔宫里每日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鬼寅当日虽离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从早上用过饭后,蓝衣便没再黏着玄离。玄离出了室门伸了伸腿,活动活动胳膊,满脸享受:「终于能清静一会儿了。」后脚步轻动,飞身上了远处一颗桃树,慵懒地倚着树干躺下,随手摘了片桃叶抬手轻轻遮住阳光:「桃树,桃树,你这得什么时候能长出桃子呀,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尝尝……」 「怎么会没有机会?我算过了,这桃子明日便能长出成熟。」 忽来应答,玄离被惊的手中一颤,桃叶缓缓飘下,而后满脸嫌疑。不耐烦地低声抱怨:「怎么又来了!我的天,身为一宫之主就这么闲的么,都没有正事要做么?」看似自语,却又恰好能够让蓝衣听到。 蓝衣无奈摇头笑笑:「我来是想问你想不想出去转转,看你这样子似是不想去!」 玄离瞬间坐起:「想!想!怎么不想,每天憋在这么个方寸大小的地方,我都无聊的快将这棵桃树的树叶数完了。你不知道我在仓夷山时,我有好几个师兄师弟,每天都和师兄打架。可有意思了,我大师兄原名叫啥忘了,他自己也不爱提,他尊号玄真,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一开始时我们俩感情可好了,但有一次我邀他去喝酒,谁知他不胜酒力,一杯,就一杯,醉得跟个二傻似的,被师尊狠狠责罚了,从此便不搭理我了。我那二师兄呢是个话特别少的人,每天就知道修行,每次找他,他都友好地和我切磋。小师弟呢最好玩了,我说啥是啥,最听我话了,还有师叔家的那几个,也是可有意思了,我那个师尊……」 说到这,蓝衣拉起玄离手臂,打断道:「走吧。」 玄离微怔,蹙眉,这傢伙什么毛病,刚还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蓝衣抬眸看向玄离,你都不知道你说这些人时你眼眸多么清澈明亮。 玄离抬眸:「你怎么不走了?不会反悔了吧?」 蓝衣笑笑,无妨,还有时间,开口:「走吧,以后你想出来,我随你一同,这里毕竟不同你们那里,出了我的领域,鬼寅他们会出手。看你应该是喜欢热闹的,今年年底会有年尾宴,届时我带你一起过去。」 「年尾宴?都有什么?」 蓝衣神秘笑笑:「先保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第43章 谣言的力量 蓝衣拉着玄离到了街上,玄离看着眼前热闹街市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我以为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有闲情走在这街道上了。无论如何,你还活着,我也活着,这样挺好。 蓝衣看着玄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玄离又想起自己设局坑他,忙道:「无间血域有一家酒楼,里面的饭菜酒可以说是一绝。我的手艺还是和那的大厨学的,虽小有所成但还是有所差距,要不要过去尝尝?」 一说到吃的,玄离眼眸瞬间亮了,刚要应下便看见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眸中闪过不明意味:「那家酒馆我们以后再过去,眼前便有一家不错的。」说着已经抬步行了过去。 蓝衣有些诧异,也跟了过去。 到了客栈门前,蓝衣觉得这客栈着实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还略有些寒酸。 玄离入门径直走到柜檯,掌柜的见玄离,当即一脸怒意:「你这个吃白食……」话刚说到这,便见玄离拿着一袋魔晶在眼前晃了晃后霸气地仍在柜檯上。掌柜的瞬间笑脸迎人,抬手要拿魔晶,玄离快手一闪,锦袋便又回到了手上。 掌柜赔笑道:「客官是要住店么,咱们这刚好还有两间豪房。」 「这回掌柜的没记错?」 第118页 「没有没有。」 玄离唇角勾起笑意,对着掌柜的勾了勾手:「你附耳过来。」 掌柜的满脸不解地靠了过去,只听玄离低声道:「你说若是我将上次你给客人剩菜的事宣传出去,还有几个人会再光顾你的小店?」 掌柜瞬间黑了脸,玄离又道:「我知晓你肯定在想,我随口一说便会有人信?但若是说这话的不是我,而是蓝域魔尊乃至整个蓝家,你觉得会不会有人信?」 自从蓝衣回归蓝域魔尊本体后,蓝域魔尊已不打算再布局,蓝衣与蓝域魔尊是一个人的事便不再是什么秘密。 掌柜的听玄离这么说,又看了一眼玄离身后的蓝衣,一眼便认出来了。毕竟,在无间血域,还没有哪个商家不认识蓝家少主的。这回可再也淡定不了了,心下直道后悔。连忙哭求:「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玄离直起身看着掌柜一脸哭丧样,抱臂道:「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说着行到上次的桌案旁坐下,蓝衣自然跟了过去与玄离相对而坐。若是此前还不了解情况,这一刻算是明白了,这家客栈便是诓骗玄离住上等客房吃剩菜的那家,心里暗暗盘算这家店留不得了。但看玄离这模样似是玩得不亦乐乎,一时又有些不确定,若是真的把这客栈弄没了,玄离会不会不悦?这个时候蓝衣可是半点不敢惹玄离不高兴。 见玄离与蓝衣坐下,客店掌柜赶忙去了后厨,让备上所有的招牌菜,亲自给玄离送了过来。 玄离看着送上来的菜品,满意点头:「表现不错,你忙去吧,若有需要……」 客栈掌柜忙接道:「您只要招唿一声,小的随叫随到。」 玄离不耐烦地摆摆手,掌柜再三赔笑后才退开。 玄离、蓝衣方要起筷,便听隔壁桌的魔兵又提到了蓝域魔尊四个字,那魔兵刚好背对两人坐着,因此便没注意到两人过来。 两人心下好奇,悄悄往那魔兵背后挪了挪,只听那魔兵一脸神秘:「我和你们说一个秘密,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你们知道了也不许和别人说。」 同桌的其他人连连点头:「保证不同其他人说。」 魔兵:「蓝域魔尊喜好十分特别,你们绝对猜不到,他喜欢……放屁臭的!」 三人一脸不信:「胡说八道,堂堂魔尊怎么会有这么个嗜好。」 玄离一听憋着笑看向蓝衣,低声:「我都不知你还有这癖好。」 蓝衣拧眉看着那魔兵。 那魔兵煞有其事地说道:「就知道你们不信,蓝域魔尊最近将一个名叫玄离的人拉入宫中你们知道吧?」 「这当然知道,据说都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了,那俨然就是魔宫二宫主了。」 魔兵:「那你们都没研究过,这蓝域魔尊在这血域待了这么多年都没这般对待一个人,怎么就对玄离这么上心,这论长相气质,玄离比蓝域魔尊还差上一节呢,论家世玄离就是个渣渣,论修为就更别提了。」 三人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纷纷认同地点点头。 一旁玄离便不乐意了,我这气质长相怎么就比不上蓝衣这个坑货了!我这修为虽然还差点,好吧,不是差点,但我修行才多久,未来未必就赶不上,再说家世也就在这血域这个样,这要是去了人间,哼!好歹也是十大世家的世家公子。 蓝衣见玄离模样便知玄离在想什么,心下只觉好笑,暗暗摇头。 那魔兵继续道:「所以呀,蓝域魔尊为啥会对玄离上心呢?真相只有一个,就是玄离放屁够臭!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蓝域魔尊假装追杀他自己个儿,被逼退。当时就有人说,是玄离一个屁给崩走的,如今想想或许就是因为这,蓝域魔尊才对玄离格外不同,毕竟能够一个屁将他崩走的,那屁得有多臭!绝对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臭屁。」 听到这,玄离脸黑得都跟从墨缸里泡过了般,在看蓝衣也好不到哪去。 玄离刚要动手,蓝衣沉声:「本座倒是想不到这蓝域魔宫中还有你这般信口胡诌之辈?!是不是魔宫太闲了?」 闻言,那魔兵忙回身,见两人赶忙跪身,颤慄不已。若是依着蓝衣以前的性子,这魔兵肯定活不了了。但如今,玄离在身侧,蓝衣不想让玄离觉得他是个暴虐之徒,便冷冷开口:「日后,蓝域魔宫所有的茅厕都归你清理,若是有一处不干净,本座不介意把你垒成茅厕。」 那魔兵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竟然只是清理茅厕,连忙叩谢蓝衣不杀之恩。 蓝衣看向其他人:「今日这番无稽之谈,若是让本座在别处听见,本座决不轻饶。另外,当日本座败退,乃是因为一只修行千年的臭鼬,与玄离无任何干系。」 众人瞭然。 两人回了魔宫。出去时满怀期待,回来时两人心情都不咋好。 玄离、蓝衣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他们太低估谣言的力量了。 「听说玄离的屁都能和千年臭鼬一拼了!」 「什么千年臭鼬,是万年的!这蓝域魔尊为了袒护玄离,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 「你说蓝域魔尊每日同玄离在一起是咋忍着的,真不容易。」 「嗨!这你便不知道了吧,甲之□□,乙之蜜糖,谁让蓝域魔尊就好这口!」 第119页 这谣言整整传了近两个月才平息。因这谣言,玄离、蓝衣两个月都未出过魔宫。 这日,玄离斜躺在树上拿着本书时不时地翻看一两页,然后便将书往脸上一盖,闭目养神。 「看你这样子是有多无聊?」蓝衣摇头笑笑。 玄离连书都懒得拿下来:「又不能出去转,你这万信阁内好看的奇闻传记,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本,我都好能背下来了。」 万信阁内的奇闻传记并不少,只是玄离感兴趣的就那么几本。蓝衣也是有些佩服玄离,他喜欢的这几本都好翻烂了,可他就是不去看别的。蓝衣觉得故事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一遍过的,翻来覆去能看上好几遍,每一遍还能细细读下去,除非是自己写得不得不读好几遍这种。 不过看着玄离这个样子,蓝衣倒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个,开口道:「知道你无聊,这不来寻你出去转转。」 玄离摆摆手:「拉倒吧!我可不想出去生一肚子气回来,你们血域传谣的能力我是见识到了。」 蓝衣:「放心,有一处街道是咱们蓝家为主,在那不会有人敢传,走吧!」 玄离闻言瞬间飞身落至蓝衣身侧:「那还等啥,走,走,走。」 蓝衣失笑,带着玄离离开。 两人出了宫门,绕过几条街巷才到,果如蓝衣所言,在这里一半以上的店铺都有蓝家的标志。 蓝衣:「凡是蓝家的店铺,看上什么就只管拿不用付魔晶。」 玄离:「呵!难得您老人家能大方一回。」 蓝衣笑笑,在玄离耳边戏嚯道:「我的大方可是只对你一人。」 「咦~」玄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白天的别吓唬人行嘛!」 蓝衣宠溺笑笑直起身。 玄离也懒得理蓝衣,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逛街还不用花魔晶,这好事哪能放过。 然而玄离看了许多店铺都是进去看看就出来了。 蓝衣:「你这还真是出来逛逛呀!」 终于,玄离停在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摊前,拿起一对梨花样式的玉石挂饰问道:「老伯,这个怎么卖?」 「小伙子好眼力,这对挂坠还是我和老婆子最开始雕琢成的,若不是老婆子去前,唯一心愿便是将这玉坠赠与有缘人,我怕是要戴进棺材里的。」 玄离心道原来不卖呀,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却见那老伯竟抬手递给了自己,玄离有些怔。 老伯:「今日第一天拿出来,小伙子是第一个看上的,我想,你大概便是有缘人吧。」 玄离接过忙要付魔晶,然老伯说什么也不要,只言这是他老婆子的心愿,玄离道了谢才离开。 一旁蓝衣看着玄离手中的玉坠,心里美滋滋的。玄离买来肯定是要送给自己的。但是却见玄离竟将玉坠揣起来,并没有给自己的意思。微微蹙眉,随后想了想,也是,这大街上的,若是给了自己不定又会传出什么谣言,那肯定是要回去在给自己。 于是蓝衣喜滋滋地陪着玄离逛了一天的街,到了晚上两人回了宫中用过饭,玄离还没给蓝衣。蓝衣便故意咳了两声提醒:「十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玄离:「嗯?」仔细想了想,没忘记什么呀! 蓝衣失笑,再次提醒:「你今日买的玉坠……」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玄离拿出玉坠,蓝衣满脸得意喜色,都已经伸手准备接过时,哪知玄离说道:「这玉坠虽不怎么名贵,但做工十分精细,看得出很用心,想来或许是老伯夫妻定情用的。日后若是遇到心爱的姑娘,送这,那姑娘定然欢喜。」 蓝衣听到这瞬间就蔫了。感情不是送给我的,还要送给心爱的姑娘?蓝衣一直以为玄离多次将自己放在前边,定是同自己一般相同心意,如今才知是自己想多了。 玄离将玉坠递给蓝衣,见蓝衣一脸失落:「你不是要看看么?给你。」 蓝衣:「不用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不看拉倒。」玄离将玉坠小心收了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要看这会儿又不看了,真是毛病。」 之后一段日子,玄离都不怎么见过蓝衣,就连送饭都是云引代替。 不过,玄离也乐得清静,况且没有蓝衣跟着,很多以前想做的事玄离现在就可以做了。 蓝衣同意自己入万信阁,说明万信阁内定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信息,但这几个月也不是白待的,玄离发现了另一个极为隐秘的藏书阁,趁蓝衣不在,当晚便熘进去找。 一找半月一无所获,玄离不免有些气馁。 正殿内,蓝衣正襟危坐,听着书阁守卫的回报,眸中冷意难掩,沉声:「他又去找了?」 「是,魔尊。」 蓝衣笑:「想不到,我如此待他,他竟还要回去!」 「尊主,他也太不知好歹了……」话音刚过,人已化作飞灰。 蓝衣冷言:「凭你,也配提他的不是。」后看向远处另外一个魔兵守卫:「你,过来。」 那魔兵哆哆嗦嗦的行过来,跪身:「魔尊。」 蓝衣冷笑:「他不是想找么,给他引路,让他寻到这个。」说着将一本书卷扔给魔兵,魔兵接过:「是。」 蓝衣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十三,十三,为了断了你回去的念头,我可真是不容易呀!」 第120页 没多久,玄离便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寻到了那本书卷:「我去,终于找到了。」玄离打开。 无间血域原为上古造物之神所造境界,用来关押堕神、堕仙、邪魔之地,而看守这里的共有三大魔尊,而打开此地大门需三把钥匙,分掌三者之手,为防止魔尊私自逃离,便将钥匙与魔尊本命修为相连,失去钥匙,修为亦毁。 玄离蹙眉,就在此时蓝衣笑道:「十三,你可真顽皮,以我们的交情,想要入这藏书阁寻什么信息,直接与我说便是,何必要偷熘过来自己找呢?」 闻言玄离手上快动,书卷已回归原位,后心虚地笑笑:「我只是无聊,想要寻些故事看看,你也知晓,万信阁的故事我已经翻烂了。」 「哦?是么,那不知十三你寻到什么故事了?」蓝衣眉间笑意更浓。 看着走向自己蓝衣,玄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总觉得这人看着有些不同,甚至说有些危险。 「并没寻到什么……」话方说到这,蓝衣忽然栖身上前,玄离忙退步,贴在了书架上。蓝衣笑笑抬起双手压在玄离身侧,看着渐渐靠近的俊颜,玄离下意识的后退,书架承力不住向后倒去,玄离亦随之倒身,蓝衣赶忙抬手拉住玄离,一个用力便将玄离拉入怀中。 这时玄离才闻到浓烈酒味:「你没事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蓝衣只觉头有些不清楚了,已经听不清玄离说什么,但眼前的玄离却格外的诱人。蓝衣再三克制,然终是顺从了心意,低首吻向玄离。 玄离脸瞬间黑了,一拳打了过去。哪知蓝衣反应极快,在玄离出拳之时,已经及时抱紧玄离,眼见蓝衣红唇落下,玄离赶忙扭头,蓝衣一下吻到玄离耳朵。玄离刚庆幸躲过一劫,哪知蓝衣竟从自己的耳后啃到了后脖颈,啃得还颇为卖力享受。 玄离登时便觉得有些噁心,手上忙结阵印,一剑斩到蓝衣禁锢自己的手上。忽来疼痛感,让蓝衣有了几分理智,趁蓝衣松懈时,玄离赶忙闪身后退,抬手嫌弃地擦了擦脖颈。 蓝衣察觉怀中温润不在,一脸怅然若失,委屈巴巴地抱怨:「十三,你还真是小气呢。」 玄离本来还以为蓝衣这是酒后乱性,认错了人才做出这等荒唐事,但如今这人清楚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一个玄离不得不接受的可怕事实。这蓝衣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这种事当断则断。 玄离满脸郑重,沉声:「你若对我存了其他的心思,趁早收起来。虽说修仙之人,早已无男女之别,但我对男子无意。还望你自重,若再有下次,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不是任你胡作非为之人。」 玄离极少会这么严肃的同蓝衣说话,蓝衣见玄离拒绝地这般坚决,若自己再表明心意,必定会逼走对方。赶忙赔礼:「我只是酒喝得多了些,玩心起了而已。十三,你莫要生气,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蓝衣话虽如此说,但今日情形,玄离可不敢轻信。不管能不能回去人间,先离开蓝域魔宫是当前首要。玄离直接离开。 蓝衣攥拳,不禁懊恼,自己虽喝了酒但也不该是这个样子,怎会如此把持不住。这时云引行入,方才玄离出去时墨发已乱,云引便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云引不知道的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 只见云引一脸邀功的模样:「魔尊,这下您该感谢我了,若非我在您的酒中放了些□□物,您哪能有这个勇气抱得美人归呢!」 闻言蓝衣算是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了,双掌攥拳气得不住发抖,沉声:「原来是你!自今日起,给我去刷茅厕、恭桶!」 云引一脸懵,瞬间明白自家这位魔尊并未得手,当即暗嘆主子无用。 「还不快滚!」 云引赶忙退离。 蓝衣扶额,只觉气得头懵懵的。 随后,玄离都刻意避着蓝衣,连晚上都不敢回室内歇息。这日,玄离又躺在树上,细细回想当日之事,联想自他回来,蓝衣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越发肯定蓝衣对他的心思,想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里又有些翻腾。 心中暗嘆,谁能想到这蓝域魔尊竟然喜欢男的,靠,真他么的坑,还不如让鬼寅折磨呢,得快些离开才行。三把钥匙,每一把离身魔尊修为尽毁。修为尽毁,想着不禁皱眉。 「十三,我们好好谈谈吧。」 玄离似是懒得说话,便要离开。 「好,我承认,我对你是有那种心思。若干年来,我一直想找一个人永远不会抛下我的人,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终于我找到了你,我并非好男风,也并非将你当做男宠,其实,无论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我都不在乎。」 玄离似乎不愿意听,蓝衣沉声:「我知晓,你想回去,我愿意帮你,你可愿理我么?」 玄离回眸冷冷道:「当真?你当知晓若是没了钥匙……」 「我知晓。」说着抬手挖向自己胸口,掏出一把血色钥匙:「我的现在便给你。」 玄离此刻已经在其身侧,本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焦急道:「你干什么!是想死么?」说着忙要给蓝衣包扎伤口,蓝衣却轻轻笑了起来。 「笑,你还笑!」玄离怒,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要离开,却被蓝衣拽住,温声:「你看,你并不讨厌我,对不对?」 第121页 「你又骗我。」玄离沉声。 此刻玄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般。 蓝衣赶忙松开手:「若非如此,我哪有机会与你好好说几句话,你放心,我纵然存了心思,但还不至于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我好歹也是魔尊,是一宫之首,我会应诺,助你拿到这三把钥匙,送你离开。」 不会做出霸王硬上弓,那刚才是什么?若非我躲得快,玄离不敢再想。冷言:「不必了,我命该如此,但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放我离开蓝域。」 蓝衣心知此刻若再强留玄离,只会适得其反。当即点首:「可以,你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会拦你,留你在这本是为了护你周全,现在你便可离开。」 蓝衣答应的这般爽快,倒是出乎玄离意料,不过现在玄离可顾不上想这么多,赶忙御剑飞离,眨眼间便消失在夜空中。 云引:「尊主,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您当真放他走么?」 不说还好,一说蓝衣怒火顿起:「我想放他走么?你说呢!但这个局面又该怨谁!」 云引心知这回闯祸了,刚要跪身,蓝衣摆摆手:「这般也好,早点让他明白我的心意也不是什么坏事。」 云引:「可是,魔尊,现在这个情况……」 蓝衣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打断:「情分不够,总要想办法创造情分。他出了蓝域必然会为鬼寅捉住,届时来个英雄救美,人类的话本子不都是这种么。英雄救美人,美人以身相许。只是我有些不忍他要受些苦头了。」 …… 然而让蓝衣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个月依旧没有玄离被鬼寅捉到的消息。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玄离并未离开蓝域,可奇怪的是,蓝域境内竟然也查不到他的气息。 开始时蓝衣只是怒,后面却有些慌了,虽然明知不可能,但竟隐隐有些担忧,玄离是不是已经离开无间血域了? 因为这么久的修养,玄离灵力尽归,心知若出蓝域必定难逃鬼寅魔爪。便在蓝域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布下阵法,隐去身息。拿钥匙出去他不是没想过,但一来他实力不够,二来那日亲眼见蓝衣取钥匙便已不忍,无论如何总是朋友,便想算了,就在这里混日子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再出现上次的意外,自己就出去了呢。本就早妖命格,能偷得一命已算万幸,况且这也不错,四季如春,气候宜人,还乐得清静自在。 一连两个月都没任何消息,蓝衣彻底慌了,当即下令全境搜查,找到气息立刻回报。 蓝衣自己亦开始寻找。蓝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蓝域境内出现异动,玄离自然感知,更加小心,生怕暴露行踪。 就这样过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蓝域内魔兵终于不再搜寻,玄离心道蓝衣应该是放弃了,警惕便渐渐放松了些。 这日,玄离出门采些野果,正兴沖沖的行入屋室,准备洗洗吃,便听一人淡淡道:「十三,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 第44章 年尾宴 一个月来蓝衣都未再派人搜寻,玄离都快好忘记这个事了。乍然听见蓝衣声音,玄离不禁怔住。第一个反应赶忙要逃,然方转身,门便关上了。随后,便听闻脚步声不断逼近,玄离只觉浑身发毛,一时竟呆立在那。 察觉人已经到了身后,玄离心知逃不过去了,回身故作镇定地笑笑:「好久不见,蓝衣,最近过得可好……唔……」话未说完,蓝衣已然强吻住玄离。 玄离哪里能遵从,赶忙躲闪,蓝衣早已料到,抬手攥紧玄离双手撑在玄离两侧,腿上用力将玄离抵在门上,吻的更深。察觉玄离似乎要昏厥才不舍地松开:「都不会喘气了么?」 玄离这才大口唿吸。 然不待玄离喘息结束,蓝衣的唇便又贴了上去,这一次不比之前的掠夺,吻得很浅很轻柔。良久,似是心满意足了,蓝衣才放开玄离。 玄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沿着门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蓝衣低首在玄离耳边柔声道:「这是惩罚,十三,别逼我。」说完直起身冷冷道:「走吧。」抬手轰开门,行出。 等了许久,还不见玄离出来,忙闪身回去,却见玄离还呆怔地坐在一旁,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赶忙跪身探脉,一探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便见玄离召出仙剑,一剑刺穿蓝衣胸膛。 蓝衣眸中闪过诧异,但很快便镇静如常:「如此可走了么?」 玄离冷眸扫过蓝衣,连出狠招,招招致命。最终还是败在蓝衣手下,被蓝衣打了个包裹似的提回了宫中。 我本以为你会去想办法找钥匙离开,想不到你竟然没有,是怕我受伤害吧?十三,你还真是个口硬心软的人呢。这一次,你又选择了我,在你的自由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你说你这般待我,让我怎么忍心,怎么捨得放你离开呢!蓝衣看着在床上一脸不甘的玄离,笑了:「你不要这样像条大蛆虫一样扭来扭去的。」 玄离冷冷地看向蓝衣,若是眸光能化作刀子,此刻蓝衣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了。蓝衣笑问:「想说话就眨眨眼。」 玄离赶忙眨眼,蓝衣见玄离这个模样,心下竟又有些把持不住:「十三,你咋长得这般好看,你知不知道你这般样子,真是太……让人想……」 话还未说完,玄离赶忙别过头,蓝衣有些失落,抬手解开玄离的禁术。 第122页 「蓝衣,你*大爷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能打过你,到时候,老子要把你剁成泥,扔粪坑餵蛆!不对不对,老子还要将你整个宫殿都他么地炸为平地,然后做成茅厕,天天让你泡粪里!蓝衣,我草你全家,你这个傻……叉……草,蓝衣,你他么有能耐就一辈子绑着我,你松开我,我他么砍死你……你就是个大……傻……叉……」 这样的玄离,蓝衣还是第一次见,只觉有趣,笑笑:「十三,你骂人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可爱。」 「可爱……你……大爷,草,你他么给我解开……,你看我不砍死你……」 「看来我这是真把你逼急了,修养这么好的人都爆粗口了。」 蓝衣笑笑后柔声道,「可纵然如此,我还是不能放开你,尤其是这半年失去你的消息,让我明白这一辈子我是离不得你了。你可知,若再寻不到,我大概就真的疯了。」说着缓缓低首,玄离怒:「你敢!」 蓝衣忙停身,不能,不能,我要忍耐,再逼迫……便笑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要给你解除禁术,还是你心里其实有些期待?」 「我期待个鬼!」话方落便觉身体禁术已解,可以动了。 几乎是一瞬间便召出苍梨刺向蓝衣,蓝衣也似早已料到,瞬间闪身躲过:「你若还是这般,我可只能把你绑起来了。」 玄离收剑,这事蓝衣的确干得出来。 蓝衣小心靠近,刚走了两步。便迎来玄离怒吼:「滚!有多远滚多远!」 见蓝衣还不离开,玄离沉声:「你不滚,我滚行了吧!」说着便要出门。 蓝衣忙道:「我,走,我走,我离开。」赶忙退离。 蓝衣走后,玄离一个人无力地坐在桌案旁,想着今日的事,表情十分丰富。 就当被狗啃了,被狗咬了难不成还咬回去?大老爷们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想别想,麻蛋!怎么会这样?明明不该放松警惕,明明不该!他那种人哪里会轻易放过你。玄离,你就是个大傻叉!玄离扶额。以后怎么办,这个王八蛋他能放过我?他来强的怎么办?草!为毛就打不过?再过一千年试试,保准能把他绑起来揍一顿,草!走又走不了,打又打不过,还他么天天惦记着上我,我他么是一个大老爷们呀!我他么喜欢女的呀!我他么还幻想未来找个美丽善良的女修士结为仙侣呀!就这么……就这么。 玄离越想越恼,倏然抬掌,一掌轰碎了桌案,听见巨响,蓝衣瞬间闪身入内,握住玄离手满脸关切:「有没有伤到,是不是很疼!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手出气呀。」查过无碍才不舍地放开。 蓝衣方才虽退离但并没有走远,心知自己这半年来攒下的怒火思念全在见到玄离那一刻发泄出来,这会儿又有些后悔,毕竟这种事一时很难接受,生怕玄离一时想不开,便悄悄在门外,听到巨响赶忙入内。 「蓝衣,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将我束缚在身边,除了让我更厌恶你,没有任何意义。」玄离正色道,「你放我离开,或许我们还是朋友,别让我们最后成为敌人,好么?」 蓝衣手上一颤,心知玄离这话是认真的,可纵然如他所言,纵然最后玄离忍耐不了成为自己的敌人,蓝衣也不愿放手。 转言道:「这半年来你每日便只吃些野果子,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做给你吃,瞧我,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知晓,我便将你喜欢吃的都给你做一遍吧。」 玄离:「你不要故意岔开……」 「十三,我说过,你不要逼我。」蓝衣沉声,「还是非要我把你睡了,把你绑起来,你才能老老实实的,若非要如此,我也不介意施为。」 玄离沉默。 就这样,两人别别扭扭地相处了一个月,玄离的气也消了些。 这日,早上用过饭,蓝衣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你老这么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个事,我特意请了蓝域有名的戏班过来,你想不想过去看看。」 玄离这人最怕闷,但现在比起闷,玄离更担心自己的清白,因此为了避免和蓝衣撞上,整日吃完饭便将门反锁,这会儿蓝衣忽然这么说,玄离不禁怀疑蓝衣又有什么阴谋,二话没说,直接拒绝。 蓝衣也有些气恼,把碗筷放下,不悦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日防夜防的,若是我真想,就这么一个破门能防得住?十三,我不动手是尊重你,但你别逼得我尊重不了你!」 蓝衣与玄离相处这一个月,蓝衣的确没有半分动作,对玄离更是百倍顺从,如今也是逼急了才这么说话,话一出口,蓝衣又有些后悔。 却不料玄离竟然答允了。玄离也看得出蓝衣这会儿是真的怒了,万一自己在这么下去,蓝衣别真的……便赶忙答应了。然而玄离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应允瞬间让蓝衣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对玄离不能光服软,这人得软硬兼施。 玄离随蓝衣到了空旷的演武场,演武场台上已经被装饰成戏楼,台下摆了不少椅子,已经坐下不少魔兵。 蓝衣带着玄离走到最前排,舒适坐下,对云引道:「开始吧。」 云引瞭然。不久,好戏开锣。 第一齣戏名《凤求凰》,讲述的是两个地位悬殊的恋人摒弃世俗束缚,同沐生死,最终在一起。台上之人唱得十分卖力,也十分感人。台下玄离也有些触动。 第123页 第二出戏名《姻缘签》,讲述的是两个在月老庙偶然相遇的恋人,奈何两个已各有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不愿就此认命,最终捨弃一切,双宿双栖,圆满遗憾。 第三齣戏名《将缘》,故事的背景是战场,讲述的是两个在战场上相识的恋人,然双方分处不同国家,是对手是敌人,可两人就是一见如故,相知相惜,最终抛下功名利禄一同归隐的故事。 这一日便唱了这三齣戏。 蓝衣:「这戏可好看?」 玄离:「戏唱得不错,情节也好,只是为什么都是两个男的?」 蓝衣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便道:「明日我们继续看。」 于是玄离与蓝衣一连看了三日的男男深情戏码,若是玄离还看不出蓝衣用意,玄离就是个傻子了。到了第四日玄离说什么也不去了。蓝衣也不勉强,只道这招失败了。 当晚在书房,对云引道:「你之前这个主意不错,十三的确没那么排斥了,但还是不够,你可还有其他法子?」 云引想了想,开口:「玄离不是喜欢女子么,我觉得魔尊你可以试着穿女装围在玄离身前,潜移默化间便能让他不那么排斥这个事了。」 蓝衣蹙眉,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可行。 第二日,玄离刚洗漱完,正自饮茶。 忽然传来敲门声,玄离随意道:「进来吧。」 蓝衣应声推门行入,玄离随意瞥了一眼,不禁怔了怔,随后一口茶都笑喷了:「哈哈哈……哈哈……蓝衣……哈哈你这是……有……哈哈……多想不开……」 只见蓝衣身着蓝色长裙,墨发梳了个流云鬓,耳朵上还戴了长长的耳坠,唇上涂了胭脂。脸上对称地点了两坨高原红。 见玄离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蓝衣一脸怒意转身离开。走出老远还能听见玄离的笑声。回去赶忙洗去妆容,换回男装。并将云引叫了过来,要他从今日后便只能穿女装。 云引:「……」 之后几日,蓝衣都没脸再寻玄离。不过没过五日,蓝衣便又忍不住去寻玄离,到了室内却未见人,赶忙出去,寻了许久,只见玄离正在和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搭讪,不禁蹙眉。蓝域魔宫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忙行了过去。 一见之下竟然是云引,不禁又怒了:「云引,好好的男子扮这么个模样干什么?滚回去换回来,不然就滚出蓝域。」 云引:「……」 其实蓝衣误会了,玄离一眼就认出云引了,一猜便知晓肯定是他给蓝衣出的主意,包括前面看戏估计都是这位出的馊主意。想着这戏不能白看,总得找补回来,若是不给他点教训,谁知道这人会再出什么么蛾子。便故意过去搭话,玄离不知道蓝衣什么时候会来寻自己,但总归会来,只要来便能看到。 这不,云引正往回走间,却听玄离遗憾道:「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这是个姑娘呢,还是个美丽的姑娘,都想着过些日子便送定情信物了,可惜可惜了。」 一听这话云引只觉冷汗直流,心道这玄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日后再也不乱支招了。 蓝衣沉眸:「是么!」后冷冷地盯着云引的背影。纵然不回身,云引都能感觉到,完了完了! 果然,从这日起玄离便不怎么见到云引,即便见到,云引也穿着厚重的棉衣,脸上带着个铁皮面具,整个人看起来活像一个行走的球。 不过这件事后,蓝衣发现玄离竟当真不似之前那般排斥自己了,反倒有些像在药庐相处时那般自在。心中只道是之前的方法奏效了。 …… 这日用过饭后,蓝衣柔声道:「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年尾宴么?」 玄离点头。 蓝衣小心翼翼说道:「明晚便是了,我那时说过带你一起,你可愿随我一同过去?」说完偷偷地瞄向玄离,紧张地等着玄离回答。 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相处确实好了很多,但蓝衣可不敢冒险。 玄离点首:「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蓝衣眸中一喜:「十三,你这是彻底原谅我了嘛?对了,你还记得那颗桃树么,桃子已经熟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玄离笑笑:「好。」 蓝衣赶忙拉起玄离闪身便到了桃树那。只见满树桃子已经熟了,又大又红,树上还有只猴子正抱着桃子啃得津津有味。 玄离看着猴子有些怔,蓝衣轻声问道:「十三,喜欢的话我把它捉回来给你养着玩。」 「别,千万别,我可不喜欢养猴子,弄回来再和我抢梨吃!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喜欢小松鼠,毛茸茸的多可爱,还不和我抢梨吃,多好,若是要养点什么,我定要养只小松鼠。」玄离笑道。 蓝衣一脸震惊,受宠若惊地看向玄离。玄离无奈:「总这样下去,我们都不开心。我的命本来就是偷来的,既然捨不得死,又何必这般苦着自己呢?我一直都没想过结个仙侣的问题,纵然是结我也一直觉得自己会找个女的,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你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来考虑这个事情。在我没想通之前,别……」 蓝衣忙道:「我明白,我不会,你肯考虑便已是万幸。你放心,在你想通之前,我绝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 第二日,年尾宴开始,玄离随蓝衣进入一个恢宏宫殿。 第124页 两人入门,殿内已经坐满各式各样的魔物,凤魔尊见两人妩媚笑道:「蓝域魔尊到了,咦!终于找到了,我可听说蓝域魔尊就差将整个蓝域翻过来了。」 说着起身走向玄离,细细打量:「当日在黄泉那我便看出蓝域魔尊对你动了真情,还在想经歷这么多,你定然不会原谅他,倒想不到最终他竟得偿所愿了。不过,说实在的,你对蓝衣那番情谊,就是姐姐我也十分感动。听说你是被蓝域魔尊捉回去的,想来是对蓝域魔尊无意。所以,你若是愿意,姐姐可以助你哟。」 蓝衣面色微冷,凤魔尊笑笑:「我说笑的,看蓝域魔尊还动怒了。」 蓝衣沉声:「可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会要了命。」蓝衣拉着玄离到了两人的座位上。 凤魔尊见状唇角勾起不明弧度,有意思。后看向众人朗声道:「既是年尾宴,本座想抚琴一首为诸位助兴,不知诸位可愿聆听。」 鬼寅大笑:「难得凤魔尊有如此雅兴,凤魔尊的琴可是用了近万年才锻造而成,琴技更是了得。不过多年年尾宴凤魔尊都不肯动琴,今日忽然来了兴致,可是为了新入的客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玄离。 蓝衣微微蹙眉。 玄离看向鬼寅,容颜已恢復如从前,不过额间还是留下一道疤。损伤怕是还未好吧。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人可是恨自己入骨。 凤魔尊笑笑:「鬼寅魔尊切莫说笑,我可怕蓝域魔尊一个不喜直接要了我这条小命。」说着已经召出魔琴。 鬼寅:「诶,且慢,凤魔尊还未说明要弹什么曲子呢?」 凤魔尊:「自是应景的曲子,便凤求凰吧。」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正对着玄离坐下,眸中无意间扫过玄离,「献丑了。」 说罢低首试了试琴音,随后曲子便起,然而琴音不过初响,便听嘭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凤魔尊顿时怒了,抬眸冷冷看向蓝衣:「蓝域魔尊再不喜,也不该毁了我的琴。」 蓝衣方要开口,玄离却道:「凤魔尊何出此言?我离蓝衣如此近,都未察觉他出手,自己琴技不佳将琴弦弹断了可别赖在别人头上。」 凤魔尊蹙眉:「呵呵,不过是个宠物,也敢这么同本座说话。」 蓝衣沉声:「你说什么?!」 玄离抬手拍了拍蓝衣肩膀:「无妨。」 起身行至凤魔尊身侧:「琴弦不过断了一根,魔尊便停手了,可是弹不动了?」 凤魔尊:「废话!琴弦断了怎么弹奏?」 玄离:「魔尊可敢让我一试?」 凤魔尊狐疑地将琴递了过去,玄离接过:「魔尊喜琴,今日我便送魔尊一曲。」 说完抱琴坐下,指尖轻动,琴音自琴弦上缓缓流淌。一瞬,喧闹不再,所有人都专心听琴,琴声仿若山谷的静默幽兰,舒软安逸。随后琴声轻转,又仿若山中清泉,清澈明朗。不久琴声停歇,众人意犹未尽地看向玄离。 玄离将琴还给凤魔尊,轻声:「这是我在人间时,师尊教我的曲子名唤幽兰。」 凤魔尊看着玄离,眼眸从轻蔑转为尊重,抱着琴深深一礼:「方才是我不敬,还望先生勿怪。我这一生所爱唯有琴,不想先生琴技竟然如此了得,竟能用断了弦的琴奏出这般曲子,日后还希望先生能够指导……」 方说到这,蓝衣忽然挡在两人中间:「没机会,不指导。」说着就拉着玄离回了座位,玄离看向凤魔尊礼貌笑笑。 凤魔尊忽然开口:「先生可是被迫,若是……我可相助。」 可以听得出,这一次凤魔尊是认真的,并无任何调笑意味。蓝衣蹙眉方要回身,玄离开口:「好意心领了,不是被迫。」 凤魔尊竟有几分失落,后收起琴回了座位,之后整个宴席都默默不言。 一旁鬼寅本来就是看戏的心态看着双方。等着看蓝域魔尊与凤魔尊因为一曲争执起来,最好能干上一架,结果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收场,还让玄离得了个人情,不禁有些不甘。 见凤魔尊一脸失落,故意说道:「凤魔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因这一首幽兰动了芳心?若真是如此,本座可要劝魔尊一句,这位可是蓝域魔尊心尖上的人,你可动不得。不过,你好歹是个女子,总要比蓝域魔尊机会大些,也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虽是对凤魔尊说,然眸光却瞥向蓝域魔尊,果然蓝域魔尊眉头皱起,鬼寅心中便觉痛快,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玄离见蓝衣这模样,心中暗暗嘆息,无论是什么,这人一直都十分小气。对着鬼寅开口:「如今有了这道疤,鬼寅魔尊倒是比从前好看了不少。」 鬼寅表情瞬间凝固,冷眸看向玄离。 玄离笑笑:「我不过据实而言,鬼寅魔尊不用这么感激地看着我!」 这话一出鬼寅当即暴怒,但奈何自己上次一战损伤太大,还未恢復,只得忍下。 第45章 鬼仇惨死 插曲过后,宴席正式开始,与人间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一些歌舞表演什么的,玄离觉得有些无趣。 这时鬼仇起身行到大殿中央,看向玄离:「按照血域规矩,年尾宴上是可以挑战他人的,鬼仇不才想与公子切磋一下剑术,不知公子可愿赐教?」 蓝衣抬首,冷眸扫过鬼仇,告诫意味明显。自鬼仇被诛心养莲后,这还是第一次蓝衣主动看向自己,纵是威慑,鬼仇眸中竟也洋溢出几分喜悦。也更加坚定,再次开口:「公子可愿赐教?」 第125页 玄离自然也注意到鬼仇的目光。这位对蓝衣的感情都有些变态了,不过想了想蓝衣对自己也就释然了,许是无间血域就盛行这个。 恍神间便听鬼仇再次开口,玄离不答反问:「若是我不应允会如何?」 鬼寅笑笑:「血域规矩,若是不接受挑战便是直接认输,而输了的一方要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如今玄离算是知晓鬼寅这一出的目的了,他这是料定自己不是鬼仇的对手,想要通过这一战弄死自己或者拿自己威胁蓝衣。 鬼仇实力凤魔尊十分了解,也见过玄离修为,很明显玄离不可能是鬼仇的对手,而这一战过后,玄离必定落到鬼寅手中,届时凤魔尊不敢想像。 开口:「规矩既然是咱们定下的,便也能改,况且先生不过初来,没必要守这规矩。」 「有趣,有趣,想不到凤魔尊竟然也会……哈……这下有意思了,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就算要改,也要来年再说。」鬼寅沉声。 凤魔尊还要开口,玄离看向凤魔尊笑笑:「无妨。」后起身行到鬼仇身侧:「请赐教。」 玄离行出,蓝衣竟未阻拦,在场的几个人皆是一怔。事实上,鬼寅也是个傻的,蓝衣怎么可能会让玄离落入他手中,这一战就算是败了也无所谓,只要蓝衣不交人,鬼寅还敢上手抢人不成?早在玄离出去前便低声说不去也无妨,若是去输赢无所谓,但万不能伤着。 玄离与鬼仇相对而立,拱手一礼。 随后纷纷召出仙剑,战场登时拉开。 鬼仇倒也没指着真的能用这个规矩怎么着玄离,因为他清楚有蓝衣在,这规矩有没有都是一样。鬼仇原本的想法便是让蓝衣看看他心中之人是怎样的不堪一击,是多么的配不上蓝衣。也一度以为这一战将会是压倒性胜利,然而却没有想到不过十招,自己竟隐约处于劣势,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们从前交过手,你的实力明明……」 「那时,我旧伤未愈,胳膊又被鬼寅伤了,实力自然发挥不出来。」 玄离解释。 事实上,虽然有这个原因,但主要还是玄离最近修为又有突破。 鬼仇明显不信,愣神间,便听玄离淡淡道:「这一战你的目的应该是想让蓝衣看我的弱处。如今我对他虽还未达到你想的那种程度,但若是有一日在一起,我也绝不是他的附庸,而是足以与他并肩而立之人。所以,今日这一战,你会输得很惨。」 语落,玄离手上快动,苍梨瞬间化为万道剑影直飞而下,鬼仇赶忙手画剑印,仙剑化为护盾,挡下剑影。抬眸看向玄离,眸中满是嘲讽:「无用之功。」然下一秒却见玄离手中再结印阵,一柄仙剑再出,玄离竟化身剑中。一瞬,仙剑斩断鬼仇一只手臂,鬼仇剧痛之下护阵碎裂,数万道剑影如雨落下,眼见鬼仇便要遭万剑之劫,此时鬼寅出手护下鬼仇。同时给鬼仇服下一颗药丸,鬼仇手臂竟再生出来。 玄离并不惊讶,毕竟此前见过蓝衣这般且若按鬼仇所言,他本是挖心之人,如今却还能活着,必定与常人有异。 当即收回仙剑道了句承让。 鬼仇看向玄离有些不甘:「想不到,不到一年,你竟然有如此进步。初见时,你不过方入天阶,如今当有天阶五重了吧。」 玄离笑笑:「许是这里的环境更适合我修行,速度的确要比太霄境快一些。」 鬼寅攥拳冷笑:「如今本座可真是后悔。」 玄离礼貌笑笑,行回蓝衣身侧。 蓝衣明白玄离的意思,也明白玄离的天资确实少见。暗暗窃喜,玄离是真心想过和自己一起,他不是随口说说,而且他是想要和自己并肩而立。那自己是不是要装得弱一些比较好?毕竟他们人类即便修成了大能,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尔尔,若是让玄离知晓肯定会很受打击的,对,要装弱一些。还有,他是不是不打算离开了?他因为我竟然真的不打算离开了。想着不自觉的笑了。 「你这是想到啥了,笑得这么傻?」玄离一脸嫌弃。 蓝衣回神:「没什么,嘿嘿,没什么。」唇角依旧忍不住的上扬,一脸花痴地看着玄离:「十三,我发现我真是捡到宝了。」 「呵呵!」玄离更嫌弃了,「收起你那花痴的样子。」 「哦,好。」然而依旧花痴地盯着玄离看,玄离扶额表示真的没眼看了,快来个人把这个脑子有坑的拖走吧。 一旁云引故意咳了一声,提醒自家主子这是在年尾宴上,而且还有件事没解决。蓝衣这才不舍地别过头看向场上,鬼寅刚好带着鬼仇回了座位。 蓝衣沉沉开口:「方才鬼寅魔尊已说过挑战的规矩,如今是不是该依着规矩行事了?输得一方要答允对方一个要求。」 鬼寅沉眸,压根就不认为蓝衣会遵循规矩,但蓝衣是蓝衣,他不遵循规矩自己也没法,可规矩是自己提出来的且武力上也干不过蓝衣。如今可真是作茧自缚。 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座既然提出来了自然会遵循,玄离公子,且说出你的要求吧?」 蓝衣看向玄离,柔声提醒:「什么要求都可,就算是让鬼仇自己砍自己几百刀都行。」说完便又一副花痴模样盯着玄离。 云引有些没眼看了,自家主子能不能不用这么温和的面容说这么残忍的事。还有能不能不要双标的这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恋慕玄离公子似的。 第126页 玄离扶额低声道:「你别老这么看着我,我怪不自在的。」 蓝衣哦了一声,这才别过头,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偷瞄两眼。 鬼寅还在等着玄离的回答,玄离开口:「那便对着我朗声说三遍,爷爷,孙子错了,此事便算了结。」 鬼寅本以为玄离会直接弄死鬼仇,结果只是这,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看向鬼仇。 与鬼寅的想法刚好相反,鬼仇宁愿玄离砍上自己几百刀,也决不愿说出这几个字。双拳紧紧攥起。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氤氲出沉沉怒意。 玄离自然注意到了,我还当你有多沉得住气,就这。开口:「怎么?不愿意?做不到?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不守规矩会有什么后果?」说着看向蓝衣。 见玄离投来目光,蓝衣赶忙回道:「不守规矩,燃魂!」怕玄离不明白,蓝衣解释:「燃魂,便是将魂魄放于血域炼狱中燃烧,炼狱中的火可是能够燃尽一切。」 玄离瞭然:「真是恐怖。」 等了良久,鬼仇终于开口恨声道:「爷爷,孙子错了!」 「爷爷,孙子错了!」 「爷爷,孙子错了!」 玄离笑笑:「乖孙儿,爷爷知道了。」 鬼仇看向玄离,玄离只觉凝重杀意临身,但也不怎么当回事。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气吧! 见玄离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鬼仇更加不甘。鬼寅低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这一时。」鬼仇这才復又坐下。 之后整个年尾宴便又如此前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唯一让玄离开心一点的,便是宴会上好吃的东西格外多。 宴会结束,玄离打了个饱嗝。 蓝衣宠溺地笑笑:「你这是吃了多少。」说着递过去茶水。 玄离接过喝了一口:「没有,就是发现这血域的吃食是真的好吃。」 蓝衣:「年尾宴的厨子便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家酒楼的,改日我带你过去尝尝。」 玄离点首。 然玄离不知,宴会散去后,自己也累了便睡下了。蓝衣竟然去了鬼寅魔宫。 鬼寅:「我倒是想不到蓝域魔尊竟然会来。」 蓝衣拿出一瓶药:「上次交手,强行提升修为怕是你已伤了根基?」 鬼寅沉眸,的确如蓝衣所言,鬼寅用过许多药丸,然均是无用。 蓝衣自瓶中倒出一颗白色小药丸扔给鬼寅:「试试。」 鬼寅接过,心知蓝衣定然不会用这种方法害自己,不疑有他当即服下,调息之下,根基竟当真有修补痕迹。面上一喜。 蓝衣:「这瓶□□有百粒,你每日饭后服下,根基必能修復。当然我肯定不会白白给你。」 鬼寅:「无论什么条件,本座皆允你。」 蓝衣:「将鬼仇交给我处置。」 「我当是要什么,不过一个工具人,你既喜欢给你便是。」鬼寅说完,便命人将鬼仇叫了过来,不待鬼仇反应直接出手对鬼仇施了禁术。 蓝衣将药瓶扔给鬼寅,带着鬼仇回了蓝域。 蓝域魔宫暗牢内,蓝衣居高临下看着鬼仇:「诛心养莲后,你被鬼寅所救留下一缕亡魂,本座本有意饶你一命,不愿再与你多做纠缠,可惜你偏偏不懂,非要找死,本座也不得不满足你了。」 蓝衣看向鬼仇,在鬼仇的眸中看不到恐惧,反倒有几分喜悦,抬手解去鬼仇禁术。 鬼仇柔声开口:「只要还能看到你,能听到你对我说话,便是死我也无憾了。」 蓝衣行到鬼仇身前:「本座竟不知你竟如此痴恋于我,倒是让本座受宠若惊了。只是,本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喜欢的,不过本座倒是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蓝衣抬手召出一枚黑色的蛆虫:「这个小东西,不知道鬼寅给你看过没。」说着看向鬼仇,鬼仇眸间瞬间充满恐惧。 蓝衣将蛆虫递给鬼仇:「你将它服下,本座便允你待在本座身旁,如何?」 鬼仇颤抖地接过,却久久不动,终是瘫坐在地上。 蓝衣失笑:「看见了没,你口中所谓的痴情和你自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鬼仇不服:「这乃是噬魂虫,我若是服下每日灵魂都将受啃食之苦,最终自己亦会化为这噬魂虫,我不怕痛处,但我不愿放下你我过去那些回忆,我就不相信玄离他能做到。」 蓝衣眸色瞬间沉下:「凭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鬼仇:「怎么,是说中了你的心事恼羞成怒,他本就也做不到。」 蓝衣冷笑:「你可知,我为何会待他如此?他曾背着我过了黄泉河水。」 「不可能!」鬼仇一脸震惊,「他乃是人,除非……」 蓝衣冷笑。 鬼仇眸中彻底没了光彩,他为了你竟然放弃生魂,回不了人世也入不了黄泉,无□□回,这一世也只有这一世。 见鬼仇这番反应,蓝衣满意地回到座位上,单手撑着下巴:「你既然这么怕噬魂虫,那本座便赐予你噬魂狱吧!」 鬼仇本还在愣神,乍听此言也顾不上许多:「不,我死也不去!蓝衣,念在我们过往的情分,饶过我这一次,求你,饶过我这一次或者直接杀了我也好!」 不过蓝衣可懒得再听,抬手失了个禁术,鬼仇便为两个魔兵带到一处牢门,两个魔兵穿好铠甲后才打开牢门,一脚将鬼仇踢入,赶忙关上牢门。 第127页 牢门内,数不清的黑色蛆虫纷纷爬向鬼仇,鬼仇动不了,也不能开口,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可还是经不住蛆虫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没多久鬼仇身体慢慢消失,最终也化作一枚黑色蛆虫,淹没在其中。 …… 十五,整个蓝域魔宫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玄离走到一个正在挂红灯的小魔兵身侧,抬手接过他手中的灯笼,上了梯子,随口问道:「你们这也过元宵节么?」 小魔兵憨憨笑笑:「回公子,往年也过,只是往年都不挂这花灯,今年应该是魔尊仿着人间的做法,特意为公子准备的。」 闻言,玄离手上一松,花灯掉落,人也因为失神踩空自梯子上跌落。远处正看着玄离痴怔的蓝衣面上一惊,忙闪身过去想要接住玄离。 本来跌落的玄离缓过神,心想摔一下就摔一下无妨的,也没想着运转灵力,然回眸见蓝衣过来,第一个反应便是手运仙剑飞身而起。 而蓝衣不禁被玄离这一番动作惊得怔住,眼看着便要抱到了,却迎来凛冽剑意,忙抬手挡下,玄离借力稳稳立身。 蓝衣一脸怅然若失,你虽愿为我改变,然心中终是拒绝的。有些失落,抬步转身离开,玄离刚要同蓝衣打招唿,却只见蓝衣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里有些堵。 罢了,玄离暗下决心闪身到蓝衣身侧笑笑:「今日这番布置,多谢你了。」 蓝衣抬眸,似是没想到玄离会跟过来,心中一喜。听到他的谢意,心中苦楚顿时消散,只觉甜暖。柔声回道:「你喜欢便好,我没去过人间,只是听误入血域的人说的你们过元宵节的样子,仿着做的。」 看着蓝衣深情地望着自己,玄离有些后悔了,尴尬地咳了咳,转言道:「嗯……那个,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一起看看灯吧,也不算白费了你的心意。」 蓝衣一怔,喜出望外,连忙答道:「好……好。」 看完魔宫的灯,蓝衣带着玄离出了魔宫,竟然真如人间一般,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而且许多人都出来摆摊,吃的玩的应有尽有,还有猜灯谜的。 玄离竟仿若一夜回到了人间,回到了仓夷山下。心道,蓝衣多谢你如此为我费心。只是可惜……想着眸中染上了几分悲色。 蓝衣以为是勾起了玄离的思乡之情,忙开口:「你若是不喜,我们现下便回去。」 玄离摇首:「不,很喜欢,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很有元宵佳节的感觉。」说着竟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在卖元宵:「竟然还有这个!」忙拉着蓝衣过去,要了两碗:「在人间过元宵节都是要吃这个的。」 「呀!看来公子也是人间来的,巧了,我也是。难得遇到老乡,这两碗便算我送公子的了。」 「这不好吧,老闆,我有钱。」 「有什么好不好的,别浪费了我这心意,诶,又来客人了,不招待你了哈。」说完老闆就走了。 玄离催促蓝衣:「尝尝!」 蓝衣舀了一个放入口中,眸中一亮:「好吃。」 「是吧。」 两人吃过元宵,玄离在桌子上留下几枚魔晶便拉着蓝衣去其他地方了,当晚两人一直游玩,都寅时一刻才回魔宫。 玄离回到房间,也懒得洗漱了,往床上一摊就睡着了。蓝衣失笑给玄离盖好被子,才离开,离开时眸中有几分凝重。 第二日,玄离睁开朦胧睡眼,方要起身:「我擦,我这是没睡醒么?」说着又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天确实亮了,只是阴的厉害。说起来还是头一遭呢,打来了都四季如春的,这是要下暴雨吧?」 起身打开窗,看着阴沉的天:「我……去,可以呀,这雨估计能下的不小。」一脸期待地趴在窗前。 也不怪玄离,自玄离来到血域这还是第一次有下雨的迹象。 这时云引刚好开门进来,见玄离样子赶忙上前,不容分说关上窗户,心中才松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不然还不得让魔尊给我炼了。 见玄离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云引忙解释:「公子有所不知,这落煞马上就要到了。」 「落煞?」 「嗯嗯,其实这落煞也不常见,千百年难得见一次,但却是咱们无间血域的灾难。落煞过处,声息不留,每一次落煞都是对无间血域的一次清洗。公子需紧闭门窗,切忌不可出去。」云引再三叮嘱,得到玄离应下才放心。 说话间外面倏然狂风大作,更是阴沉得宛如黑夜。云引将灯点燃,玄离无聊地坐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随意问道:「你们家魔尊呢?」 云引一怔:「魔……魔尊呀,还在睡着,昨晚回来的太晚了。」 「哦?是么?」 「自然,这事我也没必要骗你不是。」云引随口回道,见玄离这边也没什么事,说了声告辞便要离开,然双手方要开门,玄离忽然沉声问道:「蓝衣如今在哪?」 云引微怔:「魔尊……」 「如你所言,落煞乃千百年不遇的灾难,以他的心性此刻早已来寻我了,断不可能还在熟睡。他不来寻我只能说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你还不说么?」 玄离本来只是猜测,毕竟昨晚回来的确实很晚,如今见云引犹豫模样,彻底证实自己的想法,玄离继续道:「你当真是不顾你家主子性命了么?你也说了,千百年不见一次。」说着看向窗外。 第128页 云引手也不禁颤抖,此次的落煞的确不同以往,想着手不禁攥紧后回身跪下:「不敢瞒公子,魔尊去血域峰了,就是魔尊养血莲的地方,落煞出现之时也是每年结界最弱之日。」 「结界?」 「嗯,此结界并非连接人间,而是连接被关在此处的堕神、堕仙、魔、鬼、妖等一切触犯天道律令者。一旦让他们冲破结界,那这里的所有都将被毁之一旦,而这里也将变成血海,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人间!」 玄离瞭然,闪身至门前:「我去寻他。」不待云引说话,玄离已经闪身出去。 云引赶忙追出去,然方出门落煞便起,漫天沉冷煞气如暴雨落下,云引忙退回抛出两柄伞:「公子,这伞可挡落煞。」 玄离识得这伞,这便是当年蓝衣挡黄泉水所用,如今也算明白为何蓝衣会随身带着,说不定是为了这落煞。不过此刻也顾不上研究这些了。 玄离接过,随意到了句谢,撑开一柄前行,渐渐淹没在黑暗中。 第46章 魔尊尝到甜头了 「平日去血域峰也没这么远呀。呸……呸……,这是什么玩意?」玄离看着自己吐出的东西心下一凛,只见玄离方方吐出的东西顷刻化作血色利刃。我擦,这玩意要是咽下去,肠子都得被割烂了,不过这下是再也不敢轻易开口。后抬首看了看伞,难怪无间血域不怎么见雨,感情这无间血域要么不下,要下就下刀子呀,这要老下还了得。 正想间,玄离忽感气氛异常,周身白衣被颳得猎猎作响。玄离面色瞬间沉下,凝重异常,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因为太暗,全然看不清,玄离闪身上了一旁树上。方落上去树干竟应声而断。察觉不对,忙闪身御剑逃离,一瞬树木连根拔起化作飞灰。玄离不禁暗暗心惊,凝眸看向前方。 此刻玄离大概能看清个轮廓,这是……龙吸水?竟能有如此大的声势!怔愣间龙吸水竟直冲玄离而来,玄离忙闪身,龙吸水竟又追了过来。 玄离蹙眉,这玩意还会追人!思忖间眸色沉下,不对!随后便见数十个同样规模的龙吸水沖了过来,玄离抬剑,以前还没试过,这次只能拼一下了。说罢凝神,指间结印,随后人没入剑身,剑身一瞬如有灵识,飞速穿梭在龙吸水间,待跃过龙吸水后,玄离现身握着仙剑,抬臂擦了擦额间冷汗。嗯?没追过来。看来这龙吸水不能后退。 玄离方觉得几分庆幸,忽觉背后冷意,忙回身,只见正前方宛如一座绵延万里的悬崖峭壁般的龙吸水离他不过十步。 「靠!不是吧!」玄离不禁爆粗口,如今退是不能退了,唯有硬闯了。 想罢,玄离手结阵印,苍梨化为护盾,同时手持伞柄,横身沖入龙吸水中,一入其中便觉威压,手中伞更是有被刮飞的徵兆,但愣是没有碎,玄离不禁贊道:「这可真是个好宝贝。」 整整一刻钟,玄离才穿过了龙吸水。回首看着渐行渐远的龙吸水,真是恐怖。说完收起伞,一收之下,伞顷刻间化为灰尘,玄离一阵后怕。 御剑前行了一刻钟,玄离看着眼前的血域山,不禁感嘆:「好傢伙,终于到了。」语落,飞身直上血域山。 血域峰顶,蓝衣正在修补结界裂痕,但结界裂痕不仅没有缩小,反倒有扩大的趋势,看得出为维持眼前状态蓝衣已经十分吃力。但蓝衣似乎想要做什么,因为这裂纹迟迟不见缩小而无法脱身。 见状,玄离闪身过去指间运转灵力直指结界裂痕,同时一掌将蓝衣拍开。蓝衣微怔,很快回神,抬手画印,一池血莲纷纷飞起,随着蓝衣指间动作渐渐融入结界,约一刻钟血莲才全部融合,见结界稳定,玄离抬手收回灵力,额间已沁出冷汗。 蓝衣抬袖给玄离擦了擦汗,沉声责备:「谁让你跑出来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万一万一……」 玄离笑笑:「无妨,我这不是活着到了么?」蓝衣还要再责备,但见玄离此刻样子只觉怜惜,责备的话终是说不出口了。 此刻玄离周身无一处好地方,玉簪及髮带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颳走了,满头墨发凌乱的散在肩上。 蓝衣嘆息一声,抬手轻柔地给他整了整鬓边的墨发:「你是特意为我来的么?可是担忧我?」 「不然呢?」玄离答得随意。话刚落,便见蓝衣眸色一冷,说了句走,拉着玄离进入了血域山一处山洞中。 山洞很窄,勉强可容下两人,蓝衣怕玄离误会,忙解释:「平日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我一人,当年我也只挖了一人待的地方。」 玄离瞭然:「无妨。」 后看着外面的落煞:「你多年来培育血莲为的便是这结界封印?」 蓝衣沉默,玄离嘆息一声:「难怪当年对怨神会有那般感慨,很辛苦吧。」 「若是这结界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玄离沉默,诛心养莲,看似对他人残忍,实则对自己更为残忍。想着不自觉地抬手抚了抚蓝衣墨发。 蓝衣一怔,只觉小腹一紧,不禁握住玄离手腕随即将玄离推倒附身上去,玄离瞳孔一缩:「你……你……别乱……」话还未落忙抬手将蓝衣头按下,只见落煞刀锋削入,刀锋过去,玄离:「好险。」 「先把我头放开。」 「哦,抱歉哈!」说着玄离放开手,蓝衣便要抬头,唇边却不小心蹭到玄离唇角,玄离头脑一瞬空白,瞪大眼睛看着蓝衣,随即便要推开蓝衣,本来就已经有些燥热的蓝衣,此刻更觉难耐,沙哑紧张开口:「别动。」玄离已经明显感受到蓝衣此刻的异样,当即阖眸不敢再动。 第129页 可就是这一阖眸,让蓝衣绷紧的弦瞬间断了,蓝衣低首轻轻吻在玄离唇上,玄离睁眸,怔怔地看着蓝衣,连反应都忘记了。缓过神后,赶忙要挣脱。蓝衣有些不悦,微微蹙眉,双手微微用力钳制住玄离双手,一只腿抵住玄离双腿,将玄离禁锢地死死的。 开始时只是轻吻,随即蓝衣便吻得深了些,奈何玄离牙关紧闭,无论如何都无法探入,蓝衣更加卖力,终于撬开玄离贝齿,渐渐的玄离也从拒绝挣扎变得迎合。 察觉玄离不再抗拒,蓝衣才放开玄离的手,双手不安分地探至玄离腰间,便要解去玄离腰带,玄离忙按住蓝衣不安分的手,蓝衣唇角轻勾,吻得更深,玄离不禁发出几声□□。似是被这声音鼓舞般,蓝衣眸中笑意更深,吻得也更加卖力,抬手拉开玄离的手,解开玄离腰带。放开玄离红唇,吻住玄离喉结、脖颈,手也开始褪去玄离外衣…… 就在此时,一阵落煞刀锋过来,玄离眸中氤氲□□尽散,神志回归清明。忙抬手拉过蓝衣闪过,同时抬手结印禁锢蓝衣。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蓝衣满脸不甘,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好不容易才……这该死的落煞。 玄离穿好外衣,重新系上腰带,心道好险。别过头扶额,我刚才做了什么?怎么就……怎么就……差点晚节不保呀! 过了一会儿,玄离才解开蓝衣印阵,两人并肩而坐,默契的对于方才的事绝口不提,一时太过沉默,两人都觉得很是尴尬。 终于,玄离开口:「其实,以你的实力,可以直接将这些囚禁者灭掉,何必诛心养莲呢?」 蓝衣垂眸:「你知道这结界内有多少囚禁者么?」 玄离摇首。 蓝衣:「自上古造物之神创造这里之初到如今,里面的囚禁者不下三十万了。若我当真杀了这些生灵,那我怕是也离入魔没多远了。」见玄离眸中露出伤感,柔声道:「无妨,遇见你,我日后大概不会再养莲了。」 「嗯?」 蓝衣笑笑,只怕我也养不了莲了。诛心诛心,诛的是他人心还是自己的心,我早已分不清了,也不在意,可如今,这颗心有了主,哪里还捨得去诛它呢。 …… 一日后,落煞才停,两人回了蓝域魔宫。 当晚蓝衣便去寻鬼寅,鬼寅倒是很意外:「蓝域魔尊忽然到来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蓝衣直言:「从今以后,我不会在诛心养莲,所以血域之内再无落煞,你明白了么?」 鬼寅眸色沉下:「原来你早就知晓了攻击结界的是我?那你为何不动手。」 蓝衣笑笑看向鬼寅,鬼寅明白了因为这般有趣,也因为血域的日子太过乏味,原来自己以为能够击败蓝域魔尊的手段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心下不甘随即笑了:「游戏既然开始了,可由不得魔尊说停止。」 蓝衣笑笑:「看来距离你上次堕沉已经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那段经歷了。忘记你该如何同本尊相处了,鬼寅魔尊。」 鬼寅眸中顿现惊恐,慌忙跪身:「蓝域魔尊,我…我不敢了,血域此后再无落煞。」 蓝衣满意点头离开。 然鬼寅眸中却闪现不明笑意,从前我或许不敢同你搏上一搏,但如今你可是有了个致命的弱点。我相信,为了他,你会愿意交出自己的性命的,蓝域魔尊,不,该称唿您蓝衣。 当晚鬼寅传出一道符印,蓝域魔宫内正在打扫茅房的魔兵耳边传来密语,随后拱手,同用密语答到,此前属下已经按魔尊的指示给玄离中下死煞,近期应已有发作之相,不过并不明显,接下来属下会催动加快死煞腐蚀,并将那本书放入阁中等候蓝域魔尊查询。 …… 接下来的时间是岁月静好的一年,一年来玄离与蓝衣相处就仿若初见时那般自在,蓝衣虽然也时不时地问问玄离考虑的怎么样,但玄离总是直接转了话题,蓝衣也不急,反正时间还长。 又是一年年尾宴,凤魔尊想要向玄离请教琴艺,然方开口,方拿出琴,蓝衣便冷声警告:「你信不信我把你那破玩意摔了!」 凤魔尊闻言赶忙将琴收起来。 宴会中途,玄离:「我去个茅房。」说完便起身离开,凤魔尊也赶紧随着离开,追上玄离,说明来意,玄离瞭然便随凤魔尊到了一间屋室,指导琴艺。 见玄离久久不回,蓝衣也出去了,问了一个宫门守卫便寻玄离而去。将寻到时,透过窗子,只见一男一女的影子并肩而坐,不过一眼,蓝衣便认出女的是凤魔尊,男的便是玄离,不禁有些恼怒。随后那女子的影子竟然主动伸手握住玄离的手,身子也依偎到玄离怀中,蓝衣暴怒当即抬掌一掌轰碎室门,同时行入。 一时却傻眼了,只见玄离与凤魔尊虽然同坐,但相隔甚远,甚至可以说一个在屋室最南边,另一个在最北边。 两人震惊地看着蓝衣,凤魔尊赶忙收起琴,暗暗吐槽,不是吧,离这么远也能这么生气,同时小碎步地缓缓挪了出去,生怕蓝衣一个不悦真把自己的琴给砸了。 玄离看着蓝衣先是震惊,而后眉头越皱越深。不等玄离开口,蓝衣尴尬地解释:「这个门太丑了,我不喜欢。」 玄离冷冷看向蓝衣,蓝衣:「嗯……那个,这个理由……确实不太……,连我……都不……相信,嗯……那个……」 第130页 玄离起身行到蓝衣身侧,看着蓝衣沉声责任:「你便这般不信我么?」 「不是,是……那个,在外面看,影子是……」方说到这,玄离忽然口吐鲜血,倒身而下,蓝衣赶忙扶住玄离焦急道:「你别生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当时是看到影子都叠加在一起了才会,没想到你这么生气,都气吐血了,我以后再也不了,我不是不信任你。」蓝衣话越说越乱。 玄离随手擦了擦嘴角,直起身:「无妨的,下次注意就好。」 蓝衣有些意外,没想到玄离这么轻易便原谅了自己。然下一刻便意识到不对,不待玄离反应,已经握住玄离脉搏,玄离想要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一探脉,蓝衣的眸越来越沉:「怎么会如此,才过两年,你的脉搏怎么会有衰老迹象!这不是你第一次吐血对不对?」 玄离沉默,蓝衣急道:「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玄离笑笑:「我命格如此,终是躲不过的。」 「不可能。」蓝衣一脸茫然,眼眸瞬间失去光彩。 玄离只觉心间一痛,抬手抚了抚蓝衣墨发:「无碍的,我这不是还好好的,活个千八百年没什么问题,那时说不定你就又遇到其他的人了。」 蓝衣此刻已经听不清玄离说什么,一把攥住玄离手臂,不等玄离反应,蓝衣已经将玄离打横抱了起来。 若是平时,玄离肯定会反抗自己走,然此刻玄离却很老实的让蓝衣这么抱着,因为玄离能察觉到自己或许时日不多了,最近一个月吐血越发频繁,不过都有意瞒着蓝衣,这次或许是被蓝衣激怒才没忍住。 回了宫内,蓝衣小心地将玄离轻放在床上,仔细盖好被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玄离垂眸,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你为我扮女装后开始有吐血迹象,但此前已有衰弱情况,不过那时我也不甚在意。」 蓝衣攥拳,忽然想起玄离对自己态度转变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竟是这个缘故,亏自己还以为是云引的法子奏效了。怪自己,若是早一点注意到…… 看着蓝衣这般自责模样,玄离便要起身,蓝衣忙扶起玄离倚着靠枕坐下,玄离揉了揉蓝衣墨发:「不用这样,我还没死呢,况且兴许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适应了便好了呢!」 这话说出来太过苍白无力了,玄离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蓝衣呢,玄离尴尬地咳了两声:「这个确实……连我自己都不信。」 蓝衣心知玄离这是担忧自己,已经这般了,不能再让他劳心,便笑笑:「兴许你说的对,先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睡一觉。」 玄离一怔,觉得蓝衣这态度转得似乎有些太快了,不过总归是放心了些。玄离也确实困了,近一个月玄离越发睏倦,蓝衣不在的时候,玄离几乎都是在睡觉。 等着玄离睡着后,蓝衣才起身,直奔藏卷阁而去,搜查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本书卷。 无间血域本是堕神、堕仙、妖魔关押之地,十分阴寒。一般的修仙之士是难以在这里久活的,一日损耗相当于人间的三到五年,所以一般人类到了血域运气好的能够活上百年,运气不好的可能只能活上数十年甚至只能活上几年,而且灵息越是纯净损耗便越大。而在这里耗死之人将无法入轮迴,最终会化为这无间血域的煞气,加固结界。有生之年若能离开血域可慢慢恢復声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读到最后蓝衣手不觉松开,书卷坠落地上,蓝衣第一次感觉到无助。无力地顺着书架滑落,就这样呆怔地坐了一夜。 第47章 送你一场雪做生辰礼 清晨,朝阳升起,看着朝阳,蓝衣笑了。站起身出了藏卷阁,立在莲花池边,看着池中的莲花出神。 「看朵莲花都能这么认真,在想什么?」玄离随意披着外衣走了过来。 「十三,我们相识已经两年了呢,真的很快。」蓝衣忽然感嘆。 「大早上的,发什么疯,还感嘆起时间来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愁善感呀!」玄离吐槽,话虽如此,但玄离心知蓝衣心中定然是不好过。 「你知道么,其实我也很想去人间看看,可惜……算了,不说了。」蓝衣嘆息一声。 玄离蹙眉不悦:「什么就不说了,最厌恶你这欲言又止,拉屎拉一半的样子。」 蓝衣脸瞬间黑了:「什么叫拉屎拉一半?!十三,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别忘了你这是在谁的屋檐下?」 玄离冷哼:「也不知道是谁求着我待在他屋檐下的。」 「唉!」蓝衣嘆息一声,回身看向玄离笑笑:「其实明天便是我的生辰了,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便在这无间血域,在这里无四时变化,无风霜雨雪,从前我听过来这里的人类说过人间的模样,说人间冬日的雪最是好看,晶莹剔透,莹白耀目,可惜我这一生都无法出去看看……」 玄离心里有些奇怪,不明白蓝衣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但想想自己的情况也便释然了。笑笑:「这里也很好啊,四季如春,很宜人呀。」 蓝衣眸中微冷,宜人么?若真是宜人为什么却不能让你好好活着?!若真是宜人为什么要这般消耗你?!想着手中的拳不自觉攥紧。 玄离见蓝衣这样子无声嘆息,抬手握住蓝衣攥紧的拳。玄离的手很凉,蓝衣忙反手握紧,似乎想要将这双手暖温。 第131页 「早上这会儿还是有些凉,你现在不适合在外面,我们还是进去吧。」 玄离失笑:「哪里就那么弱了,若是日后只能关在屋子里,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蓝衣眼眸沉了沉,眸中悲意难掩,玄离抬手揉了揉蓝衣墨发:「我的日子本就不多了,你该不会打算,日日让我看着你这张苦瓜脸吧?」 蓝衣勉强笑了笑,玄离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蓝衣转头看向池塘:「十三,若是可能,你其实还是想回去的对吧,那里还有很多你惦念的人。」 玄离笑笑:「若代价是要你修为尽废,那我便留在这里陪着你也可。虽然有时我也会想想师兄与师尊,但我清楚他们一定过得很好,这便够了。」 蓝衣眸子暗了暗:「若是你回去了,还会记得我么?」 蓝衣这话一出,玄离便觉出不对劲了,这货今日是怎么了。想着抬手揉了揉蓝衣墨发,安慰:「好了,一早上干嘛这么个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后郑重道:「况且我又回不去,别说你帮我取钥匙什么的,我说过若代价是你的修为尽废,你便是取来我也不会用。」 蓝衣笑笑。 玄离:「这才对么,快过生辰的人可不该一副别人欠你钱不还的模样。说起来,我忽然想起件事来想问问你。」 蓝衣看向玄离,玄离继续道:「当日我们在梨树那大战时,你被臭鼬熏走前掀翻梨树,是不是故意的?」 一听玄离提这事,蓝衣心知玄离这是要秋后算帐呀,赶忙转移话题:「那个……你饿不饿,刚起来,我还没准备饭食。」说完转身行出,没几步便跑了起来。 玄离一瞧蓝衣这心虚模样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想抬步过去追,便觉嗓间一咸,但及时忍住返回房间,关上门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后便扶着门剧烈地咳了起来。 蓝衣虽然跑了但并没走远,如今他还哪敢将玄离自己放在那。此刻便立在室门外听着里面玄离不断咳嗽,紧紧攥拳,蓝衣想进去,可是不能。 他知道玄离怕他担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便不能知道。 就这样只隔了一道门。室内的人终于不再咳嗽,但也无力起身,瘫坐在地上,而室外的人眸中也再无任何光彩。 …… 第二日,正午,蓝衣端着饭菜去玄离房内却不见人,不禁有些惊慌,就在这时玄离回房笑笑:「刚刚去你房中找你,不见人,我就猜你来寻我了,果然猜对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嗯?先……」不容蓝衣应答,玄离已经拉着蓝衣走了。 片刻后,两人到了一处空旷之地,玄离放开蓝衣:「稍等片刻。」言罢,玄离结印寄出苍梨,随即落雪纷纷。 蓝衣怔怔地看着眼前,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这……便是雪么?」 玄离点首笑笑:「还好我的苍梨是水属性,可惜我的修为太低,只能有这么大的范围。」 半个时辰后,雪已经积了许多,玄离笑笑低身窜了个雪团丢向蓝衣,蓝衣并未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而玄离打的不偏不倚刚好打在蓝衣脸上,蓝衣脸瞬间黑了,抬手剥去头髮上的雪。玄离看着蓝衣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蓝衣趁此机会学着玄离的样子,也窜了个雪团打向玄离,玄离微微闪身堪堪躲过,满脸得意:「嘿嘿,没打着。」 蓝衣嘴角泛起笑意:「高兴得太早了。」随即一个雪团便直接煳了玄离一脸,玄离抬手随意擦了擦脸:「呸!呸!靠,吃了我一嘴。」蓝衣满脸得意。 随即两人便打起了雪仗,两人的欢笑叫骂声引来不少魔兵围观,玄离看向这些人笑道:「一起来玩,打雪仗这种事人越多越好玩。」 魔兵本想加入,然恰巧看到蓝衣冰冷的眼神,纷纷停身:「不了,我们怕冷。」 打了一会儿,两人停身。玄离笑笑:「累了吧,来,我们堆个雪人吧。」 「雪人?」 玄离低身开始滚雪球,不久就堆了一个雪人,蓝衣学着玄离的样子也堆了一个:「一个雪人太孤单了。」 玄离笑笑也是。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午夜才停,玄离也因过度消耗灵力再度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蓝衣来看依旧昏睡的玄离,喃喃道:「谢谢。」 「不用谢。」玄离翻了个身,「别吵我,让我再睡会儿。」 「嗯。好,刚好今日我也有些事要处理,中午可能不回来用饭了,稍后你饿了的话直接找云引,饭我都备好了。」 「嗯。」 「我走了。」 「嗯。」 蓝衣抬手轻抚了抚玄离墨发,不舍地转身离开。 到了正午,玄离才醒,方要用饭。然两个蓝衣手下浑身是伤直奔宫内,云引赶忙迎上:「怎么回事?魔尊呢?」 「我们被鬼寅与凤魔尊算计,魔尊深陷重围,我们二人侥倖逃离回来报信,赶快带人去救援魔尊,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魔尊被困在什么地方?」 「暗幽魔域。」 闻言云引便要带人离开,这时玄离赶了过来问明原由,不容分说一剑斩杀了报信两人。 云引:「公子这是?」 第132页 「若蓝衣回不来,他们又如何回来,你们好好守宫,我去支援蓝衣。」 「这……」 「信我。」说完玄离御剑离开,整整一个时辰玄离才到暗幽魔域,然魔域内却无半分打斗迹象。果然如我所料,那会在哪里呢?算了,如今只能用一用禁法了。说着抬手画阵,随即蓝光飞快闪过,玄离赶忙追了过去,不多时,便见打斗,蓝衣处于打斗中心,此刻已伤痕累累,就在无力再战、闭目等死之时,玄离飞身入了战局:「还好赶上了。」 说完背起蓝衣:「我带你离开。」 「可笑至极。」鬼寅冷笑,随即画印抬掌袭了过去,玄离修为本就比不过鬼寅,如今又背着蓝衣,不过十几回合过去,便已处极端劣势。 玄离心知凤魔尊与鬼寅本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联手对付蓝衣,除非蓝衣是想抢夺两人的钥匙才会招来此祸。 如今身处劣势,也顾不上多想,当即下了决心:「蓝衣,我知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但我不愿,若是要用你全部修为来换,不,应该说这就等于要用你的命来换,我不愿,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么。」 语落召出仙剑托着蓝衣,玄离抬手画印送他离开。 随后玄离再结阵印,竟是万灭阵。 玄离冷声:「鬼寅,你是要与我同归于尽,还是放蓝衣离开。」 鬼寅冷笑:「放蓝衣离开,我也不敢动你不是,若是动了你,他恢復后肯定也不会放过我,至于这一场若是我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着实不值,你们走吧。」 玄离松了一口气,撑了一刻钟后,见蓝衣彻底走远,脱离危险才撤去法阵,随即又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凤魔尊忙过去想要扶住玄离,鬼寅好意提醒:「你敢抱他,明天你的琴准保被拆。」 凤魔尊:「可是……」 鬼寅看着昏厥的玄离也是犯难:「算了,死就死吧,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完扛起玄离闪身去了蓝域魔宫。 蓝衣接过玄离道谢。 这一次,玄离整整昏睡了三日。 「你终于醒了,可……还好……」蓝衣紧张问道。 「好个屁,你不会看么?这一身的伤……」 蓝衣脸色泛起红晕:「你真的要让我……看看么?」 玄离脸瞬间黑了,别过头不愿再理会蓝衣,什么时候了,还一脸不正经的样,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恢復了。 蓝衣笑笑:「能抱怨能生气,说明无碍,如此我也放心回去睡一觉了。」 「这三日你都未睡么?」 蓝衣不答。 玄离回首,只见蓝衣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玄离无奈嘆息一声,不自觉的抬手轻抚了抚蓝衣墨发:「真是个傻子。」 蓝衣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这日用过饭,不等蓝衣说话,玄离率先开口:「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么?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愿意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我,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蓝衣笑笑:「你想多了,我和他们打可不是为了给你取钥匙,而是想在你死之前称霸整个血域。」 「哈?」玄离明显不信,这个藉口也太过蹩脚了些。 蓝衣也知道玄离不信,但也不再强调,只是说道:「如今战事已经挑起来了,便不可能轻易平息。凤魔尊还好说,但上一次我可伤了鬼寅不少人,以他那小气心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论武力也就云引,但他又是个没脑子的。至于你,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所以你能不能在死前助我杀了鬼寅。」 玄离不悦:「你还真是物尽其用不浪费哈。」 蓝衣笑笑。 但若这是你的心愿,我愿意助你。玄离正色道:「我答允你。」 蓝衣又是一怔,后笑笑:「多谢。」 用过饭后,蓝衣将整个计划告知玄离。首先是将鬼寅的魔兵全部引出,鬼寅魔宫内有我的内应,他会为鬼寅下毒,事成之后会发信号,届时我们一同进去,合力杀了鬼寅。 玄离看向蓝衣,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你这计划也太简单了些,而且若是想用早该用了。」 蓝衣:「这不才收买好那内线么。」 玄离一脸疑惑:「是么?」 「是呀!」蓝衣老实点头,「听着是挺简单的,但实施起来可就不容易了,就像当年鬼寅那个卧底刺杀我,哪里有那般容易。」 玄离想想觉得也是,听着简单,但实施起来确实不易。嘆息一声:「罢了,生死都陪你闯一闯。」 一月后,蓝衣寻到玄离,如之前提到的那般开始行动。玄离本来持怀疑态度,但鬼寅的手下的确被引到了他处,也确实有人放出了信号,便也没什么怀疑了,随着蓝衣入了鬼寅魔宫。 将入内殿,蓝衣拦下玄离:「我先进入,你寻个地方藏起来,我将他引出你再出手。」玄离瞭然小心藏身。 蓝衣进入,不久鬼寅与蓝衣相战而出,玄离趁机加入,但奇怪的是,玄离出手后不过几个回合,鬼寅便重伤败落。玄离不禁怔住吐槽:「鬼寅原来这么弱的么!」后想起鬼寅之前强行提升修为损伤极大,便也释然了。 此时,蓝衣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为了一介凡人,值得么?」 第133页 「值得。」鬼寅答。 玄离有些懵:「什么值不值得?」 蓝衣笑笑:「十三,快,趁机斩了他!」玄离微怔,召出仙剑有些犹豫:「为何我来斩,你不斩?」 蓝衣解释:「不论怎么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总是不忍。但机会只有一次,你该不会忍心让我来了结这一剑吧?」 玄离吐槽:「矫情。」说着一剑斩出。 然眼前光景却随着这剑落在鬼寅身上乍然改变,斩在剑下将死之人竟然变成了蓝衣,而立在身侧的蓝衣竟成了鬼寅:「怎会如此?」玄离满眼震惊,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蓝衣奄奄一息对着玄离笑笑:「若有转生,来世,我想做一个人,能陪在你身侧。」说着血域大门缓缓打开,「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说完声息全无。 玄离怔怔地看着渐渐消散的蓝衣,一旁鬼寅解释道:「他本是这无间血域的一把锁!唯有他死!大门才能打开,而唯有他心甘情愿地赴死,这把锁才能真真正正的毁灭。」 「又骗我!凭什么又骗我!」玄离喃喃道。 剎那间万物静寂,天地仿若唯有玄离一人。 「十三」,耳边传来蓝衣柔声唿唤,玄离赶忙回身,只见蓝衣笑看着自己,玄离抬手想要握住蓝衣手臂,却什么也握不住,蓝衣依旧温柔看着自己,良久抬手,玄离忙握住蓝衣…… 「为什么会……握不到」 玄离怔怔地看着蓝衣,思索片刻恍然大悟般…… 「我知晓了,你又在骗我对不对,又在演戏,你又想要血莲了,对,你是想要血莲才这般吓我。」 眼前蓝衣依旧只是笑着看自己。 「不否认,看来我猜对了」玄离垂眸,血域山已经没有血莲了,无妨,想罢五指成爪自剖心脏…… 「你看,血莲,蓝衣你可欢喜?」说着勉力将自己的心递给蓝衣,「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 蓝衣转身,玄离忙抓向蓝衣,一颗心狠狠摔在地上,玄离亦跌坐地上,别走……蓝衣…… 可要走的人终是没有回头…… 鬼寅看着自剖心脏倒身地上渐无声息的玄离,冷嘲:「都是蠢物!蓝域魔尊纵然你实力再强还不是栽在本座的手上,你也不想想过往误入过多少人,有哪一个像玄离这个模样,哪里有什么修士不得在血域生存,否则化为煞气一说,你但凡把注意力从紧张玄离状况转移到其它地方也不至于成今日这般下场,更可笑的是,你以为你救了他,可他却不领情偏偏要陪你去死呢?都是蠢物!」后看着眼前已打开的血域之门:「人间!本座又回来了!」 然下一刻,鬼寅便察觉异常,不禁转头。 只见玄离心脏竟渐渐消散化为血煞之气被玄离身体吸收,随即玄离缓缓起身,血域煞气竟渐渐融入玄离,玄离眼眸亦由墨色变得赤红,虽是血眸却异常温润柔和,极尽珍爱轻柔:「这血域,禁锢了你一生,你当是厌恶的吧,那我便为你毁掉,可好?」 说完玄离抬剑斩向鬼寅,鬼寅忙迎上,一挡之下眸中一惊:「这怎么可能?你竟能吸纳血域煞气!」随后大怒:「蓝衣!好你个蓝衣!想不到你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你还真是够狠的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原以为你只是放他出去,却想不到你竟将自己的原身给了他。」 神器失去原身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重入轮迴,否则便天地消散。然自上古造物之神初始至今,但凡失去原身,神器皆是就此磨灭,从无例外。 不过百招,鬼寅便落败瘫在地上,玄离眸中不带丝毫情感,鬼寅心知死劫难逃,当即凝神自爆,元神碎片趁机逃离。 随即玄离开始无情虐杀,魔!妖!堕神!虐杀持续了整整一月时日,无间血域彻底沦为血染地狱!血雨漫天!血流成河!随后玄离布下万灭阵,一瞬,无间血域崩裂,渐渐沦为虚无,也于此时玄离重返人间,隐去周身煞气,却无半分喜悦之感,得知恩师为护世间辞世,只觉漫漫尘世竟是如斯荒诞无趣。 「十三!」一声唿唤,凛苍河重归清明。眸中满是怜惜,我原以为是救了你,却不想是真真正正地杀了你!为了我,哪里值得!正想间一瓣桃花随风飘过,凛苍河优雅抬手接下,好在我们又重聚了,当年在血域你将我早已失了的心寻回,如今便换我来为你寻回,可好? 第48章 南宫祎下暗手 结界内。 就在九尾疑惑间结界竟渐渐崩裂:「不可能。」后怔住:「不是结界,是血域,原来当年毁了血域之人竟是他!不妙!」九尾面露凝重,双手快动,沛然魔气凝聚掌间,迎上结界出来的玄离,双掌相对九尾竟被震退数十步。 玄离冷冷地看着九尾,宛若看着一具尸身,九尾擦去嘴角朱红,淡笑:「有意思。」言罢抬掌结印,结界内竟燃起蓝色火焰:「这是我自地狱带出的烈火,传言可以燃尽世间万物,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效。」说着将烈火推出。 一瞬,蓝色火焰包围住玄离,玄离微微蹙眉,指画剑印:「十三!」一柄仙剑飞出化为护盾护住玄离,同时玄离脚踏仙剑飞身直冲向九尾。 九尾忙闪身,好险,差点烧了这身皮囊。 不待九尾停歇,玄离已经二度近身,九尾闪已来不及只能迎上,瞬间蓝色火焰围住两人,九尾无奈只得收回火焰,然还是烧焦了几抹头髮,不禁恼怒,随即召回血鞭全力一击,玄离同时召回流光迎上,只听嘭的一声,结界承受不住,瞬间炸裂,余劲席捲整片桃花林。漫天桃花作雨纷飞,遮住视线。 第134页 待桃花停歇,只见玄离一身魔气双目赤红冷冷地盯着跪身的九尾:「让我重回血域便要有承接后果的能力。」言罢双掌结印,流光再出,九尾挥鞭迎上,瞬间两人各有损伤,但显然九尾伤得更重。 九尾跪身在地:「今日便到此处,你们离开吧。」 玄离擦去嘴角朱红:「传言九尾妖兽每一尾皆有不少修为且是炼器上好材料,我这徒儿也好突破天阶,不若您便赏一尾如何?」 九尾勉力起身,冷声:「本座有意饶你们一命,不想竟如此不知死活,那别怪我了。」 玄离笑:「我本来也有意饶你一命,奈何你这么抠,那便只有我自己取了,但我若取可就不只是一尾了。」 言罢两人飞身而起,又对一掌,一掌过后双双跪身吐血,九尾伤势再次加重。 玄离沉声:「如何,可考虑清楚了?尾巴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九尾怒:「你!」心道若继续战下去必败无疑,当下唯有寻个空隙先离开。正想间,凛苍河忽然飞身而出,九尾嘴角勾起抬掌攻向凛苍河,玄离忙飞身施救,九尾趁此机会逃离。 然掌太快,施救已晚,凛苍河阖眸,但一掌之下竟无痛感,睁眼只见玄离立在自己身前承下所有攻击。 「师尊!」 玄离笑笑,擦去嘴角朱红,回身冷冷地看向南宫祎,南宫祎跪身满怀愧意:「师叔,南宫一时情急才胡乱出手,不想不小心将凛师弟推出,我……」 「罢了,你带着这女娃先出去寻子羽真君,我需要调息一下。」 南宫祎拱手一礼:「是,师叔。妙语师妹,我们走吧。」可惜了,只差一点,不过机会总会有的。 两人离开后一刻钟,玄离不禁喷出一口鲜血倒身。 凛苍河忙扶住玄离,满脸自责,又害你受伤了。 玄离笑笑:「不必忧心,为师没事。」 十三,为何我那般待你,你还能对我这般温和。是了,因为你不知是我,你只当我是你的弟子。如此也好,从此以后,我便好好做好你的弟子,做好凛苍河。 想罢开口:「师尊,是我的错,之前一役,我以为南宫祎已经放下介怀,是以未多加防备,是我害了您。」 玄离微微一怔,这恭敬的语气,这人是咋了,不会被吓着了吧。想着赶忙轻拍了拍凛苍河肩膀,柔声询问:「可是吓着了么?放心吧,区区九尾为师还未看在眼中,不必如此自责。扶我去桃树旁调息。」 凛苍河听话地扶起玄离,行至桃树旁,玄离倚着桃树调息,一瓣桃花飘落在玄离的墨发上,凛苍河抬手轻轻拨去花瓣,随后便安静地坐在玄离身旁。 调息完,玄离斜靠着桃树看向漫天桃花随意道:「苍河,九尾倒是挺会找地方的是不是?」 然久久却无回答,玄离回头只见凛苍河攥着拳依旧满脸愧色。不禁微微蹙眉,后展颜:「苍河,有个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凛苍河看向玄离:「师尊,什么事?」 玄离狡黠一笑:「你玄真师伯的茅房一直上着锁。」 「嗯?茅房上锁?为啥,茅房有啥可丢的,难道是怕别人偷屎么?」 「哈哈哈……」玄离未言先笑,笑罢才道:「还真是怕别人偷屎。」 凛苍河错愕。 玄离抬眸看向漫天桃花缓缓说起:「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话说四宫三府各大宫主府主修行各有所长,而那时你玄真师伯修为最高,不因别的皆在饮食,像我们所食皆是五谷杂粮与常人无异,但你玄真师伯不同,他所吃的必要是神果灵食,所饮必要是圣水灵泉。」 「师尊曾言修行从无终南捷径,食用圣水灵果不依旧是□□凡胎,还不是要照常拉撒睡,难不成还能睡出仙觉,撒出圣水,拉出灵屎……」 「哈哈哈……哈哈……」玄离的笑声打断了凛苍河的话,凛苍河蹙眉,玄离继续道:「还别说,还真就有人这么认为,而且不知怎的竟然在外门弟子中俏俏传开。」 「有一次,有人入仓夷山盗窃被门下弟子抓住,四宫宫主皆在审问盗贼,毕竟敢到仓夷山偷盗的人很少,很可能有什么阴谋。然搜身后,从每个人身上找到了一个口袋,而打开口袋不是别的,竟然是一袋粪水。哈哈哈……哈哈……然后玄真就问了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哈哈……三人说他们是外门弟子,来山上是为了偷你玄真师伯的圣屎,哈哈……他们还说原来在外门都传言玄真平日食用的都是灵果圣水,所以拉出来的也是有灵力的圣屎,而且越传越玄,之后就开始有人卖玄真的屎且还分风干的,新鲜的,发酵的……哈哈哈哈……各种各样,开始时,价钱很便宜买,人也不多,后来真有外门弟子竟然真的突破了,于是买的人越来越多,你玄真师伯拉的……哈哈……拉的又太慢,供不应求,于是一时洛阳…哈哈哈…屎贵,一屎千金!哈哈哈,他们买不起,但为了修为只能自己来偷了。你玄真师伯当时听完脸都不是黑,脸都绿了……你玄若师叔都直接笑趴下了……哈哈,从此你玄真师伯的茅厕就上锁了。」 此刻凛苍河已经笑出了眼泪:「想不到,玄真师伯……哈哈哈……也不容易……拉个屎……都得防着别人……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时两人的笑声打破了整片桃林的宁静,良久笑声才止,两人对视,不禁又笑了起来。 第135页 十三,要一直这般笑才好。原来十三对自己这个弟子如此看重,一想到若是这个弟子不是自己也会有别人心里又有些失落。可若你知道这个弟子便是当年的蓝衣会如何呢?一时倒又有些患得患失了。 而玄离此刻想的是这人的情绪总算是转过来了,这个笑话没白讲,想不到玄真师兄这段黑歷史还有如此妙用,倒也不算白白被黑。忽然想到玄真那小心眼又极重颜面的样子忙开口叮嘱:「你玄真师伯最好面子,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切不可同他人提及,不然咱俩都惨了。」 凛苍河失笑,玄真好不好面子先不说,这事搁谁身上也不想被人到处宣扬,你还知道呀!我算是明白玄真为何与你不对付了。不过还是点头应是。 玄离这才松了一口气,抬首看着满天飘飞的桃花不禁感嘆:「这么优雅的地方说这么个事,有些糟蹋了这美景呀。」 难得听见玄离主动说起什么很美,凛苍河记得在血域时玄离十分喜欢梨花,或者玄离其实只是喜欢花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还是接道:「看师尊这个样子,可是很喜欢桃花么?若师尊喜欢,弟子回去为您种一片同这无二的桃林……」 凛苍河话还未说完,便听玄离摇首:「桃花太艷太妖了,结出的桃子又都是毛,吃起来太麻烦,我还是喜欢梨花。」 我便知晓。凛苍河眸中无尽温柔:「难怪师尊腰间总是带着一枚梨花玉坠,连剑柄都是梨花纹饰。」提到玉坠凛苍河眼眸暗了暗。唉!当年费尽心思偷到手中,如今却随着血域被毁不知所踪。不过等大考回去后定要比着这桃花林为十三种下一片梨林,花开之季,漫天碎雪。 提到腰间梨花玉坠时,玄离手不自觉地握住玉坠。似是想起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若是我早一些认清自己的心意,这玉坠也不用你费尽心机地偷偷拿走了。为这当年还和你吵了一架,冷战了许久,错过了多少时间。 随即嘆息一声,可惜这些有意思的回忆你都不记得了,唉,什么时候你才能想起来呀。不过这样也挺好,若是你想起来结果发现我是你师尊!真想看看你那时的表情,大概会想打个洞钻进去。想到这,玄离心情大好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弧度。抬手接下一瓣桃花:「苍河,会做桃花酥么?」 良久却未得到回答,玄离回眸看向凛苍河,只见凛苍河正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这眸光看得玄离有些心虚地别过眼眸,怎么感觉这么像那个时候的蓝衣呢!想着再看向凛苍河,却见凛苍河眸中除了恭敬还是恭敬。莫非是看花眼了。 方才见玄离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忍不住地得意起来,之后唇角的笑意都忍不住了,只觉这样的玄离实在太过可爱了,没错,便是可爱!不自觉地宠溺地看着他失神。却不想玄离忽然回眸被抓了个正着,未免玄离起疑忙敛起眸色换上一副恭敬目光。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尊,你笑起来真好看,平时该多笑笑的。」 玄离闻言一怔,似是没料到上一刻还对自己恭敬有礼的弟子,下一刻竟然会用这般戏嚯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说话间竟还有几分调笑意味。说到调笑,玄离忽然想起之前凛苍河拿自己同幻妖作比的事了。 于是故作威严,沉声责问:「说起来,小苍河好像说为师若穿上女装比那幻妖好看许多。小苍河,我竟不知在无人时,你都是这么打趣为师的!」 凛苍河这才想起这档子事,不禁有些后悔,当时自己脑子是被驴踢了么,凭那幻妖哪里配和十三比。偏偏这句还被他听见了。心下暗暗后悔,生怕惹恼了玄离,当即有些紧张。 心虚转言:「嗯……那个,师尊,咱们出去吧,师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若是太久不出去,他们该着急了,而且大考是有时间限制的,咱们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您说是吧?」 玄离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追究这个事,如今见凛苍河这个模样,也无心在打趣他了,好不容易才哄好,可别又胡思乱想了,不过好得自己也是师尊,可不能养成他这个臭毛病。故作严厉道:「若再有下次……」 不待玄离说完,凛苍河连忙保证:「不敢了,徒儿再也不敢了。」心下却道那幻妖哪配同你比,以后自是不会了。 玄离点头起身,凛苍河忙上前搀扶。玄离摆手笑笑:「哪里就那么柔弱了。」凛苍河收回动作恭谨地跟在玄离身后。 出了山壁,子羽真君带着南宫祎等人早已等在外面。虽然南宫祎与素妙语皆言玄离伤得不重,但子羽真君还是满脸担忧,若玄离再不出来便打算进去看看了。 就在此时,见玄离与凛苍河身影忙迎上前:「玄离师兄,我听南宫师侄说了,这里面竟然是九尾居所,你的伤……」 「无碍。」玄离笑笑,「区区九尾随手便收拾了。不过这条路走不通,这些小傢伙得走另一条路了。」 子羽真君还是不大放心,非要探一探玄离灵息,玄离无奈只得应允。探过后子羽真君才松了口气,也暗暗心惊玄离的修为竟能达如此程度,灵息沉稳厚重得可怕。后退到一侧对众弟子道:「此路不通,你们从另一条小路穿过,继续大考吧。」 众弟子纷纷在南宫祎带领下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师尊,我……」凛苍河看向玄离。 玄离抬手揉了揉凛苍河墨发:「你也过去吧。放心,为师无碍,此次大考为师虽不求你取得名次,但也希望你能够歷练一番,且继续吧。」 第136页 凛苍河沉默,后攥拳,拱手一礼:「徒儿谨遵师命。」南宫祎,本尊会让你知晓你算计的是谁。 随后转身跟上众人脚步。 子羽真君待众弟子走远后才开口:「玄离师兄你要不要先回仓夷山,这里有我护卫,师兄可放心。」 玄离心知子羽这是好意,但经过方才那一战后,玄离哪里还放心让凛苍河同南宫祎一起。南宫祎方才那一掌明显是故意的,想要置凛苍河于死地。玄离过往不怎么出来,对南宫祎的了解皆是从他人口中听闻,一直以为南宫祎是个同子商一样的不羁洒脱之辈。然今日这一掌却让玄离大为改观,如今隐隐有些后悔让凛苍河入这一队了。甚至想起当年神算子的卦会不会在这里应验。 开口安慰:「我无碍,这是苍河第一次大考,我定是要陪完全程的,也看看这些年来他修的成果。说起来也没见无双师侄那一队,子羽师弟要不要过去寻下?」 子羽:「方才他们已经先这队通过了那条小路,两队相距不远。况且,师兄身上有伤,让你自己我也不放心,不若一起吧,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能有个照应。」 玄离想想也好。下次南宫祎要是再敢下暗手,玄离可不会客气,有子羽在身侧做个证人也防止到时候说不清楚。 …… 再说众弟子入了另一条小路,凛苍河快行了几步至南宫祎身侧,淡淡说道:「南宫师兄出手还真是不留情面,我原以为已有合作之谊,可信任师兄,却不想我还是太天真了。」 南宫祎倒也不再假装,直言:「有些人註定不能共存,就如我和你,若是数年前你乖乖漂亮地输了,就好像洛子商那般,好好做一个衬托我的对手,如今我们也还有做朋友的可能。记着,我南宫祎从不会做别人的陪衬,若是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除了死还是死。」 凛苍河冷笑,眸中闪过一分狠厉:「若是如此,那南宫师兄怕是要失望了。」 南宫祎抬眸扫过凛苍河,眸中轻蔑意味明显:「哦?只凭师弟不过地阶的修为?另外,师弟可不要忘记了,我才是本场的监考。」 凛苍河嘴角微勾:「南宫师兄,小心了。」说着手轻拍了拍南宫祎后背,后慢下脚步,渐渐埋没在人群中。 南宫祎本不将凛苍河放在眼中,也不认为凛苍河能掀起多大风浪,然凛苍河最后那句小心了竟让他莫名生出几分冷意。不禁蹙眉。 素妙语见凛苍河快步行到南宫祎身侧,心下暗暗忧心这两人会不会直接打起来。方才在桃花林素妙语看得清楚,那一掌绝非南宫祎所说是胡乱拍出,而是故意的。如今看凛苍河这个架势不像要善了,心中有些纠结,若是两人真的打起来自己该如何?就在纠结间却见凛苍河竟然放慢了脚步,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素妙语面上表情变化,南宫祎都注意到了,便开口柔声道:「我相信妙语师妹是聪明人,今日桃花林内发生之事妙语师妹定然不会同他人提及,对么?」 虽是询问,然语气中的警告意味让素妙语暗暗心惊,心下生出几分恐惧,一脸茫然:「当时见到九尾,妙语只顾害怕,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祎笑笑满意点首,不再看向素妙语。 素妙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本对南宫祎的恋慕之情瞬间化为虚无。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未做多余举动,这个人可同其他男弟子不同,也绝不是众人口中所传的那般温润不羁,绝非自己能够掌控得了的,太危险了。至于凛苍河,素妙语也有些拿不准,总觉得方才行过自己身边时,自己竟莫名生出几分惧意。心道这一趟怕是不会太平了。 之后素妙语都刻意与南宫祎保持一段距离。南宫祎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也不甚在意。 第49章 遇上上古妖兽 穿过崖壁,眼前竟是万丈深渊,不远处有一座险峰,直入云端。 众人纷纷驻足,素妙语行上前:「南宫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宫祎略作思忖,开口:「我先过去一探,若无危险,师妹再带着其他人过来。」 语落南宫祎袍服轻动,纵身一跃,脚踏仙剑直往险峰而去,眨眼间已至天堑中心。就在此时,怀中兽骨忽然掉落,南宫祎蹙眉御剑追去,然兽骨却仿若有了灵识般辗转几次都难抓到。 留在原地的众人见南宫祎忽然沉入深渊,等了片刻还不见上来,不禁担忧:「南宫师兄怎么突然下去了?」 「不会是遇见什么危险了吧,这可怎么办?」 「吼!」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天堑中传出骇人吼声。 「这是……什么妖物?吼声如此骇人!」 「糟了,南宫师兄定是遇到了危险,我过去看看。」韩谦便要追去,凛苍河忙拉住韩谦:「若是南宫师兄都不能全身而退,师兄过去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 然韩谦却依旧坚持,攥拳道:「我知晓凛师弟的好意,但……我不能在这干看着,什么都不做。」说完御剑而起直往深渊。 凛苍河看着韩谦的身影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气,这一局本是送南宫祎的,韩谦跟过去难免误伤,况且自己对这个韩谦的印象还不差,只得飞身追了过去。 韩谦身形刚至天堑,便见凛苍河也追了过来,似是早已料到,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第137页 凛苍河正色道:「我随韩师兄一同过去,有个万一也能够互相照应。」 韩谦点首,后两人纷纷御剑入了天堑。 到了深渊底端,吼声更为骇人。 韩谦指着前方:「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凛师弟,我们快些。」 凛苍河点首:「好。」 …… 远处,南宫祎正艰难地与一红衣男子相斗,明显落于下风。 韩谦见势不好,便要冲过去。凛苍河微微蹙眉,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位这么虎。忙拉住韩谦:「冒然前往支援不仅不能襄助南宫师兄,反而可能拖累南宫师兄。」 韩谦愧疚:「是我一时焦急太过冲动了。南宫祎那般修为同这男子打斗还如此劣势,自己这点地阶修为冒然上前不是找死。幸亏师弟提醒,师弟可有办法?」 凛苍河摇首:「如今只得先观战,伺机而动。」 韩谦看着远处打得越发艰辛的南宫祎攥拳点首。 两人说话间,红衣男子与南宫祎对了一掌,双双落地。男子抬手召出一根通体暗红齐眉长棍 ,看向南宫祎,眸中不带一丝温度:「凭你还斩杀不了一千七百多年的红蟒,这块儿兽骨你是从何得来?」 南宫祎直起身,随手抹去口边朱红,冷笑:「不过千年红蟒,我南宫祎还未看在眼中。」话虽说得硬气,然可以看出南宫祎眸中还是有了几分惊惧。方才一番争斗南宫祎已打得十分吃力,如今见男子召出武器又出此言,心知这男子方才不过是试探自己修为而已。不过南宫祎也不是吃素的,只要自己能撑到玄离、子羽过来,便安全无虞。 「狂妄!」红衣男子声音方落,便觉变化,凝眸:「嗯?气息不一样了。」 只见南宫祎悬剑胸前,抬手画印,周身灵息飞速运转,雪白袍服无风自动。随后飞身祭出仙剑,仙剑霎时化为数十道剑影直冲向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原本还有几分警惕的眼眸瞬间闪过一分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随手一棍挥出,剑影便被打散。 红衣男子看向南宫祎,本以为南宫祎会现慌乱之态,却见南宫祎嘴角竟噙着几分笑意。紧接着便觉冷意袭身,赶忙回身,然还是晚了一步,为两柄仙剑所伤。凛苍河闪身握住苍梨,趁机勐攻。 韩谦行至南宫祎身侧:「师兄,你还好么?」 「无碍,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在外面听到了吼声,担忧你出意外。师兄,这人是什么来歷?」 「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化形境妖兽?化形境妖兽修为最差都是可与玄化境相媲美。」韩谦一脸震惊。 在凛苍河一阵勐攻下,红衣男子显是有些恼了,只见他挥出手中长棍,凛冽妖息直袭向凛苍河,凛苍河眸间不经意扫过身后不远处的南宫祎,唇角微勾,轻轻闪身,妖息直袭向南宫祎。 凛苍河假做忧心,喊道:「师兄,小心!」 两人忙闪身,然南宫祎还是被伤到少许,不悦地看向凛苍河,心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凛苍河见两人躲过,面上松了一口气,然眸中却闪过几分狡黠。 几个回合间,凛苍河已被红衣男子逼得连连后退。韩谦飞身而起:「南宫师兄,我们快去襄助凛师弟。」 南宫祎虽不情愿,然还是随着韩谦过去,两人加入后红衣男子优势顿减,但依旧是优势。 「南宫师兄,想不到这么快我们便又有了联手之谊。」凛苍河笑道。 「的确想不到。」南宫祎沉声,「韩师弟来此确实是为了我的安危,但我可不认为你会有这般好心。无论你来是什么目的,我都必须警告你,眼前这位是化形境妖兽,一个不小心,我们三个皆要命丧于此。」 凛苍河故作伤心,一脸委屈:「南宫师兄,师弟好心过来助你,你却如此猜测师弟的好意,可真伤感情。不过师兄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南宫祎看向凛苍河,凛苍河郑重道:「的确得小心了,南宫师兄。」 随后凛苍河指尖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南宫祎只觉动作一滞,生生挨了红衣男子一棍,嘴角添了一抹朱红。 南宫祎面色微沉冷冷地看向凛苍河。动作怎会忽然凝滞,若是这妖物所为,不可能单我一人,那便只能是凛苍河了,但他如何动的手脚? 「南宫师兄,专心。」韩谦挡去攻向南宫祎的棍棒急道。 南宫祎颔首:「多谢师弟。」说着抬剑又入战局,然就如方才一般,再次出现动作凝滞的现象,又挨了一棍,不禁疼得闷哼一声。不待喘息,红衣男子棍棒再来,南宫祎急忙挡下,随后南宫祎总是会出现动作凝滞现象,但每一次挨棍都不致命,却也打得生疼。若是第一下时,南宫祎还有疑惑,如今却是半点也没有了。 南宫祎寻了个空隙到凛苍河身侧,低声:「我倒是低估了师弟手段。」 「哦?」 「你若不将加注在我身上的印法撤下,我们都得死在这。」南宫祎警示。 凛苍河满脸无辜:「什么印法?」 「不是你?」 「师兄到底在说什么?」 南宫祎看着凛苍河脸上无辜不像是装出来的,竟有几分不确定,难道真不是他动的手脚? 不待南宫祎多想,红衣男子长棍再次攻了过来。南宫祎、凛苍河同时迎上,棍棒迎面一刻,南宫祎只觉体内灵力再次凝滞,眨眼间便被棍棒振飞重伤跪身。 第138页 凛苍河嘴角泛起几分笑意,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刚想施个阵法带两人脱身,却忽然感觉自己竟仿若被束缚住般,动弹不得,化形境红蟒已经攻了过来。一瞬,凛苍河便被震飞,重伤倒地,显然伤得不比南宫祎轻。 凛苍河眸色微沉,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只是不知这黄雀是什么人。在场唯有南宫祎我们三人,南宫祎已经重伤况且我也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难道是韩谦?正想间,红衣男子已经抬棍过来,竟要直接了结凛苍河,凛苍河沉眸想躲然依旧动弹不得。就在此时玄器灵漪掠过拦下,子羽、玄离同至。 玄离扶起凛苍河紧张询问:「如何?」 凛苍河虚弱道:「师尊,徒儿……」说着竟也吐出一口鲜血。 子羽亦扶起了南宫祎询问。 玄离、子羽因为之前耽搁了一会儿,也是才追上众人,得知情况赶忙入了深渊,便见到眼前这一幕。玄离看着重伤的凛苍河满眼心疼。蓝衣,从前你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呀!心下又有些不确定南宫祎是不是趁机算计了凛苍河,冷眸扫了过去,见南宫祎伤得比凛苍河重得多,且察觉到南宫祎身上虽已消失,但还略微存留的阵法痕迹,心下瞭然。我就说这人哪里会这么好心,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可不怎么好,这人着实变笨了。 凛苍河见玄离眸色变幻,便已猜出玄离已经看出自己那点小伎俩,垂眸想要说话,但因伤势过重,方要张口便又吐出一口鲜血。玄离见凛苍河这个样子,忙抬手给凛苍河输了些灵息:「好好调息。」 凛苍河点头。 玄离这才放心起身到子羽与南宫祎身侧:「南宫师侄如何?」 子羽脸色不大好看:「伤得不轻,若这妖兽修为再高一些怕是要伤到根基了。」 玄离低身握住南宫祎脉息,南宫祎瞬间感觉澄澈灵息源源不断涌入体内,身上伤势渐渐好转。整整一刻钟后,玄离才起身。 南宫祎想起此前自己出手针对凛苍河害玄离受伤,如今玄离竟这般待自己,心下觉得愧疚,犹豫再三,开口:「多谢玄离师叔。」 只是南宫祎开口时玄离早已走远,同子羽与红衣男子相对而立。 南宫祎心下有些失落。 子羽忍着沉沉怒意,冷冷地看向红衣男子:「本座当是什么,不过是个方方化形的红蟒,竟也敢对我仓夷山弟子下如此毒手!」 「不过化形!」红衣男子冷笑,「还真是狂妄。」 玄离方要出手,子羽阻下:「方才与九尾相斗,师兄还有伤在身,此次便由我出手吧。」 「也好,我也能多些时间给苍河调息疗伤。」 子羽召回玄器,双手快动,红衣男子顿感威压。本来还带有几分轻蔑的眼眸瞬间沉下,手握长棍严阵以待。 子羽沉声:「开阵!」 一声开阵,彩色光芒自子羽脚下蔓延开来,光芒过处万物失色,剎那间百丈之内非黑即白。随后只见子羽手中再结剑印,玄器灵漪化为万道彩色剑羽直斩向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忙要挥棍格挡,然一动之下不禁怔住,身体仿若提线木偶般自己竟难控制,丝毫动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万道剑羽斩向己身。 随着阵阵惨唿,剑羽散去,红衣男子已经伤重跪身。子羽手握灵漪直指男子脖颈,方要动手斩杀,便闻一雄厚声音。 「竖子,莫不是要将我这万骷渊的妖物斩尽不成。」 同时一青衣男子随声而至,男子行过之处,万物尽归自然,顷刻间子羽阵法便被悉数化去。 青衣男子行至红衣男子身侧,拧眉冷眸扫过子羽,不过一个眼神子羽顿感威压。 「上古妖兽混沌!」子羽满脸震惊,怎么也未想到这次大考竟会将这位给惊动了,忙拱手一礼:「是子羽无礼,竟惊扰前辈清修。」 上古妖兽混沌,这万骷渊的主人,论起辈分,其同仙门创立者乘虚道人曾为好友。仙门弟子敢入万骷渊歷练也与双方这段情谊有关。 见子羽真君态度还算恭谨,混沌眸中怒意稍减,沉声:「今日,你们已经斩杀两只近两千年修为的红蟒,伤了万妖录之首九尾,如今还要再杀这化形境的红蟒,真当我这万骷渊是你们的屠戮之地么?」 子羽真君忙道:「前辈言重了,我等自然不敢将此处当做屠戮之地。」 混沌继续开口道:「当年我曾与仓夷山道祖乘虚约定,凡有弟子入渊歷练,绝不伤及性命。一直以来也严令万骷渊内妖兽遵从,往年历练弟子不过猎杀些小妖,此次你们接二连三重创我万骷渊妖兽,做得是否太过了些?」 子羽忙要开口解释:「此次……」 然混沌却一脸不耐,打断:「交出杀害红蟒的修者,本座放你们离开。」 闻言,子羽脸色瞬间沉下,交人肯定是不可能:「前辈,此事可还有其他方式解决,比如仓夷山赔上灵材宝物……」 混沌冷眸扫过子羽真君,明显已经忍耐到极限。 南宫祎见如此情势,眸中闪过不安。如今师尊毕竟不在,玄离、子羽为了免去灾祸将自己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南宫祎惊惧思虑之时,忽然传来一声哀嚎,混沌身侧红衣男子顷刻间化为本体红色巨蟒,修为尽毁。 混沌大怒:「你竟敢!」 第139页 玄离此刻才为两人疗伤完毕,刚好听到混沌所言,当即祭出流光毁去红蟒根基。沉声:「他伤我仓夷山弟子的帐我还没找你算,你到算计起他们性命来了,当真以为我仓夷山无人了么?」 这话一出,子羽回首看向玄离,眸中闪过三分敬佩,但更多地是担忧。南宫祎更是怔怔地看着玄离,纵然师尊在这,面对混沌怕也不会如此强硬,最终虽不会交出自己但也必定要当着混沌面前废去自己几重修为。 混沌明显被玄离激起沉沉怒意:「不过太虚之境,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就是当年你们师祖灵虚幻境时与本座说话还要礼让三分。」 「看来不打一下是不能好好说话了。」语落,玄离身上沛然仙力流转,左手快速结印,流光转瞬之间化为巨大光影,万物瞬间静默。随即流光出,混沌微微抬眸,轻轻抬掌漫不经心迎上流光,然一碰之下便感厚重威压,当即凝眸,双掌迎上,竟硬生生被流光逼退半步。 玄离召回流光:「如今,可好好说话了?」 若开始子羽只是稍有忧心,如今子羽只觉冷汗直流。玄离师兄,您这是在玩火呀,纵然你是太虚境,但打这上古妖兽还是吃力了些,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打过,更何况我们还有好多弟子在这万骷渊中。 混沌冷笑:「不差!但凭你还不是本座的对手。本座再说一次,交出杀害红蟒的修者,便放你及你们入万骷渊的弟子离开。若否,本座不介意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么!」玄离冷笑,随即周身被魔气染为墨色,血红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混沌竟不觉生出几分冷意。这是上古造物之神的气息,怎会在一个凡人身上出现。 疑惑间便听玄离沉声:「那便开开看!」 语落,只见自玄离脚下闪现血色光芒,随即光芒不断扩大渐渐笼罩整个万骷渊。 「这是……上古杀阵,万灭阵印!」混沌一脸震惊。 「不愧是上古妖兽,果然识货,万灭阵印,灭尽生灵。自入太虚境后,我亦许久未开杀戒了,今日我仓夷山弟子若有一人身死,玄离不介意让整个万骷渊陪葬!」玄离静静地看向混沌,等候回答。 见混沌依旧无改变主意的意思,玄离指尖微动:「看来混沌前辈是执意拼个鱼死网破了,那便……」 眼见万灭阵印将开,混沌终是开口:「且慢!」 玄离停手。 混沌攥拳冷笑:「自乘虚之后已经好久无人能将本座逼到这番境地了!好,此次之事作罢,但在此之后,仓夷山不得再入我万骷渊歷练,否则本座见一人杀一人!」 玄离沉眸冷言:「同样,万骷渊众妖魔也不得入仓夷山境内,入一个我斩一个!」 混沌蹙眉,手已气的颤抖不已。一旁子羽一脸敬佩地看向玄离。从前不觉得,今日才知这位或许才是真正能撑得起修仙界的第一人,纵然对手是上古妖兽混沌也丝毫不惧。这也是吾辈修仙之士当有的傲骨! 玄离看向子羽:「带所有弟子回去。」 子羽郑重点首:「南宫师侄,带着你这队弟子先回去,我去寻无双他们。」 南宫祎瞭然,临行前看向玄离,心中充满崇敬。 两个时辰后,子羽再回到玄离身侧:「众弟子皆安全撤离万骷渊,一人不少。」 玄离点首撤阵,方要转身,便觉威压袭来。玄离早已料到,却不闪不躲回身硬生生接下混沌一掌,当即被震退数步,嘴角添了一抹朱红。子羽真君忙扶住玄离,冷冷看向混沌。今日若混沌执意对玄离师兄下杀手,纵是无用,子羽也要拼死试上一试。 然一掌过后,混沌并未再出杀招,眸中怒色也稍有消减,沉声问道:「为何不躲?」 玄离抬手擦去嘴角血渍,拱手:「今日是晚辈行事有偏,理应受前辈这一掌。只是晚辈既然是一宫宫主,便有护卫仓夷山弟子之责,迫于形势,所行所为皆是下下之策,前辈恼怒也是应当,如今玄离愿承前辈这一掌一消前辈怒意。若晚辈一开始便恭敬以待,今日前辈怕是不会饶了那几个孩子。此次事件实属意外,往年,红蟒从不出外围,而弟子们更不会深入,我等也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一个天阶一个地阶两个弟子,竟然能真将修行一千七百多年的红蟒斩杀,实在是晚辈意料之外。」 混沌闻言,一脸惊异:「将近两千年修为的红蟒竟然被一个天阶一个地阶两个修者斩杀?」 「正是,怪只怪这红蟒竟将近千年的修为都放在七寸之处一片鳞片上,这才有了这个意外。」玄离解释道。 混沌眸中怒色已渐渐消失,转而有了几分鄙夷:「如此怕死又蠢顿的红蟒,杀了便杀了吧!留着也无甚用途。」 玄离依旧恭敬地立在一旁。 良久,混沌才开口:「小子,还不走,等着本座请你吃饭么?!」 直到此刻,子羽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对于玄离更加敬服。有进有退,几句话间便化解了危机。 玄离拱手:「多谢前辈谅解,晚辈告退。」后与子羽离开。 混沌看着玄离的身影,眸中闪过几分赞赏。不愧是乘虚门下之人,前途不可限量,未来怕是要越过乘虚了。如今妖兽界争斗也越发惨烈,今日给他一份情面绝不是坏事。 第50章 师尊带我回家 第140页 两人出了万骷渊。 见子羽搀扶着重伤的玄离。凛苍河忙迎上前紧张询问:「师尊……」 玄离抬手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无力笑道:「为师无碍。」 说着玄离身子脱力便要倒身,子羽、凛苍河忙扶住玄离,远处南宫祎眸中闪过几分担忧,想要上前,然终是没有。 良久,玄离才能勉强直起身,笑笑:「许是开阵耗费过多,之前与九尾一战又有几分伤,才会这般,调息一下便好了。」 说着便感沛然仙力缓缓流入体内:「烦劳你了,子羽师弟。」 「师兄见外了。」 一个时辰后,玄离才调息完毕。 子羽起身对众人道:「如今万骷渊大考只能到此结束了,我们回仓夷山。」众弟子连连点首,可算能回去了,还管什么大考不大考的,能有命重要。 一个月后,众门人弟子皆回来了,玄真开始清算个人成绩及小组成绩,最终小组成绩第一名洛子商带的那队,前十名内天璇宫两个,天枢宫四个,玉衡府一个,天权宫一个,开阳府一个,瑶光府一个。大考就此结束。 南宫祎私下寻到凛苍河:「你为何不提那妖丹。」 凛苍河:「提了然后为你拿奖励,南宫师兄暗算我之时就该知道交易早已结束。」 南宫祎宽袖中攥紧的拳不禁有些颤抖。 凛苍河沉声:「师尊当日受伤虽是为了护我,但无论如何,当日你能活着回来皆是因为师尊,事后就连那个『玄器』未经歷生死之危,都来向师尊道谢。你这个被师尊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心究竟有多硬多冷?」 南宫祎眸中闪过一丝愧色,而后冷声:「当日我会入天堑,难道不是你的杰作么?我虽不知你何时动了手脚,但当时兽骨会坠落如有灵识绝非意外。」 说到这,凛苍河眸中愧意更深,若不是自己,也不会招惹上混沌,十三也不会伤得这般重。心中虽如此想,但在南宫祎这,凛苍河只是淡淡回道:「我说过,那一掌我会加倍奉还,自然不能食言。另外,南宫祎,重阳再战之时,我定会让你成为最好的陪衬。」 「呵!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完两人各自转身离开。 玄清随洛子商等人回来后,得知玄离被混沌重伤的消息,心知问玄离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众弟子所知又不多,便直接问了子羽,得知过程后,玄清一阵后怕,又恼玄离太过胡来,当晚便去寻玄离。 见玄离正在调息,调息间额间已沁出冷汗,也顾不上多问,忙上前襄助玄离。整整一个时辰过去,玄清才收回灵息。 玄离起身:「玄清师兄……」 玄清打断:「你也太胡来了些,真当自己无敌么?对方是混沌,且你还是在战完九尾之后又强硬对上混沌,你是嫌命长么?」 玄离:「当时那个情势……」 玄清:「情势怎么了?好言说上几句,再略微给那两个孩子点惩罚也就过去了!你呢,偏要……」 「他们又未犯错,为何要受到惩处?越阶斩杀妖兽,如此优异成绩,难道不该奖励么?」 玄清心知玄离说得没错,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个想法就是错的。然玄清也确实寻不到理由说服玄离。好在有惊无险,玄清也就不打算多言。开口:「近期,这个时候我都会过来助你疗伤。」说完转身就走了。 唉,玄离暗暗嘆息一声。 此时,凛苍河行入,满脸愧意:「师尊,都是怪我,若非我……」 玄离笑笑:「知道错了便好,切记往后若真得想要整治他人也决不能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凛苍河原以为玄离会说自己手段卑劣,行事当端正,却不想他关注的竟然是自己也受伤了。十三……我忽然好羡慕凛苍河,怎么办?但想到凛苍河也好蓝衣也罢不都是自己么,凛苍河觉得自己有些矛盾,无奈笑笑:「师尊,徒儿记下了。」 玄离:「为师也累了,你且去吧。」有我在,这一世,你只需活得本真即可。 凛苍河离开后却一直想着当日的情况,关于自己忽然被禁锢的事凛苍河并未同玄离说,总觉得韩谦最有可能却也最没有理由。心下疑虑便找人询问了一下才知晓当日瑶光府众人回去后找到了昏倒在房内的韩谦,不过都以为是万骷渊歷练回来被吓的,也都没注意。韩谦自己呢也不愿多提当日的事。 凛苍河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看来当日到万骷渊的韩谦并非本人,有这个动机非要至自己于死地的也就鬼寅了。还真是不消停。看来是不能放着不管了,说起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如此惟妙惟肖的幻化,很巧妙的隐藏气息,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一个月后,玄离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这日凛苍河端着做好的饭菜送到玄离室内,却见玄离正在收拾行李,疑道:「师尊,您这是打算去哪?」 「家里来信,说是十大世家素家家主发帖,邀请各大世家有要事商议,老头子让我回去一趟和他一起赴会。」 十三要回家,那是说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凛苍河不禁失落:「那师尊什么时候回来?」 玄离直起身:「少则半月,多么就不清楚了,已经太久没回家,挺想多待些日子的。」 凛苍河垂眸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第141页 玄离见凛苍河这副模样,笑笑:「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又不是不带你。」 凛苍河眸中一亮看向玄离:「师尊要带我一起回去?」 「自然。」玄离看着自己打好的大大小小的包裹满意点头,「总算收拾好了。先吃饭,吃完就走。」 十三要带我回去,这该不是就是人间所言的订婚前要先拜见双方父母?这……也太突然了些!对,据说都是要带礼物的,可时间这么紧也来不及准备了。 玄离早已开始用饭,喝了两口粥发现凛苍河还愣在原地,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开口:「苍河,过来吃饭了。苍河?」 凛苍河才反应过来赶忙过去同玄离一起吃饭,喝了几口粥后,凛苍河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尊,我第一次随你见父母需要注意些啥,需不需要带些礼物?」 玄离闻言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你这是想哪去了?为师是带个徒弟回家,又不是带个媳妇回家,你不用这么……这么紧张。」况且老爷子要是知晓我对你的心思,估计能直接噼了我或者噼了你。 凛苍河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想差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忙垂下头,蓝衣呀蓝衣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玄离见凛苍河这个模样,心下升起了个念头,这货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然心思咋能飘到那个方向去!想要试探问问但又觉得不妥,况且这货若是想起来没理由不同自己相认,许是自己想多了。 用过饭后,福伯行入:「小公子,马车已经在仓夷山下等着了,你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玄离指了指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收拾好了。」 福伯看着包裹堆了满满一床不禁怔住:「你这是打算回家住一年么?」 「不会,最多一个月。」 「最多一个月,你还带这么多东西,再说咱们慕容府缺什么,你至于连枕头都带上么?」福伯扶额。 「在马车上要好几日呢,带上睡着舒服。」 福伯:「……」 随后玄离带着凛苍河上了马车。 玄离上了车没多久便打了个呵欠:「苍河,为师昨夜没睡好,睡一会儿。」 「嗯。」 玄离侧身躺下,片刻后便听见轻轻的酣声,凛苍河此刻才敢细看玄离。只见玄离蜷着身子,仿若一只睡熟的小猫,不禁笑了,宠溺地摇了摇头。无论什么时候,十三都是老样子,随便找个地方一蜷就能睡着,唉!想着起身取出包裹里的枕头轻轻地给玄离枕上,拿出被子给玄离仔细盖上,见玄离睡得舒服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只要能这么陪着你,能看着你,便好。 玄离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师尊,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玄离见凛苍河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觉好笑,开口笑道:「为师忽然想到你未来收的弟子可是比你自己要幸运许多,现在便这么会照顾人了,以后可就更不得了了,为师要是晚出生几年就好了。」 凛苍河心知玄离这是在打趣自己,却还是隐隐泛起几分得意:「师尊若是愿意,弟子倒是也不嫌弃收师尊为徒弟。」 玄离微微一怔。自从上次大考开始,玄离发现凛苍河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对于这个变化玄离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好,只是凛苍河有时候的语气总是让玄离觉得熟悉,太像蓝衣了,不过一想本来就是一个人纵然记忆有失,但习惯语气相似也是正常。 见玄离眼眸暗了暗,凛苍河故作委屈:「师尊,苍河是说笑的,您莫要生气。」 玄离回神,温和道:「为师没生气,只是觉得你这个提议也没什么不好。」 凛苍河:「……」 玄离笑笑转言:「还得有个两三天时间,要是觉得坐车累,我们御剑回去也可。」 凛苍河摇首:「不累,坐车挺好的。」 许是怕凛苍河一路太闷了,玄离开口:「说起来为师还没和你说过自家的事,玄离是为师的尊号,慕容十三才是为师的名字。」 对于玄离的家世,凛苍河早在血域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明白玄离为何叫慕容十三,便开口问道:「师尊名十三是排行十三么?」 「我并非排行十三,我本排行十一,原名慕容十一,但……哎!有一次比武名字是竖着写的,为师那手字你也知晓。结果别人念名字的时候竟然给我念成了慕容土。他才土,他全家都土,我一怒之下改成了慕容十三,不过许是受那次事故的影响,我改过之后名字就横着写了。」 凛苍河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十三是这么来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慕容十三,你便不怕被人念成慕容土二,想着面上忍不住地浮出笑意。 玄离见凛苍河满脸堆笑,心知肯定是没往好处想,脸不禁黑了。果然不该和这人说的,就知道他会这个反应。 凛苍河尴尬地咳了两声:「师尊你继续说。」 玄离继续道:「慕容家主是为师的父亲慕容阎,人如其名,一脸严肃,但也就是看着唬人而已。不过说起来我父亲那辈起名字还挺讲究的,怎么到我这辈起名字都这么随意?一共十一个孩子真就从慕容一叫到慕容十一,我们男孩子到是没什么,可怜我三姐和八姐因这名字现在还没嫁出去。」 慕容三、慕容八,还都是女子,踩点都没这么巧吧。凛苍河想着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察觉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玄离。 第142页 玄离先是一怔,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的这般肆意的玄离自从再见玄离,凛苍河还是第一次见,不禁看得有些痴,喃喃道:「师尊,你这般笑可真好看。」 玄离蹙眉。凛苍河忙解释:「我是说师尊你……」 玄离打断:「为师的三姐和八姐笑起来与为师一样好看,不不,比为师还好看,不若为师给你做个媒。」 十三,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凛苍河瞬间呛得咳了起来:「师尊的好意苍河心领了,但这辈分可乱不得。」 玄离想想也是。 提到名字,凛苍河开口问道:「师尊您们那一辈都有尊号,像玄清师伯、玄若师叔都是排着的,为何到了我们这一辈都只是用原名呢?」 玄离笑笑:「我们那会人少,我师尊就收了四个弟子,至于师叔就收了三个,起个排着的名字也容易。到了你们这辈,为师还好就你一个弟子,就是你玄清师伯都好几百门徒了,若是还排着起名字可是要难为死他,至于你玄真师伯就更不用说了,门徒上万,若是排着起,估计他每天除了翻字典不用干别的事了。」 凛苍河脑中瞬间出现了玄真一脸严肃地努力翻字典起名字的样子,这画面着实太过诡异,凛苍河不敢再想。 …… 又过了两日,马车才停下,车夫:「神君,到了。」 玄离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说完跳下马车。 凛苍河随之下车。抬眸,首见是两扇高约三丈的朱漆大门,大门上方高悬一块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上书着慕容府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庄严肃穆,门前不远处有棵八人合报粗的参天大树,足见古韵。这便是十三的家。 玄离见凛苍河看着大树发呆,笑道:「这是一颗聚灵果树。」 凛苍河一脸震惊。若自己没记错,书中所言聚灵果树百年才能长出两三米高,这颗聚灵果怕是得有百丈高了。 口中嘆道:「聚灵果树?竟然能长这么大!」 玄离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抬手拍了拍凛苍河,低声:「注意点形象,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要是让我那些兄长与姐姐见着肯定少不了拿这个说笑。」 凛苍河瞭然。 玄离看着这颗树一时勾起了很多年少时的回忆,笑笑:「这树上结的果子可甜了,我小时候经常爬树採摘。为这,没少挨揍!走吧,随为师回家。」 「嗯嗯。」 行至门前玄离方要开口,一个守门人便高声唿喊:「小公子回来了!」说完兴高采烈地往里跑,边跑边喊。 玄离肯定是没料到会是这番场景,当即怔在一旁。似乎有点太热情了些。 想着抬步带凛苍河行入,行不几步便见七八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女行了过来。 「小十三,可有日子没回来了,过来给八姐看看。」 凛苍河抬眸细观,说话的是一个倾城女子,眉眼与玄离有八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与玄离相比周身无半分清冷,反倒多了几分妩媚与亲切。凛苍河顺便脑补了下玄离若是着女装,大概与这眼前女子所差无几。想着脸上泛起几分红晕,随即尴尬地咳了两下。 「小十三,一走就是好几百年,可是把你十哥给忘记了?」 「你小子,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成了一宫之主就忘了七哥了么?」 「……」 你一言我一语,玄离只觉得有些头疼。 「好了,好了,父亲还在里面等着小十三呢。」 「罢了,便先放过你,随我过来吧。」 玄离连连点头:「多谢二哥。八姐,这是我收的徒弟凛苍河,你帮我先照看一下。」 闻言慕容八看向凛苍河:「放心吧,你八姐我会安排好的,快去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玄离点首随其他人离开了。 慕容八细细打量了凛苍河一番,开口说道:「你便是小十三的小徒弟,几千年了,小十三还是头一次收徒,叫凛……」 「凛苍河,师尊给我起的名字,不知该怎么称唿前辈?」 慕容八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答反问:「小苍河可婚配了么?有没有定亲?」 凛苍河忽然想到玄离称唿这女子为八姐,想必就是名慕容八了,难怪不愿提及姓名,便也不再多问。开口答道:「尚未。」 「还未定亲,甚好呀!」 凛苍河面色微沉,这人不会是要给自己说亲吧?忙道:「前辈,晚辈已有心仪之人了。」 「那有些可惜了,不过未来若是需要我帮你去说和千万别客气。」 还真让自己猜中了,凛苍河轻轻颔首。 慕容八将凛苍河待到一间精緻客房,客房早已收拾的十分整洁:「苍河,你看看可还缺什么,可直接同我说。」 凛苍河:「不缺,有劳前辈了。」 慕容八:「那我先去寻小十三了,后日应该会去素府,到时候且看小十三带不带你过去。」 凛苍河拱手一礼。慕容八离开。 第51章 想同师尊结为仙侣,你咋不上天呢 正厅内,玄离看嚮慕容阎,老头都有白髮了,照理说以老头的修为不该呀。当即跪身:「孩儿慕容十三拜见父亲。」 慕容阎:「你还知道回来呀!」话虽这么说,但眸中的喜悦确是难掩。 一旁慕容二忙要为玄离说情,哪知玄离直接答了两个字:「知道。」 第143页 慕容阎眸色微沉,从小到大所有孩子皆怕我,唯独这个怎么吓唬都不怕,也唯独这个从来不听话,从来多灾多难。 沉默良久,慕容阎开口:「素家家主写信过来说是近日在黔西境内发现莫名魔氛,且出现起尸伤人事件,由此邀我们共同商议。」 玄离随意道:「起尸伤人事件似乎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慕容阎打断:「先起来吧,若是普通的起尸伤人自不算是罕见,诡异之处在于起的不仅是人还有动物甚至植物,还出现了一些远古灭绝的灵兽。」 慕容二接着道:「不仅如此,其规模也是前所未有,不过一日,黔西一个州县已经沦为炼狱,遍地走尸,毫无生气。」 玄离起身随着慕容二坐到一旁椅子上,蹙眉:「这倒是不同寻常了。」 慕容阎:「一来你的天资是咱们慕容家最为出色的,二来素家特意要求,所以此次为父才会让你回来。后日你同老二、老八随为父一起过去。」 玄离瞭然,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父亲方才说素家要求我前往?」 除了最近见过的素妙语外,玄离对素家着实没什么印象。 见玄离一脸疑惑,慕容阎开口:「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门亲了。」 玄离:「……」 「父亲说得对,小十三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结门亲事了。」慕容八笑着行入。 一听这话,玄离就不乐意了,慕容老头说便说吧,自己没啥可反驳的况且也不敢,但你明明就比我大还是个女子,有什么立场催我成婚。当即不服开口:「八姐这话说的,好像您比我小似的?就算成婚也该是八姐先才是。」 慕容八微微蹙眉,若是能成自己早嫁人了还不是因为这名字,人家相亲的人一听便不愿意了。这小十三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着给了玄离一个白眼。 慕容阎扶额,唉,都怪当初只图省事了,结果把老三、老八的婚事给耽误了。咳了两声:「老八的婚事我正在考虑,眼下先说你,素老家主有意将其女儿素玲嫁与你,为父觉得这婚事门当户对,并无什么不妥……」 玄离眸色微沉,有些不悦:「老头,你该不会擅自为我应下了吧?!那到时候……」 慕容阎蹙眉:「叫父亲,叫什么老头?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自然不会应下,但是说明会让你们两人相看一下。这点面子我在你这还是有的吧?」 玄离笑笑:「自然有,自然有。」 慕容阎:「行了,事情也说明了,都散了吧。」 室内之人除了玄离都松了一口气。 慕容阎一离开,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慕容八、慕容二长吁了一口气:「小十三,你这是想吓死我们么?!今日每一句话搁别人,老头子早就动怒了,也就你敢……」 玄离不以为意:「这么久不见,你们怎么还这么怕他,我告诉你们,越怕他就越吓唬你们,搁我这他知道摆臭脸也没啥用,所幸便懒得吓唬我了。」 慕容二:「竟是这个道理么?!」 玄离点首:「自然。」 慕容八:「那下次我也试试。」而后想到慕容阎黑脸的样子当即改口:「算了,我认怂。」 玄离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嘆息一声。 …… 素府,朱门红绸,琉璃重檐,只是门前便感奢华。朱门之内,更是一步一景。亭阁浅塘,精细别致。庭院内宾客相谈,热闹非凡。 慕容阎带着玄离等人行至府门送上拜帖,片刻后素家家主素清风行出:「慕容家主亲至,素某有失远迎,快快随我入席。」 慕容阎回礼:「素家主客气了。」 众人行往正厅。正厅内,金砖铺地,美玉为盏,紫檀做椅案,尽显浮华。 玄离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多年不见,这素府可是越发奢华招摇了。华而不实,终是长久不了。 「慕容家主一路辛苦了,说起来黔西本是我素家管辖,此事本不该劳烦其他世家,然此次事件实在诡谲,素某也是……」素清风满脸歉意。 「素家主不必多言,除妖卫道本是我等修士分内之事,何分你我?」慕容阎郑重道。 素清风点首道谢:「慕容兄,我那贤侄可过来了?」 玄离行出,恭敬一礼:「晚辈慕容十三见过素家主。」 素清风细细打量玄离,满意点头:「好!好!果然一表人才,此次邀贤侄过来,一来贤侄修为非凡,二来……」素清风长嘆一声,「便是为了小女玲儿了,时至今日都未成婚,我忧心得很,不得已才请国主恩旨……」 玄离心知素清风要说什么,忙打断:「素世伯不用多说,十三明白。只是十三早已有心爱之人,怕是要辜负世伯好意了。」 素清风微微蹙眉,挤出个笑容:「慕容家主,你看?」 慕容阎看向玄离:「十三,不许胡闹。且去同素姑娘见上一面再说其他。」 唉,算了,给老头个面子吧,玄离拱手称是。 素清风大悦:「好好,那事不宜迟,管家引着慕容公子过去春华亭那里吧。」 管家行出:「慕容公子,请随老奴来。」 玄离有些无奈:「八姐,苍河交给你照顾了。」说完便随着管家离开了。 凛苍河低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素玲,素家的人还真是招人烦,还妄想嫁给十三!想得是挺美。 第144页 …… 春华亭内,一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优雅地坐在其中赏着池中莲花。 女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满池莲花都失了颜色。 慕容十三,天玑宫的玄离神君,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不过不论什么样子见到我都会是一副无用模样,还要费心思应付,真是无趣。女子正想间,听见管家的声音:「慕容公子,就在那里,老奴便不过去了。」 玄离瞭然行了过去,听见走过来的脚步声,素玲并不急着理会,直到人行到身侧,才起身对着玄离一礼:「素玲见过公子。」 玄离淡淡道:「在下慕容十三,奉父亲命前来见素小姐。」 这声音倒是很好听,只是有些冷,不过见到我的容貌态度便该改了。想着抬首看向玄离,然而一见之下竟怔在一旁,竟还有如此俊朗的男子,当真如仙人一般,脸上登时泛起红晕,察觉失态忙娇羞地低下了头。 玄离淡淡开口:「如今已经见过了,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素玲忙要开口,抬头却只看见玄离远去的背影,连一道背影都如此俊美,这门亲事本姑娘同意了。 玄离离开亭子便回了宴席,没多久素玲也回来了。 素清风对着慕容阎笑笑:「看两个孩子都回来了,玲儿如何?」 素玲娇羞低首,素清风爽朗笑道:「好呀!那这婚事……」 玄离起身开口:「素家主好意,十三明白,只是十三认为结为仙侣的事必须是心心相印之人,玄离同素小姐才见过着实谈不上,所以只能辜负素家主了。」 素清风脸色登时不大好看:「贤侄……不若这般,让玲儿拜入天玑宫成为你的弟子,相处几年看看如何?」 玄离刚要拒绝,凛苍河行出:「素家主有所不知,想入仓夷山仙门都是要通过测试的,就算是慕容世家的人都不例外,当年南宫世家南宫玥想要拜入天玑宫师尊都拒绝了,素家主又凭什么觉得素玲能够因一句话就入天玑宫?」 拒绝了南宫玥,竟还有此事,慕容阎当即不好意思地看向南宫无上,南宫无上笑笑:「此事玥儿已同我说过了,无妨。」 南宫玥何许人也,南宫家天资最卓绝之人,甚至可以说当下太霄境天资最卓绝之人,玄离竟都拒绝了。素清风思忖片刻,开口:「要如何才能拜入天玑宫?」 凛苍河:「很简单,赢了我,我既入师门,那我便是天玑宫最低的门限,所以只要能赢过我自然可入天玑宫。」 慕容八小声道:「小十三,你不管你徒弟了?」 玄离笑笑:「他没问题。」 素清风:「玲儿,你便同他一比吧。」 素玲缓缓行出:「不知要怎么比。」 凛苍河:「烦劳素家主备下棋盘。这第一比棋,姑娘胜了才能入下一局。」 随即二人开始下棋,局至中盘素玲便认败。 素清风开口:「这个不能算,下棋同修为有什么相干,说说第二局比什么?」 凛苍河抬手拿出一张秘法交给素玲:「姑娘若是能在一炷香内参透此法,便算赢了,也可入天玑宫。」 秘法而已,这有何难!素玲接过一见之下脸色瞬间沉下,这是什么阵法?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线条光缕清怕就得三个月,更何况是施展呢,不过还是假作研习,一炷香后素玲将秘法交给凛苍河:「我不知自己学得对不对?献丑了。」 随即开始展现阵法,阵法过后问道:「我做的可对?」 凛苍河笑笑:「为了防止素家主怀疑我故意为难,便由南宫家主来判吧。」说着将图纸奉给南宫无上。 南宫无上倒是有些意外接过图纸,一看之下暗暗摇头:「错了。」 素清风:「为何?」 南宫无上将图纸递给素清风,素清风一见之下脸色瞬间黑了:「的确是玲儿输了。」 素玲不服:「如此复杂的阵法,我做错也是……」 「住口!还不嫌丢人么?」 素玲不解,素清风:「这根本不是阵法,而是整个九霄境的地图。只不过是比较久远前的地图,上面的字体并非当世所用,你连这都不识得,如何能拜入天玑宫,此事我不会再提。」 素玲看向凛苍河眸中闪过阴鸷。 慕容八贊道:「小苍河有两下子呀,九霄境的地图还是久远前的字体,这除了这些见多识广的家主外谁能认识,你家小苍河竟然认识?」 玄离笑笑。论起年纪这傢伙说不定比九霄境还老。随后微怔,不对,这人若是未觉醒如何能识得那么久远的地图?想着打量地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扶额,这人定是觉得我不能识得这地图怀疑我恢復了,只是小十三我虽然活得久,但可也是第一次来这人间,怎么会知晓你们古远的地图,开口:「慕容前辈,苍河能够识得其实还要多亏了师尊有一个好习惯。」 好习惯?我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个,不过若是你要赖在我身上,我倒是也得给你略作掩饰。玄离眸中划过几分笑意,果然是恢復了。 「师尊的书籍都是随便放起,从来不会分类,我看得时候也只能是拿到哪一本看哪一本,这才无意间看到的。」 「确实,小十三以前就有东西乱放的习惯。」慕容八认同点首。 第145页 玄离脸瞬间黑了,表示暂时不愿意多说话。 插曲过后,宴席继续。凛苍河看着玄离不大吃东西,心知是因为自己方才在众人面前揭他的短不高兴了,心下好笑,这人还是一如从前总是计较一些细枝末节上的面子。想着夹了玄离平时最喜欢的清蒸鱼剔出鱼骨放入玄离碗中。「师尊,这里的清蒸鱼不错,您尝尝。」 罢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等他恢復了再算这笔帐。想着玄离尝了尝,还不错。 宴席过后,慕容阎等世家之人都集中至议事厅,玄离对凛苍河道:「你便在这素家随便走走,议事完我便过来找你。」 凛苍河微微颔首。 玄离转身随慕容家的人入了议事厅。 凛苍河左右无聊,见不远处有个池塘,便行了过去,看着满池荷花不禁奇道:「这个时节荷花竟也能开得如此之盛!」 「这池中乃是四季莲,花开四季,但也只开四季,是以每年都要换上一批新莲。」 凛苍河抬首:「素小姐来寻我当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解释这四季莲吧?」 素玲:「你以为你得罪了我,今日还能全身而退?」 凛苍河:「哦?素小姐该不会真的在这素府对我动手吧?」 素玲笑笑:「就是因为在素府,我才能对你动手不是么?我听闻你并无家世依託,死便死了,慕容公子还能为了你同整个素家翻脸不成?」 凛苍河眸中划过冷意:「师尊他还真能。我劝素小姐莫要给素家招惹祸端。」 素玲冷笑一声轻拍了拍手,五名天阶高手围住凛苍河。 「很快你便再也无颜立在慕容公子跟前了。请这位公子过去吧。」 一声令下,五名天阶高手同时出手擒拿凛苍河。凛苍河压根就没打算抵抗,须臾间便被擒住。 临行前,凛苍河再次提醒:「素姑娘,莫要后悔。」 「封了他的穴道,让他醒着去承受那份『欢愉』。」素玲残酷笑道。 凛苍河眸中尽显杀意。随后,便为人带入暗室。 …… 议事厅内,素清风将黔西一州县当下的情况说明。 东方家主东方凌宇率先问道:「素家主可曾派人前往解决?」 素清风长嘆一声:「开始时只是派去地阶弟子前往,然一去无返,后又派去一名天阶客卿,依旧是石沉大海,因此也不敢再冒然前往。」 东方凌宇瞭然:「如此看来唯有玄化或太虚境的人前往一探了。」 「素某亦是此意,打算亲率素家前往,但为保万全,还是请来诸位商讨。」 「妙语既然入了我玉衡府,我这个做师尊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素家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通知子寂一声,可是不将子寂当做朋友?」子寂真君随声而至。 「哪里哪里,子寂真君能够前来是素家之幸,此事有玉衡府主亲往定然迎刃而解。」 「素家主过誉了。」子寂真君摆手笑道。 「这倒是个难得的歷练机会,祎儿你便去一趟吧。」南宫无上开口。 南宫祎拱手称是。 此次事件单从素家家主口中说出,玄清便察觉不同寻常。不过玄清本来不是个好事之人,但如今南宫祎前往,玄清有些不放心,开口:「家主,祎儿自己前往我也不放心,我陪祎儿走一趟吧。」 南宫无上点首:「也好。」 原本素清风以为各大世家也就派出几名客卿随行。子寂真君肯前往心里已是暗喜,如今又得玄清神君同行,简直是天降大喜。眸中惊喜已掩饰不住,连连开口:「如此甚好,甚好。」 慕容阎小声询问:「十三,此事……」 玄离摇首:「父亲,有玄清师兄在,解决此事绝无问题。且之前我与玄清师兄有些不快之事,他怕是都不愿与我共事,若是需要支援我再前往就是。」 慕容阎点首。 最终各大世家除南宫家外各出一名玄化境前往,慕容家慕容二前往。 第52章 玄离霸气护蓝衣 议事结束后,玄离出来寻凛苍河,寻了许久未见人,不禁有些不悦。这人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会儿的功夫跑哪去了。 正想间,素玲行了过来施了个万福:「慕容公子……」 玄离抬眸看向素玲,随口问道:「刚好,姑娘可见着苍河来么?」 素玲紧紧攥住袖角,眸中闪过三分不甘七分阴鸷。稳定心绪后,柔声答道:「未曾。慕容公子,你已经许久没来素府了,不若玲儿带你……」 话刚说到这,便听玄离自己在那小声嘀咕:「怪了,我明明让他等在这的。」 「大哥哥!你是不是在找一个英俊的小哥哥呀?」 玄离抬眸,只见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玄离笑笑:「嗯,是呀,小朋友你见着他来么?」 小女孩点头,手指着暗室方向:「我刚看见好几个人绑着小哥哥往那边去了。」 素玲冷眸扫向小女孩,小女孩回了个白眼。玄离沉眸,双手结阵。找到了,闪身入了暗室。 玄离走后,素玲冷冷看向小女孩:「花飞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原来小女孩亦是应邀仙门世家之一的花家的小女儿,身受花家家主宠爱。 花家虽未入仙门十大世家,但底蕴沉厚且掌握多处灵石矿脉。家主生性淡薄,没什么功利心,因此花家才未冒头。不过,世家中尚无谁敢小觑。 第146页 花飞轻明显不喜欢素玲,瞪了素玲一眼转身就走。谁理你! 素玲一怔,登时恼怒:「站住!」 花飞轻不理,素玲沉声:「我让你站住!」说着抬掌袭了过去。 「以大欺小、背后偷袭,你好没品呀!」稚嫩童音响起,随即只见花飞轻轻轻回身,小手迎上素玲。 素玲冷笑:「找死!」然下一刻眸中唯有惊惧,一瞬素玲竟被震出数步,满眼不可置信。 花飞轻也懒得理会素玲,一脸天真烂漫,歪头感慨:「阿爹说得没错,只有好好修行才能不被坏人欺负。」说完抬步蹦蹦跳跳地走了。 …… 暗室内,凛苍河被两个僕人往破旧的烂草堆上一扔,随后两个油腻肥胖的邋遢男子行入。 「交给你们了,小姐说了不必有所顾忌!」说完僕人便退离了。 「老二,这小姐还真是体贴咱们,知道咱们好这口,给咱们送来了这么个标志的小公子!看这衣着也是有点来歷的,也不知怎么不长眼竟敢得罪咱们家小姐。」 久久不见回答,这男子抬眸看向他口中的老二,只见人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凛苍河,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真没出息!」而后跟在男子身后行向凛苍河。 凛苍河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本想动手却忽然察觉玄离气息,诶?这倒是个好机会。想着便假做绝望地摊在了地上。 两男子见状更加兴奋,这小公子倒是挺懂事。想着加快了脚步。就在两人快行到凛苍河身边时,忽然惨唿一声重伤倒身。玄离闪身到凛苍河身侧。只见凛苍河空洞地看着房顶仿若不认识玄离般,眸中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时间仿若回到了血域,仿佛再次看到蓝衣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失去了声息。 再次失去了么?!玄离紧紧攥拳,鲜血顺着掌心流下。随即眼眸化为赤红,周身魔气外泄,白衣渐渐为魔气染为墨色。 …… 正殿内,玄清率先察觉到魔息,心知定是玄离出了问题,忙要出去,然不待玄清反应。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素府都震颤不已。 众人忙要出大厅查看,此时两个壮汉不知从何处被丢入大厅内,众人围上去想要看个清楚,顷刻间,壮汉血肉爆碎,化为森然白骨。随后玄离小心抱着凛苍河一步一步行入大厅,周身魔气,仿若地狱归来的索命罗剎。 无论如何,此处是素府,纵然真得出了什么事,玄离也不该这般不声不响地虐杀素府之人。素清风眸中闪过不悦:「贤侄这是……」 玄清已早一步到了玄离身侧:「十三,出什么事了?先收回魔息!你损伤才……」 玄离仿若未闻,冷眸扫向素玲:「可是你所为?」 素玲本还想否认,玄离抬掌两个天阶高手便自外面跌落室内。玄离沉眸,那两人忙求饶:「别,别杀我们,是,是小姐让我们这么干得,都是小姐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呀!」 素玲一脸无辜:「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受了什么人指使要诬陷我。」 大厅内众人此刻一脸懵逼,完全弄不明白情况。 「诬陷么?」玄离柔声说道,后行到一人身旁一掌拍向那人后脑,那人便像失了神志般垂头。大厅中央竟显现巨大光幕,光幕内是素玲与凛苍河相遇画面。 玄离沉眸看向素玲。 素玲此刻心知否认不了,当即哽咽地哭了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慕容公子……我……是,是我害他,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能陪在你身边?凭什么我就不行?他在众人面前如此戏弄我,让我出丑,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说完哭着跑开了。 此刻众人算是明白了,搞得这么严重,原来不过是小女儿家争风吃醋罢了!心里不禁觉得玄离太过小题大做了。众人也以为事情到这便算结束了。 谁料,素玲跑开没几步便为玄离拦截。玄清亦过去挡在两人之间:「十三,冷静,这是素家。」 玄离冷眸扫过玄清,玄清心知这是拦不下了,嘆息一声让开。 素玲哭道:「慕容公子,如今我都承认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非要杀了我才甘休吗?」 「苍河受了多少,你便双倍返还。」 素玲不敢相信地看向玄离。 素清风闻言面露不悦,然还是赔礼:「慕容世侄,此事是玲儿之错,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饶了她这一次,我定好好责罚她,慕容家主,您看……」 慕容阎:「十三……」 玄离沉声:「双倍奉还,否则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慕容八嘆息一声:「十三,好在苍河并未出事。若是如此惩罚,素玲一生便毁了,不若让她给苍河斟茶认错,并罚跪佛堂三十日,禁足十年,如此可行?」 玄离眸色微沉,似在思忖。玄清见状,赶忙说道:「十三,便如此吧,这般惩处对一个女儿家已经十分重了,况且咱们……」 谁知玄清话还未说完,素忠倒是恼怒打断:「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慕容家难不成还要为他与整个素家为敌?」 「哦?」玄离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是么?」 慕容八扶额,可怜地看了一眼素玲心嘆息一声:「我救不了你了。」 玄清也是暗暗摇头。 第147页 玄离转身看向玄清,玄清瞭然,抬手小心接过凛苍河。 不过眨眼间,玄离已扼住素玲的咽喉,看向素忠冷言:「不过是个蠢顿之物,也敢辱我天玑宫首徒!」说完将素玲狠狠摔在地上,随后召出仙剑十三,一剑斩去素玲一只耳朵。 「啊!」一声惨唿。 「痛么?」玄离低身柔声问道,如此轻柔的表情玄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放心,你不会死,你会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削成泥,剁成馅。」玄离声音极尽温柔,面庞亦是从未有过的温润柔和。 素玲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恐惧。 「不,我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素玲吓得连声求饶,然玄离没有半分触动,素玲忙对着素清风唿喊:「父亲……父亲!救我……!救救我……啊!」就在此时素玲的一节手指被切下。 「够了!慕容十三,你当真要做的如此决么!」素清风沉声怒斥。 玄离却无任何反应,只是专注地看着素玲,仿若在想下一刀切在哪里更合适。 「不对,十三的状态不对!」玄清面色沉下。 「放肆!真当我素家无人么!今日我便要你葬身素家!」此时素忠飞身上去。 「不要!」玄清想要拦截已来不及,只听一声惨唿,素忠被震退。玄离回眸看向素忠,就好似在看一具尸身,又好似找到了更好的玩物,起身一步一步行向素忠。 素忠脸色惨白:「别!别过来!别过来!」 玄离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干净柔和的笑容。 「别过来!别过来!」 「十三,醒醒!十三!」玄清唿唤了两声见无效果,心中嘆息一声,解铃还须繫铃人。 「凛苍河,醒醒,再不醒,你师尊就要彻底堕入魔道,沦为杀神了。凛苍河!」然无论怎么唿唤,凛苍河都只是空洞地看着天。玄清无奈只得先将凛苍河放在地上,飞身挡在玄离身前。 「十三!醒醒!十三!」 玄离看向玄清稍有迷茫,而后抬掌便将玄清震退。 「阻不了了!」玄清沉声:「众人快逃,否则,今日一个都活不了!」 此刻众人才仿若大梦初醒,虽说对玄清的话将信将疑,但事关生死,谁也不愿冒险。一声过后,众人纷纷想要逃离。 察觉众人变化,玄离微微蹙眉,眸中满满不悦。当即双手结印,暗红印阵自其脚下不断扩大,直至蔓延整个素府。 「万灭阵!完了!」所有人绝望地瘫在地上。这可是一宫之主的万灭阵!眼见玄离双手开合将要开阵之时,众人纷纷闭目等死。千钧一髮之际,时间仿若停滞了一般,凛苍河不知何时起身,行到玄离身侧,握住玄离素手:「够了!十三。」 「蓝衣……?」玄离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是我,够了!十三,当年你为我杀那近三十万生灵已经够了。我不想看你这样,答应我,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么?别再为了我这般惩罚自己了,好么?」蓝衣满眼怜惜温声说道。 玄离立时放下结印双手,连连点头:「好!我答允你,我听话,我不杀生灵了!再也不了!那你答应我好好陪着我,好不好?」 蓝衣笑笑:「好!」 话落,凛苍河陷入昏迷,倒身下去。玄离周身魔气渐渐退下,头脑回归清明,收起万灭阵。 众人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全然不察,也不知玄离为何忽然恢復,但也没心思再去追究。好在保下了一命,皆松了一口气。 玄离低身轻抱起凛苍河,极尽珍爱。你以为费力演了一圈的戏,我便看不出来了么?蓝衣,你也太低估太虚顶峰的修为了。 一旁玄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有几分失落。 「羽儿!羽儿!」 玄清回过神恭敬一礼:「父亲,抱歉。」 南宫无上:「府中还有事,为父先回去了,照料好祎儿。」 「是,父亲放心。」 临行前南宫无上看了一眼玄离的背影,此子非池中之物,我当年的眼光果然不错,方才那印阵纵是我怕也难全身而退。暗暗心惊,日后同慕容家要多多走动。 南宫无上走后,玄清便追上玄离:「十三,我看过了,苍河只是暂时昏睡,休息一会儿,便可醒来,你……不必太过担忧。」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客房,玄离将凛苍河小心地放在床上,仔细盖好被子。 「十三……对不住!」玄清低声道,满脸愧色。 玄离:「你知道了?」 「嗯,不是忘了,不是不愿提,而是不敢提吧!那样的经歷谁愿意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这些年,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忘记了!」玄离无力笑笑。 玄清攥拳,后直起身紧紧拥住玄离:「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玄离明显没想到玄清反应会这么大,会这般抱着自己,当即怔在一旁,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小心说道:「玄清师兄?」 「从今以后,有我在,再也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玄清重复道,似在对玄离说也似在对自己说。 玄离用力挣开玄清,笑笑:「玄清师兄,你别整的好像我是你小媳妇似的,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第148页 玄清抬手学着玄离的样子,笨拙地抚了抚玄离的墨发:「不想笑便不需要笑,在我面前永远不需要刻意迎合,刻意隐藏,若痛若苦便哭便喊。十三,我想要你活着。」 玄离笑笑:「师兄,我已经活着了。」因为他已经回来了呀。 见南宫无上离开,许多人忙同素清风辞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时热闹的素家,片刻间只剩下寥寥数人。 素清风冷眸扫过还瘫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素忠,更为恼怒。同属十大世家,同是世家子弟,素忠便被慕容十三吓成这个样子。高低立显。虽说有修为差距,但素清风清楚若是易地而处,慕容十三也绝对会宁死不屈。 素清风沉声:「丢人的东西还不给我滚起来。」 素忠此时才缓过神,忙爬起身。 素清风:「带着玲儿先去包扎疗伤。」 素忠点首,扶起素玲离开。 相比素忠的不争气,素清风如今更是恨毒了慕容家。素玲是素家独女,素清风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如今却被玄离伤成这个样子,心中宛如刀割。 然碍于情面,素清风还不能当场发作,只得忍下沉沉怒意,回首对慕容阎道:「此事我们双方都有错,但终是玲儿先惹的事,希望不会影响我们两家的交情。」 慕容阎心知今日之仇算是结下了,素清风说的不过是场面话。龙霄国本就有吞併慕容家之意,如今有了素家这事,龙霄国怕是更容不下慕容家了。 不待慕容阎回应,素清风已然转身,眸中凝聚浓浓杀意。 深夜,素玲泡在药浴中,比起身上的痛处,心中的不甘、痛恨更要深上数倍。指甲深深地陷入木桶之中。 「纵然把木桶抓破,今日这番屈辱也再难抹除。」 忽然传来男子声音,素玲谨慎道:「谁,出来!」 南宫祎缓缓行出,面上一抹笑意:「素小姐,打扰了。在下来得似乎不是时候。」话虽如此说,但南宫祎完全没有觉得不便的意思。 素玲与南宫祎并不熟识,只是听素妙语提过几句,更猜不透南宫祎深夜来此的目的。然对方不过是同素妙语同届的弟子,算起来还是自己的晚辈,素玲也便放下了警惕。淡淡道:「南宫公子,倒真是想不到,素玲便不相迎了。」 南宫祎行至浴桶旁,低首看向露在浴桶外的玉臂。素玲微微蹙眉,虽说是比自己小一辈,但终归男女有别。沉声:「南宫公子,你越界了。」 南宫祎笑笑,并没有退却,抬手轻抚了抚木桶上被素玲抓出的划痕,柔声说道:「如此屈辱,素小姐当真便忍下了?」 素玲冷眸扫过南宫祎,眸中杀意尽显:「你猜此时此刻我若出手杀了你,南宫家主会不会寻我讨要说法!」 素玲这个反应,早在南宫祎的意料之中:「对于女子,尤其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子而言,有什么比倒贴贴成这个模样更加耻辱呢?」 闻言,素玲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中,嫣红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水中。慕容十三!我素玲定要你生不如死! 南宫祎勾起唇角,继续道:「我若是小姐,与其如此屈辱的活着,倒不如痛快的死了。若我有办法让素小姐一雪前耻,却要赔上小姐性命,小姐可愿一试?」 素玲抬眸:「哦?」 南宫祎:「让玄离师叔与凛苍河前往黔西,小姐寻机会杀了凛苍河。」 素玲见识过玄离对凛苍河的护佑,自己怕是还没出手便被玄离诛杀了。沉声:「若我杀不了他则如何?」 「那……便让他杀死。」南宫祎沉沉说道。 素玲微怔。 南宫祎笑笑:「言尽于此,南宫告辞。」 留下素玲一人,怔愣良久,素玲甜甜一笑,仔细地沐浴起来。 第53章 终于相认 当晚,直到午夜,凛苍河才转醒,只见玄离正立在床旁担忧地看着自己。开口唤道:「师尊,我……」 玄离看向玄清:「师兄,我想同苍河说些话……」 玄清瞭然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玄离:「人已经走了,就剩下我们俩了,你还要同我装么?蓝衣。」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凛苍河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早就发现了?」 玄离:「当日我同你一起去了福连村便知晓是你,但觉得你可能记忆有失。可自从同九尾交手后,你的行为举止甚至说话语气都同蓝衣完全相同,我便猜出了几分,但始终不敢确定。难得机会便试试,开始你确实沉得住气,我这才下了狠手用了万灭阵,你果然忍不住了。蓝衣,我只问你,已经回来了已经想起来了,为何还要假作我弟子的模样,是当年的诛心游戏还没玩够么?」 从玄离开始说话时,凛苍河便已经起身,此刻早已行到玄离身侧:「我为何你当真不知么?我不过是怕你怪我,怕你厌恶我,但如今我知晓了,原来你对我的心意同我对你的无二,那我又有何顾虑呢?」 玄离:「蓝衣……唔……」蓝衣已然握住玄离双臂低首吻了上去,玄离忙要推开,蓝衣却握得更紧,一个反身将玄离按在了床上,吻得更深,玄离也从开始时的反抗变成了迎合…… 就在此时玄清敲门询问:「十三,可是出了什么事?」 玄离忙用力推开凛苍河,理了理衣衫与墨发:「师兄,进来吧。」 第149页 玄清行入,凛苍河眸中划过几分狡黠与得意,玄离的衣衫与墨发虽然整了整但还是能看出些端倪,凛苍河墨发衣衫压根就没整理,玄清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玄离:「师兄,有什么事么?」 玄清本来要说什么此刻早已不想多言,只是开口:「你的房间已经备好了,我带你过去。」 玄离点首,刚要转身。 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那我也太没用了些。今晚无论如何,十三我都得把你给睡了,别想逃。凛苍河垂首,满脸委屈:「师尊,我……一个人睡害怕,今晚……能……抱着你睡么?」 不等玄离开口,玄清却抢在玄离前拒绝:「多大的人,还要师尊抱着睡!」 这个玄清是来填什么乱!凛苍河微微蹙眉并不理会,抬眸含着泪花看向玄离:「可是,师尊,我真的害怕。」 哪知玄清连鞋都未脱就躺床上了,黑着脸说道:「害怕是吧,今晚我陪你睡!抱吧!」 玄离:「……」 凛苍河脸瞬间黑了:「……」 此时,倏然有人敲门,玄离忙起身开门,玄清也坐起身下床到一旁的桌案旁坐下。 玄离一脸惊异:「八姐?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八:「十三,方才素家主亲自寻父亲指明要你与苍河一起过去黔西。这次事件咱们实在过于强势了,父亲也不好拒绝,这不让我来告知你一声。此行你与苍河万要小心。」 玄离:「多谢八姐。」 慕容八默默嘆息一声:「苍河如何了?」 玄离:「他无碍。」 慕容八:「那便好。」 后对着凛苍河道:「前往黔西万要跟紧你师尊,切不可单独行动。」 凛苍河也知慕容八的忧心,点首:「前辈放心。」 慕容八嘆息一声:「小十三,我先走了。」 「嗯。」 送走慕容八,剩下三人心思各异,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后半夜许是太困了三人都睡着了,醒来时玄离躺在床上,凛苍河、玄清则趴在桌子上,玄离也是有些懵,我记得昨晚不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么? …… 昨晚到后半夜,玄离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凛苍河率先注意到便起身抱起玄离,玄清低声警告:「你做什么?」 凛苍河不悦,低声解释:「师尊这么睡不舒服,我将他抱到床上,况且,你在这我能做什么?」说着已经将玄离轻放到床上了,盖好被子后就到桌案旁同玄清一般趴着桌案睡着了。 …… 第二日,玄离、凛苍河与慕容二同往黔西那个州县。各世家一行十几人经过一日才到了目的地。 整个州县竟无一丝生气,是什么样的妖物能做到这种程度?玄清蹙眉,行到玄离身侧:「十三,这地是有些怪。过往,妖邪作祟总是会留有几分生气,然此处竟然一点生机都无,人与动物不说,连植物竟也没有一丝生气,太不寻常了。」 又往十三身前蹭,这人真是烦!想着凛苍河往前行了几步隔开两人,玄清不可见地蹙眉。 唉!这人还是如从前那般小心眼。玄离有些无奈接着玄清的话题:「这气息似是外境之物。」 子寂真君停步:「外境?玄离神君的意思是……」 玄离笑笑:「我也只是猜测,真君不必放在心上,等交手后便知晓谜底了。」 众人越往州县深处越感心惊,若说边缘是死气沉沉,那这州县里面便是死气源头,似乎若想在这里存在,便必须融入这死气才可般。 素忠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几个模煳身影,一脸惊异:「那是此前我们派出的客卿与门下弟子!」 众人闻言,纷纷抬眸看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约有五人背对众人一动不动地立着,只看背影倒与常人无异。众人惊奇间,那几人忽然转头看向众人。 纵是见识过无数妖魔的修士见了这五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这五人是真的只转了个头,身子丝毫未动。而转过的这张脸更是瘆人。五人眼眶内全然没有眼眸,只是两个黑色的窟窿,窟窿里浓烈死气不断涌出。而整张脸或者该说已经不是脸而是一张被揉皱了的惨白纸张。 就在众人怔愣间,一个客卿忽然惊唿出来,指着身后瘫坐在地上。众人忙回身看向那客卿,这才发现周边不知何时已被同五人无二的走尸包围。 玄离默默攥紧凛苍河手,凛苍河心知玄离这是担忧自己,果然这人最在乎的是我,想着眸中略带挑衅意味看向玄清,玄清也早一步到南宫祎身侧,淡淡道:「连自保都做不到有什么可得意的?」玄清这话明显是说给凛苍河听得,可是南宫祎心下却有几分不悦。 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可真讨人嫌。凛苍河脸色也不大好看。 一瞬。走尸沖向众人。玄离并未急着出手而是观战,每有走尸逼近,玄离才随意结了个阵法除去。而走尸竟仿若有灵智般,似乎能分出强弱,很少会往玄离这边扑。 玄离心下暗暗称奇。过往走尸都是见人就砍,哪里管打不打得过。这次倒是奇了,竟还有灵智,知道挑软柿子捏。 就在玄离思忖间,竟有几个世家客卿被走尸同化。也在此时,众人才觉察自身生气竟随着与走尸相斗渐渐流失。 素妙语看着越来越多的客卿被同化,蹙眉担忧:「南宫师兄,如此僵持下去,我们怕是都要沦为这死气的一部分。」 第150页 南宫祎眸中亦有此忧虑,但却并不焦急,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玄清与子寂:「我相信,玄清师叔、子寂真君定有决断。」 果然,子寂真君率先动作,冷笑:「狂妄,竟想将我等吞噬,可笑至极。」言罢飞身而起,仙剑飞出,顷刻之间大半走尸幻灭。 只听子寂真君朗声道:「来者不妨现身。」 一声过后,剩余走尸不再动作。同时众人便觉浓烈死气不知从何处不断涌出,顿感威压。 须臾间,两个身着奇服的男女自远处闪身过来,在离众人不到三丈之地停身。男子衣着墨黑,女子衣着血红。虽相隔不远,然就是看不清两人容貌。 子寂真君飞身而下相对两人而立:「在下子寂,不知两位如何称唿?」 那女子似是懒得回答,男子开口:「魔界尊主,灵界灵主。」 魔界尊主、灵界灵主,这是什么?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称唿的。无论是万妖录还是山海经都不曾记载过。 玄离蹙眉。魔界、灵界,这种称唿我似乎是在某本上古古籍见过。古籍记载之事乃是亿万年前,我记得……好像是魔灵二界心术不正,最终被神界所诛。若是这两人所言为真,那这太霄境怕是在劫难逃了。 魔界尊主、灵界灵主对于众人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毕竟亿万年已经过去,就连这太霄境都不知多少次轮迴了。但若是回到亿万年前,这两位的名字可是闻者丧胆。便是如今所谓的神界也只有退让的份。 子寂真君明显也未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便觉得也就是方方修出来的妖魔,心下生了几分轻视,沉沉开口:「两位如此毁坏我州县生灵似乎不妥。」 灵主冷笑:「生灵?这两个字从人类口中说出还真是讽刺。」 灵主口中嘲讽意味太过明显,子寂真君蹙眉:「阁下何意?」 灵主懒得再搭话,淡淡道:「魔尊,交与你了。」 魔界尊主瞭然,抬手一掌袭向子寂真君。涛涛死气便涌了过来,子寂真君因此前已有轻视之意,出剑便也有了几分漫不经心,一挡之下才察觉死气的厉害,一瞬便被死气震飞,跪身吐血,再无还手之力。 众人大惊,这可是子寂真君,竟然被一招秒。这两位到底是什么妖物?! 死气掠过子寂涌向众人,玄离玄清见状同时指画剑印,挡下死气。 魔界尊主有几分诧异,再次扬手。方才被子寂斩杀的万千起尸竟化为死气涌向两人,同时飞身起掌袭了过来。一瞬三人陷入混战。 然不过十个来回,玄离玄清两人便落了下风。 魔界尊主再抬掌,杀招便现,玄离拧眉指尖快动,数十道剑印顷刻尽出硬生生挡下。同时化身修罗。 魔界尊主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上古神器气息!嗯,神器献祭,渡原身。嘴角微勾:「有几分意思。」便再要出手。 一旁灵主却忽然拦下:「离开吧。」 魔界尊主显然并未尽兴,但还是点首:「好。」 灵主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凛苍河。上古神器失去原身可获得万分之一机会轮迴。自古以来从无成功者,这位竟然做到了,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神器轮迴为人。 两人离开,整个州县死气顿消。玄离也于此刻散去魔气满脸凝重。 玄清凝眸:「他们来歷不凡,听他们对话有些像是上古古籍记载的亿万年前的事迹。」 玄离沉默。若是他们所言为真,那这太霄境怕是要迎来鬼祖之后的又一大劫。 此时却传来素清风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玲儿!我的玲儿呀!」 玄离、玄清、子寂等人忙飞身过去,只见凛苍河手中握着染血仙剑怔愣地看着前方,素玲倒在素清风怀中毫无生气。 玄离微微蹙眉,不过离开片刻竟然就出事了,早知道方才就该给这人结个护印。看凛苍河一脸惊慌的样子,玄离内心吐槽,你丫,就装吧!我还真不信素玲布局你便躲不开。不过今日若是再草草了结,日后针对蓝衣的事还会不少,如今的他可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想来这也是他要演这齣戏的原因。 关于这点玄离还真想多了,当时素玲撞过来时,凛苍河想躲但碍于走尸没躲开,这才出了这么个事故。 想着,玄离行了过去轻拍了拍凛苍河肩膀以作安慰。凛苍河才假作回神:「师尊,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是她自己……」 玄离点首:「为师信你。」说着挡在凛苍河身前。 素清风轻轻放下素玲尸身,冷言:「玄离神君,今日我定要凛苍河血债血偿!纵然赔上我素家的全部!杀人偿命!玄离神君最好让开!」 一旁南宫祎看向凛苍河,眸中划过残酷笑意。今日你难逃一死。 然紧接着一幕却让南宫祎怔住,同时心中憎恨再增。 玄离并未躲开,冷冷开口:「混乱之中,误伤难免,若是所有死伤之人皆要报仇,那今日素家主怕也是难逃。」 素清风沉沉说道:「如此看来,玄离神君定是要与我素家为敌了?!既如此,那便新帐旧帐一起算。今日,我势要用你与这畜生的命来祭我玲儿的亡魂!」 凛苍河低声:「十三,靠你了。现在的我可打不过。」 玄离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叫声师尊听听。」 凛苍河垂首极不情愿地唤了一声:「师尊。」 第151页 玄离心情大好,后看向素清风沉声:「昨日的帐是该两清!自今日起,世间在无素家!」 我是让你帮我挡一下的,可不是让你灭了一个世家呀!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抑制不住喜色,我家十三曾经是什么性情,如今为了我竟然……要孤身对抗一个世家!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哈哈,真是太愉悦了! 此话一出,一片譁然。这护短可不是这么个护法,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世家,怎么看都太过不自量力了些。玄离神君莫不是疯了吧! 玄清看向这两人,当即明白玄离对凛苍河太不一般了,而这所有的转变都是从素家变故开始的。 素清风被这一句,生生气笑了。沉声吼道:「小儿狂妄!今日我定要你为这狂妄付出代价!」语落,召出仙剑,手结剑印,数道巨大剑影裹挟着威压暴虐而出,直冲向玄离。 「这是……素家的绝招,听闻当年素家便是用此招斩杀万妖录中排名第十一的火豹而跻身十大世家的。」 「这威压的确不同寻常。」众人纷纷紧张地看向玄离。 只见玄离召出流光,手握仙剑不紧不慢地迎上剑影。 众人均觉得玄离这是去送死,有些人甚至不忍再看,然流光触碰剑影之际,剑影竟顷刻消散。众人不禁惊唿:「这怎么可能?」 随后便见玄离抬剑,一剑斩向素清风,素清风横剑格挡。一瞬,素清风的剑碎了,根基尽毁。 「太虚境顶峰!!!」素清风满眼不可置信,「素家竟是毁在了我手上,我还有何颜面活着!」言罢自刎。 「爹!」素忠惨唿,抱住素清风尸身,恨声:「慕容十三!凛苍河!我素家定与你们不死不休!」 玄离冷笑:「不死不休?区区素家,灭了又能如何!」说着便要再斩杀素忠。 子寂真君行出挡在素忠身前,正色道:「玄离神君,得饶人处且饶人。」 玄离倒是没想到子寂真君会出面。不过原本也没有真的屠戮素家满门的意思,就连素清风,玄离也并非真的想要他的命,只是想给素家些教训罢了。至于那句话也就想在蓝衣面签装装逼罢了。但事情无端演变成这番模样,而素忠这番作为明显让玄离想停手都停不得。如今,子寂真君出面倒是让玄离有了收剑的理由,当即收回流光:「苍河,咱们回家。」语落带着凛苍河御剑离开。 玄清交代了南宫祎两句便紧随玄离而去。 回程路上,玄清看着一直垂着头的凛苍河:「十三,你是不是太纵着这小子了。」 玄离抬手揉了揉凛苍河墨发,正色道:「今日之事,明显就是素玲设下的死局。我此为,一者是护住苍河,二者也是要世人知晓苍河非是无权无势,他背后是我天玑宫玄离。况且昨日之事本该清算彻底,只是碍于昨日我状态不佳,能够清醒已是万幸,若再沾血腥入了魔障,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玄清心知玄离就是这么个人,莫说是提醒,便是直接点明,这人怕也不会有半分改变。只得嘆息一声:「罢了。」 原地,南宫祎攥拳心道:「今日若换做是我,怕是早已被师尊交出去了吧?你凛苍河凭什么便能得这样的师尊!凭什么?你果真该死!」 …… 经此一役,素家逐渐败落,最终被挤出十大世家。世人也就此明白凛苍河虽非世家子弟,但却也是惹不得之人。玄离神君护他如子,一怒之下便灭了一个世家。众世家子弟也因这一战更是想要拜入玄离门下,奈何之后数十年从不见玄离出席重阳比武。 …… 龙霄国金銮宝殿之上,听完素忠所言,国主大怒,拍案而起:「好啊!好个天玑宫!好个玄离神君!!好个慕容家!!!」 帝王一怒,众大臣纷纷跪身噤声。 龙霄国太子行出:「父皇息怒,慕容十三敢对素家出手,明显不将我龙霄国放在眼里。只是现下还不是动天玑宫的时候。眼下太渊国虎视眈眈,若我们此时出手,势必将慕容家及天玑宫逼到对面,实为不智。」 国主冷冷看向太子,压抑着沉沉怒意:「哦?如此说来,朕身为一国之主,还要惧怕他小小天玑宫么?」 太子忙道:「儿臣并无此意,天玑宫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小教派,岂能同我龙霄国相提并论。想要剿灭天玑宫也不过父皇一句话而已。只是与其让我们出手,倒不如搅浑四宫三府的水,让玄离成为众矢之的,不容于修仙一道,岂不是更为痛快。」 闻言,国主才重新落座:「太子此言深得朕心。」 太子拱手:「父皇,四宫三府内有其矛盾,且几十年后玄离将与少穹一战,我们可趁那个时机除去玄离。至于慕容府,毕竟是在龙霄国境内,还不敢同一国之力对抗!直接斩杀玄离难度或许大些,但玄离的弱点十分明显,可利用凛苍河来逼杀玄离。父皇若信得过,将此事交与儿臣来办,仙魔大战便是玄离的催命符!」 国主大笑:「好!此事便交与皇儿,若是办好,朕重重有赏。」 太子跪身:「儿臣遵旨。父皇,此事儿臣还需素家襄助。」 不等国主开口,素忠忙对着太子深深扣首:「殿下,无论何事,素家都义不容辞。只要能看着玄离师徒殒命,纵是让素忠去死,素忠也绝不会推辞。」 太子忙扶起素忠:「素家主言重了,本殿只需要子寂真君座下弟子,那位素妙语小姐配合便可。」 第152页 散朝后,龙霄国太子龙若云便随着素忠去了素家。 素忠唤来素妙语,素妙语对着龙若云施了个万福:「见过太子殿下。」 龙若云微微颔首:「素姑娘,听闻玄离弟子凛苍河对你有意,可有此事?」 素妙语低首不答。龙若云只当素妙语羞于提及,继续说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待你回了仙门,不计代价不论方法都要让所有仙门弟子认为凛苍河倾心于你,我相信以素小姐的能力必然能够做到。」 素妙语虽不明其中缘由,但明白必然有其道理,当即点首。 素忠:「妙语你先下去歇息吧。」素妙语退下后,龙若云与素忠长谈了整整一夜,第二日用过早饭才离去,素忠眸中闪过几分阴狠,慕容十三,你必死无疑。 第54章 开始耍赖追师尊 玄离带着凛苍河、玄清直接回了慕容府自己居室。然后玄清就看见玄离开始飞快地收拾包裹,也就一刻钟已经打了满满一床。 玄离拿起四五个递给凛苍河,凛苍河接过熟练地背到身上。随后玄离又拎起四五个递给玄清,玄清微怔后学着凛苍河模样背起,玄离自己又背了四五个。 玄清不解:「你这是要?」 玄离:「回去,一会儿我一开门,咱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御剑回仓夷山。一二、三。走。」 三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夺门而出。 不过半日便回了天玑宫,玄离将所有东西安置好了后。才解释:「若是不快些走便走不了了。」 果然,玄离离开也就一刻钟,慕容二便回来了将今日种种禀告慕容阎,慕容阎知晓登时大怒,直接去寻玄离。一开门看着已经收拾一空的屋室,慕容阎气得紧紧攥拳。 一旁慕容二本来还在为玄离担忧,如今看着这个场景心中暗暗发笑。小十三,还真是有你的。闯了祸跑得比谁都快。 慕容阎冷眸看嚮慕容二,慕容二一怔,只听慕容阎沉声:「你身为兄长,为何不阻止?回去抄写慕容氏家训三遍,明日交给我。」 慕容二:「……」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今晚是不用睡了。 …… 再说玄离三人逃回仓夷山天玑宫,从前两人住在一处玄清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直接开口:「十三,苍河如今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和你同住。」 凛苍河一路上还想着到晚上……结果玄清这人真是太讨人嫌了,心下也有了几分忧心,紧张地看向玄离。 玄离随口道:「无妨的。」 凛苍河一听心情大好,莫非十三内心也是期待的,也是,毕竟小别胜新婚么。 玄清:「十三!」 玄离正在铺床:「玄清师兄,你咋回事,怎么感觉从素家回来后,老是针对苍河呀!」 玄清沉默。 「诶?你还真是针对苍河呀!为啥?」玄离停下动作一脸震惊地看着玄清。 玄清沉默后直接走了。 玄离一脸疑惑:「这是……生气了?我也没做啥呀,莫名其妙简直。」 凛苍河失笑,十三这对感情迟钝劲还真是一如既往,玄清那货明显对你有意思呀!不过依玄清的性格估计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而依你这个迟钝性格估计一辈子也不会知晓,而我虽知晓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想着唇角勾起了个好看的弧度:「十三,今晚……」 玄离打断:「我正要说这个事,记得,我是你的师尊。」说着结了道法阵,在两人住处间划出一道无形屏障,以凛苍河如今的修为想要打破是绝对不可能的。 凛苍河微微蹙眉随即眸中划过笑意,靠这个想挡住我,十三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当晚两人各自歇息,然到半夜时,玄离被梦呓声吵醒,只听凛苍河在喊:「不是我!不是我……」 玄离嘆息一声,莫不是被素家的事吓到了,不应该呀!想着好奇地行到凛苍河身边,抬手想要轻拍拍他的背,哪知此时凛苍河忽然睁眸握住玄离手臂用力一拉便将人拉倒了,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两个人就这样侧身并列躺着。 玄离先是大惊随即开始紧张,凛苍河笑笑柔声道:「十三,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久别重逢想靠你近些。」 玄离随意哦了一声,原本还在纠结的心情终于松了一口气。后来就不知怎么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凛苍河早已不在身侧,玄离检查了下衣衫还是完好的这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但也暗怪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梳洗过后,凛苍河端着饭菜放在桌案上,见玄离正准备竖发便行了过去拿过梳子:「从前我也给你竖过发的。」不容分说便给玄离梳起头髮。 竖好发后,看着玄离脖颈得意地笑了笑,透过镜子玄离也看到了这个笑容不禁好奇看向镜中自己的脖颈,当即恼了:「凛苍河!」 不过中了个草莓而已,反应都这么大,追师路漫漫呀! 第二日晚上,两人各自睡去,到了半夜玄离又被吵醒了,玄离心道这回绝不上当,但凛苍河喊得十分惨烈:「十三!十三!」 玄离终是不忍起身过去,结果与昨天晚上无二,又被凛苍河坑了。不过这一次凛苍河可没那么老实了,手总是试探着想要解去玄离衣带。不过都被玄离制止,今晚玄离基本上一夜未睡。 第三天晚上,到半夜,凛苍河又在喊肚子疼得厉害,玄离试探地看了一眼,见凛苍河额间都疼出冷汗了忙过去然而结果无二,不过凛苍河倒不是装得而是真的给自己吃了个药丸。 第153页 玄离埋怨:「至于吗?就为了……」 「至于,十三,好不容易才相聚,我……不想浪费时间,因为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只想好好珍惜我们相处的时间。」 玄离嘆息一声,握住凛苍河素手开始给他输送灵息:「怎么这么悲观,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蓝衣笑笑:「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何我那般待你,你还愿意诚心待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玄离答道,我待人一向如此,不过,你是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 蓝衣:「……」你就算应付我好歹也用个差不多的理由呀! 「好些了么?」 「嗯。」 「睡吧。」 第四天晚上,到了后半夜凛苍河刚要再作妖,便听见玄离在抽泣,忙起身,只见不远处眼泪竟顺着玄离眼角流下,口中喃喃自语:「蓝衣!蓝衣!」 凛苍河想要上前,可因为屏障阻拦无法靠近一步。 只得在一旁着急唿唤:「十三!十三!十三醒醒,醒醒!」 玄离又梦到了自己杀死蓝衣的那一幕,听到凛苍河的唿唤才清醒,但一时还沉浸在梦中的绝望中难以出来。 「十三!」 又一声唿唤才让玄离彻底回归现实,赶忙抬手遮住自己眼眸用力蹭了蹭,这回脸可丢尽了。擦去泪水,抬手解除屏障:「让你看笑话了,刚才梦见了和人家打架打输了……」玄离极力地解释,却见凛苍河快步行了过来直接挨着自己躺下,柔声道:「睡吧。」 十三,我从来没想到当年的事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阴影,会让你这么痛苦,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十三,设局让你亲手斩杀我,对不起!没有问过你的想法,妄自做决定,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明明已经恢復了却还不和你相认,对不起!如今就在你身边还让你心神不安,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留你一人,再也不会。 玄离有些怔,不过好在这人没有追问,不然还真不好掩饰了,只是怎么感觉蓝衣有些怪怪的,这么老实。 之后的日子,蓝衣再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想尽方法地同玄离同眠,而是极尽珍爱地怜惜守护。这样的蓝衣反倒让玄离有些不适应了,因为实在太过无微不至了,玄离也说过几次,可是凛苍河不仅没改,反而越演越烈。 这日玄离实在是有些烦了,便趁着凛苍河不注意偷偷躲了出来。说起来都快百年了,也不知小青蛇修成什么养了,想着玄离结了道法阵,我去竟然藏得这么深!想着玄离往仓夷山深处行去。 大概行了一刻钟,玄离竟察觉一丝阴寒之气,忙闪身过去,却见一个少年周身魔气难抑,自身正在被魔息反噬随时可能丧命。 顾不上多想,玄离赶忙上前,若是我用仙法强行化去,虽然能够解去他性命之危,但他这身修为必定化为虚有更甚会伤到他的根基,若是用魔息化去,血域煞气与他的魔息虽相近,但还是有几分风险。犹疑间少年的气息已经越来越乱,算了,赌一把吧。 打定主意,玄离抬手将厚重魔息输入少年体内助少年调解混乱魔息,纵然是玄离竟也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助少年平息混乱灵脉,同时少年修为更近一层步入地阶修为。 虽突破地阶,少年却没心思欢喜,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心知若非方才那股厚重灵息自己恐怕早已丧命了。稳定心神扣首:「晚辈贺兰轩,多谢恩公,日后定然会报答。」 贺兰轩,玄离还记得百年前出席时这个人想要拜入自己门下,看来是得了高人指点,但如此紧要关头怎么不在旁边,这个师尊比我还不靠谱。笑笑:「你师尊呢,如此紧要的时刻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贺兰轩垂首,当年王宁将心法给我后说十年后会来查我修为,可如今已近百年他都没有来看过我,这些年自己都是跟着心法修习,中间有不懂的地方也只能猜着练习,如今到地阶不知有过多少次死里逃生。 见贺兰轩的样子,玄离瞭然,看来他的师尊还真是不着调呀!所幸也没什么事,干脆做个好事:「你若信得过我,便将心法给我看看,我方才为你调息时,发现你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应该是修习感悟有差,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懂。」 能够及时救下自己,修为定然了得,贺兰轩当即点首,忙拿出心法递给眼前的恩人,然而抬眸见到玄离时不禁怔了怔。心中本来因为当年的事对玄离还有几分怨恨,不过后来听说玄离的修为已是太虚顶峰,而且在自己之前还拒绝了南宫玥,也便渐渐淡忘了这事,只觉自己高攀不上。也从来没想过今生还会与玄离有交集。 玄离见贺兰轩似有犹豫,也不勉强,笑笑:「无妨,心法这种事本就不该随意视人。」 贺兰轩看着玄离的笑容有些怔,贺兰轩还记得那时的玄离十分清冷,而此刻却十分温和,忙摇了摇头将心法递上:「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再遇上玄离神君。」 玄离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还给贺兰轩:「看这心法你应该是读过许多遍了,哪里不懂可直接问我。」 贺兰轩忙将自己所遇到问题告知玄离,玄离开始为贺兰轩解惑,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玄离伸了个懒腰:「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准保得被苍河与福伯一顿数落。」 第154页 今日一袭谈话,贺兰轩受益匪浅,此刻还有很多的问题未问,见玄离要走想要开口阻拦,可自己又有什么藉口呢?自己毕竟不是人家的弟子,人家也没有义务教导自己,况且整个仓夷山的弟子能有几人如自己这般幸运。想着垂下了头。 玄离见贺兰轩这副模样,笑笑:「所幸离重阳比武还有一月时日,这一月每日这个时候我都来这里一趟给你解惑,你看可好?」 贺兰轩眸中一亮忙跪身扣首:「多谢玄离神君。」 玄离忙扶起贺兰轩:「下次便不要这么多礼了。」 之后一个月玄离都准时到这里,耐心给贺兰轩答疑解惑,觉得贺兰轩十分好学,一本心法全部讲完后便又送了贺兰轩几部适合贺兰轩修习的上等秘法。告别后便离开了。 离开前,贺兰轩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玄离神君,若是贺兰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可能去天玑宫寻您……」 玄离:「可以。不过我家苍河可能会不大喜欢,会给你点脸色看,你倒时可别介意。」 「嗯嗯。」贺兰轩连连点头,玄离神君,多谢你这一个月来的教诲。唉!还真羡慕凛苍河呀,对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尚且有这份耐心,更何况是对他这个正牌弟子呢! 傍晚时分,玄离慵懒地坐在长椅上,看着落日余晖不禁感嘆:「时间过得真快,苍河入门也百年了,如今竟也要突破天阶了。这次去打个什么怪,要不打穷奇……但饕餮的角好像更合适……嗯,还是得仔细考虑考虑。」 正想间,却见凛苍河从远处行了过来。玄离笑笑:「你来得刚好,我正在想着带你去打个什么怪。」 凛苍河捧着一柄雪色仙剑:「不用了,我炼出一柄玄器。」 玄离的眼眸瞬间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靠!你小子这可不是踩了狗屎,这运气是吃狗屎了吧!」 凛苍河本来满脸喜悦,听玄离这么一说瞬间就皱起了俊眉。 「嘿!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这么说自己小徒弟的!」福伯吐槽,「不过天阶便可得玄器的,我所知的小苍河还是头一份,这运气确实逆天。和某些人真是云泥之别呀!」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玄离白了福伯一眼,不是说天运下等么,莫非百年的转运之阵把我的天运都转到这人身上了!我是不是该把转运阵给撤了呀!嗯,不对呀,我都没带他去打兽骨,他拿什么炼制的?后看向凛苍河:「我还在这纠结是带你打饕餮还是打穷奇,你丫的玄器都炼出来了,你拿啥炼制的?」 「就是之前朱厌不是还剩了一颗獠牙么。」 玄离瞭然,这朱厌的牙不错,等再过个千八百年,我也去弄一颗,说不定也能炼出柄玄器。 千方绿舟,朱厌莫名打了个冷颤。 玄离:「剑起名字了么?」 凛苍河看得出玄离有些别扭,笑笑:「一炼出来就忙着拿给师尊看,还没有起,师尊给起个名字吧。」 玄离若有所思:「不若就叫狗屎吧!」 凛苍河闻言微微蹙眉,后不禁失笑。十三!你还真是孩子心性。 玄离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快滚蛋,回去给你的仙剑起个名字,好好的和它磨合磨合,别在这吵着为师歇息。」 凛苍河无奈笑笑。 玄离不忿:「不就得了柄玄器么,看把你美的,嘴都合不上了。」 「呵呵!那某些人还羡慕的满嘴离不开狗屎!」福伯满脸鄙夷。 「什么叫满嘴离不开狗屎?说的好像我在吃屎似的!」 「我可没这么说。」 凛苍河看着一如既往斗嘴的两人摇首笑笑。 玄离自然注意到了,冷眸扫向凛苍河:「好笑么?那把苍梨还给为师吧。」 凛苍河笑意退下,急道:「我不,我不!」说着一熘烟跑没影了。 玄离看着凛苍河的背影,扶额:「都百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后看向福伯:「这都好几千岁的人了,不也像个孩子,唉!这命啊!註定哄一大帮孩子,不容易啊!」 「你说谁像孩子?还哄我,你啥时候哄过我?不把我气个半死就不错了!」福伯不乐意地反驳,闷哼一声转身离开:「你才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福伯走后,玄离抬首看天长嘆:「天道有轮迴,苍天饶过谁,如今我是能了解玄清师兄的感觉了。」 刚想到这,玄清一身玄衫行了过来。玄离惊得直起身,抬手擦了擦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不禁小声嘀咕:「还真是不禁念叨!」后笑脸相迎:「呀!好久不见了,师兄可是想死师弟我了。」 结果玄离这么亲切的问候就换来玄清冷脸开口道:「出去,打架。」 玄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吧?!师兄。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想和我打架?」 玄清冷言:「少废话,走。」 玄离无奈只得随玄清去了比武场。 玄清正色道:「这次若敢留情,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师弟。」 玄离挑眉:「那师兄你还不得被我秒成渣渣!」 玄清蹙眉:「废话少说!」 说着已飞身而起,玄器昊苍已握住手中。 不知何时比武场周围已聚集了很多弟子观战。 「玄清神君这是要和玄离神君决斗么?」 第155页 「今日这战可有看头了。」 「十三,这是我百年所悟终极之招,若你接下,我便认败,此生再不寻你比武。」玄清朗声道。 玄清是什么人,玄离最是清楚,如今玄清出此言,可见是动了真格的,玄离当即认真起来。 随后,便见玄清手画剑印,昊苍剑芒逐渐扩增,空间顿时凝重无比,浩然剑气轰然翻卷,席捲整个仓夷山。玄清剑印再结,天空骤然响起巨大雷鸣,轰!轰!天地煞然变色,万物皆笼罩在青色剑芒之中,场下弟子更是纷纷跪地,修行低者已然口吐朱红。 「这还只是个起势,便有如此威压,若剑印结成,此剑当是何等毁天灭地之威势!」 「是呀是呀,我都有些担心玄离师叔了。」 说时,玄清手中已快速结下数道剑印,昊苍剑芒再度扩大,而昊苍剑身竟渐渐模煳在剑芒当中。 「是我眼花了么?我怎么看不到昊苍剑了?」 「我也看不到了!」 玄清旋身踏步,竟是以身做印,一瞬玄清亦模煳在剑芒当中。 「这是?」 「并未消失,只是皆化为剑,剑为剑,人为剑,剑意亦为剑,不愧是我南宫家千年不出的第一人,这般剑境怕是我终身也难修得。」场下南宫祎立身攥拳。 剑芒华光再放,直冲向玄离。 玄离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微勾,双手结印,流光瞬间化为水盾。 「玄离神君是想靠水之柔来承接这万丈剑意?」 「水无常形,能容万物,但这水盾当真能容得下如此声势的剑。」 「玄离神君莫不是已经放弃了!」 说话间,玄离已经再结出数十道剑印,便见眼前水盾竟已成一方巨大水墙,然玄离手仍未停,转瞬之间水墙又扩大无数倍,同时在剑芒四周亦显现出水墙。 「嗯?玄离神君这是在做什么,是想将剑芒包在水中?」 「看不懂?」 玄离手上结印更快,转瞬间剑芒已被包裹在庞大水室之中,紧接着便听玄离开口:「十三!」一柄银色上等仙品仙剑出现,玄离双手快速结印,十三瞬间没入水墙之中,整个水室霎时变成明镜。 「我擦,玄离神君太损了,这不是让玄清神君自己打自己。」 「水墙是假,这水境才是真,今天我可学了一招,打架不紧靠实力,还他么得靠脑子!」 「单用镜易碎,然水无常形,虽柔却坚,况且玄离神君修为本就高出玄清神君,想打破怕是没那么容易,纵然打破了,怕是……」 话音未落,却见玄离竟再结剑印,一柄下等仙品仙剑已化作万千剑刃悬于水镜四周。 「太损了!太损了!这辈子都不能和这样人做敌人!」 「有实力的人可怕,有脑子的人可恶,有实力又有脑子的人太可恨了!」 众人等候许久,才闻水镜炸裂之声,玄清浑身是伤手握昊苍跪身在地上,冷冷地看向玄离,本想再出手却见漫天剑影,终是嘆息一声:「我输了!」 闻言玄离收回三柄仙剑,随意道:「我就说你得让我秒成渣!」 玄清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更不排斥。行到玄离身侧拉起玄离手臂:「走,喝酒去!」 玄离一怔:「哈?」一向不怎么爱喝酒的玄清竟然要拉着自己去喝酒,玄离依稀记得上一次玄清喝酒还是自己从无间血域回来时。 见玄离满脸惊诧,玄清恼道:「打输了,总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说着拉着玄离就走。 玄离嘿嘿一笑:「玄清师兄,这你可打错算盘了,喝酒你更喝不过我!」 第55章 师尊坑我穿女装 远处凛苍河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眯了眯眸有些不悦刚要追过去,忽然想到最近一个月玄离总是躲着他,看来不能追得太紧了。算了,这一次便宜玄清一次,允你同我家小十三饮一次酒。想着转身要回天玑宫,却被南宫祎拦下,眸中闪过一分冷意,行了过去:「凛师弟,说实话以你的天资与身世真是不配得这么好的师尊指导。」 刚走了个南宫羽,又来个个南宫祎,唉!都怪我家十三太优秀了!南宫家的人真是讨厌,一个、两个都老盯着他不放。凛苍河笑笑:「的确如师兄所言,但……谁让我的天运比师兄好呢。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师兄也许不以为然,但很快我便会让师兄有更深的感触。」 我承认能遇见玄离神君这样的师尊,你的运气的确不差,但仙门修行可不是光靠运气便可以,很快我便会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南宫祎唇角勾起:「那我便拭目以待,不过恕师兄直言,想让我看到也得师弟能走到那一步才可。」 说完两人冷眸相视彼此,同时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行了几步凛苍河又觉得自己很是无聊,和一个熊孩子计较什么,真是失了自己的身份。还好没让十三看到,不然肯定是段黑歷史。 …… 天玑宫屋顶上,玄清玄离都喝醉了。 玄清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我输了,我承认你慕容十三就是比我南宫羽强。」 玄离满不在意:「到目前为止仙门内还没谁赢过我呢,输给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虽然玄清认输了,但显然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开口转言:「你与少穹的约定快到了,还有三个月就是重阳了。」 第156页 玄离嘆息一声:「是啊,整整五百年了,也不知他修为如何了。」 玄清再饮:「我刚看到凛苍河了,不过百年就已上天阶,竟比我还早了五十年,心性较当年也沉稳了不少。」 玄离笑:「都百十来岁的人了。」 「也许你是对的,命格什么的不过是一个趋势。苍河已入天阶,这次比武他出席么?」 「自然是要出席的,少穹徒弟重寒君可是蝉联好几届的第一人了。今年,我徒弟打败他徒弟,我打败他,多有面子。玄清师兄呢?这届宗师战会出战么?」 玄清抬首看向玄离:「你希望我出战么?」 「嗯?」 玄清嘆息一声:「算了,我就不战了。」我始终记得,五百年前那一战你受了多重的伤,你与少穹要么不战,战则是生死局,这百年来你重伤玄真,素清风又因你而亡,数十年来双方都无动作,怕是就在等这个机会。而我定要护你周全。想罢,玄清开口:「十三,我走了。」 玄离不满:「总是这般,说走就走。」 说完抬手对着月光正色道:「少穹,这一战便是仙魔结局了,我胜,魔道灭,你胜,仙道毁。」 凛苍河见玄清走后便飞身至玄离身侧靠着玄离坐下,见玄离若有所思,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玄离闻言转头看向凛苍河温和笑笑。凛苍河只觉这一刻凝了韶华,刻下永恆。 时间仿若回到了百年前,仿若又看到那道披着华光的身影御剑而下,飘逸出尘。又仿若回到了血域两人第一次饮酒长谈。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竟忘记了心跳忘记了唿吸,不由反握住玄离的手,如玉般温润,低首缓缓吻向玄离朱唇。 察觉温润触感,玄离酒醒了大半蓦然瞪大眼眸忙想将人推开,凛苍河哪里肯这种机会可是太难得,反而吻得更深,品尝着玄离口中淡淡的酒香更加沉醉其中。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玄离好不容易恢復的理智竟又渐渐失去,脸上渐渐泛起潮红,凛苍河笑笑:「十三,我可是忍不住了,走回去办正事。」说罢抱起玄离回了卧房。 然方将玄离轻放到床上,便听一人说道:「想不到你竟对玄离师叔存了这般心思,若是他知晓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凛苍河微怔,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扰都不会开心,不过也只能作罢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想着给玄离盖好被子退出房外,素妙语随着他行出,凛苍河关好房门。 自从素家事了后,素妙语隔三差五的便跑来仓夷山,凛苍河无论怎么躲避,都能好巧不巧地和素妙语偶遇。如今这素妙语更是过分竟然直接深夜跑来凛苍河卧房。 凛苍河蹙眉:「我想我已与师姐说的很清楚了,我对师姐并无他意。」 素妙语抬手优雅地扶了扶朱钗:「若是从前,或许如你所言,你我确实没有半分可能,但如今……」素妙语故作停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凛苍河。 「如今如何?」 素妙语轻抚了抚墨发,妩媚道:「我本以为你心仪之人是苏沐,却不想竟然是玄离神君。小师弟,如今我不小心知道了你的小秘密,知道了你对你师尊竟然起了这般龌龊心思,且不说幽冥宫少穹与玄离神君定下的仙侣之约,若是让玄离神君知晓你对他存了这般心思,小师弟猜猜,玄离神君那般神仙似的人物会如何呢?」 凛苍河看向素妙语冷声警告:「妙语师姐当是聪明人。」 素妙语眸中含情看向凛苍河,娇嗔:「妙语向来愚钝,能不能变得聪明,就要看师弟的选择了。」 说着便慢慢退去自己的外衫,□□半露,看着凛苍河:「苍河师弟,可愿点拨点拨愚钝的师姐。」 凛苍河笑着缓缓走向素妙语,抬手捏住素妙语下巴,素妙语闭目期待着。久久不见动作,便睁眼却瞧见凛苍河眼中的鄙夷,随后只觉脸上一阵生疼,凛苍河捏着素妙语一个用力便将素妙语甩出老远,素妙语一个趔趄摔倒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凛苍河。 凛苍河冷言:「师姐莫要再有下次。若否,苍河不介意在所有仙门弟子面前揭开师姐的面具或者直接了结了你这条贱命!」 素妙语羞恼:「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说完爬起身假做委屈哭着跑开。 素妙语走后,凛苍河净了几次手,然还是满脸嫌弃:「真脏!」 第二日用饭间,凛苍河总是想着素妙语的话,十三与少穹之间有仙侣之约。玄离见凛苍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开口询问:「苍河,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感觉你食不知味?」 凛苍河放下碗筷,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问道:「一直不肯结仙侣可是因为少穹么?」 哦?这人又琢磨什么呢?当即想逗逗他:「若是,你要如何?」 凛苍河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了,玄离笑笑无奈解释:「说笑的,看来那些传说你也听说过了。我与少穹的确有过斗约,条件少穹可随意提,而我的则是若是我赢了,那他便入我门,拜我为师,弃魔道改修仙道。」 闻言凛苍河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对于少穹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不喜。因为无论是在无间血域还是重新再见,他所认识的玄离很少会如此执着一件事,无论如何,少穹在玄离心中的地位同他人相比总是有些不同。后追问道:「师尊为何想要他拜入师门?」 第157页 「还能为啥,帅呗!你想想若是幽冥宫主给我做徒弟,给你做师弟,是不是很有面子,这以后重阳比武,看谁敢和我们天玑宫打。」 凛苍河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个,但想想以十三这个不着调的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南宫祎随福伯行入,恭敬一礼:「玄离师叔,近日东临城出现少女失踪的怪事,过往因师叔闭关这些琐事天枢宫便越权处理了。师尊言如今玄离师叔已经出关,东临城本是师叔辖域,师尊不好再冒然出手,还需师叔尽快处理。」 玄离点首:「我知晓了,回去告诉玄真师兄,此事我会处理好。」 南宫祎一礼:「南宫告退。」 用过饭,玄离嘆息一声:「这玄真师兄还真是够记仇的,年少时便这个样,这都好几千年过去了,依旧是这么个德性。苍河,走吧,去东临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需要收拾行囊么?」 「不用不用,处理个小妖怪用不着这么麻烦,走吧。」 …… 两人到达东临已是正午,没有了福伯在身侧,玄离与凛苍河相处便不必谨遵师徒身份更自然了些。 见玄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小吃店,凛苍河无奈笑笑,指着前方的小店:「十三,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叫师尊!」玄离挑眉,「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呵呵,还成何体统,凛苍河失笑:「那还想不想过去吃东西?」 玄离微微蹙眉,看向凛苍河,明显不懂他的意思。 凛苍河继续道:「我可要提醒你,这次下山所有灵石银钱可都在我身上。」 经凛苍河这么一提醒,玄离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当时自己想着也用不了多久,带着这些太麻烦便不愿拿。干咳了两声:「那个,十三便十三吧!不过回到天玑宫可不准了。」 凛苍河心中暗暗发笑,十三还真是个吃货,无论到哪最先看到的都是吃的,而且为了吃的什么都能妥协,这一点还真是从来未变。 想间两人入店,玄离道:「店家,来两碗馄饨。」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片刻后,店家端着馄饨放在桌上:「两位客官,慢用。」说完抬步便要走。 玄离忙道:「店家,且慢,我想向店家打听一下最近的少女失踪的怪事。」 「哦哦,这个事啊,是前几天开始的,这才不过三日就有七个少女走失了,现在姑娘们都不敢出门了。这不昨天便报给天枢宫了,玄真神君说会有人过来处理,让我们安心。看两位衣着应是修仙之人,可是玄真神君派下来的。」 凛苍河方要开口,玄离道:「正是受了玄真神君嘱託。」 店家贊道:「不愧是仙界第一人呀!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知我。」对两人也格外的热情起来。 吃了几口馄饨,玄离问道:「店家这附近可有花楼?」 店家微怔,眸中才有的热情瞬间消了下去,淡淡回道:「有,前面直行二里便是。」 两人明显察觉到店家情绪变化,这馄饨也吃不下了,玄离向店家道了句多谢,让凛苍河放下几枚铜钱,便起身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店家满脸鄙夷:「呸!什么修仙之人,下山不想着除妖,到先想着风流快活!我呸!」 不说店家,听到玄离问花楼,凛苍河脸色也不怎么好。十三平日不是最讨厌这种喧闹的地方么?怎么还突然转了兴致了?该不会真的想要过去逍遥一回?越想越是烦闷,终于忍不住问道:「好端端地,去花楼做什么?」 一听凛苍河的口气,玄离便知道凛苍河误会了,这人脑瓜子一天都装了些什么?想着抬手一个脑瓜崩弹在凛苍河头上:「你没听到那店家说么,到了晚间少女失踪。所以要想找到妖怪,首先要有个少女。要找少女不去花楼去哪?」 凛苍河瞭然,扶额,自己这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呀!想着尴尬地咳了两声:「你是想用那花楼的女子做诱饵?」 原本玄离却是这么想的,但因为凛苍河这货胡思乱想玄离忽然改了主意,意味深长地看向凛苍河笑笑:「非也,是向那花楼女子借身女装与脂粉,给你画个女装,去引诱妖怪。」 凛苍河闻言脸上一黑:「十三,你……是说笑得吧?」 玄离拍了拍凛苍河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苍河啊……」 凛苍河听不下去了,合着上天把大任全降在我一个人身上,光紧着我一个人苦呀!忙打断:「十三,我如今比你还高出半头,这寻常女子的罗裙我也穿不上呀,不若还是你来……」 玄离朝凛苍河微微一笑:「做人么要自信些。我说你行,你肯定就行,而且这个事你是有经验的,当年在血域不是有过一次,放心这次我给你装扮,保准会很美。其实,当年你的女装扮相不错,我呢不过是知晓你是男子才故作那般的,其实说真的我当时看见时还是有几分心动呢!」 十三心动过?我记得我女装扮相挺不好看的,不过说不定我家十三就喜欢这样的呢?嗯……想到这,凛苍河欣然接受,但还是装作不情愿的样子:「罢了,我允你就是了!」 玄离眸中划过几分狡黠。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店家所说的那家花楼。然而让两人错愕的是这花楼竟如此冷清,门前虽然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却少有客人上门,几个姑娘中一个着鹅黄纱裙的无聊地打着瞌睡。 第158页 无论是血域还是人间,凛苍河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以往只在书中读到过,不禁开口:「书中描写当真不实。」 玄离笑笑:「哪有大白天就逛窑子的!看来因这妖怪花楼都好要关门了。走吧。」 说完两人行上前,一见有客人上门,且还是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几个姑娘登时打起了精神,迎上前来。 玄离、凛苍河早一步让开才逃过了姑娘们的魔掌。玄离开口向她们说明来意。姑娘们调笑:「原来是仙长过来除妖了,奴家早就盼着这一天呢,若是仙长能除去这作恶的邪魔,奴家愿意免费招待仙长一宿。」 玄离尴尬笑笑:「这个……这个就不必了,还请姑娘为我们准备好脂粉与罗裙。」 那姑娘娇笑一声,对着身旁的小黄:「黄儿,你带两位公子过去吧。」 玄离二人随那姑娘到了一个包间,小黄拿过来脂粉罗裙:「公子可需要奴家帮忙?」 玄离:「多谢姑娘,这有我就可。」小黄施了个万福关门退去。 玄离便开始给凛苍河装扮起来,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装扮完。 凛苍河身着绿色罗裙,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浓妆艷抹地随玄离行出,花楼的女子见了都不禁掩面而笑。 凛苍河自然注意到了花楼女子的反应,心知定是玄离给自己扮得丑了些才引得他人发笑,不禁看向玄离:「这真的行么?真的好看么?不行,我还是照照镜子吧。」 玄离连连摆手:「天都已经黑了,哪里还有时间给你照镜子,赶紧上街上熘达去,相信我就是了。」 凛苍河:「可是……」 「去吧,去吧,我藏于暗处。」 凛苍河想着丑点就丑点吧,终是没再多说,认命道:「好吧。」说着行出花楼。 玄离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不可控地上扬,凛苍河忽然回头,玄离一脸正经:「绝无问题。」 凛苍河还是将信将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玄离藏于暗处悄悄跟着凛苍河,满脸堆笑。 许是受怪事影响,入夜的东临城格外冷清,街上莫说是女子就是连个人都没有。凛苍河一个人行在街道上,心中想着自己扮得这么丑,这妖物估计不会出来吧。 然而事实上凛苍河想多了,没行几步便察觉异常,随即只觉眼前一黑,待再睁眼时已被人施了定身术,头上盖着盖头坐在床上。凛苍河暗运仙力解开定身术,但并未动身。 不久,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随后便听见脚步声不断靠近。凛苍河指画剑印只待这妖物上前一举击杀。然那脚步声却在离他三步左右时倏然停下。 这时,只听妖物轻声调笑:「让小娘子久等了。」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声音,听这声音便知这妖物十分猥琐。 说完妖物再次动身缓缓走向凛苍河。 在与凛苍河相距一步时,妖物抬手掀开盖头。凛苍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指尖轻动,然不待凛苍河出手,妖物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幸好凛苍河躲得快,才没被吐到。 妖物吐完抬头见凛苍河不禁又吐了起来,凛苍河蹙眉。 良久,妖物才吐完,却再也不敢看向凛苍河:「卧草,怎么给本座抓回来这么个玩意?」说着竟又有些反胃。 妖物对着凛苍河举起一面镜子:「姑奶奶,长成您这个样不是您的错,但您出来吓人就不好了。本座求您,赶紧走吧,不然本座的内胆都得给吐出来。」 凛苍河看向镜子。只见镜中的自己眉毛手指般粗,嘴唇涂得通红,两鬓涂着粉嫩粉嫩的胭脂,眼睛周边画了浓重的黑眼圈,脸涂得惨白,关键是额头上还他么用金色写了个美字。 「靠!」凛苍河不禁爆粗口,再看头上别着一朵大红花,身上穿着绿色罗裙,罗裙只到膝盖,凛苍河都不禁有几分反胃。暴怒之下,抬手结印,出手毫不留情,一剑了结了妖物,比起除妖倒更像是灭口。 到了此刻,凛苍河算是明白了玄离之前说什么自己的女装扮相好看,全部都是唬自己的,就是为了整自己一次。亏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当真了。我好歹也是蓝域魔尊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若不是因为是你,十三,我保证把他打得后悔投胎到这个世上。这一次,十三,我真的生气了。 在凛苍河被掳走时,玄离便小心跟在一旁,但忧心暴露,妖物入屋室后玄离便隐去身姿。听见响动玄离才现身,看着已经倒身的妖物,玄离微怔:「这么快就解决了!走,回家苍河。」 凛苍河纵是脾气再好,此刻也着实不想理会玄离。起身御剑离开,玄离心知自己这是把他惹生气了忙御剑追了上去。 「小苍河,小苍河!蓝衣!蓝衣?」 凛苍河别过头不理。 「生气了?」 凛苍河沉默。见远处有一清泉,当即飞身下去。洗净脸上的脂粉,再三照了照,确定露出原本清俊面容,才不再清洗。 「给你衣服。」玄离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凛苍河接过,换好后看都未看玄离一眼,御剑离开,玄离赶忙追上去。 一路上,玄离不断地找话题和凛苍河聊天,奈何凛苍河就是一句不答。 回到天玑宫,福伯忙迎上前:「这么快就解决了?小苍河,你咋不理我?你师尊呢?」凛苍河不理迳自回了卧房。 第159页 福伯:「……」 这个时候,玄离灰熘熘地行入。 不对劲,不对劲。福伯瞬间察觉出异样:「什么情况?小公子,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碰上什么大妖怪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子!」 玄离嘆了口气:「唉!我把小苍河惹生气了!」 「呃!」福伯一脸震惊,「那小傢伙对你那么维护,平时我说你句,他都得给我怼回来,你是做了啥,能让他生你的气?」 福伯语气中虽有着急询问的意味,但更多得却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玄离有些不悦:「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有些幸灾乐祸呢?」 「没有,没有,哪能呢!」然福伯眸中笑意已经收不住了。这俩人终于闹翻了一次,我得赶紧给小苍河上上眼药去,趁机把小苍河拉入我的阵营。 「那个,小公子,我去看看小苍河。」说完拔腿就跑。 玄离:「……,我都不知道小老头能跑这么快,这两条小短腿倒腾得正经不慢!」 福伯去了凛苍河卧房,却没见人。呀!小傢伙怎么不在,不会是被小公子气得想不开了吧,不行,赶紧去厨房,那有刀。 到了厨房见凛苍河也不在,仔细数了数刀具,还好都在,嗯,先藏起来以防万一。 流光天堑,凛苍河呆呆地看着飞瀑。 「这是怎么了,不过几十年不见,咋一出来就见你一个人在这发呆?」一个稚嫩童音响起。 凛苍河回首,只见眼前一个青衣小男孩:「你是……」后面上一喜,「小青蛇!你都化形境了?这才一百年呀!」 小青蛇:「多亏了你与玄离神君给我带来的两枚妖丹,再加上此前那个青蟒的,我用了这些年把它们都吸收了,效果显着,玄离神君的那本心法也让我获益良多,这才修行一日千里,方才刚好化形,只是目前只能是这个状态,不说这个,你怎么了?」 凛苍河将事情复述给小青蛇,小青蛇听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想不到玄离神君也会起玩心。你呀,这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倒觉得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凛苍河抬眸不解。 小青蛇继续道:「换个角度想这未尝不是好事,说明你在玄离神君心中终是不同,玄离神君对人看似温和,但实际上这温和中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他捉弄你说明对你已经没有那份疏离感,是真心将你看做亲近之人。你不妨回想一下,玄离神君可曾这般捉弄过别人,即便是玄清神君、福伯,他都是略带疏离的。」 闻言,凛苍河眼眸瞬间明亮起来。原来这竟然是十三对我不同的表现呢。 小青蛇:「不说了,我回去继续修行了,幻化时间又快到了!」 「嗯。」 之后的几日凛苍河都未理玄离。 福伯看着自己做的满桌子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不禁抱怨:「你是怎么把小苍河惹成这样了,他都好久没做饭了,再这般下去咱俩怕是得饿死。而且我们没吃,他肯定也没吃,他那修为,一两天还好,但十天半个月,你那小徒弟估计就饿没喽!」 玄离原本以为凛苍河也就闹一晚上,第二天便好了,哪知一连几日都不露面,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本来就在为这事心烦,如今福伯一提终于沉不住气了,满脸不耐:「好了好了,我去看看他。」说着起身离开。 凛苍河此刻正在打扫庭院,见玄离过来,眸中闪过不明笑意,故作没看见般。 玄离贱兮兮地行到凛苍河身侧,抬手便要接过扫把:「在扫地呀!要不要我帮你呀!」 凛苍河转身不理。 玄离忙再追过去:「别生气了,我给你指导指导心法好不好呀!」 凛苍河沉默。 玄离无奈终是嘆息一声道:「不然我也让你给我画一次女装,这样总可以了吧?」 凛苍河停下动作,回身看向玄离唇角微微勾起:「此言当真?」 「自然。」 凛苍河:「何时?」 「现在就行。」 凛苍河笑笑:「我还要你带妆三日。」说着将扫把扔掉。 见事情有转机,玄离赶忙答允:「好!那不生气了行不?」 「嗯。」 见凛苍河答允得这般痛快,玄离忽然有一种掉坑里的感觉。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不闹别扭了。不就是女装么能有啥。 玄离随凛苍河行入室内,老实地坐在妆镜前。凛苍河抱臂说道:「上一次你可没让我看镜子。」 「那你说在哪?」 凛苍河环顾室内,看了看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最后说道:「坐床上吧!」 玄离依言坐了过去。 凛苍河自衣橱内拿出胭脂水粉放在床上。玄离微微蹙眉:「这些你还留着,该不会早就这么打算好了吧?」 凛苍河皎洁一笑:「不是留着,是前两天特意给你买的。」 玄离越发肯定自己这是掉坑里了。豁出去了,不就是张脸么,大不了三日不出门。 凛苍河看着玄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下只觉好笑,故意提醒:「要开始喽。」 说着拿起螺子黛为玄离画起了眉,本想狠狠地整玄离一下,给玄离画个和自己那个差不多的妆容。然在碰到玄离的眉时,凛苍河竟不自觉地细细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眉竟还未画好,玄离不耐道:「我说苍河啊,这眉还没画好么?」 第160页 凛苍河轻声应道:「快好了。」 画完后,凛苍河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开始画其它的地方,最后到了嘴唇,凛苍河小拇指沾了些唇脂,轻轻地涂在玄离唇上,指尖碰到玄离红唇时,凛苍河有些口干,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玄离早已没了耐心:「好了没?」 凛苍河拿开手指:「好了。」 玄离抬眸故意妩媚一笑,娇声道:「奴家美么?」 玄离本想噁心噁心凛苍河,然却见凛苍河竟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玄离忙错开眼。苍河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有种再待在这会出事的感觉,不经意地扫了眼门,竟暗暗庆幸还好门开着。 玄离这番小动作,让凛苍河更觉燥热几分,目光灼灼地看着玄离:「师尊,还有头饰未带。」 说着,抬手轻轻拔下玄离玉簪,一瞬墨发如瀑布般散下。凛苍河拿起梳子随着墨发缓缓滑下至玄离脖颈处,只觉小腹一紧不禁托着玄离的头,同时低首缓缓靠近玄离,就在快碰到玄离红唇时,凛苍河侧过头贴着玄离耳边邪魅道:「你若再这般诱惑我,我可保证不了什么都不做,即便是大白天。」声音已有几分沙哑。 言罢,快速转身攥拳,还好忍住了! 此时福伯敲门:「小公子,少穹那小子来了,已经在正厅等着了。我去,小公子,你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好,我马上过去。」玄离手心已沁出冷汗。我擦!吓死我了! 「是不是要先换个衣服?」福伯惊异地问道。 玄离现在还哪有心思换衣服,恨不得马上逃出去。忙开口:「就这吧,无妨。」说完赶忙起身。 却听凛苍河有些调笑的口吻:「师尊,吓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捉弄我?」 玄离满脸黑线,然心里却松了口气,不悦道:「呵!走吧,随为师一起过去瞧瞧。」 直到两人都离开了,福伯还怔在一旁没缓过神来。 两人入正殿。少穹早已等候。 凛苍河打量来人,只见来人身着红袍,五官立体如刀刻般俊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便尽显王者气息,君临天下,众人皆要臣服。这气质倒有些像在血域的自己。不禁想起素妙语说过的玄离与少穹的仙侣之约,随即竟生了一丝疑虑,当年在血域玄离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同少穹有些相像才对自己更为亲近。 来人见玄离,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十三,你这欢迎我的仪式有些特别呀!」举止投足尽显张扬肆意。 凛苍河心道:「世间怎会有这般人存在,这般潇洒不羁。」 玄离行至少穹身侧尴尬地咳了咳:「这不是把我徒弟惹生气了,我这为了哄他才这般装扮,让你见笑了。」 哪知少穹来了句:「见笑到不至于,不过你这身装扮倒是挺好看的。」 玄离:「……」 凛苍河看着并肩的两人竟觉得有几分刺眼,不禁走上前隔开两人,少穹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玄离倒是没想这么多:「少穹,这是我收的小徒弟凛苍河。」 少穹看向凛苍河瞳孔不禁缩了缩,能让十三如此放下原则,数千年来这还是第一人。淡淡开口:「不差。」 玄离骄傲道:「那必须的,才一百年就修行至天阶了。」 「哦?这修行速度竟能与我相较了。寒君现在方入玄化境。」 玄离感嘆:「那孩子都玄化境了,看来以后就是他们的时代了。」 少穹并未接话,拿出一枚红色簪子:「礼物,我入太虚境时打造的。」 「我去,太虚境,你就打造个这,还送给我?」玄离一脸惊诧。 「既是法器也是头饰,有此物,你若有危险我便可获知。」 「我有危险?你怕是太小看我了。况且我若都有危险,你又能做什么?」 少穹笑笑:「是我失言。不过也是巧,你刚好未束髮,我便用这簪子给你束上吧。」说着已经抬手。 玄离不禁后退了一步,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说着接过红簪。 少穹笑着看向玄离,眼中尽是宠溺:「也好。」 凛苍河看着少穹,脸色早已黑了下去。果然,这人对师尊有意思,而且同玄清不同,这人为何会有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同时也同自己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看来碰到真正的对手了。 玄离刚要动作,凛苍河便打断道:「师尊,别忘了你今日对我的承诺,你当让我给你束髮。」 玄离一怔,就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么?沉声:「为师没忘!」 凛苍河继续强调:「要我亲手为你梳鬓。」凛苍河特意将亲手两字咬得很重。 玄离不耐:「知道了知道了,明日再梳鬓可以了吧。」说着将红簪随手收了起来。 少穹见状冷眸扫过凛苍河,明显很是不悦。不过无论如何玄离总算是收下了,也便不做计较。 凛苍河倒是满脸得意,这时却传来玄离不悦话语:「你没看到客人来半天了都没有茶么?」 结果,凛苍河不仅不恼,反倒满脸喜悦应道:「是,是,徒儿这就去给『客人』准备茶。」 客人两字咬得极重,明显就是特意说给少穹听的。少穹蹙眉:「不用麻烦了。」 这时玄清行入:「好巧,幽冥宫宫主竟也来了。」 第161页 少穹脸更黑了:「似乎我每次来寻十三,玄清神君都能及时地过来碰巧。」 凛苍河心下暗笑,玄清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玄清笑笑:「可不就是这么巧么!十三,玄真师兄让我来寻你过去商议一下重阳比武及魔仙大战的事宜。」 这时才注意到玄离的装扮,先是一怔而后蹙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玄离尴尬地解释:「那个……师兄……我这是哄我徒弟……」 玄清看向凛苍河不禁攥拳,良久才开口:「换了随我去。」 玄离小心翼翼道:「那个,师兄,那个我答允苍河三日内不换,便这样过去吧。」 玄清有些愠怒:「胡闹!慕容十三,你会不会太纵着你这个徒弟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这般放肆的。」话虽是对玄离说,然却是看着凛苍河。 玄离见状,生怕玄清责罚凛苍河,忙道:「那个,玄清师兄,走吧,走吧。少穹,那我先离开了,别欺负我小徒弟,不然不等仙魔大战,便揍你一顿。」说完拽着玄清离开了。 少穹看向凛苍河郑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便是师徒。」 凛苍河自然听出少穹话中的告诫,沉声:「仙魔两道,向来不和。」 少穹笑:「从前不论,日后和与不和我魔尊少穹说了算,然长幼有序,人伦纲常,亘古不变。」 凛苍河冷声:「万事万物,从无定数,变与不变,皆看修行。」 少穹哂笑一声。 凛苍河拱手一礼:「苍河还有事,告辞。」 第56章 重阳比武之一战白墨 另一方面,玄离随玄清前往正殿,很多弟子都很惊异,并非惊异于玄离男扮女装,而是惊异玄清竟然会带女子出行。一来众弟子匆匆一瞥未认出随在玄清身侧之人,二来也实在想不出玄离会扮女装,于是一时玄清神君结了个仙侣便四下传开。 天璇宫弟子得知,纷纷前往正殿想要一观自己的师娘。就是一向沉稳的洛子商也不例外。 大殿内,众仙长正在议事,大殿外却有些吵闹,此时洛子商跌跌撞撞地被后面的弟子挤进了殿内。 殿内瞬间安静,众宗师纷纷看向洛子商,洛子商尴尬地咳了咳,对着众宗师拱手一礼,眼眸却偷瞄向玄清身旁的倾城女子。 玄清面色微沉:「子商,为何在殿前吵吵闹闹的?」 洛子商越看越觉得这女子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时竟忘了回话。 玄清再次开口:「子商,为师在问你话。」 洛子商这才回过神恭敬答道:「那个,师尊,弟子听其他宫内师弟说师尊与师娘一起去的大殿,心下好奇,想看看师娘长什么样子,只是看过后总觉得有几分面熟。」 一旁玄若神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不面熟,那是你玄离师叔。」 而此刻的玄离,脸黑得跟涂了墨汁似的,如果说玄真的屎被盗是仓夷山第一位黑料,那这个绝对可以排在第二位。 玄清面色微沉,然唇角却忍不住地勾起了个弧度:「胡闹,今日来此的弟子全部回去抄静心经一百遍。」 洛子商恭敬一礼:「是,师尊,徒儿告退。」 众人只觉玄清开不起玩笑有些恼了,然洛子商却是一脸疑惑。为何我觉得师尊有些高兴呢? 议事完后,玄离回到天玑宫。少穹笑着迎了上来,看着黑着脸的玄离,不解:「出去时还蹦蹦跳跳的,怎么回来就蔫头耷拉耳的,活像一只忘记了把骨头埋在哪的小狗?」 玄离脸更黑了,沉声:「你说谁埋骨头?」 少穹听出玄离语气中的怒意不是闹着玩的,但心下却觉得有趣,已经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玄离了,不禁笑道:「莫气莫气,你没埋骨头。」 玄离脸又黑了黑,不理少穹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少穹不再打趣,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玄离不答。 「十三?」 玄离不耐:「正郁闷呢,别问。」 少穹挨着玄离坐下:「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不过有件事……嗯……」 玄离抬首:「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子,只要不借钱都好说。」 少穹嘴角微微勾起:「这可是你说的。」 玄离:「自然。」 「我想着仙魔大战快到了,此次比武又是在仓夷山,你们是东道主,所以我想在你这借住直至仙魔比武,一来可以省去来回奔波的麻烦,二来也可以熟悉熟悉环境。」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别的不说,我这天玑宫空着的房间可是多的很,你想住便……」 玄离话方说到此处,凛苍河端着茶行到玄离身侧,将一杯茶递给玄离,回首对着少穹客气道:「不好意思,房间满了,没有少穹尊主的住处。」 玄离接过茶,闻言怔了下:「苍河,咱们房间啥时候……」 凛苍河郑重道:「师尊,房间满了。」 玄离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讨厌少穹呀!想着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些,没必要为这么件小事再惹着他,便笑着对少穹道:「我也好久没注意天玑宫客房的事,看来……」 少穹嘆息一声:「唉!堂堂玄离神君竟也会食言而肥呀,诶呀呀!」 玄离蹙眉看向凛苍河:「苍河,我记得不是还有一间么,去打扫打扫让少穹住下。」 第162页 凛苍河沉声:「师尊!没有客房了,一间都没有。」 玄离厉声斥责:「苍河,不许胡闹!」 凛苍河攥拳盯着玄离不甘心道:「师尊!没有客房了!」 玄离嘆息一声,你再讨厌少穹也该给我些面子呀!有些无奈软了语气:「听话!」 凛苍河沉默垂首。 玄离看着凛苍河这个样子终是嘆息一声:「少穹,不然你还是回幽冥宫住吧。」 少穹不禁攥拳。想不到不过五百年过去,竟会生出这种变故。十三,你可能都没注意自己的变化,从前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你此刻开始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想法情绪。你待你这个徒弟也太过看重了些。想着眸中闪过冷意,凛苍河,不可留在你身侧。当即故作不悦,满脸痛心:「早知道你为了这个宝贝徒弟这么点方便都不肯给我,当时就不该给你背两境的大锅了,还帮你保守这么久的秘密,唉!如今看来只有我将人家当做朋友,人家压根没把我放在心上呀!真是难过呢。」说着满怀委屈地看向玄离。 玄离扶额:「差不多就行了啊!不就是想住在这天玑宫么,自己随便找间客房收拾收拾住下。」 凛苍河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阻拦不了,抬眸撇过少穹,真是卑鄙。但十三,若是他人无论什么理由你都会直接拒绝,对于这个人你内心其实是有几分想要他住下来的意思吧!说不定真如我所想你同我的情分还是起于这位。也是,你们相识了多少年,我与你那点情分还敌不过你们相处的百分之一。想到这凛苍河心下气不过,我蓝域魔尊才不做他人的替代品。想到这闷声转身离开,回了卧房将东西都搬回了原来住的地方。 完了,又给惹着了。玄离看着凛苍河离开的背影嘆息一声。 少穹:「我住下来你便这么不高兴,总是唉声嘆气的。」 玄离嘆息一声,起身:「若是平日到还好,前两天我才把他惹着,好几日都不肯理人,这才好不容易才哄好,因为我让你住下又生气了。我有点不放心,便不招唿你了,你自己找个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吧。」 玄离找了许久都不见人,心下也有些不悦,回到卧房发现凛苍河连东西都收拾走了,当即恼了,赌气怒道:「行!不愿理我是不是!行,你最好一辈子都别理我!有什么呀!谁那么稀罕似的。」之后回了书房。 之后几日凛苍河给玄离准备好早饭后就不见身影,少穹呢想找机会同玄离说说话,也没什么机会。因为玄清几乎每日都过来将玄离叫走说是商讨重阳比武与仙魔比试事宜。即便有幸能见着玄离一次,玄离也是黑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待了两三日少穹觉得无趣便和福伯留了话辞别了。 福伯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凛苍河将少穹已经走了的事告诉了他,可惜的是凛苍河并未因为少穹离开便主动找玄离讲和,玄离更不会先低这个头,就这样直到比武前两人都未再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 …… 今年的重阳比武同往年无二,还是由玄真神君主持,不同的是玄离与凛苍河参与比武。 世家子弟中南宫玥立在人群内,上官诀行至其身侧惊道:「南宫公子一百多年了,今日竟有幸见到你。」 南宫玥笑笑:「一百多年了,南宫竟还能见到上官公子,倒也是有幸,上官公子这毅力还真是不一般。」 上官诀忙解释:「才不是拜师不成,是当年玄离神君那战之后,我便决定今生定要拜入他的门下。百年来我也只是来看看,只求能一见玄离神君,可惜了玄离神君真的是再未露面。南宫公子可也是如此打算?」 南宫玥眼眸暗了暗,想要入天玑宫怕是没那么容易,当年纵然是南宫叔父开口都没能说动玄离神君。不知今年有没有机会,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等下去。回道:「我的确有此打算。」 比武场上,玄真朗声道:「今日是我仙门比武择弟子之日,也是比武择出前三名宫内弟子后与魔道进行切磋,首先将由我们各宫弟子进行比武……」 上官诀在一旁不耐呢喃接道:「各世家子弟可通过这些比武来选择自己想入的宫门,后由宫门宫主测试决定是否收为门徒。依照往年规矩,各宫出三人就行淘汰比试,抽籤决定各自对手。每年开场白都一样,这玄真神君还真是无趣。」 南宫玥不禁笑了笑。 说话间众人已抽好签。 玄真:「现在公布抽籤结果,贴榜单。」 两弟子御剑空中,手中结印,一瞬空中便现光幕,鎏金字体渐渐显现:第一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玉衡府张麟;第二局:天枢宫东方泗对战天璇宫洛子商;第三局:天璇宫凤天对战天权宫君临;第四局:天权宫冷起对战瑶光府白无双;第五局:开阳府白墨对战天玑宫凛苍河;第六局:玉衡府苏沐对战开阳府顾明;第七局:瑶光府左丘辞直接晋级下一轮。 看着榜单上已没有了素妙语的名字,已入天枢宫的木问说道:「看来素妙语因为素家之事受了很大影响。」 谢林点首:「这是自然,除了玄离师叔,哪一个宗师不把世家放在首位,培养弟子。就是一向清冷的玄清师叔多多少少都受些影响。木师弟入天枢宫没多久,这第一轮比试想看哪场?」 木问嘆息一声:「我觉得这种比试实在安排太不妥当了,七轮同时比,只能看一局。」 第163页 谢林身侧的章弓连连应和:「就是就是,就不能一局一局的比么。谢林,我去看南宫师兄那局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过去?」谢林对着木问礼貌笑笑随章弓离开。 「去年看的是南宫师兄,今年便去看看洛子商师兄的对局。」语落,木问便前往洛子商所在比武场。 而南宫玥与上官诀早已去观看凛苍河与白墨之战。看着比武场上的凛苍河,南宫玥、上官诀均是一惊,想不到凛苍河变化竟这般大。 如今的凛苍河长身玉立,白衣飘飞,墨发飞扬,说不尽的俊逸潇洒。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也变化很大,怎么说呢只是站在那便有一种王者的压迫感,这气息有些像幽冥宫少穹,不对,该说更胜少穹。 玄离看着凛苍河,满脸得意地看向玄清:「看我把苍河养的,如此出色,想刚带回来时还是个瘦起吧拉的小不点呢!」 玄清:「……」 「妙语师姐,那个凛苍河好俊呀!光看外表就是南宫师兄都有些逊色呢!听说这凛苍河自当年大考便倾心师姐,数十年都不曾改变,真是羡慕师姐呢!」 「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一副皮囊而已!修为方至百年又非世家出身,白给我我都不要。」一旁年轻女子嘲讽道,「哦,我忽然想起来了,如今素家名存实亡,妙语师姐与这小子倒是般配的很!都是空有一副皮囊,却无半分实力,果真是天作之合。」 素妙语面色瞬间沉下:「小师妹,我们走。」凛苍河、玄离,昔日之辱、素家之仇,我必加倍奉还。 …… 比武场上,白墨儒雅开口:「凛师弟,妙语师妹那般家世样貌,你便别痴心妄想纠缠她了!纵然素家败落,但也非你可肖想,况且害素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好师尊,你与妙语没有任何可能。」 当年南宫祎整出的误会到现在还没消除么?早知道当年就该解释清楚。凛苍河蹙眉:「苍河听不懂师兄所言?」 听凛苍河如此回答,白墨误以为凛苍河情根深种,不愿退出。真是不自量力,凭你也敢同我争!唇角勾起冷意:「看来师弟当真是不愿退出,既如此,那今日便莫怪师兄我不顾念手足情谊了!」 言罢飞身而起,手中仙剑闪着寒光,旋身一剑斩出便是一道阴寒剑气,眨眼间白墨已斩出数十道直冲向凛苍河。 也不怨白墨会有此误解,而是多年来在素妙语的苦心经营下,凛苍河痴恋素妙语几乎成为所有人都明知的一个『事实』。 凛苍河见飞来剑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祭出苍梨,指掌结印,苍梨直冲白墨,同时脚踏仙剑快转身形,堪堪躲过阴寒剑气。 白墨见飞来苍梨不急不缓,剑意平平。便心生轻蔑,手握仙剑漫不经心地迎了上去,然一碰之下大惊失色,苍梨顷刻之间爆发骇人剑气,转瞬间化为百道剑影。白墨想要格挡已来不及只能后退,然剑影更快,一瞬白墨重伤跪地,不甘地看向凛苍河。 「若非我轻敌,绝不会败。」 凛苍河淡淡回道:「师兄承让。」说罢转身下了比武场。 此时光幕上白墨名字渐渐消失。 「结束了!凛苍河胜了?怎么可能?」 「竟然这么快,那可是子墨真君首徒呀!凛苍河是怎么做到的?」 「天!我错过了什么?下一场凛苍河的战斗我定要去观战。」 上官诀不禁感嘆:「百年前,这凛苍河看着还不如自己,如今却已然能轻轻松松地战胜宗门首徒了!其中不乏玄离神君的教导,但我认为更重要的却在于他的勤勉与天资。」 与上官诀的感慨不同,南宫玥看着凛苍河的眼眸却格外明亮。南宫玥承认自己天资比不上凛苍河,但也绝不会差多少,而只用百年,玄离神君便能将凛苍河教导的如此出色,南宫玥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战斗皆已结束,光幕中还剩下天枢宫南宫祎,天璇宫洛子商,天权宫君临,瑶光府左丘辞,瑶光府白无双,玉衡府苏沐,天玑宫凛苍河。 玄真:「再次抽籤结果已出。」 只见光幕上显示:第一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瑶光府白无双第二局:天璇宫洛子商对战天玑宫凛苍河第三局:瑶光府左丘辞对战玉衡府苏沐第四局:天权宫君临轮空上官诀不忿:「凛苍河对战洛子商,这运气,第一战便是开阳府首徒,第二战又对上了天璇宫首徒,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这也太不公平了,凛苍河可才入仙门百年。」 南宫玥眸色沉了沉,上一场对战白墨,凛苍河能胜,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因为白墨存有轻敌之心。但这种错误洛子商绝对不会犯,且洛子商的实力足以和南宫祎媲美。这一局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然心中某处却还是坚持的希望奇蹟出现,希望凛苍河能够胜出!想着攥紧了拳。 方方因为凛苍河上一场胜了都想要看下一场,然见这一场是战洛子商,便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大部分都去了别处,只留下了零星的几个观者。 「我去,凛苍河这倒霉运气,一战白墨,二战洛子商,该不会三战南宫祎吧!」 「不好说,许是百年前他运气太好了,风水轮流转,百年后抡到他倒霉了。」 第57章 夺冠 玄离看着比武场:「玄真师兄还真是为我家小苍河费心了,第二场就安排与子商对战。玄清师兄,你猜他们谁会赢?」 第164页 玄清开口:「子商肯定不会伤了苍河,刚好还能避过南宫师侄,对苍河是好事。」 玄离眸中闪过笑意,并未接话。 洛子商凛苍河两人相对而立,一黑一白,风采不凡。 洛子商开口:「今日情景竟有些像当日我们师尊的那局对战,那一局玄离师叔胜了,这一局我定要为师尊赢回来。」 凛苍河笑:「名师自出高徒,师尊既胜,我这个徒儿又怎么可能败。师兄,赐教吧!」 洛子商面色微沉,召出宸宇,厚重战意登时蔓延整个仓夷山。凛苍河手势同运,苍梨便出,不待多言两人飞身而起,眨眼之间已过百招。 与白墨那场不同,这一次凛苍河出招利落厚重,每一招每一式都快若闪电。 两人相斗,众人只能看到空中留下的道道残影,根本无法看清身形。 「我擦,这速度,不过百年,凛苍河竟然能追上子商师兄的速度!」 「的确厉害,若是对上别人,今年凛苍河说不定还能入个前三,然而对上的却是子商师兄,哎!」 「不说这个,不过百年,玄离神君竟能将凛苍河教导到如此厉害,今年定要拜入天玑宫。」 玄离看着比武场:「玄真师兄还真是为我家小苍河费心了,第二场就安排与子商对战。」 说话间只听「轰!」的一声,伴随着炸响声高空中两股仙力相撞引发爆炸。整个比武场玄黄翻覆,飞沙走石,众人不禁抬袖掩面,风沙停后,比武场上凛苍河与洛子商双双单膝跪地。 「想不到不过百年,苍河师弟竟然已达这般修为,若我所猜不错,师弟应该已经天阶了吧!」洛子商起身道。 凛苍河笑笑:「几天前才侥倖突破。」 洛子商虽出口询问然心中还是有所猜疑,如今听到凛苍河肯定回答,心下一凛,这种修为速度莫说是自己便是师尊怕也是比不上。日后成就不可估量。开口由衷贊道:「不愧是玄离师叔几千年来才收的弟子,果真不同凡响。我记得这柄苍梨是玄离师叔在入门时赠与师弟的,如今师弟当有自己的仙剑才对,为何不用?」 「在我心中,所有仙剑皆不及师尊赠我的苍梨。」说着凛苍河爱惜地抚了抚苍梨剑身,「洛师兄,小心了。」 随着一声小心,便见凛苍河手过之处,苍梨剑身隐有淡淡光晕,而后剑随手动,身随剑舞。 因方才炸裂声吸引许多人前来观看,场下一时议论纷纷。 「苍河师弟这是在做什么,看着不像在比斗,反倒像是在起舞。」 人群中素妙语:「这种身法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是……九尾!」 洛子商手握宸宇目光灼灼地看着凛苍河。以身画印,剑为身主,这种境界,比之人剑合一更要高上一筹。想罢更加不敢小觑。右手剑指飞速在宸宇上刻画剑印,宸宇上灵息不断高涨。 「若我所猜不错,洛师兄所画的应该是祭剑印。」 「祭剑印?我记得师尊说过仙门剑印最难习得的剑印有三,而祭剑印便是这三印中的第三名,然其兇险却是排在首位。」 「若用此印,剑境需达剑心无我之境,当世之人达到这种境界的怕是不到五十人。」说罢看着台上的洛子商肃然起敬。 「可是对付一个方入门百年的弟子当真用得到这祭剑印么?」 再观凛苍河,不知何时周身竟有数十片绿叶随剑而动。蓦然,凛苍河身形快动,周身灵力飞速流转,一瞬比武场周边草木沙沙作响,随即数不清的绿叶花瓣仿若受到指引般纷纷向凛苍河凝聚。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 其他比武场上正在比武的人也不禁停身,看着漫天飞舞的绿叶微微发怔。南宫祎心道:「这是九尾当日所用之招,凝聚之力较之九尾差了不少,当不是九尾所为,是谁?绿叶所走方向我记得是洛子商与凛苍河那场,难道是……凛苍河!这不可能,他才不过入门百年怎么可能有这般心境与修为?!」 比武场上凛苍河骤然停身,腾空而起旋身画印,刺出苍梨,直指洛子商,一瞬数不清的飞花落叶仿若受了命令般飞速沖向洛子商。 台下一人抬手想要捉住一枚飞叶,然一碰之下竟被划出一道伤痕,大惊:「危险,快退。」众人闻言纷纷后退。 天枢宫东方驷满脸不屑道:「有什么好退的,不过是树叶……」话未落一枚飞叶擦着鬓角而过,斩断一绺墨发,鬓边亦多了一道伤痕,东方驷抬手怔怔地抚了抚鬓边,待回神连连飞身后退。 洛子商此时剑印已成,手持宸宇飞身入了绿叶之中,周身仿若被千万利刃削剐,忍着剧痛沖向凛苍河。 凛苍河眸落坚定双手结印,手持苍梨迎上。 短兵相接,轰然巨响爆发,漫天绿叶仿若尘土般被震往四面八方。众人纷纷躲避,待绿叶散去,只见比武场上洛子商重伤跪地,周身伤痕无数,凛苍河伫立在洛子商面前手持苍梨直指洛子商要害。 不愧是玄离师叔数千年来才收的弟子,这份天资这世间怕是难寻出第二人了。洛子商拱手:「我输了!」 凛苍河收起苍梨,双手扶起洛子商:「承让师兄!」 洛子商擦去嘴角朱红:「不过百年,师弟修为便如此了得,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而后两人并肩下了比武场。 第165页 场上鎏金字体洛子商三字消失。 「我去,这也太惨了!洛子商这衣服都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一身都是伤。」 「你去试试,从凛苍河那绿叶中穿梭试试,搁你估计别说衣服,就是血肉都剩不下喽。只能说凛苍河太变态了,才一百年,他是怎么做到的,太牛了,这也。」 「如今我开始期待凛苍河与南宫祎战一场了,这仙门第一人怕是要换人喽!」 「何止仙门,若凛师弟能战败南宫师兄,说不定重寒君也会被战败。」 「南宫师兄那局怎么样了?」 「那还用问,当然赢了,南宫师兄完虐白无双。」 同一时刻,白无双认输,南宫祎胜。 所有场次比武结束,最终玉衡府苏沐战胜瑶光府左丘辞,天枢宫南宫祎战胜瑶光府白无双,天玑宫凛苍河战胜天璇宫洛子商。 玄真行上比武场朗声道:「决战抽籤结果已出。」 只见光幕上显示:第一局:凛苍河对战苏沐第二局:南宫祎对战君临玄真继续道:「两场过后,两胜者入围前两名,三四名对战决出第三名,而后由前三名带表我仙门出站仙魔大战。」 南宫祎行出恭敬一礼:「师尊,往年仙魔大战皆是祎儿为首位,然今年祎儿希望能够通过比武来决定仙魔大战比斗名次。」 玄真看向观武台:「诸位师弟觉得如何?」 子寂真君:「如此也好,那今年便加试一场,胜者前两名亦进行一次比斗决出名次。」 玄真:「便依子寂真君。」 后四人纷纷行向不同的比武场,擦身而过时,南宫祎:「苍河师弟可千万别输给苏沐,否则我可白白争取了这个机会。」 凛苍河淡淡道:「自然。」 苏沐凛苍河纷纷行上比武场,凛苍河方要召出苍梨,苏沐却拱手一礼:「苍河师弟不必了,方才你与洛师兄那场比武我已看过,心知你我之间所差已不只一个境界,这一局苏沐认输。」 凛苍河微怔。 苏沐笑道:「我可不想被削得衣不蔽体。说笑的,苏沐期待苍河师弟与南宫师兄这战,也祝师弟旗开得胜。」 凛苍河扶手:「多谢师姐。」 苏沐飞身下了比武场。 「哇!苏沐师姐这胸襟,纵是我们男儿也不如呀!」 「就是就是,人美心美,还这般有气度。」 「也不知苏沐师姐有没有心仪之人了?」 「有没有都和你没关系,看看你那怂样,有这个想法都是对苏沐师姐的亵渎。」 「呵呵!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 「我可没这么说,苏沐师姐这神仙似的人唯有南宫师兄,洛师兄那般出色的人才能配的上。」 「现在还要加一个苍河师弟,虽然苍河师弟非世家子弟,但在修仙界本就是先论修为,再论世家。诶!你说苏沐师姐会选谁呢?你看啥!你眼睛咋了?」而后回头看见苏沐与洛子商凛苍河正好站在他身后,:「那个,我……」 洛子商:「你若是平时把这心思都用在修习上,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地阶都上不了。」 那人连连称是,洛子商三人转身去了南宫祎那场比试。 洛子商:「这一场南宫祎对手实力虽然一般,但看一看对你接下来的比斗还是有些帮助的。」 凛苍河点首:「多谢师兄。」 「可惜自从当年输给南宫祎后便再也没有和他交手,也不能给你些有利建议。」 「这些年,每次重阳比武抽籤都会有意的不让洛师兄与南宫师兄碰上。」苏沐解释,「也因此都未见过洛师兄与南宫师兄的实力如何,如今因为凛师弟倒是让我大饱眼福了。」 凛苍河谦逊道:「师姐谬赞了。」 说话间南宫祎与君临的比武已经开始了,然让三人失望的是南宫祎只用了一招便将君临战败。 洛子商:「这倒不像南宫祎的性格了,一向高调的人这次竟然如此利落干脆。」 玄真行向比武场:「两场胜负已分,接下来是最后决战,第一局天枢宫南宫祎对战天玑宫凛苍河,第二局玉衡府苏沐对战天权宫君临。」 比武场上。 南宫祎面上带着一丝笑意,眸中闪过几分冷意:「苍河师弟,百年前那一战虽是师弟输了,然那时师弟才入门,我终是胜之不武,如今……」 凛苍河笑笑:「若按南宫师兄所言,如今师兄若是胜我岂不依旧胜之不武。」 南宫祎不可见地蹙蹙眉,笑道:「师弟此言可是想要我手下留情?」 「师兄若是愿意手下留情,师弟我自是求之不得,但师兄若是因为这般输给了苍河届时可莫要后悔。」 南宫祎眸色微冷。胜过洛子商便觉得可同我一较高下,凛苍河,今日我便要看你看看何为仙界第一人!淡淡开口:「师弟刚入天阶便有如此志向是好事,只是稍后莫要打击过大而一蹶不振。」 「是否是志向,这一战之后便知晓了。」 场下众人纷纷觉得凛苍河过于张扬了,不过在他已经胜过洛子商后倒也不觉得那么反感。 南宫祎冷笑,抬手召出风魂,另一只手在风魂快速画下剑印。 「南宫师兄所画的是祭剑印?竟然又是祭剑印,开场便用。」 苏沐眸中露出几分担忧:「洛师兄,你觉得南宫师兄的祭剑印与你相比如何?」 第166页 洛子商郑重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南宫祎的剑印确实比我更为熟练,至于威力如何还要他与苍河师弟交手才能知晓。」 剑印画完,风魂剑刃登时光芒流转,随即剑动人动,直刺向凛苍河。 剑出一刻,众人只觉无限威压,一些修为低的人已立身不稳。 「这威压!竟已入玄化境。」洛子商沉眸。 苏沐亦是大惊:「玄化境?南宫师兄竟然入了玄化境!」 凛苍河眸中闪现几分惊异:「玄化境!那又如何。」 语落双手快速结印,眨眼间已然数十道剑印,苍梨化为巨大水盾护住己身,沉声:「便让我来试试你这祭剑印的威力。」 一瞬风魂刺入水盾,众人不禁惊唿遮眸为凛苍河捏了一把冷汗,然却并未出现众人心中所想的一幕,只见风魂入水盾竟宛如石沉大海。 南宫祎嘴角泛起几分冷意,手上再结剑印,瞬间水盾碎裂,凛苍河被风魂震退数步,单膝跪地,嘴角多了一抹朱红。 凛苍河站起身抬手擦去口边朱红:「我本想只用师尊赠我的苍梨,奈何南宫师兄已入玄化境,若我再无其他的优势,那这场比试必输无疑,如今也只能用用我新炼制成的仙剑了,苍土!」 一声过后,一柄雪色长剑悬于凛苍河面前。 南宫祎面色微沉:「玄器!」 场下。 「玄器!天那,竟然是玄器,不过百年突破至天阶,天阶便能得一柄玄器,无论此战如何,这凛苍河皆可称为吾辈第一人了。」 「难怪玄离师叔数千年只收了这一人,这天资造化谁能及呢。」 「本来南宫师兄已到玄化境,这一战本无悬念,毕竟相差一个境界,但如今有一柄玄器在手,苍河师弟或许亦有几分胜算,这场比武倒是很有看头。不过这剑的名字『苍土』是怎么回事。」 玄离满脸黑线凝视着凛苍河那把玄器,心中默默后悔,真不该跟这人说自己当年被人错唤为慕容土的糗事。 南宫祎冷笑:「有玄器在手又如何,今日我要让你后悔入仙门!」言罢眸中一分冷冽,双掌结印,风魂霎时化为七道沖天剑影。 「百年前,两道你可逃过,今日这七道你要如何应对呢!」南宫祎冷言,随即七道沖天剑影围住凛苍河,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他。 场下众人均感这七道剑印上流转的厚重仙力,莫要说不过天阶的凛苍河,纵是玄化境的强者被这剑印刺中轻者重伤重者怕是要根基尽毁,不禁为凛苍河捏了一把冷汗。 远处玄真看着南宫祎满意地点点头,然口中却道:「祎儿这孩子太没轻没重了,玄离师弟不若此刻叫停,以免伤到苍河的根基。」 玄离拨了拨墨发:「无妨,凭这还伤不了小傢伙。」 一旁玄若由衷称赞:「南宫师侄竟然已达玄化境,不愧是一直被誉为下一辈的仙界第一人。玄真师兄当真教导有方。」 玄真笑笑:「玄若师弟谬赞了,我也没有教导什么,祎儿这孩子天资聪颖又刻苦努力。」 场上。 凛苍河面对南宫祎的沖天剑势,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依如往常,随后手握苍土腾空而起,身随剑行,一剑挡下剑影。 「轰!」 一声巨响下,整个仓夷山都震盪不已,随后便见七道剑印瞬间粉碎。 南宫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然不待反应,便见凛苍河手中苍土化为巨大剑影直噼向南宫祎,声势较之方才的七道剑印更要高涨几分。 台下众人不禁飞身后退唯恐波及自身。 「凛苍河真的只是天阶么?这种威压……」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了,他手中的可是玄器,玄器呀!目前为止便是四宫三府的掌门都非每一个人都有一柄玄器的。」 「之前玄离神君用玄器流光时便觉威势,但玄离神君毕竟是太虚境了,所以也没多想,今日这一战方知玄器之威竟如斯恐怖,要是我也有一柄玄器,我大概做梦都会笑醒。」 「你小子便别想了,这玄器一来看机缘,二来看天资,三来也要看灵材,天阶便能炼出玄器,所用材料必然要有千年修为,那这材料来源的妖兽怕是得有万年乃至更久的修为。」 「我听说数年前玄离神君为了给凛苍河初登人阶炼器便去战了朱厌,这突破天阶说不定是去战穷奇九尾这种妖兽。」 「哇!玄离神君对这个徒弟也太好了,我也要做他的徒弟,我决定了,就沖这个我也要拜他为师。」 「想拜玄离神君为师的人多了去了,可惜他除了凛苍河外从未收过徒弟。」 众人不禁失落垂头。 南宫祎召迴风魂,手握风魂仙力流转沖天而上硬生生迎上苍土,然还是被苍土压得不断下坠,将坠落地上时,南宫祎再结剑印,灵力再增,终于苍土停。南宫祎冷声:「过去!」苍土被格挡回去,高空凛苍河身形微微后退,南宫祎自己也因余劲跪身地上。 待双方重新立稳,互视对方,眸中均露杀意,整个比武场的温度骤然下降。 场下。 「你有没有感觉背嵴发凉?」 「嘘!」 「南宫师兄一向待人温和,今日这番模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纵然是与重寒君比斗都未曾有过,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眸中的杀意。」 第167页 「凛师弟也是一样,比之南宫师兄丝毫不差,这场比武怕是会有死伤。」 苏沐郑重道:「杀意,他们之间结过怎样的仇怨,竟然会有这么浓重的杀意。」 洛子商摇头:「同样惊世的两个人註定不能同存,一山如何能容二虎。」眸中几分不甘。原来,我与南宫祎的距离竟然如此之大,他或许从未将我当过对手。 南宫祎眸中闪过冷意,腾空而起右手持剑,左手结印,旋身踏步,剎那间,天地间气息竟沸然翻腾,同时雷声响彻天地,而后便见南宫祎高空挥剑,向凛苍河斩出一剑,天际中强大气息宛如奔腾巨龙伴随着滚滚雷声沖向凛苍河。 一瞬天地变色,天阶下的观者双腿不自觉发颤。一旁苏沐竟也感觉到强烈的威压,脚步难移。纵是洛子商背嵴竟也觉无限寒意,眸露凝重,担忧地看着凛苍河。 玄若自言自语道:「同为一届弟子,君临实在差的太多了。」 玄清看向玄离:「这一剑威势太盛,不若让苍河认输吧,我担心若苍河接不住,根基乃至性命难保。」 玄离唇角微微上扬:「无妨,我相信他。」 玄离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玄清已经注意到玄离的手早已攥紧,眸中更是紧张地看着比武场。 凛苍河眼落凝重,沉声道:「来得好。」双手快速结印,苍土霎时化作七道沖天剑影,自苍土剑印上爆发的威势较之方才南宫祎所施展的剑道七重更为厚重凌厉。 一瞬两势相撞。 「嘭!轰!」剧烈的爆炸声充斥整个仓夷山,众人不禁捂住耳朵,随后便觉地动山摇,玄黄翻覆,整个仓夷山仿若重归混沌。 待余威过去,天地安稳,场上两人御剑高空相对而立,可以看到双方嘴角都多了几抹朱红。 子寂真君:「不过是晚辈较量,气势怎会是这般?」 此刻玄离紧握的拳头才松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凛苍河看向南宫祎:「师兄,小心了,这是我的万刃剑印。」言罢苍土悬于胸前,双手快速结印,苍土没入高空,转瞬间化为耀眼剑芒,只听凛苍河朗声道:「去!」随后便见剑芒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地刺向南宫祎。 「万刃剑印,在经歷了前面那番比斗,这万刃剑印倒显得过于平凡普通了。」 「普通?得看是谁使用,你看比武场旁边的草木。」 「我擦!剑芒过处,声息不存!这已经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破坏,而是剥夺了万物生存之根本,灵气。好恐怖,万刃剑印竟还可以这么用。」 「说起来,百年前玄离师叔是不是也是这么赢的玄真师伯。」 「这凛苍河故意的吧。」 场上。 南宫祎面色冷如冰霜,看着迎面而来的漫天剑雨,若是一上场时还有办法躲过,然如今在之前几番争斗之下已经身受重伤,灵力耗损泰半,想躲是不可能的,只能挡了。当下快速结印,风魂化为护盾。 虽是仙品,然在南宫祎的仙力流转下,竟挡下了一拨剑雨,凛苍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忍着伤痛竟再运灵力再结剑印,数万道剑雨再次攻下,较之之前威势更重,南宫祎灵力再运,终于风魂所化护盾出现裂痕。南宫祎第一次面露惧色,他清楚若是护盾碎裂,自己怕是根基难保。 「啪!」场上传来护盾碎裂之声,众人不禁惊唿,胆小的女修士已经抬袖遮住眼眸。 南宫祎满面不甘地看着沖向自己的剑影,闭目受死。就在此时剑影散去,玄真玄离立在台上。 玄真沉声道:「此战凛苍河胜!」 凛苍河虽然赢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也许台下很多人都以为是玄真救下南宫祎,但他却清楚方才真正阻下剑影之人是玄离,否则以玄真出手的时间纵然阻下,南宫祎就算根基不废日后修为也必受影响。 凛苍河冷眸扫过玄离,这个人曾经险些害了你我的性命。你是故意要跟我作对还是我对于你而言连这么个小子都不如?也是,都是你们仓夷山的人,我算什么!想着悽然一笑忍着伤痛无言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行下比武场,玄离想要上前搀扶,但见凛苍河眼眸从未落到自己身上,唉!这人气性可真大!可是我也没做错什么呀!凭什么要我低头,不理便不理,谁稀罕似的。想着闷哼一声回到座位。 南宫祎也是满脸疑惑。师尊顾及自身名誉面子不肯及时出手,是玄离神君救下我,但为什么?他明明是凛苍河的师尊,他不是该帮着凛苍河,他不是该阻拦师尊么?为什么?不解地看向玄离,玄离笑笑:「日后好好修行,必有大成。」 南宫祎怔怔点首。 而苏沐对战君临那战,为了看这场凛苍河与南宫祎这战,还未比苏沐便认败了。 南宫祎被扶下比武场后,玄真朗声道:「如今重阳比武全部结束,代表仙门出站的是天玑宫凛苍河,天枢宫南宫祎,天权宫君临,今年仙魔比武依旧在我们仓夷山举行,时间是十日后,拜师之事待仙魔比武落幕后,今日大会就此结束。」 第58章 仙魔比武 天玑宫。 凛苍河坐在流光天堑望着飞瀑发呆。 「打比武回来后就不见你,原来是跑这来了?」小青蛇走到凛苍河身边,比之前又长大了些,此刻看上去像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了。 见凛苍河满脸失落地看着飞瀑发呆,贱兮兮开口:「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 第168页 凛苍河依旧看着瀑布,消沉道:「我一直以为对于师尊而言,我是不同的,但是如今我觉得是我想得太多了,或许我也不过是他人的替代品。甚至连南宫祎都不如。」 小青蛇一听收起嬉笑态度,挨着凛苍河并肩坐下:「嗯?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凛苍河沉默,良久开口:「我费尽心力就快将南宫祎根基废去,师尊却出手了,出手救了他。而且我很久故意不理他,他也不在乎。」 唉!看来这一次两人别扭闹得还挺大。小青蛇嘆息一声:「玄离神君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心软的毛病。他大概是惜才,不愿看到南宫祎那般天资的人变成一个废人。」 「但那个人曾经重伤我,甚至险些害了我的性命,害得师尊重伤……」凛苍河眸中几分冷意。 「只能说玄离神君格局很大,不愿意太过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可他格局既然这么大,为何我都这般了他都不肯主动同我认错。为何偏偏要同我计较这么多?」 这你可真是问住我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玄离。心里是这么想,口中可不敢这么说,小青蛇笑笑:「想那么多干嘛,接下来仙魔比试你还要战重寒君,这个才是当下紧要之事,待这事过去,你若还想不明白,就去问问玄离神君不就好了。」 「仙魔比试么。」凛苍河喃喃道,垂眸。十三,这一战若你败了,少穹要你和他结为仙侣,你会答允么?亦或者你本就有此意。 小青蛇本想着用其他事引开凛苍河注意力,哪知这事一提凛苍河竟更加消沉。小心翼翼问道:「不是,你这又咋了,一瞬间这么消沉?要不我帮你去问问玄离?」 凛苍河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不用,仙魔比试后再说吧!」也许那时我便不必开口问了,一切都有结果了,我终是自作多情了。 「得,不想笑便别笑,比哭还难看。」 …… 大战前夕,玄离有些担心凛苍河想要嘱咐些话语,行至凛苍河门前,方要敲门,室内原本亮着的灯熄了。玄离微怔,嘿!你还来劲了!行那便僵着,看谁熬得过谁! 室内假寐的人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快速起身行至门前,抬手想要开门,然在碰到门时停住了,最终垂着头回到了床上。 仓夷山,仙魔两道修士齐聚。 正殿内,玄真神君客套:「少穹尊主远赴至此,一路上辛苦了。」 少穹:「若是能得一顿一壶美酒解乏,也便不觉辛苦。」 玄真笑:「自然,早已备好了,只待比武过后。」 「此次比斗还是往年的比武场么,若是,我便带着魔道弟子过去了。」魔尊少华不耐道。 玄真忙道:「少华尊主且慢,此次比武并非在原本的比武场,因今年乃是少穹尊主与我师弟玄离相约武斗之日,是以这次比武场地乃是仓夷山苍玄之境,诸位带上弟子请随我来。」 片刻后众人便随着玄真到了仓夷山深处,玄真指掐剑诀,朗声:「开!」虚空中竟缓缓敞开一座高达百丈的大门。 玄真率先一步跨过大门,笑道:「诸位里面请。」 待众人行入后,大门关闭消失。 众人抬眸,远处一座岛屿悬浮于高空中,玄真抬手指向岛屿:「那便是此次比武之地,浮游飞岛。此次比武分为新人战与宫主战各三局,皆是三局两胜。根据魔尊少穹拿过来的对战名单,新人战分别是天权宫君临对战幽魂阁古陌,天枢宫南宫祎对战幽冥宫乐殇君,天玑宫凛苍河对战幽冥宫重寒君。」 乐殇君蹙眉:「这次南宫祎竟然不是打首战,这个凛苍河又是从哪里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重寒君淡淡道:「师尊言百年前玄离神君收了一位徒弟,天资很是不凡。」 「天资再不凡还能越过你去?」乐殇君笑笑,「这么多年,仙魔之战,仙门便没赢过,过往南宫祎或可与寒君你一战,如今这凛苍河才入门百年,除非出现奇蹟,我看仙门这战是放弃了。」 重寒君:「和谁对战都无妨,我有些担忧师尊与玄离神君这一战,五百年前那战我至今难忘。」 「说起来也是,仙魔之争百年一次,但玄离与少穹之战却是相约每五百年一次,这约定传闻是从玄离神君从血域回来后开始的。」 重寒君点首:「可惜我入门还不到七百年,此前只见过一次,但那次已经足够惊人,这一次……」 说道此处便听玄真朗声道:「宫主战第一战玉衡府主子寂真君对战幽魂阁紫阳君,第二战天枢宫玄真对战幽冥宫魔尊少华,第三战天玑宫玄离对战幽冥宫魔尊少穹。下面开始新人战第一战天权宫君临对战幽魂阁古陌。」 玄真话落,君临、古陌纷纷飞身上了浮游飞岛。 「古陌竟然是个女子,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的呢。」 「就是就是,而且纵然是个女子,古陌这两字一听也当是个和苏沐师姐那般不惹俗尘的绝美女子才是,然眼前这个女子,怎么说呢,真是一言难尽。」 「我觉得得有一百五十。」 「我觉得一百八十。」 「二位师弟再说啥呢?什么一百五一百八?」 「体重呀,我们在猜这古陌的体重。」 「呃!不过真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 第169页 君临抬眸打量古陌,只见眼前女子身着白色衣衫,体型肥胖臃肿活像一只大熊,细眉圆眼,脸大如盆,脸上不禁有几分鄙夷,看了几秒忙错开眼。 古陌面露怒意:「你那表情什么意思?可是对本姑娘的相貌有什么意见?」 君临忙道:「不敢不敢,姑娘长得……嗯……着实『秀色可餐』。」看见了就饱了。 古陌冷哼一声。 随即两人开始相斗,几招过后,君临面色渐渐沉重。 「我去,这样的体型竟然如此灵活,她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不敢相信。」 古陌停身看着君临冷声:「今年洛子商未能入新人战,我本以为你实力如何强大,想不到竟如此平常,真是让我失望,这么无聊的比试还是早早结束的好。」言罢腾空而起,双手结印,手握仙剑自上而下攻向君临,君临忙抬剑相抗,一碰之下竟仿若千金重担砸下,登时脚落之处,地陷三尺,君临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跪身地上。 第一局君临败。 玄真微微蹙眉,朗声:「第一战幽魂阁古陌胜,下面进行第二战天枢宫南宫祎对战幽冥宫乐殇君。」 语落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闪身上了浮游飞岛。 「诶!这个画风才对么,这才是咱们修仙者该有的姿态,绝世出尘,飘逸如仙。」 「就是就是,不论什么时候看南宫师兄都好俊呀,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结个仙侣,说不定……」 「不用想了,你是没机会了,像南宫师兄神仙似的人物,唯有我的苏沐女神能够相配。」 「哼!这乐殇君也好俊呀!与南宫师兄不同,乐师兄身上还有几分邪魅气息,更增了几分魅惑,诶呀呀!不行了,越看越心动。」 岛上,两人相对而立,乐殇君玩味道:「过往南宫兄都是与寒君相斗,可惜屡战屡败,今年可是彻底认输,所以退而求其次,来与我相斗,不过,我虽不如寒君,但这一战,我同样要让你知晓,修仙终是要败给修魔的。」 南宫祎面色微沉,眸中几分冷意,淡淡道:「开始吧。」 语落两人飞身而起,拳掌相交,招招生死过。 「不愧是南宫祎,果然不凡。」乐殇君冷笑,额上已沁出汗珠。 南宫祎淡淡道:「往年你都可与洛子商打的不相上下,我以为你有多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应该是天阶六重吧!」 乐殇君蹙眉,南宫祎抬掌虚晃一招飞身后退,召出风魂,口诵剑诀,手画剑印,天空竟渐渐阴沉下来,一瞬乌云密布,滚滚雷声紧随而至,苍玄之境内所有生灵均震颤不已。 乐殇君顿感强大威压:「这是!玄化境!你竟也突破至玄化境了!」言罢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结印拼劲全力准备接下这一击。 南宫祎面色划过一丝冷笑,手握风魂宛如腾空蛟龙伴着暗云雷声沖向乐殇君,乐殇君亦持仙剑迎上,两相碰撞,巨大的冲击力竟让浮游飞岛震颤不已,岛上更是尘烟四起,飞沙走石。 待一切散去,只见乐殇君已然倒身地上,奄奄一息。 南宫祎拱手一礼:「承让。」飞身下了飞岛。 飞岛下众弟子先是一怔,待回过神,高唿:「南宫师兄!」 「南宫师兄!」 「南宫师兄!」 玄真看着南宫祎满意地点点头。与往日不同,这次南宫祎竟不自觉地看向玄离,心中竟多了几分莫名的期许,然眼中所见却是玄离正看着远处凛苍河的背影失神,不禁有了几分失落。 玄真神君朗声道:「第二战天枢宫南宫祎胜,下面进行第三战天玑宫凛苍河对战幽冥宫重寒君。」 两道身影应声飞身上了飞岛。 岛下,仙门众弟子纷纷高唿:「凛师弟,加油!胜了这一战我们仙门便胜了!」 「凛师弟,赢了这战师兄给你洗一年的臭袜子!」 「凛师弟,加油,胜了这一战我一年的鸡腿都给你吃!」 「凛师弟,这一战要是赢了,师兄我给你做一年的奴僕!」 …… 「痴人说梦,不过是修行百年之人还想赢寒君师兄,可笑至极。」 「师兄如今已经是玄化三重境了,就算是南宫祎也不过百招的事,何况是一个不过修行百年的小子!」 「不用理他们,凛师弟,加油!你要是赢了这一局,师兄一年灵材都给你用!」 岛上,重寒君淡淡道:「不过百年便至天阶,天资的确不凡,不过与我相斗还是有些早,若是再过百年,以你的天资或可与我一战。」 凛苍河嘴角微微勾起:「结果如何,战后方知。」语落召出苍土。 「玄器!」重寒君瞳孔缩了缩,「不过天阶竟炼制出玄器!」面上也多了几分郑重。 而后便见凛苍河抬手轻抚苍土,指尖过处,苍土隐有光晕。 「这是凛师弟对付洛师兄那招!」 「又好像有所不同。」 洛子商眸落凝重:「凛师弟又变强了!」 「的确!与我一战之后,他又进步了不少。」南宫祎不知何时行至洛子商身侧,「他在对付你那招上加入了祭剑印,所出飞叶威力较之之前又要强上数倍不只!」不禁攥拳。 洛子商沉声道:「这份天资,当世怕是无人能够媲美了。」 「有!」 第170页 洛子商看向南宫祎,南宫祎缓缓道:「南宫家下一任家主南宫玥,但若想有凛师弟这番造化还要有玄离神君那般的师尊才行,如今我倒真是羡慕或者说嫉妒凛师弟了。」 洛子商不禁微微一怔,南宫祎笑笑:「我说笑的,这一战我亦期盼凛师弟能够胜出。」 而后便见凛苍河身随剑动,同一时刻岛上绿叶飞花骤然凝聚于凛苍河身侧,而后,便见苍土快动,沛然仙力流转在苍土剑身,岛上绿叶飞花仿若有了灵识受了命令般结为条条滕蔓围绕着苍土。 岛下众仙门弟子不约而同的纷纷向后退出数百丈乃至数千丈,魔道弟子微怔,满脸惊疑。 重寒君已察觉到苍土剑身上的强大威压,面色微冷,双手结印,仙剑化为护盾,严阵以待。 随即苍土猝然停身,携着千万绿叶直冲向重寒君。 一瞬众人只闻嗖嗖响声,一魔门弟子好奇抬手想要抓住一枚飞叶,然一碰之下,手指竟被削断,当即惨叫连连,见状众魔道弟子方知仙门弟子方才所为为何,连连御剑飞速后退。 岛上千万落叶随苍土攻至重寒君所结剑盾之上,只闻「嘭!嘭!……」无数绿叶被挡下,终于苍土刺至剑盾,瞬间爆出沖天巨响,整个飞岛震颤不已,百丈内草木已顷刻化为飞灰,千丈乃至更远处的生灵都受到波及,未能倖免,整个岛屿更是为飞沙烟尘所遮蔽。 待烟尘散去,重寒君手握仙剑伫立岛上,嘴边已见朱红,凛苍河也已收回苍土。 「什么什么!不可能,寒君师兄竟然被仙门那小子给伤了!」 「我不信,不可能!」 相比魔道弟子这边的质疑,仙门弟子却是一片欢唿,高声叫喊凛苍河的名字。 「不差。」重寒君眸中几分赞许,手握仙剑飞身攻向凛苍河。 岛下众人看着这一剑不禁满面疑惑,这是极为平凡的一剑,没有任何华美的招式点缀,朴实无华。 凛苍河手握苍土谨慎迎上,一击之下便感厚重修为,有如泰山压顶,身躯渐渐被压弯,正色道:「这便是境界之差么!」 「快看!寒君师兄就用了一招那凛苍河便无还手之力了,哈哈!师兄威武。」 「我就说么,不过修行百年,能有啥能耐,还不是上来送菜,被师兄秒成渣渣!」 「哈哈!那个叫什么凛苍河的,你还是快快认输……嗯?」 岛上。 凛苍河心知硬抗,比拼修为必输无疑,但比武除了修为还有脑子,打定主意,凛苍河看着重寒君身后一脸惊恐:「南宫祎,你要做什么?」闻言重寒君不自觉回首,然背后空空如也,不禁蹙眉。 凛苍河则趁重寒君晃神之际脱离,退至高空。 重寒君回首看着凛苍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逃!逃得了么?」眨眼便到了凛苍河身后,再斩下厚重一剑。 「好快!」凛苍河心下一凛,连忙躲身,逃过一剑,不待喘息第二剑便至,重寒君挑眉:「修为不及,速度不及,苍河兄要如何赢下这一战呢?」 凛苍河沉默不语,专心躲避。 岛下。 「嗨!那个仙门的凛苍河,你这么躲下去你可赢不了呀!」 「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早些认输,大家都省心。」 「嚷嚷什么!还不是一下都刺不中!」 「呵呵,被别人追着打还这么骄傲,你们仙门也是个人才。」 岛上,重寒君攻势更快更勐:「苍河兄,要一直这般逃下去么?」 凛苍河笑笑:「自然不会。」说话间一绺墨发被斩下,心下暗忖:「好险!」再不敢大意。 又经了几回合,凛苍河蓦然停身,重寒君微怔笑道:「苍河兄不逃了。」 凛苍河笑笑:「是不必逃了。」说着指掐剑诀,口中诵念。 一瞬,岛上气场登时转换,强大威压瀰漫整个岛屿,重寒君面色微沉,而后便听凛苍河沉声道:「开阵!」一声过后,整个岛屿地面映射出耀眼光芒,岛下众人不禁被光芒闪的闭上了眼眸。 岛上重寒君顿感无限威压,宛若置身空间裂缝,双手画印结出护盾抵抗威压。 岛下南宫祎面上划过一丝狠厉:「无相阵法!我记得这可是玉霄境至尊乘秘法,凛苍河怎么会学得?!」 「之前听闻少穹尊主曾经为玄离神君背了份大锅,好像景霄境与玉霄境顶级修者同来幽冥宫问罪,想来为的便是这个了。」洛子商开口道。 「呵!他凛苍河的运气还真是不差,我入仙门已有七百载,莫要说至尊秘法,便是上乘秘法都未能见过!他境至尊秘法都能修得,咱们太霄境的至尊秘法玄离师叔怕是早已给他了,其他上乘秘法更不必说!洛师弟呢,可曾修习过这至尊秘法?」 洛子商摇首:「于秘法阵法一门我一向不感兴趣,但师尊曾言秘法修习不在修为高低而在悟性天资。」 南宫祎面色微冷:「洛师弟的意思是师尊不肯让我接触上乘秘法是我天资平庸,悟性太差么。」 洛子商忙道:「南宫师兄误会了。」 南宫祎沉默看向岛上的比武,凛苍河,你还真是幸运!幸运的让我想放过你都不行,我本来想看在玄离神君救我的份上饶你一命,如今看来你终究是留不得。 岛上,无相阵法已经全开,重寒君头上已因为对抗威压而沁出细细汗珠,凛苍河眸中闪过精光,腾空而起将苍土悬于胸前,右手结印,左手画阵,岛上登时阴云密布,狂风唿啸,随即数道雷电直噼向重寒君。 第171页 「上乘秘法十方漱雷阵。」南宫祎攥拳眸中杀意更浓,紫霄境至尊秘法,传闻似乎是百年前紫霄境阵法比武的战利品,凛苍河你还真是幸运。 岛下一时议论纷纷。 伴着轰轰雷声,凛苍河骤然停身,只见苍土消失在浓云中,同时一道狭长闪电划过天际,伴着雷声,岛上下起了濛濛细雨,细如牛毛,无处不在。 岛下一魔道弟子大笑道:「这凛苍河这是打不起了么,竟求起雨来了,哈哈!」 古陌冷声道:「安静,观战!」魔道弟子不敢再多言。 岛上重寒君满面凝重,不敢再有半分轻视,随即便见重寒君口中诵念一柄血色仙剑便握于手中。 「玄器!重寒君竟然也有锻造出一柄玄器了!」 乐殇君抚了抚头自嘲:「真是逆天,看来我只会被他越落越远。这一战到这已经结束了,凛苍河本来因玄器尚可与寒君一战,但如今连这优势都没有了,哎!嗯?古陌你怎么还能看得如此认真。」说着看向岛上,不禁大惊。 此刻,只见每一滴牛毛细雨落到地上都砸出一个巨坑,然除了滚滚雷声却再无其他爆炸声,岛上出现了最为诡异的一幕。 乐殇君奇道:「这是什么招数,如此诡异。」 古陌满面沉重:「你看仔细些。」 乐殇君抬首细看,面色瞬间沉下:「这是……万刃剑印,但确是无心之境的万刃剑印,这明明是玄化境之上的人才能修成之境,他一个方至天阶之人怎么可能。」 古陌:「这一战后,无论输赢,吾辈第一人终是易主了,不愧是玄离神君数千年才收的徒弟。」 岛上,重寒君手握玄器旋身踏步,以身画印,而后沖天而上,顶着漫天剑雨沖向凛苍河,凛苍河唇角微勾,指掐剑诀,苍梨瞬间化为擎天剑影斩向重寒君。 重寒君眸色微寒,只得手持玄器迎上苍梨,同时凛苍河指尖快动,漫天剑雨雷电宛若受了指引般直轰向重寒君。 岛下众人不禁蹙眉闭目,不忍直视。 这一刻,雷声停,万物息,天地归于一片沉寂,随即只听轰然巨响响彻天际,一些靠前的仙魔两门弟子,耳朵竟被震出鲜血,整个岛屿亦震颤不已,摇摇欲坠。 巨响过后,重寒君傲然立于地上,随后喷出一口鲜血,跪身地上,凛苍河俯视着重寒君嘴角微微勾起,然却见地上重寒君眸中竟有几分笑意,不禁讶异:「不对,他的剑……」忽觉背嵴冷意袭来,慌忙回首,重寒君玄器已至面前,凛苍河忙握住苍土抵挡,然还是被逼落地上,口中吐了一口鲜血。 第59章 噬心法阵 重寒君直起身看向凛苍河:「苍河兄,这一剑滋味如何?」 凛苍河随意擦去嘴角鲜血直起身笑笑:「大意了,只是没想到寒君兄竟然也会用阴招。」 重寒君爽朗笑道:「比武本就不只是靠修为,更要靠脑子,今日这一战着实痛快,可惜还是太早,再过百年,我怕便不是苍河兄的对手了。」 凛苍河正色道:「现下下结论还太早,这战可还没完呢!」 重寒君挑眉:「哦?连至尊秘法都用了,还是奈何不了我,苍河兄还有什么我不晓得的底牌?」 凛苍河:「的确,我奈何不了你,但你也未必能胜我。」 「是么!」重寒君沉眸,抬手:「我这柄玄器名烙寒。」言罢左手剑指在烙寒上刻画剑印,随剑印刻画血红剑身越发鲜红明亮,宛如地狱烈火,而剑身周边却结出点点银白,似霜若雪。 霎时整个苍玄之境仿若置身冰火之中,两种极端的力量交汇竟非是极端的痛苦,反而十分的舒适安逸。 「好舒服呀!感觉仿若入了世外桃园,没有纷争,没有阴谋,只有一片祥和!」 「是啊!我好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童年,那般无忧无虑亲切温暖。」 岛上凛苍河感触更甚,时间仿若回到了与玄离初见之时,夜风温润,月光柔和,玄离一身白衣笑着看向自己:「苍河!」 凛苍河不禁怔愣,十三。而后忙摇首:「不对!」 那道身影抬手:「苍河,可愿意随为师一起行这世间路。」 凛苍河怔怔前行:「愿意!」 岛下。 玄清蹙眉:「这是魔道三大至尊禁忌之术之一噬心法阵,激发法阵需得有一同时含有极端相反元素的媒介。阵中之人依心中执念大小而有不同观感,执念越重,虚幻观感越为强烈,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幻。阵中人会受到吸引不断行往阵印中心,当入中心时,则会受到最为残酷的试炼,若心志不坚灵识会被这法阵渐渐蚕食。看苍河这番模样,当是见了幻象,执念极深!再往前可就是重寒君的烙寒中心了,冰火边缘是美梦,冰火中心却是噩梦,若心志不坚走不出来,轻者灵识受伤,重者灵识尽毁,十三,我觉得此战到这里就可以了。」 玄离看着一步步行往烙寒中心的凛苍河,手紧紧攥起,想要起身阻止,但想到此前两人的关系,终是嘆息:「若我此刻出手,他会恨我一辈子吧!」 说话间却见变故,凛苍河就快踏入中心时,忽然旋身一把拽住重寒君,硬生生将其拖入中心内。 重寒君看着凛苍河渐渐行往中心,本冷笑静待,并未防御,却不想竟被人拉入。 两人双双坠入烙寒中心,凛苍河笑道:「我底牌尽出,修为又与你相差一个境界,想要赢你唯有寻得这万分之一的机会,而你刚好给了我这个机会,如今便看我们两个谁的心志更为坚韧。」 第172页 而在凛苍河拽着重寒君入烙寒时,玄离、少穹几乎同时飞身入岛想要阻止,然终是晚了一步。 少穹沉声:「不过一场比试,这凛苍河是不要命了么?就算他不要命为何还要拉着我们家寒君。」 玄离冷冷道:「若不是重寒君先用出这禁忌之术,我们苍河又怎会走如此极端之路!今日苍河若是安全便罢,否则我定要将幽冥宫夷为平地。」 少穹听得出,玄离这话并非只是说说,而是真的动怒了。眸中几分不甘,沉声:「为了一个凛苍河你便不顾我们这几千年的情谊么!」 「莫慌!莫慌!」玄若飞身至两人身侧开口道。 玄离少穹同时回眸冷冷地看着玄若,玄若头上不禁沁出冷汗,忙道:「二位当真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徒弟么?凛苍河百年便可修至天阶又得一柄玄器,重寒君更是自古以来最早入了玄化境的修者,两位当多给自己弟子一些信心才是。」 两人冷哼一声紧张地盯着烙寒。 烙寒内。 凛苍河眼前是茫茫大雪,自己竟然又跪身在破旧的篱笆墙旁蜷缩着身体:「好冷!我这是……」抬眸眼前是破旧的茅草屋,屋内传来男子的怒骂声:「狗杂种,给我滚进来!」 凛苍河抬脚缓缓行入室内,男子依旧如从前般手握着鞭子,抬手便是一鞭抽的凛苍河生疼,男子沉声:「还不跪下!」说着又是一鞭,凛苍河抬手握住鞭子,男子怒:「胆子不小!」用力一拽凛苍河便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身体竟然如此的弱小:「我这是回到了百年前!」之后便开始不断重复之前的生活,一过便是一年时间,凛苍河已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身处幻境甚至开始怀疑与玄离的相遇才是幻境。 这日凛苍河挨过鞭子被陈有才罚着跪在墙角,上天也非常应景地下起了雪,凛苍河抬手接下一片落雪,所有记忆疯狂涌入脑海。眸色冷沉,如此幻境竟还想将本尊困在其中。想罢抬手结印,一瞬眼前所有幻境崩裂,自己已回到了浮游飞岛,玄离少穹见凛苍河出来,玄离一瞬握住凛苍河肩膀关切道:「可有受伤!怎么如此冒险!你是要吓死为师么?」 凛苍河笑笑:「师尊,我无事,重寒君出来了么?」 玄离:「尚未。」 凛苍河眸中熠熠生辉:「师尊,我赢了!」 玄离:「不要管赢不赢的了,走,咱们回天玑宫,让为师好好检查一下你是否真的没有损伤。」 凛苍河点首,随玄离回了天玑宫:「你与少穹不比了么?」 玄离点首:「不比了,没有意思,已经有了你这么出色的徒弟,没必要再收一个。」 凛苍河开心地笑了:「那你可不可以答允我,今生再不收其他人为徒。」 玄离抬手弹了凛苍河一个脑瓜崩:「有你一个还不够为师操心的,再收一个还不得累死。」 凛苍河一把拥住玄离,玄离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 一年便又过去了,一年里凛苍河每日随着玄离修行,与玄离谈笑,一同去捉妖。 这日凛苍河坐在流光天堑前看着瀑布,玄离行了过来挨着凛苍河坐下:「苍河,怎么自己坐在这发呆……」话还没完凛苍河打断:「太美好了,美好得我都不愿出去了,可是这终归不是现实,而你终归是一枚幻影。」 玄离眉头微蹙:「苍河,你在说什么?可是为师又做错什么了么?」 凛苍河直起身苦笑:「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你才不是他,只是我心中的期待。真是残忍,让我自己去打破自己最美的期许。可即便是假的,我却依旧是下不了手,十三,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景象既然是你喜欢的便留下吧,既然不忍又何必强迫自己呢?苍河,我永远不想看你如此为难自己。」 凛苍河无奈摇首苦笑:「唯有出去我才能真的见到他,抱歉!」言罢一掌袭向玄离,画面再碎。 眼前竟是漫天桃花林,凛苍河蹙眉:「还没出去么?这里是……九尾所居之地。」便觉外力一推,自己不自觉的飞了出去,而后玄离挡在自己身前,挨了九尾一掌,缓缓倒身,凛苍河忙扶住玄离,玄离抬手抚了抚凛苍河墨发:「为师……不能再护着你了!」言罢渐渐失去了声息。 「十三!」凛苍河放下玄离,只觉痛的窒息,眼泪不自觉的滑下:「明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这么痛么!够了!这种无聊的幻境!」说着手握苍土凝神结印,一剑挥出,幻境碎,自身亦重伤吐血。 岛上烙寒颜色骤然加深,玄离少穹眸落凝重几乎同时道:「不妙!」 幻境碎后,凛苍河便置身虚无,虚空中玄离笑着行向自己:「苍河,随我一同留在这不好么?只有你我,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凛苍河冷笑,抬剑斩向幻影,一斩之下自身再次负伤,嘴边又多了一抹朱红,然凛苍河并未停身,不断挥剑斩出,数十回合后,凛苍河已重伤跪身地上,幻影依旧笑着看着凛苍河。 凛苍河收起苍土,笑笑:「谁说执念便一定要放下,谁说心魔一定要斩断,若他是执念,我便要这执念深植命格,若他便是心魔,那我便随心入魔,有何不可!」 言罢双手结印,意随心行,而后寄出苍梨,眼前水光氤氲,格外澄明,幻影渐渐消散,一瞬幻境碎,凛苍河自烙寒中行出。 第173页 玄离见凛苍河出来早已顾不上此前还在闹着别扭,眸中唯有关怀担忧,灵息探查确定无碍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面露失望沉声:「第二次了,你又以身犯险!」然后转身回了座位,再未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看着这样的玄离却是由衷的笑了,这才是十三该有的反应,喃喃道:「这次,我是真的回来了。」 一刻后重寒君亦出来阵法,然可以看出伤得很重,无力再战,看向满面忧心的少穹垂头:「抱歉,师尊,我让您担心了。」 少穹沉声:「回去后知道该做什么吧!」 重寒君点首:「徒儿知晓。」 玄真看向少穹:「这一战……」 少穹冷声道:「凛苍河胜。」 玄真朗声:「此战凛苍河胜,今年仙魔比试新人战仙门获胜。」 岛下仙门弟子纷纷欢唿。 第60章 玄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朗声道:「接下来是仙魔两道宗师之战,共分为三战,第一战玉衡府主子寂真君对战幽魂阁阁主紫阳君,第二战天枢宫玄真神君对战幽冥宫副宫主魔尊少华,第三战天玑宫玄离神君对战幽冥宫宫主魔尊少穹。下面开始第一战。」 语落子寂真君与紫阳君飞身上了浮游飞岛。 紫阳君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玩味道:「每年都是与子寂真君相斗,年年还都是一个结果,无趣得很,而且今年的重头戏是在玄离与少穹,不如子寂真君直接认败,也省去麻烦。」 子寂真君:「既然怕麻烦,紫阳君何不认败。」 紫阳君嘆息一声无奈道:「罢了!那便战吧,省去无聊的争斗,一招定胜负,如何?」 子寂真君沉眸:「正有此意。」 一瞬,紫阳君收起眸中玩味。两人冷眸相对,随后同时召出仙剑,指画剑印,一瞬厚重剑息充斥整个苍玄之境,众人顿感凌厉威压。 「这便是玄化境强者相斗的气息么!不过调运修为仙魔二力便已有如此威压,稍后相斗不知会是怎样骇人之势。」 「我们还是往后再退退吧,以免无端被误伤。」 「有道理。」 两人再运剑势,岛上渐渐被分割为魔仙两道灵息。在两道截然不同灵息相互碰撞下,岛上渐渐浓云聚集,遮天蔽日,狂风大作,仿若下一刻整个空间便要归于混沌。 随即剑印成,两人飞身而起持剑相向,一击之下,便闻轰然巨响,整个苍玄之境剧烈震颤。 「那是!」一人惊唿道,「不好,快御剑。」 话语刚落,便闻地裂声,浮游飞岛自两人相斗处出现裂痕,而后只闻剧烈爆炸声,整个浮游飞岛彻底裂开,轰然坠地!砸出一个巨大深坑,一时尘土飞扬,草木不存! 上官诀此刻堪堪躲过飞出的落石:「还好还好,差点破了相!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 「可不可不,稍后玄离神君与魔尊少穹的战斗,我得再退个百八十千里,看不清总比丢了命强。」 「话说谁赢了?」 「看不清。」 待一切平息,只见紫阳君立在子寂真君背后,剑落在子寂真君脖颈上,几分玩味:「子寂真君,又是差那么一点点,真是可惜!」而后收剑大笑离场。 子寂真君不自觉地攥紧手中仙剑,转身回了座位。 玄真朗声:「第一战,魔道紫阳君胜。不过浮游飞岛已坠落,自动復原需要一个时辰,现在大家可四处走走,一个时辰后再进行下一场比试。」 玄清看向玄离:「不去看看凛苍河么?虽然灵识无碍,但肯定也受了重伤……」 玄离冷声:「是他自己作的,我有什么好看的?」 玄清嘆息一声,有些无奈:「明明就很担心,何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去看看吧,也好安心……从方才便……」 看他?我要是再惯着他,他还不得上天!玄离打断:「现下我该关心的是我自己的战局,玄真师兄这战应该用不了多久。」 「罢了!」玄清嘆息一声。心有挂碍,你如何能尽全力与少穹一战。 一个时辰后,浮游飞岛已恢復如初,众修士也已返回比武地观战,玄真飞身上了飞岛:「这第二场将由我玄真对战魔尊少华。」 众人只见一袭黑衣闪过,魔尊少华已然上了飞岛。 少华满脸不耐:「省去闲言,直接开始!」 玄真笑笑:「少华魔尊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有改。」而后冷声道:「便依少华魔尊。」言落玄真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清冽冷沉。 「哇哇!玄真神君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俊逸非凡!」 「我修仙之人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今年我定要拜入玄真神君门下,这才是宗门之主该有的气魄。」 岛上,玄真凛眉沉眸,双手结印,霎时,韬光上沛然仙力流转,整个飞岛都多了几分澄明。 「不愧是修仙界第一人,仙力如斯澄澈清冽。」 「相隔如此远,这仙力竟然让我都有几分清爽之感。」 魔尊少华嘴角扬起一丝冷嘲:「什么仙界第一人,我看是装碧第一人!最是看不上这种做作姿态。」说话间双手结印,一柄暗黑色勾镰便入了手中,同时滚滚魔力亦充斥整个勾镰,霎时风云翻涌,暗雷滚滚,于是岛上明暗分割鲜明。 魔尊少华旋身扬手,勾镰过处一道凛冽魔力自空中勾出。 第174页 滚滚魔势夹杂着云雷闪电直逼向玄真,玄真凝眸化身入剑,韬光犹如浴火凤凰沖天而上,剑身过处,魔云消散,归于澄明。 「还真是如往日一般作风。」少华蹙眉,随即双手结印,闭眸旋身入了勾镰,一瞬勾镰仿若黑色巨蟒直冲向韬光,转眼间缠住韬光,韬光不断挣扎然越是挣扎勾镰束缚得越紧。 几番较量下,玄真现身手握韬光,指掐剑诀,韬光化为巨大剑影,玄真手持剑影一剑斩向勾镰。 短兵相接,只闻铮的一声,勾镰坠落,同一时刻少华现身握住勾镰,旋身踏步,沖天而上,挥出勾镰,直攻玄真要害,玄真转身手持韬光挡下,一瞬岛上劲风连连,飞沙走石。 铮!铮!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数百招。 玄真手握韬光抖了个剑花,而后朗声道:「去!」便见万千剑影沖向少华,少华双手结印,勾镰急转护住自身挡下剑影,待剑影停,少华寄出勾镰直斩向玄真。 玄真嘴角微勾,御剑躲开,而后再画剑印,韬光化为擎天剑影直斩向少华,少华反应过来忙要召回勾镰,玄真早一步封住勾镰去路,眸露杀意。 少华见状急忙召出一柄魔剑迎了上去,一碰之下,地动山摇,岛上轰然炸响,随即便见少华手中魔剑碎裂,重伤吐血坠身。 玄真右手不可见地再画剑印,方要再出,少穹飞身上台接住少华,玄真停手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了就差一点。 少穹沉声:「此战少华败。」后扶着魔尊少华退离飞岛。 玄真飞身行下,朗声:「此战仙门胜,下一战天玑宫玄离神君对战魔尊少穹。」 少穹将少华交给紫阳君飞身上了飞岛,然玄离却久久未上,玄真蹙眉再次道:「下一战天玑宫玄离神君对战魔尊少穹!」 玄离才回过神笑道:「抱歉!」飞身上了飞岛。 玄清担忧地看着玄离喃喃道:「这种时候失神,十三。」说着不禁攥拳紧张地看向飞岛。 岛上 少穹:「十三,五百年了,五百年前的约定你可还记得。」 「自然,此战若你胜,条件任你提,若我胜,你拜入我门下,自此仙魔两道合二为一。」 少穹正色道:「若我的条件是你与我结为仙侣,入我幽冥宫呢?」 凛苍河眸中闪过杀意,手也不自觉地攥紧。少穹,你成功惹怒本尊了。 玄离笑笑:「我是说过条件你可以提,但可没说你提了我便会答允。仙侣这个条件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若你换一个,若是不想换,那之前的约定就此作废吧。」 少穹沉眸,五百年前也是同样的条件十三想都未想便应允了,其中或许有八分是他自信不会败,但有两分玄离心中是不反感的,如今却拒绝地如此干脆,百年来唯一的变化便是凛苍河,这个人果然不能留在他身边! 与少穹的心情相反,凛苍河这一刻却十分愉悦,看来此前原本是我多想了,看十三这反应若真有一人是替身怕也是少穹是我的替身才是。可是这段时间因为我自己的脑补无端冷了他这么久,唉!这印象以后还要好好刷回来才行。蓝衣呀蓝衣!都是你自己作的活该。 此约作废,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今直接结仙侣是不可能的,那便迂迴一些吧。少穹笑笑:「那便入幽冥宫陪伴我千年,这个不过分吧,若是连这个都拒绝,那我可有些看不起你了。」 玄离:「可以。」 凛苍河眸寒如冰,冷冷地盯着少穹。少穹想什么别人不知自己最是清楚,无非同自己一样想要日久生情,徐徐图之。 少穹朗声笑道:「好!」而后抬手画印指向高空,只见高空中映出巨大光幕,光幕上便是两人的约定,再抬手少穹的名字已经印在上面,玄离方要抬手签名,玄清站起身沉声:「十三,不可!」 少穹蹙眉冷声:「这是我与玄离神君之战约,别人似乎没有资格插手,还是说十三你要毁约?」 玄离抬手名字已然落上,玄清无力地坐回座位。 少穹眸中闪过笑意,朗声:「十三,小心了。」 说罢,双手结印沉声:「嗜血。」一柄暗黑魔剑入手,一瞬,滚滚魔息充斥整个苍玄之境。 「不过召出魔剑,就有如斯恐怖的威压,其修为之恐怖可见一斑。」 「我有点担忧玄离神君,你说若是玄离神君输了,真的入了幽冥宫,我们仙门岂不是要被魔道永远压制,毕竟当世两大太虚境强者都入魔道了!」 「诶~,别这么丧气么,那要是玄离神君赢了,这魔道不同样要併入我们仙门。无论如何,这一战过后,仙魔二道终要殊途同归!从这个角度讲,对于我们修行者还是大有裨益的,即可修仙又可修魔。」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了。」 说话间两人只觉一阵阴寒,不禁打了个冷颤,抬眸看上岛上,只见此刻玄离竟然墨发黑衣,周身散发着骇人死气!双眸血红,宛如降世杀神。 「玄离神君这修得是什么仙法,怎么觉得比魔道的功法还要可怖诡谲!」 玄离抬手流光入手,流光上浩然仙力流转。 「太诡异了!周身魔道气息,却能御驾如此浩然清明仙力。」 「不愧是玄离神君!这才当是我们修仙界的第一人!」 第175页 玄离竖剑胸前,旋身踏步,右手在流光上刻画剑印,随剑印刻画流光剑身越发鲜红明亮,玄离周身则越发阴暗冷沉。 一瞬,剑印成,流光释放耀眼光芒,玄离则彻底沉入黑暗。 噬心法阵,玄清心知这法阵肯定伤不到少穹什么,玄离此为纯粹是为了报重寒君用这禁阵对付凛苍河之怨。不禁攥拳:「十三,如此关键的时候,你竟然还要为凛苍河报仇!」 少穹蹙眉:「这是噬心阵法。」你便那么看重那小子么?与我相斗竟还想着为他讨回上局之债! 眼前玄离一身红衣,眉目若画,笑着看向自己:「少穹,五百年了,我们终于走到今日了。」 少穹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十三!」后自嘲道:「还真是,明明知道是假的,偏偏就是不忍打碎。」不禁抬步行了过去,然方靠近,红衣玄离竟抬剑一剑刺穿少穹要害,少穹伤重跪身扶住伤口不相信地看着玄离。 随后便见凛苍河一身红衣自玄离身后行出,握住玄离的手看向少穹,唇角微微上扬,眸中几分嘲弄。 「为什么?」少穹看向红衣玄离,「纵然你心中无我,也不该如此伤我!」 红衣玄离眸中几分不忍,低声:「抱歉!」 「抱歉!」少穹苦笑,「好一句抱歉。」 凛苍河行上前俯视着少穹笑道:「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我。因为我想让你死,师尊为了哄我开心而已,你对于师尊而言什么都不是!」 「哈!好!」少穹握拳,勉力起身冷声道:「十三,纵是死,你也得是我的!」言罢挥出嗜血,一剑斩杀两人,而后自身口吐鲜血! 「我去!玄离神君什么都没做,少穹怎么就吐血了!」 「看样子伤得还不清。」 「这是噬心阵法!玄离师叔这是在为凛苍河么?」南宫祎攥拳冷声道,「这种场合,玄离师叔竟然还……凛苍河的运气还真是好得让人嫉妒。」 少穹受伤后抬手随意擦去嘴角鲜血,在虚空中无奈笑笑:「十三还真是个记仇的性子!」 语落双手结印,嗜血化为巨大剑印斩向虚空,幻境散。玄离已持流光斩到眼前,少穹抬起嗜血格挡,一挡之下嘴角再见朱红,硬生生被玄离逼退至飞岛边缘。 少穹回眸心下凛然,厚重魔力再入嗜血,剑身用力,玄离微退。趁此空挡少穹旋身落于玄离身后,抬剑斩出,玄离早已御剑高空躲过剑影,左手快速结印,霎时流光化为亿万剑影落下,直逼少穹,少穹忙御剑连连躲避。 「精彩!」 古陌怔怔道:「这般修为,我怕是再修万年也难达到。」 南宫祎由衷贊道:「强!好强!」 洛子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修仙的至高境界大底便是这般了吧!」 东方驷:「两位师兄在说什么,我怎么没觉出什么,不过是万刃剑印而已,哪里出奇了?」 南宫祎沉声:「你看剑影落处。」 东方驷凝眸惊道:「这怎么可能?那般威势的剑影,落处竟不损一草一木!这不可能?」 远处南宫玥看着玄离目光炯炯,暗忖:「家主曾言,剑有三境,一境人剑合一,人为人,剑为人;二境无心之境,剑为剑,人为剑;三境归无之境,剑非剑,人非人,剑非人,人非剑,剑心无,人心无,此时的人与剑皆入空无,而空无则是任何有的可能,修为可以通过时间慢慢去增加,但这剑境却是需要极高的悟性。家主曾言当世两个苍穹之境的大能皆是能够参入归无之境之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拜入玄离神君门下。」 玄清垂眸:「归无之境,十三,原来我与你竟然差这么多,我自诩绝世天资,在你面前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吧,或许能与你相配的当真只有能够与你一战的少穹吧!」 岛上 「不愧是我少穹看上的人!这番境界果真不凡。」少穹一边御剑躲闪一边由衷贊道。 说着只见少穹双手结印,竟凭空化出巨大剑印,少穹沉声喝道:「去!」剑印携着厚重剑意穿过万千剑影直冲向玄离。 玄离拧眉旋身,指画剑诀后以剑指迎上剑印,指运浓重仙力冷沉道:「破!」碎裂之声应声而落,剑印眨眼化为乌有。 剑印方裂便觉冷冽刚劲沖向背后,玄离回身双手结印一瞬禁固住少穹手中嗜血剑刃,少穹眸色微沉,左手一道剑印打入剑中:「碎!」玄离之印瞬间碎裂,玄离连忙飞身后退,同时召回流光。 流光入手,玄离停身,竖剑挡下嗜血剑刃,登时雷霆巨响响彻天际,凛冽钢劲袭扫整个苍玄之境,一瞬草木尽折,生灵哀鸣,远在千里之外的观者都受到波及,一些靠前修者甚至重伤吐血倒身。 南宫祎抬手调息翻涌仙力,擦去嘴边朱红:「这才是玄器真正的能为么!」一旁洛子商擦去嘴角鲜血直起身:「难怪要选在苍玄之境,若是在仓夷山战,这战过后,我们怕是要去百越混些日子了。」 「我看我们还是往后再退些吧,再在这观战,怕是看不到这战结局自身便伤重难挨了。」苏沐勉力起身,虚弱道。 「师妹自去便可,我还想再留在此处。」 「师妹自去便可,我还想再留在此处。」 南宫祎洛子商基本同时沉声答道,苏沐微怔后飞身退后。 第176页 南宫祎:「难得我们俩竟然会有观点相同之时。」 洛子商点首:「毕竟这场比武若是错过去了,我定后悔终身。」 岛上 眨眼间两人已过了数百招。 「太快了!一招我都看不清了!」 「可不,只能看见两道残影,有时连残影都看不到!」上官诀抬手揉了揉眼,「太累了!」 蓦然,两道身影分开相对而立,各有负伤。 第61章 玄离战少穹 「这五百年果然没有让我白等!你不愧是我少穹唯一看重的对手!」少穹朗声道,「十三,注意了!」 少穹腾空而起,左手剑指拂过嗜血,嗜血登时厚重魔力流转,天空眨眼间暗云压境,狂风大作,闷雷滚滚,仿若要将整片天地噼裂,随后少穹旋身凝神,手持嗜血夹杂着闷雷狂云一剑飞身直下,斩向玄离。 剑势方成,整个浮游飞岛竟受不住厚重威压,轰然坠落,霎时草木乱舞,飞沙漫天。 玄离凛眉,脚下微动,剑化太极,一瞬自身便至于太极阵印当中,随即沖天寄出流光,双手同时快结阵印,仙魔二力霎时同运流光之内。 一瞬,短兵相接,众人已捂住耳朵,然让众人惊异的却是一片静寂,连风声都没有。 「我是不是聋了,怎么什么都听不见!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旁边的人只能看到他张嘴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远处众人只能看见浮游飞岛眨眼间化为飞灰,周边树木迳自折断,自身亦不受控的被劲风打飞。 南宫祎与洛子商两人此时都已在远处高台各大宫主府主落座之地,心中后怕。 两人同时跪身:「多谢师尊。若非师尊及时出手,弟子定然身受重伤。」 原来方才觉察威压,玄真玄清几乎同时动身将两人拉回。 「无妨,便在此处观战吧!这战还会打很久。」玄清淡淡道。 「祎儿,便听你玄清师叔的吧。」玄真附和道。 两人点首。 岛上 玄离飞身而上握住流光手结剑印,流光化为沖天剑影,一剑直斩向少穹,少穹抬剑格挡。 「铮!」巨大碰撞之声响彻天际,众人忙捂耳朵。 响声过后,众人只觉耳中轰鸣依旧,此刻众人才回神,只见周围许多人已重伤昏迷。 上官诀:「我擦!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觉得少穹尊主这招不同凡响拉着你赶紧后退,不然现在躺在那的就是我们俩了!」 南宫玥点首:「多谢。」 上官诀笑:「不谢不谢!」而后看着周围已经恢復的七七八八的草木生灵不禁道:「难怪要选在这,苍玄之境的恢復能力还真是惊人!」 南宫玥:「苍玄之境本是当年两位大能其中一人所造化,专供他与别人切磋而用。」 上官诀:「这就难怪了!」 两人抬眸再看岛上。 漫天灰尘散去,浮游飞岛已然消失,两人立于高空之中,玄离闭眸,身上魔气渐渐退去,一身白衫随风轻摆,再睁眼,血眸已退,墨眸清凛,寄出流光,双手快速结印,转眼流光便化为七道沖天剑影,每一剑影上均感毁天灭地之威,旋即七道剑影划破天际以惊人速度斩向少穹。 「难怪玄离师叔要收起魔气,这剑道七重印可是咱们仙门独创。」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七重印么!与南宫师兄与洛师兄凛师弟他们施展出来的简直判若云泥。」 少穹瞳孔微缩,身形快动躲闪,掠至剑印源头,然紧随剑影之后竟是亿万道剑势飞速斩了过来,每一道剑势皆有开山碎石之威,少穹再躲已来不及,当即结印,嗜血化为护盾。 「砰!砰!砰!」飞来剑印竟都为嗜血挡下,就在此时一道剑印竟穿过嗜血,少穹满眼不可置信,忙撤回嗜血飞身后退,一退之下撞上剑道七重印,当即吐出一口鲜血,飞来那剑并未停留,少穹勉力提起嗜血,横剑胸前护下要害,然那剑竟仿若有生命般,趁此机会一剑斩向少穹右手。 众人不禁惊唿,却见少穹嘴角微勾,似是早已料到,当即旋身挥出嗜血一剑斩至那道剑影剑身,剑影微微震颤,而后剑身仙力再增厚重一斩,少穹被剑上罡风震的后退几步再撞上剑道七重印,再吐朱红。剑影同时亦被震出。 少穹双手飞速结印,嗜血霎时飞出直斩向震退的剑影,剑影忙格挡!一瞬,只闻「铮!」的一声,两柄剑纷纷震返。 少穹接过返回嗜血,一握之下只觉厚重仙力袭来,当即重伤,坠身跪地,而那道剑影落入地上后竟是玄离,玄离握着流光的手鲜血已隐隐可见。 两人直起身,相视良久均不禁开怀笑道:「痛快!」 玄离随意抹去嘴角朱红,朗声道:「再来!」 远处玄清看着玄离,十三,原来你竟也是这般好战,只是我这个对手太弱了,难让你战得这般尽兴,这般酣畅淋漓,我终是不如他。 角落里,凛苍河看着这般肆意潇洒的玄离眸色沉下,十三,这才是你么?少穹与你的默契真是让我嫉妒!虽然知晓你对他无意,可我着实不想再看下去。想罢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开了苍玄之境。 岛上玄离只觉心中一痛,不自觉地看向凛苍河方向,只见凛苍河背影无比落寞的离开,微微垂眸,心中飘过几分失落。 第177页 闪神间,少穹一剑已经斩了过来,玄离微微蹙眉,当即挥出流光格挡,然还是为嗜血威压陷地三尺。 玄离抬眸左手飞快画印,后印入地上,一瞬千里之内地陷三尺,玄离仰身自两剑之下划过,后飞身而起一剑落下斩向少穹背后,少穹旋身格挡,同时玄离抬掌一掌袭向少穹要害,少穹抬掌。 两掌相对,罡劲袭卷整个苍玄之境,玄清玄真纷纷画印护下众人。 两人嘴角各见朱红。 少穹沉声:「十三,与我相战,还敢分神,你便如此想与我相伴千年么?」语气中竟有几分怒意。 玄离随意道:「我分神你都占不到好处,看来是十分想做我天玑宫的二弟子呀!」 言罢两人再对一掌,比之刚才灵力更为厚重,远处玄清玄真两人所结护印竟隐有裂痕。 少穹玄离冷凝对方再凝仙力,一瞬护印碎裂,一些修者被罡风震飞,重伤倒身,玄真见此道:「如此下去,他们两人还未打完,我们这弟子就得伤的差不多了,紫阳君,我看不若天阶之下的修者全部退离苍玄之境,你看如何?」 紫阳君点首:「当下也便唯有如此了。」 玄真抬掌结印,朗声:「诸位修士,为免误伤,现下修为在天阶之下者全部退出苍玄之境,离境之时带上身旁受伤之人。」 闻言许多修士都很不甘心,但看着地上无数重伤之人只能退离,上官诀满脸失落:「太可惜了!」 南宫玥点首:「我第一次有后悔没拜入师门,未启蒙修行,罢了,走吧!」后看向玄离,日后定有机会再见。 片刻后,苍玄之境内所剩除了各大宫主府主外就剩下他们的首席弟子了。 远处,浮游飞岛已经恢復,两人再次站在飞岛之上,随后腾空而起跃向对方,剑影交错,铮铮作响,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砰!」一声巨响响彻天际,浮游飞岛再次被罡风震落,空中,蓦然两人停身,双掌勐烈相击,强劲罡风席捲整个苍玄之境,玄真玄清两人联手结印化为护盾护住众人,纵是如此,盾中之人还是能觉察到凛冽寒意。 随即两人飞身各自落在已坠于地上的浮游飞岛之上,岛下众人眸光凝重的看向两人,如今这两人之战除非分出胜负,一方倒下,否则无人可插手阻止,纵是灵虚幻境的强者入战局也是吉凶难测。 凝立片刻,两人同时横剑胸前,双手同时结印,两剑同时化为擎天剑影,两人同时寄剑,一瞬两擎天剑影相撞,轰然巨响炸裂整个天际,两人皆被震退数百步,浮游飞岛眨眼间化为尘埃。 不待停歇,两人闪身握剑,轰然剑势斩向对方,两剑相接,整个苍玄之境的灵息都翻腾起来,震颤不已,整个空间竟似有崩裂之势。 洛子商面色大惊:「师尊,这苍玄之境似乎要碎裂!」 玄清面色微沉紧紧攥拳。 两人剑上仙魔二力越发浓厚,苍玄之境内气息翻腾更为剧烈,玄真面色沉下:「不好!玄清师弟,助我。」说着抬手画印封向入门之处,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入门处竟已见裂痕,纷纷画印相助。 「虽是大能所创之境,但终究是有数万年了,不禁打了。」玄若随意道。 「玄若师弟还有心思说笑,若是这苍玄之境破碎,其中所蕴含的余烬可是够仓夷山喝一壶的了,到时候你们怕是要来我们百越住些日子了。」子墨真君冷嘲。 就在此时一仙一魔两道雄厚剑印纷纷袭来,眨眼间裂缝消失。 众人不禁一怔,看向远处比斗的两人,紫阳君拧眉吐槽:「都这么打了,还能抽出手来补下裂痕,这还是人么?」 话刚落,便觉天地剧烈震颤,只见远处两人双剑再次碰撞。 紫阳君蹙眉:「这么打下去真的行么?照这么打,这苍玄之境早晚撑不住。」 子墨沉声:「自然不行,那你去阻止呀!」 紫阳君:「我可做不到!」 「做不到就少说点废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后闷哼一声懒得再多言。 「拖了这么久,这苍玄之境已出裂纹,不若一招定胜负如何?」 「苍玄之境已出裂纹,不若一招定胜负如何?」 玄离少穹几乎同时说道。 随即两人腾空而起,横剑胸前,剑指扶剑,厚重剑息蔓延开来,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众人只觉空间气息霎时变得威压冷沉,洛子商率先跪身地上,随即南宫祎亦难抗威压跪身。 剑指过后,两剑剑身顿时沛然灵力流转,两人沉眸后身影瞬移,剑势相撞,一瞬无声,万物静止,随即爆出轰天巨响,草木尽毁,方方恢復一点的浮游飞岛再次化为飞灰。 两人抬剑后退,随即再次斩出,就在此时玄离面露惊惧,想要收剑已来不及,不顾少穹飞来剑势,身影快闪至少穹身后远处抬掌画印挡下自身剑势,一瞬伤重吐血单膝跪地。 少穹惊惧回眸,只见玄离挡在凛苍河身前,凛苍河满脸呆滞的看向玄离,玄离起身沉声:「你没事瞎跑什么!滚去玄清师兄那!」 凛苍河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玄离,怔怔点首:「我!」还没反应过来玄离已然转身。 玄清已至带着凛苍河飞身离开。 紫阳君打趣:「这就是玄离神君数千年收的第一个徒弟?」后打量着凛苍河,笑道:「小傢伙,你师尊是不是平时竟虐待你呀?」 第178页 凛苍河怔怔地看着紫阳君,紫阳君拧眉扶着下巴:「不然你怎么想坑死你师尊呀,刚才你师尊那一击可是太虚境顶峰的全力一击,虽然余烬被少穹削去不少,但你师尊为了救你承下少穹全力一击,又为你挡下余烬,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死了,你师尊虽未死,但这一下估计受伤不轻。」 凛苍河回眸看向玄清,玄清攥拳满脸怒意,一言不发。 凛苍河想要动身,玄清抬剑拦下冷声道:「不想害死十三,便老实地看着。」 「可是……」 「安静!」玄清沉声,大有凛苍河再说一句便会被玄清斩了之势。 凛苍河攥拳,如今十三为救我承下少穹全力一击,又挡下他自己掌风余烬,必定受创。但这一战他肯定不愿认输,不仅仅是因为战约,更是遇见伯仲之间的对手想要一分胜负的斗志。这一战阻不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回来!这一战若是十三有个意外,有你后悔的。 一旁的南宫祎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声道:「想不到玄清师叔也有如此阴冷的时候。」 洛子商点头:「老实说,师尊平时虽然看着挺冷,但这般模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远处,少穹满脸担忧关切玄离,抬眸看向凛苍河,眸中已有几分杀意。 玄离轻声道:「我无碍!」 少穹点首沉声:「虽然此刻我若胜你胜之不武,但这次机会我决不会放弃,不然便要再等五百年,而我不想等了,抱歉,十三。」说着抬手沛然魔力凝聚嗜血,旋身踏步,一剑斩出,滚滚魔息夹杂滚滚暗雷奔腾而下,直冲向玄离。 玄离凝眸,左手握住流光,鲜血渗入流光剑身,而后流光化为擎天剑影,夹杂着血色氤氲,一瞬,玄离化入流光之中,随着流光刺入滚滚暗雷之中。 一瞬,玄黄翻覆,草木乱舞,黄沙漫天,整个苍玄之境生息不存仿若回归混沌,随即「砰!」的一声炸响天际,苍玄之境再现裂纹,较之之前更大,玄清玄真忙画印修补,其他人亦相助。 待震颤过去,黄沙散落,波动化无,裂纹亦修补好,远处两人纷纷坠落,紫阳君玄清同时飞身接住两人。 玄离、少穹伤重昏迷,均无力再战,但显然玄离伤的更重。 紫阳君沉声:「这一战当算我们魔道胜吧?」 玄清冷声:「自仙魔宫主府主大战以来,胜负之分从未变过,如今两人都伤重昏迷,无力再战,何谈胜负?要么待两人伤势恢復再战一分高低,要么此战平!」 紫阳君:「玄离神君明明伤势更重,你这根本是……」 「伤势更重又如何,你们家少穹尊主不也无力再战,这样他如何能算赢了我们玄离神君。」玄若开口。 「你们!」 子墨行了过来,看着紫阳君:「你确定还要再争执这个,你们家少穹伤的也挺重的,放着不救治真的好么?」 紫阳君攥拳冷声:「好!此战便算平。」言罢带着少穹离开,玄清带着玄离回了天玑宫。 出了苍玄之境,玄真朗声:「今年仙魔大战新人战仙门胜,宫主府主之战仙魔平,因大战许多人受了伤,拜师一月后举行,仙魔大战就此结束。 第62章 终是一剑斩尘缘 天玑宫 玄清给玄离疗伤,确定玄离无性命之忧后,沉声:「你师尊受伤沉重,你好好照看,天璇宫弟子也有不少受伤的,我需回去看看。」 凛苍河垂眸:「是,师伯。」 玄清看向凛苍河,眸中闪过杀意冷声道:「说实话,我真想一剑斩了你!」说完转身离开。 莫说你,我都想一剑斩了自己!凛苍河怔怔地看着重伤昏迷的玄离,抬手抚了抚玄离墨发后,悔着大战前自己对玄离的态度,后悔自己的莽撞,若不是因此,十三肯定不会伤得这么重。 福伯送完玄清,回来见凛苍河这副模样行上前学着玄离平时的样子揉了揉凛苍河墨发:「小公子肯定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况且比起上一次,这一次小公子的伤已经算轻的了。」 凛苍河沉默,福伯嘆息一声:「你已经一整日未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过来。」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福伯方离开。倏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屋内,随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凛苍河抬眸看了眼窗外,乌云密布,起身关窗。「大概要下场暴雨了。」 呢喃间天枢宫东方驷行入:「凛苍河,师尊让你前往正殿一趟。」凛苍河也未多想仔细地给玄离盖好被子后随东方驷过去了。 正殿内,玄真高坐主位,玄清、玄若及三位府主依次坐于玄真下首,玄真沉声:「凛苍河,跪下!」 凛苍河不明就里,怔怔地看着玄真。 玄真怒:「放肆。」后指画剑印,凛苍河膝盖受伤,不禁跪地。 玄真冷冷道:「逆徒凛苍河,你可知罪?」 凛苍河茫然:「不知。」 玄真:「凛苍河,你共犯有三大罪责,一则违背常伦,忤逆不孝,残虐生身父亲;二则色胆包天,追求玉衡府素妙语不成,便起强迫之心;三则行径卑鄙,暗算同门南宫祎,险毁其根基。这三大罪责你可认?」 若是之前凛苍河还是茫然无措,此刻已瞭然,正色道:「我从未做过。」 玄真看向一旁天枢宫弟子:「带证人上来。」 第179页 两天枢弟子便带着凛苍河父亲及两村妇行入跪在凛苍河身侧。 玄真看向妇人:「将你们此前所言重复一遍。」 村妇:「我本是福连村的一名村妇,这被挖了舌头断了手指的是我们村的村民也是凛苍河的生父陈有才,待凛苍河甚好,但凛苍河因不满其父为了教导他而打了他几次,便出狠手。」 凛苍河怒看向妇人杀意四起。村妇仿若受到惊吓般忙往旁边挪了挪,扣头:「这人要杀我,仙长救命。」 玄真冷眸看向凛苍河:「放肆!此时此刻还敢行兇!我且问你,你父亲可曾打过你?」 凛苍河攥拳:「打过!」 玄真:「那我在问你,你父亲身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算起来陈有才这伤还真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但是这些年也不是白待的,若是让仙门知晓我用的阵法,恐怕更会声讨,当即承认:「不错!但他本就该死!他……」 凛苍河想要辩解,然玄真根本不给他机会,大怒:「想不到我仙道中竟有如此不堪之人,这是我辈耻辱。」后看向玉衡府主子寂真君。 子寂面露怒气,沉声:「妙语,你且把这个畜生所为的事都说出来吧,玄真神君定会为你做主,定还你一个公道。」 素妙语行出,看向凛苍河眸中闪过一丝狠毒。后看向玄真,咬着朱唇,眸中含泪,处处透着可怜,缓缓跪身:「玄真神君,请您为妙语做主,这个凛苍河因当年一见便对我生情,几番纠缠我都不愿,毕竟他并非世家子弟,门不当户不对。一次他约我前往天玑宫说是此次之后便再不纠缠,但我却不想他……他……他竟然……」说着便哭了起来,主殿内众人只觉素妙语可怜,全都气愤的看向凛苍河。 素妙语哭的越发伤心。 玄真周身寒意爆发,怒目:「凛苍河,她说的可是真的!」言辞间已漏出浓浓杀意,凛苍河想要反驳,却发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心知定是玄真施了什么手段,抬眸愤恨地看向玄真。众人只觉凛苍河这是被人揭出丑事恼羞成怒。 一旁章弓低声嘀咕:「难怪有一次我看到妙语师姐从天玑宫哭着跑出来,想来就是那次吧,这凛苍河也太色胆包天了!」 谢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章弓:「就玄清师叔与玄离师叔决战当晚。」 章弓这话一出再联想近些年大家都公认凛苍河痴恋素妙语的事实更加确定凛苍河做了这么不堪之事。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南宫祎行出露出背部:「这便是此次决战时凛苍河对我用的暗器痕迹,让我一瞬间不能动,使用暗器并非仙门不允,但凛苍河这枚暗器中有伤根基的毒,幸得师尊化去。」 到了此刻,凛苍河彻底明白,看来这些人是早已设好了局,多说无益,只是若只是针对自己怕是不必这么大的阵仗!十三!凛苍河眸现杀意,今日,你敢动十三一下,本尊不介意让你们全部化为飞灰。 「难怪他能打败南宫师兄,原来竟如此卑鄙阴毒,竟想毁去南宫师兄根基。我仙门正道中竟然有如此败类,真是该早日诛杀。」 「幸而玄离神君此刻重伤昏迷,否则他怕是要被这混帐弟子气死过去。」 议论间,一清冷声音响起:「玄真师兄,审问我徒儿,是否也该通知我这个师尊一声。」 随后一道身影缓缓而至,素白衣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玄离步履蹒跚仿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见其伤势之重,但其每一步却坚韧无比,宗师风范不减,让人心生敬意,不敢小觑半分。 玄真嘴角划过一丝冷意,起身假做关心:「玄离师弟,大战方过,你伤势沉重,怎能再操劳这些小事。」后怒叱:「是谁将此事告知玄离师弟的!」 天枢宫上官琳行出:「师尊,是徒儿,徒儿想着,凛苍河毕竟是玄离师叔的唯一弟子,这些事总是该让师叔知晓,不然恐怕未来师叔会责怪师尊……」 玄真怒叱:「煳涂。」抬手便是一掌,上官琳恭敬地跪着:「师尊,徒儿都是为您着想。」 南宫祎:「师尊,念在上官师弟也是为了师尊,便宽恕他这一回吧。」 玄真长嘆一声:「罢了,回去后抄静心经一百遍,日后不得再犯,否则绝不姑息。」 上官琳拱手:「是,谢师尊宽恕。」 殿内众人不禁感嘆:「不愧是修仙界大宗师,玄真神君教徒当真严厉。」 「若是玄离神君也这般,凛苍河恐怕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玄真看向玄离:「玄离师弟,这些糟心的事,我本不想搅扰你养伤的。」后便将方才所有告知玄离。 玄离听完只觉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玄真师兄为了我这个徒儿还真是费心了。」 玄真正义凛然:「同在仙门,本是我该做的,况且凛苍河所犯之罪已然不是天玑宫一宫之事,而是关乎我们整个修仙界的声誉。」 玄离长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师尊连累了他。」 玄真有些不悦,沉声:「玄离师弟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师兄的因为百年前的大战,刻意设计报復你?我玄真行正坐端,我行事如何自有公议,试问多年来从未做过一件不公不正之事,仙门众人有目共赌……」 玄离抚了抚头,打断玄真那义正言辞的发言:「玄离无此意,一切都是玄真师兄自己想的。」行至陈有才与那两个村妇面前,冷眸看向陈有才:「百年前,我便想杀了你,因苍河一句话我留下你的命,挖你口舌,断你手指,以示惩处。却不想今日竟然有你在此处做虐,看来终是我错了,终该除恶务尽。」 第180页 殿内众人:「是玄离神君做的,除恶务尽,难道另有隐情,也就是说这个村妇在说谎。」 「会不会是玄离神君为了维护他的徒弟才担下这罪责的。」 「我也这么觉得,玄离神君行事向来温和,绝不会如此残忍……」 玄清此时已经惊异起身:「十三!你在……」话未尽,玄离流光已出,一剑斩下凛苍河父亲头颅,了结了地上苟延残喘之人,两村妇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玄清攥紧拳别过头坐下:「你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大殿内众人骇然,因为从未想到这宛如天人的不世谪仙竟也会坠落炼狱,待回过神后,玄离已经走向素妙语。 子寂真君忙挡在素妙语身前,恐怕玄离一怒诛杀了她。 玄离随意地拨弄下头髮,笑笑:「真君不必担忧,我只是想问妙语师侄几句话。」 子寂并未走开,冷冷道:「这样也可问,你且问吧。」 玄离方要开口却剧烈地咳了起来,随之便见玄离手中一抹朱红,玄清此刻还在想着方才的事并未注意到。玄离虚弱道:「你说苍河纠缠于你还对你不轨。」 素妙语委屈的点头。 「何时何地他如何对你不轨。」玄离继续问。 素妙语闭目似是不愿回忆起当晚的事,后仿若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气睁开眼,眸含着泪,却始终不肯落下,不用任何言语,此刻众人便已经坚信是凛苍河强迫素妙语,只觉玄离强逼一个柔弱女子说起这般事太过霸道,不禁心生怜悯。 素妙语极不情愿的缓缓说起:「三个月前,一天夜里他约我去天玑宫他卧房,然后他……」 玄离玩味:「哦?你知晓他对你有意,深夜约你前往他卧房,你竟也去得,还是你本就对他有意,未能得偿所愿,才要诬陷于他。」 子寂真君:「玄离神君!你胡说什么,素家乃是十大世家之一,妙语修行已将入天阶,又生得聪慧漂亮,怎会看上凛苍河这个无权无势无才无貌之人,就算要护着自己的徒弟,也要有个度。」 素妙语柔声:「师尊,无妨的,毕竟那是玄离师叔数千年来收的唯一徒弟,妙语能够谅解。」此时大殿之人更觉素妙语可怜,对玄离凛苍河有了几分愤恨。 素妙语看向玄离:「是因为,他……他……他威胁我。」 玄离:「他不过方入我门下一百年,你却已在子寂真君门下五百多年了,何故能让他威胁?」 素妙语攥拳,良久才松开:「他……他有我的有我的……有我的洗浴图,他说我若不去,他便把图散发出去。」 东方驷行出将一打画像交给玄离,恭敬道:「师叔,这是在凛苍河卧房床下搜到的。」 玄离接过看都未看直接丢入空中,散落大殿,殿内弟子均看向图,图中一女子□□站在浴盆边,女子酥*胸挺拔,美腿修长,容颜娇媚,玉臂拢着墨发。素妙语攥紧拳,紧咬着唇,恨恨地看着玄离。 玄离剧烈咳了起来,良久咳嗽才止:「抱歉,一时手滑,无心之失。」 子寂怒:「玄离神君!你!好啊!」后甩袖坐回位置。 玄真看向玄离:「玄离师弟,如今可信了?」 玄离随意地拨了拨墨发,如今明白今日这局是早已设好的,只等自己重伤开局,多说无益。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懒懒道:「师兄如此费心,不信也是要信的。不如跳过这些过场,师兄直言想要如何处置?」 玄真倒是没想到玄离会说得这般干脆,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说辞如今倒是可省去了。点首应道:「好!玄离师弟能够看开,当真不错,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玄离师弟。依我看,如此逆徒必然要毁其根基,夺其灵识,粉身碎骨才能对得起受害者。」 玄离眸中闪过冷意:「师兄还真是一点都不容情,他父亲是我所为与他无关,如今更是被我诛杀。至于这位风骚,哦,不对,是风采不凡的素妙语师侄也未有任何伤害,而南宫师侄根基也未毁半分,师兄却要将苍河挫骨扬灰,这处罚未免太重了些,正所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师兄当真不能给苍河一个悔过的机会么?」 玄真沉默,玄离继续道:「更何况他自小入我门下,如今出此偏差乃是我未能教好他,他的错当由我来待受。师兄以为如何?」说完这些玄离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今日所有的局原本就是针对玄离,凛苍河死活玄真跟本就不在乎。方才玄真还在担忧万一玄离不肯替凛苍河担责,自己要如何找到理由处置玄离,如今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故作嘆息,惋惜不忍:「师弟已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若再多说,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但凛苍河的根基却是不能留了。」 看来这便是老神仙所说的血光之灾吧。该来的总是躲不开的,玄离嘆息一声:「自然!」言罢手画剑印打入凛苍河体内。 凛苍河只觉体内苍梨剑瞬间碎裂,所修仙力顷刻间流失,根基尽毁,周身剧痛无比。同时也觉察到玄离封了自己原本修习的气息。是担心自己暴怒之下激发体内修为,而这具身躯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么? 玄离咳道:「师兄可还满意?」 「玄离师弟这份决断师兄佩服。但……」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玄离笑:「我知道师兄要言什么,这样……咳咳咳……我受子寂真君一掌!而后再受玄真师兄一剑,如此可够了。」 第181页 玄清此时才回神忙起身:「不可!十三,你的身体!」 凛苍河闻言已顾不上剧痛,焦急地看着玄离拼命地摇头。他知晓这对玄离意味着什么,玄离与少穹那一战伤的有多重他最是清楚,这一剑一掌轻者毁掉根基。玄离可是修到太虚境的仙者,修士境界越高毁根基后想要再修便越难,这无疑是让玄离此生做一个凡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重则直接要了玄离性命。此刻他想说让我死,若罚便罚我,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若是可以他当真希望冲破禁咒重提修为,但可惜他做不到,只能看着玄离拼命地摇头。 玄离看向子寂与玄真虚弱道:「子寂真君、玄真师兄,出手吧。」 玄清飞身护在玄离身前冷冷道:「够了,今日这齣闹剧够了。」 子寂恼怒:「闹剧!玄清神君,我弟子的青白,南宫师侄的修为是闹剧!果然痛不在己身便可如此凉薄无情。」玄离低声对玄清说道:「我第一次求你,也许是最后一次求你,稍后带苍河下山。」 玄清不可置信地看向玄离,玄离推开玄清:「出手吧。」 子寂抬手便是一掌,掌中十成仙力打向玄离。玄离身形微动,掌力便被卸去了三四成,然口中还是吐出一抹朱红,剧烈地咳了起来,身形不稳,玄清忙扶着玄离。玄离拭去血迹:「自此,苍河与玉衡咳咳……咳……的恩怨了结。」 子寂冷哼:「妙语,我们走。」 玄离看向玄真:「玄真师兄,出手吧!」 玄真满面不忍:「玄离师弟何苦为这逆徒承受这些,我这一剑下去,怕你会根基尽毁甚至丧命,你知道,我行事向来不讲情面,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亦是如此。这一剑我当真不忍刺出,师弟你莫要为难师兄。只要你肯将凛苍河交我处理……」 玄离:「玄真师兄,出手吧。」 玄真长嘆一声:「韬光!」一柄玄器便入玄真手中,玄真抬手沛然仙力运于剑上,眸中闪过一分狠厉,一剑刺入玄离胸膛。 一道闪电照亮正殿,随着一声雷鸣,窗外暴雨倾盆而下。 玄离素衣再添新红,玄真拔剑,玄离宛如一片秋来落叶在这风雨中缓缓凋零。 凛苍河怔怔地看着,时间仿若定格在这一刻,玄离倒身的每一瞬画面都无比清晰地印在眼中,刻入心间。 玄清抢步扶住玄离,看向玄真等待着,玄真沉声对众人道:「今日此事就此了结,日后若有人再敢提及,我玄真的剑绝不放过。」 玄离闻言转头看着凛苍河:「自今日起,你我师徒缘尽,自此与天玑宫再无瓜葛,此钗……为证。」 玄离气若游丝,用一红色髮钗换下凛苍河头顶玉簪,众人也没多做注意。凛苍河见过那髮簪,知晓这髮簪的用途,他知道玄离这是在给自己最后一层保护。 玄离看向玄清,玄清不理,此刻玄清只想陪着玄离,他知晓玄离的伤有多重,可能下一刻便……玄离低声苦笑:「玄清师兄,最后一件事了,你当真不肯帮我……」 玄清攥拳良久沉声:「罢了。」说着转身拉起凛苍河,凛苍河拼命摇头,死命地拉着玄离的衣衫,泪如雨下,心中大喊:「我不走,我不走,十三,让我陪着你,求你,十三。」然终是为玄清拖离。 殿外暴雨更加大了。 玄离看着凛苍河温和地笑了,无声地动了动唇:「今后,我再难陪着……」话未尽,笑已浮下,双眸无力阖上。 时间仿若回到了百年前,只是那道华光终是在这一刻彻底地碎了。又失去了么?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还不到百年,不到百年!凛苍河后悔至极。 为什么自己明知他将面临生死之战却还在耍性子! 为什么大战前明知他在门外,自己却不肯开门一见! 为什么直到此刻,自己都未主动与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自己连最后陪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凛苍河恨自己不懂珍视,恨自己只能看着玄离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却什么都做不了…… 送离仓夷山,玄清将凛苍河撇下,同一时刻玄离赠予凛苍河的梨花瓣玉顷刻碎裂,玄清自然察觉到了:「这是……竟然是……难怪命格阴寒,百年大限的你竟然还能活得这般好,十三却经生死劫难,他竟为你逆天转命!凭什么?你与十三才相识多久,凭什么能得他如此对待!罢了,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既是十三最后的心愿,我必然要为他完成!自此,你与我仙门再无瓜葛。」 逆天转命!他竟为我逆天转命!难怪后来我能测算命格时竟然已回归七杀!原来是他,是他承载了我原本的命格!他今日所有劫难都是源于我!都是代我受劫!为什么总是这般默默地做一些事,总是不同我说!十三,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如此?哪里值得?!蓝衣呀蓝衣!他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竟还疑他真心!你当真无心么?!不,不行我要回去,我要陪在他身边,十三,等我,等我! 玄清后面还在说什么,凛苍河早已听不清,只是卑微地看着玄清不断向他扣头哭喊:「求你,让我回去陪他,让我陪着他,我求你带我回去,让我陪着他!」 直到此刻凛苍河才能出声。 玄清不理御剑离开。 凛苍河依旧不断地扣头,不断地哭喊:「求你,求你,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看着越来越远地玄清,凛苍河声嘶力竭地喊:「带我回去,让我陪着他,带我回去……求你……带我回去……」 第182页 …… 暴雨中,凛苍河一点一点地爬向仓夷山。眼前,那个笑着的玄离,那个罚自己抄静心经的严厉玄离,那个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夸赞自己的玄离,那个在背后满脸鄙夷议论别人的玄离,终在这暴雨中渐行渐远最终湮灭在这暴雨中。 「不……不要走,十三!不要走……」凛苍河哭喊着,「不要走,十三……不要走,十三……」 时间在暴雨中渐渐流逝。手已见骨,白衣染血,墨发浸在已被染得鲜红的雨水中。凛苍河早已不知痛,只知缓缓爬向仓夷山,口中呢喃:「十三,十三,等等我……我就快回去了……十三……」 …… 不知过了多久,少穹撑伞遮去风雨,此时凛苍河精神已经恍惚,只知道向前爬。少穹一眼便看见凛苍河头上的红簪,一把抓起凛苍河:「出了什么事,这红簪怎么会在你头上。」 凛苍河目光呆滞地看着少穹。 少穹怒道:「你说话!说话呀!」 凛苍河这才反应过来,认出来人,哭求:「求你,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求你……」 少穹怒极,用仅剩的耐心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便送你过去。」 凛苍河便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少穹周身魔气爆发,冷冷:「寒君,带这个废物回去。」 重寒君扶手,后带凛苍河御剑离开。 凛苍河哀求:「求你,带我去见他,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去见师尊……求你,求求你……」 重寒君不理,凛苍河只能看着自己离玄离越来越远,他仿若疯了般一口咬住重寒君手臂,重寒君吃痛但并未放手冷声:「你师尊费尽心思,以命护你,你当真要回去送死,将他护你之心踏入尘埃,毁掉他最后的期望么!」 闻言凛苍河沉默松口,整个人仿若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双眼空洞地看着仓夷山泪如雨下,让人忍不住心疼怜惜。 重寒君不禁嘆息一声。 第63章 少穹重伤 少穹飞身上了仓夷山,玄真等人还未散去,玄清返回后已经带着玄离去往流丹蜃境调养。 少穹沉声:「玄真神君,魔界少穹前来拜访。」 声如洪钟,魔气四溢。 玄真行出冷眼看着少穹,一道闪电照亮天地,少穹身着暗红血袍,沉声:「嗜血!」一柄暗黑魔剑入手。 大殿内其他人此时亦随玄真行出。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滚滚,天空中立在暴雨中握剑的人仿若索命阎罗,周身散发着骇人死气。 玄真心知来者不善,沉声问道:「仙魔比斗才过,不知少穹尊主所为何事?」 少穹只回了两字:「杀你!」 语落,少穹竖剑胸前,以血祭剑,指画剑印,沉声:「去!」嗜血直刺向玄真,玄真忙结印,韬光化为护盾护住己身,然不过须臾,护盾碎裂。玄真跪身,嘴角添了朱红。 少穹剑印再运,嗜血直逼玄真直取玄真性命。此时一道冰色玄器抵挡,嗜血迴转少穹身旁。 玄若神君召回灵漪冷声道:「少穹尊主,当真以为我们仙界无人么?」 若是从前,玄若自不是少穹对手。但与玄离一战,少穹如今虽清醒,但伤势惨重,方才那一剑已是少穹穷尽魔力之极限。 少穹抬手,再画剑印,竟是要以命祭剑。沉声:「今日,玄真的命,我要定了!」说着嗜血竟慢慢变得鲜红,在这阴沉的暴雨中越发鲜明,剑上杀气更为凝重阴寒,势要吞噬整片天地。 玄若面色沉下,忙结剑印。就在此时一道青色剑影打断了少穹,嗜血回。 玄若也没想到少穹杀玄真的心思竟如此坚决,心知这一招若成绝非自己现下所能抵挡,而自己也无能打断,如今心下松了口气。喜道:「昊苍。」 玄真见少穹怔神,心道:「好机会。韬光!」一柄玄器仙剑入手,直刺向少穹,少穹重伤坠落,沉眸:「你已至太虚。」 玄真冷声:「太虚三重境,凭你和玄离都能入太虚,何故会认为我依旧玄化六重境。」言罢便又是一剑,欲夺少穹性命。 此时魔尊少华携魔界弟子至,沉声:「玄真神君,当真要挑起仙魔大战么?」玄真闻言犹豫几分终是无奈收剑。 魔尊少华扶起少穹。 玄清行到洛子商身侧召回昊苍低声说了几句。满面悲色,回来是想同洛子商交代些事情,如今事情已经交代过,当下是什么事情都不想理会了,转身便要走。 少穹急问:「南宫羽,十三他如何了?」 玄清握拳:「根基尽毁,唯留一缕微弱气息,我已将他安放于流丹蜃境疗养,或许……会有那么一日,他……会醒过来。」 魔尊少华小声提醒:「少穹宫主,若您亡,那便无人可了结玄离神君之仇。」 少穹满眼不甘,冷眸扫过玄真,沉声:「回幽冥宫。此仇!我幽冥宫少穹记下了!」后随魔尊少华离开。 玄真冷眸扫过少穹背影,看来你也留不得了。 想间,福伯忽然抬剑斩了过来:「玄真!你!该!死!」 察觉变化,玄真唇角微勾,脚步稍稍后移,故意没有躲过为福伯一剑刺伤,但伤不重,玄真面色微沉,一口鲜血喷出。 「去死!」福伯再要用力,子墨真君一掌将福伯震飞。假意扶住玄真:「师兄,你伤得重么?」 第183页 「我无碍。」玄真故作虚弱道。 子墨真君看向南宫祎:「祎儿,扶你师尊入室内调息。」 在玄离为护凛苍河倒身那一刻,南宫祎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悔意。今日所为,南宫祎目标只有凛苍河,若是玄离为护凛苍河而亡那也是玄离自己的选择,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可是如今局面真的到这个程度,南宫祎却又生出悔意。 因此对玄真被福伯刺伤全然不察。如今听到子墨真君唿唤才回过神忙上前扶着玄真离开。 南宫祎扶过玄真一刻,子墨真君已然闪身至福伯面前,抬手扼住其咽喉,沉声:「竟敢刺杀一宫宗师!当真是该死!」同时低声说道:「我早就想杀了你!撕了你这张臭嘴。」方要动手,便觉冷意逼身,忙回身。 玄清沉声道:「福伯,随我走。」同时冷冷地看向子墨真君。 子墨真君自然赶到玄清眸中浓烈杀意,满眼不甘放下福伯。 玄清带福伯离开,然刚行出一步,便闻一声惨唿,福伯声息顿失。 玄清回身暴怒,抬剑便要战。 子墨真君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低声说道:「我劝玄清师兄还是莫要冲动。我知我不是师兄的对手,但若拼死一搏,重伤师兄不成问题。那……玄离神君靠谁来护佑呢?一个毫无还手之力之人。师兄当清楚,纵是根基被废,已经毫无威胁,但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他。」 玄清攥拳,后抬手一道剑印,子墨真君吐出一口鲜血然眸中却充满玩味看向玄清。玄清小心抱起福伯尸身离开。 自此修仙界玄清南宫羽终日守在流丹蜃境,再不復出,修仙界终以玄真为首。 至于小青蛇因为一直在仓夷山深处清修,得知这些事情时已经晚了,但纵然及时得知也不过送死而已。此仇小青蛇默默记下。 小青蛇本是青蟒一族主脉继承者之一,再过千年便是青蟒一族武斗族选之时。小青蛇冷眸扫向天枢宫方向:「待我成功承继族长之位后,定会倾一族之力荡平天枢宫。」 …… 比武大会结束到了该收门徒阶段。 玄真主持,自主位站起,高声:「如今仙魔比武结束,世家子弟可选择仙门拜师。」 南宫玥行出恭敬道:「南宫玥欲拜入玄离神君门下。」 此话一出,所有世家子弟都惊诧地看向南宫玥,虽说天玑宫遭难时众人不在旁边,但如今凛苍河重伤失踪,玄离根基被废昏迷不醒的事大家都清楚,如今拜入天玑宫无异于是葬送自己的修仙之路。南宫玥天资绝世,又是南宫家下一任内定家主,身负重责,如今此举让无异于是自毁本已註定辉煌的前程。 多年来,南宫玥一直以南宫家责任为重,也为此一直未拜师,如今天玑宫的状态南宫玥心中明白这个选择无异于是彻底毁却自己的修仙之路,彻底与南宫家继任家主之位无缘。可南宫玥从来没有过这般强烈的意愿。玄离如何重伤别人不知,其中细节他却一清二楚,他敬佩玄离神君乃至达到崇拜的程度。第一次不为南宫家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做出选择。今生今世纵然难入仙道,也要拜玄离为师,也要称唿他一声师尊。 玄真曾经私下寻过南宫玥被拒绝,如今这人却要拜入已经废了的玄离门下。心下自然不悦,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善意提醒:「玄离师弟如今重伤修养,何时能甦醒尚未可知,你天资难得,若是拜入玄离师弟门下,怕是会误了你的修为。你确定要拜入他门下么?」 南宫玥坚定道:「是,我要拜玄离神君为师。」 此时上官诀亦行出拱手一礼:「上官诀亦想拜入玄离神君门下。」 玄真倒是没想到竟还有人会拜入天玑宫,反正玄离算是废了,也懒得再理会了。嘆息一声:「罢了,你们既然执意拜入玄离师弟门下,便去吧,只是未来莫要后悔就是。」 两人垂首称是。 入了天玑宫,南宫玥:「想不到竟然同上官兄如此有缘。」 上官诀笑笑:「南宫兄先我一步拜师,以后便是上官的师兄了。」 南宫玥:「好。」 此次拜师,天枢宫收入门徒最多,其他宫门府内各有一些。唯有南宫玥、上官诀拜入玄离门下。其后将近千年又有两名拜入玄离门下分别是东方世家东方阙、贺兰世家贺兰轩。 众人退去当晚,天枢宫内玄真手中端着刚刚煮好的茶优雅地品着。 「我还以为玄真神君最近会很忙,想不到竟还能抽出时间品茶,倒是好兴致。」鬼寅头戴面具稳步行入。 玄真放下茶看向来人:「说起来此次能够这么顺利还要多亏阁下的计策。」 「五百年前我便有这个打算,可惜找不到理由,也多亏这次有了凛苍河这么个弱点。」鬼寅笑道。该说有蓝衣这么个弱点,可惜的是,当日我追到山下时已经不见蓝衣的身影,否则定要斩草除根。不过蓝衣已经根基尽废,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也活不了多久。接下来便该想想如何成为这太霄境乃至九霄境真正的王者! 玄真:「阁下来此应该不只是寻本座闲聊吧!」 「自然。」鬼寅笑笑,「玄真神君当真满足这小小的仓夷山么?」 玄真眸色微沉。 鬼寅抬眸目光炯炯地看向玄真:「玄真神君可愿同在下合作,以整个太霄境乃至九霄境为棋盘起一场大的棋局?」 第184页 「有意思!只是……阁下一直带着面具又不肯说出姓名,让我如何敢同阁下一起起这场局。」 鬼寅笑意沉下,正色道:「知道名姓便可好好合作么?这世间最坚固的关系往往都是源于相同的利益,只要立场相同我们便永远是伙伴,玄真神君觉得呢?」 玄真垂眸死在思忖,良久开口:「好,本座允你,只是你总要有个称唿不是?」 鬼寅笑笑:「如此好办,玄真神君便称唿在下鬼面即可。我便先说当下我们该做的第一步,如今仙门彻底以玄真神君为首,但魔道少穹与玄离神君关系不一般,伤好后必会同神君寻仇,我们的第一步便是要除掉他。」 玄真神君认同点首,鬼寅继续道:「在魔道我亦有盟友,届时他会在少穹身上做下手脚,你说动少穹公平比试,如此斩杀少穹魔道弟子也不会再说什么,也刚好让我那位盟友正式一统魔道。另外,为防万一,神君到时莫要忘记带上多年养着的那个特殊的宠物,在下还要同魔道盟友相商,告辞。」 玄真起身相送。 …… 玄离重伤半月后,龙霄国大殿之上。国主龙颜大悦:「好!好!太子此事办得漂亮!赐灵石一千万,千年兽骨一枚,外加别宫一处。」 龙霄国太子龙若云恭敬跪身:「儿臣谢父皇恩赏。只是儿臣认为此次最大的功臣乃是素家小姐素妙语,素家如今势微,素小姐在玉衡府过得十分不舒心,儿臣希望父皇能够赐给她一份郡主殊荣。」 国主点首:「便依太子所请,起来吧。」 「谢父皇。」龙若云起身。 龙霄国相国行出:「王上,如今天玑宫玄离已被废去根基,陷入昏迷,下一步,我们是否要对慕容家动手?」 国主沉眸:「不急,当下太渊动作频频,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这时不宜再威逼世家。」 散朝后五日,龙霄国册封素妙语的圣旨直达玉衡府。 仙门与朝堂向来互不干涉,不过仙门中许多修士修仙的目的都是取得捷迳入朝堂。因此郡主这个身份的确让素妙语较其他一般修士要高出许多,一时风光无限。曾经那些因为素家没落恶语相向之人也不敢多做动作。 仙魔比斗过去没多久,龙霄、太渊正是开战。乱世再起,为补充战力,两国纷纷增加向仙魔两道招收修士的待遇与频率。 战了千年,太渊才略处下风。 第64章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千年后的仓夷山依如从前,高耸云端,威然伫立。 又是一年重阳至,各宫弟子皆行色匆匆,为比武盛会做准备,令整个仓夷山展现出一片繁忙喧嚣景象。然却有一处在繁闹中尤显不同,静谧悠远,悠然自得,在这喧闹中倒更有了几分静水流深的自在道法之感。 路过天玑宫门前的几个弟子随意瞥了一眼,看着宫内手持扫帚细细扫着正殿的南宫玥:「真是可惜,天纵之资,却偏偏拜入玄离门下。」 和他同行的仙门弟子一脸鄙夷:「有什么可惜的,他自己选的!千年来,玄真师伯可没少寻过他,问他是否想改投天枢宫,皆被拒绝了。」 「那就怨不得别人了,自作自受,可惜了这天资。」那弟子嫌弃不甘道。 远处,南宫祎稳步行了过来,同是雪衣墨发,但其风姿纵使在这满是天骄的所在,也如夜中朗月、雪里寒梅,让人忍不住去仰望与追寻。 几个弟子老远便恭立一旁,待南宫祎走近几人,恭敬问候:「南宫师兄。」 南宫祎微微颔首,径直行入天玑宫。 天玑宫内,南宫玥一袭素衣扫着青石板路,神色淡泊认真,仿若扫的不是这宫殿,而是心上的落尘。退去了少年时的孤高傲气,多了几分安逸沉着,远远看去,竟有几分虚怀若谷,不惹凡尘的味道。 南宫祎看着如此恬淡的南宫玥,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几分羡慕与嫉妒,不禁出口冷言:「不诱于誉,不恐于诽,这一千年,我的好堂弟的境界倒是越发高深了。只是可惜,咱们是修士而非参禅悟道的高僧,身为南宫家天资最为出众的弟子,一出生便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的天之骄子,如今似乎还未启蒙呢!」 南宫玥仿若未闻般依旧专注地扫着脚下的落叶,似是早已习惯了。 自南宫玥入了天玑宫,南宫祎便时常会过来特别照顾一下南宫玥。一般说来,南宫玥入了天玑宫,南宫家下一任家主早该更改。千年来,南宫无上也收到不少改立南宫祎为下一任家主的建言,然皆是石沉大海。南宫祎也是为此觉得不公,自己再努力仍是不能被家主认可,心中对南宫玥难免生了怨恨。 见南宫玥不理会自己,南宫祎不禁攥紧拳,面露不甘抬步挡在南宫玥身前。轻笑:「玄离师叔貌似一点甦醒的迹象都没有,白白浪费了千年的光阴,嗯?不对或许还会更久甚至一辈子,好堂弟,你!可悔了?」 南宫玥并不理会,绕过南宫祎依旧自顾自地扫着。 我就不信你毫无悔意。南宫祎故作惋惜:「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为何执意要拜入玄离神君门下,虽说他之前已达太虚顶峰,但你也当知晓,玄离神君从今以后便是一个活死人……纵然侥倖能够醒来,怕也是根基尽毁,与凡人无异甚至还不如一个凡人,你……」 此时,南宫玥停下手上动作打断:「你!其实羡慕我吧?」 第185页 南宫祎攥拳冷笑:「羡慕你?!羡慕你什么,羡慕你千年不得启蒙,羡慕你有缘入天玑宫却无缘修仙道,羡慕你到现在还是只能拿着把破扫帚扫着空荡荡的天玑宫么?!」 「羡慕我能拜入玄离神君门下,而你此生都没有这个机会。」南宫玥淡淡道。 似是被说中心事,南宫祎眸色冷下。南宫家之事或许是南宫祎记恨南宫玥的一个导火索,但更让南宫祎嫉妒的是南宫玥终得所愿拜入玄离门下,而自己终是再无这个可能。 千年前玄离为护凛苍河倒身,那时南宫祎只是生出些许悔恨,然随着时间的沉淀,南宫祎这份悔恨越发深刻。再加上近年来玄真待自己越发不如从前,甚至有些打压自己修行的意味。 不过在南宫玥面前,南宫祎自然不愿暴露原本心意,故作淡然,嗤笑:「这当是我修仙以来听过最冷的笑话。我师尊如今已是修真界修为最高,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我亦已达玄化五重,为众弟子仰慕恭敬,你看见如今依旧恭立在天玑宫门前的几个弟子了么,他们不过是想多……」 「后悔么?」南宫玥回首似是不耐打断道,垂眸注意到南宫祎紧攥的拳:「看来是后悔的。」后便不再理会南宫祎继续打扫。 勐然被说出心中悔怨,南宫祎怒,攥紧的拳都不禁颤了颤,后松开手笑笑,召出一柄仙剑拦住南宫玥:「这是我修至玄化五重境时炼制的玄器仙剑,我的好堂弟,你的仙剑是什么品质?」 后又满脸遗憾:「我怎忘记了,尚未启蒙,如何能得仙剑。」 南宫玥的耐心显然已经没有了,不愿再同南宫祎多言,抬眸:「若是你想听到我悔了,听到我称赞你才肯不再打扰。那好,南宫祎,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我这种千年不得启蒙之人只配远远仰望你,如今你可走了么?」 语气中的不耐南宫祎自然听得出,沉沉说道:「凭什么?南宫玥,在如今这般境遇下,你凭什么还能这般高傲,凭什么依旧不将我放在眼中!」说着竟抬手想要扼住南宫玥咽喉。 南宫玥抬眸扫向天玑宫门前还在恭立的几个弟子,提醒:「南宫祎,天玑宫门前还有仰望你的弟子看着。」 闻言,南宫祎停手,轻拍了拍南宫玥肩膀,温声:「说起来又要到重阳时节,往年我都看在南宫家的面子上不愿重伤你,如今我得了玄器,若是再不伤你有些说不过去了,听我一句劝,今年,认败还能保你根基,否则,我也不好再做假了。」 南宫祎话虽如此说,但事实上他并不敢真的动南宫玥的根基,否则自己也将难容于南宫家。这个道理南宫玥自然明白,因此对于南宫祎的话并不放在心上,淡淡回了句你随意。 门外弟子低声议论。 「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南宫师兄要杀了南宫玥呢!」 「怎么可能,南宫师兄如今的地位、修为,怎么对一个废人动手!」 「就是就是,南宫师兄都不稀罕和他动手,可别在说这种话,都是对师兄的侮辱。」 「哪里来的狗吠声,大师兄,不是和你说好多次了,对人要有礼貌,这对狗直接打出去就好了。」贺兰轩应声行入。 南宫玥抬眸笑道:「贺兰师弟,你回来了。」 贺兰轩笑笑点头。 南宫祎看向贺兰轩面露怒色,贺兰轩:「还不走,非得等着我拿扫帚赶么?不然去天枢宫玄真师伯那走一趟告你一嘴刁状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你那个好师尊你最是了解,暗地里做什么不好说,但明着定是要罚你的。」 南宫祎嘴角不自然地勾了勾看向南宫玥淡淡道:「我今日的话,你最好听进去,不然若是毁了根基后悔可来不及了。」 「大师兄,师尊找你。」东方驷行了过来,一脸鄙夷:「几个废人,哪里值得师兄跑一趟!」 贺兰轩怒:「你说谁是废人?」 「入门千年,还未启蒙,不是废人是什么?」 闻言,贺兰轩抬起扫把打向东方驷,东方驷闪身躲过,贺兰轩再次打了过去,东方驷嘴角微微勾起,轻松躲过,一来一往,东方驷就仿若耍猴一般,来回几次,东方驷似是失去了趣味,停身:「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修士之斗。」 说完召出一柄上等仙剑震碎贺兰轩手中扫把。手上还要再动,南宫玥冷声道:「堂兄,当真要如此威逼么?师尊虽昏睡不醒,然堂兄莫要忘了,玄清师伯就在流丹蜃境,他多年不出不过是多年来天枢宫虽找麻烦,但终归未伤天玑宫内之人。」 「伤了又如何,千年前子墨真君杀了玄离家那个老僕,玄清师伯还不是什么也没做,如今不过一个连与玄离话都未说几句的小弟子,玄清神君会为了他与如今的天枢宫为敌?」东方驷冷嘲。 南宫玥不答只是看向南宫祎。 「阿驷,走吧。」 「师兄?」东方驷满脸的不可置信。 「走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值得师弟动手。」 东方驷闻言笑笑收剑:「的确,对这几个废物出手,都污了我这柄上等仙剑。」 「你!」贺兰轩还要冲上去,南宫玥拦下。 「这就对了,这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识时务,这做狗便要好好的窝着,纵然屈辱,但活着纵是好的。」东方驷看着贺兰轩奚落道。 第186页 「此言甚是,活着才好,只有活着才能让那些伪君子、真小人,让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日日难安,夜夜不眠不是?」东方阙与上官诀行了过来。 「东方阙!你说什么?」东方驷怒道。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东方阙随意道,后好似大彻大悟:「哦!我知道了,看来东方驷你平日没少做亏心事呀!如今被说中心事,便恼羞成怒了!」 「你,东方阙,你放肆!」说着抬剑一剑刺向东方阙。 东方阙却连动都未动,眸中满色戏嚯看向南宫祎:「南宫师兄,你家东方驷要伤害手无寸铁还未启蒙的小师弟了,这仗势欺人的作风可有违天枢宫自诩公正的仙门门风呀!你当真不管么?」说话间剑已临面,就在此时,南宫祎出手打飞东方驷手中仙剑沉声道:「东方师弟,回去领罚。」后看向南宫玥:「话已说明,你好自思量一下吧!」 看着南宫祎离开的背影,东方阙心下嘆息,可惜了,这么好的资质却遇见了玄真这么个师尊。东方阙呀东方阙你还有心思感慨别人,好歹人家还有个师尊呢!不过细想玄真这个师尊有还不如没有,也不知道我家师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见两人走远,上官诀擦了擦额上冷汗:「吓死我了,这东方驷他还真敢呀!东方师弟,你这定力还真是不一般呀!剑都好砍脸上了竟然岿然不动,师兄我是服了你了!」 东方阙笑笑:「那师兄要不要和我换换,你做师弟可好?」 想趁机夺我的位置,你想多了,我人虽傻点,但对这个可是半分不让。上官诀连连摇头:「东方师弟你就认命吧!就算真的想做师兄便去寻贺兰师弟,我这没可能!不过这南宫祎是不是有毛病,要名有名,要修为有修为,干嘛总是来寻我们的麻烦?」 南宫玥抬眸看向远方:「大概……不甘吧。」 「不甘?不甘什么?他已经为天下修士视为榜样,已经走到了巅峰,受众人仰望,还有什么不甘的。」上官诀问道。 「不甘什么?你是不是傻!当然是不甘心这么多年过去大师兄还是南宫家的下一任家主,而且南宫家主至今都没有更换的意思!你说如果你是南宫祎你气不气?」贺兰轩抬手给了上官诀一个脑瓜崩。 上官诀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落在别人眼中更觉地憨傻蠢萌。贺兰轩无奈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师兄怕是没得救了。后看向南宫玥:「大师兄,以你的天资若是拜入其他门下,现在恐怕都能如南宫祎一般了,当真不悔么?」 「不悔!至今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便是拜入师尊门下。」南宫玥郑重道,后笑问道:「师弟呢,可有悔?」 「不瞒师兄,若说一点悔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贺兰不曾见过当年凛师兄的风采,关于师尊拼死护下凛师兄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闻,因此并不像师兄这般如此崇拜师尊。当初拜入师门确实是有几分侥倖心理的,可师尊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再加上别人的冷言冷语……唉!我确实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可如今见仙门开始不断地掺合入朝堂,我反倒觉得在天玑宫更好。」贺兰轩笑笑,「况且以我的身份,以我的资质哪一宫门愿意让我入门。」 「英雄不问出处,贺兰师兄,你这可有些浅了。」东方阙笑笑。 上官诀:「不错,咱们师尊终有醒来一日,到了那时我们必有成就,师弟,你知晓凛师兄当年的修为么?」 贺兰轩:「我只知晓他是个被诬陷的可怜人。」 南宫玥抬眸望向远方眸中满是敬重:「那个人才称得上是绝世。不过百年便达天阶,且天阶便得一柄玄器灵剑,当年的比武大会,他便是凭着初达天阶的实力硬是战败已至玄化境的南宫祎与重寒君。」 当年自己闭关修习心法并未去看比武,等到出关时便得知了玄离神君身殒、凛苍河生死不明的消息。此后每每听到凛苍河的名字总是同万恶之人连在一起。而当年会选择入天玑宫有不小的原因是因为那一个月的缘分。却怎么也想不到凛苍河竟还有这么精彩的经歷。贺兰轩眸中明亮:「既然有如此修为天资,怎么可能会……」 南宫玥攥拳:「风光太盛,又无家世护佑,唯有师尊拼死护着,但那时师尊虽为太虚顶峰却因仙魔之战重伤,难以用武力护他,只得用命换命。这个仇,终有一日我要为师兄为师尊讨回来。」 上官诀满眼可惜:「百年便成弟子中第一人,只是可惜了,那么惊世的人却……那般陨落了。」说着不禁长嘆一声,「不过恶人终有恶人磨,千年来,南宫祎修为增长太快,快到让玄真忌惮,对他开始各种打压,而且龙霄国也越来越得寸进尺,不断向天枢宫施压,让天枢宫提供修士,各大世家近年来对玄真也越发不满!」 「外面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虽无师尊启蒙,但该熟记的心法,该练习的剑印,一日不可荒废。」 「是,是,大师兄。」上官诀不耐烦地应道,「练练练,又没启蒙,练了有什么用,不过是白费光阴而已。好好歇着不香么?」 「唉!」东方阙摇头,我怎么就晚了这货一步呢!怎么就有了这么个憨傻师兄呢!想到这不禁抬眸看天:「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个小师弟,让我也来当个师兄尝尝!」 「哈哈,都五百年没人入门了,除非师尊醒了,否则以后怕是不会有新的弟子拜入师尊门下喽!小师弟,你便认命吧!」上官诀同情且得意地拍了拍东方阙的肩膀。 第187页 东方阙:「……」 第65章 重入师门 九月重阳,天高云淡,金风送爽。仓夷山比武场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议论纷纷,喧嚣不已。蓦然,原本人声鼎沸的比武之地鸦雀无声,人群更是自动让出一条通道。随即,便见玄真神君阔步行向比武场,素白长衫,无风自动,宗师风采,进展无遗。 上了比武场后,玄真朗声宣布比武规则及对战敌手。 场下世家子弟满心期许的等待着比武的开始。人群中一身着暗红衣衫的绝美少年眸中带着几分嘲弄,看着比武场上侃然正色的玄真,嘴角泛起笑意。 「抽籤结果已出。」随着玄真语落,高空光幕中,鎏金字体显现,红衣少年微微抬眸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然在看到天玑宫三个字时瞳孔不禁缩了缩。 「怎么又是天枢宫和天玑宫对战,都一千年了!」凤天蹙眉,「这也太巧了吧!」 巧?怎么可能这么巧,不过是那个人践踏天玑宫的手段罢了!凤天满眸鄙夷! 君临:「听说是玄真师伯愧疚当年之事,所以故意如此安排,免得其他宫门伤了天玑宫弟子。」 「呵!」凤天眸中满是轻蔑冷嘲。当年之事别宫弟子不知,天璇宫却最是清楚。不过是玄真趁人之危逼杀天玑宫而已,如今又这么一副模样真是让人噁心。可惜玄离师叔不醒,师尊不出,而凛师兄又杳无音信,生死不明。当年的局中人都不再了。可纵然他们还在,以玄真如今的地位又有谁敢旧事重提呢? 「当年之事?当年什么事?」天权宫一个才入门的小师弟好奇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不过也是,都一千多年了,再轰动的事都是要蒙了灰尘了,况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还愿意提及呢!不就是玄离神君放纵徒弟凛苍河做出伤杀亲父,侮辱师姐,暗害师兄一系列的混帐事,玄离神君也为这受了玄真神君一剑,至今昏迷不醒。」天枢宫谢林解释,「其实有什么可照顾的,这几个人自找的,玄离神君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执意入天玑宫,就是被打伤也是活该。」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真想不到仙门弟子还有这般恶徒,这玄离神君当真是不明是非,这样的弟子便该亲手诛杀,竟还以命相护,还好我出生得晚,不然若入了天玑宫怕是要后悔一辈子。」那小弟子庆幸道。 谢林满意点头。 一旁,红衣少年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杀意。 「谢林师兄,凤天师兄,你们看哪场?」那小师弟问道。 谢林满脸自豪:「当然是看吾辈第一人我天枢宫首徒南宫祎了,凤天师兄呢?」 「除了你们天枢宫的,哪场都行。」说完抬步离开。 真是有病,我又没惹他!谢林懒得理会凤天,抬眸看向比武场。眸中满是诧异。真是奇了,千年过去,南宫玥未启蒙,而大师兄已为修仙界第一人,照理说,两人站在一起,应该天差地别才是,怎么会是这样,风姿竟不分伯仲,甚至南宫玥身上多了几分禅韵倒是更胜一筹。 比武场上,南宫祎笑笑,有些无奈:「你还是来了。」 南宫玥:「千年前天玑宫不曾低头,千年后天玑宫也决不畏战,只是,南宫祎,这窃来的第一人你做得可还安心么?午夜梦回,不会……」 南宫祎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两下,冷笑打断:「南宫家数千年来才出的绝世天资,一出世便被内命为下一任家主。你可知家主对你给予了多高的期许,而你又做了什么,千年不拜师,拜师却千年不得启蒙,或者该说一生,这样的你又有何立场来嘲讽我?无论怎样,我对得起南宫家。」 南宫玥眸中闪过愧意。 南宫祎沉声:「既然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抛下了南宫家的担子,那今日我便废去你根基,替你挑起这份重担!南宫玥,我提醒过你,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南宫玥敛眸:「纵然不为南宫家主,我也绝不会将家主之位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上。」 场上气氛乍然变得冷沉凝重。 南宫祎冷笑:「这可由不得你。」语落召出玄器:「此剑名为苍木!」 场下,红衣少年看向南宫玥眸中闪过几分讶异。南宫玥!想不到竟如此执着。放心,你这份执着不会白废。 「玄器,南宫师兄竟有玄器了!」方才那小师弟满脸歆羡与崇拜。 「这有啥可惊讶的,当年的凛苍河百年入天阶,天阶得玄器,那才是万中无一!」旁边一弟子随意道。 「对对,还有重寒君也是千年前就有玄器了,相比之下,南宫祎倒是有些逊色了!」瑶光府二虎应和道,「呦!这不是『玄器』么,凭你也配评判大师兄?!」东方驷行了过来冷声斥责。 「二虎师弟不过说个事实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原来南宫祎平日的洒脱都是装出来的呀,还真是什么样的师尊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凤天拍了拍二虎肩膀以示安慰。 「凤天!你……」后笑笑,「不管怎样,师尊教导我们总是尽心尽力,不像某个宫,师尊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 凤天怒:「你!敢再说一遍!」 「怎么?说个事实而已,还恼羞成怒了!」 凤天闷哼一声不再理会。 「堂兄,你看,纵然你得了玄器,纵然凛师兄已亡故千年,可你依旧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第188页 「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说着南宫祎抬手画印,苍木瞬间化为七道沖天剑刃。 「南宫师兄这是认真了!这攻势,南宫玥怕是根基不保!」 「我去,这是要下狠手呀!」 南宫祎再次提醒:「南宫玥,此刻认输还来得及。」 南宫玥:「天玑宫永远不会向天枢宫低头!从前不会,日后也绝不会。」 南宫祎冷笑:「那怪不得我了!」 说完七道剑刃直斩向南宫玥。 台下众人惊唿。 然出乎众人意料,想像中的惨烈场面并未发生,早在南宫祎出招之时,南宫玥快速结阵,竟瞬间移至南宫祎背后。 南宫祎召出风魂回首一剑刺出,南宫玥似早已料到,剑指微动,又是一道阵法竟硬生生阻下风魂。 随即,另一只手再画印阵打向南宫祎,南宫祎忙抬手挡下,一挡之下面色大惊。 南宫玥嘴角泛起笑意,瞬间闪身至苍木前抬手结阵,苍木竟似为其驱使般调转方向直冲向南宫祎,南宫祎想闪身,然身体却丝毫动不了,忙快速运转灵力,就在苍木临身之际方才堪堪躲过,脸上却被划出一道血痕。 场下当即欢唿起来。 南宫祎攥拳,指间轻轻碰了碰脸上伤痕,收起风魂,手握苍木冷冷地看着南宫玥,双手快速结印,苍木沖天而上,随即化作万道剑影直冲向南宫玥。 南宫玥双手快速结法阵,身形快闪,虽逃过沖天剑雨,却被南宫祎一掌击伤,再无出手之力。 「太精彩了!想不到南宫玥未启蒙无师尊教导竟能打到这个程度!」 「这风姿天赋不知要高出南宫祎多少。」 「可惜了,若是千年前那事不出,如今的天玑宫该是何等风采!」 「唉!造化弄人呀!」 场上,南宫玥擦去嘴边朱红看着台下的欢唿声:「南宫祎,熟悉么?这个开场。」 南宫祎闻言眸中泛起沉沉怒意,蓦然想起当年与凛苍河第一次比斗时,凛苍河便是这般伤了自己。扬手一掌将南宫玥震下比武场,上官诀忙跑上前扶起南宫玥:「大师兄,你怎么样?」 南宫玥随手擦去口边朱红看向南宫祎唇角微微上扬。 「我天,南宫师兄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嗯……南宫玥师弟已经输了,没必要再打那一掌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我看许是南宫玥师弟天资太过出众,让南宫师兄想起了某些人……」 「你不要命了,这事都过去一千年了,你还敢说,嘘!」 南宫祎刚好从几人身边路过,手不禁攥紧。 南宫祎离开后,几人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最终结果同往年一样,南宫祎拔得头筹,又到了拜师环节,和往年不同的是,一身着暗红色衣衫的绝美少年恭敬道:「慕容凛想拜入玄离神君门下。」 已经五百多年没有人拜入玄离门下了,玄真看了看眼前少年。只见少年长眉若柳,眼眸乌黑深邃,五官精緻,墨发温润柔软垂至腰间,头上别着一柄红色簪子,少年唇边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让这张俊美的脸添了几分邪气。 玄真蹙眉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最终撇撇眉心道:「大概是我记错了吧。」后看着少年:「慕容凛,玄离师弟的情况……」 「我清楚,还请让我拜入玄离神君门下。」 既然同那几个人一样执意自断前途,本座也没必要多言。玄真点首:「好,南宫玥,稍后你便带他去流丹蜃境拜师吧。」 南宫玥垂首一礼:「是。」 大会结束后,南宫玥带慕容凛入了天玑宫:「慕容师弟,咱们天玑宫内门徒算上你共有五人,我先带你去见过师尊,拜师后再带你认识其他的师兄,我竟忘了,我是这天玑宫的大弟子南宫玥,不过在我心中凛苍河才是师兄,其他师弟我亦是如此告诉的,你在心中记下便是,明面上还是喊我大师兄。」 慕容凛点首后默默地跟着南宫玥,若是南宫玥稍微仔细地观察,便能看到慕容凛的身体竟有些颤。 将入流丹蜃境时,南宫玥停身:「前面便是流丹蜃境,师尊在里面疗养,玄清师伯一直在里面照顾,为免搅扰师尊,我便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慕容凛拱手:「多谢师兄。」言罢一步一步行向流丹蜃境。 眼前,一抹尘烟,雾霭缭绕,千里烟波。 雾霭中是温润如玉的山峦重叠,夕阳渐尽为其镀上华光。 慕容凛一身红衣在这华光的映衬下格外鲜明。轻风拂过,广袖微扬,宽袍轻展,宛若堪堪绽放的引魂之花,妖冶明艷。 然而,此刻的他却低垂着头,如玉面庞上红唇紧紧抿着,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本该清亮如水的墨眸,此刻却仿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暗淡凄冷。攥紧的手也不受控的有些颤抖。 良久,慕容凛松开手,喃喃道:「一千年了,十三,我……回来看你了。」简短的一句话,却仿若用尽毕生的气力,随后便又落入无限的沉寂。 终于,慕容凛深吸一口气,再次攥紧微颤的手,一步一步行入流丹蜃境。 所行的每一步都仿若身负千斤重担,无比沉重,又仿若初学走路的孩童,无比专注与坚韧,不过几百步却好似行尽了今生所有的未完之路。 第189页 远处一水晶棺躺在雾海中,宛如白雪皑皑的冰山上盛开的雪莲,不染尘埃,不惹凡尘。 雾海外,一身墨衫的玄清神君静静的立在那里默默守护,见来人抬眸:「你是来拜师的么?」 慕容凛恭敬一礼:「是」。 「你师尊需要休息,不要搅扰他太久。」留下一句话玄清转身离开。 慕容凛一步一步走向水晶棺,明明没有几步的距离,却走了很久。 棺内沉睡着的人,容颜依旧,然沉睡的面容再无往日的温和,眼眸也紧紧阖着捨不得睁开,就连低垂的睫毛上也仿若凝着冰寒没有半分声息。肌肤苍白如纸,墨发静静地淌在肩上,周身没有一丝生气。 慕容凛抬手爱惜地轻抚棺木,喃喃道:「十三,我,回来了……」 语落,转瞬间整个流丹蜃境乃至整个仓夷山顿时梨花漫天。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慕容凛抬手拈了一枚梨花瓣轻轻放在水晶棺上柔声道:「十三,这漫天梨花,你……可喜欢?」 恍惚间,那场暴雨仿若又在眼前,那一掌那一剑那单薄如纸般飘落的身躯,手中不禁用了几分力,魔息外泄。 察觉变化,玄清瞬间入内握住慕容凛手臂,慕容凛才从回忆中返回看向玄清:「抱歉,师伯,我……失态了,这样的师尊我……」玄清垂眸不再理会,恢復原来的样子静静地守着玄离。 慕容凛看着棺木中的玄离,十三,等我,了结了我们与他们的恩怨,我便来陪你。后不舍地看着水晶棺,向玄清一礼转身离开。 慕容凛拜师后方入天玑宫,便见三个少年迎了过来。 「你便是新入门的小师弟,来,喊声师兄听听!」一青衣少年歪头笑道。 慕容凛抬眸看向少年,只见少年面容清秀,身子单薄,墨发规矩地束在脑后,相比一般修士倒是显得斯文羸弱了些。 「贺兰师兄,你这般可别吓跑了小师弟。」随着一声爽朗笑声,一身着墨色锦衫的俊朗少年行了过来,少年双目精光蕴藉,眉极狭长,「快五百年了,我好不容易要做师兄了,你若是给吓跑了,我可饶不了你!」 这时南宫玥行了过来,笑笑:「小师弟莫要见怪,咱们天玑宫实在少有弟子入门才会如此,这两位分别是你三师兄贺兰轩,你四师兄东方阙。」 慕容凛对着二人拱手一礼:「慕容凛见过三师兄、四师兄。」 东方阙忙扶起慕容凛:「师弟太客气了,咱们天玑宫无需这些虚礼。」 慕容凛:「三师兄、四师兄,应该还有二师兄才是,怎么不见?」 东方阙笑笑:「憨师兄不知又捣鼓什么去了,晚上用饭时应该会见到。」 「憨师兄?二师兄姓憨?这个姓还真少!」 南宫玥笑:「你二师兄名上官诀,只因他行事……嗯……过于踏实老实,才得了这么个姓。」 慕容凛微怔,这时便听老远处有人喊:「小师弟!是小师弟到了么?」随后便见一个披着藏青色宽大道袍的少年飞奔过来,道袍被风吹的向后鼓起,活像一只努力奔跑的大鸵鸟,直冲嚮慕容凛。 慕容凛眸中一惊忙闪身,来人扑了个空险些跌倒,待站稳后,埋怨道:「小师弟,你躲啥?差点害我摔跤。」 等十三醒来看到自己收了这么个憨傻弟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慕容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尴尬地咳了咳:「抱歉,师兄。」 上官诀笑笑:「没事没事。」 贺兰轩:「真不禁念叨,说憨憨憨憨到。」 上官诀:「……」 贺兰轩仔细打量了慕容凛一阵后笑嘻嘻说道:「小师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呢!怎么说呢,小师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深谷血雨中开出的清冷幽兰,妖冶明媚中带着舒朗清俊。」 慕容凛礼貌笑笑。 「呵呵!师弟,你这套追小师妹的说辞师兄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这可是小师弟呀!」 「呃!」贺兰轩尴尬地咳了咳,转言道:「也是奇了,今日整个仓夷山竟然下起了梨花雨。」 东方阙应和道:「我也觉得奇怪,这能够让整个仓夷山下起梨花雨至少得是玄化境顶峰了,但是当下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应该都不会有这个闲情逸緻吧。」 「是谁弄的我才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为什么是梨花,不是杏花、桃花、樱花呢?关键是这个时节果子都熟了,哪里来得花呢?」上官诀疑惑道。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南宫师兄,我想去看看师尊的房间,你方便带我过去么?」 上官诀抢言道:「慕容小师弟,我带你过去吧!」 慕容凛拱手一礼笑道:「如此便有劳憨……嗯……上官师兄了。」 两人行过青石长街,进入长廊,长廊两侧立着精雕的白玉石柱,白玉石柱上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已经成熟,上官诀随手摘了一串递给慕容凛:「这是咱们自己种的,味道还不错。」 而后介绍道:「咱们天玑宫不像其他宫门弟子那么多,原本咱们天玑宫和其他宫门大小都差不多,但这几年别的宫门招收弟子越来越多,便从咱们这借走了几座宫殿,现在只剩下正殿和咱们几个师兄弟住的偏殿了,师尊的房间在正殿……」 第190页 慕容凛看似很认真地听着,然一句话都没听清。眼前一个小身影追着玄离开心地说着:」师尊,我突破一重了!」玄离宠溺的摸了摸小孩子的头。 「师尊,我做了桃花酥,你要不要吃?」 「好。」 「师尊,今日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好。」 「师尊……」 「好。」 见慕容凛愣神,上官诀轻声唤道:「慕容小师弟!」 「慕容小师弟?」 慕容凛才回过神:「抱歉,师兄,您方才说什么?」 上官诀嘆息一声,这回天玑宫又进来个什么样的师弟呀!想着将葡萄递给慕容凛,慕容凛接过道谢。 上官诀笑笑:「不用这么客气。到了,这便是师尊的卧房了,诶呀!我忽然想起来今天的水还没打,不然晚上没饭吃了,我先去打水了过会儿过来找你,你随意看看。」 不待慕容凛回应,上官诀已经跑着离开了。 慕容凛静静地看着房门,缓缓低下身盯着一枚已经有些松动的钉子良久,起身离开寻了工具将钉子重新固定。耳边仿若听到玄离愠怒埋怨:「大早上的,这是干什么呢,拆家么?」 慕容凛蓦然抬首:「十三?!」然除了一片沉寂什么也没有,不禁苦笑。良久,抬手轻轻推开了门,屋室内陈设依旧,一尘不染。看来这里常有人打扫。慕容凛抬脚行入室内,眼前仿若看到玄离蹙着眉,满脸疲意还略有些愠怒的说着:「凛苍河,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么?」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辰是人最佳的睡眠时间?」 「知道你还来吵我!」 「滚吧!」 「再吵为师睡觉,为师把你废到人阶!」 慕容凛不禁笑了,笑着笑着眼眸竟有些湿润,待慕容凛回神,泪珠已然顺着脸颊滑下。无论何时,你待我总是格外宽容诚挚,这份情谊我该怎样做才能不负你……十三! 血域时,我说让你等我,如今我真真正正地回来了,你却不在……罢了,这次便换我等你吧。 「慕容小师弟!」南宫玥一脸讶异地看着满脸泪水的慕容凛,「你……还好吧?」 慕容凛抬手随意地擦了擦,笑笑:「没事,让师兄见笑了。」 见慕容凛不愿多言,南宫玥也没有多问,无奈嘆息一声:「唉!上官师弟还是这个样子,做事总是不妥帖,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吧。」 慕容凛拱手一礼:「有劳师兄了。」 后随南宫玥从主殿出来,行过长廊前往客房。南宫玥有些愧疚地开口:「小师弟,暂时只能委屈你先住在客房了,稍后我去同玄真神君说一下,让他们给你腾出一间卧房。」 久久不得回应,南宫玥低唿两声:「小师弟!小师弟?」依旧无应,忙回身,慕容凛不知何时在方才路过的凉亭内停身,此刻正看着旁边一颗枯死的梨树发呆。 檐铃无语,自饮西风。 怎么会有这般感觉?清冷孤漠仿若暮秋雨下的梧桐……,南宫玥抬手抚了抚头:「一定是错觉。」语落行了过去,笑道:「小师弟,在看什么这般出神?」 闻言,慕容凛才回过神:「南宫师兄,这梨树?」 「师尊沉睡没几年,天枢宫弟子便入门『借宿』,失手伤了这梨树,虽已枯死,但我想这梨树或许是师尊与凛师兄种下的,便没捨得挪走。」南宫玥笑笑。 慕容凛淡淡问道:「师兄可还记得是谁毁了这梨树?」 「太久远了,记不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带你去客房安顿下来。」 「嗯。」 然在转身间,慕容凛抬手,一道印阵落在梨树上,随后便见枯死的树木竟隐隐泛出绿芽。 第66章 復仇开始 晚间席上,天玑宫难得又有新入门弟子,南宫玥等人忙活了一大桌子菜为慕容凛接风。 「慕容小师弟,欢迎你入天玑宫。」东方阙由衷道,「小师弟未到时,我是最晚入门的,一直希望能有个师弟,如今可是如愿了。」 上官诀满脸得意:「嘿嘿!谁让你运气差,入门晚呢。」 「是啊!是啊!谁让我运气差呢,最小也就罢了,还要有个憨师兄!」东方阙故作嘆息。 上官诀:「……」 慕容凛看着斗嘴的两人,回想起从前同是在这里,福伯与玄离在用饭时也总是喜欢斗嘴。不禁有些失神。 东方阙自然注意到了,以为慕容凛是有些认生,便温声道:「咱们天玑宫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因此平时便是这个样子,比起那些空有血缘的堂兄弟倒更像亲兄弟,也便更随意了些。师弟日后也不要过于拘谨。」 说着给慕容凛加了个鸡腿,「师弟尝尝,这鸡腿是憨师兄最拿手的。」 慕容凛这才回过神,知道东方阙是误会了也知东方阙好意微微颔首:「师兄既这般说了,那师弟我也不见外了。各位师兄,今日那场比武我看了,南宫祎实在是欺人太甚,那一掌大师兄本不必受的,想来过往的千年,他也是这般凌虐我们天玑宫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上官诀气就不打一处来。攥拳:「岂止是比武时凌虐,平时天枢宫更甚,动辄便挤占我们天玑宫的地方,如今咱们偌大的天玑宫除了师尊的主殿与我们几人的住处都快被他们挤占得差不多了。这还不算,时不时的还上门寻麻烦。若不是他们碍着大师兄是南宫家未来的家主,恐怕我们天玑宫早就没了。可又能怎么办,师尊一直睡着,我们连启蒙都未,除了忍着还能怎样?」 第191页 「可不,就比武前,南宫祎又来找大师兄麻烦,我其实挺不明白的,我们天玑宫都这样子了,他们为啥还是不肯放过,是不是非要将天玑宫彻底碾死踩的永无翻身之地才止么?」贺兰轩恨声道。 「小师弟才入门,你们俩说这个做什么?」东方阙蹙眉。 「对,对,不该说!咱们天玑宫虽被欺压,但咱们几个师兄弟却是最为团结的,咱们这也活得最是自在真实,比起那些装模作样整天顶着个面具做人的可舒服多了。」上官诀笑笑安慰道。 慕容凛笑笑:「无妨的,在入师门前,我便已知天玑宫的情况,如今我只想问诸位师兄一句,若有一个机会可以反击,师兄们可愿一试?」 慕容凛原本以为几人会满脸喜悦,并急着询问,然而事实上是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紧接着,便听上官诀嘆息一声:「师弟有这份心意已经足矣。咱们师尊睡了千年,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各宫更是为了迎合天枢宫剋扣咱们天玑宫灵药灵材……平时若不是大师兄以及东方师弟从家中拿些灵材贴补我们,现在怕是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逃不过生老病死!」 听两人如此说慕容凛瞭然,几人并非不感兴趣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面对现实无能为力而已。而自己又是才入天玑宫,他们并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慕容凛并不直接反驳,而是抬手召出一柄玄器:「此剑名莫梨。」 「玄器!」 「竟是玄器!」 「上等玄器!自修仙以来得玄器者至少玄化境之上,当然凛师兄是个例外,但这种特例绝不可能被轻易复制,更何况是超越!而观这柄玄器的品质,师弟你至少是玄化境顶峰。」南宫玥满脸震惊。 「玄化境顶峰,天,小师弟你就是开山立派都可以了。想当年,别说当年,就是现在四宫三府中也就玄真、玄清、子羽三位宗师突破至太虚,其他几位还是在玄化境呢!而且子墨真君似乎至今连柄玄器都未炼出。」上官诀不可置信道。 「子墨真君那是报应,坏事做多了,活该他炼不出玄器,当年不就是他杀了整日跟在师尊身侧的福伯,不过当时玄清师伯也重伤了他,好像至今对他都有影响!」贺兰轩随意道。却未注意到慕容凛在听到子墨真君四个字时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慕容凛很满意几人的反应,再次开口:「受了多年欺压,诸位师兄可愿反击?」 自慕容凛召出玄器后,东方阙除了震惊也有了几分谨慎:「慕容师弟既然已玄化境顶峰,为何要来天玑宫?」 闻言,其他几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警惕地看嚮慕容凛。 慕容凛垂眸,嘆息一声,满眼遗憾:「多年前,我极为崇拜玄离神君,本欲拜入天玑宫门下,然却不想,师尊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一千年我从不间断地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师尊了仇,让那些害他之人十倍百倍偿还当日之痛。」 说着看向众人:「经歷千年前的变故,诸位师兄心存警惕也可理解,但如今的天玑宫又有什么可为外人谋算呢?更何况修行一事,诸位师兄并非全然不知,若有差错,必可察觉。如今,我已展现我的诚意,诸位师兄,可愿意让我指导,随我修行,为千年前的变故,为千年来的欺压讨一个公道?话已至此,若师兄心中仍有疑问,不愿信我,我也绝不会勉强。此路纵艰,我一人也可走得下去。」 几人相视彼此,沉默良久。上官诀率先开口,郑重道:「小师弟,我愿随你修行。为师尊,为凛师兄,为千年前的事讨回一个公道。」 同时看向其他三人:「这一日我已经等的太久了!不愿再等下去了。」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比起其他三人南宫玥才是慕容凛此为真正的目标。南宫玥阖眸深吸一口气,郑重答道:「我本想等师尊亲自指导,但如今我愿一赌,赌上我的全部,为千年前的不公,为凛师兄,为福伯,更为师尊讨一个公道。」 其他两人亦郑重点首。 慕容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点首:「好,但事前师兄要允我三事。」 南宫玥:「师弟请讲。」 慕容凛沉声道:「第一,不得让其他宫门之人知晓师兄们已启蒙修行;第二,百年内不得参加重阳比武;第三,修行期间诸位虽是师兄,却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导,诸位师兄可能做到?」 众人点首。 慕容凛起身:「师兄等我五日,五日后我回来为诸位师兄启蒙。」 「凛师弟……」南宫玥欲言又止。 慕容凛停身:「南宫师兄但说无妨。」 南宫玥:「启蒙需兽骨,这方面我可以从南宫家……」 慕容凛笑笑打断:「此事我自有安排,南宫师兄不必忧心。况且,若南宫师兄向南宫家开口,南宫祎也必然会知晓。我们时间不多,没有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玥也想到了这一环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如今听慕容凛如此说,当即拱手一礼:「如此一切便都劳烦师弟了。」 「师兄客气。」后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十三,如今你做不到的事,我来代你做。那些欺辱你,伤害你的,无论什么来歷,我都会让他们数百倍偿还。 「诶~小师弟还没吃饭……呢!」看着慕容凛消失的背影,上官诀才想起来,喃喃道,「这性子真是比我还急,东方,你以后怕是要多个憨师弟了!」 第192页 东方阙笑笑,看着慕容凛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不明意味,不知在想些什么。 仓夷山深处,一身着青色衣衫的俊逸男子正望着漫天梨花发呆。 「许久不见了。」闻言,青衣男子抬首看嚮慕容凛,微微蹙眉:「你是?」 而后喜道:「苍河!」 慕容凛并未想到青衣男子只一眼便认出自己,有些讶异:「看来我这易容的不过关呀,一下子便被你认出来了。」 青衣男子:「在我面前,你就是化成灰也没用。我是青蟒,除了眼睛还有感知,只要你气息不变,不过,总感觉你有些不同了。嗯,就好像一头沉睡的雄狮甦醒了般,但不论如何,总之是你就够了。」 青衣男子正是当年的小青蛇。 慕容凛笑笑:「这话倒是都让你说了,想不到,不过千年,你已彻底步入化形境了!」 小青蛇:「比不得你变化大,看你这样子,至少玄化之上了,嗯……不对,应该是太虚之上,这漫天梨花雨当是你所为吧?」 「嗯。」 小青蛇一脸惊喜:「看来你另有机缘,可想说说?」 「不过是找回全部的自己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这话答得和没说有啥区别。小青蛇也明白慕容凛不愿多言,便也不再追问。转言:「当年事件风头过去后,我曾下山找过你,却一无所获。玄离神君若是知晓你还活着,而且活的这般好,定然十分欣慰。」 「当年,是我……害了师尊。」慕容凛垂眸。 「纵然没有你,他们也容不下力量强大又不可控的玄离神君。」 「但终是我递给了他们利刃,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师尊!终是我……,我永远忘不了师尊为护我倒身的那一刻!」说着身上魔气骤然爆散,「那些人,该死!给他们利刃的我同样该死。」 小青蛇嘆息一声,解铃还须繫铃人。笑笑: 「回来了,便好,可有什么打算。」 「百年后的重阳比武,是我送给玄真的第一份大礼。」 「你想教玄离神君的那些弟子。」 「你这入了化形境,也聪慧了不少呀!」 「嘿!这话像是夸我,可我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慕容凛抬眸看向远方:「千年来,天枢宫不断欺压□□,如今得一个机会,必然会紧抓不放,必会竭尽所有,此刻是最佳时机,若再多一分则磨损锐气,少一分则锐气不锋。他们一定能带给我惊喜。」 小青蛇:「光听着,便觉得有趣,这条路你可不能抛下我自己走,我虽未正式拜入天玑宫,但也绝对是天玑宫的老人了,所以,当年他们欠我们天玑宫的,我也有权讨上一讨。」 「你当然有权讨上一讨,而且你不是也这般做了么?」说着慕容凛郑重地看向小青蛇。 小青蛇顿感威压:「苍河,你为何忽然这般看着我?」 慕容凛别过头:「我为何这般看着你,你当真不知?」 小青蛇嘆息一声,心知已经瞒不下了,但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慕容凛:「你打算倾全族之力夜袭天枢宫?」 「看来你是感觉到周围青蟒的气息才到这寻上我的。」小青蛇点首,「我原本是青蟒主脉继承人之一,经过继位之战如今已登上族长之位。当年事发时我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如今我有这个能力了,定要荡平天枢宫。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 「唉!一入仓夷便察觉周围青蟒气息。你认为我能察觉到,玄真便察觉不出么?早在你带领全族围困之时,玄真、玄若定然都察觉到了,也必会有所因应。青蟒全族力量的确不可小觑,但想单凭这便荡平天枢宫绝无可能。因为你的对手绝对不止是天枢宫,一旦开战,天权宫绝不会袖手旁观,甚至玄清神君都会现身阻止,毕竟你是妖兽,不是师尊。一旦战事起,你要如何保证只伤天枢宫之人?届时又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而你的族人又有多少会枉死?纵然侥倖你成功了,你觉得师尊醒来真的会为这而欣慰?」 小青蛇攥紧拳,慕容凛所言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没有办法,以他自己的力量他没办法给福伯给玄离甚至给他一直以为已经亡故的凛苍河报仇。 慕容凛抬手轻拍了拍小青蛇的肩膀:「你的心意我明白,福伯明白,师尊也明白。如今我回来了,这份重担我们一起来担。你若愿意便与我同行。纵然是死,也不能让那些人那么轻松的死,相信我,我的方式绝对要比你的更合适,也更为凌厉。」 沉默良久,小青蛇松开手:「好,我随你同行。」说罢,抬手画了道符印,周围青蟒见印纷纷退去。 小青蛇看嚮慕容凛:「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凛:「给这几个孩子启蒙,寻兽骨。」 小青蛇:「关于兽骨,我倒是可以提供两块。当年继位之争,我曾杀死两条青蟒获得五百年兽骨两枚。其他的还要想想办法,你可有方向?」 慕容凛有些意外,不过这倒是省了些麻烦,开口:「贪狼。」 小青蛇微怔,没想到慕容凛开口便是这么个大傢伙,开口提醒:「这傢伙大概有五六千年修为了,虽未化形,其实力也可与玄化境顶峰比肩了。另外,千年前玄离神君和朱厌战过后,朱厌狠狠地收拾了贪狼,从此贪狼便成为朱厌的奴隶,想取贪狼不可避免的就要与朱厌一战。」说着看嚮慕容凛,见慕容凛面上并无任何变化,心知慕容凛定然是早已知晓了,倒是自己多此一举。 第193页 正想间,凛苍河:「你可能战贪狼?」 小青蛇双手环臂:「切,别说贪狼,就是朱厌,我都可一战,不是和你吹,如今的我……」 「走吧。」不等小青蛇说完慕容凛打断道。 小青蛇闷哼一声。 …… 千方绿舟,虽已重阳,却依旧绿树成荫,芳草萋萋,一幅生机盎然景象。 「这才是千方绿舟该有的样貌。」慕容凛笑道,「如今我倒是明白那时朱厌说贪狼能把府邸糟蹋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当年千方绿舟那一战,玄离并未带着小青蛇,小青蛇自然也不知当时的景象,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看嚮慕容凛。 慕容凛解释道:「千年前我和师尊过来时,这千方绿舟处处枯树,毒蛇环绕,黄沙遍地,没有一丝生气。」 小青蛇看着如今的千方绿舟实在是想像不出得怎么作才能把好好的绿舟折腾成慕容凛所说的景象。若真是这般,这贪狼还真是个人才。 正想间,贪狼忽然行出拦下两人去路,冷冷地看着他们。千年不见,贪狼比之前又高出了数十丈。 「你们是什么人,来千方绿舟有什么事?」 慕容凛抬手拨弄了两下墨发:「想借你两颗獠牙一用。」 「笑话!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又当本座是什么?」 慕容凛看向小青蛇,小青蛇瞭然,飞身上前抬掌袭向贪狼,贪狼沉眸,方要迎击,此时朱厌飞身而下挡下小青蛇,冷眸看向两人:「两位可知此处乃是本座朱厌的府邸,而这贪狼更是本座的手下。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两位是否太过无礼了些?」 见朱厌行出,慕容凛一改玩味模样,行至小青蛇身旁,沉声:「朱厌,许久不见了!」 朱厌沉眸:「凛苍河?!是许久不见了!如今你那个师尊应该都死得透透的了,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座面前!」 「放肆!」慕容凛沉声:「怎么,不过四千年未见,便不认得本尊了么?」说着慕容凛周身魔气骤然爆发,双眸化为猩红,额间一朵曼珠沙华妖冶绽开。 贪狼已受不住威压伏身地上,纵是小青蛇竟也受到影响,勉强撑着身子,满脸惊异地看嚮慕容凛,这气息不是人类,亦不是妖兽。 之前小青蛇虽答允放弃夜袭天枢宫,但对凛苍河的手法还是有几分怀疑,毕竟凭藉一人之力如何能同那么多势力相斗。如今小青蛇不再怀疑。如今的凛苍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凛苍河了,是从本质上改变了。 「蓝域魔尊!这……怎么可能?您当年不是为玄离诛杀了么?」朱厌恭敬道。 慕容凛指间微动,朱厌便觉腿上一痛跪身地上。 只听慕容凛冷言:「十三尊号也是你可轻易称唿的!」 「朱厌不敢!还请魔尊告知此行目的,可有朱厌能做的?当年无间血域,若非魔尊出手,朱厌早已死在鬼寅手上,如今有机会再遇您,无论何事,但凡朱厌能做到的,必定竭尽全力。」 「当年救你,非本尊本意,亦不会以此要求你回报什么。我身边这位朋友不过修行千年,想与贪狼一战,若胜,取其两枚獠牙,若败,他留此为你牛马!」 小青蛇:「……」 朱厌看向贪狼,贪狼迎出:「不过千年青蟒,当真狂妄!便依魔尊所言。」 慕容凛唇角勾起,旋身踏步,指掐剑诀,眨眼间阵印已成。慕容凛朗声:「开阵!」瞬间整个绿舟便氤氲在水气之中。 朱厌沉眸:「水行阵!」 「为了这场比斗公平。看你样子,似是有所不满。」 「朱厌不敢。」心中暗暗吐槽,这还打什么,贪狼属性为火,这种级别的水行阵已将其压制的死死的,这和绑着他手脚打有啥区别? 小青蛇心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此时,慕容凛召出一柄冰色仙剑丢给小青蛇,小青蛇接过仙剑,眸中满是笑意。 贪狼敢怒不敢言,看向朱厌,这还怎么打? 朱厌扶额,随便打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这尊大佛咱惹不起。 小青蛇手握仙剑,抬手画印,而后寄出仙剑,亿万道剑影刺向贪狼。然剑影上灵力却极为平常。 贪狼装模作样地格挡几下,然后便被仙剑刺伤,跪身于地。 小青蛇抬手画印,收回仙剑,漫天剑雨瞬停,而后看向贪狼笑道:「承让?」 贪狼沉默,表示一句话都不想说。朱厌忙道:「是贪狼输了,他的两枚獠牙给你们。」 慕容凛闻言满意点首,随意拨了拨墨发:「他们打完换我们了,不过我只要你一枚獠牙。」 朱厌笑笑:「不用打,不用打,朱厌自知不敌。」说着奉上自己的獠牙。 拿到三枚獠牙后,慕容凛与小青蛇御剑离开。 贪狼:「主人,我们干嘛要如此低声下气的?」 朱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郑重说道:「记住,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莫说我们,就算是上古神兽混沌、吞天都要礼让三分。」 贪狼小声嘀咕:「这人不是凛苍河么?」 朱厌见贪狼模样,暗暗摇头,解释:「他是凛苍河,但他同样非人非妖,似神似魔,也不知他的到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九霄境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两人离开千方绿舟,一路上,小青蛇着实有很多疑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尤其是朱厌对慕容凛的态度太过诡异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竟这么容易。苍河,你到底什么来歷,连朱厌竟也如此敬畏你?」 第194页 慕容凛苦笑:「无用之人,一个护不住想护之人的废人罢了。」 小青蛇蹙眉:「切!不愿说便不说,别装得这么苦大仇深的,话说你现在修为太虚几重了,撇开你那个身份外。」 凛苍河随口说道:「太虚一重境。」 「方入太虚,你便敢回来?」小青蛇蹙眉,「我发现你口中的实话是越来越少了。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便不勉强你。接下来找哪个倒霉蛋?」 慕容凛看着小青蛇笑笑:「去找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小青蛇这些年都在专心修行,极少出去同其他妖兽相交,如今当真是想不起自己有哪位老朋友。 慕容凛:「当年削了你两次角的老朋友。」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如今是该找他们晦气了。」 第67章 启蒙 金乌宫内,一只金乌道:「老二,我这左眼皮怎么老是跳,你说是不是要有什么祸事发生呀?」 另一只笑道:「放心吧,左眼跳财,大哥你这是要发财呀。」 「是么?只是上次跳得这么厉害还是一千多年前被玄离神君暴揍一顿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忧心。」 「若是这,大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玄离神君都睡了一千年了,就算醒了第一件事也是找玄真报仇,不会闲着来找咱们的。」 话刚落,一个小乌鸦慌慌张张地飞了进来:「不好了,宫主,有人打上门来了。」 闻言,两只金乌都怔在一旁,颤声:「是……是……玄离神君么?」 「不是。」 一听见不是玄离神君,两只金乌瞬间来了精神。 老大不悦地看向那乌鸦,一脸嫌弃:「不是,你慌个啥,老二,走,咱们出去瞧瞧。」 …… 宫门外,慕容凛抱臂斜倚着树干慵懒道:「一会儿出来了,你可以先揍一会儿,揍爽了,我们再取灵材。」 小青蛇笑笑,我发现小苍河你这重新回来人都变得损了,倒有几分玄离神君的样子了。 正想间,两只金乌已经行了出来,厉声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金乌宫撒野?」 千年过去,见两只金乌竟还是当年模样,连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活得这般没心没肺。小青蛇不禁有些感慨。千年前自己为继位之斗下山歷练,初出时不也是这般肆意,如今……,小青蛇轻嘆一声,倒有些羡慕他们了。 想罢,行上前:「想不到都千年未见,两位竟还是这般性子,两位可还识得我这个老朋友?」 老朋友,金乌仔细打量起小青蛇,思忖良久才不确定地开口:「你是……青蟒?」 「正是。」 两只金乌大惊:「你不是让玄离神君给废了么?怎么还出现在这?而且竟然化形了!」 当年玄离放走金乌后,金乌也曾打听过小青蛇的结局,得知小青蛇直接被玄离废了修为,以为小青蛇肯定活不了了,为此还暗喜了许久。却没想到如今再见,人家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化形了。 不过小青蛇现在肯定是没心思为金乌解惑,直言:「今日我是来讨债的。」语落手中已然握了一柄青色仙剑。 慕容凛眸色微动。仙剑!因仙剑本是斩杀妖兽所用,因此妖兽化形境后炼器得仙剑者极少,至今有记载的除了万妖录上排名前三的妖兽外,就是上古时期的九婴、神凰、云吞、大鹏了,但凡能够炼出仙剑的妖兽未来都必将雄霸一方。 金乌一脸惊惧:「仙……仙剑!怎么……」 话还未完便被另一只金乌拽着逃离,一脸埋怨:「大哥,愣啥神呢?逃命要紧呀!」 之后便见小青蛇提着仙剑漫天追着金乌跑。一刻钟后,慕容凛才懒懒开口:「好了,别玩了。」 闻言小青蛇凝眸画印祭出仙剑,一瞬两只金乌便被斩落。 慕容凛懒懒地直起身:「各取下一足回家。」 小青蛇照做后看着只剩下两足的金乌满意笑笑:「乌鸦就该长两爪,这样看着顺眼多了,你们俩说是不?」 金乌:「……」是个屁,就算是长两爪,人家也不是两只都长一边的呀!!!只见两只金乌此刻一边身子瘫在地上,一边两条腿支着。 「真是不知好歹,帮你们变得美些,还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小青蛇吐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金乌:「……」 慕容凛也没想到小青蛇会这么取,不禁向两只金乌投去同情目光,默默嘆息一声,有些无奈:「好了,别贫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小青蛇瞭然随慕容凛离开:「这不是回仓夷山的方向呀?」 「在回去之前我要去见一人。」 见人?什么人值得你亲自过去一见?小青蛇还想再问两句,哪知慕容凛忽然加快了速度。 一刻钟后,两人到达了目的地八逐海缥缈峰。 慕容凛沉眸飞身而上,小青蛇紧随其后。 竹室依旧未变,慕容凛不请自入。 「唉!终是躲不过呀!」神算子嘆息一声。 慕容凛相对神算子落座在纸上同样写了个蓝字:「先生这一卦可要算得认真些。」 你这哪是要算卦呀!这分明是来算帐的!神算子苦笑:「这卦不必算了,若是他人卦象尚能指引趋势,但算卦之人是您,我这卦便难准了,凡人讲人定胜天,可您本就是天,天数难定,所以一切在您身上皆看造化。」 第195页 慕容凛笑笑:「世人都讲先生的卦从无不准,也都说先生不会因任何威逼而说违心之言,今日这卦我便谢过先生了。」 说罢起身同小青蛇离开,神算子忙抬手擦去额间冷汗,心下松了一口气。 此时,凛苍河忽然回身:「窥到半分天机便敢自命不凡,便是本尊都不敢以神算两字自称,你又凭什么?今日你的命保住了,但若再敢在他人面前瞎嚼舌根,本尊不介意让你永远张不开嘴。」 小青蛇看着这样的凛苍河不禁怔住,这人身上的威压与寒意虽不是对着我,可我竟也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确定人离开后,神算子直接瘫坐在地上,吓死我了!幸好这条命是保住了。不过这太霄境难平静了,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 将至仓夷山时,慕容凛忽然停身,小青蛇滑出一段才收住脚,埋怨:「你搞什么?能不能先说一声再停?」 慕容凛看着险些跌落好不容易才站稳的小青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忽然想起个问题。那些小傢伙还未见过你,我贸然带你过去,怕是不妥,他们对我的戒心也就稍稍减退……」后为难地看向小青蛇。 小青蛇锁眉:「我可告诉你,别想撇下我,办了事就不认人,过了河就想拆桥,门都没有。」 「这你倒是想多了,我倒也没想撇下你,只是总得想个办法,明晃晃的人实在太扎眼了,不若……」 「不若什么?」小青蛇总觉得慕容凛没打什么好算盘。 果然,慕容凛狡黠一笑看向小青蛇:「有一个方法倒是可行,就是得委屈委屈你了。」 「嗯?」 「你化作我的灵宠,这样他们便不会多想了。」 小青蛇双手抱臂,一脸黑线:「呵!我就知道你没憋着什么好屁。但是你见谁养条巨蟒当灵宠的?你看人家养狗的说,『哇这狗真可爱!』;养鸟的说『哇!这鸟真灵透!』;就是养猪的,都能说『这猪憨憨的,蠢萌蠢萌的!』你说,你养个巨蟒,你让人咋说,可爱?萌?憨憨?乖?还是……」 「停!别说了,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慕容凛垂眸,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当年在无间血域时,玄离看着一只小猴子手里抱着桃子啃非常入迷。 「十三,喜欢的话我把它捉回来给你养着玩。」 「别,千万别,我可不喜欢养猴子,弄回来再和我抢梨吃!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喜欢小松鼠,毛茸茸的多可爱,还不和我抢梨吃,多好。若是要养点什么,我定要养只小松鼠。」 想罢,慕容凛笑笑:「化作小松鼠吧!」 「哈?」小青蛇显然还没弄明白状况,不知道慕容凛这是又想起了哪出。 「要么走,要么化作小松鼠。」慕容凛重复道。 「……」小青蛇心知慕容凛这次不是说着玩的。虽是不愿,然终是化作了一只灰色毛茸茸的小松鼠,「我这为了玄离神君,为了咱天玑宫牺牲可够大的了,这事若是让青蟒其他族人知晓估计都想罢免我这个族长了。」 慕容凛笑笑:「你是小松鼠,不能讲人话。」 小青蛇沉沉说道:「凛苍河!你别太过分了啊!」 慕容凛也知道已经到小青蛇的底线了,再开玩笑小青蛇怕是便不干了。忙道:「成成,可以说话!可以说话!过来,蹦我肩上,我带你回家。」 小青蛇一脸不情愿地跳了上去。 刚走了两步,慕容凛再次停下身子:「嗯……」 「又怎么了?」小青蛇不耐烦地问道。 「得给你起个名字,就叫肉松吧!」 「肉松……肉松……,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我想起来了,神霄境是不是有种食物叫肉松饼?你小子该不会饿了把我炖了吃了吧?」说着竟莫名生出几分危机感。 慕容凛满脸嫌弃,冷笑两声:「千年的大蟒蛇,这肉得多老,我得多想不开才去炖了你吃!」 肉松不服气:「呵呵!我的肉可是大补的好不好!拿到神霄境去卖可是能卖不少灵石的好不!」 慕容凛唇角微微上扬,不怀好意地看向肉松:「你这么推销自己,是不是特别期待我把你炖了吃?」 肉松觉得慕容凛的眼神不像是闹着玩,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道:「我的肉老的很,不好吃,非常不好吃!」 慕容凛眸中闪过几分无奈,千年过去虽然聪明了些,不过相对而言还是傻的。笑笑摇头。带着肉松往天玑宫行去。 …… 「一千年没来正殿这边,天玑宫一如从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嗯?这走廊多了些葡萄藤。」 说着肉松费力摘下一串,两个小爪子抱着葡萄吃了一颗:「味道还不错,若是玄离神君在,见了这葡萄定会眉开眼笑,十分欢喜。」 慕容凛微微垂眸。 见慕容凛这个模样,肉松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乱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嗯……你别多想,别这个样子……」 慕容凛笑笑:「我只是想师尊了,走吧。」 至宫门时,便听见上官诀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师兄,你说小师弟真的能教我们么?这自己修行和教导别人可是大为不同,看小师弟的样子也就修了一千多年……我有些担心。」 其实,上官诀这个疑问,其他三人并非没想过。只是如今有了一线希望,他们都不断地说服自己去相信。 第196页 这就仿若一个人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偶然一天有人告诉他能够见到阳光。那不论过程如何艰难,这个人都会去尝试,此刻的天玑宫众人与此相比一般无二。 南宫玥抬手轻拍了拍上官诀肩膀:「既然做出了选择,便该坚信不疑!心存疑惑,如何前行?」 「是,师兄,我知错了。」 闻言,慕容凛笑笑行入:「让师兄久等了。」 上官诀赶忙迎上前,方要开口,慕容凛便打断道:「我知道师兄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解释这个上面,咱们时间本就不多。两位师兄叫上其他人前往流光天堑答案自然明了,我先行一步。」 流光天堑,慕容凛仿若又看到玄离为自己启蒙时故作高深地和自己说:「日后,你便懂了。」 你说万事万物皆是修行,只是,这修行也太苦了些!十三。慕容凛苦笑,当年神算子测算不错,可他也不过测出一半而已。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选择此路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只有百年寿命,可你却信了那个半吊子的话,因为忧心选择为我逆天改命,真是好傻。 肉松望着飞瀑不禁感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变的大概也只有这了。还记得当年便是在这里我受到玄离神君点拨,自此修行一日千里……」 「噗嗤!」慕容凛不禁笑出声,「也就你会相信,他不过是装个高深的样子,忽悠你罢了。」 肉松抬眸看嚮慕容凛,却见慕容凛眸中已然含泪。 「慕容师弟,我们都到了。」 慕容凛敛神转身:「既然到了,那便开始吧。」 说着抬手指向飞瀑方向,学着当年玄离的样子,问道:「诸位师兄,你们看见了什么?」 贺兰轩蹙眉:「什么?这流光天堑我们都看了一千年了,我们该看见什么?」 「小师弟是说这瀑布么?」东方阙问道。 慕容凛点首:「有何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很大?」上官诀疑道。 慕容凛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它的归处为何?」 众人低首看向瀑布归处:「小……溪?」 「慕容小师弟,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贺兰轩急切道。 南宫玥沉声:「有几分耐心,贺兰。」 贺兰轩:「都已经忍了千年了,哪里还有什么耐心。」 慕容凛笑笑:「师兄,无妨。」后缓缓道:「涓涓细流,缓缓流淌是它,声势巨大,一泻万丈亦是它,诸位师兄,可有感悟?」 众人皱着眉思索着。 贺兰轩:「师弟是说修行一途无论起点高低,终点皆同么?」 上官诀摇头:「我觉得是在说修行的决心,永不停歇方能无穷无尽。」 东方阙垂眸:「我觉得是再说万物无论何种形态本质不变,所以修行亦是如此,无论修何种道,终是殊途同归。」 凛苍河看向南宫玥:「大师兄怎么看?」 南宫玥看向飞瀑:「我觉得修行一途要如水,可容万物,可化万态,无长形但有长性。」 其他几人闻言都不禁呆怔,上官诀挠头道:「大师兄,你说的是啥,我听都听不懂。慕容师弟,答案到底是啥?」 慕容凛笑道:「没有答案,涓涓溪流是修行,一泻万丈是修行,众位师兄今日所悟亦是修行。」 「哈?」几人目瞪口呆。 慕容凛郑重开口:「但师兄们要牢记,修行一途,出身贵贱,起点高低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永不停滞,唯有勤勉向前,方是正途。修行从无终南捷径,亦无终点。」 众人点首。 慕容凛看向肉松,肉松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抬起爪子后一个锦囊便现,肉松托着锦囊递给慕容凛。 「诶?这小傢伙可真可爱!」上官诀抬手就要摸摸小松鼠的小脑袋。 「别碰我!」肉松满脸嫌弃。 上官诀吓了一跳:「还会说话?」 慕容凛笑笑:「他叫肉松,是我的灵宠。」 众人不禁都好奇地看向肉松。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松鼠么?」肉松抱臂满脸不耐烦。 上官诀看着一副气唿唿样子的小松鼠,只觉懵懂可爱,不禁笑笑:「嘿!个不大,脾气还不小,真有意思。」 「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慕容凛正色道。后从锦囊中拿出从两金乌上取下的两足抛入空中,指画剑印,两足瞬间炼化为两枚灵丹,灵力充沛。 慕容凛将两枚灵丹同时融入上官诀体内,后又将小青蛇取得的两枚青蟒兽骨炼化融入贺兰轩体内,两人顿觉六识六根六尘瞬间澄明通透。 肉松看嚮慕容凛,我原以为你是要用这四枚给四人启蒙,不想竟然是两枚一人,如此每人启蒙灵材将近九百年修为,都可与你当年一比了。 慕容凛后又将一枚贪狼獠牙炼化融入东方阙体内,见东方阙有些怔,解释:「虽然只是一颗,但上面也有九百年修为,比之那两颗之和毫不逊色。」 东方阙拱手一礼:「师弟不用解释,我们几人皆出世家,别的不行,妖兽灵材修为还是能认出来的。我只是没想到师弟会如此待我们,普通修者入门启蒙能得百年修为兽骨已属稀有,而我们几个都将近千年。」 慕容凛笑笑:「师兄不必介怀,若是师尊在,为你们寻得的启蒙材料不会比这逊色。」说完走向南宫玥抬手将两枚獠牙炼化融入南宫玥体内,后道:「南宫师兄,这两枚獠牙加起来修为共一千三百年,我对你的期待与其他三位师兄不同,这百年我会更为关注师兄修为,百年后我要师兄入天阶与东方驷一战。」 第197页 上官决面色沉下:「百年入天阶?从古至今能够做到的唯有凛师兄一人。凛师兄的天资世间少有,纵然是这般天资,也还是在师尊一对一的指导下,且那时天玑宫灵材几乎全部用在凛师兄一人身上。而如今,纵然南宫师兄天资不凡,但我们天玑宫灵材被剋扣,师尊又在沉睡,当然,慕容师弟我不是说你指导不好……只是终有差别……」 「上官师兄说的是,纵然昼夜不停,以如今我们的条件,百年想入天阶也太过勉强。」东方阙连连摇首。 慕容凛郑重地看向南宫玥:「南宫师兄也这么认为么?」 百年入天阶对于如今的天玑宫来说确实有些困难,然南宫玥却目光坚定:「百年凛师兄能做到,如今我南宫玥亦可做到。」 慕容凛看得出南宫玥眸中的坚定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心知南宫玥的决心。你这份决心绝不会让你失望。慕容凛郑重点首:「好。灵材之事诸位师兄不必担忧,交于我便可。」 语落,抬手一柄上等仙品仙剑便握于手中:「这柄剑师兄先用着,若师兄以后造出品阶更高的仙剑,这柄剑我再收回。」 南宫玥接过:「多谢。」 慕容凛又分别给其他三人各一柄下等仙剑。 第68章 炼器 之后的百年,天玑宫内众人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虽然慕容凛大多时间都在指导南宫玥,对南宫玥也格外严厉,但其他三人也从未有半分懈怠。 到第四十年其他人皆已入人阶,而南宫玥更是入了地阶。慕容凛为南宫玥取了排名第八的妖兽蛊雕独角为材料,南宫玥炼出一柄下等仙品仙剑。 百年后,南宫玥成功入了天阶。 上官诀贊道「师兄,你成功了,不枉这百年日夜不停地修行。若是这次师兄也得一柄玄器,那我们天玑宫可就又出来一个凛苍河,到时候重阳比武我们就又狠狠的抽了玄真一个大嘴巴子,想想便觉得爽。」 贺兰轩:「憨师兄,你还真是憨,你当玄器都是大风颳来的,说得到便能得到。」 上官诀也知道天阶得玄器几乎不可能,当年凛苍河的经歷不是那么容易可轻易复制:「我就是过个嘴瘾,这你也要同我计较。」 东方阙:「可惜的是,如今南宫祎已经快至玄化境顶峰了,终归是时间太短了。」 上官诀嘆息一声:「千年前,凛师兄能够战胜南宫祎,那时南宫祎也不过刚入玄化境,如今……」 南宫玥攥拳:「我或可一试。」 「不必试!」慕容凛行入正殿走到几人身侧。 上官诀、贺兰轩登时站得老直。 东方阙见两人这反应,无奈笑笑,后开口:「慕容师弟也认为南宫师兄毫无胜算么?」 慕容凛摇首:「胜算有无我不敢说,但是纵然勉强胜了,南宫师兄也必然身负重伤,甚至伤到根基,诸位师兄觉得值得么?」 上官诀、东方阙摇首:「不值得。」 然南宫玥却沉声道:「值得!」 上官诀、东方阙惊讶地看向南宫玥,纵然是慕容凛眸中都闪过一分讶异,后抬手拍了拍南宫玥的肩膀:「南宫师兄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南宫师兄莫不是忘记了,慕容并非天玑宫宫主,同师兄们一样是天玑宫的弟子,我亦可参战。」 闻言上官诀拍了下额头:「这一百年来,我竟然都忘记了慕容小师弟也是天玑宫弟子了!」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郑重道:「交于我。」 南宫玥点首:「好。」 慕容凛笑笑:「先不说这个了,南宫师兄如今突破天阶,明日我打算带师兄去寻妖兽梼杌,取其獠牙作为炼器材料。」 「梼杌!慕容小师弟你不会说笑的吧?那可是在妖兽录之外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呀!传闻曾经有五名太虚境的修者联合出手,想要取一枚獠牙,然最终却大败而归,两死一伤,伤者根基尽毁……太冒险了。」东方阙一脸凝重。 南宫玥:「不过天阶,慕容小师弟没有必要……」 慕容凛打断:「师兄不必忧心,我不会冒险,更不会拿师兄的命去冒险。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便有十分的把握。」 东方阙沉眸:「纵然如慕容师弟所言,但这终归是太冒险了,千百年来,我们天玑宫受尽欺辱,如今因为你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我们不能去冒这个险,更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当年师尊在时已经太虚顶峰,都未冒险去寻梼杌……」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南宫师兄也这么认为么?」 南宫玥点首:「慕容师弟,不过天阶,不必为了我冒这么大的危险,就好像你说过的如今的我不该冒险去与南宫祎一战。但是,若师弟执意行这一趟,无论生死,我都会陪同师弟前往。」 听到南宫玥的回答,慕容凛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南宫玥的心志不够坚决。如今得到答案,慕容凛眸中闪过一抹欣慰。这一趟,我保证你不会白行。 「明日南宫师兄随我同往,其他师兄留在天玑宫办理报名事宜。」 东方阙心知慕容凛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与其在这做无畏的争辩倒不如去天玑宫仓库翻翻,看看有什么宝物能够用上,尽可能地保下两人性命。当即不再劝说。 而上官诀、贺兰轩本来对慕容凛就有几分畏惧,虽然也觉得此事不可行,但见慕容凛心思坚决且东方阙都不再劝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198页 慕容凛看向肉松,肉松跳上慕容凛肩膀。慕容凛低声交代:「我们此去会很久,他们报名事宜我担忧会遇到为难,你留下来暗中护着他们,莫让他们吃亏。」 肉松:「你也小心。」 「嗯。」 第二日,天还未亮,慕容凛便被外面的细碎声响吵醒了,满面倦容极不情愿地起床穿衣。 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出的,嗯……过去看看。想着去了厨房。只见贺兰轩、上官诀正在准备早饭。两人见慕容凛,上官诀有些恼地用力敲了贺兰轩脑壳一下:「都和你说了,让你小声点,偏不听,都把小师弟吵醒了!」 贺兰轩摸着头一脸不高兴:「憨师兄!你干嘛!」 慕容凛看着忙碌的两个人,这两人大概很早便起了吧,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抬步走了过去:「我也来帮忙。」 上官诀忙拒绝:「小师弟,我们俩这快好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儿!」说着将慕容凛推出门外。 慕容凛无奈笑笑,眸中却变得柔软了些。 回了房间,慕容凛本想再眯一会儿,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起笔默写了一篇他觉得还算不错的上古阵法。这阵法对于修习者修为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但学会后,在这阵法中修行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唯一的缺点便是阵法有些复杂难记。刚好这些日子自己与南宫玥要离开,这算是给其他三人留的课业吧。 早上,饭已备好,上官诀去喊慕容凛用饭。慕容凛带着阵法过去。 用饭间,东方阙拿出两件护身衣,两枚护心镜和一瓶丹药,还有些灵器大大小小的装了满满一个大包裹:「小师弟、大师兄,我昨晚翻了翻库房,发现就这些防身的,或许能用上,你们俩带上。」 别人不知慕容凛却最清楚天玑宫的库房有多乱。为了找出这些东西,怕是翻了一整夜吧?这份心意我记下了。慕容凛眸色柔和,拿出今早默好的阵法,足足有十页交与东方阙:「这是我与大师兄离开后,你们的课业,务必背熟,并试着施展,回来后我会验收成果。」 上官诀、贺兰轩纷纷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墨迹像是才干的,最后一页甚至还没有干,心下瞭然定然是今早才默下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来的确感激慕容凛临行前还不忘指点众人,二来这个阵法光看着便觉得复杂,怕是光背下来就要花个三五日,还要付诸实践,这未免也太难了些。 上官诀不禁看向贺兰轩,都怪你,那么大声把小师弟给吵醒了,这回好了吧! 贺兰轩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东方阙见两人这个模样,算是明白慕容凛为何交到自己手中了,这是有让自己监督的意思呀。慕容小师弟还真是把我们几个人的个性研究得透透的了。笑笑应道:「师弟放心,这阵法我会督促他们一起学好。」 用过饭后,慕容凛带着南宫玥辞别众人,去往西楚吼雷渊。 两人离开后,东方阙才注意到桌上的包裹,扶额:「糟了,他们忘记带上包裹了。」 上官诀小声嘀咕:「我觉得他们不是忘了,是故意不带的,贺兰师弟,是吧?」 贺兰轩:「嗯,我也这么觉得。」 东方阙:「……」表示不愿说话。 两个人整整御剑了半月才到。只见眼前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深渊内吼雷阵阵。 还未入内,南宫玥背上已为冷汗浸湿。慕容凛自然注意到了,轻轻拍了拍南宫玥肩膀以示安慰。 南宫玥尴尬地笑了笑:「让师弟见笑了。在来之前心中早有预期,但真的到了还是有些恐惧。」 慕容凛倒是没有想到南宫玥会这般坦然说出,诧异间又觉得南宫玥如此坦荡性情再加绝世天资未来不可限量。当下也明白了南宫无上为何一直没有换家主继任人的打算。比起南宫玥,南宫祎无论是天资还是格局都太小了。 想罢看向南宫玥:「南宫师兄,可准备好了?」 南宫玥深吸一口气,坚定点首。 后两人御剑入了吼雷渊。 整整一刻钟,两人才到达深渊底部。眼前芳草萋萋、绿树成荫,处处生机盎然。 南宫玥本以为下面会是阴云密布,毒蛇环绕的荒芜之地。见这番情景,不禁称奇:「这深渊底下竟是这样的模样,古木参天,草木峥嵘。」 南宫玥话音方落,便传来一道清冷声音:「本座这吼雷渊可是很久没人光顾了。」 一身披绿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自远处闪身过来,眨眼间已到两人面前。 慕容凛拱手一礼:「阁下可是梼杌前辈?」 「不错。无论尔等是何人,都快快退去,本座尚能饶你们一命。」梼杌淡淡道。 南宫玥心下一凛,这梼杌不愧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当真暴戾霸道。不过一见便已下了逐客令,不禁暗暗忧心,看嚮慕容凛。 不愧是上古凶兽,当真非其他妖兽可比,也难怪当年编写万妖录的人没有编入。但山海经的作者又是哪位高人?不仅将妖兽形态记录其中,还能准确地记录妖兽习性、弱点。也不知未来有没有机会一见,想远了。慕容凛笑笑:「我二人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前辈总该听我们将话说完。」 梼杌脸上满是不耐,已然抬掌。眼见梼杌掌风迎面,南宫玥心下惊惧已暗暗攥紧拳,然却未移一步。他相信慕容凛必然有打算,自己绝不能乱了他的计划。 第199页 只见,慕容凛眸中泛起几分笑意,轻轻抬手,手中竟是一颗枉生果。梼杌见状忙转掌风,生怕伤了这枉生果。 南宫玥怔怔地看着眼前变故,不明就里。 消息果然没错。慕容凛眸色明亮收起枉生果:「看来前辈肯同我们一谈了,晚辈慕容凛,身旁这位是晚辈的师兄南宫玥。」 梼杌微微蹙眉:「直言。」 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慕容凛笑笑:「听闻前辈多年来一直在寻一位故人。这人貌似是神霄境的,神霄境之人寿命短暂,千年便可轮迴十余次,但若有了这枉生果,莫说十余次便是轮迴个千八百次,想找到也不过须臾之间!」 不用慕容凛说明,梼杌也知晓这枉生果的作用,这也是梼杌急转掌风的缘由。 此时此刻,南宫玥才稍稍安心,原来慕容小师弟并非是要跟梼杌硬拼而是交易。难怪从开始到如今都这么有把握。不过他是从和得知梼杌心愿又从何得到这枉生果,小师弟的身份可是越发神秘了。 慕容凛继续道:「晚辈来是与您做交易的,用这枉生果来换您的一枚獠牙。您当清楚这个生意您并不亏,毕竟这枉生果天底下怕是唯有这一颗了。当然,若是您打算硬抢,晚辈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但将这枉生果毁掉,晚辈还是有把握的。」 梼杌自一看到枉生果开始便想过硬抢,如今听慕容凛这么说也知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枉生果莫说毁去便是稍有损伤都不是梼杌愿见的,当即放弃这个打算。况且慕容凛所要不过一颗獠牙而已,梼杌当即应允:「好,本座与你交换。」 说完幻化为本相断去一颗獠牙交给慕容凛。 慕容凛接过:「前辈果然痛快。既如此,便当是与前辈交个朋友,慕容再送前辈一份礼物。」 说罢将枉生果交给梼杌的同时拿出一条金色长绳:「此绳名牵丝引,只需将要寻的人、物相关的东西系在绳上,便可得到指引,但只能用一次,还望前辈慎重。」 梼杌接过牵丝引道了句多谢。 慕容凛拱手:「另外,晚辈还想借您这里炼器,不知前辈能否行个方便。」 「可。」说完梼杌转身。然在转身之际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凛一眼。若我所记无误,枉生果唯有无间血域蓝御魔尊才有,传闻诛一人心可得一果。然蓝御魔尊几千年前已经被诛杀,枉生果更是悉数毁尽。如今枉生果再出,这世间怕是不太平了。 梼杌走远后,慕容凛将獠牙交给南宫玥:「南宫师兄,可以开始炼器了,这梼杌獠牙上修为至少五千年乃至更久,炼化需要一段时间,回天玑宫我担忧会有意外。便在此处,我为你护法。」 南宫玥此刻还有些不在状态。虽说手有筹码,但毕竟交易的对象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总还是有很多风险,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怔怔地接过:「难怪师弟如此有把握,原来如此。只是师弟如何知晓梼杌需要,这枉生果又是什么?」 慕容凛沉默。 南宫玥纯粹只是好奇,但见慕容凛不搭话,以为慕容凛误会自己是对他有所怀疑,忙解释:「师弟,我只是好奇,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好奇。」 慕容凛方才没搭话,只是在想梼杌方才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心中有几分不确定梼杌是不是已经识出自己的身份了,毕竟是上古的凶兽。不过随即又觉得梼杌性子寡淡最不愿多事,纵然知晓了也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也便释然了。 如今听南宫玥如此说,心下不禁嘆了口气,我在这些孩子心里倒底是树立了个多小气的形象。无奈笑笑:「师兄不必解释,我知晓。之所以不回师兄,一来,是因为此事不用多说,时机到了,师兄自然便知晓所有前因后果。二来,此事说来话长,关乎的是梼杌的一段往事,我们着实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现下紧要的是炼器。」 南宫玥现在早已不关心梼杌的事了,心下道慕容凛没有误会便好,连连点首。 若慕容凛知晓南宫玥此刻心里的想法,怕是又要扶额嘆息自己怎么就树立了这么个形象了。 其实慕容凛也挺冤的,明明没发过一次脾气,与天玑宫众人相处时十分亲和友善。但南宫玥几人实在是太在乎了,也因此变得更为谨慎了些,就好似凛苍河当时方入天玑宫与玄离相处时一样。甚至比那时更甚,毕竟慕容凛没有教导几人的义务,而几人起初也确实对他有过疑虑。 入夜,獠牙炼化将近三分之一,慕容凛看向南宫玥眸中满是赞许。不得不说南宫无上的眼光确实不差,这南宫玥的天资果真少见。不过天阶,五千年上古凶兽兽骨,一日竟可炼化到如此程度,当真不同凡响。嗯……不对。 密林周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慕容凛抬手召出玄器莫梨,同时结下护阵护住南宫玥,敛眸沉声:「既然来了,现身吧!」 一声过后,一庞然大物自密林中爬出,慕容凛细看了看才看出竟然是一只全身赤红的巨大蚂蚁。随即便见若干红蚁爬出,前排体型与这只相差无几,后面依次减小,能够看见的便有数万只之多。 红蚁冷眸扫嚮慕容凛:「交出梼杌獠牙与这人,本座可放你离开!」 慕容凛:「呵!放我离开,怎么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是说我的天资还比不上这小傢伙么?」 第200页 「你这柄剑是上等玄器中的极品,本座也看得出,这柄剑原是上等仙品,能成这般品质怕是最少五柄以上上等玄器,如此推断你的修为至少太虚五重以上。当然区区太虚境,本座倒还不放在眼中,只不过没有必要给自己增加麻烦,毕竟今夜来此的可不只是我们红蚁一族。」 慕容凛随手拨了拨墨发:「倒是还有点脑子!可惜也只是有点。你便没想过,我敢选在此处,便有护佑此地的能力。」 语落,慕容凛悬剑身前,双手快速结印。随即,飞花落叶作雨纷飞。 红蚁眸中闪过鄙夷:「故弄玄虚。」话音方落眸中大惊:「退!」只是终是晚了。只见无数巨蚁已被落叶斩杀,化作飞灰。 红蚁恨声道:「我记下你了,今日之仇,终有一日……啊!」随着一声惨唿,红蚁四条腿被斩断。 人世一遭,别的没有学会,唯有一点,斩草必要除根,伤人的从来不是看得见的武道强者,而是那些藏在暗处的阴险小人!所以,宁可错杀一万,也决不放过一个。「当年若是早用雷霆手段,我与十三皆不会落到如此下场!」话落挥剑再斩,红蚁头落身死。 慕容凛剑印再运,漫天剑影如雨落下,林中红蚁霎时化为飞灰。 「我擦,红蚁这是被灭族了么?算了,还是命要紧。」 「对!就算再诱人,再有助于修为,没命了还有啥用。」 「走了,走了,惹不起!惹不起呀!」 一时许多妖兽散去,密林重归安静。慕容凛收起仙剑,就在此时忽觉威压袭来。不禁蹙眉,眸中少见的显出几分凝重,不待多想,手握仙剑谨慎以待。 随后一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缓缓行了过来,待男子走近,慕容凛握剑的手不觉紧了几分。呵!这运气还真是差得够可以了!上古凶灵,这得飘了数亿年了吧! 慕容凛敛眸看向南宫玥。小傢伙,你要是炼制不出一柄玄器,我非把你捆起来揍一顿不可。 上古凶灵沉声:「把你的身躯给我,我护他周全。」 看来我还错怪这小傢伙了,这货是我招来的。慕容凛唇角轻轻上扬:「挺有眼光的,竟看上了我这幅身躯,不过我这身躯可是修了好几千年才得,给你,不大可能。」 「那我便唯有抢了。」上古凶灵飞身而上,抬手便是一道死灵印。 死灵印,上古禁印,亡生人灵魂,夺生人躯体,早已失传。说起来当年鬼寅会不会也是动用此印才夺他人身躯,嗯……不对,死灵印是绝对地掠夺,中印者灵识尽毁,而鬼寅那具身躯尚有灵识,只不过是被什么诡异方式强制沉眠。正想间慕容凛闪身躲过,玩味道:「还真是野蛮!一言不合就动手。」 说话间上古凶灵另一寄死灵印已经攻了过来。慕容凛反手一掌接下,却安然无恙。惊喜么? 「怎会?」上古凶灵微怔,能够逃过死灵印唯有一种可能,本就无灵识,来源不简单。既如此,那便他吧!想罢辗转目标,直攻向南宫玥。 慕容凛显然未料到上古凶灵调转得如此之快。情急之下,幻化本相,一瞬沉沉魔息席捲整个吼雷渊。随即一掌袭向上古凶灵,上古凶灵大惊回身,不待反应已化为虚无。慕容凛收起魔息化为人身:「非得逼我化出本相!」 见南宫玥依旧闭眸炼化兽骨。这小傢伙应该没发现吧。 之后便再无妖兽侵袭。 吼雷渊深处。 梼杌敛眸:「这气息,果然是他,歷经数千年轮迴修行,化为人身,彻底觉醒了的上古造物之神遗落人间的锁灵。上古时期的灵族、魔族纷纷现世,这太霄境怕是要迎来六界大战后的最大灾祸!」 或许不止太霄境,而是妖、鬼、神三界,这世间难得的太平终是要被打破了。 …… 如此持续了整整三日,南宫玥才将獠牙炼化。第四日南宫玥将炼化材料融入体内,又过半日才睁眼起身。 慕容凛:「如何?」 南宫玥眸中已掩饰不住激动,抬手召出仙剑:「不愧是上古妖兽灵材,我竟得了一柄玄器,还是上等木属性玄器,与我所修功法极为契合。」 相较南宫玥的惊诧喜悦,慕容凛就淡定多了。梼杌属木锻造出的仙剑多数为木属性,而南宫玥修习的功法本就是慕容凛选的,这些早就是慕容凛计算好的了,至于这剑的品质,若是得不出一柄玄器,慕容凛真有揍人的想法。好在一切顺利未出现什么意外,慕容凛:「南宫师兄给仙剑起个名字吧。」 南宫玥扶额:「只顾着高兴了,我都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便叫了仇吧。」 了仇,了结仇怨,小傢伙,这份心意我记下了。慕容凛抬手揉了揉南宫玥墨发:「如今仙剑已炼制,我们也该回去了,估计师兄们应该已报好名字了。」 南宫玥却忽然单膝跪地,恭敬郑重道:「慕容师弟,多谢你。这百年的教诲。」 慕容凛微怔,倒是没想到南宫玥会这般,忙扶起南宫玥,笑笑:「师兄就算当真要谢,也谢得有些早了。岂止百年,师尊醒来前,你可跑不了!况且师兄不是一直同师弟讲,让师弟将天玑宫当做自己家一般,莫要拘谨客气,如今师兄怎么反倒同师弟见外起来了?」 南宫玥亦笑笑:「师弟说的是。」然却将这份恩情牢牢刻入心中。 第69章 卧底痕迹 第201页 「小师弟,一会儿见到他们肯定能让他们大吃一惊,一千年养出来的沉稳,竟在今日悉数用尽了,我竟有些迫不及待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了。」南宫玥笑道。 说着两人行入天玑宫,让两人意外的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情况?难道我们人不在这,他们就偷懒跑出去了?」南宫玥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别人或有可能,东方师兄不会。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在练习阵法。」 这个时候肉松从宫门外直接沖了过来,速度太急没收住脚,慕容凛及时出手抓住肉松领子,给拎了起来。问道:「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其他人呢?」 闻言,小肉松喜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赶紧和我过去,不然那几个小傢伙肯定能和天枢宫的打起来,还打不过人家,指定被揍。」 慕容凛放下肉松:「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说着肉松跳上慕容凛肩上,「去天枢宫。」 慕容凛点首。 路上,肉松继续道:「今年同往年一样,在天枢宫报名参加重阳比武。然规则却改变了,就像是专门给咱们天玑宫立的似的。」 南宫玥:「什么规矩?」 肉松:「别打岔,第一要求各宫主府主参加,若否,每个参赛弟子要交纳一万灵石报名费。」 南宫玥蹙眉:「师尊沉睡不醒,不可能参加,这些年他们又剋扣咱们天玑宫灵材灵石,一个一万这摆明是为难我们!」 「若只是这还好解决,毕竟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这次比武还有要求,天阶之上才可参与且参与者不得少于三人,你说是不是很损?为这贺兰那小傢伙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慕容凛微微蹙眉。若是只有报名费限制还可能是巧合,但又有人数修为限制,还刚好只限制三人,这便太巧了些。看来除自己外天玑宫虽只有四人,竟还有天枢宫安插进来的探子。想着眸中闪过冷意。玄真,你还真是为我们费心了。 还未到天枢宫宫门,便已听见争吵声,赶忙加快了脚步。 「往年都没有这么个破规矩,怎么今年就有了,你们就是故意刁难我们天玑宫!」贺兰轩怒道。 「这位师弟,你们天玑宫百年没参与重阳比武了,今年是否参与我们都不知道,哪能就故意刁难,实在是今年情况特殊。更何况你们天玑宫就算参与除了被人家虐,还能有啥?再者,你们同我吵也没什么用处呀,这规矩可不是我们定下的,而是各大宗师共同商议决定,我们又改变不了。」 「谢林师弟,这是在吵什么?」南宫祎行了过来。 「大师兄,这几个天玑宫的师弟非要报名参加重阳比武,可他们人都凑不齐。」 南宫祎抬首看向几人:「此次比武龙霄国会派人参与,从中招揽有潜力的修士。各大宫主为给众弟子更多机会,才定下这条规矩,各宫出三位天阶之上弟子。因天玑宫百年未参与,是以没有告知天玑宫众师弟。」 「呵呵!我看你们天枢宫就是故意的……」 南宫祎蹙眉打断:「今日有贵客到访,若是各位师弟决意纠缠,便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贺兰轩闷哼一声。 不留情面,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不留情面。上官诀行上前往地上一摊:「我就不信你今日敢在天枢宫门前动手揍我,你若敢出手,我就敢不起来了!」 无赖行径,若是玄离师叔醒来见你如此模样,只怕难免动怒,所幸我便替师叔先教教你。「真是聒噪!」南宫祎沉眸抬手一掌袭向上官诀。 「妈呀!真打呀!」上官诀闭目惊唿,然却久久不觉疼痛,这才试探地睁开一只眼,只见慕容凛挡在自己身前接下了这掌,喜道:「小师弟,你们回来了!」 慕容凛微微颔首,轻声斥责:「成什么样子,赶紧起来。」 上官诀悻悻起身,嘿嘿一笑:「师弟,我这不也是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 慕容凛扶额,都是同样教的,怎么到你这就是这么个模样,十三醒来若是见我将他的弟子教得如此不成器不知道会不会怪我?想着轻声嘆息一声,先解决眼前这桩事再说吧。 想罢对着南宫祎笑道:「想不到受诸位弟子敬仰的天枢宫首徒南宫师兄,竟然也是个恃强凌弱之人。」 南宫祎原本也没真想把上官诀揍出个好歹,不过是想给他些教训罢了,因此出手并不重,威势不强。但也绝不是某个弟子,至少他所熟识的弟子能够轻松接下的。眸色微沉:「今日有贵客,我此为也是为了天玑宫的师弟好,万一惊扰了贵客,惩处怕是不单单这一掌而已了,而且师弟虽是天玑宫弟子,但在他人面前代表的可是整个仓夷山,他这副行径丢的可不止天玑宫的脸而是咱们整个仙门的脸面。另外今年的规矩是各位宗师商议定下的,无可更改,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玄真一袭雪衣自远处行了过来,沉声责问:「祎儿,出了什么事,这般吵闹?」 南宫祎回身恭敬道:「师尊!」后将方才种种说与玄真。 听后,玄真看向天玑宫几人不悦:「玄离师弟不在,你们便觉得无人管束,行事便可这般无规无矩是么?回去抄静心经一百遍,明日这个时候交给本座!」 第202页 上官诀还想争辩,玄真沉眸:「二百遍。」 此时,同玄真一同过来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开口笑道:「玄真神君,不若听本宫一言,此次本宫前来本是打扰,若因此而阻了一宫弟子参战,本宫可是大大的罪过了,你看可否卖给本宫一个人情,允他们此次参赛?」 「这……」玄真面露难色,鬼面先生传来消息,天玑宫内慕容凛已是玄化境,南宫玥亦达天阶,若是让天玑宫参战,万一输了,虽然机率不大,但依旧会影响此次的计划。只是太子殿下开口,也难拒绝。嗯……看来又得在签上动些手脚避开天玑宫了。想到此处玄真嘆息一声:「既是殿下开口,祎儿,为他们办理报名事宜。」 南宫祎恭敬道:「是。」 玄真与华服男子走远后,南宫祎转首:「谢林师弟,给他们报名吧,对了,莫忘记收取灵石。」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天玑宫缺灵石似的,区区几万灵石,我们还不放在眼中。」上官诀一脸不服气。 南宫祎懒得理会迳自离开。 这个憨师兄。慕容凛无奈摇了摇头,拿出一个锦囊递给谢林:「三万灵石,天玑宫报名者,慕容凛、南宫玥、东方阙。」 真是白白浪费,师尊沉睡,你们又能打出多大的水花,这钱还不是白白打水漂了。一群傻子,还平白加重我的工作量,报名后还要同人对帐,真是事多!谢林不情愿地接过,记下名字后一脸不耐:「另外,到时若入场观战,每人需付五百灵石。」 慕容凛又拿出一千灵石:「灵宠不用交吧?」 谢林没好气道:「不用。真是不明白,你们白费这灵石干嘛,有这灵石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不香么?」说着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上官诀身上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宽松道袍。 「嘿!你那什么眼神,你懂什么?我这可是祖传宝衣,千金难求好不好,你个土老帽。」上官诀满脸不悦。 谢林嘆息一身,明显不愿意再搭理上官诀。 上官诀还要再争论,东方阙忙拉住:「好了,上官师兄,我们该回去了。」憨师兄,平时在咱们天玑宫卖卖傻也便罢了,可别让人家其他宫中的人看了笑话。但想到方才上官诀那副无赖模样东方阙释然了。今天天玑宫的门面怕是也丢得差不多了。 上官诀闷哼一声:「看在东方师弟的面子上,今日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同你计较。」 谢林:「呵!」 回去路上,上官诀不忿:「太过分了!他们这摆明故意欺负人么!每年龙霄国也来,也没这狗屁规矩!」 贺兰轩笑笑:「谁让我们势微呢!算了,算了,反正也报上名字了。不过说起来,那华服男子是谁?竟然会主动帮我们天玑宫?」 「若是我记得不错,他应该就是龙霄国的太子殿下。」 众人停身看向南宫玥:「嗯?大师兄你怎么知晓?」 「早年我曾随着家主应邀参加过一次国宴,那时便是这位殿下招待的,因此还记得。不过……」 南宫玥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 「没什么。」南宫玥笑笑,眸中深处却没什么笑意,不过这个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帮助我们,我记得当年家主对他的评价是无利不动,不可深交。 上官诀开口:「管他是谁,反正和玄真走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有报应,东方师弟你说是不是?」 见东方阙久久未答,上官诀有些不悦:「东方师弟,我在和你说话呢。」 东方阙笑笑:「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不过也没什么?日后必见分晓。」 「你这是在说啥呢,云里雾里的。」上官诀扶额。 慕容凛自然听得出东方阙这话意有所指,当是同自己有相同怀疑。但包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慕容凛并未因这便减轻对东方阙的怀疑,只要未能确信,除了南宫玥外其他人便都有可能。 方回天玑宫,上官诀便开口询问:「师兄,话说你们此次前往可有收穫?」 南宫玥方要回答,慕容凛笑笑打断:「重阳比武时定会给诸位师兄一个惊喜。」 「还搞得这么神秘,罢了,不说就不说。」上官诀有些扫兴。 「憨师兄稍等些日子自见分晓,暂时便让南宫师兄留个悬念,到时给我们个惊喜也不差。」东方阙笑道,「也不过一月而已。」 「好吧。」上官诀悻悻道。 南宫玥眸色微沉,未去天枢宫时慕容小师弟还未有阻止的意思,甚至我们两个都想看看其他人吃惊的表情,可如今却开口阻止,莫非是从中发现了什么端倪。正想间,便听贺兰轩笑道:「这么多天都在吼雷渊那,估计慕容小师弟与南宫师兄肯定没有休息好,还是让他们先回屋歇歇,我们去准备些可口的饭菜给两人接风才是紧要!」 「不说别的,这几日我可是一个时辰都不敢睡,这会儿还真是挺困的。」慕容凛笑笑,「那我便同大师兄先回去补个觉!」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两人直接行往卧房。 不见众人后,南宫玥忍不住开口:「师弟可是不信任宫内的人?」 慕容凛原本也没打算隐瞒南宫玥:「今日,若非龙霄国太子殿下,我们怕是连名都报不上。此事太过巧合,我们方要参与比武便出了这么个规矩,还刚刚好卡三个人。小心些总是没差,当然,但愿是我多心了。南宫师兄,若是真的有他宫之人,这一个月间定会想尽办法探听南宫师兄吼雷渊一行的成果,还望师兄注意。」 第203页 南宫玥还想开口再言,然终是嘆息一声:「师弟放心,我知晓该如何做。」 晚间,用过饭后,南宫玥正在修习秘法。 「大师兄,你睡了么?」 闻言,南宫玥停手起身开门:「是贺兰师弟呀!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大师兄,我实在忍不住了,好奇你到底得了个什么样的仙剑,可不可以偷偷给师弟我透露一下,满足一下师弟我的好奇心。」贺兰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会是你么?贺兰师弟。南宫玥笑笑轻松道:「其实一个月还是现在没什么区别。此次,我得了一柄火属性的上等仙品,仙剑就不召出来给你看了,让小师弟知道该怪我了。」 「火属性?这和师兄所修习的仙法不怎么相配呀,那大师兄我便不打扰了。」 「嗯,贺兰师弟,不要与他人说。」 贺兰轩:「放心,大师兄,我又不是憨师兄,嘴严的很。」说着关门离开了。上等仙品或有可能,火属性机率太小了,朱厌属木,慕容小师弟又为了这柄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这剑的属性多数是木属性,看来是受了小师弟的意思不让说与他人。 贺兰轩走后不久,上官诀便过来了,同贺兰轩一样来打听仙剑成果。 南宫玥同样言说是一柄上等仙品,但却说是水属性,并反覆叮嘱切不可告诉其他人。 然而,第二日,整个天玑宫的人都知道,南宫玥炼制出一柄上等仙品仙剑。 南宫玥扶额,嘆息一声,小声嘀咕:「这上官师弟不愧憨这个名!好在他并未说出属性。」 「他不是故意不说,而是忘记了是什么属性了。」东方阙无奈道,「大师兄,我也是服了你了,就憨师兄那张嘴你也信他会守秘密。」说着抬手拍了拍南宫玥肩膀,转身走了。 南宫玥:「……」 …… 「还有不到十天就重阳盛会了,天玑宫都已经弃权百年了,今年应该也见不到吧。」 「也怪,这百年来都没咋见天玑宫四人组,嗯……切确的说是五人组,偶尔取水见到,他们也是匆匆就走了。」 「管好自己就得了,天玑宫玄离神君都睡了一千年了,我觉着是醒不了了,天玑宫算是废了。」 几个取水的弟子正自闲聊。东方驷提着木桶行了过来,放下木桶随意道:「你们没听说么,天玑宫已经报名了,今年要参加重阳比武。」 「我擦!有没有觉得和凛苍河那时有些像,也是百年再出,天玑宫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大招,不会又出来一个凛苍河吧?」方才小弟子说道。 「南宫玥天资非凡,再出一个也并非不可能。」 东方驷已经取好水,拎起木桶嫌弃道:「少在那做梦了,今年重阳比武报名要求三个天阶以上弟子,天玑宫内玄离神君可还睡着,这些年天玑宫灵材又被剋扣的厉害,除非出现奇蹟。据我所知,天玑宫能够报上名还是龙霄国太子恰巧路过,特别开口为他们求情,这才能报上名。」 「呵呵!脸皮真是够厚的,这些年天玑宫灵材是被谁剋扣的,这年头,做强盗都能做的这般理所当然了么?」凤天边说边往这边走来。 几个弟子本来打算提起木桶回去,一见凤天过来,齐刷刷地驻足看热闹。 自从千年前玄离沉睡、玄清守在流丹蜃境后,天璇宫便与天枢宫不对付,尤其是凤天只要遇见东方驷总是要吵上几句,严重时还会动手。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东方驷每次都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赢。但每次还不服输非要和凤天硬刚。 东方驷一见凤天便一脸怒意:「又是你!貌似我没得罪你吧!你干嘛总是同我过不去?」 和你过不去,还能为啥,看你不顺眼呗!凤天双手抱臂:「东方师兄这话从何说起呢?是了,怪师弟我心直口快,方才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师兄,还望师兄宽宥,莫计较师弟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师弟这无心之失未免太刻意了些。」 众人闻言抬眸见是南宫祎,纷纷恭敬问候,南宫祎微微颔首。 「你发现了没,南宫师兄身上都有几分宗师风采了。」 「嘘,我现在对南宫师兄是又敬又畏,同是仙门弟子,咋差距这么大呢!唉!」 南宫祎看向凤天,沉声警告:「凤天师弟,日后说话可是要注意才是,不然……」 「不然如何呢?像对待上官诀那般对凤天师弟么?」洛子商一身玄衫行了过来,「若是如此,我可要提醒南宫师兄一下,天璇宫的师尊虽多年不出,但宫中但凡出现变故,师尊必会出面,天璇宫不是天玑宫可任你们拿捏。」 如今整个仓夷山也就洛子商敢这般同南宫祎对峙。而且天璇天枢两宫不合已经成为整个仙门公认的事实。不过都是在重阳比武上显现,两者只要撞到一起必是一番苦战,虽说洛子商最终战败,但南宫祎也讨不到什么好。可像这样平时遇见就硬刚起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南宫祎:「洛师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南宫师兄,恕子商提醒一句,纵然玄离师叔睡着,欺凌弱小也不是我们修士可为。」说罢,看向凤天,「凤天师弟,取完水便随我回去吧。」 南宫祎看着洛子商的背影,眸中闪过冷意。今年重阳比武我定要你重伤难返。沉声开口:「阿驷,取完水便回去了。」 第204页 两人走远后,一个小师弟才低声道:「靠!吓死我了,我都有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了!」 「瞧你那点出息,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手一滑,木桶便掉溪水里了。 「还说我,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冷哼一声,提起木桶随着几人离开。 这人捞起木桶忙追了过去:「喂!喂!等我呀!」 第70章 仙门比武 天玑宫流丹蜃境水晶棺前。慕容凛眸中满是怜爱,抬手轻轻抚过水晶棺。十三,一切要开始了,那些亏欠我们的,从今日开始,我会一一讨回。 「慕容,该走了。」肉松在一旁无比郑重。 慕容凛不舍地抬手转身,敛眸抬步离开。肉松紧随其后,玄真,当年的帐从现在开始天玑宫要和你清算了。 回到正殿,慕容凛看向众人:「重阳比武共三场,不出意外,我们此次对手应该还是天枢宫。第一场,天枢宫应该会派李越出手,据我所知,此人方入天阶不久,东方师弟这一局直接认败。」 「认败?为何,东方师弟全力一战未必不敌!」上官诀急道。 「憨师兄不必急,慕容小师弟的意思我明白。师弟放心,东方会照做。」 若此人不是他宫之人,稍加教导未来定能成为天玑宫最强的盾。慕容凛暗暗点首:「第二场,南宫师兄交与你了,下手不必顾忌,出现任何状况皆有我担待。第三场,我亲自上场。另外,南宫师兄随我过来,战前我还有些话要交代。」 慕容凛走后,上官诀长吁了一口气:「明明我才是师兄呀,可是却莫名的害怕小师弟。」 贺兰轩笑笑:「那是因为师兄你总是想着偷懒。不过有小师弟在,我们天玑宫便有了支柱,有了重心。说起来,一直受小肉松照顾,还不知小肉松的来歷,当不是普通的灵宠小松鼠这么简单。」 肉松笑笑:「其它不言,你只需知晓,我曾经受过玄离神君恩惠,论起与这天玑宫的渊源,比你们不知早了多少年。」 「哦?小肉松竟然同师尊有很深的渊源!」东方阙故作惊异,「那小肉松与小师弟又是怎么相识的?」 这人可真机灵,差点就说漏嘴了。肉松忙环起两只小爪子,故作镇定:「东方公子,敢问慕容凛待你如何?待这天玑宫可又诚心?」 「自然。」 肉松满意点头,放下小爪子,跳到东方阙肩膀,歪头笑道:「既然对公子只有好处,对天玑宫亦无坏处,那东方公子又何需什么事都要弄的那么清楚呢。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难得煳涂,不是么?」 说完不等东方阙回答,跳到地上:「更何况东方公子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慕容凛算计图谋的呢?这百年来诸位用的灵药,哪一株不是上千灵石以上,有些甚至是有价无市。这些年天玑宫可是毫无灵石入库,可都是用的慕容凛的私库,东方公子今日这番话倒是让我替慕容凛有几分不值了!」 东方阙沉默,倒不是怀疑慕容凛别有所图。只是心中有几分想法忍不住想要印证,贺兰轩方才一起头肉松不小心说漏了些,想着趁热打铁套出点话,哪知这小傢伙还挺谨慎,反应也快,这番话说下来自己若认可了,便再也不能开口询问了。一时到陷入矛盾之中。 此时慕容凛与南宫玥已经回来了:「为我什么不值?」 肉松方要开口,东方阙似是想清楚了般,拱手一礼:「是东方多疑,还望师弟与小肉松恕罪。」 嗯?一会儿不在的功夫,这几个小傢伙又在折腾什么。慕容凛看向上官诀:「上官师兄,你来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诀忙把方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后担忧地看着慕容凛,然令众人意外的却是慕容凛只是笑笑:「能有此疑问也是好的,如此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天玑宫内也有人能够护佑。东方师兄,现在许多事情我还不便说明,但是我保证我对天玑宫绝无半分恶意。」 东方阙心里本来还有些担心,如今见慕容凛一点都未放在心上。倒是我小看了小师弟的气量:「我了解,今日我也并非不信师弟而发问,只是心中有疑惑难免忍不住想要个结果。但如今想想,倒是我过于执着了,知晓师弟一心一意为天玑宫便已足够,又何必总是想要追个根源呢。况且有一些事情终有一日会有个结果,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上官诀一脸懵懂:「东方师弟,你这又在打什么哑谜,话说得云里雾里的。」 东方阙笑笑:「日后你便懂了。」 慕容凛看向东方阙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可。此人心智不差,若千年前天玑宫有这么个人,那当年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愿天玑宫内的外人不是你才好,否则可是要费一番手脚了。 重阳比武,热闹非凡。 君临感嘆:「今年的重阳盛会有些不同,相比往年可是更加华丽庄重了!」 洛子商看着越发华丽的布置,不以为然:「如今的仙门与原本的初心越来越远了,追于浮华,如何可得道心?」 君临看向洛子商微微蹙眉,觉得洛子商这人实在太过耿直了些。其实这么布置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每个观武弟子都能有座位也比以前更有秩序了。而且世家子弟想要寻得一个好的席位还需多交灵石,这也令仓夷山有了一笔收入。一举多得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再一想,天璇天枢因为千年前的事结下死仇,天枢宫不管做什么怕是都看不顺眼。 第205页 比武场上,玄真虽同着素衣,但无论是版式还是材质,都彰显出奢华霸道。 观武席上,上官诀等人坐在一起。仙门内弟子皆是按着各宫入门顺序安排座次,因此上官诀等人座次比较靠前,毕竟天玑宫就这么几个人,而玄真最会做的也是这种表面功夫。 上官诀看着远处衣冠楚楚的玄真,吐槽:「都百年不见了,玄真怎么还是这副样子,板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逼格高懂不懂。」贺兰轩随意坐下,「不过这比武场确实与百年前不同了,观者有了坐席,这样看比武倒是舒服了不少。」 慕容凛看着玄真眸中闪过几分嘲弄,无论何时何地见到这个人,都是一副伪君子的模样。而对付这种人在众人面前揭开他的面具远比让他死更能让他体会到何为炼狱。 此时,玄真朗声:「今日是我仙门比武择徒之日。同往年不同,今年龙霄国太子亲临,将会在各宫比武者中挑选有潜力的弟子组成龙霄国崇玄卫,将获得龙霄国最高待遇,每月一万灵石,其余修炼灵材但有所需,皆予提供。此外,受选者玄化之前依旧在各宫府修行。今年龙霄国将挑选五人,为给众弟子机会,此次比武改为各宫府派三位弟子出战,待太子殿下选过崇玄卫后,各世家弟子进行拜师,现下开始抽籤决定对手。」 玄真话音方落,观武席瞬间沸腾起来。 「我去,这意思不就是不仅受宗门重视,还会受龙霄国优待,而且玄化境后离开直入龙霄国,那若开山立派不是有了强大后盾!」 谢林不甘:「早知道就专心修行了,这要是被挑中,此生无忧了!」 「呵呵!这话说的,好似你平时都摸鱼去了,放心,你就是上茅房的时候都修行也没有用,一块顽石还想上天,可笑至极。」天枢宫罗干嘲讽。 谢林:「罗师弟,我若是顽石,那你是什么,怕是又臭又硬的那个吧!」 罗干微怔还未反应过来。 这是凤天路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意指点:「这傻小子,他说你是掉入茅坑里的他!」 谢林、罗干同时怒目凤天。 凤天已经走过去了,嘆息:「天枢宫的内部都是这个样子,唉!危矣!」 …… 今年的抽籤也不似从前那般由纸鹤飞出让众弟子抓纸鹤,而是改为各宫出一名弟子代表上场抽取对战宫门。 最终抽籤结果,天玑宫三局对手皆是天枢宫。在公示这个结果时,玄真眼眸不可见地沉了沉。明明已经在签上做好手脚,今年绝不会同天玑宫对战,为何还会是这个结果。诧异之余不禁抬眸扫过众人,是谁?有这个能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鬼。玄真不禁有些恼。 「还真让小师弟料对了。」 慕容凛笑笑不语,看着远处的玄真神君手中随意拨弄着墨发。看来那个探子已经将所有消息传给你了,你才故意错开比武对象。只是……这一战天玑宫的对手若不是天枢宫,那可就失了太多趣味呀。 「我去,怎么又是天枢宫对战天玑宫?这都百年过去了,还这个样子?」二虎吐槽,「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韩谦:「我其实挺好奇这签是怎么抽的,怎么一千多年这第一场都是天枢宫都对战天玑宫,尤其是天玑宫避战百年后还是这个结果。」 谢林:「我听说是师尊故意如此安排,好像是觉得当年愧对玄离神君,如此若是比斗,门下弟子会留手莫要伤到天玑宫弟子。」 「你们天枢宫肯定这么说呀,我可是听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旁边开阳府弟子欲言又止。 「你是说是为了压制天玑宫。这个也太荒谬了。师尊如今是仙界第一人,天枢宫更是仙界内最恢宏的门派,何必去压制如今落魄的天玑宫。」谢林不屑。 那弟子还要再说什么,场上玄真朗声宣布:「对战开始!」 「希望今年天枢宫能够下手轻些。我可还记得百年前南宫祎、南宫玥那战,南宫玥可伤得不轻。估计避战百年大概是因为南宫玥的伤势。」 说话间第一场结果已出,东方阙不战而败。 场下一片譁然。 「咦?这么快第一场就结束了!东方阙认输了?!」 罗干嘲讽:「我还以为他会死磕一场呢。我可是特意来看天玑宫对战的,以为百年不出憋着什么大招呢,结果他到好直接认输了,真是失望。」 谢林一脸鄙夷应和:「就是,就是,天玑宫那么强烈的要求参战,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为了认败么?哈……天玑宫的人可真有意思!」 谢林、罗干虽同在天枢宫,但不知为何就是不对付,互相谁也看不上谁。难得一次两人达成共识,可又觉得竟然和对方有相同的观点,心下便生了几分不悦。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闷哼一声别过头去。 第二场开始。 东方驷飞身上了比武场看向天玑宫众人所在方向:「不知道这场哪位小废物,不是,是小师弟与我交手呢?」 上官诀当即暴怒,立身便要回口。 贺兰轩拦下,轻声说道:「现在他越张狂,这场之后便越狼狈。」上官诀这才忍着怒意坐回座位。 东方驷自然注意到这边上官诀动作,眸中闪过鄙夷,唇角笑意更深。从前还敢回上两句,如今这天玑宫可是越发窝囊了,那这一场我便再狠狠教训一下上场之…… 第206页 方想到此处,却见南宫玥飞身上了比武场,与自己相对而立。不禁一脸讶异。 「大师兄,加油,把他揍哭!」上官诀恨声吼道。 「我去,南宫玥!这第二场竟是南宫玥上,那第三场岂不是弃了!」 「难道是百年前那场将南宫玥打怕了,不想再与南宫祎对战了?」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惊异过后,东方驷一脸玩味挑衅:「南宫师弟,已经百年避战了,今年何不也弃权,何必要出来被揍呢?不过说起来,百年前南宫师弟一直都是和南宫祎师兄对战,如今忽然屈居第二场,可是百年前被打怕了才退而求其次?不过纵然对手是我,师弟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哦,对了,听说你得了一柄上等仙品仙剑?」 看来天玑宫内的人果然并不都可信。南宫玥微微蹙眉:「东方师兄是如何知晓的?」 「你们天玑宫不都传遍了,上官诀那傢伙四处嚷嚷,别人想不知道都难呀!」 南宫玥扶额,竟将这事忘记了,看来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如今到不知是该喜该悲了。想罢嘆息一声,拱手一礼:「东方师兄,请赐教。」 东方驷不禁怔愣,后看向南宫玥冷笑:「既然南宫师弟执意一战,那便不要怪师弟我不留情面了。另外,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南宫师兄与你可没什么手足情谊。」 言罢,东方驷召出仙剑:「这是我升至天阶炼制的上等仙品仙剑,我给它起名……『打狗』。对了,南宫师兄,这同为上等仙品,威势可是大大不同,今日,我便让你领略一下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剑。」 「打狗?这是故意在侮辱南宫玥么?」 「这般看来天枢宫对天玑宫还真是结怨颇深,护佑一说还真是不可信。」 「早就说不可信了,百年前南宫祎最后那一掌早就说明白了,你们偏不信。况且天玑宫变成今日这番模样大多都是玄真神君手推的,咋可能会好心护佑!」凤天抱着双臂随意道,「这次南宫玥怕是惨了!南宫祎不管怎么也得顾念南宫家,毕竟谁会真的对未来家主下重手呢!但这东方驷可就不好说喽!只能说天枢宫太欺负人了!」 「这也不怨人家,天玑宫自己要逞能,非要参与比武……我去!快拧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幻觉了!」 凤天亦无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场上:「那……那是……玄……玄器吧!」 「岂止是玄器,还是上等玄器!」洛子商开口。 洛子商也是方战完这才回来自己座位,刚好听到几人在议论。 「洛师兄。」几人起身恭敬行礼,洛子商微微颔首,后几人随洛子商一起落座。 只见比武场上,南宫玥手握了仇:「这是我入天阶所炼制的上等玄器,名为了仇。」 「天阶!百年入天阶!天阶得玄器!这天玑宫到底是什么地方?!」 观武席一阵惊唿。 「我去,这么牛逼,没师尊启蒙,都能修得上等玄器。南宫玥这天资真是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又一个凛苍河么!不是,比当年凛苍河更加惊人!」 旁边的人认同:「百年入天阶,天阶得上等玄器,南宫玥又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若玄离神君醒着,天玑宫的地位将无人可撼动,可惜可惜。」 「纵是玄离神君睡着,这也足够天玑宫立名了!」 「这也太邪乎了!」 「哈哈……这一场东方驷必输无疑,方才还在那张狂叫嚣,这下看他怎么收场?这天枢宫的脸可是要丢尽了,享受着最丰富的灵材,却还是输给天玑宫,真是……哈!够劲!」 「天枢宫这些年出尽风头,要是能丢丢脸我倒是乐看之极,南宫师弟,加油!」』 「南宫师弟,加油!」场下竟有不少仙门弟子给南宫玥吶喊助威。 再观场上,东方驷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坐席上玄真紧紧地攥着椅背,眸中怒意难掩。 「哇!慕容师弟,这回可真是天大的惊喜,难怪你之前不说!」上官诀满脸兴奋,「南宫师兄还骗我说是上等仙品。」 百年入天阶,天阶得上等玄器,又是仙门第一世家南宫世家的内定家主。这份幸运可真是让人看着眼热呢。贺兰轩眸中闪过不明意味。这个慕容凛果真不简单。 东方阙笑笑:「的确是天大的惊喜!此战过后,天枢宫怕是颜面扫地了。真是痛快!是不是,憨师兄?」 上官诀连连应道:「那必须的,就一个字,爽!小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南宫师兄入天阶就得上等玄器。」 「是南宫师兄的天资不凡,天运上等,非我之功。」慕容凛笑笑。 众人皆知这不过是慕容凛的谦虚之词,若非慕容凛坚持去寻梼杌,莫说上等玄器,便是玄器怕是都得不到。 东方阙抬眸看嚮慕容凛。上等木属性玄器,看来确实是拿了梼杌的兽骨,慕容小师弟究竟是什么修为?竟能凭一人之力斩下梼杌獠牙!这属性与大师兄所修习心法也十分契合,而且大师兄确实最适合修习这一心法。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慕容小师弟你到底是何来歷?与这天玑宫或者该说与师尊究竟有何渊源? 上官诀怔怔地哦了一声,后看向东方阙:「东方师弟,你说南宫师兄几招可胜?」 第207页 东方阙回眸看向上官诀:「大概一招吧。」 「一招?!」惊讶之下抬眸看向比武场。 场上 南宫玥抬手画阵,东方驷顿感周身被禁锢。忙调转灵力解去阵法,就在此时察觉凌厉冷意袭身,抬首只见万道剑刃直冲向自己,想逃身难动,想挡来不及,只得受死或者认输。 眼见剑刃越来越近,终于东方驷恨声道:「我认输!」 南宫玥笑笑,却并未停手,东方驷眸中大惊,一时吓得瘫坐在地上。 观武席一片唏嘘。 「平时这东方驷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软骨头!」 「可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想不到天枢宫二弟子竟然是这么个怂包!」 然剑就在将刺到东方驷时蓦然停下,南宫玥拱手:「师兄,承让。」随后收回了仇,下了比武场。 在路过东方驷时,低声道:「东方师兄此番作为可是让天枢宫丢尽了颜面,你猜那位玄真神君会如何惩处你呢?」 不用南宫玥告诫,东方驷也知自己失态了,只是方才那万道剑刃携带威压过于强大,自己本能地就……此刻悔之晚矣。不自觉回首,只见玄真眸寒如冰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禁冷汗淋淋。 上官诀、贺兰轩早已从观武席下来迎接南宫玥:「大师兄,干得漂亮!回去给你加鸡腿。」 南宫玥笑笑,行到慕容凛身侧。 慕容凛:「下一场交给我。」 南宫玥郑重嘱咐:「南宫祎同东方驷存在本质上的区别,输赢无妨,但要安全。」 上官诀:「大师兄,还没打呢,你怎么就长他人志气呢。小师弟不听大师兄的,听你二师兄的,加油,打死南宫祎那个龟孙儿。」 慕容凛笑笑:「好!就听二师兄的。」 言罢已飞身上了比武场。 一千一百年了,南宫祎,当年的恩怨便从你开始了结。慕容凛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见慕容凛上场,观武席众人都不怎么看好这场,一时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个新入天玑宫的小弟子么,叫什么来着?」 「慕容凛,那光幕上不是写着呢么。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就敢与吾辈第一人对战,勇气可嘉!」 「南宫玥虽给了我们震撼,但东方驷与南宫祎终归差的太多。这局慕容凛怕是危险了。不过天玑宫这个策略也还行,不管怎样赢了一场,而且还是压倒性的赢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上官诀嘴角忍不住上扬。哼,等着吧,一会儿别惊呆你们的下巴,我们家的小师弟连梼杌都给揍了,还揍不了南宫祎。 到现在为止,南宫玥、慕容凛都未向众人说明如何取得梼杌兽骨,其他人也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慕容凛暴揍了梼杌夺得的。也是为此,除了南宫玥外,其他几人均毫不担心,即便担心也是担心揍南宫祎揍得不够狠。 「我擦!老子都想去天玑宫了!」 「嗯……?又是玄器,上等玄器!」 此刻观武席上不少弟子都站起了身看嚮慕容凛手中。 只见场上,慕容凛手中握着一柄暗红色仙剑,剑柄处隐约有一梨花符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慕容凛淡淡道:「我管它叫莫梨。」 第71章 群情激愤 凤天朗声贊道:「牛逼,又是一柄上等玄器!现在玄器都不要钱的么?是玄器太易得,还是天玑宫太变态?!」 凤天身旁的弟子应道:「玄器肯定不易得,你看那位还是府主呢,至今都无玄器!」这人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隐约听到。 众人不禁抬眸纷纷看向子墨真君,子墨真君脸瞬间黑了。 观武台上,玄若看着慕容凛手中仙剑眸中闪过不明意味。不是玄器,这是一柄上等仙品仙剑,或者说原身是一柄上等仙品仙剑,经过多次融合改造而成。任何仙剑都有属性,有属性就意味着有克制,这柄剑竟无属性。单此,其威力比之上等玄器便更甚,若想达到这种程度,所需上等玄器至少五柄,还得是不同属性的五柄,这还不止,要使不同属性乃至相互克制的仙剑相融合,其所需要的灵材更是难得。怎样的一柄上等仙品才值得这般费心? 「玄若师弟怎么一直皱着眉,可是忧心祎儿?」玄真笑道。 「师兄多心了,南宫师侄毕竟是玄化境了,纵有玄器,慕容凛也是毫无胜算,只是……师兄可发现莫梨的不同之处?」 玄真不在意地抬眸扫过慕容凛的仙剑,不就是一柄上等玄器,嗯……除了看不出属性没什么特别的,玄若师弟实在太过大惊小怪的了。笑笑:「我同师弟不同,对仙剑不怎么研究,这柄玄器可有什么异常?。」 玄若摇首:「无关紧要。」 见玄若不愿多说,玄真也懒得再问。 南宫祎抬手亦是一柄玄器:「此剑名苍木。」 苍木,你的剑怎配与师尊之剑齐名,那便毁了吧。慕容凛眸中闪过寒意,随即手画剑印,莫梨霎时化为擎天剑影。慕容凛手握莫梨一剑斩下,南宫祎抬剑格挡,一档之下硬是被威压跪地。 不给南宫祎喘息机会,慕容凛手持莫梨再次斩出,南宫祎倒身翻滚堪堪躲过一击,同时御剑飞身。刚直起身,莫梨再至,南宫祎手持苍木迎上,同时指画剑印,勉力阻下。慕容凛唇角泛起笑意,左手悄悄动作,而后抬手将一道剑印打入苍木中。 第208页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苍木应声而断,南宫祎亦重伤后退。 顾不上其他,南宫祎忙召出风魂,慕容凛抬剑强势攻上,剑势凌厉冷沉,南宫祎一时竟毫无反手之力,只得连连败退。 此刻观武席上众弟子早已纷纷立身,完全没想到这场比斗中毫无反击之力之人竟会是南宫祎。 相比之下天玑宫众人则比较淡定多了,尤其是上官诀一脸与有荣焉地看着周围一张张惊异面容。 「看来这位才是天玑宫变强的真正原因。」 「厉害呀!有这么一位大神坐镇,就算玄离神君未醒,天玑宫也定会重新崛起,再现千年前的辉煌!」 场上 慕容凛已失去同南宫祎周旋的耐心:「该结束了。」语落眸光一沉,指结剑印,一剑斩出。 这一剑声势浩大,灵力充沛,南宫祎若是挨下,必损根基。 观武席众人一片唏嘘。 就在此时韬光剑出挡下莫梨,玄真随剑落至比武场上,冷冷地看嚮慕容凛。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慕容凛眸中划过笑意,收起仙剑恭敬一礼:「玄真神君。」 玄真沉声:「你竟敢出此毒手,想要废去祎儿根基。」 慕容凛淡淡道:「这重阳比武,向来如此。往年南宫师兄对待其他师兄弟也是全力以赴以示尊重,其所毁去师兄弟根基也不在少数。若我留情,岂不是刻意侮辱南宫师兄。」 观武席中曾经受害弟子连忙应和:「不错!」 玄真冷眸扫过出声者,那弟子赶忙噤声。 玄真怒沉声:「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他既然已败便不该再下狠手。」 慕容凛随手拨了拨墨发,笑了:「想不到人人称赞教徒严厉,公正无私的玄真神君不过是处置他人公正,当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时便这般偏私。方才南宫师兄他并未认输,且此前重阳比武东方驷不是也有多次废去其他宫府师兄弟根基,也不见玄真神君出手,而如今我不过是吓吓师兄罢了,玄真神君便忍不住出手了。合着只许天枢宫毁去其他宫府弟子的根基,至于天枢宫自己的弟子连受个轻伤玄真神君都要追责,是么?!」 玄真方要开口辩解,慕容凛嘆息一声:「可惜了,若是师尊与玄清师伯还在,我们定然不会受这般委屈。」 「就是,往年天枢宫可没少重伤我们天璇宫的人!」 「玄离神君、师尊若是在,以他们那护短的性子定不会纵容天枢宫如此!」 今日事已至此,玄真心知再做解释也是无用。开口笑道:「慕容师侄多心了,今日的确是本座冲动了,不若这般,本座指点慕容师侄一下作为补偿,如何?」 「能得玄真神君指点可是难得的很,想不到慕容凛倒是因祸得福了。」 「可不,我纵然是天枢宫弟子都未得师尊亲自指点呢。」谢林嫉妒道。 不过一句话,方才还在对天枢宫怒目相对觉得天枢宫仗势欺人的众弟子,转瞬开始羡慕起慕容凛来。 上官诀听着身边其他宫门弟子的议论声,不禁不忿,想要争辩,想要提醒众人,却见东方阙对着自己摇首,这才忍下。 东方阙看向玄真。一句话便可扭转局势,这份心机果真不差,难怪千年前能将师尊坑害至此。只是当真扭转了么?还是这本就是小师弟想要的局面。 慕容凛拱手:「如此就谢过玄真神君了。」 贺兰轩沉眸:「慕容凛这是在想什么呢!当真因为玄真的一句指导便妥协了么?!」 上官诀看向贺兰轩怒道:「你胡说什么玩意?小师弟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贺兰轩沉眸,心知自己失言。但慕容凛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玥看嚮慕容凛满脸担忧。小师弟,能败南宫祎,但你绝不是玄真神君的对手,你这是想做什么? 随后慕容凛恭敬一礼:「玄真神君,请!」 慕容凛莫梨再出,指画剑印,攻向玄真。 上官诀兴奋道:「我去,小师弟这哪里是等着被指导,这明明就是要与玄真神君一战呀,牛,太牛了。」 贺兰轩及台下众人也是愣住了,待回过神后,慕容凛已然和玄真相斗起来。 「慕容凛是不是太狂妄了,竟然挑战玄真神君,那可是太虚五重境的玄真神君,就是魔尊少穹都被他斩杀。」 然出乎众人意料,众人想像中的惨景并未发生。场上两人一时竟难分伯仲。 慕容凛不着痕迹地笑了下,低声道:「师伯若是不用实力,输给慕容可是要丢进颜面!」 玄真蹙眉。慕容凛,很好。想罢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双手快动,沛然仙力如泉水般涌入剑身,场上场下,顿感威压。 「师尊竟用上了七成仙力,慕容凛到底是何方神圣?」东方驷怔怔道。 「能将如今的玄真神君逼到这番田地,慕容凛这般风采倒是让我想起了千年前那个绝世天才,如是不出当年变故,如今也当有这番修为了。可惜了。」凤天不禁感嘆。 东方驷一脸不屑:「凛苍河?天资再好,人品卑劣有什么用?」 凤天冷哼一声:「当年之事孰是孰非谁知道呢,那般惊世之才又是从小跟在玄离师叔身侧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般行径?谁知是不是一些小人眼红嫉妒,故意设局呢?当年之事了结后,那两个村妇不是便莫名其妙的死了,哦,该说那整个村子都被人屠尽封毁。可笑的是,这种情况竟还想给玄离师叔与凛师弟泼脏水,说什么是玄离神君灭口,竟然还有一些傻子信。我就不明白了,事情都已经那般境地了,还灭什么口!况且,当年事件之后,玄离师叔便沉眠了,怎么去灭口?天玑宫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连个扫地的老头都被子墨真君给砍了,谁来灭口?」 第209页 「你是说……」很多弟子不约而同地看向玄真。 「你们胡说什么,师尊多年行事如何,谁不知晓,公正无私。」东方驷争辩。 「是啊,你们天枢宫向来以仙门第一安居,你那个师尊更是自封为仙界之首,开口就是仁德正义。可惜就是随口说说,做的事可没一件公正公平!你们天枢宫这些年私占了天玑宫多少灵材,自己心里没数么?」凤天不耐。 东方驷争辩不过,沉声:「你!我懒得与你争辩!」 「呵呵!说的我好像愿意和你争辩似的。」凤天一脸嫌弃。 说话间忽感威压冷意剧增,不禁看向台上。 凤天感嘆:「这玄真神君是用了九成仙力了吧!能将玄真神君逼成这般模样,这慕容凛当真了不得,我忽然觉得这天玑宫简直就是天枢宫的克星么。」 玄真眸中闪过惊异,面色冷沉:「太虚境。」 慕容凛笑笑:「不巧和玄真神君同一境阶,不过是刚入太虚一重。」 同为太虚,虽有重阶之差,但慕容凛出招怪异,更怪的是他那柄剑看不出属性,却将自己的剑克制得死死的,玄真心知若不出全力今日输赢难定,而且若是拖得太久了……,想罢玄真当即运十成仙力一剑刺出。 却见慕容凛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心下一动想要收剑已来不及。一瞬,慕容凛被玄真仙剑震伤,当即吐出一口鲜血,重伤倒地。 南宫玥等人忙飞身上了比武场,两人扶起慕容凛,满眼关切。 上官诀更是急道:「小师弟,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是不是很疼?可有伤到根基?修为……」 慕容凛虚弱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上官诀,抬手随意擦去嘴角朱红:「我无碍,咳……」说着竟又咳出一口鲜血。 「都这样子了,还说无碍。」上官诀急道。 见慕容凛这般模样,饶是一向沉稳的南宫玥、东方阙此刻也怒不可遏。 东方阙看向南宫玥,开口沉声:「小师弟现在怕是不能随意挪动,大师兄先为他调息疗伤。」 南宫玥依言。 东方阙冷眸看向玄真,沉声责问:「玄真神君,当真是觉得我们天玑宫师尊不在,便可下如此重手么?!」 上官诀不禁打了个冷颤,看向东方阙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我从不知东方师弟竟有这般威势。场下已有不少人同感,这一刻东方阙身上所释放出的戾气,即便是玄真都觉几分冷意,不禁脱口:「本座不是有意的。」 上官诀冷笑:「您都是太虚境五重之人,下手会没有轻重,您这分明是想要废去小师弟的根基。我们天玑宫终于再出一个惊世之才,您就这般容不下我们天玑宫么,如今看来什么仁德正义,多数都是做给他人看的,当年凛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另有缘由。」 玄真此刻才察觉自己竟然无意间回了一个小辈的逼问,竟然被一个小辈慑住心神,不禁恼羞成怒。此刻刚好发作。 当即冷喝:「放肆!这番话是谁教你的?当年之事,早有定论,证据确凿,你这般蛊惑之言,莫非是想要挑起仙门争战,削弱仙门实力?」 东方阙还要开口,慕容凛忙拉住他摇了摇头,虚弱道:「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东方师兄若再做争论,今日怕是回不了天玑宫了。」 东方阙满眼不甘,攥紧的拳因愤怒不住颤抖。慕容凛抬手轻拍了拍东方阙肩膀,东方阙情绪才稍见安稳。 有这么个大神在,我纵然再努力怕是也与天玑宫宫主无缘,慕容小师弟,对不住了。贺兰轩眸中闪过几分狡黠,沉声:「东方师兄,不必多说,人在做天在看,不义之举必遭恶果。当年之事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那些残害师尊的小人终会受到报应!」 慕容凛看向贺兰轩眼眸闪过冷意。 玄真刚要发作,哪知南宫祎忽然怒道:「放肆,我师尊岂是你们可诬陷的。」说罢手画剑印,一剑斩向贺兰轩等人。 此刻,南宫玥已为慕容凛调息完毕,忙召仙剑阻挡,但方入天阶的他如何挡得下如今的南宫祎,顷刻间南宫玥重伤。 慕容凛微怔。当下贺兰轩此话一出,玄真便可顺着方才的话给天玑宫众人戴上个想要挑起仙门内战,削弱仙门的帽子,今日之事也将随着天玑宫众人被严惩而结束。但南宫祎这剑一出不仅不能起到维护玄真的作用,反而更加坐实了天枢宫仗势欺人的名声。无形中倒是帮了天玑宫一下。 这个道理慕容凛能想得通,玄真自然也能看明白,但又觉得南宫祎着实没有故意帮助天玑宫的理由,尤其是在慕容凛当众败他之后。许是南宫祎急于想要报方才之仇冲动行事。想到此处玄真也只是冷眸警告,并未发作。 上官诀忙扶住南宫玥:「大师兄!」 见南宫玥伤势极重,怒目南宫祎:「我和你们拼了!」说着便要冲过去,南宫祎眸露杀意。 东方阙拉住上官诀,上官诀怒向东方阙:「东方师弟!放开我。」 东方阙沉声:「师兄,让我来。」 上官诀又是一怔,只觉周边冷意袭身,如坠冰窟。场下众人亦有同感,纷纷对东方阙投去敬畏目光,只见东方阙口中诵念,手中已握有一柄冰色上等仙品。 「我去,又是一柄上等仙品,这天玑宫风水未免也太好了些,这么牛,没师尊一个个的都仙剑在手。」 第210页 「但东方阙定然不是南宫祎的对手,这太欺负人了!」 「可惜如今天枢宫声势浩大,仙门内谁能和他们较量,而且还是为了师尊沉眠,无权无势的天玑宫,只盼他们能够躲过这一劫!」 玄若看着东方阙手中的剑,眸中一亮:「不过地阶修为竟可炼制出这等品质的水属性仙剑!若是能入我门下,我定好好教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想着飞身上了比武场挡在东方阙身前,看向玄真正色道:「玄真师兄,到此为止吧!」 玄真有些惊讶地看向玄若,显然没有想到一千年不管事的玄若今日会跳出来。客气道:「师弟可能弄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不愿干休,是他们不愿放过我。」 玄若还要开口,玄真:「玄若师弟,今日他们的无礼我可不计较,但若他们执意要与我过不去,我不可能退缩,我代表的毕竟是整个仙门!」 玄若垂眸嘆息一声:「罢了!但这位师侄我保下了,还请师兄手下留情,莫要伤到根基。」 玄真笑笑:「我当师弟为何出面,原来是看上了这位小师侄的天资,嗯……上等水属性仙剑,的确不差,与师弟属性相同。难怪师弟起了爱才之心呀!只是师弟这般行动,不怕伤了君临师侄的心么?」 师尊,弟子当真就如此不成器么?如此让您看不上眼?早年您便总是羡慕玄真能有南宫祎那般的弟子,如今您竟然为了个不过地阶的小子……台下君临不甘地攥紧拳。玄若闻言,眸下闪过几分愧意,但还是坚定地看向玄真。 玄真笑:「本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冲突起因乃是天玑宫,若是这位小师侄愿意改投天权宫便是天权宫的人,与天玑宫自然就没有关系了,只是师弟你该问一下,这东方小师侄愿不愿意改投天权宫才是。」 玄若看向东方阙,满怀期待地等着东方阙的回答。 「我去,这东方阙可是撞大运了,这玄若神君的意思可是要收为亲传弟子呀!」 看着东方阙久久不语,一些弟子不禁急道:「诶呀!真是急人,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呀!」 观武席一时议论纷纷,羡慕者有,嫉妒者有,期待者有,但无论各种心态皆认为东方阙走了大运。 然令所有人没有意料到的是,东方阙恭敬一礼后无比郑重答道:「多谢师叔看中,然东方阙自入天玑宫后便永远是天玑宫玄离神君的弟子,纵死不改。」 语落,一片譁然。 「东方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天,竟然拒绝了!这机会不要给我呀!太浪费了!」 玄若嘆息一声,无奈笑笑:「我早已猜到了,只是师侄若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可随时来寻我,今日我所言永远作数。」后看向玄真:「无论如何,还请玄真师兄手下留情。」 玄真一脸为难:「若是他们就此罢休,本座便不予追究,但若他执意要同本座为难,本座也绝不会放任,师弟之请师兄怕是不能应允。」 玄若心知今日让天玑宫众人罢手绝不可能,而玄真态度又如此坚决,终是无奈摇首飞身下了比武场。 本以为玄若出面能够平息局面,然事与愿违。千年前师尊未能及时出手挡下玄真利刃,让玄离师叔受伤惨重,自此遗恨千年。千年后,当年局面再出,虽然这一次起局者是天玑宫,但……实力相距太远了。如今的仙门早已是玄真一人独大,若今日天玑宫被玄真动手整治,千年后真相如何又有谁能记得。想罢,洛子商飞身上了比武场,挡在东方阙身前:「玄真师伯,这一战,我洛子商代天玑宫战。」 洛子商出面便代表天璇宫出面,同时也代表了天璇宫久不管事的玄清神君。玄真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玄真早就看着天玑宫碍眼,确实有将天玑宫直接灭除的想法。是非公道如何,旁人如何看待也不过一时而已,毕竟这个世上但凡稍有脑子的人便知晓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什么叫顺风转舵。 然而洛子商此时出面玄真便再难动手了,灭掉天玑宫没有什么,但天璇宫玄真是真的不想碰,一个不好把玄清逼出来,可不是玄真乐见。 观武席上,天璇宫众弟子见洛子商出面,更是纷纷站到天玑宫势力范围。 凤天沉声:「天玑宫的小师弟,莫怕,我们天璇宫与你们一同。」 天枢宫众弟子闻言纷纷手握仙剑对着天璇宫等人,东方驷冷声:「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玄若出面在慕容凛意料之外,但洛子商出面早在慕容凛意料之中。慕容凛看向玄真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玄真神君,如今这个局面,你会如何抉择呢? 玄真沉眸。若是正面出手,势必挑起天璇宫与天枢宫的矛盾,若因此惊动了玄清,以后麻烦不断。但不以武力威压,天枢宫名声不保,多年威信也会付之一炬。 在此两难之时,几声清脆掌声响起。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一身着紫色锦袍的俊逸男子缓缓行上比武场。男子腰间束着蟠龙金丝玉带,一枚雕龙玉坠斜斜系在一端,玉质纯净,绝非凡品,玉坠上坠着的金色流苏随着男子的脚步轻轻飘扬。尊贵之气,尽显无遗。 男子轻声笑道:「玄真神君,今日这齣大戏可当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玄真汗颜,尴尬地笑道。 来人正是龙霄国太子殿下龙若云。 第211页 「太子殿下!他竟然是龙霄国太子殿下!」 「有生之年竟有幸得见太子殿下一面,这场比武我来得真值!」 不顾观武席的议论之语,龙若云冷声:「笑?本宫可笑不出来,想不到一向自诩公正、仁义加身的玄真神君私下竟是这般模样!」 「太子殿下误会……」玄真忙要解释。 龙若云一脸公正严肃,打断道:「玄真神君不必多言,今日之事我定会原模原样禀告父皇。」 玄真蹙眉看向龙若云使用传音之术:「殿下这般是否太过卑鄙了!」 「卑鄙,这词从玄真神君口中说出还真是可笑,当年我们共同设计逼杀玄离神君之事,您可是比我卑鄙多了。」 玄真攥拳:「好,本座允你,日后龙霄国内皇位之争,本座必然为殿下尽一份心力。」 「口说无凭,若是过了今日此事揭过,玄真神君反悔了,本宫可是一点法也没有。」 「本座不会反悔。」 「若是玄离、玄清说这话倒是可信。您么,本宫确实需要有所保证,您得给本宫一个足以信任的诚意。」 「殿下莫要过了!」 「总是要心安才好!」 「本座豢养一名魔童!」 「不过豢养魔童而已,以玄真神君的势力想要湮灭一切太容易了。」 「这魔童是我一位故友之子,魔童可湮灭,但这笔旧帐只要查出,我便死无葬身之地!如此可够了?!」 「玄真神君果然有诚意,好!」 第72章 龙霄国太子 一阵静默后,玄真倏然软了态度,拱手:「今日之事,事发偶然。我绝无伤害天玑宫师侄之心,全是误会,之后我定会向天玑宫多发放一些灵材,也会多加指导以作补偿,还请殿下帮我向几位师侄说说。」 龙若云笑笑:「这才是咱们仙门第一人该有的气节胸襟。」 后抬步行至慕容凛身侧:「几位小友,今日之事想来是误会,玄真神君并非有意为之。不知可能给本宫一个面子,谅解玄真神君的无心之失。若几位肯给本宫这个面子,本宫承诺,龙霄国一次性付给天玑宫百万灵石,灵材各位弟子随意提出两种,本宫奉上。此外,本宫还允天玑宫一个承诺,日后若有人敢欺辱天玑宫,龙霄国定会出手护佑,几位以为如何?」 当下的局势玄真选择是正确的,只是可惜我可不会轻易让你如意。贺兰轩唇角轻轻勾起,一脸愤恨方要开口。慕容凛却抢在他前面虚弱道:「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想来玄真神君确是无心之失。况且长辈指导,我本该心存感激,怎能怨怼,是慕容辜负了玄真神君的教导之心,是慕容失礼了!」 「慕容小师弟?」上官诀攥拳。 慕容凛看向上官诀轻轻摇头。 东方阙收起仙剑,心知今日若再争下去,纵能得几分公道,让天枢宫威严有损。但计算下来,最终吃亏的只会是天玑宫。慕容凛的决定是明智的。唉!只是让小师弟受委屈了。 随即眸中闪过冷冷杀意。终有一日,天枢宫欠我们的,我要为天玑宫所有人讨回来。 见天玑宫松口,龙若云笑笑:「如此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对么!玄真神君,本宫此行可是有任务的,这个插曲便就此揭过,比武继续吧。只是天玑宫如今伤重,本宫看这天玑宫不宜再参与比武了。至于崇玄卫人选需要从最终决胜的前几名选出,此次天玑宫无缘了,当真可惜。」 「什么鬼卫,本公子还不愿意去呢!」上官决一脸嫌弃。 「好……有志气,那自今日起,龙霄国永不录入天玑宫之人。」龙若云冷言。 慕容凛虚弱地咳了两声:「如今,这里已经与我们无关,我们回去吧。」 南宫玥等人点首,临行前,慕容凛对着洛子商拱手一礼:「多谢师兄。」 洛子商微微颔首,后朗声道:「也没有真的帮上什么忙,只是日后若有事情师弟可到天璇宫来寻我。」 慕容凛眸中闪过几分柔和。千年不见,子商师兄依旧是从前性情。 洛子商故意朗声明示,意在告诫所有人,自今日起天玑宫与天璇宫同生共死。 玄真眼眸不可见地冷了冷。 看着天玑宫众人狼狈离开的身影,谢林讽刺:「那么强烈的要参加比武,结果却灰熘熘地被撵回去,真是可怜呀!」 「谢林师兄,你别这么说了,我觉得天玑宫真的挺可怜的,唉!玄离神君快醒过来吧!」一旁章弓小声祈祷。 龙若云看向玄真,唇角轻轻勾起小声说道:「玄真神君,本宫的诚意如何?您可满意?」 玄真笑笑:「多谢殿下。」 之后比武结束,最终天枢宫三人入选,其他各宫,龙若云皆以天资不够拒绝,后又从天枢宫内挑了两人。 而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其他宫府。 「天枢宫还真是处事公正!明明就是内定好的,何必说得那般冠冕堂皇?!」 「就是,算了,谁让如今天枢宫强势呢!」 「唉!天玑宫如今又得罪了龙霄国,日后日子怕不好过了。」 「可不是,以前已经很难了,以后怕是更难了!玄离神君快醒过来吧!这仙门已经被玄真神君弄得乌烟瘴气了,再无人阻止,怕是不久就成了龙霄国附属了。」 第212页 此时,天枢宫正殿内,玄若压抑着怒意沉眸看着玄真:「这些年师兄如何作为师弟都不愿多言,但今日所为,师兄是在将仙门拉入死局!」 「我只是为了我们仙门未来,如今魔道已投靠了太渊国,我们若无动作,最终只能被吞併!」 「是么?还是师兄一心想要统领整个修真界,一心想满足自己的私慾才将仙门作为筹码奉给龙霄国!」 「玄若!」 「无论师兄如何决定,天权宫决不入国家之斗,自此师弟及天权宫众弟子会专心修行,就此拜别。师兄,好自为之。」言罢甩袖离开。 玄真大怒,抬掌拍碎桌案。 听着桌案碎裂之声,玄若嘆息一声,终是越走越偏了。 晚间,天玑宫内。 肉松见慕容凛深夜还未睡下,以为他是为白日之事而惋惜。嘆息一声:「今日之事,的确可惜,但以后还有机会,你也不用因为这便不睡了,毕竟养好精神才有力气与敌人相斗。」 「今晚会有客人来。」 「客人?」肉松一脸懵,「感情你不是为了白日之事,害我在这瞎担心。」 慕容凛笑笑:「有件事倒是需要你去做。」后贴在小肉松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肉松:「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离开了。 不消片刻小肉松便又返了回来,看嚮慕容凛轻轻点首。 这时一人身披黑色斗篷闪身入了室内。慕容凛对肉松笑笑:「客人到了,你先去歇息吧。」 肉松离开后,来人才摘下斗篷竟是龙若云。 龙若云恭敬一礼:「先生,今日多谢您相助,这一局我已赢了半子。」 慕容凛行到一旁桌案旁随意坐下:「玄真答应了?」 「嗯。」 「他以什么承诺?」 「他说他将故友之子养为魔童。」 慕容凛沉默片刻,点首:「如此可见诚意,此处事已结,带上你选中的人回去吧。」 「先生不同我一起回去么?」 慕容凛冷眸扫过龙若云。 「是我之过,明日我便回宫,以防我那二弟有什么动作。只是以玄真能力当时或许反应不过来,但事后细思必能想到,还望先生万要保全自身……」 慕容凛不耐打断:「我自有分寸。」龙若云还想要说什么终是止言拜别。 龙若云离开后没多久,肉松便返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方才我确定已经惊动了四人,但除了上官诀、贺兰轩起身上了个茅厕外,并没有人刻意往我们这边过来。看来你想通过这个测出谁是内应怕是行不通了。」 慕容凛笑笑:「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打算通过这个便将人捉出来。」 「那你让我做这一番是为了什么?」 「秘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肉松一脸嫌弃,「我还在想今日你怎会轻易松口了,原来这才是你想要的。的确,比起让玄真吃瘪,拿住玄真的命脉可是值太多了。不过,你咋还和龙霄国扯上关系了,应该不是偶然吧!」 「千年前,师尊之事,龙霄国太子龙若云受命参与并且在这场阴谋中扮演了布局者的角色。」 「龙霄国,是为了素家?」肉松闻言扶额,「身为一国之主就这么点气量?!」 慕容凛眸中痛苦难掩,师尊终归还是为了我才惹上素家。 「苍河……」 慕容凛敛眸:「查询玄真当年往事及寻人之事便交与你去办,有整个青蟒一族相助应该不是难事。但玄真也必然会动手抹掉当年痕迹,你务必要早一步将人找到藏起来。」 「好,此事交与我。」说罢,肉松闪身离开。 今日之事看起来上官诀嫌疑最大,但若是考虑到他平时的憨傻个性,还不能肯定。贺兰轩总是能恰到好处地说一些表面上是帮了天玑宫实际上却是给了天枢宫对付天玑宫的理由,但当时的气氛下这些人本就不怎么经事一时气恼也有可能,贸然下定论恐怕不妥,倒是东方阙足够沉稳又拒绝了天权宫宫主收为内门弟子的机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嗯……不若一谈,若是能够信任以后的计划会简单许多,若是有一分值得怀疑,直接杀了就是。慕容凛眸光清冷,闪身去了东方阙卧房。 东方阙也未睡下,似乎早就料到慕容凛会前来一般。 「你知晓我会过来?」慕容凛有些意外。 东方阙笑笑:「今日之事过后,以小师弟的能力定然能够猜到天玑宫内的人并不全都可信,而且心中已经有了些判断,大师兄肯定被排除在外,因为本就是天之骄子的他想要什么都是上官诀、贺兰轩两人嫌疑最大,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不能全然信任,而慕容小师弟今日来寻我定然是要确定这个事情,若是我身上有半分可疑今日必死无疑。」 此人心智果然不俗,但愿真的可信。慕容凛眸色微冷,唇角勾起一抹玩味:「那东方师兄要如何证明自己可信呢?」 东方阙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慕容小师弟是天玑宫最后来的,似乎还与龙霄国有些纠葛,又是以怎样的立场逼问我,小师弟又要如何证明自己可信呢?」 慕容凛眸中寒意更深:「东方师兄倒是狡猾,不过……东方师兄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语落抬手扼住东方阙咽喉,手上轻轻用力,可东方阙眼眸中依旧是坦然。 第213页 胆识亦可,慕容凛松开手拿出一枚黑色药丸:「这丸中有一枚噬魂虫,你服下去,每过一年便需要我的解药,否则噬魂虫便会清醒,到时你的灵魂便会被噬魂虫啃食干净最终亦化作一枚噬魂虫。」 慕容凛看向东方阙,只要有一分犹豫……哪知东方阙想都没想直接服下。慕容凛微怔,本来想着只要东方阙不犹疑便直接将噬魂虫收回了,哪知这货这么干脆连拦的机会都不给呀!一年期甦醒什么的可都是自己瞎编的,这玩意入口后半刻便能醒过来。 东方阙开口:「如今小师弟可信我了么?」 慕容凛扶额:「信,只是小师弟我骗你的,这噬心虫没有解药,而且入体内半刻就能甦醒。」 东方阙一怔,这么坑么?那我岂不是……正想间,便觉体内涌入厚重内息。刚要动,耳边传来慕容凛十分严厉的声音:「别动。」 不到半刻,东方阙吐出一口鲜血,黑色药丸随之吐出,而且药丸一侧已有裂痕。慕容凛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若是这玩意破壳出来可就麻烦了。」抬手一道剑印噬魂虫便化为灰烬。 东方阙此刻腿都有些软了,自己这是从鬼门关饶了一圈呀!稳定心神后:「慕容小师弟,如今测试也过了,是不是该给师兄我透露些信息了?毕竟我可是用命换来的信任。」 「我欠了玄离神君的情,千年前正在他境游歷,事后才知晓玄离神君遭遇。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替玄离神君报仇。」 东方阙笑笑:「看来小师弟还是不愿信我,这番说辞实在过于模煳,不过我想日后必有答案,也不急着追问,得知小师弟目的便已足够。小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凛:「入虎穴抓虎子。」 东方阙沉默,片刻后开口:「可有什么我能够帮助的么?」 慕容凛:「照顾好天玑宫,护好师尊。」 「放心。」 …… 此次比武过后,各宫府对玄真越发不满。除此之外,天玑宫虽然狼狈退场,但展现的实力也确实让众人震撼,再次落入众人视线。 当晚,天枢宫内玄真烦闷扶额:「祎儿,依你看这个慕容凛到底是何目的?修为已至太虚却偏要入天玑宫内襄助天玑宫众弟子,却又在关键时刻收手,我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师尊不觉得此次之事太过巧合了么?」 「你是说……」 「数百年来,龙若云都不曾来仙门,而今年刚好天玑宫参战,他便来了,又刚好撞上这一幕。进而以此威逼师尊,若师尊不表明态度,他便要让龙霄国国主扶持其他宫府,太多巧合撞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 玄真沉默,思忖片刻:「你是说,慕容凛是龙霄国太子龙若云的人。的确,比起他是为玄离復仇而来,这个解释更加说得通。但花费百年时间布这么一个局只为引我入局,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有时候有一些事看似不合理,但往往却是事实。」贺兰轩随声入内,拱手一礼:「玄真神君,南宫师兄。」 南宫祎微怔,不解地看向贺兰轩。玄真亦是满脸疑惑。 贺兰轩笑笑:「晚辈贺兰轩,鬼面先生是我师尊。」 鬼面先生倒是比我想得周全。玄真瞭然,态度当即温和了几分。 难怪今日贺兰轩有意无意间的话都是将天玑宫推往不利局势,竟是这个原因。鬼面先生又是何人?南宫祎垂眸。 玄真:「贺兰公子方才所言何意?」 贺兰轩:「龙霄国太子龙若云在重阳比武当晚夜会慕容凛,因为离得太远他们商谈什么我并不清楚,但只要稍加推测便可得结论。晚辈不能多留以免他人起疑,告辞。」说完闪身退离。 这番修为至少天阶乃至玄化境了,南宫祎沉眸。 龙若云此人无利不动,我还奇怪怎么会在报名时为天玑宫说话,原来早就做好了局等我入内。玄真不禁怒拍桌案:「呵!想不到,我玄真聪明一世煳涂一时,竟让人用这么简单的计谋给算计了。好!好个龙若云!」 南宫祎忧心道:「师尊,接下来我们当如何?当真要受制于龙若云么?」 受制于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当真以为一个把柄便可控制本座,可笑至极。玄真冷笑:「此事你不必管,为师自有打算。不过南宫玥已经上了天阶,又得上等玄器,南宫家有几个长老好不容易生出换家主的想法怕是要打消了。当下,祎儿你该做的是收拢南宫家的势力,莫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南宫玥拱手:「徒儿明白。」 玄真满意点头:「好,你去吧。」 「徒儿告退。」南宫祎拱手一礼转身离开,眸中闪过几分冷意。 玄真看着南宫祎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这个人越来越难以掌控了,修为更是增长惊人,未来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能与我抗衡了。看来还是要多加打压,只可惜我手中无人可用,否则,早就除掉了,留着,终是麻烦。不过当下还是先抹除当年之事要紧。 第二日玄真正准备入睡,鬼面先生声音忽然响起:「很少见,玄真神君竟然会主动联繫我,看来是有要事让我处理呀!」 「你来得倒是挺快的。多年前,我亲手葬了我的一位故友,但当时并未处理干净。」 「哦?原来是让我帮你擦屁股呀!」 第214页 玄真冷眸扫向来人。 「好了好了,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总要给个方向吧。」 「洛允,那位故人的名字,凡是与他相关之人,一个不留。」 「玄真神君做事可真是越来越狠绝了,看来以后我也要有所防范才是。」 玄真自然听出这人话中的打趣意味,转言:「你将贺兰轩派去天玑宫怎么都没同我说一声?」 「看来贺兰来寻过你了,有备无患么。」毕竟对方可是蓝域魔尊,当年我曾怀疑蓝衣会不会让少穹救走了,可少穹死后找遍了幽冥宫也没找到……此次重阳比武会不会同蓝衣有关?若真是如此……鬼面先生沉眸,但愿是我想多了。开口笑道:「重阳比武的事我听说了,这个慕容凛什么来头,有头绪么?」 玄真:「贺兰轩没同你说么?看来你这个弟子的小心思也不少。慕容凛是龙若云的人。」 鬼面先生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是蓝衣便好。轻松笑道:「没别的事我便先给你跑腿去了。」 「嗯。」玄真颔首。 第73章 拿住玄真把柄 枉死城中,纸钱飘散,哭声漫天。 「咦~这是什么鬼地方,早知道就让慕容凛那臭小子陪我一起来了。」肉松此刻已化作少年模样,一边抱怨,一边不情愿行入城中。 「小伙子!」 「啊!」肉松吓得跳出老远,回首只见一老妇人佝偻着腰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棍看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一脸埋怨,要不是看你岁数大非揍你一顿。 「我说老人家,人吓人吓死人的,青天白日的,不带这么玩的!」 「小伙子,快离开吧,这枉死城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老人好心劝道。 「我来寻人,寻到了就走。老人家,看您这样子,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您听说过洛允么?」 「没有。」 「那函復若呢?函家,您听说过没有?」 「没有。」然回答时,老人眸中却闪过一丝悲怆,虽快还是为肉松发现了。 肉松心下瞭然,这个老人绝对认识那几个人。没想到这么容易,这运气还真是不差。正自得意间,老人忽然拽过肉松,给几个抬着棺材的人让路。 老人看着渐行渐远的棺木:「这枉死城中每日都在死人,每日都有家族覆灭,你说的那些人大概早已死了,活着的人尚且记不清,何况是死了的呢!小伙子,回去吧!这里除了枯骨残骸,你什么都找不到。」 听到已逝的亲人名字你可以掩饰,那若是换成仇人的名字你还能这般淡然么。肉松开口:「那天枢宫玄真,老人家您听说过么?」 老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听闻玄真与洛允曾是挚友,洛允之子似是也拜託玄真教导,您想不想知晓玄真是如何教导他的?玄真将他豢养成了魔童。」肉松看向老人,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老人的拐杖应声而断,周身亦因愤怒而震颤不已:「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您老人家不是不认识洛允与函復若么?那他们的孩子与您又有什么关系,您又何必这么大的怒气呢?」 见老人沉浸在愤怒中,没打算回答自己的问话,所幸直接开口:「算了,懒得和你兜圈子了,和我走。」 「和你走,凭什么?」老人抬眸冷冷地看向肉松。 还问凭什么?就凭你再在这待着就没命了。估计这么说,这人肯定不愿同自己走。肉松双手抱臂,随意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玄真同样欠了我们一门血债。如若你想为函家想为洛允讨回一个公道,随我走是最好的选择。你当清楚,我来这寻你,就意味着此事已经不再是玄真一人知晓,他必然会斩草除根,让当年之事彻底归于尘土。」 见老人仍在犹疑,肉松还要开口,这是却听一人朗声道:「他说的没错,你的确该和他走。不,刚才,你便该和他走,现在,你走不了了。」 老人与肉松抬首,只见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人缓缓走了过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虽不知你是谁的人,但能寻到这个早就该死之人还要多亏了你。小子,看在帮我把人找到的份上,我放你离开。」 「呵呵!向来都是我从他人手中抢东西的,来同我抢的阁下倒是头一份。只怕有这个胆子却没有这个实力。」说着肉松已经召出仙剑。 仙剑?能锻造出仙剑的妖兽未来必然都会有所成就,雄霸一方。只是可惜了你遇见了我。红衣男子嘆息一声:「可惜了,若是头脑稍微聪慧些懂得审时度势,日后定是一方霸主。」 「呵呵!」一声冷笑,肉松抬剑攻上,红衣男子微微抬手握住仙剑,后用力一推,肉松便被震退:「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此时离开……」 「不用。」肉松打断,持剑再攻,此次攻势更甚,红衣男子冷笑抬手如前,不料肉松却是虚晃一招,弃剑翻身一脚狠狠弟踹到红衣男子屁股上。 红衣男子身形不稳,踉跄地向前跑了几步,立稳后,不禁攥拳暴怒:「既然你自己找死,便怪不得本座了!」随即魔气暴涨,抬手一掌袭向肉松,肉松闪身,随着一声巨响,远处房屋顷刻化为虚无。 肉松拍了拍胸脯看着远处的废墟:「我……擦!好险,好险!回去后得让那小子给我做顿好吃的压压惊。」后闪身至老人身旁,握住老人肩膀:「走!」逃离前还不忘对红衣男子笑道:「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后会无期喽,大傻子!」 第215页 「想逃?逃得掉么!」说着便要追,却感背后冷意袭身,忙回身结印迎击。一瞬,红色光芒划过天际,轰然巨响响彻整个枉死城,方圆百里地陷三尺,屋室尽归于虚无。 尘烟散去,两人相对而立。 「朱厌!我倒想不出你为何横插一手?」 「我看上那女子了。」朱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行么?」 「呃!行倒是行,只是这个理由我还真是想不到,嗯……只能说,你的品位……还真是有够独特。」如今修为也恢復了不少,一个朱厌还看不上眼,但解决起来难免会费些时间,到时候再追肯定也追不上了,既然如此何必多费这番手脚。 想罢,红衣男子开口:「我奉劝你莫要趟这趟浑水。」语落闪身离开。 朱厌看着红衣男子的背影,这气息是鬼寅无差。想不到当年血域毁了后,连他也逃出来了,刚好,当年的仇该找个时间算算了,嗯……鬼寅最怕的不是蓝域魔尊么,与其自己出手,倒不如借蓝域魔尊的手……想到这朱厌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闪身往肉松离开的方向追去。 片刻后,便见肉松与老人等候。 肉松笑笑:「我就知道事先找你帮忙是对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老人你帮我先护着,日后我会过来带她走。」 此时朱厌才看向老人,一见之下,脸瞬间黑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肉松关切道。 「没什么。」朱厌别过头,显然不想再看向老人。 「那我先走啦,人交你了。」 「嗯,等一下。」 「怎么了?」 「回去和蓝……,嗯,凛苍河说今日来截杀之人是鬼寅,他会明白的。」 肉松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我会带到。」 朱厌又看了眼老人,我这理由找得还真是……,想着脸更黑了。 回到天玑宫,肉松将经过告知慕容凛:「哦!对了,朱厌让我和你说,这次拦截之人是鬼寅。」 「鬼寅!」慕容凛眸中一惊,沉默良久,忽然暴怒拍碎桌案:「竟是……如此!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是我,是我害了十三,害了师尊!」 「苍河?」 「我无事。」慕容凛眸中充满冰冷杀意。鬼寅,我要你魂体无归,永世沉沦枉生海,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此刻天枢宫内。 玄真忍着暴怒,沉声:「什么?你竟然让人从你眼皮子下把人抢走了!」 「朱厌插手,我也是没办法不是!我还有事要忙,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可要提醒你,现在可不是挑起妖兽与修士之战的时机,毕竟我们最终的目标可不仅是修士,而是整个太霄境。」 「不用你说,本座知晓!本座只是不喜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不过这次龙若云可当真是下了血本,连朱厌都动用了,我倒是小瞧了他。」 「只要你配合他,你那些破事就不会被揭出,重寒君那小子最近不太老实,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我得回去看着点,先走了。」 「说起来,两千年前你赠我魔道禁术,一千年前共同设计玄离身死,少穹魂归,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然除了知晓你出身魔道,其他一无所知……」玄真眸中闪过几分寒意,「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多展现些诚意。」 察觉冷意,鬼面先生回身轻松笑道:「千年前你便问过这个问题,看来这一次我是躲不过了。其实,也没什么,一直带着面具,一来当年所谋之事重大,一不小心便是身死魂灭;二来玄真神君也一直未提过,我还以为玄真神君不会在意呢。」拿下面具,竟是魔尊少华。 玄真一惊:「少华?!竟然是你?!」 后垂眸沉声:「不,应该说,果然是你。能行此事者,能在少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设下阵法之人,一来要少穹信任有加,二来要有足够的实力,魔道中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而又能够拿到豢养魔童的魔道禁术之人,也就唯有魔尊少华了。」 少华笑而不语。 似是想到什么,玄真随意问道:「你与玄离有仇?」 少华一怔,眸中闪过几分杀意:「为何如此问?」 玄真:「当年设计玄离身死可谓是费尽心思,你要的不仅是他的命,更是要诛他的心,让他死不瞑目。而对少穹起杀心怕还是玄离死后才生出,毕竟当年若非你出现,少穹早已死在仓夷山。」 闻言,少华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玄真神君多心了,我不过是顺着局面而已,若少穹当时身死,那仙门怕是要彻底压制魔道,那你我又怎么有后面的合作情谊呢?不过,过去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我们想要的不是么?」 玄真笑笑:「的确没有必要过于执着过去。」 「心结既解,我便先回去了。」 …… 流丹蜃境,慕容凛轻靠着水晶棺阖眸:「十三,直到今日我才知晓你所受灾劫真正的源头竟是无间血域我们那段缘分,真正的设局者竟然是鬼寅逃离的一缕元神。怪我,我该将所有该斩之魔通通斩掉再设局放你离开,或者当年同你相遇后,再遇鬼寅便该直接解决了。我太自傲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们,才有今日劫难。十三,我……想你怎么办,真的好想你,你还要睡上多久才肯醒过来!」 良久,起身嘆息一声:「又该走了,还有正事要做,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便陪你入棺长眠。」 第216页 慕容凛不舍地抚了抚棺木,眸中极尽温柔,随后转身,眸中再无任何感情。 方入天玑宫,东方阙便迎了上来,紧锁着眉。 见东方阙一脸愁容,慕容凛眸色微沉。看来玄真已经收到人到我手里的消息了。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东方师兄怎么这副表情?」 「我本以为重阳后这么久了玄真都无动作,事情已了结,却没想到,玄真早上派南宫祎过来,强迫贺兰师兄去喝茶,大师兄与上官师兄担忧便一起过去了,这都一上午了还没回来。」东方阙忧心道,「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流丹蜃境寻你一起过去看看,你便回来了。」 「师兄不必忧心,玄真即便想要对咱们天玑宫下手也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看着东方阙愁容不减,慕容凛笑笑:「罢了,师兄既不放心,我便随你过去看看。」 天枢宫 谢林行入室内:「师尊、南宫师兄,慕容凛到了。」 「祎儿,将人请到内厅,那几个天玑宫弟子喝了一上午的茶也当喝好了。」玄真看向南宫祎淡淡道。 「是,师尊。」南宫祎将慕容凛带入内厅,后至旁厅:「诸位师弟,这茶已经喝了一上午了,想是已经喝好了,南宫送你们离开。」 出了天枢宫大门,东方阙忙迎了上去:「大师兄,你们没事吧?」 南宫祎笑道:「看东方师弟说的,这里是天枢宫,南宫玥又是我的堂弟,我南宫世家下一任家主,在这里能有什么事。」 东方阙确定众人无事,才看向南宫祎:「慕容小师弟呢?」 南宫祎冷笑:「你们大可放心,以他的修为,这天枢宫还不能把他怎样。」 贺兰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间真正害人的……」 东方阙打断:「上官师兄,你同贺兰师弟先行一步,我与南宫师兄在这等着凛师弟。」 东方阙语气十分严肃,弄得上官诀都有一种慕容凛在的感觉,不自觉地怔怔点头,拉起贺兰轩回往天玑宫。自从重阳比武后,东方师弟就越发瘆人了。 东方阙看向南宫祎:「玄真找小师弟到底是为了什么?」 南宫祎蹙眉:「东方师弟与其担忧慕容凛倒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毕竟以慕容凛的心机,谁能害的了他?你们以为慕容凛入天玑宫指导你们真的是为了你们么?真是天真,他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南宫玥抬眸:「你什么意思?慕容小师弟怎么不简单了,你是说他还另有身份?」 南宫祎嗤笑一声:「世间之事太多巧合碰巧地凑到一起便不是巧合了!回去好好想想吧!尤其是我的好堂弟,你自己被卖了给人家数钱无所谓,可别把南宫家给赔进去。这是我给你最后一句劝告,离慕容凛远些。」说完转身离开。 南宫玥:「东方师弟,南宫祎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你说小师弟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布局。现在想想,重阳比武那日我们明明可以再打压玄真的,明明可以逼迫玄真低头!但他却在关键时刻妥协了。确实有些奇怪。」 自然有其他布局,甚至百年前入天玑宫到如今的重阳比武都不过是他布局中的一部分,真正的局现在才开始。入虎穴擒虎子。以你的性子若是知晓了怕是直接搅局。虽说你是我的大师兄,如今我也只能先煳弄一下了。东方阙点首顺着南宫玥的话说道:「小师弟花费百年布局重阳比武却草草收场,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形势所迫,但以我们同小师弟相处这么久来看,小师弟的布局不可能这么简单便被打破,不过无论小师弟为了什么,可以肯定绝不会害了天玑宫。而小师弟不同我们言明,就说明我们知晓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南宫玥点首:「时候到了,小师弟必然会同我们说的。不过,另有一件事我需要同东方师弟言明。」 东方阙看向南宫玥,南宫玥低声道:「贺兰轩或者上官诀两人或许有人是他宫的内应。」 东方阙笑笑:「此事早在重阳报名时我便猜出了,当时的阻碍太过巧合了,我便怀疑是有人同玄真报信,大师兄本是天之骄子实在没有必要做这么多,因此只可能是我、贺兰轩、上官诀与小师弟了,小师弟本就是布局者不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局,再排除我自己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但具体是谁还需要试一试才知晓。不过师兄是怎么知晓的?」 南宫玥听完东方阙的分析,一脸震惊,同时又有些羞愧,这么简单自己竟都未看出来,开始时还对小师弟的话有所怀疑。开口答道:「小师弟提醒了我,我便用仙剑品质试探,我对上官师弟说是上等水属性,对贺兰轩说是上等火属性,而比斗时东方驷清楚的说出上等仙剑,我这才确信。」 东方阙扶额,抬手拍了拍南宫玥肩膀:「大师兄,日后若是有疑惑的事可以直接来问我,若有什么行动也要先同我商议之后再为。你这一招棋着实下得很臭。首先憨师兄的性格本就藏不住事,你同他说了就等于告诉了所有人。但凭这是不能确定的。不过你真该庆幸憨师兄憨得彻底,万一他把属性也抖搂出去,那你不仅抓不到内线,还会打草惊蛇。而且东方驷会否提到也不确定,你总不能开口去问。」 南宫玥听东方阙如此说,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是我鲁莽了。」 东方阙笑笑:「也不怪师兄,师兄是个重情之人,乍然听见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中有人并非真心并不相信,急于想要证实小师弟的话是错的。但大师兄,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去接受便不存在,尤其是未来要继任家主的你,重情不差,但太过重情反倒会出问题。」 第217页 南宫玥沉默,良久郑重点首:「今日多谢东方师弟,我会注意。」 第74章 回龙霄国 再说慕容凛入了内厅,拱手一礼:「玄真师伯。」 玄真客气道:「慕容师侄,不必多礼,请坐。」 慕容凛道谢后寻了一旁的椅子随意坐下。 玄真:「想单独见师侄一面还真不容易。」 慕容凛笑笑:「师伯说笑了,慕容不像师伯要管理天枢宫这么忙,每日都闲得很,只要师伯一言,慕容哪敢不到呢!」 玄真起身行至慕容凛身侧,沉声:「都是聪明人,本座便直言了。将那个人交给我,龙若云能给你的,本座允你双倍。」 「师伯在说什么,慕容听不懂。」慕容凛一脸无辜。 玄真抬手轻轻搭在慕容凛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听不懂?无妨,那本座就用师侄听得懂的方式说。龙霄国太子龙若云府中第一谋士名号蓝,屈身入天玑宫,花百年时间布下此局,让本座不得不妥协与龙若云绑在一起,为助他登上帝位,慕容师侄还真是下得了本钱。」 慕容凛眸中假做震惊,后坦然笑道:「既然玄真神君已经说到此处,我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玄真神君不妨说说我为何要放弃一国太子而选择小小天枢宫,尤其是在玄真神君都要将整个仓夷山送给龙霄国的情况下。」 玄真拿开手,坐回座位:「龙若云并非帝王之才,他无帝王那份胸襟与气度,更无帝王的头脑,与其帮助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师侄不若与我合作。」 「哦?」慕容凛似是提起了几分兴趣抬眸看向玄真。 玄真:「倾覆天下,成为万物主宰,我要的是太霄境!甚至整个九霄境」 「坐拥天下,这个想法的确够大,不说整个九霄,单是太霄境如今为龙霄、太渊共分,龙霄更盛,迫于形势,仙门,玄真神君都快奉给龙霄了……」说到这慕容凛戛然而止看向玄真,眸中嘲讽意味明显。 玄真手中轻轻摩挲座椅扶手:「示弱而已,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唯有虎伤,才能有机会。」 「就像玄真神君当年除去玄离神君那般么?」慕容凛垂眸,「若是神君真的是这般想法慕容可是有些失望了。国家与人可全然不同,情况要更加复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错。两国相争中这个渔翁可不好当。如今人在我手中,玄真神君尽管放心,格局明显时,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告辞。」 说完不待玄真回答,人已经开始行往宫外。 「一不一样试过才知。」玄真淡淡开口,「二皇子此次出征必将大胜归朝,届时民心所向,龙霄国主本就有易储之意,你猜太子会不会行极端之事?」 慕容凛停身:「胜负之数未定。」 「若太渊故意败上这一局呢?」玄真沉声,「再说便多了,我想师侄是聪明人,定然会做出明智抉择,是与龙若云一同覆灭,还是同我们一起推上一把,然后重建一个更大的盛世。」 「若二皇子得胜归朝慕容凛会在必要时做一个推手!不过现在言说还太早。」说完闪身出了天枢宫。 虽未得到肯定回答,慕容凛总算是松口了,但这人的话玄真只敢信三分,就如此次重阳之局,设局不算缜密复杂,甚至可以说极为简单,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局让玄真喝上一壶。 玄真沉眸。还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但这样的人也确实有能力,若是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待二皇子得胜归朝再寻慕容凛谈一次。但愿到时候你不要选错路,否则……想到此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便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 三个月后,龙霄国内。二皇子得胜归朝,震动朝野,龙霄国国主亲自迎接,民间亦是赞誉连连,易储之声越发强烈。 「听说了没,龙霄国二皇子得胜归朝了,国主似乎有易储之心。」 「我也听说了,不过也是,二皇子天资、修为都要高出太子许多,国主有此想法也是必然。」 「就是,那个太子无德无能,若是让他继承帝位,未来我们这些百姓不知要受多少苦,还是二皇子宅心仁厚,爱民亲民。」 天玑宫内,上官诀一脸兴奋:「你们听说了没,龙霄国二皇子大胜归朝,太子可能要被废了!让他当初欺辱我们天玑宫,招报应了吧!」 此时,慕容凛行了过来:「刚好大家都在,我有些私事要处理需离开一段时间。我离开这段时间,灵材灵石若是不够,可和肉松说,还有切记不要与他人争斗,更不可偷懒。」 南宫玥点首:「小师弟,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慕容凛走后,上官诀蹙眉:「龙霄国太子刚刚出事,小师弟就着急离开,他该不会与那太子有什么牵扯吧?」 东方阙抬手一巴掌拍在上官诀头上:「有没有关系和你都没关系,好好修行吧,再过三年可就是仙门大考了,如今我们已然启蒙,届时肯定是要参加的。」 经东方阙这么一提醒,上官诀才想起还有大考这么一回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晚间,用过饭,南宫玥少有的并未急着去修习心法,而是去找肉松,行入室内见东方阙微怔,笑道:「东方师弟竟也来此处了。」 嘿,咋就这么巧呢,我心下不安想来问问小肉松慕容小师弟的打算。还没等开口大师兄就过来了,如今怕是问不了了。东方阙尴尬地笑笑,正在想该说些什么。 第218页 南宫玥却开口:「看来师弟同我想到一处了。」 说完看向肉松:「小肉松,如今东方师弟也来了,今日你怕是不能打哑谜,装迷煳了。」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肉松抱着两个小爪子:「问吧。」不过答不答可就不一定了。 南宫玥开口问道:「慕容小师弟与龙霄国太子是什么关系?」 我当是什么呢,就这,即便现在不和你们说用不了多久你们也会知晓。肉松随意道:「谋士。」 肉松答得如此直白,让两人有颇为意外,原本准备的话倒是说不上了。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肉松看向两人:「还有其他的事么?没有的话我就歇息了。」 南宫玥忙追问:「慕容小师弟此行可有危险?可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肉松微怔:「我还以为你们会问他帮助你们的目的呢?」 南宫玥郑重道:「无论什么目的,小师弟的心意我们能够感受到,若是如此我们还疑他,他倒真是不值了。小肉松只言可有什么需要我们襄助的,他此行危不危险?」 肉松垂眸:「说实话,我比你们多知道的也就这些,他此行要做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依他现在的性子与脑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只要别在家里给他放火惹他操心便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性子?肉松你是什么意思?」南宫玥紧张攥拳,「从前……」 「没什么从前,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们问也问过了,我也答了,现在是不是该回去睡了?你们不困,本松可是困了。」肉松一脸不耐。 两人点首转身离开,肉松看着两人的背影。好灵的脑子,差点说漏嘴,人不大,肉都长心眼上了吧。 从房内出来,东方阙看向南宫玥:「大师兄方才为何如此紧张?可是怀疑什么?」 「没什么,或许未来自有答案,当下我们还是安心修行,我忧心三年后大考恐怕不容易过。」南宫玥揉了揉太阳穴。若是真的如我所想,那该有多好。 东方阙默默点头。想着肉松的话以及南宫玥的反应,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即便是大师兄也不过只是守在天玑宫而已,而慕容凛却能做到这个地步。方才肉松又说漏了嘴,从前……嗯,莫非是故人回来了。当年的故人,玄离身边的僕人惨死,玄清守在流丹蜃境,慕容府不好出面。会是谁呢?!想着眸中一亮,对了,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人给忽略了,师尊的第一个弟子凛苍河。虽说仙门内都传他已身亡,但事实上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尸身。慕容凛,慕容凛,嗯……不就是师尊的姓氏与凛师兄的姓氏合起来么!想到这里,东方阙眸中喜悦已然抑制不住。 南宫玥看着东方阙表情丰富,时而蹙眉时而豁然开朗,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笑起来。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师弟是不是傻了,抬手轻轻放在东方阙额头上:「没发烧呀!」 东方阙这才回神,笑笑:「师兄放心,我无事,只是想到了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说了回去睡觉了,困死我了。」 南宫玥:「……」 …… 龙霄国太子府,太子正怒斥谋士:「如今龙若禹得胜归朝,大得民心,宫内他母亲秦皇后又得宠,父皇生出易储之心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你们呢,此刻却毫无办法,平日本太子供着灵石养着你们,真用到时,一点用处没有!」 众谋士慌忙跪身:「太子息怒。」 龙若云攥拳,怒拍桌案,室内顿感威压。 此时一僕人行入:「殿下……」 太子冷冷地看向僕人:「说!」 僕人颤声道:「蓝先生回来了,在书房等候。」 闻言,太子怒意顿消,眸中满是喜色与柔暖:「他回来了,我马上去找他。」说着也不顾跪在地上的众人闪身出了室门。 「咱们是继续跪着还是起来?」 「殿下没说,算了还是跪着吧!」 书房内,慕容凛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桌案旁的太师椅上无聊翻着。龙若云行入一见慕容凛,眸光都变得格外柔和。 察觉目光,慕容凛抬眸看了龙若云一眼,后又低首自顾自地翻起书来。 龙若云并未因为慕容凛这种态度而恼怒,反倒似是习以为常。行入温声开口:「你……先生回来怎么不提前说,我也好准备一下……」 慕容凛依旧翻着书:「我听闻二皇子得胜归朝。」 龙若云笑笑:「无妨,这事你不必忧心,才回来你先歇歇……嗯……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慕容凛放下书籍:「二皇子得胜归朝,坊间都在传王上有易储之心,我便是为此事回来的。自龙霄国建国,帝王若想易储不在于其他皇子有多出色,多优秀,而是因为太子有大过错不能再为储君之职,不可担天下之责。所以,无论外面风声如何,只要殿下以不变应万变便可安全无虞。」 龙若云满眼欣喜感激:「你千里迢迢赶回来,便是忧心我行错?你这份情谊我记下了,你放心,我……」 慕容凛打断道:「最近我会留在府上。」 龙若云大喜:「当真么?好,我马上命人去收拾房间。」不待慕容凛回应人已经离开。 龙若云亲自指示管家布置房间,一切安排好后,刚要去寻慕容凛,管家提醒:「殿下,府上谋士还在议事厅内跪着。」 第219页 龙若云扶额:「竟把这事忘记了,让他们起来退下吧,今日不再议事。」 管家拱手:「是,殿下。」 龙若云重新回到书房,慕容凛早已不在,不禁有些失落:「每次都是这般,唉,早知方才便一直留在这了。」 第二日,龙霄国金銮大殿上。 二皇子微微抬首看向当朝左相,左相微微点首,上前跪身:「王上,臣有本奏。」 龙霄国国主微微颔首。 左相打开奏摺:「臣要状告太子徇私枉法、残害手足,不仁不孝,不足为储君。」 「哦?」龙霄国国主沉声,殿内气氛瞬间沉下,众人均感国主沉沉怒意,不禁纷纷担忧地看向左相。 左相不仅不退缩,反而更加坚定:「我龙霄国此次前往仓夷山招募崇玄卫,本意是寻得有天资潜力之人,为的是未来与太渊对抗。然我们的太子殿下却为了一己之私,所选之人皆是天枢宫弟子,其他宫府首徒竟都未能入选。臣虽不知太子与那玄真神君达成什么协议,但两者必有利益往来,此其一罪责;其二,此次二皇子出战太渊,迎战前竟捉得军中奸细,奸细供认其乃是太子殿下派去的,目的是趁机刺杀二皇子,纵然杀不掉,也要二皇子惨败,不仅如此,在回程途中,二皇子还遇到刺客围杀,二皇子贴身护卫为护二皇子身死,此其二罪责;其三,太子殿下竟背着王上您与刘妃……行……行苟且之事!」 「左相,你当清楚今日你这些话纵然查实,朕也留不得你了!」龙霄国国主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之人。 左相扣头:「臣知晓,但臣请王上查清所有,太子殿下的确不配为储君,臣不想我龙霄国未来毁在他手中,臣愿以死明志。」说着召出仙剑,竟要自刎殿上,此时国主出手打掉左相手中之剑,沉声道:「此事朕会严查,太子、禹儿此事事关你们二人,你二人皆不宜插手,嗯……轩儿!」 龙若轩行出:「儿臣在。」 「你便彻查此事吧!禹儿,下朝后便将人交与轩儿审问。」 龙若禹:「是,父皇。」 龙霄国国主:「今日暂不议事了,退朝吧。」 下朝后,太子回到殿内,暴怒:「想不到我未动手,龙若禹倒先对我动手了!」 「殿下,此事我等并未做过,他们审不出什么,况且三皇子殿下素来与您交好,国主选择三皇子来行此事也是有偏袒殿下之意。」 太子怒意稍减。 然让人想不到的是,当晚龙若轩竟抓走府上一谋士。 「三弟这是?」 「刺客招出是此人指使。」 「什么?」太子看向谋士,谋士心虚地低下头。 见谋士这个模样,太子当即明白定是这人背着自己私自干得好事。当晚忙召集所有人至议事厅商讨此事。 「殿下,无论如何,这个谋士是您府中人之,此事纵然我们想甩也甩不掉,而一旦事情坐实,王上怕是直接易储,一旦二皇子坐上储君之位,我等便唯有死路一条。依我之意,我们当先下手为强,清君侧。」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比了比。 「不可,如今王上正直壮年,自身修为已达太虚之境,本就难以对付,还要对付其他势力,太冒险了。」 「纵然如此,也比等死强!」那谋士争辩。然话音刚落人头便已落地,随即慕容凛行入,手中还握着染血仙剑。 龙若云怔怔问道:「先生,您……为何要杀了他。」 慕容凛有些愠怒:「殿下可是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可如今局势对本宫极为不利,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这或许是龙若云第一次公然反驳慕容凛。 慕容凛眸色微沉:「难道殿下也有了谋逆之意?」 太子垂眸不答。 见状,慕容凛瞭然嘆息一声:「罢了,你既已决定,我说得再多也没有用。」说完转身。 太子抬手想要拦,终是无力放下。早在父皇开始扶持龙若禹时,便已然註定父子相残的结局。 「青止,通知王美人,十日后动手。另外,请玄真神君过来襄助。」 青止拱手退离。 第75章 诛心 十日后 金銮宝殿之上,龙若轩将所有刺客供词呈上:「父皇,儿臣已查清,此次刺杀事件的确是太子殿下指使其手下谋士所为。」 龙霄国国主接过供词,看罢暴怒:「好,好个太子,当真是朕的好儿子。」盛怒之下竟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朝臣见状当即慌乱:「快!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朝臣慌乱间,太子与玄真带兵入了宫殿,沉声:「龙若轩、龙若禹谋逆,将两人给本宫拿下。」 要知这议事正殿无召是不得带兵入内的。太子此举着实有些过了。但他口中所言亦是惊世之语。此刻众朝臣也顾不上传太医之事,纷纷靠后了些。 左相召出仙剑,挡在龙若禹身前,沉声责问:「太子殿下带兵入大殿,是想谋逆么?!」 太子冷言:「是本宫说得不够清楚,还是左相耳朵出了问题?谋逆的是龙若轩、龙若禹。」 左相:「殿下有何证据?」 太子抬眸看向龙椅:「父皇接过龙若轩的供词便吐血昏厥,若非他刺杀父皇,这又作何解释?」 「情况如何,召医官看过便知。」左相沉声,「况且比起太子殿下所为,此刻我们先召太医救治国主才是首要,不是么?」 第220页 龙若云沉眸,显然没有耐心再同左相争辩下去:「左相与这两人同谋,将这两人连同左相一同拿下。可还有人心存疑惑?」龙若云冷眸扫过其他朝臣。 众朝臣心下明朗,这太子是要逼宫造反。而此刻违逆他心意者下场与左相无异。一时纷纷噤声。 太子满意大笑:「诸位臣公果然是聪明人。」 就在太子得意之时,玄真忽然出手一掌将太子震飞,抬剑直指太子要害。冷声:「太子谋逆,如今已被制服。」 莫说龙若云自己,便是在场臣子对这一变故也是一脸惊异。 龙若云狠厉盯着玄真:「玄真,你竟然背叛本宫!」 玄真一身正气,满眼大义:「我本方外之人,是殿下强迫我入局。只是,是非公道玄真心中自有桿秤,殿下虽以权势威逼,以重利诱惑,但玄真终是不能违背本心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原本玄真随太子入殿逼宫,众人便觉奇怪,以玄真神君一贯的名声怎么会掺合到逼宫这种乱事当中。如今听玄真如此说纷纷瞭然。又见玄真作为不禁暗暗赞嘆不愧是玄真神君,修仙界的第一人。行事果真不差。 「你不要忘了,你还有……」龙若云密语提醒道。 「有什么呢,殿下可有半分凭证?若无凭证,殿下觉得此刻这种情况他们是会信我还是信本座呢?」玄真密语打断,「哦~,对了,殿下是有的,只不过这凭证却不在殿下手中,而是在您府上第一谋士蓝先生的手中。但殿下觉得我既然敢行今日之事,有没有和这位蓝先生先打好招唿呢?」 龙若云一脸震惊,冷冷地看着玄真。不可能,谁都可能背叛我,他绝不会!你休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玄真眸中闪过鄙夷,冷笑。殿下对自己这位谋士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呀。 两人密谈间,殿内浩然之声响起。 「犯上谋逆,谋害王上,此为不忠;不顾生养之恩,毒杀生父,此为不孝;残害手足,不念血肉亲情,此为不仁;为一己私利,不念天下,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实在不配为我龙霄国储君。」 玄真往殿门看去,唇角微微勾起,来了。 龙若云顺着玄真的目光看去,见来人满眼不可置信,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只见慕容凛手握滴血仙剑行入,跪身恭敬道:「国主,太子所有乱党已被禁卫军诛杀殆尽!」 一声过后,龙椅上早已吐血倒身的龙霄国国主竟大笑起身:「爱卿做得好,太子犯上谋逆,除去储君之位,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直至此刻,龙若云才明白,今日所有不过是一个局,是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布下的局。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是这局的参与者,还是关键的参与者!龙若云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仿若行尸走肉般被人押下。 在路过慕容凛时,柔声问道:「你,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纵然是此番情景,纵然心知这人也是谋算自己的人之一,龙若云却依旧不忍半分斥责。 慕容凛:「殿下总是以为国主偏私二皇子,然都是国主的骨肉,国主哪一个不疼呢,所以一直以来派臣暗中护卫您的安全。可惜您终是走错了。」 龙若云悽然一笑,原来你也不曾真心待我么?原来你待我那般好也不过是受命父皇么?不,不是。纵然受命父皇也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我不相信。 龙若云被押出大殿后,玄真神君拱手一礼:「国主,玄真终归是个外人,先行告退。」 国主点首:「今日让玄真神君见笑了,改日朕定前往天枢宫赔罪。」玄真安慰了国主几句,转身退离大殿。 左相见国主未直接杀了龙若云,本想在加一把火,跪身开口:「国主……」 左相想什么,龙若禹再清楚不过,但这个时候若再逼杀可是适得其反。当即跪身打断:「父皇,太子皇兄虽做出此等之事,但念其是一时煳涂,还请父皇饶皇兄一命。」 国主抬眸看向二皇子龙若禹,沉声问道:「他要害你,你还要为他求情。」 「儿臣与皇兄终是血浓于水。」龙若禹重重扣首,「还求父皇网开一面。」 国主沉默良久,有些无力道:「退朝吧,朕累了。蓝爱卿,你随朕到御书房,朕有事交代你。」 …… 御书房内,国主坐在龙案前,微微蹙眉:「朕总觉得此次太子谋反有些蹊跷,你去查查那刺客当真是太子指使的么?」 「不必查,确是太子府中谋士所为。」慕容凛答道。 国主看嚮慕容凛,眸中闪过几分危险。 慕容凛:「但有时候虽是太子府中谋士,却未必是为太子谋算。」 国主眸色微沉:「若当真如此,朕这个二皇子当真不简单啊!看来这个储君之位还真不能交给他。」 「王上正直壮年,实在没有必要过早立储。」 「我到没想到爱卿也有奉承的时候,在太子身边这些年,倒是长了些本事,但你莫要忘记,朕才是你的主子。你今日这些话句句看似无关紧要,却句句都让朕放过太子,朕这个儿子笼络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可小觑。」 慕容凛忙跪身:「臣不敢。」 「做都做了,有何不敢!就凭太子这个本事,他也活不了,传旨,太子十日后处斩。」 第221页 「国主三思。」慕容凛跪身劝谏。 「下去传旨吧!」 「国主……」 「莫让朕说第三遍。」龙霄国国主沉沉道。 「是,臣遵旨。」说完慕容凛起身退离。 然在转身一刻唇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眸中闪过几分不明笑意。 …… 天牢内,慕容凛亲自传旨:「王上口谕,太子犯上谋逆,十日后问斩。」 龙若云听到这个旨意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毫不在意,抬手接过圣旨。有些委屈:「为何是你?我想了许久都想不通。我那般信任你,那般用心待你,你怎能看着我跳入父皇设下的圈套行往死路,我这条命明明是你当年抢回来的。」 慕容凛倒是没想到,到了此刻这位太子殿下纠结的事竟是这个,不禁笑了。这是自慕容凛入太子身侧第一次笑,太子不禁有些怔,原来你也会笑的,而且笑起来竟然这般好看。同时也更加不解地看嚮慕容凛。 慕容凛嘆息一声:「若是我不与你说明,你大概也不会甘心赴死。依着国主那性子,说不定还会改变心意,倒不如让你自己心死如灰。」 若此前龙若云还心存侥倖,多方劝慰自己,慕容凛是不得已,是被父皇逼迫。但如今这番话说出,龙若云明白了慕容凛是真的想让自己死。可为什么。 慕容凛淡淡说道:「千年前,殿下受陛下旨意同玄真、素妙语设局谋害天玑宫玄离,此事可还记得?」 太子微怔,不明白慕容凛为何会忽然提起这桩早已沉埋的往事。 慕容凛:「你们知玄离爱徒如子,便用他座下弟子逼杀他!不巧我便是那个弟子……凛苍河。」 话到此处,龙若云全然明了。当即瘫坐在地上:「是你!你是凛苍河!当日我设计逼杀之人竟是你!」 脸上既有不甘又有疼惜:「那时,我……我,怪我,若是我们能早些相遇,若是……我纵是……」太子言语已经错乱,似自责,似后悔。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其实,二皇子也不算冤枉殿下,殿下的人的确去刺杀了他,也确实是受了你那个谋士的命令,但那个谋士会生出此种想法,却是我的引导。他求功心切,自然出手。同样,所谓的易储谣言亦是我助力散播。就在刚才,我在国主面前说了几句,彻底为殿下求下死刑。」 「为了一个不过相处百年之人,你便如此恨我!难道我们这几百年的相处什么都不是么?」 「的确什么都不是。」慕容凛转身,「自此,我们两清了。」 「两清?」龙若云悽然一笑,「两清了么?原来你竟这般恨我?当年你拼死救我是为了这仇么?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龙若云绝望阖眸。仿若又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场战役。龙若云率军与太渊国交战五中埋伏。 战场上,身边死伤无数,冲杀声、惨唿声不绝于耳。龙若云周身是伤奄奄一息之际。 听到太渊将领贺兰关阙朗声劝降:「龙若云,何必再做困兽之斗呢?若降,我可饶你与这剩余将士一命!纵然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想想那些拼死护你的战士才是,你当真如此心狠,要他们为你全部战死在这里?」 龙若云冷笑,怒喊:「本宫是龙霄国太子,纵是战死也决不投降太渊!诸位将士,想一想已经为我们牺牲的同袍,今日纵是杀不出去,也要拖上几个陪葬!」 一声过后,龙霄国将士士气大增。 贺兰关阙见状微微蹙眉。不妙!原本打算生擒龙若云为筹码掣肘龙霄国,下手时才留了几分,如今看来想要生擒不大可能,只能下杀手了!想着不禁为之前打算所增添的损伤而不甘。恼怒不甘之下手上攻势倏然加快也更为狠厉。 龙若云本已重伤,一时又添了几道新伤,动作越发迟钝。将要战死之际,一道剑影闪过,震退贺兰关阙。 同时慕容凛飞身而下挡在龙若云身前淡淡询问:「能站起来么?」 乍见援手,龙若云本已绝望的昏暗目光重新明亮起来。郑重应道:「能。」说着忙尝试立身,然还未起来便又跌坐在地上。 太渊一个将士趁机斩杀过来,慕容凛眸色冷沉,指尖微动,那将士瞬间化为森然白骨,周边将士不禁怔住,一时竟不敢上前。 莫说太渊将士,便是龙若云也为这残酷手段惊住。 慕容凛低身小心背起龙若云,因为龙若云已无气力,慕容凛抬眸扯过一太渊将士,一掌毙命。同时扯下其衣带将龙若云绑在背上,随后便是无穷无尽地厮杀。 眼见将要斩杀敌国太子,结束这场战役,却徒然生出这种变故,本就为无端损耗而沉怒的贺兰关阙更为恼怒,眸中充血冷冷盯着慕容凛:「阁下是什么人,看这衣着当不是龙霄国将领才是。我劝阁下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 慕容凛对于贺兰关阙的警告丝毫不理,只是沉眸冷言:「这个人,我要带走,挡我者!死!」 「呵!」贺兰关阙冷哂一声,「那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抬剑斩了过去。 慕容凛本就身有重负,又要护着龙若云不被其他将士伤到,几十回合过去,劣势也渐渐显现。 慕容凛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想罢,不顾周边普通将士攻势,专注勐攻贺兰关阙,贺兰关阙顿时难以应对,不过十几个回合便为慕容凛擒拿。 第222页 慕容凛仙剑横在贺兰关阙脖颈上朗声道:「太渊国将士听着,若不想你们将领亡于剑下,便停战退后!」 一声过后,太渊国将士果然当即停手,一时不知该如何。 慕容凛方要迈步,贺兰关阙冷哂一声:「天真,龙若云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尚有为国战死的决心,何况我本是一国将领!太渊国诸位将士听命,拼死也要诛杀龙若云!」说完竟自刎慕容凛剑下。 见此变故,太渊将士瞬间悲怒:「为将军报仇!为将军报仇!为将军报仇!」唿声震慑四野。 喊声过后,太渊将士纷纷冲杀过来。 慕容凛倒是也没想到贺兰关阙竟然会做如此选择,眸中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惋惜。挟持着一个尸身也没什么用处,慕容凛当即撇下贺兰关阙,随后便是无穷无尽地拼杀。 …… 七日七夜过去了,慕容凛墨发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周身衣衫亦被鲜血浸染。龙若云明显能够感受到背着自己的这个人已经筋疲力尽。无数刀剑砍过,这个人却硬是抗下所有,未让自己再受到半分伤害。感动之余也是暗恨自己无能。 蓦然,慕容凛无力跪身,手握仙剑勉力撑着,龙若云清楚这个人已经力竭。再战下去,两个人怕是都要葬身于此。垂眸劝说:「放下我吧,你自己或许还能活着出去,我……」 「安静。」慕容凛沉声打断。 随后便又是无尽地拼杀,直至第十日,慕容凛终于带着龙若云冲出重围,在到达龙霄国军营的这一刻,慕容凛无力倒身,可纵是倒身也不忘护着龙若云。 龙霄国营帐守军正警惕地看着两人,龙若云怒吼:「还看什么!还不快扶本宫与这位义士入帐!」 「太子……殿下?」一个守军认出龙若云,大喜:「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太子殿下还活着,快!快!」 语落几个守军赶忙过去小心扶起太子,太子沉声:「轻一些!他伤得很重!」 守军连连称是,小心扶着慕容凛。安顿好慕容凛后龙若云心下一松昏厥了过去。 整整三日,龙若云才清醒,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战场上拼死护着自己的人,叫来将领带着自己去寻慕容凛。 进入营帐,只见慕容凛一身血衣,静静地躺在床上,赶忙上前探了探鼻息、脉搏。幸好,你活着。 后注意到慕容凛竟还穿着背自己回来时那身血衣,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怒意,这些医官定要好好整治。当下倒也顾不上这个,便动手想要将慕容凛身上血衣脱下,为他清洗伤口。 此时医官刚好拿药回来,见状急道:「殿下,不可!」 太子忙停手,冷眸看向医官。 医官解释:「他伤得太重了,周身血肉已被乱刀砍成血泥,背您回来时,衣衫已经与血肉凝结在一起,若冒然除去衣物,定然会再扯裂伤口,人怕是也活不了。」 龙若云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人,紧紧攥拳:「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要他活着,若是他死了,你全家都要为他陪葬。」 医官还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龙若云,心知龙若云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赶忙跪身连连称是。 过了几日,慕容凛略微恢復,医官才开始为他一点一点除去衣物,清洗伤口。整个过程,龙若云都在旁陪同。 虽是昏厥,但慕容凛偶尔也会因为疼痛微微蹙眉。龙若云看着慕容凛周身刀伤。暗暗发誓,日后本宫定要护着你。定要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你。 整整三个月过去,慕容凛才转醒。得知消息,还在议事的龙若云赶忙跑去营帐留下其他将领一脸怔愣。 到营帐门,龙若云蓦然停身,仔细整了整衣衫,待气息平稳后才行入。 慕容凛此刻正在喝粥,察觉有人入内,微微转头看向来人。这是龙若云第一次见到慕容凛的眼眸,清冷如寒潭,只一眼便陷了进去。 慕容凛微微蹙眉,龙若云察觉失态尴尬地咳了咳,行了过去。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问了一句:「可好些了?」 慕容凛轻轻点首,后便又喝起了粥,似乎比起龙若云来这粥更值得慕容凛理会。 龙若云也不恼,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凛似是不愿回答。 旁边医官见慕容凛这态度,心下暗暗着急,实在忍不住好心提醒:「这是太子殿下。」 慕容凛这才淡淡回道:「蓝衣。」却依旧没有看向龙若云。 医官手心都冒冷汗了,若是之前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还可解释是不识得太子,但是如今自己提醒了,怎么还是冷冷淡淡的,不禁担忧地看向龙若云。 然而让医官惊异的是,龙若云不仅没有因为慕容凛的无礼而恼怒,面庞反而更加柔和:「蓝衣,这个名字甚好。」本宫记下了。 「蓝衣,这个名字甚好。」龙若云看着慕容凛渐渐远去的背影,苦笑:「为何你是蓝衣,又为何蓝衣是凛苍河?为何我们要相识得那般晚,可纵然这样,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便是遇见你吧。」 龙若云本是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从未见过这般为他之人,在他身侧不是敬着自己便是对自己有所求的人,纵然是自己的母后,当年对自己的好,也是让自己努力去争取父皇的宠爱,对于皇宫之人想要点真情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当出现难得的真情时,这些人便会如抓着救命的稻草般,狠狠抓着。 第223页 可如今,这一切竟都是假的,原来一切皆是因为仇。 龙若云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如今仇了了,所以我们就两清了么?所以你连再见我都不愿了么?是啊,是我的错,为何当年我为了皇位,为了父皇看重竟然那般设计你,当时你被玄离废去根基,该有多疼?你被人如此冤枉,又该有多委屈?是我,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该死!」 「如今,错已铸成无可挽回。若我死了,你心中的委屈可以少一些,心中的痛处能够少一些,那我愿意,愿意去死。其实,不用这般设计,只要你想,只要你同我说……这条命,早就给你了。此生能遇见你,我从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我们相遇得太晚了……」龙若云苦笑,随后召出仙剑自刎天牢。 皇宫寝殿,太监慌忙入内:「国主,太子殿下自刎天牢。」 「什么?」国主慌忙起身,「你再说一遍?」 「殿下自刎天牢,如今生息全无。」 国主忙起身直奔天牢,床上的美人赶忙穿衣起身:「国主……」 第76章 打入敌军内部 天牢内,龙若云倒在血泊当中,仙剑在其身侧,上面还滴着血水。国主抬掌轰碎牢门,行入其中抱起尸身:「云儿!云儿!你怎会如此想不开,父皇只是想要吓吓你而已,并非真的要杀你呀!父皇只是想看看还有哪些人会跳出来,想看看如今的朝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你怎么这么傻!如此,你让父皇有何颜面去见你的母后,傻孩子!」 龙霄国国主就这样抱着龙若云的尸身枯坐到天明。 得了消息龙若禹也赶忙去往天牢,直奔过去跪在两人身旁:「皇兄,你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呀!」亦不断劝慰龙霄国国主。 不得不说龙若禹将一个恭孝重情的好弟弟好儿子演得淋漓尽致。然而只要细看便可看见龙若禹眸中的愤恨不甘。龙若云,你怎么能这么死了!纵是死也要等父皇下旨处死你才是!如今你这一死,父皇定会疑心于我,本是满盘皆赢的局面竟被你一死破坏! 这之后,太子恢復储君之位,风光大葬。二皇子以及秦皇后皆被冷待。龙霄国国主也一夜显得苍老了许多。 二皇子府内,龙若禹一脸愤恨:「这个龙若云,竟然自刎天牢以证清白,从前我倒是没看出他是这样一个有骨气的人!他死了不要紧却连累我与母后受父皇猜忌,本来经此一计,储君之位唾手可得,如今……莫不是也要逼我行那谋逆之事?!」 「二皇子殿下可要慎言,这番话若是此时被王上听到,你怕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玄真提醒道。 龙若禹也知自己一时气愤失言,冷眸扫过周边侍奉自己的奴婢,那奴婢手脚止不住颤抖,褪上一软跪身求饶。 龙若禹垂眸:「一个不留。」 语落,一暗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行出,一剑了结婢女,后扛起婢女离开。 玄真微怔看着那人背影,这人不简单。 龙若禹愤恨道:「明明只差一步,明明父皇已经对他彻底厌恶,他却这般死了,真是……」说着攥紧拳。 玄真笑笑:「殿下不必焦急,太子一死,朝中能与您相抗的皇子已经没有了,国主除了立您还能选谁。况且国主正值壮年,纵然为储君,也不知何时才能继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二皇子心知此刻焦急气愤也是无用,长舒了一口气,笑笑:「玄真神君所言甚是,太子已经死了,终是该高兴才是。那个蠢货到死怕是都没有想到他会走上今日这条路皆是你我共同所推,从他去选崇玄卫开始,便已经踩入我们设下的陷阱。不过,那个指使人刺杀我的谋士有些蹊跷。虽说此人有些急功近利,但也不至于如此没脑子吧!好得是个谋士……」 玄真不以为然:「用人不当,什么样的人自然用什么人。这也给殿下一个教训,日后用人可要小心些才是。天枢宫还有事需处理,我便先回去了。」 「嗯,若是需要,我会去寻神君,神君若是有什么事,也可派人来寻我。」 …… 御书房内 国主悔恨不已,坐在书房桌案前满目悲怆:「朕当时确实该听你的话,若是那般,云儿也不会如此想不开。」 慕容凛沉默,良久道:「如今,您已无与我初识时那般信任,臣请辞。」 「你要走?」 「当年你我因一局棋相识,因输与您,我答允护您五百载,如今虽时间不到,但您心中已对臣有疑,臣请王上与我再下一盘,若我胜便放臣离去,离开这波诡朝堂。」 国主沉默,良久嘆息一声:「看来云儿之事对你影响不小,罢了,便下一局吧。」 一局过后,慕容凛起身恭敬一礼,转身离开。 国主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那时,你是让我的吧!」 …… 天玑宫内,贺兰轩正在给上官诀讲如今最热门的传闻——龙霄国太子之死。 上官诀一脸不可置信:「龙霄国太子死了?我去那个太子竟然死了!这也太……一个月前还在那威胁咱们天玑宫来着,如今竟然就死了,还是自刎而死。」 贺兰轩正说得精彩处,慕容凛回来天玑宫刚好路过。 贺兰轩抬首热情地打了个招唿:「慕容小师弟,你回来了!」 经歷了这一遭,慕容凛有些疲惫,微微颔首:「我先去看看师尊。」说完抬步去了流丹蜃境。 第224页 贺兰轩看着慕容凛背影吐槽:「有什么呀!好像就他尊敬师尊似的!」 上官诀无奈笑笑:「好了,贺兰师弟,你继续同我说龙霄国太子的事,他为什么会自刎?」 贺兰轩神采奕奕地继续讲了起来。 慕容凛轻靠着水晶棺:「我们的仇人死了一个了。十三,曾经我和你说过不会再诛心养莲了,我失言了,你可会怪我?不过就算要怪,也要等你醒来才是。十三,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我好想你!」 就这样枕着水晶棺直到傍晚,慕容凛才起身离开。 回到天玑宫殿内,南宫玥等人已经备好饭菜:「慕容小师弟,欢迎回家。」 慕容凛微怔,南宫玥笑笑:「饿了吧,一起来吃饭吧。」 慕容凛笑笑行了过去:「好。」 东方阙见慕容凛笑得很勉强,关切道:「小师弟,若是心中有事不妨同我们说说,我们虽修为不高,但做一个倾听者还是可以的。」 慕容凛眸中一暖:「多谢东方师兄,师弟无事,只是方见过师尊……有些心伤罢了。」 慕容凛心中之事定是同之前一行有关,但很明显他并不愿多言,东方阙也不愿强人所难,转言道:「这些都是憨师兄特意准备给你接风的,尝尝。」 慕容凛笑笑:「多谢憨师兄了。」 上官诀挠挠头笑笑。 用过饭后,慕容凛回了卧房,小肉松早已双手抱臂等着他了,开口质问:「你为何要襄助玄真坑死自己辛苦布的棋子?」 慕容凛抬眸有些惊异,但仔细一想青蟒一族范围广泛这些事情想要知晓也并不难,便释然了。开口解释:「这一颗子我用了将近四百年时间才布好,如今到了他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而这颗棋子一旦发挥作用便註定他会是一枚弃子。」 小肉松依旧郑重盯着慕容凛,很明显这个答案并不能令他满意。 慕容凛并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言:「稍后我要去天枢宫一趟,若是有人过来记得给我打好掩护。」 小肉松知道慕容凛并不打算说明,转身沉声道:「苍河,若是让我发现你初心变了,我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什么修为,定会倾尽全族之力天涯追杀,不死不休。」 刚说完,小肉松便觉得身体倏然悬空,自己已然被慕容凛拎了起来。慕容凛笑笑:「想不到你倒是长能耐了,只是下次你再演这种激将戏码时,能不能把眼底的担忧隐藏好。」 小肉松有些泄气,事实上确实如慕容凛所言,小肉松故意这么说只是想激一激慕容凛,让他说出计划。 慕容凛抬手揉了揉小肉松的头:「放心吧,如今的我凭玄真还伤不了。我走了。」说完将小肉松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闪身去了天枢宫。 天枢宫内,玄真也未入睡,已煮好了茶。似是早就料到慕容凛会来而故意等着般。 如今见慕容凛入门,开口笑道:「我便知晓师侄会过来,师侄随意坐。」 慕容凛应声落座。 玄真亲手斟了一杯茶端给慕容凛:「龙霄国这一局师侄可算是给了本座真正的回应?可是愿意同本座合作了?」 慕容凛端起桌案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师伯亲手斟的茶果真要甘醇几分。我未揭穿师伯,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龙若云实在太过蠢顿,我提醒过他但他不知悔悟,就算这一次我救了他,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同他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我今夜过来是想听听师伯的计划,再做决定。」 玄真眸中一亮,慕容凛话中意思很明显,若是自己计划可行同自己结盟也并非不可能。但想到自己与这人也不过初识,除了知晓这人能力不凡以及抓着自己一个把柄外其他一概不知,若是贸然说出自己计划又觉得不妥,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 慕容凛见玄真眸光不定,便猜出玄真心中所想。也是,以玄真多疑的性格,自己虽自废一子并且暴露自己与龙霄国的渊源彻底断绝他对自己是为玄离回来的猜疑。但无论如何慕容凛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看来得激他一下了。 想罢,慕容凛起身:「慕容知道师伯在犹豫什么,慕容也不愿强人所难,既然师伯并非诚心相邀,慕容也不愿多浪费时间,告辞。」说着便已起身。 玄真本来心存疑虑,如今见慕容凛说走便走,反倒放了几分心。一来,自两人相识以来慕容凛从未主动接触过自己想要与自己结盟,都是自己觉得慕容凛可堪大用才主动靠近。二来,若当真有所图谋,慕容凛不会走得这般轻易。三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在他手中,与其未来成为敌人受制于他,倒不如将他变为朋友,日后也能有机会让他帮自己直接除去后患。 想到这,玄真眸色坚定,开口挽留:「慕容师侄误会了,本座方才只是在想从何处说起。」 慕容凛微微蹙眉:「哦?是么?」 玄真:「自然。」 慕容凛这才復又坐回椅子上。 玄真为慕容凛续了茶:「此事说来话长了,此前我已与师侄说过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修士界,而是整个太霄境甚至九霄境。不瞒师侄,与我合作的在魔道也有一人,只是这人是谁我亦不知,他负责太渊我负责龙霄,目的是让两国交战,消耗双方国力。」说到此处玄真抬眸看嚮慕容凛,见慕容凛眸中无波无澜,似乎并不意外。 第225页 察觉玄真目光,慕容凛解释:「当下太渊与魔道修士走得很近,而玄真神君能提前知晓二皇子这一战必胜,太渊会故意败上一战。以玄真神君的身份自然不会是同太渊某位官员或者皇子相识,那便只能是魔道修士了。」 玄真瞭然,笑笑:「我会扶持二皇子并非因为他适合,而是此人阴险毒辣但又容易被他人鼓动,关键时刻可以成为覆灭龙霄国关键一子。不得不说龙霄国国主眼光不错,龙若云确实要比龙若禹强得多,若是龙若云登上皇位,想要覆灭龙霄国便不容易了。而如今太渊有战败趋势,我这才想到鼓动龙若禹出手削弱龙霄国实力。下一步则是太渊得到消息出兵龙霄,双方再战削弱彼此。」 说到此处玄真戛然而止。 慕容凛看向玄真:「看来师伯并不信任慕容。」 玄真:「何出此言?」 慕容凛放下手中茶盏,侃侃说道:「这计划中并不需要慕容做什么,那师伯又何必寻上我呢,想来师伯是隐去了最为关键的部分。」 玄真笑笑:「本座尚未说完,下一步则是太渊与龙霄交战,趁双方两败俱伤时,本座率兵一举歼灭。」 慕容凛似是有了几分兴趣,抬眸看向玄真:「龙霄太渊交战纵然是到两败俱伤时战力依旧可观,想要一举歼灭,没有五万大军怕是不可,这还不算双方请得修士,若是将修士战力加上怕是要十万大军才勉强可试。师伯现在门徒上万,但师伯肯定不能带着门徒过去。」 玄真失笑:「师侄说笑了,本座再怎样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弟子前往。至于军队,本座早在许久以前便开始准备了,只是需要一修为达太虚之上的人帮我来完成这只军队的最后一步,点灵识。」 慕容凛放下手中茶杯,眸中闪过几分玩味与不解:「点灵识,这词倒是头一次听闻。」 玄真:「师侄随我看过便知。」 说罢手上结印,虚空中一扇大门缓缓打开,随即玄真带着慕容凛闪身入了虚空,大门阖上。 「这是此前那位魔道朋友赠送的空间宝石,可结空间数万里,但只能维持不到三千年。」玄真解释。 眼前竟是一座恢宏皇城,其构造同龙霄国皇宫十分相似。 慕容凛随玄真穿过宫门,便到一极大的空旷空间,空间内一万名少年整齐列为方阵。 饶是慕容凛见到这番阵容,眸中也闪过几分震惊。只因这一万名少年皆已没了声息。这是蛊尸!鬼寅魔尊训练死士之法,过程极为残忍。看来与玄真合作的那位魔道修士便是鬼寅无误。 玄真见慕容凛一副没见过世面地怔在一旁,不禁有些得意:「慕容师侄觉得如何?」 「我原本以为豢养魔童便足够阴狠,却想不到师伯的阴狠程度远非我能想像。若是世人皆知晓师伯养了一万蛊尸,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慕容凛调侃。 玄真笑笑:「这便是我为什么寻师侄的原因,这培养蛊尸的最后一步便是以灵力入蛊尸为蛊尸开启灵识,但蛊尸也会因此带上注入者的灵息,要想为这一万人开启灵识,太虚之上的修者也要五年才能完成且对此人损耗十分大。」 慕容凛眸中上过几分玩味:「所以师伯绝对不能亲自来做这件事。一来不能让这蛊尸上留下您的灵息,不然您多年树立的形象顷刻崩毁;二来您也决不能再有损耗。但……如此费心费力还要冒着不容于世的危险,我实在想不出我为何要帮师伯。」 玄真明白,慕容凛这是想知晓自己能付怎样的筹码,当即爽朗笑道:「得天下后,三分赠予师侄如何?」 「三分天下,师伯倒真是捨得。」慕容凛笑笑,「只是我要这天下作甚?失了自由不说还要按时处理公务,平白给自己找了许多糟心的事。」 玄真可不认为慕容凛当真如他所说得那般清高,否则慕容凛何故要涉足龙霄国国务。他如此拒绝只能说明自己给的筹码不够,不禁觉得慕容凛有些贪得无厌。不过越是这般贪婪反而越能放心。 想罢开口:「慕容师侄说笑了,师侄既然肯行这一趟,就说明本座这定然是有什么筹码能够吸引你,慕容师侄不妨直言。」 慕容凛沉眸:「自今日起,师伯每年付我百万灵石,待夺得天下后每年千万灵石,师伯可愿意?」 呵!口气还真不小,当真是比我还要贪婪。玄真冷眸:「师侄的胃口当真是不小,千万灵石,整个太霄境每年出产也就两千万灵石而已,师侄这是要一半天下呀!且还是只要成品。」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杀意。 「看来师伯是捨不得了,那……慕容告辞了,嗯……不过慕容可是要提醒师伯一下,如今慕容手中可是不仅有师伯豢养魔童的把柄还有了这上万蛊尸……师伯可是要考虑清楚。」 「你是在威胁本座!」 慕容凛一脸玩味看向玄真。 第77章 玄真大梦落空 良久,玄真软下态度:「每年七十万,得天下后七百万,若师侄不允,那师伯便只有採取极端手段了!」 慕容凛收起玩味姿态,郑重开口:「我允了。为表我的诚意,三年,三年后我定为这一万蛊尸开完灵识。」 玄真面上一喜:「如此甚好,看来太渊龙霄两国之战要提前了。」 慕容凛:「这三年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但我需回天玑宫交代几句。」 第226页 玄真有些意外,试探开口:「想不到慕容师侄对天玑宫竟还十分用心。」 慕容凛笑笑:「好歹师兄弟一场,他们待我也算不错,虽说本意是利用,但这百年相处的情谊却也不假,所以这三年还要有劳师伯代我关照师兄们,莫要与他们为难才好。否则我万一分了心……」慕容凛点到为止。 玄真自然听出慕容凛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心下虽有几分不悦,但本来天玑宫那几个人自己便未放在眼里,且对付他们与这件事比起来着实太过微不足道了,当即应允。 …… 慕容凛回了天玑宫,第二日用过早饭便同众人说家中有事要回去,三年后才会回来。说完不给几人追问的机会,拿出了三本法阵交给众人:「三年后我回来时会检查,若是有谁没能熟练运用任何一个阵法,便将这所有阵法抄录五百遍。当然,要是觉得学不会,也可从我走后开始抄录,尤其是贺兰、上官两位师兄。」 贺兰轩:「……」 上官诀:「……」 就是东方阙、南宫玥看着慕容凛手中厚厚三本,每一本都得有三百多页吧。三年时间,这怕是片刻都不能松懈呀! 小肉松对着几人投去怜悯的目光,然而下一刻便同几人一般表情无二,只听慕容凛笑道:「还有小肉松,若是三年他们未能熟练运用阵法,那他们抄录的阵法便交由你逐字逐句检查。」 我擦!苍河,你大爷!本松才没那闲时间检查他们抄录的东西!想让我监督他们练习便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真是!太不是人了!呸!小肉松心中默默吐槽。就算本松不检查你能拿我怎么着。想着还美滋滋地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 慕容凛唇角勾起不明弧度,对着小肉松柔声道:「我还真有办法,你想不想试试?」 小肉松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不用,不用。」 慕容凛这才放心离开。 送走慕容凛后,上官诀抱怨:「还以为这下能玩几年了,哪知……我还是先抄着吧,五百遍呀!」上官诀拿过一本有些绝望,这三年我怕是都要抄书了。 贺兰轩:「师兄,我同你一起。」说完随上官诀一起去了书房。 南宫玥、东方阙各自拿了一本开始修习。 看着贺兰轩、上官诀一副认命去书房抄书的模样,小肉松的表情比两人好不到哪去。靠!你们认命,本松可不认命,你们想抄本松还不想看呢!给我滚回来修习。 想着三两下便跳着追上了他们,没多久南宫玥、东方阙便见上官诀、贺兰轩不情愿地随肉松一起出来,同他们一起开始修习书中阵法。 而且看肉松这样子宛如一副严师的模样。 过后南宫玥、东方阙偷偷问小肉松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两人这般听话,小肉松扬头:「这有什么难的,他俩抄一张我撕一张!他们又打不过我,只能认命了。」 南宫玥、东方阙闻言一脸怔,后笑笑默契道:「这倒还真不是人能想出的办法!」 小肉松:「……」 当晚,慕容凛便应邀而至,玄真直接带着他入了上次的空间宝石中。 「师侄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出来寻我。」慕容凛点首,玄真放心离开。 看着一万蛊尸,慕容凛眸中少见地闪过几分不忍。若是十三定然不会放任不管,罢了,本尊便助你们入得黄泉路,来世但愿你们能够顺遂。 语落慕容凛指尖结印,顷刻间幽幽冥阵笼罩一万人。紧接着便听见万魂哭嚎,慕容凛手上再动,虚空中一道幽冥之门缓缓打开,随即万魂争先涌入其中,踏上黄泉路,彻底解脱。 开始时玄真每过一个月便会入内查验成果,并试着亲自指挥蛊尸,无差错直接离开。一年过后,玄真去的次数逐渐变少,到第三年时半年也才过去一次。但都不会再进行试验只是寻常来看看进度以及询问慕容凛有什么需要的。 第三年过去,玄真入内,一万蛊尸已经应约全部开启灵识。慕容凛此刻刚刚为最后一具蛊尸开完。因最后一批最多,损耗巨大,慕容凛此刻正是灵息虚弱之时,正自坐在一旁调息。 玄真见状,眸中闪过杀意。与其未来要兑现承诺,倒不如现在了结了慕容凛。况且,蛊尸已成,留着慕容凛也没什么用途,至于自己那个把柄,不过朱厌而已能掀起什么波浪。打定心思,玄真凝掌嚮慕容凛行去。 此刻慕容凛虽在调息中,但也察觉玄真靠近。以往玄真入内必然要先同慕容凛打招唿或者直接过去相助慕容凛调息,但这一次…… 看来自己这位师伯是打算过河拆桥呀!慕容凛想着唇角微微勾起,在玄真行到自己身侧时,不待玄真出掌,慕容凛随意道:「这些蛊尸只听从我的调派,若是不信,师伯可试试。」 闻言,玄真忙收掌指尖轻动用慕容凛曾经教授自己的方式调派蛊尸,然蛊尸却岿然不动。心下大怒,如今慕容凛是杀不得了。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慕容凛指尖轻动,一万蛊尸竟纷纷转身抬剑对着玄真,玄真攥拳。想不到我花费两千年才完成的军队如今倒是先调转枪头针对起我来了。心中再怒再不甘,表面上还要装得和颜悦色,假作不解:「师侄这是做什么?」 慕容凛:「方才调息间忽然察觉杀意,自保而已。」 第227页 玄真尴尬笑笑:「师侄误会了,本座只是想帮师侄调息而已,但见师侄十分专注怕扰了师侄,这才放轻了脚步。」 慕容凛笑笑:「原是如此,师伯自便,慕容还要再调息一会儿。」也未让蛊尸恢復原状。 玄真恨得牙根疼。如今得知只有慕容凛可控蛊尸,玄真肯定不会下杀手,这一点慕容凛自然也清楚,而如此做法不过是警示玄真而已。 …… 再说慕容凛闭关这三年。 太渊得知龙若云死讯,整合战力正式进攻龙霄,双方交战数次各有损伤,太渊略占优势。最惨的则是两国的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终于龙霄太渊决定九月进行终局一战。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慕容凛才调息完,指尖轻动,蛊尸恢復撤退,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个蛊尸撤退时,手中利刃竟险些划到玄真脖颈。 幸亏玄真反应快,及时躲过,冷眸看嚮慕容凛,慕容凛摊手:「这可不关师侄的事,是他自己选择的撤退方向。」 玄真沉声:「是么!」 慕容凛笑笑:「自然。」 玄真冷哼一声:「我今日来寻你,一来是想验收蛊尸,如今一万蛊尸已经造好。当年约定师侄算是完成了,虽然完成的让我不甚满意。二来我是想要告诉师侄一月后,太渊龙霄准备决战,决战地点紫霞谷。届时师侄带着这一万蛊尸先行在山上埋伏好,伺机而动将两国主力歼灭。」 慕容凛:「紫霞谷,看来玄真师伯与那位朋友下了很大的功夫呀,这个地方四面环山,双方这是都不打算给对方活着回去的机会呀!」 玄真冷笑:「不是,是我们不打算给他们活着回去的机会。若师侄能完成此事,我们之间的交易便算是彻底达成。」 慕容凛点首后又有些为难地看向玄真:「师伯只言让我带着这蛊尸前往埋伏,可师侄我要如何才能带着他们过去,总不能领着他们一个一个的从天枢宫里面跑出去吧?」 玄真怒沉声:「你说呢?」 慕容凛一副无奈的表情摊手道:「那可难办了。」 玄真自然不信慕容凛会没有办法,他这般姿态不过是想让自己将空间宝石给他。而且玄真更加确信这玩意定然有去无回,心中自然不舍,但想到这空间宝石再有几百年便失去效用也便释然了。冷声:「稍后离开这里,我便将空间宝石给你带上。」 慕容凛笑笑:「玄真师伯当真是善解人意呀。」 …… 九月,往年一到这个时候,仓夷山各宫门都会忙碌起来,然而今年因为龙霄太渊两国战事吃紧直接取消了重阳比武的盛世。但也算安宁和乐。 此刻,紫霞谷的氛围却截然相反,在龙霄太渊两军对峙下,就连偶然被风吹下的落叶都染上了几分肃杀。 随着战鼓声响,两军开始厮杀。冲杀声、惨叫声震盪山林。慕容凛立在山林中看着谷中相杀的场面,眸中闪着不明意味。不禁想起了当年在血域中被自己亲手毁却的不世。只要有人,这世间的战争便永远结束不了,只是惨烈程度不同而已。 五日后,两军已厮杀几个回合,双方伤亡惨重。 当夜,两军各自修整,慕容凛看这情景,心道时候到了,拿出空间宝石放出蛊尸。同时指尖快动,一万蛊尸应声而出袭往山下。却并非偷袭双方,而是直入龙霄国战营。 一夜过后,毫无准备的龙霄国战营伤亡惨重,蛊尸亦全军覆灭。 当日蛊尸冲杀下山,太渊国自然察觉,但见对方直接沖向敌方便未做理会,而是连夜整军。待蛊尸与龙霄国战毕,当即出兵,一举大胜。 经此一役,龙霄国危矣。 战过后,慕容凛抬手结印毁却蛊尸大军,回了仓夷山天玑宫。 玄真得知两军战役结束,正准备验收成果时,少华暴怒上门问责,玄真这才知晓慕容凛都干了什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见玄真这个模样,少华也明白玄真并不知情,怪只怪玄真轻信他人,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反而可能弄僵两人的同盟,便愤然离去。 玄真也知是自己的错,多年心血如今毁之一旦。慕容凛!终是本座错看了你!联想从慕容凛入天玑宫到现在所有行为,玄真纵然再愚钝也确信了一个事,慕容凛绝对是为玄离復仇而来!否则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可笑自己竟亲手将自己数千年的心血拱手送给敌人,真是可笑至极! 「慕容凛!好个慕容凛!让本座吃了这么大的亏,近日本座定要撕掉你的面具看看你的真容!」说罢往天玑宫而去。 …… 时隔千年,玄真还是第一次再登天玑宫门。 乍见玄真,南宫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东方阙眸色微沉,来者不善。开口:「玄真师伯,可是有事?」 玄真冷着脸:「慕容凛在哪里?」 南宫玥给东方阙使了个眼色,同时道:「小师弟现在在书房,玄真师伯请随我到正殿,饮茶歇息。」 「不必了,本座直接去寻他。」说完径直行向书房。 南宫玥、东方阙一脸焦急,也不知小师弟这是哪里又惹了这尊大佛了,当即紧步跟了过去。 玄真进入书房,一个甩手将门关上,两人只得驻足门前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慕容凛见玄真入内并未理会依旧自顾自地翻着书籍。 第228页 玄真寻了个椅子愤然坐下,冷眸看嚮慕容凛:「师侄还真是给本座一个大大的惊喜呀!」 慕容凛这才随意放下书,笑笑:「看师伯这样子似是十分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否则今日本座也不会来向师侄道谢。」玄真沉声道,「只是不知师侄给我送上这份大礼可是为了流丹蜃境那位永远也醒不来的人?」 听到这,慕容凛波澜不惊的眼眸沉了沉。 玄真沉声:「看来我猜得不错,你果真是为了玄离!你到底是谁?」 慕容凛敛眸:「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活着,玄真师伯便一日都不得安宁。」 玄真微怔,冷笑:「那师侄怕是活不久了。」 慕容凛笑笑随意道:「肯定会比师伯活得久。」 玄真冷笑起身:「好!好得很!我今日是特意通知慕容师侄。明日大考,天玑宫众人皆要参与,大考不合格直接逐出仙门。本座期待天玑宫在此次大考中的表现。可千万别逼师伯我将整个天玑宫逐出仙门。」说罢转身离开,转身间眸中闪过厚重杀意。 玄真走后,小肉松跳上慕容凛肩头,看着玄真背影,满脸问号:「你这三年做什么了,把玄真气成这样,他看你的样子恨不得敲骨吸髓。」 慕容凛笑笑同小肉松说起三年来的事,小肉松听后笑得前仰后伏:「难怪!难怪!不说别的,这玄真神君修养还真是好,若是我非得把你拆了不可!」 说话间玄真方才坐的椅子轰然碎裂。 小肉松微怔:「看来这次大考不好过呀!」 第二日,众人齐聚比武场。 「听说,后一百名直接淘汰,连机会都不给了,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这么严格?」 「还能为啥,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冲着天玑宫去的,之前重阳比武让玄真师伯丢了这么大的面,玄真师伯能饶了他们,唉!」 台上,玄真沉声:「肃静。」 场上议论声止,纷纷看向玄真。 玄真继续道:「此次大考以宫门为单位,大考地址抽籤决定,另外,大考后百名将被淘汰,与往年不同,为保弟子安全,众弟子可结为小组,最终猎杀妖丹可以小组计算。现下开始抽籤。」 「以宫门为单位,还结为小组,后一百名直接淘汰,这针对性也太明显了吧!」 「玄真神君现在是全然不避讳了么?最近天玑宫小师弟们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玄真神君这般模样。」 「什么仁正,此刻这阴险嘴脸显露无疑,如此说来,当年之事或许……」 「嘘!你是想和天玑宫的弟子一样被针对么?唉!好好的仙门竟被弄成这个样子!」 凤天看着台上的玄真:「大师兄,我们要不要请师尊出来,天玑宫这次怕是逃不过了。」 洛子商沉默,良久嘆息一声:「师尊如今的样子,去了也是无用,不过还是去一趟吧。」 凤天点首悄然退离比武场,然凤天还未出比武场便被东方驷等人拦住:「凤天师弟,这么急是要去哪呀?」 凤天白了东方驷一眼:「你管的着么?我爱上哪就上哪,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东方驷冷笑:「平时我是管不着,但今日师尊有令,今日新收弟子出发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呵呵,谁理你这屁话。」凤天冷哂一声便要往出走,东方驷沉声:「师尊说了,如有违反直接逐出仙门。」 凤天沉眸:「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仓夷山已经是天枢宫玄真神君当家了,若我犯错,自有师尊惩处,何劳……」 东方驷不耐打断:「的确如你所言,但若你伤到的是天枢宫的人呢?今日所有挡在这里的天枢宫弟子均不会出手,也绝不会让开一步,师弟若是没有把握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逃出去便回去吧。」 凤天冷笑:「我还就不信了。」说着召出仙剑上前,然那些弟子竟当真一动不动。东方驷笑着看向凤天:「凤天师弟,还是回去吧!」 凤天攥拳终是无奈回身:「东方驷,给自己留条后路。」 东方驷冷笑:「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凤天回去对洛子商说明情况,洛子商忧心地看向天玑宫:「看来这一次,玄真是铁了心要除掉他们了。」 第78章 抢夺妖丹 此时,玄真朗声:「抽籤已毕,此次前往牛首山歷练的是天权宫、玉衡府、天璇宫,前往龙溪涧歷练的是天枢宫、开阳府、瑶光府,天玑宫前往万骷渊歷练。」 「万骷渊?那里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我记得好像是当年历练时得罪了混沌,混沌曾言自此修士不得入万骷渊歷练,否则入一人斩一人,这不是让整个天玑宫送死么?」 「这怨谁,谁让天玑宫运气不好,就一个万骷渊还让天玑宫给抽到。」 贺兰轩高声质问:「玄真神君,当年混沌与仙门之约您当知晓,为何还会安排弟子前往歷练?玄真神君可是在报私仇。」 「放肆!」玄真抬手一掌,「是谁给你的胆子可如此与本座说话!今日本座便替你们师尊好好教教你规矩。」 「玄真师伯,贺兰师弟无心之失,还请您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此次万骷渊我们去得。」慕容凛恭敬道。 「如此甚好。众人可以出发了。」 玄真冷眸看着慕容凛,凭你区区太虚修为如何能护得整个天玑宫弟子。本座便在此等候你们死讯传来。 第229页 「慕容师弟,我们当真要去万骷渊么?如今的万骷渊与当年可是大为不同,妖兽不再受命,也就是我们所遇妖兽,都会拼尽全力诛杀我们,此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呀。」上官诀担忧道。 慕容凛笑笑:「先过去吧,到了再说。」 到了万骷渊后,上官诀抬步便要入内,慕容凛忙拉住他,笑道:「我倒是想不到咱们的上官师兄这么虎,还真要进去与妖兽拼杀一番。」 上官诀一脸懵地看嚮慕容凛:「嗯?难道我们不进去么?」 慕容凛笑笑:「万骷渊我们是进不得,但只要入了万骷渊地界,无论是渊内地上妖兽妖丹,还是飞在天上的妖丹,只要是妖丹,我们取得便都是我们的。」 「天上飞的?」贺兰轩满脸疑惑,「慕容小师弟什么意思?」 慕容凛笑而不答:「总之,这些时日我们便在这渊外待着就行。」 东方阙忽然笑道:「我明白了,慕容小师弟,你可真是……哈哈……」 南宫玥亦笑笑。 「我怎么感觉就我一个人没听懂?」贺兰轩一脸懵。 上官诀拍了拍贺兰轩肩膀:「我也没明白,不过照小师弟说的做吧,我相信小师弟所言。」 于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人有时打些野味吃,有时捉鱼烤着吃,其余时间便是努力修行,养精蓄锐。 这日,几人刚捉了几只山鸡,上官诀正在拔毛,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这大考时间都好过去了,一个月来玩得吃得是不错,可是这么回去怕是会被玄真给赶出去吧!」 贺兰轩:「可不,这小师弟又不让咱们进去捕杀妖兽,也不说他的计划,而且这都两天不见人了。」 「诶,还真是不禁念叨,慕容小师弟回来了。」上官诀喜道,忙起身迎上前。贺兰轩则有些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慕容凛:「妖丹今晚应该就会到了。大家过来。」说完几人凑在一起。 慕容凛看向贺兰轩与上官诀:「两位师兄,你们现在再去多捉些鱼与野鸡回来。」两人应声离开。 上官诀不疑有他,只当是有场大战要打便直接去溪涧了。而贺兰轩心中却泛起了几分疑虑。慕容凛莫不是故意支开我与上官诀,难道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嗯……看来得有所行动了,既然是让我与上官诀同往,他应该并不确定是谁,那我只需用计让上官决顶包就行了。 上官诀见贺兰轩低着头走得十分慢,便拉起他:「贺兰师弟,休想偷懒。」 贺兰轩拧眉:「谁偷懒了。」 待两人走后,慕容凛才同剩余两人说起计划…… 片刻后,慕容凛:「两位师兄,开始准备吧。」 东方阙笑道:「慕容小师弟,你可真鸡贼!」 到了傍晚时分,东方阙:「小师弟,准备妥当。」 「我这也好了。」南宫玥正色道。 上官诀、贺兰轩:「你们都在做什么,什么好了?」 慕容凛看着两人手中烤好的鱼与山鸡:「看来上官、贺兰两位师兄也准备好了,忙了一日,大家一起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 入夜,只见天空一队弟子御剑路过,慕容凛看向东方阙、南宫玥,两人微微颔首,双手画印,随即阵法现。空中弟子受阵法影响仙剑不稳,眼见便要落入万骷渊内,南宫祎忙运灵息,抬手画阵将众人带至万骷渊入口处。 东方驷庆幸:「好险,差点掉万骷渊内。诶,说起来天玑宫那几个人入了万骷渊,不知出来了没?」 一个弟子应道:「还出来,估计骨头渣都不剩了。」 「不对!」南宫祎倏然察觉自身灵息竟在流失,这是耗却阵,入阵者会在不知不觉间耗尽灵息,不禁蹙眉抬手结阵护下自身。方要开口告诫他人,便闻一人拊掌贊道:「南宫师兄当真不愧我仙门第一人的称号,这么快便发现了。」 随后慕容凛带着其余四人行出,一脸玩味地看着南宫祎。 一见慕容凛,南宫祎便清楚方才众人仙剑不稳并非偶然,而是这位的杰作,如今又设下这阵法,肯定来者不善,沉声:「你们想做什么?」 东方阙双手抱臂懒懒开口:「凡入万骷渊境内妖丹,我们皆可掠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天枢宫的师兄弟,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不客气了。」 东方阙这话一出,南宫祎眸中闪过几分鄙夷:「凭你们几个?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东方阙:「夺天枢宫的妖丹凭我们几个自然不行了!」 说完意味深长看了眼万骷渊深处:「哦?来了。」 众人忽然觉大地竟在震动,似乎成千上万的东西正自万骷渊涌出。南宫祎面色瞬间沉下:「这是诱捕之阵,你们竟利用我们诱捕妖兽?」 语落,林中便传来鸟兽惊散之音。东方阙看着一波又一波被惊飞的林鸟,一脸惋惜地看着天枢宫被困住的弟子连连摇头:「这天枢宫的运气还真是差得可以了,这番动静,必定是大型妖兽……」 南宫祎沉声:「不必如此恐吓,直言吧。」 慕容凛笑笑:「南宫师兄倒是比我想得爽快许多,我们要天枢宫弟子所有妖丹!」 南宫祎闻言攥拳:「你,莫要过了!」 东方阙看着南宫祎幽幽道:「师兄若是不愿也无妨,观这样子,这妖兽估计快到了。师兄也知道,凭我们的实力,若是不小心让妖兽伤了一二十个……」说到这故意停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祎。 第230页 听着越来越近的燥乱声,南宫祎攥拳咬牙:「好,我答允你们。」随后回首沉声:「所有人将妖丹交出。」 「大师兄!这……」众弟子互相看看,犹豫不决。 「命重要,还是妖丹重要!」南宫祎斥责。 众人无奈纷纷拿出妖丹,南宫祎将所有妖丹扔给慕容凛,慕容凛接过笑笑:「不愧是天枢宫,这妖丹果真不少。」说着抬手化去法阵。 南宫祎冷笑:「慕容师弟,我便回天枢宫等候,看师弟这妖丹能不能收得住。有灵力的弟子带着灵力受损的弟子随我回天枢宫。」 一声过后,众人飞身离开。 「这抢是抢了,只是回去怕是不好弄,不如趁他们还没走远还回……」贺兰轩一脸担忧。 「管他呢,爽就行了!你没看南宫祎那表情就和吃了屎一般!哈哈……」不待贺兰轩说完,上官诀大笑打断。 东方阙拍了拍上官诀肩膀:「上官师兄,回去还有场硬仗要打,咱们也该走了,不然等妖兽到了我们也吃不消。」 说完几人亦御剑离开。 三日后,比武场各宫弟子清点妖丹结果。 玄真宣布:第一名,天玑宫,妖丹三万四千年;第二名,天权宫,两万年;第三名,天权宫,妖丹一万七千年;第四名……最后一名,天枢宫,妖丹零年。 台下弟子顿时沸腾了。 「这什么情况?本来以为天玑宫最惨怎么反而最牛,天枢宫这零年妖丹是什么情况?」 「哈!这下有好戏看了,看看玄真神君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弟子直接逐出仙门。」 一时之间,天枢宫外的弟子全都看戏似的看向玄真。 「祎儿,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玄真沉声,众人均感陈冷怒意,不禁忧心地看向南宫祎。 南宫祎上前:「师尊,我们回往仓夷山途中,天玑宫众人设下埋伏夺走我们全部妖丹。」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譁然。 「我没听错吧,天玑宫这么牛么?竟然抢了天枢宫的全部妖丹!当真是有魄力。」 「岂止是魄力,就俩字天玑宫牛逼!」 玄真大怒看向天玑宫众人:「贺兰轩,可有此事?」 四五个人你不喊,偏偏喊我,玄真神君你这是生怕他们发现不了我呀!不过也是,这个时候除了我外也就上官诀可能配合你,依他那个性子还真说不定。算了,若是此事能成,天玑宫众人怕是都难逃责难……我也省心。贺兰轩蹙眉冷言配合:「抢了又如何,本就是你们先算计我们!」 玄真一脸肃冷,满目失望痛心:「自仙门立道,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天玑宫为了名次还真是不择手段,若玄离师弟醒来,怕是又要叫你们气昏过去,是本座疏忽,是本座之过,今日本座……」 不待玄真说完,慕容凛朗声打断:「玄真神君,当时我们布下大阵引诱妖兽出来猎杀,毕竟当年混沌曾言仙者不得再入万骷渊,只能如此。奈何南宫师兄与天枢宫众仙门弟子却突然闯了进来,眼见就要到了歷练期限,我们不可能撤阵,那便只能冒险一试。是南宫祎师兄说愿用所有妖丹交换,我们这才撤去印阵。我倒是想不到南宫师兄竟然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抢夺妖丹,我们天玑宫虽然人微言轻,但玄真神君纵然不想给天玑宫活路,也不能做的太绝了,您说对么?」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先设下阵法,让我们仙剑不稳险些跌落万骷渊,大师兄情急之下将我们带至万骷渊入口处……」东方驷争辩。 东方阙:「跌落万骷渊又能如何呢,反正玄真神君都将万骷渊列为大考歷练之地,想来并无甚危险。你们身为玄真神君的弟子是在怕什么?玄真神君可是听到了,是南宫祎带着众人入了阵法之中,与我们天玑宫可没有关系。我们不过是布了个阵法引诱妖兽而已,玄真神君总不能连这都不允吧!」 「明明就是你们设下陷阱,等着我们入套,抢走我们的妖丹,如今……」 东方阙看向说话的弟子,郑重问道:「这位师弟,我且问你,当时你们险些跌入深渊时,可见到我们天玑宫之人?」 「没有,可是……」 东方阙点了点头看向在场所有人:「大家都听见了,这位小师弟并未见到我们天玑宫的人,那又凭什么说是我们设下陷阱呢,这我们天玑宫的人可是太冤了。」 「你们!明明就是算好了的,玉衡府、瑶光府比我们回来的要早,他们都没有什么事,怎么到我们天枢宫就这么碰巧?」 东方阙笑笑:「对呀,正如这位师弟所言,人家玉衡府、瑶光府的人过来都没什么事,怎么就你们天枢宫到了那出事了呢?只有两种可能,一者你们天枢宫倒霉,运气差。二者,你们是故意的,刚好通过这向玄真神君告我们一嘴刁状!让玄真神君惩罚我们!不过像玄真神君这般仁义正道之人,当不会同你们同流合污,必会主持公道的。」说罢,对着玄真恭敬一礼。 几番争辩众人算是明白个大概了,说这事不是天玑宫预谋的肯定没人信,可是偏偏东方阙所说的每一句话又都合情合理无可反驳。 凤天对洛子商小声嘀咕:「我去,这天玑宫小师弟嘴我可是服了,真是能说。当真是黑白全靠一张嘴。不过看着天枢宫吃瘪的样子这是爽快!这是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有好戏看了。」 第231页 只怕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洛子商眼眸沉了沉,凤天赶忙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 南宫祎攥拳,明明自己站理却又无言以对。 玄离虽未醒,他这张嘴倒是都被你们继承了。不过若你们当真以为这事如此简单便能揭过也想得过于简单了。玄真沉声:「肃静!祎儿,你带领众师弟有误,当领罚,为师便罚你抄写静心经百遍,闭门思过百日,你可有怨?」 南宫祎垂首:「弟子无怨。」 玄真看嚮慕容凛等人:「大考那么多日过去,你们为何再最后几日才布下阵法本座不愿多言,但抢夺了同门妖丹的事你们的确做了,若是不做惩处日后怕是会有他人效仿,助长仙门不正之风。本座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重回万骷渊歷练,若是所得妖丹数目靠后则逐出仙门。」 「重回万骷渊歷练?玄真神君这是铁了心要弄死天玑宫小师弟呀!」 「对呀!这一次他们肯定是不能抢夺他宫的妖丹了。」 众人不禁为慕容凛等人捏了把冷汗。 还真是无耻,我真是庆幸当年没有选择入玄真神君门下。南宫玥沉眸攥拳。 相比之下,慕容凛就平静的多:「玄真神君所言,慕容不服,大考前从未有过不得夺其他弟子妖丹的规则,纵然立下也当从下次开始,如今却要我们天玑宫重考,这太过不公平了,若是当真要考也当大家都重新来才对。」 大家都重来,再让你们抢一次妖丹!玄真沉眸方要开口,慕容凛继续:「天玑宫是否需要重考暂且不说。大考前玄真神君曾言,后一百名要直接逐出仙门,如今是不是该兑现!」 闻言,众人纷纷看傻子似得看嚮慕容凛,这人莫不是疯了。 玄真沉眸:「慕容师侄,此次歷练究竟如何,你当我真不知晓?看在你们师尊沉睡不醒上,本座愿意重新给你们一次机会,慕容师侄莫要太过了!」 慕容凛沉声:「这不是玄真神君自己定下的规矩,怎么,如今玄真神君这是要徇私么?还是只有天玑宫众人得了后一百名这规矩才会生效?!」 我真是太佩服天玑宫这个小师弟了,竟然敢同玄真直接刚,牛逼!凤天眸中满是欣赏佩服。 「哈!看来天玑宫确实需要好好管教了!慕容师侄,虽然你入太虚境,但太虚与太虚顶峰始终是有差距的,今日我便与你一战,若你胜了我,天枢宫百名弟子驱逐仙门。」 慕容凛拱手一礼:「慕容哪里敢与神君动手。看来神君是执意要包庇自己的弟子呀!无妨,神君想要包庇,包庇就是,以如今天枢宫的地位,谁敢说个不字呢,何必一战来定,自然是神君说啥是啥!」 一时台下议论纷纷。 「是啊,无论过程如何,如今天枢宫确实是排名后一百名,的确该逐出仙门,然如今天枢宫却如此行径,当真是不公正。」 「而且堂堂玄真神君,太虚顶峰,竟然要跟其他宫门弟子动手,如此掉价的行径,真是有失身份。」 「可不可不。」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玄真脸不禁黑了。沉声:「好,便如你所言,天枢宫此次歷练弟子全部逐出仙门!」 「玄真神君当真是公正英明。」慕容凛贊道。 玄真继续:「但此次天玑宫抢夺他宫妖丹之事也不能不罚。」 「玄真神君,自始至终我天玑宫可都未主动去抢夺他人……」东方阙还要争辩。 玄真压根便不再理会,直接沉声:「慕容凛,你与我一战,若能过上十招,此次便免去天玑宫处罚,若否,天玑宫弟子全部废掉一阶修为并且重入万骷渊大考。」 「看来今日玄真神君是执意要揍我一顿方能解气呀!」慕容凛无奈笑笑,飞身上了比武场。东方阙等人担忧地看嚮慕容凛。 双方开始打斗,与重阳比武时不同,玄真一上场便运十成灵力,每一招每一式皆可要了慕容凛性命,然慕容凛却总是堪堪躲过。直至第十招,玄真神君双手结印,竟在整个比武场布下绞杀之阵。 凤天大惊:「这玄真神君是要下杀手!不行我得去寻师尊过来!」然而情况与大考前无二,东方驷早已命人将比武场围住,任何人不得离场。 凤天无奈返回,看着场上的慕容凛暗暗嘆息:「看来今日慕容凛性命要交代在这了!」 此时玄真低声道:「自你背叛本座之时,本座便已有杀你之心。」 慕容凛:「玄真神君莫不是忘记了还有个把柄在我手中?若是今日我死在这里,慕容保证这件秘密不出十日大白于天下。」 玄真冷笑:「若非如此,本座岂会留你到今日,只是慕容凛你实在是欺人太甚,逼得本座不得不对你下杀手了,至于那个人你死后本座自有办法抹平。」 看来玄真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自己,如此正和我意,今日我便要在众人面前彻底撕下你这张伪君子的面具。想着眸色瞬间沉下,双手灵力快运,结下护法大阵。 就在此时,玄真持剑再至,慕容凛忙持莫梨格挡,一档之下竟重伤吐血,同时护法大阵破碎,落入绞杀阵中。 「小师弟!」南宫玥飞身上了比武场,结阵护住慕容凛。 玄真眸中划过狠厉。来得好,如此本座倒是省事了。想罢指尖微动,绞杀之阵彻底运转,阵中风沙大起,雷鸣阵阵,顿时陷入一片阴沉暗云之中。 第232页 慕容凛沉眸怒斥:「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说过无论任何事都不许入局么。」 「小师弟,你虽入门不久,但我们早已定下,有难同当,有苦同受。东方师弟本也想出手,是我将他禁锢,若今日不幸我们都死了,总要有个人为天玑宫说一句公道话。莫如千年前那般任人污衊。」南宫玥沉声。 慕容凛知晓南宫玥的坚持,心中竟有几分触动,郑重开口:「放心,我们死不了!」 说话间刀风已经沖向两人。 场下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羡慕天玑宫弟子了,我们任何一宫内怕是都不会有这般生死与共的情谊。」 「是呀,我们修行原本该结道心,仙门同门更该相互扶持,而如今入仙门每日更多的时间却花费在了如何正名,如何为师尊更加认可。我早已忘记了我的初心,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天玑宫总是能出一些奇蹟。」 「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众人一时竟然担忧地看向两人。 玄真看着场下众弟子的反应眸色沉下。这个气氛不妙,无论如何这两人不能留,否则日后天玑宫人心更盛。 场中两人此刻已经被罡风伤到,慕容凛抬手随意抹去血污,冷笑:「不愧是太虚顶峰布下的绞杀大阵,果真厉害。」 …… 半刻钟过去,两人已周身染血,惨不忍睹。然阵法却无半分破解之象,眼见三人越伤越重,台下众人都不禁默默祈祷:「无论是谁,快来,破去这阵,解救他们。」 此时阵中一道钢劲竟化作利刃沖向两人,两人同运剑印抵挡,眼见将抵挡不过之际,洛子商飞身上台结阵襄助,也只是延迟片刻,终是抵挡不过。 台下弟子纷纷闭目,不敢再看。 第79章 道器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剑印扫过比武场,场上大阵瞬间停息。玄真蹙眉抬手再结阵印,阵印未成,一道青色剑芒直逼而来,玄真心下一凛,手握方韬光化去剑芒,竟硬生生被逼退数步。心下暗惊,不过一道剑印便如此厉害。 紧接着便见两道身影御剑而来,落于比武场之上。 「子商。」洛子商看向来人忙跪身:「师尊!已经一千年了,您终于肯出来了。」声音已哽咽。 玄清上前扶起洛子商:「已达玄化境,不差。这些年,辛苦你了,下去同你师弟一起吧,天玑宫与天枢宫的恩怨让他们自己了结吧。」 洛子商:「可是,师尊!」 「放心去吧,天玑宫的债自然要本座亲自讨回。」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闻言洛子商才注意到玄清身侧之人,怔怔开口:「玄离……师叔?」 玄离轻轻颔首。 洛子商喜道:「您终于醒了……」 玄清打断:「子商,先让你师叔了结此事。」 洛子商瞭然忙飞身下了比武场。 「那是……玄离……师叔?」 「那是玄离师伯!」 「天吶,玄离神君竟然醒了!我的天!」 「不过,千年前玄离神君可是废了根基,现在不知道……」 「不管如何,今日之事必然不得善了,放心,纵然玄离师伯不行,不是还有玄清师伯么!」 「是啊,他们终于回来了,仙门这些年已经被弄得乌烟瘴气,他们回来仙门或许能成从前那般风采。」 一时台下议论纷纷。 自玄离上台后,慕容凛便一直看着他,仿若时间已经停止:「十三,你醒了,你醒了,真的……是你么?我没有做梦,你醒了……」 玄离抬步行至两人身侧查探伤势,慕容凛便怔怔地看着玄离,一身青衣,容貌依旧,只是曾经如墨的乌髮此刻已莹白如雪。 「小师弟!小师弟!」几声唿唤慕容凛才缓过神:「东方师兄。」 东方阙提醒:「愣什么神呢,师尊在和你说话呢!」 慕容凛低首满面自责,我在做什么,师尊与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竟没认真听。 玄离柔声询问:「还能走么?」 慕容凛怔怔点头。 玄清看向东方阙:「和你的师兄弟去子商那吧,让子商给你们疗伤。」 东方阙垂首一礼与南宫玥一起扶起慕容凛下了比武场。 玄离看向玄真勾起一丝笑意:「玄真师兄,久见了!」 玄真惊惧,醒了,怎么可能!良久才从震惊中恢復,醒了又如何,不过是个根基毁了的废人。笑道:「师弟,你醒了,师兄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当年之事我终是有愧。」 玄离抬手拨了拨雪发,懒懒开口:「说起来,还真是巧的很,每次醒过来都是看见玄真师兄要诛杀我的徒弟。」 场下 上官诀:「大师兄,师尊拨头髮的样子和慕容小师弟好像,有没有。」说着几人不禁看嚮慕容凛,却见慕容凛也在拨弄着头髮怔怔地看着玄离,不禁笑了:「还真是像。」 玄真忙解释:「师弟误会了……,我本意是想指导两位师侄一下……」 玄离随意整了整衣衫,笑笑:「从前便知师兄脸皮厚,如今这种瞎话都能说的出,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绞杀大阵都用上了,还指导,不若我也这般指导指导你天枢宫弟子?」 玄真怒:「你……」 玄离摆摆手打断:「千年前,你趁我与少穹一战重伤,便设计诬陷苍河,逼我废他根基,今日又仗着自身修为远高他们想要诛杀我徒儿。」言至此处冷冷地看向玄真沉声:「真当我慕容十三没有脾气么!」 第233页 「当年之事,有理有据,凛苍河所犯罪责皆有人证。」玄真反驳,「玉衡府主、妙语师侄都在……」 玄离不耐打断:「不急不急,待我找到苍河,当日之事我们再来辨个清楚,当年的恩怨我们再来好好算算,现在我只想和你算算眼前的这一桩。」 玄真沉声:「师弟想要如何了结?」 玄离挑眉:「不若师兄如当年那般也受我一剑,如何?」 玄真方要开口,玄离懒懒道:「不可,如今我这一剑师兄怕是要身殒魂灭,不若便受我一掌吧。」 玄真眸中闪过几分不屑。根基已毁的人,如此大的口气,当真狂妄。开口:「不必,便一剑相抵,我愿受师弟一剑。」 玄离抬手拨了拨墨发:「既然师兄执意,那师弟也便不客气了。」 「斩尘。」抬手一柄青色仙剑便至手中,剑气流转仿若天道轮迴,深不可测。 玄真不可置信地看着斩尘:「这是……道器!!!不可能!不可能!」 「道器!竟然是道器!」 「天吶,竟然是道器,自修者修仙开始,这应该是这世间第三柄道器,那玄离神君岂不是至少灵虚幻境,再一步便是苍穹,我的天,我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境界!」 「我擦!好羡慕上官诀那小子,那时我还嘲笑他是个傻的,如今才发现自己才是个傻的!」 「灵虚幻境、道器,这以后怕是更难入天玑宫了!」 「靠!以前还可怜他们,如今看着他们就像揍一顿,你大爷的,别说千年,就是万年甚至更久能等到一个灵虚幻境的师尊指导都他么太值了!靠!靠!靠!!」 「就是,还是一个那么护犊子的师尊,当年玄离神君可是在凛苍河人阶时就打了朱厌呀,如今说来天玑宫这几个弟子岂不是每柄仙剑材料都要是朱厌之上的,太羡慕了,怎么办,想吐血!」 南宫祎看见玄离先是一喜,但想到自己曾经所作所为,只得默默攥紧拳。 玄离抬手轻抚斩尘:「说来也是多亏了师兄当年所为,玄离才得以突破至灵虚幻境,窥得天地大道。」后沉声:「师兄,接剑吧。」 玄离竖剑胸前,双手结道印,沛然仙力涌入这片天地,场上场下顿感无限威压,玄化境下的修者已承受不住跪身在地。 玄真第一次感觉到恐惧,死亡的恐惧。 玄离沉声:「去!」 斩尘直冲向玄真,玄真忙以韬光抵挡,然还未碰触,便听一声清脆响声,韬光应声碎裂。然而韬光碎裂后竟是一柄暗红色魔剑,剑上邪气杀意四散。 莫说场下众弟子,便是玄清、玄若、子寂真君等宗师此刻都震惊地看向场中这柄剑。但玄真已经顾不上众人目光抬手握住魔剑格挡斩尘,一档之下斩尘剑势竟似有削散之意。 「这是什么剑,竟然能够抵挡道器?」 「这剑上的气息当真让人不喜,就好似是从血池浸泡过般,杀意难抑。」 玄真见斩尘渐渐被逼退,自身亦似被这柄魔剑影响,眸中闪过嗜杀冷笑:「此剑名晦,以他人鲜血养之。」 子羽真君嘆息:「难怪韬光是不杀之剑,我曾经还以为是多么仁慈,如今看来,不过是杀了不如伤了。而能炼制出这种剑,自身又该是怎样的自私残忍嗜杀。这些年我倒是错看了玄真神君。」 子墨真君不认同地反驳:「我等修士,本该如此。只要初心不变,能够变强修习什么功法又有什么要紧。」 玄离眸中划过几分笑意:「师兄当真是给了师弟一个惊喜。」说罢眸色微动。一瞬,魔剑晦被震飞,玄真当即重伤,口中吐出一抹朱红。然斩尘并未因此而停,玄真踏步不住后退,他知晓若是承下这一剑必死无疑。 当人在面临死亡时,什么尊严、什么体面,此刻皆已顾不得。众人只见玄真竟立身不住跪地恳求:「别,不要杀我。」 一瞬斩尘停,玄离居高临下地看着玄真笑笑,满脸戏嚯:「师兄,师弟是与您闹着玩的,怎么可能真的下狠手要了您的命呢。况且,就算要您的命也不能这么简单不是。」说着收回斩尘,看向南宫祎:「南宫师侄,还不扶你家师尊起来。」南宫祎忙扶起玄真。 乍然听见玄离唤到自己名字,南宫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自始至终玄离的目光都未落到自己身上,也是,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玄离师叔怕是恨不得直接斩杀了我。南宫祎苦笑了下。 玄离看向南宫玥:「仙门每年所产灵药灵石都会分给各宫门,咱们天玑宫这些年可有收到?」 南宫玥摇首,拱手:「师尊,从未给咱们天玑宫过。」 玄离看向观武台上的玄若:「玄若师弟掌管仓夷山仙库,何故多年未给我宫门分发修行材料?」 玄若忙开口解释:「是师弟疏忽了,今日之后定当发放。」 「那这一千年的材料又发给了谁?」 玄若心虚,早被我们与天枢宫分了,这怎么说。 玄离嘆息一声:「罢了,我知晓了,那便将其补发吧,从今日起,各宫占我天玑宫的材料全部返还,若返还不了,便以后每次扣去多半补给我天玑宫吧。」 玄若点首,却听场下一弟子怒喊:「这么分配灵材,我们天枢宫弟子如何修行,天枢宫门下弟子数万人,你们天玑宫才几个人,凭什么占用这么多的灵材?」 第234页 玄离微微蹙眉,抬手一道剑印打向那弟子,那人膝盖受伤跪地,下一刻便觉体内仙剑碎裂,剧痛袭身,根基尽毁。 南宫玥、南宫祎均事一怔,心道:「师尊同从前不同了!」 「玄离神君变了!」 慕容凛看着玄离,眸中露出痛苦之色。十三,终是又让你受伤了么!」 玄真怒却不敢多说一言。 玄离看向玄若:「玄若师弟以为如何?」 玄若嘆息:「本是占了天玑宫的灵材,便按师兄所言。」 这时,子墨真君行出:「玄离神君醒来突破至灵虚幻境是我们仙门幸事。然,修仙道之人从不以武力逼人,此次天玑宫门徒行事的确不妥,若不惩处,日后众弟子争先效仿,仙门清正之风怕是要毁于一旦呀!」 玄离抬眸嘴角微微勾起:「我还以为仙门的清正之风早在千年前都被挥霍一空了,想不到竟然还有?」 玄离言辞中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但与千年前不同如今的玄离可是道器在手的灵虚幻境的大神,谁敢明着正刚。 子墨也只是不可见的蹙眉继续:「玄离神君方醒,眼见爱徒受苦,不问是非对错便伤了玄真神君,虽行为有差,但也可理解,不过是非黑白总还是要论上一论。」 为玄真说话,千年前的事莫非也有这子墨真君的手笔。福伯出事是在玄离沉睡后,而如今醒来玄清也没有特意提这事,因此玄离并不清楚这档子事,否则以玄离如今的戾气早一掌拍死子墨真君了。但是现在玄离对子墨真君的态度已然不同。 玄离看向子墨,眸中闪过寒意:「哦?那不知子墨真君要如何论呢?」 子墨心下一凛,然还是坚持:「仙门大考本是为了验查弟子修行成果,然天玑宫却投机取巧抢夺天枢宫弟子费劲心力所得妖丹,若不惩处,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抢了天枢宫的妖丹还有这档子事,虽然没和这些小徒弟相处,玄离此刻倒有几分喜欢了。玄离转眸看向南宫玥:「你们可有抢?」 子墨有些不悦,沉声:「玄离神君问这话可是怀疑子墨所言?」 玄离笑笑,随意拨了拨墨发:「毕竟这混淆黑白是你们最擅长的,不是么?」 子墨怒:「你!」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看来是说中了心事了。」玄离随意道,后看向南宫玥。 南宫玥便将此次大考过程一一说明,玄离听后不怒却笑了,笑容及其温和柔善,这种表情经歷过素家变故的人皆见过。弟子中素妙语只觉背嵴发凉,不禁打了个冷颤。一旁玄清与慕容凛几乎同时闪身至玄离身侧。 「十三……」 「诶呀!」一声惊唿,慕容凛竟立身不稳故意往玄离身前倒去,玄离忙扶住他,眸中满是担忧:「伤得这般重么?!」 慕容凛笑笑:「没有,师尊,只是走的太急了,被自己绊了一下。」 玄离抬手揉了揉慕容凛墨发:「无事便好,下次别这般冒失了。」 慕容凛很受用地眯了眯眼,已经一千年了,被十三摸头的感觉真好。柔声道:「是,师尊,徒儿以后注意。」 见玄离神情恢復,玄清放心地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对慕容凛就是有几分不喜。 玄离看向玄清,玄清瞭然扶过慕容凛。 玄离:「万骷渊大考,还只有天玑宫,玄真师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为我费心呀!嗯……,子墨真君既然已经提出,不若这般,瑶光府、天枢宫弟子重新前往万骷渊歷练一番,如何?」 去万骷渊歷练,不死也得退层皮。子墨沉眸:「大考已经结束,断没有再来一次的道理。」 「哦?结束了么?玄清师兄,这么大的事看你的样子似乎也不知晓。我在沉睡你们不告知我也就罢了,玄清师兄这么个大活人你们也不告知,是觉得天璇宫不配知情还是四宫三府早已将天璇宫排除在外?」 「那是因为往届玄清神君都不到场……」 「玄清师兄到不到是他的选择,但你们不通知便是不公不正,既然本次大考本就不公正,那重新大考又有何不可,或者说不理当如此么?」玄离随意地拨了拨雪发懒懒道。 「大考一次劳师动众,如今既已结束,为玄清一人重考实在没有必要……」 玄离回首看向玄清,带着几分打趣意味:「玄清师兄,他看不起你,你能忍?」 玄清蹙眉:「我虽久不出,但子墨真君如此将我排除在外,当真是觉得我南宫羽没有脾气么?」 玄离面上微怔,玄清师兄学得到挺快的。 子墨真君:「玄清神君误会,我并无轻视之意,只是觉得重来一次大考费时费力,着实没有必要,想来其他几位宫主、府主也如此想。」 说着看向其他人,其他几人点首:「的确没有必要再次大考,玄清神君虽未到,他门下弟子成绩并不坏,也不算是不公。」 玄离嘆息一声:「如此看来,重新大考是不大可能了,那便让天枢宫弟子受一下我天玑宫众弟子枉受的绞杀大阵吧!」 子墨真君怎么也没明白这话题怎么忽然就转到让天枢宫受绞杀大阵上了。 当即问道:「玄离神君这是什么意思?」 就怕你不接话。玄离眸中闪过笑意:「敢问歷届大考可有规定不得夺他人妖丹?」 第235页 子墨:「这倒是没有,但……」 玄离:「既然没有,那我天玑宫弟子又为何要受惩处?」 子墨反问:「玄离神君的意思是抢夺同门妖丹还合情合理了?」 玄离笑笑:「至少不违反规则,而且天玑宫弟子只有五人,天枢宫几百人竟被五人夺取妖丹,这本身就有天枢宫修为不高道心不纯的问题。试想,若出手的不是天玑宫,而是敌人,天枢宫数百名弟子岂不是全都丧命于那里,比起妖丹歷练,这更能看出问题。天枢宫此批歷练弟子全部不合格,而玄真神君不去教导自己的弟子,反倒是怪罪我天玑宫弟子,处事不公可见一斑,世人皆言我玄离护短,如今看来玄真师兄护短更甚于我呀!但爱徒便是害徒呀,当年的惨剧绝对不能在师兄身上重演,此次必须忍痛替师兄教导一下这些弟子。」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整个天枢宫弟子竟全部陷入绞杀大阵,一瞬惨叫连连。 待众人反应过来,凤天一脸振奋:「这可是灵虚幻境的绞杀大阵呀!玄离神君还真是一如从前的护短呀!牛逼!」 洛子商眸中亦有几分激动,但还是开口斥责:「凤天,注意言辞。」 苏沐:「可惜凛师弟看不到这场景了。」 洛子商沉眸:「说不定,凛师弟还活着呢。玄离师叔不是说了么,待寻回再算算当年之事。」 此刻,玄真大怒:「玄离!你这是想灭了我天枢宫么?」 玄离笑笑:「师兄放心,师弟不过指导一下这些师侄!」 「啊~」 「啊!!」 阵内惨叫更甚。 「玄离!快撤阵!」玄真急唿。 玄离只是笑着看向玄真。 玄真恨声道:「你要如何,才肯罢手?!」 玄离轻哂一声:「看师兄说的,我不过学习师兄,替师兄教导一下弟子而已。」 「你!」玄真看着阵中不断受伤的弟子怒极,良久放下手,「你到底要如何?什么条件我都答允。」 「千年前,我亲手废去苍河根基,你说那时他得有多疼?」玄离眸中染上悲色。 「好,我废去祎儿根基,如此可抵?」说着竟出手。 玄离眸色微沉抬手阻下:「师兄还真是捨得,不过我可不是要他的根基,而是师兄自己的,只要师兄自废根基,我便撤阵。否则,今日在场的所有天枢宫弟子我可是要好好指导一番。」 玄真知道玄离这话并非玩笑,当即双眼血红:「玄离!你莫要太过了!」 玄离:「无妨,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师兄回应。」 玄真看着众弟子不断伤重,终是抬手似是下定决心,众人均直起身想要阻止,纵是玄清眸中都有几分动容,唯有玄离嘴角噙着笑意。 然众人等候许久,玄真却迟迟没有动手,最终无力摊在地上。 这个结果玄离似是早已料到,轻笑:「看来数万弟子都不如师兄一人修为呀!师兄还真是我们仙门第一人!」说着抬手撤去阵法,看向南宫玥等人,「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走,师尊接你们回家。」 众人随玄离离开,玄清扶着慕容凛去了天玑宫。 凤天有些为难地看向洛子商:「大师兄,我们是去天玑宫,还是回天璇宫呀!」 洛子商微怔,似乎在想这个问题,后笑笑:「回天璇宫,师尊一会儿肯定会回来,我们回去收拾收拾。」 「嗯!好。」 …… 天玑宫门前,玄离静立良久没有抬步。 玄清一脸关切:「怎么了?」 「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有些……」 玄清也知玄离定是想起以前的事,说了句事多便率先行入。玄离等人亦紧随其后。 第80章 玄离再回天玑宫 入内后,南宫玥恭敬道:「师尊,天玑宫主殿与咱们住的地方都没有更改。」 玄离微微颔首,每行一步玄离的心都沉了下,眼前仿若看到凛苍河傻乎乎修行的样子。 「师尊,我进步的快吧!师尊快夸夸我!」眼前凛苍河正扬着小脸等着,玄离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揉揉凛苍河墨发:「小苍河,你做得很好。」话方落,眼前的影子便消失了。 其他人都怔怔地看向玄离,玄离尴尬地笑了笑。 慕容凛知道玄离应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忙低身让玄离的手刚好搭在自己的头上:「师尊,徒儿做得也很好,您也夸夸徒儿好不好!」 「咦~」 「咦~」 其他几个弟子不约而同地嫌弃地看着慕容凛。多大的人了还卖萌,真是没眼看了。 玄离却笑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嫌丢人。」说着还是揉了揉慕容凛的墨发。 慕容凛看着玄离的笑容,心中舒了一口气。 几人在经过一个凉亭时,玄离不禁停身,看着一棵方方有些绿芽的梨树出神。 南宫玥不禁微怔,师尊也停在这,我记得当时慕容小师弟也是在这怔神。 「诶?真是奇了,我记得这棵树不是早就枯死了,怎么又发芽了呢?难道说是因为师尊醒了?」上官诀小声嘟囔。 闻言南宫玥也是一怔,上官师弟不说,我竟未发现。我记得当时带着慕容小师弟去他房间时,他似乎在这停留过。想到这,不自觉地看嚮慕容凛。察觉目光,慕容凛亦看过去,南宫玥忙别过头,许多事一一掠过,最终某些事情似乎已经明朗了。 第236页 慕容凛移步到南宫玥身侧,轻拍了南宫玥肩膀一下,南宫玥一惊,慕容凛低声方要开口,南宫玥轻轻点首:「我明白。」慕容凛感激地道谢。 玄离抬手结了个阵印,梨树上的绿芽变得更大了。 玄清不解,玄离笑笑:「这是在苍河歷练回来,我们俩一起种下的,那时还很小,我还说等到这梨树长大结出梨子一起来尝尝,可惜终是没等到。」 玄清学着玄离安慰别人的样子轻揉了揉玄离墨发:「有机会的!等到成熟了,我陪你来尝。」 「还有我。」 「师尊,还有我。」 玄离笑笑,但眸中的苦涩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慕容凛只觉心中一痛,南宫玥看嚮慕容凛,为何不与师尊相认?师尊明明这般念着你。罢了,不禁摇头嘆息。 到了宫内,玄清先陪着玄离去了他的寝殿,一尘不染,一如从前。玄离有些恍惚。 「师尊,我突破到地阶了!」耳边仿若响起凛苍河的声音,玄离忙回首,除了玄清与静默的门窗什么都没有,玄离眼眸瞬间暗了,失落地低头。 玄清嘆息一声:「你方醒,不可太过操劳,我先回去看看子商他们,晚上过来同你一起用饭。」 玄离方要点首,慕容凛行入:「玄清师伯,您才回,子商师兄们想来早已为您备下饭食,来天玑宫蹭饭怕是会伤了师兄们的心,不若明日我们设宴请玄清师伯过来。」 玄清蹙眉面露不悦。 南宫玥接道:「小师弟说的是,玄清师伯,今日我们几人也想和师尊用饭。」 玄清沉默良久:「好,十三,那明日我再来寻你。」不待玄离回答已闪身离开。 「唉!千年不见,还是这般风一般的性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玄离无奈摇首,后看向众人:「我沉眠千年,一朝醒来,睡前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睡后的事都是玄清师兄告知我的,你们且先将姓名告知我吧。」说着玄离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坐下。 南宫玥跪身恭敬一礼:「师尊在上,弟子南宫玥拜见师尊。」 「南宫玥……嗯……有些熟悉。」玄离垂眸思忖良久,「我想起来了,千年前,你是不是曾经想拜入我门下来着。」 南宫玥恭敬:「是。当时师尊拒绝了我。但当年师尊与玄真那场大战后,我便决定今生定要拜入师尊门下。」 玄离长嘆一声:「一等便是千年,以你的天资若是得拜他师,怕是早已太虚境了,委屈你了。」 南宫玥连连摇首:「徒儿不觉委屈。」 随后几人纷纷报上家门。 玄离手拨了拨雪发:「我沉眠千年未能给你们指导,但方才观之你们皆已入修仙之门,玥儿更是已入天阶……」 上官诀忙回道:「师尊醒前,慕容小师弟为我们启蒙,指导我们修行。」 「原是如此。」玄离笑笑,「别人收徒弟,师尊都要费好大的心,我收徒弟倒是省事不少。」 后看嚮慕容凛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慕容凛摇首,怎会没见过。 「罢了,许是我多想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慕容凛连连摇首。 玄离抬手,三柄仙剑立于手上:「我沉睡千年未能有时间炼制仙剑,如今只有这三柄,你们可先用着……」 上官诀、东方阙、南宫玥、贺兰轩四人笑笑摇首:「师尊,我们都有自己的仙剑。」 说着各自召出仙剑,玄离看向南宫玥:「这是上等玄器,嗯……这气息是梼杌,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呀,太虚境就敢去找梼杌。」虽是对着南宫玥,然眼眸却看嚮慕容凛。 慕容凛笑笑:「只是巧得一物,可和梼杌一换,而梼杌又挺好说话的,就和我换了。」 「嗯?是什么东西能让梼杌愿意用一颗獠牙来换?」 「枉生果。」 「枉生果?没听说过,在哪能拿到,能让梼杌换獠牙想来很值钱吧?」 慕容凛笑笑:「此前,枉生果有许多,但世事变迁如今只有那一颗了,不过师尊若是想要灵石、宝物只管和我说,我这些年积蓄也不少……」 闻言,玄离笑了:「这话说的,哪有师父找徒弟要钱的。嗯……我想去苍河的屋室看看,你们……」 「师尊……」南宫玥欲言又止。 「怎么了?」 南宫玥嘆息一声:「师尊沉眠时,天枢宫不断欺辱我们,如今天玑宫除了您的主殿和我们几人住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被他们抢占去了。包括凛师兄所住的偏殿。」 「抢占!无妨,他们怎么抢的,咱们便怎么抢回来,走吧,先去找第一个倒霉蛋。」玄离起身。 「师尊,你方醒,先歇息一会儿吧,这天玑宫的事交与我与师兄们就好。」慕容凛忙道。 「为师我都歇了一千年了,不妨事,走吧。」 几人首先到了凛苍河所住偏殿。 上官诀上前敲门,天枢宫一弟子行出:「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天玑宫的小废物来了,有事么?」 上官诀不答错步让开,对着玄离恭敬一礼。玄离淡淡开口:「我这天玑宫你住的可还习惯?」 那人看向来人微怔:「你是何人?什么天玑宫,这早已纳入天枢宫。」 「怎么一千年不见,这天枢宫的弟子都变得这般无礼霸道了。」玄离微微蹙眉,「这仙门的确该整顿了!」说着便要抬掌。 第237页 「师叔且慢。」 闻言玄离停手,此时南宫祎行了过来对着玄离恭敬一礼,而后回身一掌,那弟子便倒身吐血。 南宫祎恭敬道:「玄离师叔,是这位师弟无礼,顶撞了您。因此次大考,住在天玑宫内的弟子并未参与,因此并不知晓您已甦醒,是以言辞冒犯之处,还望师叔见谅不与他计较。师弟,还不向师叔赔罪。」 那人虽还没弄明白情况,但见南宫祎都对这人毕恭毕敬,心知自己肯定惹不起。忙爬起身赔礼:「是弟子不识得师叔,还请师叔原谅。」 南宫祎:「南宫此来,便是将天枢宫众弟子接回的。」 「说接走就接走,当我们天玑宫是什么地方,若是熟人好友也就算了,但我们天玑宫与你们天枢宫似乎没那么熟。」东方阙双手抱臂随意道。 「东方师弟是何意?」 东方阙笑笑:「已经住了上千年,让你们交点房租不过分吧,我算过了,就一人一天一灵石吧,已经千年,你们住在这的人就给你们取个整,一百人算吧,那就是一百乘以一千再乘以三百六十五,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万灵石,你们拿钱来接人吧。」 那弟子怒道:「你这分明是讹诈!三千六百五十万灵石,都好能再建一座天玑宫了!」 南宫祎看向玄离:「玄离师叔……」 慕容凛微微蹙眉:「南宫师兄,我们已经给你们打过折了,你们这些年住在天玑宫的人可是不只一百人,况且现在出去可以问问一个灵石可在天玑宫内住一日,我保准仙门中不少弟子慕名而来,若是出了仙门,去问问外门弟子怕是得抢破了头,毕竟当年你师尊玄真师叔的屎可是都能卖到有价无市,一屎千金!」 闻言上官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慕容小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玩意?」 南宫祎蹙眉:「此事我做不了主,我需回去秉明师尊。」 慕容凛点首:「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玄真若不来领人,那我们就只能向这些世家子弟的家中要房租了!而且没交房租,今晚这些人就得离开屋室,露天睡了。」 「我知晓了,我会全部与师尊说明,玄离师叔,南宫告退了。」南宫祎对着玄离恭敬一礼。 南宫祎离开后,玄离看嚮慕容凛笑笑:「若是能多收几个像小东方、小慕容这样的弟子,为师便是睡着也要笑醒了?」后仔细的打量着慕容凛:「太虚顶峰,都可以自立宗门了,为何要拜入我门下?」 「太虚顶峰!!!」其他四人不禁震惊地看嚮慕容凛,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慕容凛只是方入太虚,却不想竟是太虚顶峰,难怪在面对玄真绞杀大阵时他能那般有恃无恐。 慕容凛忙答:「早年崇拜师尊……」 玄离抬手随意拨了拨雪发,打断:「是么。照理说,我当将来歷不明,修为了得的你逐出天玑宫。」 慕容凛闻言面色瞬间惨白,逐出天玑宫么? 耳边仿若响起玄离为护佑自己的虚弱之言。自今日起,你我师徒缘尽,自此与天玑宫再无瓜葛,此钗……为证。 忙跪身,连连扣头:「师尊,徒儿知错了,求您不要将我逐出天玑宫!师尊,求您别……若您不放心,徒儿愿意自毁根基……只求您别不要我!」说着竟真的抬手要废去根基。 玄离面上一惊,额间都被慕容凛这一动作吓出冷汗了。忙出手阻下:「看你这孩子,咋这么吓人呢,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不过说也奇怪,我总觉得你很熟悉,让我没有缘由的便信任,起来吧,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慕容凛起身后,玄离:「他们既然受你指导,我贸然插手怕也是不妥,你便继续代为师指导他们,入天阶后,为师再插手。玥儿,从今日起你便随为师修行,不过为师尚有要事要做,可能不会长期留在宫内,那时若有不懂便问问小慕容,这个小傢伙指导你不成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小慕容你拜入我师门倒也恰当,毕竟当下除了两位大能外,能指导的了你的也就是我了,太虚入灵虚幻境很是不易,我方入也需摸索一下才能教你。行了,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一会儿,晚上吃饭时叫我。」 众人担忧地看着玄离,玄离笑笑:「不妨事,不必担忧,为师只是累了。」 到了晚间,南宫玥将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东方师弟,你去喊师尊和我们一起用饭吧。」 东方阙笑笑:「不用了,慕容小师弟方才已经端着饭菜去寻师尊了,他说师尊方醒需多歇息,他自己进去就好。我本来还想说点啥,但看见他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瞬间改口了。」 南宫玥似乎并不惊讶:「无妨,那我们一起吃吧。」 东方阙眸中闪过不明意味,看来晚上得寻南宫师兄一趟了。 贺兰轩不忿:「他倒是会献殷勤!」 南宫玥蹙眉不悦:「贺兰师弟,师尊已经醒了,何必急于一时,师尊现在的确不宜有太多人打扰。小师弟也是为了师尊着想,这样的话日后不可再言。」 贺兰轩不服气:「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师兄,你干嘛这么为他说话,我觉得他是不是忘记了他才是最后入天玑宫的人,就算给师尊送饭也该是大师兄你去,轮得到他么?」 南宫玥沉眸:「贺兰轩!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日后这种不利于小师弟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否则别怪我罚你!」 第238页 贺兰轩将筷子放下:「不说就不说了呗,干嘛这么大反应,我还不是为你抱不平么?不吃了。」说完转身就走。 上官诀赶忙要追,南宫玥冷言:「不许去!」 「可是,大师兄!」上官诀为难地看向东方阙,东方阙笑笑抬手示意上官诀去吧。 南宫玥嘆息一声:「去吧。」上官诀赶忙离开。 东方阙看向南宫玥,挑眉:「大师兄,你今天有些反常呦!平时可没见你如此维护小师弟呀!」 南宫玥自然听出东方阙的弦外之音,抬眸看向东方阙:「东方师弟不妨直言。」 东方阙随意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慕容凛或许并非才入天玑宫,而是这天玑宫的老人。从他回来所做的一切,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师尊姓慕容,那位师兄姓凛,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南宫玥眸色一紧,东方阙放下茶杯惊道:「他当真是……,此前我也只是怀疑,今日观大师兄有些反常,便想试试师兄,没想到竟当真是如此,师兄是如何确定的?」 南宫玥这才反应过来东方阙是在诈自己,不过好在得知这个秘密的是东方阙。南宫玥嘆息一声:「还记得今日师尊看的那颗梨树么,本已枯死,但小师弟曾经也在那停留过,师尊说起梨树来源,稍作联想不难猜出,而他也承认了,让我务必保密。」 东方阙此刻表情十分丰富:「难怪,难怪师兄你会反应这么大,师尊知道么?」 南宫玥摇首:「凛师兄大概有其他打算。」 东方阙瞭然,后想了想当下的情形,凛苍河当年的污名还未洗清而当年的证人悉数被灭了口,相比凛苍河,慕容凛能做得事情更多。开口道:「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这时上官诀带着贺兰轩回来了,用力推了贺兰轩一下。贺兰轩不情愿认错:「大师兄,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说慕容小师弟的坏话了。」 南宫玥点首:「吃饭吧。」 上官诀笑着打了个圆场:「就是,就是,这么多美食,都愣着干嘛,不吃就凉了。」 「师弟说的是!」 「师兄说的是!」 两人几乎同时应声,后落座起筷用饭。 第81章 师尊有些恼了 慕容凛端着饭菜行到玄离房门前,房门未关。抬眸,却见到玄离坐在窗前单手支着头失落地望着窗外,无限悲凉。慕容凛只觉心仿若被狠狠地揪起,痛得窒息。深吸一口气,笑着走入室内:「师尊,来吃些东西吧。」 玄离回过神歪头:「是小慕容啊。」后走至桌案旁。 慕容凛一边将饭菜放在桌案上,一边随意问道:「师尊方才在想什么?那么专注,徒儿喊了您两声,您才反应过来。」 「我在想苍河……」 慕容凛心紧了紧。 「我记不起他的样子了。」玄离低首委屈道,言辞竟带了几分哭腔,仿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让人心疼。 慕容凛抬手,想要揉揉玄离的雪发,然终是放下手,柔声安慰:「师尊,总会想起来的,您才醒过来,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当年的事徒儿也听说过,凛师兄他不会有事的……」 玄离满脸自责,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是我没能力护住他,当年若非我与玄真那战,他便也不会受我连累,是我害了他。我还记得当年我毁去苍梨,毁他根基,又将他抛离天玑宫。他那时该有多痛、多委屈,如今,我却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了,他一定很恨我,很怨我,怪我狠心。」 凛苍河看着哭得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的玄离,心痛不已。十三,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得你如此珍爱疼惜,在你心中,我又是个怎样无心的人啊!若非我肆意妄为,又怎会让你惹上祸事,当年你虽废了我的根基,却也为苍梨碎片上留下一丝剑气黏连让我得以修復根基。你将少穹的簪子送给我,给我最后一层保护,可自己却为了我根基尽毁,自此沉睡千年,你为我这般,我到底是如何冷酷才能怨你恨你呀。十三,无妨的,记不起我的样子,无妨的,我们还有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很长很长。 想着慕容凛眸中露出暖暖笑意:「师尊……」然眼前的玄离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慕容凛无奈地笑笑,后小心地抱起玄离轻放在床上,仔细地盖好被子:「十三,自此之后我绝不让你再受到半分伤害。感谢上苍,让你回来了。」说着轻抚了抚玄离的雪发,随后便坐在床旁,看着熟睡的玄离。十三,怎么办呢,见你醒来我忽然发现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只想这样陪在你身边。活着该说是让你陪在我身边。 慕容凛便这样看着玄离直至天将明才收拾饭菜离开。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室内,玄离不情愿地睁开眼,刚起身,便闻敲门声。 玄离懒懒得过去开门,慕容凛端着饭菜行至桌旁轻放在桌案上,摆弄着饭菜:「师尊昨晚未用饭,徒儿想着今早师尊定是饿了,便做了些,师尊且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玄离看向桌子,两碗银耳粥,两个煮熟的鸡蛋,四碟清淡小菜,还有一笼小笼包,不禁扶额:「一早便准备了这么多,小慕容,辛苦你了!但为师实在是吃不下这么多。」 慕容凛笑笑:「师尊,徒儿也未用饭呢。」 玄离尴尬地咳了下。 慕容凛见玄离还未束髮:「师尊,稍等。」说着出了门,再回来时手中已经端着清水:「师尊,我帮您洗漱吧!」 第239页 「嗯?」玄离失笑,「洗漱还能帮么?」 见玄离洗漱完,慕容凛忙凑过去:「师尊,我帮您束髮吧。」 「不用,为师……」话还没说完,慕容凛已经将玄离扶到妆镜前,而后拿起梳子细细地为玄离梳发,束髮后,两人才走到桌案旁坐下。 玄离拿起筷子夹了小菜放入口中,不禁微微怔愣。 慕容凛忙道:「师尊可是不合口,那徒儿再去准备。 玄离摇头:「很好吃,只是总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吃过。」 「那便好,师尊您吃个小笼包。」说着已经给玄离夹进碗中。 玄离夹起放入口中,方吃完,慕容凛便将一个剥好的鸡蛋递给玄离,「师尊,吃个鸡蛋。」 玄离看着递过来的鸡蛋却是笑了:「小慕容,你这是在把师尊当成猪养么?」 慕容凛看着玄离的笑,呆了,一时没拿住,鸡蛋不禁掉到了粥内,溅了玄离一脸。 慕容凛回神忙起身为玄离擦拭,口中连连道歉,然手碰到玄离脸颊时,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流涌入胸膛,小腹不觉绷紧,慌乱下忙推开玄离,玄离便冷不防地跌坐在地上,摔得生疼。 这回轮到玄离傻眼了,眸中闪着几分不悦,蹙眉:「慕容凛!你这是做啥呢!」 慕容凛忙扶起玄离坐下,玄离看着银耳粥里面的鸡蛋以及桌上洒落的银耳粥,满脸不悦:「不吃了!」 慕容凛有些不知所措:「师尊,徒儿……不是,徒儿刚才……那个……」 玄离双手抱胸扭头抱怨:「大早上,刚换好衣服,原本的好心情就被你这又是粥又是推的弄没了,不吃了!。」 慕容凛看着玄离孩子般的生着闷气,仿若看到了在血域时那个饭不合口时便撒泼耍赖不肯吃饭的玄离,又仿若看到了千年前一言不合就自己假做生闷气的师尊。不禁笑笑,你还是你,从不曾变,真好。 玄离见慕容凛那一脸欣慰的笑容不禁恼怒:「你丫,不是玄真那厮派过来气为师……」话还未说完,一勺银耳粥便被送入了口中。 慕容凛单手支着下巴,宠溺地看着玄离,柔声道:「好吃么?」 玄离细品了品,极不情愿地点点头,慕容凛笑着拿过玄离的那碗银耳粥并将自己的那碗递给玄离。 吃饭间,南宫玥行入恭敬一礼:「师尊,小师弟也在。」 慕容凛拱手一礼。 南宫玥点首示意,后看向玄离:「师尊,玄真神君带着冯跃和一个中年男子过来,说是要找师尊讨个说法,此刻在正厅等候。」 「冯跃?没有什么印象。」玄离思忖片刻蹙眉道。 「就是昨日师尊废去修为的那个师弟,他是五百年前新晋的十大世家冯家的独孙。」 玄离瞭然:「嗯,为师随你过去。」 慕容凛拦下玄离:「大师兄,让他们等着吧,师尊用过饭再过去也不迟,他们不心疼咱们师尊,咱们做徒儿的自然是要疼惜几分。」 南宫玥看向玄离,慕容凛继续道:「师尊从醒来倒现在,这是用的第一餐,见过他们后怕是在没用餐的心思了。」 南宫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道:「那南宫稍后再来寻师尊。」说着也不待玄离表态,转身就走了。 玄离只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自顾自地继续用饭,喝了两口粥才想到什么,勐然抬头看嚮慕容凛,慕容凛本就在偷偷花痴地看着玄离,如今玄离勐然抬头,凛苍河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有些心虚地别过头。 玄离倒是也没在意慕容凛这番小动作,有些不悦:「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像这天玑宫的主人。」 慕容凛心下松了口气,重新看向玄离笑笑:「是师尊的错觉,我与师兄都是为师尊的身体着想,心疼师尊。」 「是……么?」 慕容凛肯定点首:「是。」 南宫玥离开没多久,忽然想起方才都未问过玄离意思,忙转回再入房中。 玄离、慕容凛见南宫玥去而復返不禁一怔,纷纷看向他。 南宫玥尴尬地咳了咳,后对着玄离恭敬一礼:「师尊,我方想起还未问过师尊您的意思,只因多年来都是慕容小师弟来拿主意,如今师尊方醒过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望师尊莫怪。」 玄离抬眸看嚮慕容凛,慕容凛早已抬手扶额别过头,心中默默吐槽,南宫师兄你回来解释的可真是时候。 南宫玥察觉气氛有异,以为玄离心有不悦,忙道:「师尊,可是怪罪徒儿?」 玄离笑笑:「没有,便按小慕容说的办吧,为师要好好吃这顿饭,不能辜负了你们尤其是小慕容的心意。」 在听到自己名字这一刻,慕容凛心上一凛,完了,完了,完了,这才刚相处没一会儿便惹得十三不悦。 南宫玥恭敬一礼推出室内,转身关门时,不禁颤身。师尊明明在笑,怎么感觉背嵴冰凉呢?刚才师尊说小师弟名字与吃饭时总觉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凛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室内,玄离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镇定自若喝着粥的慕容凛,倏然瞪眼,慕容凛显然没料到,不禁被惊的呛到,剧烈地咳了起来。 玄离见状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几分弧度,一脸幸灾乐祸,活该。然见慕容凛许久过去还未缓过来,不禁忧心,无奈起身拍了拍慕容凛后背。一瞬,眼前竟有些模煳,时间好似回到了千年前,凛苍河一次喝自己煮的粥,因为实在难以入口,一喝之下便被呛到了,也是这般很久都没缓过来,不禁怔住。 第240页 察觉玄离异样,慕容凛回身轻唤了声:「师尊!咳……怎么……咳咳了!」 玄离柔声唤道:「苍河……」 慕容凛不禁怔住,心中一紧,十三认出来了!罢了,既然认出也没必要在隐瞒,不论你反应如何,这一次纵是死,我也要赖在你身边。想罢,慕容凛准备坦诚,却见玄离眸色暗了暗,有些失落:「抱歉,小慕容,我错将你看做苍河了。」 慕容凛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落,笑笑:「无妨,师尊,我不介意。」 南宫玥一脸担忧地返回正厅。凛师兄应该没问题吧!正想着,上官诀一脸焦虑地走了过来,朝南宫玥身后望了望:「大师兄,师尊没和你一起过来么?」 南宫玥点首,对玄真一礼:「师尊稍后便过来,还请玄真师伯与冯世伯稍等片刻。」 闻言,玄真身旁的男子不禁拍案而起,沉声:「等?!看来有件事玄离神君没弄明白,今日我冯家二长老冯坤来此可不是拜访的。」 「原来是冯家二长老亲临,晚辈失礼了。」南宫玥恭敬一礼,传闻冯家能一跃成为十大世家与这位二长老超凡的商贾之才离不开。心下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只见冯坤头戴紫金冠,身着紫金色锦袍,脚上穿着一双黑靴,靴子上各有一块上等紫玉点缀。这身行头下来怕是十万灵石不止。 只是一个人的尊贵之处从来不是在于外在,在仙门世家,这冯坤过得或许并不舒心吧?毕竟修仙之人都自诩清高,一边用着这些人提供的灵石,一边又看不起他们,这一点纵是自己所在的南宫世家也无例外,想到这南宫玥不禁嘆息一声。 冯坤满意点头,一副长辈高人的模样:「看来天玑宫内还是有守礼之人,那就麻烦,嗯……还不知世侄如何称唿?」 南宫玥谦逊回道:「晚辈南宫玥。」 「南宫玥!」冯坤一怔,南宫家的下一任家主,瞬间退下气焰:「原来是南宫世侄,难怪不过一见,便觉不凡,近来南宫家主可好?」 这态度转得也未免太快了些,南宫玥一时不适:「家主一切都好,多谢冯世伯关心。」 冯坤还要再寒暄,玄真咳了一下提醒。商贾之人果真是八面玲珑,见风转舵,难怪冯家看不上眼,只是如此重要之事,冯家的人为何派这么个人过来。 冯坤这才继续方才的话:「还请南宫世侄回去请玄离神君出来,给我冯家一个说法。」 南宫玥有些为难:「师尊自醒来至今,第一次用饭……」 闻言,冯坤沉声:「所以玄离神君是因为在用饭而不出来!玄离神君的架子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好!我便在这等着,我倒要看看如此难见的玄离神君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说着沉冷坐下。 「我师尊还就是了不得,不过是五百年前新晋的十大世族,有什么可狂的,比起我们贺兰世家不知差着多少个阶层。」贺兰轩行至南宫玥身侧,不屑地撇了中年男子一眼,「而且我听闻,冯前辈之所以能得到这二长老的高位靠的还是商贾之术,有什么可炫耀的。」 闻言,冯坤眸色沉了沉,冯坤出生被测出天资极低,此生最高修为也就是地阶了,也因此在冯家没有任何地位,但他并不认命,修行不行便另闢蹊径,凭藉商贾之术占得一席地位,后在他的经营下,在一次契机,冯家容登十大世家,也为此成了二长老高位,自任长老以来族内许多修为高者都对他冷嘲热讽。但不到一年,这些人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明着是再也不敢提一句。 几百年过去连冯坤自己都要忘记了,而如今被人骤然提及痛处,心下自是不悦,冷哂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贺兰家的公子,都说贺兰世家代代出英才,如今见了才知不可信,贺兰公子如今怕是连人阶还没达到呢吧!嗯,也不能这么说,贺兰轩公子毕竟是贺兰家主在外游歷时与一神霄境的女子所得,听说到现在贺兰家各大长老都不认可呢,贺兰小公子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入族谱呢?!」 贺兰轩是贺兰家主与一神霄境女子所出,天资在贺兰家只能勉强算个下等,而因为其母亲身份,至今贺兰家的几位长老都不允其入族谱。千年前因为这事贺兰轩没少被人奚落,所幸遇到了化身的鬼寅传授心法,又有玄离解惑,歷经千年修为也是天阶六重将入玄化境了,只不过贺兰轩所修习功法乃是魔道又奉师命留在仙门这才不得已掩去修行气息,在修仙这一途贺兰轩便不怎么上心了,因此至今未上人阶。如今身世再次被人公然提及,贺兰轩只觉自己仿若被人扒光了一般,心下动了几分杀意。 不管是不是内应,在我们天玑宫的地盘还敢如此奚落我们天玑宫的人,真当我们好欺负么?东方阙走到贺兰轩身侧,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首看向冯坤:「自古以来英雄从不问出处,入得仙门修习仙道最终的境界与出身从无干系,如今有了一个灵虚幻境的师尊指导,贺兰师兄未来究竟能达到怎样的高度,想想便知,但是还有一些人不尝试便放弃了,另闢蹊径,以为占得高位,但不过是镜花水月,到头来终为他人做了嫁衣,大梦一场而已,因为不修仙道,再好的灵药也终有失效之日,终有一日化为白骨湮灭在这世间。冯世伯,您说对么?」 「哈……「冯坤冷笑:「今日我是见识到天玑宫的口才了,难怪当日抢了人家的妖丹还能全身而退。」 第241页 「诶!冯世伯可要慎言呀,毕竟言多必失,您眼前这位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东方阙看向冯跃,「因为多嘴彻底与仙道无缘,可惜可惜。」说着连连摇头嘆息。 冯跃怒:「东方阙……」冯坤拦住冯跃,冯跃不甘垂头。 「不过,冯师兄我倒是真的很敬佩你,根基毁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你现在最该想的不是该另寻条出路么,毕竟修仙之门已经关得死死的了,嗯……不对,或许冯师兄已经在为自己寻出路了,与这位冯世伯一起来,是不是也想学学商贾之术,只是……」东方阙止言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没有冯世伯那份心机、手段,是东方失言,该说睿智与能力。」 冯跃终于爆发:「东方阙!你找死。」说着便扑向东方阙,东方阙微微闪身躲过,待冯跃站稳,又要动手,东方阙唇角微微勾起,好心提醒:「我还该提醒冯师兄一句,我虽然不是东方家下一任家主,但在东方家的地位也绝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根基本就毁了,若是在得罪世家,你未来的路可是被你封得死死的了。」 冯跃攥拳,指甲几乎要陷入手掌中,再恨又能如何,原本凭藉过人天资的天之骄子一夕之间被废了根基,这些天在冯家受尽冷落与嘲讽,曾经那些跪着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人如今都能在自己面前奚落杨威,这几日已经让冯跃尝尽人情冷暖。而东方阙今日所言终于让冯跃爆发,可又能如何呢,就如东方阙所言如今的他哪里敢在惹其他世家的子弟。终是无力垂眸。 见冯跃这个样子,东方阙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落井下石了,想着又有些愧疚。想要说些什么又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况且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虚伪所幸也不再纠结。 第82章 杀鸡儆猴 以前咋没发现东方师弟的嘴这么损呢,还好自己没事时没招惹他,不过还真是爽歪歪。上官诀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贱兮兮地看向冯跃:「看看,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冯家少主么?」 冯跃抬眸:「你,不要欺人太甚。」 上官诀嘿嘿一笑:「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看不惯又奈何不了别人的样子。」 东方阙无奈扶额,上官师兄,我真是怀疑上官家到底得有多和谐,能养出你这般心智不全,不是,是没心机的憨憨呀。 「上官、东方师弟,别闹了。」南宫玥恭敬一礼对冯坤道:「东方师弟向来是这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有什么便说什么,就喜欢说大实话,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还望冯世伯不要和他计较。」 冯坤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来。 我去,大师兄这嘴也够损的,一语中的。上官诀在一旁憋笑,压低声音:「大师兄,你这一本正经骂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啥时候也教教师弟我呗。」 南宫玥看向上官诀摇了摇头。 上官诀满脸黑线:「不是,南宫师兄你这眼神是啥意思?」 「这得靠悟性,憨师兄你就算了。」东方阙笑笑善意解释。 说话间,玄离与慕容凛已经行入。 呵,终于到了,玄真起身相迎:「玄离师弟,你终于到了,这位是……」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冯坤起身,方才已憋了满肚子的气,此刻见玄离生得温润儒雅便觉得可欺,行上前冷嘲:「玄离神君好大的架子呀,纵是你师兄玄真神君也不曾如此怠慢我冯家。不过也是,玄离神君一醒来不就不敬师兄,强势出手,伤我冯家下任家主,如今这般……哼,行事,倒也是……」 玄离看向男子不耐打断:「你谁呀?」 冯坤忍着怒气,沉声:「十大世家之冯家二长老冯坤,冯跃的叔父。」 玄离随意地拨着雪发似是认真思忖:「十大世家我自是知晓,岭南南宫为首,其次汉洲东方,再者林州贺兰,然后是冀州慕容家,蜀川楚家,浙水上官家,黔西素家,兰州孙家,西楚李家,东陵张家,这冯家却是从未听说过。」 冯坤再怒,玄真忙解释:「玄离师弟,这冯家是五百年前取代了黔西素家,晋为十大世家,那时玄离师弟还在睡着,所以并不知情。」 「素家,嗯……如此说来这冯家还当谢我才是,当年若非我出手,这冯家哪能这么容易跻身十大世家,无妨,若是冯家想效仿一下素家,我倒也不介意出手帮帮忙。」玄离随意道。 冯坤大怒质问:「当真是狂妄至极!玄离神君为何废去我家跃儿根基?」 早在入门时,慕容凛看着这些人眸中便透出杀意。此刻见冯坤如此态度当即冷言:「我家师尊最是温润慈和,对待晚辈最是慈爱,冯师兄被废去根基,您最该做的不是来这里兴师问罪,而是该问问冯师兄做了什么事,让我师尊这般温和的人都动手了。」 「嘿嘿!」上官诀不小心笑出了声,小师弟这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师尊一醒来那架势可是和温和半点边都沾不上。 「温和!若是从前的玄离,这个词倒是很贴切,如今的玄离,我可就呵呵了!」冯坤冷嘲,「一醒来就要手刃师兄,出手便是绞杀大阵,随意便废去小辈根基,这般雷霆手段连我都自愧不如,玄离神君还真是温和的可以了。」 「你说什么!」 东方阙沉声责问。虽说这些的确都是事实,但每一件都事出有因,玄离行为虽偏激却也可理解。被冯坤如此说出则彻底换了个意味。 第242页 慕容凛轻拍了下东方阙肩膀,看向冯坤轻笑:「人总要学会成长的,师尊为何有如此变化,这一点玄真神君当是最了解的才是,毕竟不是谁都有幸在重伤之后被自己亲近信任的师兄捅上一剑。」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玄真。 我真是服了你了,小师弟,这下玄真可不能置身事外地看热闹了,想给我们找噁心,看谁噁心过了谁。东方阙看着玄真的眸中带着几分玩味。 慕容凛,好,好个慕容凛!玄真默默攥拳,然面上却还要表现得很温和遗憾:「当年之事……」方要解释。 慕容凛压根就不给玄真机会:「当年之事,情非得已,我便知晓玄真神君要这么说,罢了,谁让当时有人拿刀架着玄真神君的脖子让您去捅您重伤的师弟一剑,玄清师伯拉都拉不住呀。」说着还嘆息一声。 「放肆!」玄真沉声,「玄离师弟便允许他在这大放厥词,不敬尊长么?!」 小师弟,牛呀!把玄真都惹炸毛了,虽然是挺爽,但是要怎么收尾?上官诀不禁忧心地看着慕容凛。 「看,晚辈不过是将当年之事陈述了下,言辞中可是没有半分不敬,一口一个神君,一口一个师伯的喊着,就这样,玄真师伯还要给我扣上个不敬尊长的大帽子呢。那冯跃呢,当日当着所有人公然质问师尊,甚至连个师叔都未喊,若师尊不出手整治,日后又有谁将师尊放在眼里呢?师尊如今已达灵虚幻境,对冯师兄的惩处已经算轻的了,至少他现在还能跑能跳不是,若是按着玄真师伯的标准,那冯师兄此刻早已是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废人了,就如凛师兄当年那般。如此说来,我家师尊还是温和了些。」慕容凛一脸诚恳。 上官诀一脸懵地看嚮慕容凛,天!我竟然都被说服了!小师弟要是去做状师,铁定赚得盆满锅满。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当年凛苍河所为之事,天理不容,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冯坤话音方落,便觉腿上一痛,当即跪身。怒看向玄离,然一看之下竟莫名恐惧,只觉背嵴发凉。 玄离淡淡开口:「说法小慕容方才已经给过了,可惜你似乎听不懂,那本座便用阁下听得懂得方式说明。」语落,又是一声惨唿,冯坤根基尽废。 玄真亦未料到玄离会这般狠辣出手,不禁一怔,但很快便缓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假做忧心:「玄离师弟,你这做的未免过了些,这该如何向冯家交代。」 「交代?」玄离冷哂一声 ,「也就玄真师兄将冯家这般放在心上,哦,也对,师兄非世家出身,自然对世家了解不深,虽同为十大世家,但他冯家在我慕容家面前什么都不是。从前怪我行事确实太过温和,也不在乎权势,与家中联繫甚少。若我早日带上世家的光环,当年师兄在动手时是不是就会有所顾忌了呢?其实,同样无世家背景,苍河的努力师兄不是最该明白么?」说到后面玄离语气越发沉冷,后看向南宫玥:「玥儿,为师累了,代为师送客吧。」 虽然对于冯坤而言根基有无无关紧要,本来他便未想着去走修仙之路,但这绝不代表他不在乎,冯坤不甘恨声:「玄离!好,今日所有言论,我定会一字不差转达冯家家主。」 玄离抬手抚了抚雪发,看向玄真:「师兄下次再带狗过来,带只会咬人的,毕竟会咬人的狗不叫,嗯……不说这个,我还以为玄真师兄这会儿来是来交房租赎人的呢!师兄,你是打算什么时候交房租过来,你那些小徒弟可是已经露宿一宿了,还是师兄真的打算让我去找那些世家要房租,若是这般,到时传出去天枢宫学艺还要向天玑宫交房租的流言可就不太好看了。」 玄真攥拳,良久,口中挤出了『稍后,祎儿会送过来』几个字,带着冯坤父子离开。 南宫玥送走玄真等人方返回正殿,便听见上官诀在那滔滔不绝地称赞:「大师兄回来了,我真是服了,以前都没发现,咱们天玑宫的人竟然都这么好的口才,真是厉害,把那冯坤和玄真怼得一怔一怔的!哈哈!诶~,大师兄,你怎么苦着个脸?」 南宫玥没有理会上官诀,径直走嚮慕容凛,低声说出自己的担忧:「冯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冯坤回去定会变本加厉地转述今日情况,冯家虽是新晋的十大世家,但其所经营的灵药生意可以说遍布半个太霄境,甚至渐成垄断之势,只怕他们会联合其他世家一同发难,到时怕是不好应对。」 慕容凛笑笑:「师兄不必忧心,他们若当真联合过来,恰好让天玑宫立威,天玑宫多年未出,早已让世人淡忘了,如今也该让世人见见如今的天玑宫了。」 南宫玥:「话虽如此,但……」 「我知师兄担心什么,便如从前一般师兄可对我多些信心,我盼了整整一千年甚至更久,终于能与师尊相聚,怎会允他们伤师尊分毫。」 南宫玥失笑。师尊醒后,我本该觉得天玑宫更有依靠,如今行事却反倒越发小心,畏首畏尾,倒是失了从前那副胆气了。抬首看嚮慕容凛:「小师弟,我信你,无论出了什么情况,我都会陪师弟走这一程。」 「你们两个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玄离看向两人微微蹙眉。 两人同时回道:「没说什么。」 玄离明显不信,但也不愿究根问底,便随意道:「为师有些累了,稍后若是天枢宫送灵石过来,玥儿你来接管,先给每个弟子添几套新衣衫,尤其是上官,我看他那衣服都洗得发白了,然后再看看你们缺什么,想买便买回来。」 第243页 上官诀:「……」 南宫玥恭敬一礼,玄离转身返回室内,然走了没几步,不禁停身蹙眉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慕容凛:「小慕容,你这是打算同为师一起安寝么?」 闻言,慕容凛不禁一怔,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嗯……那个,师尊……我……」 玄离眉皱得更深:「你什么?我看你是太闲了些。」 「师尊……」 「还矗在这干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老在我眼前晃悠,晃得我心烦!」玄离忽然吼道,吼完也不管慕容凛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慕容凛呆怔地立在那。南宫玥等人听到后生纷纷好奇地跑了过来。 「小师弟,出什么事了?」 「小师弟,你怎么惹师尊了?」 就在几人担忧好奇的目光下,慕容凛却痴痴笑了,喃喃道:「师尊吼我了!师尊竟然吼我了,哈哈……你们看到没有,师尊吼我了。」 「小师弟被吼了还这般高兴,该不会是疯魔了吧?」上官诀不禁疑惑担忧道。 东方阙一个脑瓜崩弹在上官诀头上:「胡说什么呢。」 慕容凛这才缓过神,注意到几人:「师兄们有事么?怎么都在这?」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长嘆了一口气,上官诀嘿嘿一笑:「小师弟也有这么憨的时候。」 说话间,南宫祎到了天玑宫,慕容凛眸色一冷,众人察觉变化,纷纷回首,见南宫祎,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南宫祎也知道这几人并不欢迎自己,直奔正题:「我奉师命来接天枢宫小师弟们离开。」说完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所有灵石承兑票,一枚不少。」 南宫玥接过点了点:「天枢宫还真是财大气粗,如此数额,不过一日便全数凑齐,我忽然觉得我们收的似乎有些低了。」 南宫祎淡淡道:「人在哪?」 南宫玥:「都在偏殿,贺兰小师弟,你带着南宫师兄去吧。」 「南宫师兄,这边请。」说着先行一步,南宫祎紧随其后,在路过南宫玥时低声告诫:「这灵石堂弟可收好了。」 南宫玥笑笑:「自然。」 待南宫祎带着天枢宫众弟子离开后,南宫玥对众人笑笑:「走,咱们下山逛逛去,师尊说了咱们可以去看看有什么想买的便都买了,尤其是要给上官师兄添几件新衣。」 上官诀:「……」,我那衣服可是祖传宝衣。 慕容凛看向几人推脱:「师兄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大喜欢去那种嘈杂的地方。」 话音刚落,便见玄离拿着个大布袋出来:「为师想了想,睡前加睡后这么久,已经好久没去集市了,难得玄真给咱们送灵石,为师随你们一起去挥霍挥霍。」说着已经提前走了一步,众人忙跟了过去。 南宫玥见跟在身边的慕容凛,笑笑打趣:「慕容师弟不是不喜去热闹的地方么?怎么转性了?」 慕容凛笑笑:「大师兄,看破不说破,我的喜好同我这个人一般,懂得因时而异。」 南宫玥:「……」我都不知小师弟脸皮这么厚。 「已经有五百多年没来这集市了,好热闹呀,是不是,小师弟?」东方阙回身,然身边早已不见了慕容凛的身影。 南宫玥拍了拍东方阙肩膀嘆息一声:「自师尊醒来,小师弟是再也看不见我们喽。」 东方阙顺着南宫玥目光望去,只见慕容凛正像个跟屁虫一般死皮赖脸地跟在玄离身侧,帮玄离提着大布袋子。不知为何,东方阙看着这个场景莫名想笑,平日那般沉稳的人竟也有今日。 南宫玥:「不管他们,我们也看着买些什么。」 天玑宫一行人整整逛了一日,直至晚间,玄离才意犹未尽地回去,就在走之前还抗了人家一草靶子的糖葫芦,最终当然还是慕容凛扛着,然后上官诀就笑了一路。 只见慕容凛左手扛着一个草靶子,右手拎着一个大布袋,双臂挂满了各种饰品,就连脖子上都挂着一串铃铛。整个人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到了天玑宫放下所有东西,慕容凛亲自下厨给众人做吃的,用过晚饭,上官诀伸了个懒腰:「逛了一天可累死我了,这下我可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他懒腰还没伸完,慕容凛已经走到他们身侧郑重道:「上官师兄,许久未查验你的功课了,走吧,今日我刚好有空,便看看上官师兄的成果。」 上官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拉走了,直到半夜,慕容凛才放上官诀回去睡觉。然而第二日天方亮就又被慕容凛拎起来修习功法,就这样整整被折腾了一个月,当然进步显着,却也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东方阙看着被打得惨兮兮的上官诀暗暗嘀咕:「还好当日我没当着小师弟的面笑,不然那现在惨的就是我了。」 这日,天方亮,上官诀倏然惊醒,却不见慕容凛,便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连早饭都错过了。妈呀!小师弟终于放过我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取笑慕容小师弟。 之后许久,上官诀看到慕容凛就赶紧绕开,生怕他想起自己。 「小肉松,你说我是不是教的太狠了些。」慕容凛看着老远就躲起来的上官诀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碍事,上官那个憨憨,记吃不记打,不出一个月准保忘了。」小肉松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抱着小爪子说道。 第244页 「嗯……算了,慢慢来吧!」慕容凛嘆息一声,后正色道,「我想让你去师尊那里,师尊他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去寻我了,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 「你便不怕他认出我来,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幻化之术能骗过他,那毕竟是灵虚幻境。」 慕容凛点首:「比起被师尊认出来我更担心他的安危,虽说你这修为护着他不大可能,但是传个消息还是可以的。」 小肉松有些无语,人家好歹也是蟒蛇族长呀!咋就被你们看得这般无用。虽说在你们面前我这修为的确有些……微不足道。 慕容凛也知道小肉松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多说直接拎起小肉松,乍然悬空小肉松吓了一跳:「你能不能提前吱一声再行动。」 慕容凛:「下次注意。」 说完就将小肉松提到了玄离面前,递给玄离: 「师尊,它叫肉松,是我偶然收的灵宠,最近有些忙顾不上照顾他,想着将他送给师尊,以后可以给您解闷玩。」 玄离接过小松鼠,微微一怔,后笑道:「以前我好似和谁说过想养只小松鼠来着,只是这次醒来许多事都记不起了。」 慕容凛眸中闪过一分失落,十三,血域的经歷你忘记了么?还真是奇怪,以前想让你忘记,那样你的伤便能少些,如今你忘记了,我却又有些难过,心里有些空空的。笑笑:「师尊喜欢便好。」 …… 第二日,南宫玥正在请教玄离一个阵法,这时贺兰轩、上官诀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贺兰轩方要开口,上官诀赶忙拦下,对着玄离恭敬一礼:「师尊,那个打断一下,我寻师兄有点事,能不能……」 玄离点首:「这阵法复杂,一时也急不得,玥儿,你去吧。」 南宫玥一礼,随上官诀、贺兰轩出了主殿。 上官诀急道:「冯家联合几个世家找上门来了,东方师弟和我分别来通知小师弟和你,是否要通禀师尊,看看你们的意思。」 「嗯,我们先过去看看。」 三人到时,慕容凛、东方阙已经在那了。南宫玥三人赶忙走了过去:「小师弟,如何?」 慕容凛笑笑:「我倒是小看了冯家的力量,十大世家让他请来了一半。」 南宫玥抬眸望去:「晚辈南宫玥见过诸位世伯,还不知该怎么称唿?」 冯坤随一丰神俊朗的男子行出,男子沉声:「冯家冯云。」 「原来是冯家家主亲至,南宫失礼了,不知其他前辈是?」 随后五个人行出分别开口:「蜀川楚家二长老楚寻。」 「兰州孙家副家主孙明。」 「东陵张家副家主张风。」 「西楚李家副家主李勛。」 「林州贺兰家三长老贺兰霆。」 楚寻行出:「听闻玄离神君很瞧不上世家,出手便夺了冯家长老的根基,果真是不同凡响,今日特来领教。」 慕容凛看向众人:「今日诸位来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是,想为冯家出头,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可。若是师尊出手,今日诸位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不若这般,冯家除外,其余世家与我先较量一番,若是诸位胜了,我自去请师尊过来,但若是诸位败了,还请诸位不要插手天玑宫与冯家的恩怨。」 「呵!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好,我们便一一与你较量。」 慕容凛笑笑:「不必如此麻烦,诸位一起上便可。」 闻言,五人面色同时沉下:「小儿狂妄!」 慕容凛:「不过是为了省些时间罢了,总不能让冯家家主等得太久。」 「看你这番样子便知冯家二长老所言不虚,既是他要求的,我们便如这狂妄小子所言,只是,小子,若是输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以长欺幼。」 「自然不会。」慕容凛郑重答道,「诸位开始吧!」语落召出莫梨。 「难怪如此狂妄,原来是玄器在手,小子,今日便让你开开眼界。」说完五人同时召出仙剑,竟是五柄上等玄器。 见状,上官诀等人不禁担忧地看嚮慕容凛,南宫玥更是要上前,东方阙及时拉住南宫玥,小声道:「小师弟不是冲动之人。」 南宫玥:「我知道,但一人对五人终是吃力,纵然小师弟是太虚境,我看还是请师尊过来吧。」 「不忙,看看再说。」东方阙正色道。 随后双方交战,五人本就有轻视之心,一交手便落了下风,不禁暗暗心惊,这般修为,只怕不是方入太虚呀! 还有他这柄剑竟无属性,怪哉! 几番争斗之下,双方皆明对方实力。 「不过一个弟子,竟有这般修为,怕是最少得太虚五重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冯家得罪这样一尊大佛。」 「的确,我听闻玄离神君已至灵虚幻境,不知真假,但今日见他弟子倒是有几分确信了。」 「灵虚幻境?!这般消息你怎么不提前说?」 「我也只是听闻,想着哪里有这么玄乎的事,根基被废,一睡千年,醒来就灵虚幻境了,不管怎样,有个太虚五重的弟子,我们便不该与之交恶。」 几人暗中交流后交换眼神,同时停手一礼:「我等不是对手,今日冯家与天玑宫的恩怨,我等不会再插手,只是,还望世侄回去同玄离神君说明今日之事,代我们致上歉意,改日定来拜会,今日便不打扰了。」 第245页 慕容凛点首:「晚辈还有要事处理,便不送了。」 「无妨无妨,不用送,不用送。」几人心想,哪敢在劳烦你送。 见这五人离开,其他一些小世家也纷纷拜别,开玩笑,十大世家都不敢惹得人,我们那里敢惹。一时人走的七七八八,最终只剩下冯家家主冯云、冯坤及其家族内十大护法。 此时,玄离飞身落至慕容凛身侧,有些不悦:「我就知道上官鬼鬼祟祟的,准是有事。」后看向冯坤等人,「便这几个人么?」 慕容凛点首。 玄离不耐:「真是麻烦。」说着抬手召出了尘。 冯家众人见状,纷纷惊惧:「道器!冯跃这个逆子怎么不说,这是要害冯家灭门呀!」冯家家主怒道,方要开口求和,玄离已然抬手结印,只一剑,冯家众人纷纷重伤跪身,随即惨叫连连,众人体内仙剑瞬间碎裂,修为尽毁,但并未毁去根基。 冯家众人纷纷扣首感谢玄离高抬贵手,狼狈逃离。经此一役,冯家就此败落,玄离灵虚幻境正是为世人所所知,天玑宫也因此声名繁盛。 第83章 玄离下山 看着冯家一行人狼狈的背影,玄离嘆息一声:「今日之后,当无人再敢到天玑宫滋事了。刚好你们都在,为师便直接说了,为师从前说过尚有要事,可能长期不在宫内,明日为师便想下山,你们在家中好好修习,记得出去不要主动惹事,但若事惹到身上也不必怕事,不过要以自身安全为首要。无论何事,待为师回来,自会为你们解决。」说着看嚮慕容凛:「小慕容,你修为已至太虚境,平时要护着师兄们的安危……」 慕容凛面露难色拱手一礼:「师尊,慕容昨日收到家书,说是有些事需要我回去一趟,明日便出发了……」 还家书,真能编,你哪来的家人,若是家人给你寄家书估计你二话不说直接烧了。南宫玥一脸鄙夷暗暗吐槽。 玄离瞭然:「为师了解了,那便交与南宫了,为师不在时,要看着其他人。」 南宫玥恭敬点首:「师尊放心。」 玄离走后,南宫玥凑到慕容凛身侧:「小师弟,跟得太紧了会招人烦的,听师兄一句劝,放放手,别像个跟屁虫似的整日黏着师尊。」 慕容凛笑笑,笑容里透着许多无奈:「若是可以,我倒是甘愿整日跟在师尊身侧。」 「嗯?你离开难道不是……?」 慕容凛抬眸看向远处:「有些事,该处理了。不过师兄的想法也没差,纵然不随在师尊身侧,我也不会离师尊很远。」 南宫玥:「……」 当晚,玄离正准备安寝,玄清忽然跳窗而入,玄离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玄清师兄,大半夜的,你这是干嘛呢?有门不走偏走窗户,吓我一跳!」 玄清走到床边:「往里面些。」 「哈?」疑惑间已听话地往里面挪了挪。 自玄离醒来后,许是因为天璇宫事多不便,这还是玄清第一次过来。而玄清守了玄离一千年的事,纵然是块石头怕是也该有些感触了,何况是玄离这般活生生的人呢?因此再见玄清,玄离心中倍感亲切。 玄清挨着玄离躺下:「你明天要下山,是去找凛苍河么?」 不待玄离回答,玄清继续道:「若是我不想你去呢?」 玄离沉默。 见玄离这个样子,玄清明了。 「千年前的伤你这便忘记了么?若不是他你怎会……」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急。 玄离打断:「千年前是我连累了他,是我对不住他……」 「你还这么说……你都险些被他害了一条命,你竟还这般说,这般护着他……他为你做过什么?他凭什么得你这般护佑?!」 自与玄清相识,玄离印象中玄清总是沉默寡言的,像这般厉声厉色倒还是头一次。不禁小心翼翼开口:「玄清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玄清淡淡回道,然紧接着却忽然翻身,左手握住玄离右手,右手撑在玄离头旁,沉声:「没事,怎会没事,慕容十三,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睡了一千年,我守了一千年,自责了一千年,恨了一千年。如今你醒了,首先想到的是他,他命格阴寒,与他相处註定不得善终,你还想再睡上一千年,还是赔上这条命?」 「玄清……师兄?」说着另一只手便要去挪开玄清,玄清怒,抬手按住,同时附身上去,禁锢住玄离,怒目而视。良久,目光才变得柔和,放开玄离,背过身:「我真的受不了再失去你,十三,别去寻他可以么?」声音竟已有几分哽咽,宛如想要留住自己最后一颗糖的孩子。 玄清这个样子,纵是不相熟的人见了都会有几分心软,更何况是了解玄清性情的玄离,这大概是玄清此生最卑微的样子了。只是……玄离终是嘆息一声:「抱歉。」 玄清攥拳:「若你执意去找他,我便先杀了他。」 玄离听得出玄清这句话并非随便说说,而且已玄清的性子他绝对做得出来。开口:「你觉得当日之祸是因他而起,但他有什么错?」 「他天赋异禀,天资过人有什么错?」 「他勤勉好学,不舍昼夜有什么错?」 「他天纵之才,拔得头筹有什么错?」 一向平和的玄离,此刻厉声质问。 「世人只见他惊世之才,只见他站在最高处俯视众人,又有谁看见他背后的努力?」 第246页 「可知他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即便是歇息了,梦中都是练习,曾经无数次起身梦游修行!险些跌落山峰。」 「起初时,他不识字,识字后也不懂其中意思,于是便更加勤勉努力,甚至连上个茅房都在背诵心诀。」 「他天资如何我不敢说,但论起修行的努力与决心,这世间有谁能与他相较?」 「错的从来不是他,而是那些人!」 玄清冷声:「他无错,他是无错,那你又有什么错?」 「你一向待人温和,从不与人争执,若不是他,当年你又怎会对玄真出手!」 「若不是他任性,在你关键之战闯入战中,让你为救他受了那一击,当年你与少穹那一战又怎会伤重至此!」 「若不是他喜出风头,做事张扬,又怎会让你惹上杀身之祸。」 「在我看来,若没有他,你不会沉睡千年,不会一头雪发,他虽不是落刀之人,但确是将刀递出之人,他……」 「够了。」玄离打断玄清的指责:「玄清师兄,他是我徒儿,我本该护他,为他如何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玄清握拳不禁冷笑,坐起身看向玄离:「好个与我何干!的确!与我无关!慕容十三,你终究是没有心么?」 玄离自知失言:「师兄,我不是有意的……」 玄清抬手打断:「我只问你,当真非寻他不可?」 玄离沉默。 良久,玄清沉声:「自今日起,我不会再来找你,你的事也与我再无干系。」 玄离沉默,良久长嘆一声:「如此……也好!」 玄清仿若未闻起身,如此……也好么?十三,你对我当真是绝情!我所要的不过是你平安地待在我身侧,我只求你平安而已,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你选择的始终是他,而我终是被你抛下的那一个。 此时忽闻敲门声,门外慕容凛小心问道:「师尊,你睡了么?」 闻言,玄清坐到一旁的桌子旁,玄离亦起身开门:「小慕容,这么晚了,有事么?」 慕容凛恭敬一礼:「师尊,徒儿是想与师尊辞行的,可曾搅扰到师尊?」 「无碍。你玄清师伯刚好过来,为师并未歇息。」 慕容凛对着玄清一礼:「慕容见过师伯。」 玄清点头示意,慕容凛起身看向玄离:「师尊,徒儿猜测师尊的要事是要寻凛师兄,师尊可有方向?」 玄离看嚮慕容凛,笑笑:「哦?你怎么猜到我要去寻苍河?」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师尊醒来想要下山不是去寻我,还能做啥?慕容凛心中暗道,但肯定不能这么回答,一时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心虚道:「徒儿只是猜测,况且师尊急于下山除了寻找凛师兄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如此焦急。」 玄离随手拨了拨雪发,眸中闪过几分笑意:「为师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比如为师该回家探望家人,比如为师该去看看少穹这位故人,在比如……」 不知为何,慕容凛觉得玄离似乎有意这么说般,但听到少穹名字时,开口说道:「看来师尊还不知晓魔尊少穹已于五百年前身殒,死在了玄真之手。」 玄离闻言一怔:「这怎么可能?」 慕容凛解释:「当年少穹下战书,两人在断魂峰战了一月有余,最终玄真回,而少穹只剩下一柄剑,似是被重寒君带回去了。」 玄离眸落凝重,看来我低估了玄真。开口:「本打算明日再走,如今却是等不了,现下我便去趟幽冥峰。」 慕容凛:「师尊,明日……」话还没说完,玄离已然御剑离开,看着玄离的背影,慕容凛有些无奈,这性子怎么变得这般急躁了。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 慕容凛对着玄清一礼准备离开。开门时玄清忽然沉声:「你是谁?」 慕容凛微微怔了下:「慕容听不懂师伯的意思。」 「故意透露少穹死讯,引玄离前往幽冥宫,你有什么目的?」 慕容凛回身看向玄清微微笑了下:「师伯不是说师尊的事与你再无干系了么!如今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玄清抬眸看嚮慕容凛,眸中竟有几分杀意,冷声:「原来是你!凛苍河,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便不怕我杀了你么?」 对于玄清认出自己,慕容凛并不意外。况且如今局面慕容凛也不打算瞒着玄清。 冷笑:「玄清师伯方才字字诛心,句句为了师尊,那千年前师尊被害时,师伯在做什么?」 玄清垂眸,慕容凛眸中带着几分嘲弄:「你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师尊被他们打被他们杀……」 玄清冷声:「够了!」 慕容凛冷哂一声:「所以你这样的人,就适合龟缩一角,苟且偷生,然后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悔恨。」 「南宫羽,你还想如千年前那般袖手旁观,看着师尊身殒,重演千年前的悲剧,然后守着师尊悔恨、自责、痛心千年亦或者一世么?」言罢甩袖离开。 玄清一瞬间愣住了,眼前仿若看见玄离冰冷地躺在水晶棺中,怎么叫也不肯睁眼,不肯和自己说一句话。眼前仿若看到了千年自己的喃喃自语,千年的失落,千年的痛心,千年的悔恨,千年的自责。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经歷一次,十三……十三……等我,等我!」说着御剑而出。 第247页 看着玄清离开的身影,慕容凛嘆息一声:「有玄清在你身侧,无论什么事我都能稍稍放心些。」 自五百年前少穹身殒后,幽冥宫便败落了,宫内弟子所剩不多,看守宫门的弟子斜靠着宫门打着瞌睡。 玄离不禁有了沧海沧田的感觉。千年,千年的变化竟能这般大么!玄离未惊动守卫弟子,御剑直入宫内,宫内防御更加松散。 「是玄离神君么?」重寒君看着高空的御剑之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玄离收回仙剑:「是我,我来看他!」 重寒君瞭然:「随我来吧,师尊若是知晓您醒过来了,定是欢喜的。」 说着带着玄离行入一间寝殿。 重寒君嘆息一声眸带悲色轻抚着一柄仙剑:「师尊当年与玄真一战,尸骨无存,唯留下嗜血。」 玄离接过剑面露异色,指尖微动,一道灵识自剑中流出化为少穹身影。 重寒君一脸震惊,喜极而泣:「师尊!当真是你么?徒儿好想你!」 少穹苦笑:「这只是为师留下的一点魂识,撑不了多久。」后看向玄离:「十三,你醒了,真好。」 玄离方要开口,少穹:「我知道你想要问凛苍河,当年我并未找到他,抱歉。」 玄离:「无妨,你怎会败给玄真?」 少穹一脸凝重:「小心玄真,他不仅修行仙道,同时也涉足魔道,且修习了魔道禁术,豢养了魔童。当年我便是被那魔童撕裂身体,唯留一点灵识在剑中。当年那魔童实力已达玄化境顶峰,但因为他无惧无痛,可与太虚境一战,甚至更胜太虚境,如今过了千年其实力如何更是不得而知,万要小心。」 玄离:「纵然他不寻我,我也不会放过他。」 少穹看着玄离苦笑了下:「我终是难与你结伴行这人世间,十三,你对我可曾有过结为仙侣的想法,哪怕是一点?我不想留下遗憾,但望你能够如实告知我。」 玄离沉默,良久方要开口,少穹打落寞笑笑:「我知晓了,其实从第一次见凛苍河时,我便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死心,后来你为凛苍河做到那种地步,我便知晓你的心意了。终是我妄想了。若是有意,哪里用等这么久?」 玄离看着少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沉默。 「我不后悔认识你,十三,若有来世,我定要在你认识凛苍河前把你禁锢在身侧,纵然有违你心意。」 玄离看着少穹:「何必来世,待你回来,我们再打过,若你胜,我便在你身侧千年,若我胜,你便拜我为师,当年之约不变,如此可好?」 「你都灵虚幻境的人了,我哪里是你的对手,你这不过是框我做你徒弟罢了。」 少穹笑笑,眸中闪过几分失落,只是我哪里能回的来。 玄离自然看出少穹眸中的失落,郑重承诺:「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的。」言罢,指尖微动少穹身形便消,化为一道流光落入玄离手中,玄离取下雪发上的玉簪。当年你赠我髮簪知我安危,今日我便也赠你玉簪温养神识护你周全。 想罢将流光融入玉簪当中,交给重寒君:「幽冥宫内必有二心之人,护好你师尊,今日之事绝不可让他人知晓。」 重寒君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簪点头应是。 「三日后我会再来。」 话音方落,宫外便传来打斗声,重寒君忙收起玉簪行向宫外。 只见玄清已经伤了数百弟子。 玄离一脸懵地看着玄清:「玄清师兄?你这是在做啥?」 听到玄离声音,玄清蓦然停手,直奔向玄离从头到脚细细地检查一遍,确定未受伤后如释重负:「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 「哦!」玄离怔怔地点头,心中却是犯起嘀咕,玄清师兄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见我无恙怎么都有一种感动地要哭了的感觉。我的天,我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啥事?想着不自觉地打量起玄清来。 玄清看玄离一副看戏般地看着自己,有些愠怒:「你瞅啥?」 「啥也没瞅,啥也没瞅,呵呵……啥也没瞅」玄离干笑两声。 「接下来去哪?」玄清冷着脸问。 怎么感觉玄清师兄此刻这么瘆人,不是,我一个灵虚幻境的怕他一个太虚境的干嘛?然口中还是小心翼翼答道:「蓬莱仙山,取一株聚灵草,顺手打个怪,取枚蛇胆。」 「走吧!」玄清瞭然。 「嗯……哈?师兄你要跟我一起过去?」 「废什么话,走不走?」 「师兄,你不是……」 「不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寒君,别过。」 看着两人御剑离开的身影,重寒君有那么一瞬间的遗憾。师尊定是羡慕他们的吧!不过没关系,你们会有重逢的一日的。 后行向寝殿,行了两步忽然转身,看向玄离消失的身影。蓬莱仙山取聚灵草,传言守护聚灵草的乃是四翅九头的凶兽九婴,传闻在数万年前曾有十名太虚境强者前往,然却无一人返回,尸骨无存。徒儿当年不解,为何师尊执意要为玄离神君復仇?纵然陪上性命。如今徒儿明白了。玄离神君他的确值得您这么待他。 蓬莱仙山,坐落于洪海中央,山高而险,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盘踞于大海中央的银色巨龙。 「银色?怎会是这个颜色,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想像中那景象虽不如咱们仓夷山,但好歹也得是个四季如春,鸟语花香之地,怎么是这么个颜色,倒像是终年积雪似的。」玄离不禁吐槽。 第248页 「到了就知道了。」玄清加快了剑速,玄离跟上。 两人入了仙山,眼前景色竟又变了,处处七彩斑斓,五光十色,一时让人目眩神离。 「阵法,有点意思。」玄离眸色微动,双手合十,口中诵念,随即双掌快动,眨眼间空间碎裂。 眼前绿树成荫,彩蝶纷飞。玄离默默点首,这番景象才对嘛。 「何人入我蓬莱山!速速离去,本座可不追究。」玄离怔忡间,稚嫩童音响起。随着童音整座仙山都震颤起来,紧接着便见一头戴小红帽,身着绿布兜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行出。 玄离见小孩子竟呆怔了:「九婴竟然是这般样子么!真是好可爱!」说着手欠地摸了摸九婴的头。 九婴闻言微微蹙眉:「本座九婴,若不想死,便赶紧离开。」本来严峻地面庞,忽然发觉有人摸自己的头更为阴沉,向后退开一步,沉声:「放肆!」 玄离尴尬地咳了咳,收回手温和劝导:「小孩子家不要打打杀杀的,不好。」 「本座改变主意了,你非死不可!」语落,小孩瞬间幻化本相,眨眼间小孩化作九首巨蟒,蟒首红色,蟒身绿色。 「咦~」,玄离颤了颤,不禁吐槽:「长这样还装嫩,真不知羞。」 一旁玄清不禁扶额,十三你现在这嘴都好赶上福伯嘴欠了。想到福伯玄清眸染悲色,到现在福伯的死讯都不敢同玄离说,也不知他知晓后……唉!方想到这便一个趔趄被玄离拽走了。 玄离吐槽:「愣什么神呢?」 原来九婴听到玄离所言,暴怒之下,一蛇首对着两人吐出烈焰。 玄离看着依旧安好的草木不禁觉得稀奇,烈焰过处竟不伤草木,这九婴倒也没有世人所传那般残暴嘛。 想间,九婴喷出火焰竟化成一个巨大火灵,火灵与九婴化成人形时完全一样,只是颜色赤红,身形巨大。 随后火灵便攻向两人,两人纷纷躲闪,然火灵比之两人更为灵活,且仿若有预知能力般,总是先一步攻至两人躲闪之处。 几番之下,一缕火焰划过玄清墨发,玄清抬手掐灭火焰,面露不悦。 玄离吸了吸鼻子,疑道:「哪里来得燎猪毛味!」 闻言,玄清脸瞬间黑了,玄离这才明白是方才的火焰烧了玄清的墨发:「呃!那个,玄清师兄我不是说你……」 「小心!」玄清沉眸。 玄离忙闪身,然还是被火灵烧到了袖口。玄离看着已被烧煳的袖口,一脸不悦:「刚买的衣服。」说着双手画印,道器便出,随即化为千道剑影直入火灵,火灵顿时被斩为数段,霎时消散。 玄离松了一口气。 「高兴的太早了。」九婴冷嘲,只见顷刻间火灵重聚于两人身后,玄清忙带玄离闪身。 玄离眸中闪过一分得意:「无妨的,师兄。」说着手中印法再结,火灵竟瞬间被冰封,随即化为虚无。 九婴沉眸,随后九首同喷,眨眼间四个火灵五个水灵同出。 玄离拧眉:「我擦!九个!」 「不止。」玄清沉声道。 只见眨眼间九婴又喷出九个火灵、水灵。 「这样下去可不行,师兄,你来掩护,我直接去战九婴。」 「你自己可以么?」 「反正你自己肯定不行?」玄离随意道。 玄清蹙眉:「速战速决。」 玄离点首。 随后玄清抬手结印,昊苍沖天而起,随即化为万道剑影直冲而下,火灵、水灵眨眼被斩为数段:「就是现在。」 早在玄清开口前玄离早已有了动作,掠过火灵、水灵直至九婴身前。 九婴似是未料到,连忙闪身后退。 第84章 继续战九婴 「这么大个还这么灵便。」玄离不禁吐槽,随后双手结印,人剑合一,一剑斩向九婴,九婴九头同行,喷出火水。玄离掠过,竟觉灵力滞涩一刻,但依旧支撑冲过,一剑斩下九婴一头,九婴剧痛怒吼,张开双翅,沖天而起。 「想跑!没那么容易。」玄离紧追,道器斩尘顿时化为沖天剑影,一剑斩下九婴一翅,九婴不稳跌落仙山。 随后玄离手握斩尘跌落,玄清飞身而起扶住玄离,玄离口中吐出一抹朱红:「不愧是九婴。」 原来九婴飞身而起并非是为逃离,而是示弱引诱,玄离攻击之时,九婴亦喷出终极阴水阳火,玄离顿时受创。只是九婴没有想到玄离竟然真的能斩断自己的翅膀,此刻九婴已无力再战。 玄离看向玄清,玄清点首上前取得一胆一翅。 玄离手画阵印,五颗聚灵草落于手上:「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返回途中,玄清回想着玄离与九婴的战斗,总觉得有些问题:「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玄离早就猜到玄清会问,莫说玄清就是玄离自己此刻心中也有疑问,老实答道:「师兄是说我的身体状况么?若是此,可还真是冤枉师弟我了,我对自己现在的状况还真是不大了解。如是有什么问题,以后遇到便知晓了,毕竟我的突破也是比较特别。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我们去断魂峰瞧瞧,寻一下少穹的残骸,能找回多少是多少了。」 …… 立在断魂峰下,玄离不禁感嘆:「不愧名为断魂,山峰笔直,直入云端,少穹选在此处,大概是存了必杀的心思。师兄,我们上去看看。」 第249页 玄清点首,两人御剑沖天而上,足足行了一刻钟才至顶峰,顶峰之上只有百丈之地,寸草不生。 玄离摊手:「看来尸身不在这顶峰之上,这么大点的地方,一览无遗。」说着两人飞身落至顶峰,玄离绕着顶峰走了一圈,随即在一处停下:「找到了,在那。」 玄清行了过去,顺着玄离手指方向看去,微微蹙眉:「竟落在半山腰的枯树旁,已过千年,这骷骨怕是不能再受半分灵力侵袭,有些麻烦。」 「那便只有爬了。」 「爬?这断魂峰比流丹蜃境的瀑布还直,怎么爬。」 玄离拧眉,这还真是个问题。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拎出小松鼠:「肉松到你发挥用处了。」 肉松看着又秃又斗的崖壁,抱着两个小爪子:「不是,玄离神君,这么斗,我也爬不了呀,你看少穹掉这个地方,上面寸草不生,下面寸草不生,就中间那一棵枯树,干脆给那枯树一掌,把尸身打下去直接捡得了。」 「一千年的尸骨,要是掉下去怕是连渣都不剩了。」玄清淡淡。 玄离:「好了,小青蛇,别和我贫了,你现在幻化原形能有多长?」 闻言肉松一怔:「你知道是我?」 玄离一脸这不是应该的么的样子,解释:「我好歹都是灵虚幻境的人,你这点幻化之术能骗过我?慕容凛是不是苍河?」 肉松又是一怔,沉默不语。 见肉松这反应,玄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随着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往昔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楚。你除了听苍河的话也就是福伯了,福伯年纪对不上,那便只有苍河了,只是总觉得苍河有些不同了,你可知他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么?」 肉松此刻还处于懵圈状态,一来他压根就没想到玄离会知晓凛苍河的身份,二来对于如今的凛苍河,小肉松所知也甚少。想了想开口说道:「关于慕容凛,我只能说他是苍河但却也不是苍河,日后你便清楚了。」 玄离蹙眉:「这回答的,比我当年给他启蒙都深奥了。不说这个,正事要紧,你先幻化成青蟒送我下去,能送多远送多远,剩下的靠我自己。」 肉松点首化为青蟒瞬着山崖爬下,片刻后道:「只能到这里了。」 玄离点首,此时距离少穹尸身还有百丈远,玄离放开巨蟒,抬掌抓入石壁。 随后玄离便如这般一点一点挪向少穹尸身,足足爬了一日一夜才至,因为担心碎石会伤到尸身,所以玄离选择横向距离尸身一米的距离向下攀爬,此刻玄离要一手握住石壁,一手取尸骨。 玄清早已御剑而下距离玄离百米之外,一旦有意外好及时接应,玄离尝试够了好几次,拿到了两个腿骨与手臂放入怀中,头骨略微有些远,玄离试着够了几次都未成功。看来,得冒下险了。 想罢,玄离放开手,向少穹尸身方向跨了一步,快速抓住头骨抱在怀中,一瞬整个人跌落下去。玄清忙御剑跟上,终于接到玄离,安全落于地上,玄离见头骨无碍,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此时肉松也已经回来了:「玄离神君,您没事吧,吓死我了。」 玄离笑笑:「无事,运气好。」 玄清见玄离这一脸没事人的模样,仿佛刚才跌落的人不是他似的,不禁有些恼:「再有下次,我可没能力接住你。」 玄离小心抱着少穹骸骨正色道:「师兄,少穹现在太脆了,你先带着回去幽冥宫。偷偷去寻重寒君,我觉得幽冥宫势力不简单。小青蛇你也过去吧,另外我知道苍河身份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 肉松点首。 玄清:「你自己小心。」 玄离笑笑:「放心。」 玄清与肉松前往幽冥宫路上,玄清看向肉松:「凛苍河将你放在十三身侧,定然教了你通知他的方法。你马上给他传信,让他护着十三,我总觉得十三有些问题,不太放心。」 肉松点首,随即画了一道符印。 …… 极寒之地,大雪纷飞,冰封万里。 玄离行在风雪中,不禁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衣袍:「早知道就穿厚些了。」 行不远处,便觉脚下寒冰震颤,随即寒冰碎裂,一通体晶莹剔透巨蟒破冰而出,几乎同一时刻,玄离飞身而起躲过冰蟒致命一击。 然不待玄离反应,冰蟒第二击已再至,玄离只得结印对抗,一对之下,印阵竟被震碎,玄离见状,旋身蹋步,闪身躲过。 冰蟒见再击不中,有些恼怒,怒吼一声,数万冰晶沖天而起沖向玄离,同时亦张开血盆大口攻向玄离。 玄离忙双手结印,斩尘化为数道剑影挡下冰晶,剑指迎上冰蟒。一瞬,轰然巨响响彻极寒之地,双方各自被震退。 玄离方跌落冰上,冰蟒巨大蟒尾携着寒风扫了过来,玄离自空中翻身堪堪躲过。巨蟒蟒尾再动,玄离眼见躲闪不过,召回斩尘,抬手画印,一剑斩向巨蟒尾巴,一瞬冰蟒尾巴被斩断一丈,鲜血流出。冰蟒顿感剧痛袭身,大怒,血红双目冷冷的盯着玄离。 玄离抬手二度画印,沛然仙力流转剑身,玄离手持斩尘飞身而起斩向冰蟒,同一时刻冰蟒亦直冲过来,就在双方将要交手之时,玄离只觉灵力凝滞,随即眼前一黑便失去只觉,斩尘随玄离缓缓坠落。 冰蟒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好机会,眸中大喜,凌厉杀势直冲向玄离。 第250页 就在冰蟒以为能够击杀玄离时,自身竟被震退数十丈。 这一掌,冰蟒伤得不轻,良久才再次直起身。只见眼前一身披雪袍的男子抱着玄离背对着自己,冰蟒冷声质问:「你是何人?」 男子并不理会,极为仔细珍爱地将玄离轻轻放下,同时脱下雪袍给玄离裹上。男子雪袍下是一件血红色长衫,待给玄离裹得严实后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直起身。 冰蟒瞳孔不禁收缩,男子转身,只见男子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表情,然那双如水清亮的墨眸此刻所凝聚的寒意纵是冰蟒也不禁胆寒。 冰蟒再次开口:「你……是何人?」然这一次声音却有些发颤。 男子依旧无言,双手刻画,口中诵念,眨眼间冰蟒周围冰雪竟渐渐消融。 「这是?」冰蟒大惊,随即高唿:「不妙!」说着已然快动想要逃离。 男子冷笑:「晚了。」说着剑指快动,沉声:「开阵!」 一瞬,以冰蟒为中心向外延伸一丈顿时化为血色炼狱,血色火焰紧紧禁锢着冰蟒,冰蟒惨叫着挣扎哭求:「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然男子却仿若未闻,只是转身小心地抱起玄离,飞身御剑越过冰蟒至极地之上,取下一块极寒之冰,直到此刻冰蟒才被燃烧殆尽。 男子带着玄离直接去了幽冥宫,玄清早已在这里等待,见昏睡的玄离瞬间闪身过去,冷冷地看向男子。 男子拿出极寒之冰:「完成他的愿望,我送他回流丹蜃境调养。」 玄清接过极寒之冰,男子继续道:「他只是暂时昏睡。」说完转身御剑离开。 直到夜半,玄清才回到流丹蜃境,玄离已睡在水晶棺里,男子安静地立在水晶棺旁静静地看着里面沉睡的人。 「凛苍河!在我面前还用遮遮掩掩的么!」玄清沉声道。 男子回身,摘下面具。并不理会玄清的怒意:「待师尊醒后,我想接师尊去幽魂阁住上一年,一来师尊现在身体很虚弱,入幽魂阁我能够给师尊最好的调养环境与灵材,二来玄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入幽魂阁我可保证师尊绝对的安全,调养期间不受任何搅扰。」 玄清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凛苍河垂眸看向水晶棺:「我们都希望他好不是么?」 玄清沉默。 「而入幽魂阁对于刚刚醒过来的师尊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玄清依旧沉默,然手已紧紧攥起,良久冷言:「便如你所言。」 说完转身,将出蜃境时玄清停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在他身侧,但他真的很惦念你。」说着身影渐渐没入暗夜中。 凛苍河转身行至水晶棺旁,看着水晶棺内沉睡的人:「十三,若你知我是蓝衣,可还愿让我伴随……」 说完低首轻轻枕着水晶棺满眼温柔。十三,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些,等你醒了和我回幽魂阁,我得好好给你补补了。 自大考过后,玄真几乎日日难以入眠,即便好不容易安睡没多久便会为噩梦惊醒。许是太久没有好好安睡的缘故,今夜方吃过饭,玄真便有了几分睡意,回到寝殿没多久便陷入梦乡。 梦境中,玄真高坐在金碧辉煌的金銮宝座,数百官员跪身高唿万岁,玄真方要开口说众卿请起,却见玄离手提斩尘一剑挥了过来,勐然惊醒,额间竟沁出冷汗,心有余悸。 此时,忽觉不明气息逼近,玄真眯了眯眼眸,瞬间闪身抬手一掌直袭向来人。来人并未躲闪只是随意一挡,玄真便被震退,心下一惊,如此轻易便能挡下。双手暗运灵力,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哪料此时来人开口,语气中有几分玩味:「玄真神君不必如此警惕,本座不过是有些好奇如今的玄真神君是否还能睡得着?哪知,玄真神君不仅能睡着,睡得还很香。」 话音一出,玄真这才认出来人是魔尊少华,心下当即松了口气,但也有几分不悦:「哦?我倒想不到少华尊主会有这么闲?」 「哈!连偷玄真神君圣屎的闲人都有,那看看玄真神君是否安睡的也不算太闲了。」 玄真面色铁青,冷冷地看向少华,眸中闪过杀意。 「玄离神君似乎又陷入昏睡了!」少华风淡云轻地说道,「我以为玄真神君会很想听到这个消息,所以连饭也顾不上吃,连夜便赶过来了,结果不受欢迎也便罢了,还险些挨了一掌,真是让我伤心呀!」 「这个消息准确么?」玄真眸中一亮。 「我只是负责送这个消息,至于真假便要靠玄真神君去判断查证了,毕竟我身在魔道,能做到的只是从幽魂阁偷点消息出来。」 「幽魂阁的消息,可靠性很大。」玄真垂眸。 「那可不好说,现任幽魂阁阁主可是鸡贼得很,而且对我们幽冥宫又虎视眈眈的,说不定是故意放错误的消息给我呢。」少华抬眸笑着看向玄真,「已经很晚了,消息送到,我也该回去歇息了。」说完少华闪身离开。 玄真还想再问,但见人已经走了,便躺回了床上,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最终坐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总有人比我更急着找玄离復仇,也总有人比我更希望玄离一睡不醒。」语落便穿好衣衫闪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玄清至流丹蜃境。 「十三如何了?」 第251页 凛苍河抬手带上面具:「以师尊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少要沉眠两年,这两年我会安排阁中人藏于暗处护卫师尊安全,但还要劳烦玄清师伯多加守护……」 话未完,玄清冷笑:「你以为你是十三的什么人?我照顾十三,何时需要你来拜託?」 凛苍河沉默,抬步便要离开。 玄清沉声:「凛苍河!千年前我留你一命,千年后若他再因你受到丝毫伤害,我定不留情。」 凛苍河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玄清,冷言:「你又以为自己比我强到哪里,又以怎样的立场和我说这些?南宫羽,你一心认定是我害了师尊,对我的敌意比之玄真更甚,究竟是真的为了师尊,还是为了你的私心?但无论是为了什么,此刻,你最好全部收起来,师尊再次陷入昏睡,他们绝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天玑宫,夜虽已深,但贺兰轩并未睡下,自玄离醒了以后,贺兰轩亦是有些矛盾,当年玄离毕竟对自己有恩在自己被反噬时救了自己一命,若是能够跟着玄离修行以后前途自然光明。可当年自己被人打入烂泥又是师尊将自己拉出。 就在此时玄真闪身入内,贺兰轩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拱手一礼:「玄真神君,您怎么会过来?」 玄真:「你师尊收到消息,玄离再度陷入沉睡,要你帮忙探听一下这个消息是否真实。明晚本座会再过来寻你。」 玄真走后,贺兰轩眸中明亮,看来上天已经帮我做出决定了,玄离神君您的恩情我也只能来世再报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昏睡的不是时候。 然玄真不知晓的是他今夜一行并未瞒过肉松,自从知晓贺兰轩、上官诀有可能是内应后,肉松便安排青蟒族人监视贺兰轩、上官诀二人的一举一动。肉松自然将所有一切告知慕容凛。 果然事情一急,他们做事便没那般缜密了。看来内应是贺兰轩无疑。慕容凛眸中闪过几分冷意:「玄真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既然他这么想知晓便给他一个虚虚实实的答案。」 肉松一脸疑惑。慕容凛在其耳边低低说了什么。肉松眸中一亮随即又有些忧心:「这会不会冒险了些?玄离神君毕竟是真的昏迷了。」 慕容凛:「师尊安全不必忧心,我已安排,这一次让我们看看到底有多少小丑会跳出来。另外将这个消息告知南宫和东方,让他们俩小心提防。上官就算了。」这也是寻到鬼寅踪迹的绝佳机会。 第二日,慕容凛负伤抱着昏迷的玄离自天玑宫外急奔向流丹蜃境,南宫玥等人见状忙追过去,他们到时,玄离已然躺在水晶棺内。慕容凛正自水晶棺旁调息。 上官诀方要开口,南宫玥忙拦下他,待慕容凛调息完毕后,南宫玥才开口询问,慕容凛只言说来话长便不再多说。 贺兰轩看着重伤的慕容凛与水晶棺中的玄离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到了晚上不等玄真来找自己,贺兰轩便主动去寻了玄真说明白日所见。玄真贊了贺兰轩两句便让贺兰轩回去了。 玄真沉眸,看来幽魂阁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但慕容凛心思缜密不应该会如此大意,看来这消息还得本座亲自一探才行。沉思片刻,玄真似是有了主意,离了天枢宫。 …… 开阳府,子墨真君正用饭,白墨行入:「师尊,玄真神君拜访,已在正殿等候。」 自千年前事后,玄真便从未来过开阳府,不仅如此,平日子墨有事去寻玄真,玄真从来不会痛痛快快相见,而事情更是要三请五请才能给办了,此刻玄真来寻子墨真君。子墨唇角轻轻上扬,玄真你也有今天,开口对白墨道:「不急,用过饭我再去见他,这些年没少受他的穷气。」 「师尊……」白墨有些迟疑,面露难色。 子墨真君冷嘲:「时移世易,他早已不是那个天下第一人了。玄离醒来突破灵虚幻境,凭他与玄离的恩怨,不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与他客气什么。」 白墨瞭然,返回正殿对着玄真一礼:「玄真神君稍等片刻,师尊还在用饭。」 「用饭?!」玄真面色微沉,也明白子墨真君这是故意的,想起从前他哪敢这般慢待,当真是个小人心性,「无妨,我便等他一会儿。」说完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口中虽这么说,但玄真此刻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白墨见状,也不敢多待,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子墨真君才姗姗来迟,假做客气:「玄真神君亲至,子墨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神君不要怪罪才是。」虽是赔罪之言,然却无任何赔罪之意,说完已经坐到上座,笑着解释:「只怪今日菜餚过于可口,便贪嘴了些,这后厨真是该罚。」 还真是个蠢顿之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这沾沾自喜。玄真笑笑:「子墨真君言重了,厨子原本就是烹饪食物,菜做的好,说明他厨艺了得,怎能因为优越而受到处罚呢,而且不过一个时辰,我等等也无碍。」 子墨真君见玄真这番模样,不禁暗暗得意,喜形于色,嘴角忍不住上翘。玄离醒来,这玄真的气焰果真是灭了不少,放以前,早吹鬍子瞪眼了。 玄真一看子墨这样子便猜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然时移世易也不好发作,只在心中暗暗鄙夷,当真是鼠目寸光!然面上还要保持几分笑意:「看来今日的饭菜确实合了子墨真君的口味,如今回味起来还是一脸欣喜。」 第252页 子墨闻言尴尬地咳了两声,转言:「玄离神君日理万机,今日前来想是有什么要事需子墨相助,不妨直言,若是子墨得闲,定会相助,不过玄真神君也知,这身为一宫之主每日要处理的事着实很多,这一时半会……」 方说到此处,玄真实在忍不了了,冷笑打断:「我原以为能为一府之主必是有些头脑的,如今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子墨真君。」 子墨冷眸,方要开口,玄真继续道:「不错,玄离清醒,必然向我寻仇,然子墨真君当真可高枕无忧么?无论如何,当年我毕竟留了凛苍河一命,而子墨真君可是要了玄离家僕的性命,你认为玄离会放过你么?如今竟还在这沾沾自喜!」 子墨一怔,时过千年,这档子事子墨早已忘记了,此刻不禁忧心。 见子墨眸中忧虑,玄真满意点头总算不是无药可救:「我此次来只是要告知你,玄离再次陷入昏睡,是要抓住此次机会与我共同出手,还是坐以待毙,等着玄离清醒,来了结当年仇怨。」 「玄真神君消息可准确?」子墨看向玄真紧张问道。 「准确与否,一探便知。」 「玄真神君既然来寻我,想来已有打算。」 「玄离方醒,便开罪冯家,此次可让冯家寻个藉口引开天玑宫众人,我二人入流丹蜃境探个究竟,若得机会一举击杀。」玄真眸中闪过杀意。 「但若消息为假,我们怕是难逃一死……」子墨犹豫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玄离活着,你我皆逃不了,倒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况且,玄离当下情况,纵然未昏睡也必然出了什么状况,你我合力,纵杀不了他,但逃还是做得到的。」 子墨真君依旧犹豫,玄真冷嘲:「看来今日我是来错地方了,想不到,子墨真君竟也是贪生怕死之辈,日后若玄离来寻你报仇,子墨真君等死便是,告辞!」 见玄真要离,子墨再三犹豫,终于下定决心,沉声:「便如神君所言。」 玄真停步,回身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子墨真君。三日后,入天枢宫寻我。」 子墨点头:「嗯,或可寻素家,这些年素家在龙霄国扶持下,实力大增,已今非昔比,以他们与玄离的恩怨,必愿出手。」 「好,我知晓了,我会去一趟素家。」 玄真走后,子墨竟有几分悔意,但想到了自己当年出手杀死那个僕从,玄离不会放过自己,几分悔意渐渐消散,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了。 第85章 玄真联合众人 经过上次一役,冯家如今已无之前的繁华,门庭装饰都非常简单。 玄真立在门前怔了怔,想不到冯家竟有如此大的变化,竟然连个门房都无,抬步入内,院落竟有几分荒凉。 正在扫着院落的冯跃见玄真,眸中一亮,喜道:「师尊,您怎么过来了?」 玄真抬眸,只见冯跃穿着粗布衣衫,十分狼狈,不禁嘆息一声:「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冯跃摇首:「师尊是特地来看望徒儿的么?」 玄真有些不自然:「我来是寻冯家家主有事相商。」 冯跃眸色一沉,果然自己已是弃子,于家人如此,于师尊亦是如此。便没有多大的热情了,淡淡道:「家主他们早已另开新院,留我一人再次守着,至于他们去了哪,没有告知我。」 玄真见冯跃倏然淡漠,便知他不大愿意多说,假意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 看着玄真离开的身影,冯跃攥拳,师尊还真是无情。 玄真出门打听了一下,便知晓了冯家新府邸,府内建设一如从前浮华,甚至更甚。如今可越发像个商贾之家了。玄真对守卫道:「烦请回去禀告,说玄真拜访。」 守卫离开不久,冯坤便随冯云出门迎接:「玄真神君大驾光临,这是让冯府蓬荜生辉呀。」 一番寒暄过后,玄真随两人入正厅。 「我就说今日喜鹊为何在廊上叫了几声,原来是贵人临门,不知玄真神君喜欢喝什么茶,我让下人备来。」冯云一脸喜色客气道。 玄真忙道:「冯家主不必如此麻烦。」 冯云笑笑:「哪里麻烦,不若碧螺春如何?」 「可以,麻烦了。」玄真一脸歉意,「本就冒昧打扰。」 冯坤:「玄真神君这话可见外了,不过玄真神君日理万机,今日前来,想来有事,不妨直言。」 玄真嘆息一声,后郑重开口:「昨日听到一个消息,玄离神君陷入昏睡,早前玄离对冯家之辱,如今有机会偿报,家主可有兴趣?」 冯云沉默看向冯坤。 冯坤笑笑:「玄离神君已手下留情,我冯家十分感激。」 玄真明白这不过是冯坤的推脱之言,沉眸:「看来今日我若不交个底,冯家怕是不肯认玄真这个朋友了,我已与子墨真君联手,准备诛杀玄离,当年未做完之事,如今也该将其做完了。」 冯云俊眉微皱眸中几分犹豫:「事关重大,若是失败,那冯家怕是要彻底葬在我手中。」 一旁玄真笑笑:「我原以为身为十大世家之人必然不甘心受此屈辱,终是我看错了,冯家不过是徒有世家虚名,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罢了!玄真就此告辞。」说着起身怒离。 见状,冯坤忙起身拦下赔笑:「玄真神君,何必动这么大的怒呢,家主心有疑虑也可理解,毕竟事关冯家兴亡,之前我们见过玄离的雷霆手段,如今想来犹有后怕。不若这般,玄真神君给我们些时间,让我们商议一下,再给您答覆,您看可否?」 第253页 玄真停身:「好!三日,三日后我与子墨真君便会行动,若冯家决定相助,便直接前往天玑宫,牵制天玑宫内门徒。我还要去一趟素家,告辞。」 与冯家恭敬接待不同,玄真方入素家便遭冷遇,整整等了两个时辰,素忠才出。 见玄真,面色冷如冰霜:「玄真神君!还真是少见。」 不待玄真开口,素忠继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玄真神君既然亲自来这里,必然是又有什么麻烦的事了。」 玄真眸中不可见的闪过怒意,笑道:「素家主又何必抱有如此敌意呢?」 素忠冷哼一声:「当年玲儿之死有一半是拜你那个宝贝徒儿所赐。若非他瞎出主意,玲儿怎会走上死路,家主也不会……,我素家更不会被挤出十大世家。」 「有时候名列十大世家未必就有十大世家的实力,而有时那些看似败落的世家其实力早已难以估量,我相信素家便是如此。」玄真郑重道。 一言过后,素忠冷颜缓和了些:「但造成素家今日局面,你那个徒儿推脱不掉,所以,趁素某还未发作,玄真神君请回吧!」话落不待玄真反应,已然转身。 见状,玄真忙道:「素家主,您的话我不反驳,然真正害令嫒走上死路的却是玄离师徒不是么?有一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无论如何,如今我们共同最大的敌人均是玄离神君,不是么?千年过去,当年的仇,素家主当真放下了?」 「玄离已是灵虚幻境,我素家能如何?」说话间素忠衣袖中的手已不自觉地攥紧。 「纵然当年的仇可以放下,那妙语师侄当如何呢?当年陷害凛苍河之仇,玄离那个护短的性子一旦找回凛苍河,必然会再次寻上素家,届时素家主要如何,向千年前放弃素玲那般再放弃妙语师侄么?」 素忠凝眸:「素家纵然逃不过,你玄真神君更是难逃。」 玄真冷笑:「逃!千年前我能让他玄离沉眠千年,千年后我便做不到么?素家主怕是忘了想要存活在这九霄境从来不单单看谁的修为最高,还要看智谋。」 素忠似是提起了几分兴趣,停身看向玄真:「哦?」 「我收到消息,玄离如今再次陷入沉眠,如此看来玄离如今的状况并不是很乐观,而我们唯一的机会便是此刻,让他这一睡便是永生,只是不知素家主可敢走这一趟?」玄真唇角勾起看向素忠。 素忠沉默。 此时,素妙语行出哽咽开口:「父亲,难道真要如当年那般再次放弃妙语么?若妙语一人之命可换素家平安,妙语死而无怨,只是当真要玄离神君再次欺辱我们素家么。当年家主之仇当真便这么放下了么?」 素忠冷笑:「再次折辱素家,可笑!如今的素家,可不是他能折辱得起的,玄真神君,此次我素家允了,当如何行动?」 「能得素家主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我已与冯家家主约好三日后前往天玑宫,届时素冯两大世家负责牵制天玑宫内弟子,我与子墨真君入流丹蜃境一探。」 素忠冷颜:「冯家。」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把握机会,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放手一搏。」说完,玄真起身告辞。 因之前素玲之事,如今虽有联合的心思素忠也未相送。看着玄真离开的背影一脸鄙夷。如今不过是一条被逼急的落水狗,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还当自己是这仙门第一人么! 素妙语看着久立不动的素忠:「父亲,女儿要不要去送一下玄真神君?」 素忠沉声:「不必。玄离情况不明,玄真今日这番动作应当是急了。此次我会前往,一来探清虚实,若玄真所言非虚,那时才是我们与玄真联合的契机,二来我也该会一会顶替我们,新晋为十大世家的冯家了。」 天玑宫内,一玄衫男子单膝跪在凛苍河身前禀告玄真近日动作。听完后,慕容凛斜靠着窗,手中把玩着一绺墨发,眸中闪过不明笑意。不过给了一个虚实不明的消息,这些小鬼就耐不住了。既然这么想一探虚实,那我便就给你们一个想要的结果。素家,刚好正寻不到由头收拾你们呢。 想罢,凛苍河开口:「将素、冯两家联手要围攻天玑宫的消息告知南宫玥与慕容家,千年前慕容家无理由出手,千年后该让他们一泄当年的怒火了。」 玄衫男子瞭然:「是,阁主。」 凛苍河正色道:「另外,通知血影,前往流丹蜃境护卫玄离神君安全,去吧。」 玄衫男子闪身离开,凛苍河看着沉沉夜色眸现杀意:「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机呢。」 良久,杀意褪去,满眼凝重,不过冰蟒,以十三如今的修为不可能被重伤,看来十三的突破尚有问题,当下纵然是幽魂阁中对于灵虚幻境之上的突破记载也不过两位大能而已,而十三的突破又是史无前例,纵有什么问题也是无从查起。如今,唯有先用灵药调理身体,疏导灵力,嗯……往三千娑婆一趟。 三日后,子墨真君如约至天枢宫。 玄真神君亲自迎接,双方寒暄了几句,子墨真君便直入正题:「今日我们如何行动?」 「子墨真君倒是比我还要急上几分。」玄真正色道,「只是此事急不得,我已联繫了素家与冯家,待他们上了天玑宫后,我们再行动。玄离如今依旧在流丹蜃境疗养,天玑宫出事,守护他的弟子必然会前往,届时……」 第254页 说到此处,南宫祎端着两盏茶入内,玄真拧眉有些不悦。 南宫祎将茶放下恭敬一礼:「师尊,听闻子墨真君到了,徒儿想着不能怠慢,便煮了两盏茶,可有打扰到师尊与子墨真君?」 玄真淡淡道:「祎儿,我与你子墨师叔还有事要谈,你将茶放下后便出去吧,另外告知其他弟子,今日为师要清修,其他人不许入内打扰。」 南宫祎拱手一礼退离内殿。师尊方才言天玑宫出事,守护他的弟子必会前往,守护谁,天玑宫又怎么了,难道玄离师叔出了什么事?怔神间,东方驷拍了南宫祎肩膀一下:「大师兄你这想啥想的这般出神?我都喊你好几遍了。」 南宫祎这才回神,笑笑:「没什么,刚好,师尊说今日他要清修,让所以弟子不得入内打扰,你代我传达下去吧。」 东方驷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然转身间眸中却闪过几分狠戾。当日玄离神君醒来之时,我便见你眸中异彩,竟似比天玑宫门徒还要欣喜,如今师尊一早便已说明无事不要打扰,你竟还入内,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南宫祎,你可千万别行错了路,若是因为玄离醒来突破到灵虚幻境便起了改投师门的心思,到时便别怪我对你无情。 看着东方驷离开的背影,南宫祎默默嘆了口气,无论如何,当年之事总是有我的推手,如今我纵然去寻师叔说明今日所闻,他怕是也不会相信亦或者他根本就不会见我吧。罢了,以玄离师叔如今的修为,谁又能再伤他分毫呢。 内殿,南宫祎退离后,子墨真君狐疑地看着玄真的举动:「怎么感觉玄真神君似是在防备你这个大弟子呢?难道真如外面传闻,南宫祎已经到了让你忌惮的地步?」 玄真沉默。 子墨真君嘆息一声:「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我家那个若是能有南宫师侄这般天资修为,我怕是睡觉都会笑醒呀,你倒好,反而忌惮起来了,门下弟子天资高修为了得不正是说明你是名师,而且还能增强天枢宫的力量,这多好的事。」 玄真冷笑:「若是从前,我待他的确如此,然而今我倒是不敢信他了。」 「嗯,莫非出了什么事?」 「唉!我总感觉自千年前玄离昏睡后,他待我便有了几分疏离,而上次弟子歷练时,玄离醒过来重伤我,当时我无意间注意到他竟没有几分悲痛,眸中反倒是有些欣喜,自此之后,我便对他留了几分心。」 闻言,子墨真君嘆息一声:「大概是看玄离突破,想改投师门吧!若真是如此,你可当真是养了头狼呀。」 玄真一脸无奈与痛惜。 当年,玄离昏睡后,玄真大悦便答允让南宫祎修习一些秘法,虽不及当年凛苍河所修行的上乘,然通过这些秘法的修行让玄真意识到一件事,南宫祎的天资心智远超乎他的想像,刚开始,玄真大喜,便让南宫祎接触更多更上乘的秘法及阵印,如此也能提升天枢宫的实力。 偶然一次,玄真想试试南宫祎的修为,双方比斗,玄真本想着指导一下,却不想那一战,南宫祎竟然逼得自己用尽实力才能不伤,不过百年,在秘法的加持下,南宫祎战力增长恐怖如斯,这不禁在玄真心中拉响警钟,若再这般下去,终有一日他会超过自己,于是玄真开始疏远打压南宫祎,美其名曰要让南宫祎多多歷练。 当然这些外人肯定不知,如今听玄真这么说,子墨真君心中已经认定南宫祎品性不佳。 玄真再次开口:「子墨真君,关于祎儿的事还望你不要说出去,他如今毕竟未作出有辱师门之事。」 子墨恼怒打断:「都这般了,你还护着他,这若是我的弟子,我早废去他一身修为,赶他下山了,既然不想在我门下,便留下我多年的栽培滚回去。」 玄真依旧看着子墨,子墨无奈:「罢了,我不出去说便是,只是我要劝你一句,这样的白眼狼留在身边可是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趁你不注意就咬你一口。」 玄真笑笑:「无妨,他如今还咬不了我。不过,若真有这一日,我定会亲手摺了他。」 后面那句话,玄真虽说得风轻云淡,却让子墨真君莫名生出几分冷意。南宫祎呀南宫祎,你是真没脑子呀,玄真神君当年连玄离都能给弄成那般,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儿敢和他作对,你是有多想不开。 直到正午,还未有冯、素两家上天玑宫的消息,子墨真君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着玄真:「他们当真会来么?如若他们不来,今日我们是不是也该停下行动?」 玄真心里冷笑,然还是缓和说道:「子墨真君莫急,此事急不得,我相信他们会来的。」 说话间,东方驷敲门,玄真:「进来吧。」 东方驷开门对着两人恭敬一礼:「师尊,饭已备好,您和子墨真君是在内殿用餐,还是去前殿?」 玄真看向子墨,子墨笑笑:「客随主便。」 玄真笑笑点头:「便在这吧。」 东方驷点首,约一刻钟东方驷带着四个弟子入门将饭菜放在殿内桌案上,玄真看向子墨:「虽说我这天枢宫的厨子可能不如真君府上,但这菜真君也可尝一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子墨真君尴尬地笑笑,一时倒不好意思坐下了,玄真笑笑:「子墨真君莫非是嫌弃我天枢宫的饭菜?」 第255页 「不敢不敢。」子墨真君连连摆手落座。 两人方起筷用了几口,东方驷便入内:「师尊,冯、素两家已经到了仓夷山脚下,先令家中客卿前来通禀,一刻钟后抵达天玑宫。」 玄真点首:「为师知晓了,你且去吧。」后看向子墨真君笑笑:「本想款待子墨真君一下的,结果你看……」 子墨真君早已等不急了,忙道:「无妨无妨,咱们过去吧。」说着已经起身。 玄真不禁笑道:「子墨真君便这样过去?」 子墨停身怔愣地看着玄真。 玄真:「此事我二人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过去,说什么也要装扮一番才行。」说着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面具拿出,将一个递给子墨真君。 子墨真君扶额:「还是玄真神君想的周到。」 …… 再说冯、素两家并非同时到仓夷山的,因素家离得更近先一步到达,便在山脚下歇了一会儿,大概一个时辰后冯家也到了,相互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天玑宫行去。 天玑宫内殿,南宫玥恭敬一礼:「想不到此次竟劳动家主亲自过来,玥儿有愧……」 南宫无上温声道:「先起来,这么多年你从未写信求南宫家什么事,终于有这么个机会,我哪能不亲自前来。」 南宫玥一脸愧疚,南宫无上抬手抚了抚南宫玥墨发:「知错了便好。」 就在此时,上官诀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师兄,不好了,冯素两家来找茬……了!」此时才注意到殿内众人,压低了声音:「他们来……来找麻烦了,已经到宫门了。」 南宫无是看向上官诀:「这位是……」 南宫玥恭敬回道:「他是我的师弟上官世家的小公子上官诀。」復又对上官诀道:「这是我的祖父南宫家家主。」 闻言,上官诀忙恭敬行礼:「晚辈上官诀拜见南宫世伯。」 南宫无上笑笑:「可是冯家、素家到了?」 上官诀老实点头。 南宫无上瞭然:「玥儿,客人既然来了,你便过去看看吧,我等慕容家主过来一起过去。」 南宫玥随上官诀至宫门,只见冯素两家约百十来人立在宫门前。 来者不善呀!南宫玥面色微沉,淡淡道:「冯、素两家倒是得闲,纵是打妖兽怕是也没这么大的阵仗了,不知是为了何事?」 素忠笑笑:「听闻玄离神君身体有恙,过来探望一下。」 南宫玥:「哦?师尊当年沉睡千年,都不见素家主前来探望,今日倒是让南宫有些意外了。只是不巧,师尊早已康復,几日前便出去了,至今还未回来。」 素忠假做遗憾:「出去了,那倒还真是不巧了,只是我们素家也就罢了,冯家大老远的来此,总不能这般便回去了,不知南宫世侄可方便让我们进去讨一杯茶水?」 南宫玥淡淡道:「自然可以,只是害怕天玑宫的茶诸位会喝不惯。」说完也不管他们先一步行入。一旁东方阙笑笑:「诸位请随我来吧。」 东方阙将百十来号人引入正殿便离开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南宫玥、上官诀、东方阙各抱着一个大翁入内,贺兰轩则抱着十个茶杯,十个碗,十个盘子入内放在大翁边上。 正殿内众人一脸懵地看着几人,冯云开口:「南宫世侄这是何意?」 南宫玥一脸歉意:「诸位,平日我们天玑宫就我们几个人,因此未备多余的茶具,怠慢之处,还请诸位莫怪。」 说着用茶杯盛了些茶提给了素忠、冯坤,两人接过茶低首只见茶色极深,有些难以下口。 见两人只是端着,南宫玥一脸愧意:「平日里,我们都不怎么饮茶,天玑宫内也就没有备下什么好茶……」 两人忙笑道:「我们没有嫌弃的意思,这茶……这茶色极为特别,茶香甚是浓郁。」说着两人憋着气将茶饮下,怎么这么苦,两人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久久不得舒展。 南宫玥转身对其他人:「诸位若是口渴了,便自己盛吧。」留下一句话便要转身。 素忠本就被一杯苦茶惹些怒意,如今见南宫玥这态度当即绷不住了:「南宫玥,老夫陪你演够了!如今我只问你,玄离到底在哪?」 呵,这么快便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南宫玥停身:「方才,我便已经告诉素家主了,师尊还未回来。」 「呵呵,出去了,现在的玄离神君还能站起来?!」素忠冷嘲。 南宫玥敛眸,沉声:「南宫要提醒两位家主,这里是天玑宫。」 素忠不耐冷笑:「若非天玑宫,我们也不会走这一趟,今日我来便是算算玄离神君与我素家当年的旧帐,南宫世侄若是识相,还是让开的好,否则若是不小心失手伤了你……」 「千年不见,素家家主好大的火气,这是要伤了谁呢?」语落南宫无上行入正殿。 与在内殿时的慈和不同,此刻身上沉冷霸道尽显,只是静立便让人不敢冒犯,上官诀只觉背上直冒冷汗,不确定地看向东方阙:「这和方才那位……是……一个人吧?」 东方阙无奈笑笑。 素忠闻言忙回首,见南宫无上不禁一怔。南宫家主他怎么会到这里?难道刚好赶上他来探望南宫玥,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千年不见,依旧是这么不可一世的作风,真是碍眼。心中虽是这么想,面上还是谦恭解释:「误会,我今日来只是找玄离神君,绝不敢伤南宫师侄。」 第256页 「哦?是么?」 素忠忙答:「自然。」 「素家主如此大的火气找小十三要做什么?」慕容阎与慕容八、慕容二紧随南宫无上行入正殿。南宫玥抬眸,慕容家主比之千年前苍老了几分,鬓边已生出了华发。看来师尊之事对慕容家主影响甚大。 慕容八:「说起来,当年之事我慕容家得到消息时,小十三已经伤重沉眠,后来调查当年之事,两个证人均被迫害致死,甚至当年那个村子都被屠尽,无从查起。不过是非如何,终有分清一日,而分清那日便是一些人的祭日。」 素忠沉声:「当年之事如何,早有分辨,玄离纵徒行兇终得恶果。」 「你!」慕容八攥拳,此时久不开口的慕容阎沉声:「当年之事不问,老夫只问今日素家主寻小十三要做什么?」 「讨一个公道。」 「公道二字从素家主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几分讽刺。」慕容二冷声道。 「呵!」素忠冷嘲一声,「今日玄离神君既不在,老夫便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说着便要离开。 「慢着!素家主不是要讨个公道么?十三虽然不在,但十三是我慕容家的人,我慕容阎便代他来还你一个公道,如何?」慕容阎沉声道。 素忠攥拳。 第86章 讨公道 见素忠沉默似有退意,慕容八故意讥讽:「怎么,素家主是千年前被小十三打怕了,如今连公道也不敢讨了么?」 当年一战,素家家主身亡,素家也因此受到很大影响甚至被挤出十大世家。这些年在龙霄国国主的帮助下素家的确有了些起色,虽不能达到曾经最辉煌的时候,也可与素清风在时一比了。只是与慕容家比起来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 而且素忠自认为自己绝非慕容阎的对手。心下的确有了退离之意,毕竟现在还不是对付慕容家的时候。可此刻听慕容八这番讥讽,若自己再退却可是彻底将素家的颜面丢尽了。素忠这些年心智虽磨鍊的成熟稳中了许多,但如此挑衅之言,终是忍不得。沉声怒道:「你!放肆!慕容家主,方才我只是在想这殿内太小,你我施展不开,不如到外面一战。」说完率先行出殿外。 众人纷纷跟出,冯坤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看来这慕容家与素家当真结怨不轻。 素忠、慕容阎相对而立话不多说,飞身而起,互对一掌,随即双双被震退。 见慕容阎眸中闪过几分震惊,素忠满脸得意:「想不到吧,玄离当年虽重伤于我,但在国主相助下,我不仅伤势恢復,修为更上一层,如今已达玄化顶峰。」说着召出一柄上等玄器,「此剑名斩离。」 慕容阎沉眸抬手亦召出一柄玄器。 两人同画剑印,两柄玄器霎时化为两道擎天剑影,直斩向对方。 随即,一声轰天巨响响彻整个仓夷山,天玑宫地上青石板眨眼间化为尘土,场上登时尘烟四起,待烟尘散去,只见素忠已跪身地上,口吐朱红。 慕容阎收剑:「素家主,如此公道我慕容家给的,你可还满意?」 素忠虽然知晓自己不是慕容阎的对手,但想着双方也能争斗一番。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与慕容阎差距竟然如此大,不过一招,自己便一败涂地。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你竟有这般实力,可既有这般实力,这一千年为何对素家处处退让?」 慕容八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向素忠,嗤笑一声:「打狗也要看主人,有龙霄国牵着,我们自然要让着些。不过近日龙霄国变故不断,从太子自刎天牢到龙霄与太渊终局一战惨败,如今的龙霄国可谓外忧内患,自顾不暇,又哪有心思管你这只只会嗷嗷乱叫的疯狗呢?所以不过一只野狗,我慕容府打便打了。」 素忠攥拳,咬牙恨声:「你!放肆!」暴怒之下,再吐朱红。 「父亲,您怎么样?」素妙语忙扶起素忠。 「妙语,我们走。慕容阎,不要太过得意,我素家定与你不死不休。」说完,带着素家人狼狈离开。 南宫无上笑道:「千年不见,慕容家主这修为可是更上一层楼了,老夫若是再不专心怕是要被超越了。」 慕容阎:「南宫家主说笑了。」 南宫无上:「诶~老夫可是认真的。」 说完看向冯坤:「冯长老今日似乎也是来者不善,别人老夫可以不理,但这南宫玥可是我南宫家下一任家主,而冯家家主似乎想要伤了我家玥儿……」 冯坤忙赔笑:「误会,误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动南宫世侄。」 南宫无上:「哦?那冯长老今日也是来寻玄离神君讨公道的?」 素忠被战败的惨状还在眼前,现下哪里还敢再找玄离的麻烦,玄真神君,对不住了。打定主意,冯坤解释:「我是听闻玄真神君说玄离神君身体有恙特别来探望的,如今既然得知只是误会,已然安心,便不多打扰了。」说完匆忙离开,生怕慕容阎开口留人。 冯坤的话南宫无上稍作联想便知晓是谁摆的这步棋。南宫无上摇首嘆息:「如今看来天玑宫与天枢宫之间註定难共存了。玥儿,万要小心,你虽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但祎儿毕竟在天枢宫,明面上我不能……」 南宫玥郑重点首:「家主放心,玥儿理解。」 南宫无上见南宫玥这番模样,不禁有些心疼,笑笑宽慰:「也不用这般,南宫家终是护得住你的。家中尚有事要处理,我便回去了,若有需要,随时寻我。」 第257页 南宫无上话音方落,南宫玥当即跪身重重扣首:「家主,这一千年是南宫玥任性,有负您的期望。」 南宫无上眸中大惊,忙扶起南宫玥:「你呀,与羽儿最像,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更改,我从未怪你。所幸,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间轻抚了抚南宫玥墨发:「记着你身后有南宫家,不要什么事都自己硬抗。」 「嗯,南宫玥谨记。」 南宫无上笑笑对着慕容阎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送走南宫无上后,南宫玥重新返回正殿,对着慕容阎等人恭敬道:「三位前辈,可要去看看师尊?」 慕容八看嚮慕容阎:「父亲?」 慕容阎蹙眉:「不必了,既然是暂时沉眠终有醒过来的时候。十三若是醒了,转告他,他若还记着自己还有个父亲,便回慕容府来看看我这个父亲死没死。」说着闪身御剑离开。 慕容八看着慕容阎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这些年明明伤心得要死,如今却又装的这般姿态,真是个傲娇的老头子。二哥,我们去看看小十三吧。」 慕容二点首:「麻烦南宫师侄引路了。」 两人随南宫玥入了流丹蜃境,却见慕容阎早已立在那,沉声:「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慕容八一脸震惊:「父……亲?您不是……」 慕容阎:「不是……什么?我是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说着已经迈步行入。 慕容八、慕容二一脸呆滞,缓过神后不禁失笑,这个老头,还真是口硬心软。想罢忙跟了过去。南宫玥看着三人行入便转身离开了。 三人见水晶棺中沉睡的人,一头雪发,不禁伤心。 慕容阎眸中已氤氲泪水,哽咽开口:「想不到,小十三,你的头髮竟会比为父还先白。」 「过往你最是不听话,总是挨揍,当年我便不想放你出府,便知你出府必然惹祸,果然还是有今日之事,你可知这一千年为父是如何过来的么?你又可知你母亲为了你日日以泪洗面!」 「小十三,你在做出当年那个决定时,可曾想过你的家人,可曾想过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父母?罢了,这次便罢了,若是你再敢有下次,为父此生绝不会再见你!」 慕容阎抚在棺木上的手止不住颤抖:「孩子,你瘦了……,等醒过来,回家,为父给你做吃的,得好好补补了……」 慕容八、慕容二齐声安慰:「父亲,十三这不是回来了么,那封信上不是说再有个两三年十三便会醒过来了,到时候……」说到这已哽咽难言,「到时候咱们先把他养胖了,再狠狠胖揍他一顿,让他如此胡闹,如此……如此不知轻重……」慕容八一边拭泪一边柔声说着。 直至傍晚,慕容阎才不舍道:「小二、小八,你们留下,若是有事便着人传话回来。担心你们母亲受不了打击我没敢让她过来。虽说如今龙霄国已是强弩之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素家此番回去,龙霄国难免不会发难,你大哥虽在,但我始终不放心。我先回去,你们好好照顾小十三。」 两人拱手一礼:「父亲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小十三。」 慕容阎点首御剑离开,临行前不舍地看向水晶棺,转首间一滴泪落下。孩子,我是不是错了,当年是不是该听从命师之言,不让你入这尘俗,行这一遭…… 天枢宫,玄真、子墨返回,冯坤、素忠早已等候。 素忠受了这般屈辱,自然不会与玄真干休,一剑玄真便沉声责问:「今日之事,玄真神君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 玄真两人方方回来,对于天玑宫正殿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在离开流丹蜃境前见到慕容阎,而素忠又身负重伤,大致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开口解释:「今日之事,我亦未料到,慕容家主应该不是恰巧赶过来,这说明我们中的人并不能全然信任。」 冯坤沉眸:「玄真神君是怀疑……」 玄真:「冯长老,我所指并非我们四人,而是知晓此事的其他人,言尽于此。」 一旁子墨真君打断几人对话,急道:「此事暂不提,此次探查,玄离的确陷入昏睡。只是可惜,我与玄真神君方要动手,慕容阎便闯入了。」 「虽然可惜,但也无妨,已知玄离昏睡是真,接下来我们需定下一个万全的计划才可。」玄真正色道,「必须一击必中,他们绝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今日诸位都累了,尤其是素家主身上负伤,不若先回,一旦有了计划,我会再寻诸位,只是下一次,诸位万不可与他人提及。」 入夜,天枢宫内。 玄真手中轻捻着一枚黑玉貔貅,凝眸沉思。慕容阎与南宫无上已经回去,慕容八、慕容二不足为惧,剩下的便是玄清与慕容凛了,嗯……也是奇怪了,这次去探查竟未碰到慕容凛,难道慕容凛当真伤得不能出面?不仅慕容凛不在,连玄清都不在那守着,可是当时我与子墨真君亲眼所见应当不假。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闻言,玄真抬首,少华行入,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今日这么大的阵仗,想来消息已经被玄真神君探出真假了。嗯……神君这般模样,看来消息是真的,下一步便是想办法入流丹蜃境诛杀玄离了,但只要玄清、慕容凛在里面守护,便无任何机会,所以为了帮玄真神君解决这个障碍,我便又来了。」 第258页 从玄离醒来到现在,凡是有能诛杀玄离的机会,少华便一定会出现,甚至比自己还要积极几分。不对,或许这一杀意还要更早,早到玄离自无间血域归来。想到这玄真不禁抬眸打量少华:「看来少华尊主与我这个师弟的仇还不浅呢?只是不知其中渊源为何?」 少华笑笑:「诶?!玄真神君何必如此追根究底呢,只要知晓我们目的相同不就可以了。毕竟谁都有些不愿他人知晓的小秘密,就好像玄真神君喜欢豢养一些特别的宠物一般。」 玄真眸中闪过杀意:「少华尊主是在威胁我。」 少华忙假作恭谨:「玄真神君过虑了,我哪里敢威胁您呢,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你看,我们两个人多像,都有不愿意别人想知晓的小秘密,不若日后我们结伴……」 玄真拧眉:「少华尊主这次来当不是为了讲这些废话吧!」 少华笑笑,后郑重道:「自然,少穹亡故之后,重寒君似有疑虑,尤其是最近对我更加防范,这还不止,幽魂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壮大的,近日展露的实力着实惊人,直至今日,我才知太渊国主原是一直假作信任扶持我,原来其最信任的竟是幽魂阁,这个幽魂阁主手段更是不一般……玄离神君又在此时醒了,刚好咱们也有了再次合作的契机,这般,我助你杀了玄离,你助我剷除幽魂阁,如何?」 「少华尊主这个算盘打得不错,纵然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放过玄离,而我却要帮你除掉一个势力,怎么算好似都是我吃亏,不过人生在世总是要吃那么几次亏,我答允你了。」 「我便知晓神君是个大度的人,必定不会与我斤斤计较。」后正色道:「我收到消息,慕容凛去了三千娑婆,明日当赶不回来,而我在明日将玄清引离,剩下的便看玄真神君自己的了。」 「慕容凛去了三千娑婆?」玄真一脸震惊,难怪,难怪今日并未见到他,这便合理了。娑婆调养灵息最佳的灵药,慕容凛此行当是为了玄离,看来今日所见的确为真,玄离确确实实再次陷入昏睡了,但这次昏睡不会太久,而慕容凛一旦回来事情便会更难处理。 想到这,玄真忙应道:「好,便如少华魔尊所言,明晚动手,现下我便去寻冯素两家及子墨真君。」 …… 少华离了天枢宫,想要引走玄清还得从洛子商身上入手,看来得再去找老朋友一趟了。想罢直往洛家而去。 一个时辰后,少华已到了洛府外,但并不入内,而是画了道符印便去了旁边的茶馆寻了个雅室等候。 大概一刻钟后,落府中一俊逸男子行出也入了这家茶馆,寻到雅室。 少华见来人笑笑:「许久不见了,夕离先生。」 夕离并不回应,而是相对少华坐下,眸中有些不悦:「若我记得不差,我欠你的那点人情已经在玄离沉眠之局便还清了,也曾言所有一切尽数了结。今日尊主又至,可是觉得知道夕离往事便能威胁夕离?」 魔尊少华与夕离算上此次也不过见了三次而已,第一次是关于穆尘卿与洛云凡的往事,那时魔尊鬼寅灵识方方逃离无间血域,于太霄境漂浮,恰好遇见夕离,许是出于好奇亦或者为了验证什么,夕离便出手试着将鬼寅灵识植入他人身体,也是经过多番试验,最终在魔尊少华身上试验成功。能够在魔尊少华身上试验是因为当年魔尊少华突破玄化境时斩杀妖兽被妖兽重伤昏迷,恰好被夕离撞见,抱着一试的态度竟然成功。而魔尊少华自己的意识也在实验中沉眠直到现在被彻底抹杀。少华为了报答这个恩情帮助夕离完成了谋害穆家的阴谋。 第二次则是千年前设局谋害玄离,在这个大局中夕离给素家做了工作,素玲对玄离本就有意,而夕离所做的便是用阵法日渐加深素玲这份感情,乃至让素玲以为玄离对她也并非无意。而且当年素玲设下的必死之局,夕离也在混乱中做了一个推手,让玄离与素家彻底结仇。此事过后,夕离便与少华言明两人再不相干。因此少华对于夕离的了解并不多,只知晓此人深浅难测绝不能为敌。 如今听夕离语气忙开口解释:「夕离先生误会了,我会寻先生不过是有个消息要告知先生。」 「哦?」 少华:「万骷渊,穆尘卿。」 夕离眸中闪过杀意:「穆尘卿!」随即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少华见夕离这副模样,心知夕离动心了:「看来我这个消息对夕离先生还是有些用途的,这是不是说明夕离先生愿意同我合作了?」 「尊主先说说如何合作。」 「用穆尘卿的消息换引开玄清一日。」 夕离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后优雅地放在桌案上:「你想从洛子商身上下手?在不惊动玄清的情况下掳走洛子商,的确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办不了。穆尘卿在万骷渊何处,此事由他来办最好。」 少华可不认为夕离这话是真的为了完成计划,恐怕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穆尘卿的消息,当即拧眉:「夕离先生是在同我说笑么?若是穆尘卿现身少华又有何筹码让先生相助呢?不若这般,穆尘卿需要做什么,我来传达。」 夕离沉眸:「也罢!我会派人将洛子商自仓夷山骗出擒拿,你在仓夷山下接应将洛子商带给穆尘卿,再由穆尘卿前往仓夷山说明情况,我会让现任洛家家主洛云凡前往仓夷山。剩下的便看你们怎么安排吧。」 第259页 少华失笑:「夕离先生还真是……,穆尘卿一旦现身怕是便再也藏不住了,不过无妨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他的生死便随夕离先生了。」 夕离起身:「时间不多,夕离便回去准备了。」说完也不待少华反应迳自离开。少华也并不恼,似是早已习惯了夕离这番作风。 第二日,天璇宫玄清交代:「子商,为师这些日子会守在流丹蜃境,若有事便去那里寻我。」 「流丹蜃境?师尊,可是玄离师叔又出了什么事?」洛子商急道。 玄清点头,洛子商还要再问,然玄清已然离开。 洛子商看着玄清的背影满脸担忧。 「洛师兄,洛家来人了,在正殿等着你。」凤天赶了过来,「看他的样子似是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正殿内 一身着棕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地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见洛子商行出忙迎上前:「少主,家主遭人暗算,受了重伤,老奴奉命请您回去一趟。」 洛子商看向中年男子:「我似乎从未见过你?」 中年男子满面焦急:「都什么时候了,少主你还在计较这些,我是百年前才来洛家,少主不识也是正常。」说着拿出一枚信物递给洛子商。 洛子商接过。这的确是洛家的信物,但若家主当真重伤,定不会派一个方入洛家之人来通知我,从他身上气息判断,修为远在我之上,如今师尊不在,他也绝不会给我机会去请他人相助,一旦动手,或可误伤其他师弟。想罢:「好,我马上随你回去。但可否容我去带些灵药,兴许有用。」 中年男子不耐:「什么药是咱们洛家没有的,少主还是快些随老奴回去吧。」 洛子商点首:「好!」 此时中年男子长袖中已然扬起的掌才缓缓放下。 路上,洛子商总是恰当地与中年男子保持一段距离:「可抓住了暗算之人?」 中年男子点首:「来人说是受幽魂阁指派。」 「幽魂阁?」洛子商沉眸,与幽魂阁有仇。还想再问,但两人已至仓夷山边界,洛子商蓦然停身指尖快动,一剑袭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闪身躲过,随即一掌拍出,洛子商迎上,一掌之下便失去了知觉。 到了山下将人往少华身侧一扔:「夕离先生让我将此人交与你。」说完转身离开。 少华微微一怔,这夕离先生的人还真是同夕离先生一般性格。 第87章 子墨作死 洛子商走后不久,天璇宫一个弟子寻到凤天:「二师兄,洛家家主到了,在正殿。」 「洛家家主?」凤天满脸狐疑:「不是说身受重伤么?」说着已经去往正殿。 到了正殿,洛家家主起身迎了上去:「不知如何称唿?」 凤天忙恭敬一礼:「洛家主,晚辈凤天,是天璇宫的二弟子,您的伤这么快便好了?」 洛家主打断:「伤?什么伤?」 凤天便将此前的事说与洛家主。 闻言洛家主拧眉沉声:「看来子商的确出事了,昨晚我收到消息说子商重伤,便匆忙赶过来。」 凤天急道:「我马上召集天璇宫弟子寻找洛师兄……」 洛家主抬手拦下:「若此事是针对子商,对方既然已经控制了子商全然没有必要事先告知我,既然告知我过来,他必然会有下一步打算,子商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暂且等着吧。况且毫无线索如何去找。」 「正如洛家主所言,洛子商暂时的确没有性命之忧。」魔尊少华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立在空中玩味道,「不过,时间久了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万骷渊内什么妖怪都有,仙力被禁锢的洛子商能撑多久便不得而知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洛家出手?」 魔尊少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与洛家主倒没什么过节,不过是看不惯洛家所为,仗义相助罢了,至于真正动手之人,我只能说是洛家主此生最不愿他活着的人,话已带到,告辞。」 远处,方才将洛子商骗离的男子看着魔尊少华的身影微微蹙眉,不是穆尘卿,少华尊主可是越发谨慎了。不过只要洛子商到了穆尘卿手中事情便会如我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凤天看向洛家家主:「大师兄在万骷渊,事不宜迟,晚辈马上召集弟子前往营救。」 「万骷渊内危机四伏,越往深处妖魔越是厉害,一般弟子入内太过危险,修为玄化境之上者可前往。」洛家主沉眸。 凤天蹙眉:「若是玄化境之上,当下天璇宫便只有我了,看来此事需通知师尊了。前辈,晚辈去去便回。」 流丹蜃境内,玄清一身墨衫静静地立在水晶棺前,守着棺中熟睡的人。 「师尊,大师兄出事了!」凤天匆匆闯入。 闻言,玄清回身沉眸,凤天忙恭敬站稳,玄清开口:「出去说。」语落抬步行出,凤天刚忙跟上。 「子商出了什么事?」玄清问道。 凤天忙将今日之事说与玄清,玄清蹙眉,攥拳道:「我知晓了,你先回去转告洛家主,我马上过去随他一同出发。」 凤天一礼离开。 玄清转回对慕容二、慕容八道:「有人将子商带走,我需回去处理此事,此次所有当是针对十三,我一离开他们必然会动手,慕容公子烦劳你前往三千娑婆带慕容凛回来。慕容小姐无论如何都要守到我们回来。」 第260页 两人点首,随即慕容二与玄清离开流丹蜃境。 回了天璇宫,玄清便同洛家家主及其所带客卿去了万骷渊。 已到丑时,慕容八打了个呵欠,竟还没回来。随后眼皮不受控地阖上了,然就在闭眸的那一刻,觉察到森然杀意,当即假作安睡。 随后,便见一黑衣人闪身至水晶棺前,抬手抚了抚水晶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掌便轰向水晶棺,同一时刻慕容八察觉出黑衣人意图,早已抬掌泄去黑衣人的掌力,同时再出掌震退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多言,抬手画印,直指水晶棺,见状,慕容八连忙召出仙剑挡下,黑衣人眸中闪过冷意,随即双手画印召出一柄魔剑,剑身赤红,通身透着鬼气。 慕容八不禁微怔:「这是什么剑,不似仙剑亦不似魔剑。」想罢也不敢再轻敌。 同一时刻,素家、冯家再次带人入了天玑宫。 南宫玥怎么也没想到冯素两家隔了一日便会再次登门,心知他们定然来者不善,眸露冷意:「素家主、冯家主这次又来探望师尊么?只是这么晚了,师尊已经歇下,多有不便。」 素忠冷嘲:「不便刚好!新仇旧怨今日一併了结!」 南宫玥沉声:「怎么?素家主今日还要硬闯不成,恕我提醒一句,这里是天玑宫!」 素忠方要开口,冯坤上前,笑笑:「南宫世侄,我等无意与你为难,今日我不妨与你交个底,今夜过后,天玑宫必成一座死宫,相信世侄是聪明人,必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闻言,南宫玥召出玄器,冷言:「今日想要闯我天玑宫,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见状,冯坤笑意退下,眸中杀意尽展:「冥顽不灵,既然南宫公子执意如此,那便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南宫玥抬手画印,就在此时,东方阙行了过来,拦下南宫玥,笑道:「大师兄,师尊说,请贵客入内。」 「师尊不是歇下了么?」南宫玥拧眉提醒。 东方阙笑笑:「这么大的动静,师尊说他被吵醒了,睡不着了便起了,两位家主随我入内,师尊在内殿等候。」 冯素两人相视彼此。 「玄离神君当真昏睡了么?」 「看东方阙这样子,不像是说谎,万一玄离神君醒了,我们这不是赶着送死。」 两人一时竟迟疑不前。 东方阙从容道:「两位前辈?」 素忠干咳两声:「让玄离神君出来见我们。」 东方阙失笑:「两位前辈还真是有意思,不让打扰硬闯也要进入,如今请两位入内,两位反倒不进入了。」 素忠沉声:「废话少说,我们便在此等着,让玄离出来。」 东方阙冷笑,这般行径,比之当年素家家主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素家註定败落了。开口继续说道:「两位前辈,自古以来都未听说上门寻仇,还要让仇人自己出来的,两位是懒得多行几步?还是怕了不敢入内?」 素忠怒:「小儿狂妄!怕!可笑至极!」说着便要上前,冯坤及时拉住素忠:「小心有诈,玄离或许未醒,但难免里面有什么陷阱,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可别忘了,他们曾经可是将天枢宫数百名弟子妖丹骗走。」 「但……」 「这事便让玄真去做,成功最好,若是失败我们也有退路不是。」 「嗯……有理。」 「有理?!」随着一声嘲讽,子墨真君御剑而下,「两位都是世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让几个小辈给唬住了,真是可笑至极。」 子墨真君?他竟然过来了,千年之前,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东方阙眸中闪过几分诧异,后笑道:「子墨真君竟也如此闲?莫不是也来寻仇?」 子墨冷笑:「寻仇倒不是,只是我若不走这一趟,为了那个老东西,玄离怕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那便只有先下手为强了!」说着抬步行入,「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装什么神,弄何方鬼。」 素、冯二人见状不禁汗颜亦跟随行入。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这玄真还是是费心了,但凡与师尊有过节的,他都不忘记请过来。如今可麻烦了,也不知唬不唬得住子墨真君。想着,东方阙额间流下冷汗,然面上依旧淡定如常,笑道:「三位随我来。」南宫玥随在东方阙身侧:「可有准备?」 「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们此次,应是兵分两路,一路直入天玑宫,另一路暗杀师尊,敢如此明目张胆,我想他们此行目的不仅仅是师尊,应该还有我们,他们要的是我们天机宫声息不存。」东方阙眸落凝重,「但愿凛师兄与玄清师伯能及时赶回来。」 说着几人已经行至内殿门前,东方阙敲门:「师尊,他们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闻言,东方阙抬手开门:「三位,请入内。」 此刻,子墨真君也有些迟疑,玄离昏睡是我亲眼所见,但屋内之人又是谁?若是玄离神君醒了,又为何不出来?他可不是这种性子,除非他虽醒但伤重不能出来,如此从容,这室内定然布下了什么阵法,一旦入内,兇险难料。 东方阙见子墨真君面露迟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恐惧便好办了。开口笑道:「子墨真君,不入内么?」 子墨沉默不语。 第261页 …… 流丹蜃境内。 黑衣人手握奇剑,旋身踏步一剑刺嚮慕容八,慕容八抬剑格挡,一挡之下便感森然鬼气侵蚀剑身,周身灵力竟渐渐被吞噬,大惊,忙闪身撤步。 黑衣人并不追击,紧接着一剑斩向水晶棺,慕容八忙抬剑挡下,当即吐了一口鲜血。 慕容八擦去口边朱红:「你到底是什么人?」说着抬剑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仿若未见,抬手再画剑印,直攻水晶棺,慕容八见状忙抛出仙剑,快速结印,仙剑化为护盾,护住水晶棺。 不待慕容八喘息,黑衣人已然栖身上前,一把握住赤红色长剑,一剑刺出,瞬间护盾碎,慕容八忙闪身握住仙剑,迎上黑衣人。 黑衣人眸上闪过杀意,再画剑印,剑上鬼气再增,慕容八不断被逼退,直至撞到水晶棺身。 此时黑衣人手上再动,一瞬慕容八吐血跪身,黑衣人抬掌,一掌将慕容八震至远处,同时抬剑斩向水晶棺。 见此,慕容八已顾不上多想闪身挡在水晶棺前,硬接了这一剑,一瞬鲜血染红水晶棺。 「你到底是谁?纵是死也当让我……死的明白不是。」 然回应她的只有沉寂和森冷剑意,慕容八双手结印准备再迎,可惜印到中途便因伤势吐血终结,眼见冷剑落下,慕容八闭目受死,就在此时一道凛冽剑意攻向黑衣人身后,黑衣人不得不回身格挡。 慕容八抬眸看向前方,只见玄真手握仙剑行入:「是他?他怎么可能会救小十三?」 …… 天玑宫内殿前,子墨真君迟疑片刻,终于抬步踏入殿内,冯、素二人亦随其后,东方阙关上殿门。 「玄离神君,子墨与冯素两位家主前来拜访。」子墨真君朗声道。 「不是寻仇么?」语落玄离缓缓行出,懒懒道。 见玄离,三人面露惊惧,只见玄离双手快动,三人顿时陷入迷宫之中。 子墨真君眸色微沉:「这是……看来果然如我所想……」话还未落,手指竟被斩去半段:「绞杀大阵,不妙!」慌忙想要退出内殿,然至殿门,抬手方要打开,手碰到门的那一刻竟被斩下整只手,一声惨唿。惨叫之后,顾不上其他,子墨抬手刻画印阵,震碎殿门,飞身逃离,出门一瞬,只见数道利刃直冲自身,忙旋身逃离,旋身之间一只脚竟被斩下,又是一声惨唿! 殿外 南宫玥听着室内不断传出的惨唿声,一脸不解:「怎会如此?」 东方阙此刻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臂擦了擦额间冷汗,解释:「这是小肉松布下的阵法,入阵者会经歷心中所惧,小肉松先施法将上官师兄幻化为师尊模样,让他们以为师尊早已清醒而心生惧意。如今听这般惨叫声,他们这是有多害怕师尊,看来这阵法尚能抵挡一阵。子墨真君出现时,我还在担心这阵法不知有没有用,不过也是奇了,这子墨真君为啥这么怕师尊呢?罢了,先不说这个,也不知慕容前辈那边如何。」 …… 流丹蜃境,随着慕容八惊疑间,玄真现身,沉声:「何方宵小胆敢夜袭我仓夷山?」 然回应玄真的只有沉默,黑衣人眸中略见迟疑,随即抬剑转身直攻向水晶棺,玄真忙闪身挡下。 随后两人陷入战中,不久,两人纷纷吐血跪地,然黑衣人仿若不知痛觉,起身一剑斩向水晶棺,玄真见状忙起身阻止,然终是来不及。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剑印挡下黑衣人,同时一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立身在水晶棺前。 太虚境,果然如我所料,慕容凛定然有了布置。玄真眸色微沉。只是此人是谁,连我竟都未觉察到他的存在,而他的气息……看来今晚杀不了玄离了。想罢,玄真指间不可见地动了动,黑衣人一瞬闪身离开。 玄真起身行至水晶棺旁扶起慕容八,后运灵力为慕容八疗伤,对男子道:「还未请教,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男子并不回答,瞬间没入黑暗。 「多谢神君。」慕容八伤势已好了许多,拱手一礼:「今日若不是玄真神君,我怕是要丧命于此了,只是不知玄真神君是怎么知晓流丹蜃境出了问题?」 「慕容小姐客气了,就在我起身去茅房时,发现了这里有诡异气息,于是就过来看看。如今贼人已走,我便回去了。」 「嗯。」 玄真转身。方才那男子的气息竟沉如死水,从气息看似是魔道中人,回去问问少华再做打算。 路过天玑宫,听着殿内传出的惨叫声,玄真拧眉一脸鄙夷:「真是无能,去助他们一下吧。」黑衣人点首闪身入内殿,抬手结阵,一剑破阵,子墨三人才重归清明,纷纷逃离。 玄真走后,慕容八对着虚空拱手一礼:「多谢高人搭救,只是不知高人名姓。」然回答慕容八的只有一片沉寂。 慕容八微微蹙眉,随即喃喃道:「小十三身边有太虚境之上的人护着,不是,那我刚才那些伤岂不是白挨了。」 后有些恼看向虚空不悦:「不是,你就在那看着我挨揍!还险些丧命,我知道你在,你给我滚出来,说说这算什么毛病。」然而依旧是一片沉寂,随后便听慕容八抱怨责备了那人整整一个时辰,还不待重复的,终于沉寂中响起一人沉冷声音:「抱歉。」 慕容八吓了一跳:「抱歉!抱歉就行了么?老娘我刚才至少得被吓得老十几岁,一句抱歉就想了了,没那么容易,你给我滚出来,磕头认错,否则……」 第262页 「否则什么?」森冷声音从慕容八身后传出,慕容八忙回身,看着男子:「否则我和你……诶?长得还挺好看!」不禁有些痴。 男子冷冷地看着慕容八,慕容八这才回神沉声:「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我毕竟是小十三的八姐,我绝不能容忍来歷不明的人在他身侧。」 「不能容忍又如何?」男子淡淡道。 慕容八张口想要说什么,然终是沉默气恼。还真是,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死人,可不是一点辙都没有。 「你只需知道,有我在,玄离神君安全无虞。」 「呵呵!口气真大,你以为刚才那黑衣人走了是因为怕你么?那是因为玄真在,不论玄真今夜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相助你对阵黑衣人,因为他绝对没有把握同时杀了你和我。」 「不是。」 「嗯?不是什么?」慕容八不禁疑惑。 「他若动手,先死的一定是他。」 「呵!」 「一个人若只想杀死一个人,无论差距多大,都能成功。」之后男子便闪身黑暗中。 慕容八怔怔道:「若只想杀死一个人。」 第88章 血影 天枢宫 玄真坐在桌案旁蹙眉思索,少华又至,有些不悦:「如此好的机会,玄真神君竟然失手了,真是令人费解。」 玄真沉声:「玄离身侧有一实力不在我之下的修者护佑,那人的气息很怪异,就仿若是一潭死水,我有一种预感,若我出手,先死的那个一定是我,当时我只能停止计划。」 「那人样貌如何?」 「身披黑色斗篷,似是修魔。」 身披黑色斗篷,修魔,气息如一潭死水,思忖片刻,少华眸中一亮:「是他!但他怎么会在玄离身边?」 「谁?」玄真看向少华。 少华扶额蹙眉:「如此可就难办了!血影,幽魂阁内最可怖的杀手,关于此人,我只知晓他是太虚之上的实力,出手狠戾,从不失手,早在入天阶时便能诛杀玄化境的修者,若他护卫玄离神君……」 玄真打断:「幽魂阁、血影?怎会在玄离身侧?难道玄离与幽魂阁主还有什么关系?」 「这倒不会,幽魂阁从来只认交易,想来是慕容家或者慕容凛与幽魂阁做的交易,能请动血影,这次是下血本了呀。真是恼人,如今看来,想除玄离首先要剷除幽魂阁。」 「能培养出这样的杀手,幽魂阁果真不同凡响,看来我也该去幽魂阁一趟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除玄离,慕容家可买血影护佑,我为何不可买血影刺杀。」 少华摇首:「不可,血影既然已经接了一单,那直到这单生意终结,血影都不会接下一单,幽魂阁更不会接与自己这单生意相矛盾的其他单子,所以不可能找幽魂阁刺杀玄离,如今有血影在想要暗杀玄离难度加大,不过玄离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昏睡,必有原因,若是能从幽魂阁买到这个消息,或者知道玄离此时的弱点,倒是可以尝试。」 「好,本座便去一趟幽魂阁。」 「你有客人到了,我先走了。」 子墨、冯素三人行入。 玄真开口:「今日我前往,遇到一名高手,修为不下于我,天玑宫这次早有准备,如今暗杀已不可能,但玄离不会无缘无故昏睡,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幽魂阁,三位今日也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三人闷哼一声,子墨真君冷言:「玄真神君再布局,可要周密一些,别一次两次三次,次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完三人甩袖怒离。 三千娑婆,已经两日,凛苍河竟一株娑婆都未摘下,眼眸有些氤氲:「原来这婆娑竟如此难摘么?当年你便是为了我不过几个月便能恢復的伤……十三……你,待我还真是一如既往……」 直至第三日,凛苍河才摘下一株,忙御剑返回流丹蜃境将娑婆融入玄离体内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着慕容八一礼:「方才事情紧急,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慕容失礼。」在回来的路上凛苍河早已化作慕容凛的模样。 慕容八看着眼前的少年,疑道:「你是?」 「慕容凛,师尊的弟子。」慕容凛恭敬答道。 「哦。原来我二哥是去找你了,诶?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慕容前辈不必担忧,娑婆药效如此,我只能先一步赶回,慕容公子在后面。」 慕容八点首:「还真是巧,小十三新收的小弟子竟也姓慕容,方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慕容凛。」 「慕容凛……慕容凛,嗯?!千年前那个让小十三捨命相护的后辈好像姓凛,你这名字倒是满巧的……」 「什么名字满巧的。」慕容二行入,慕容八笑笑:「没什么。」 慕容二见慕容八满身血迹,急道:「你受伤了?谁伤的你,怎么回事?」 慕容八笑笑:「无妨,伤得不重,来人是冲着小十三,不过小十三这有高人保护,倒是无妨。」 慕容二蹙眉:「你伤虽不致死,但伤得也不轻,我先送你回去,已经赔了一个小十三,总不能再把你赔进去。」不容分说,慕容二已经拉着慕容八便要离开,慕容八:「不是,二哥,你总得……」 两人离开后,血影现身恭敬地立在慕容凛身侧,慕容凛看向血影,血影将夜间发生的事通通说了一遍,慕容凛点首,唇角勾起一丝冷意:「玄清回来后,如实和他说一遍。」 第263页 语落,慕容凛走到水晶棺前,用衣袖仔细小心地擦去水晶棺上的血迹。 …… 一日后,玄清才带着重伤的洛子商回了天璇宫,洛家主见洛子商重伤忙要上前,然却为凤天拦在室外:「洛家主,大师兄伤的很重,让师尊专心给他疗伤。」洛家主攥拳终是留在门外等候。 直到晚间玄清才从室内出来:「根基无损,修为已保,剩下的便是外伤了,凤天,让你玄若师叔过来给子商看看用什么药调养更好。」说完闪身离开。 洛家主面上闪过几分不悦,凤天忙解释:「还希望洛家主莫要介意,玄离师叔昏迷,此次事件恐怕就是针对玄离师叔,师尊是忧心玄离师叔安危。」 洛家主瞭然:「此前我听闻玄离神君醒了,而且突破到了灵虚幻境。」 凤天:「是,但就在几日前,玄离师叔突然昏睡不醒,您也是知晓,玄离师叔昏睡千年,师尊便在那流丹蜃境守了千年未出……」 洛家主嘆息一声:「这番情谊……但愿玄离神君无事,能早日醒来。」 凤天一礼:「洛家主,您先进去看看大师兄,我去请玄若师叔过来。」 洛家主颔首,行入室内,洛子商无力地斜倚着床,见洛家主行入,便要行礼。 洛家主忙拦下:「不必多礼,子商你的伤如何?」 洛子商笑笑:「师尊已经帮我稳住根基和修为,剩下的便是外伤,养养就好了。」 洛家主点首:「听凤天说此次是针对玄离神君……」 洛子商低首:「谋局者或许是针对玄离师叔,但擒抓我之人似乎确实与我们洛家有仇,家主您听说过林絮雪么?」 洛家主眼眸不可见地闪过几分痛楚,洛子商:「那人说我们洛家欠这个人一条命。」 洛家主眸中闪过不明意味,嘆息一声:「此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养伤就好。」洛子商还要再问,凤天带着玄若入了屋室。 玄若上前搭脉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根基修为无损,这外伤也无妨,调养一个月便可好了。」说完开了一副药方交给凤天,「一日三次口服,还有这个药膏,每日一次外敷。」 凤天接过:「是,师叔,我记下了。」 玄若点首:「子商,可知是谁伤的你?敢动我仓夷山门徒,大抵是活腻了。」 洛子商方要开口,洛家家主洛云凡忙打断:「此事是洛家家仇,不敢劳烦天权宫主,交与我洛家解决便可。」 见洛云凡这番说法,玄若当即瞭然。看来洛家有难言之隐,不方便外人插手。开口应道:「洛家主既如此言,此事玄若便暂不过问。」 后看向凤天:「先去给你师兄煎药。」凤天瞭然离开。 玄若看向洛云凡继续道:「方才我既言不会插手便会依言,但洛家主,仓夷山也绝非外人轻易可欺,子商为我仓夷山弟子,动他便是对我仙门的挑衅,所以,洛家主,你只有一月时日,一月后若还未出结果,我们便要出手了。宫中尚有它事,玄若告辞。」不待洛云凡反应,玄若已经离开。 看着玄若离开的身影,洛云凡眸色微沉,传闻玄若神君最是亲和,如今竟也如此严厉,看来此事的确要快些解决才可。想着看向洛子商:「子商,不必忧心,我们洛家行事从来光明磊落,此事不出一月定可解决。」说完转身离开。尘卿,可是你回来了么?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么? 玄清回到流丹蜃境,血影行出。 玄清沉眸便要出剑,血影忙道:「且慢,我是奉阁主之命护卫玄离神君。」 玄清停手,血影便将之前之事告知玄清,玄清闻言沉眸:「我这个师兄还真是闲不住。」 天枢宫内,玄真正和少华商讨下一步对策,玄真沉眸:「有人来了。」少华忙藏身。 随即玄清行入,满身冷意,玄真笑道:「玄清师弟,竟然会来我这里,真是意外。」 玄清沉默。 玄真尴尬地咳了咳:「玄清师弟可是有什么事?」 玄清抬眸,手结剑印一剑刺出,玄真微怔忙召出仙剑迎上,一剑之下被震退数步,待站稳,玄真抬手擦了擦口间朱红,沉声:「玄清,你这是何意?!」 「这一剑是警示,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留你性命。」说完玄清转身离开。 少华行出,满眼嘲弄:「这玄清神君行事倒是与从前无二,从不留余地。」 玄真冷笑:「终有一日,我要将这些人全部踩在脚下。」 少华微颤。平时看着越是清寡之人这阴狠起来还越是恐怖。笑道:「玄真神君,我先走了。」 整理好水晶棺,慕容凛回了天玑宫,南宫玥等人同慕容凛说了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慕容凛瞭然道了句诸位师兄辛苦了,便将小肉松叫到了书房。 「如何?」 小肉松抱着小爪子:「有惊无险……」 慕容凛沉眸:「我不是问你们此次经歷?」 「哦!」小肉松,「如你所料,那个与玄真合作的魔道中人的确现身了,青蟒族人暗中跟踪他,他回了幽冥宫,不是别人正是魔尊少华。」 说着看嚮慕容凛,见慕容凛眸中无波无澜,一脸失望:「看来你早就猜到了。不过还有件事你肯定猜不到。」 慕容凛抬眸看向小肉松:「何事?」 第264页 小肉松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少华除了玄真还有同谋,那人在洛府,玄真称他为夕离先生。」 「夕离!」慕容凛眸色大惊。 看慕容凛这震惊的模样,小肉松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慕容凛:「千年前的事无论他有没有参与,我这有一桩旧案都饶不了他。我去流丹蜃境一趟,这几日你护好大家,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 说完径直离开,小肉松本来还想问什么,如今只得摇头嘆息,这娃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慕容凛回了流丹蜃境,玄清已经回来了。 一见慕容凛,玄清霎时黑了脸,慕容凛:「血影。」 血影跪身,慕容凛:「你的心愿快了了,最近便随在我左右。」 血影波澜不惊的眼眸竟有几个几分情绪。 慕容凛对玄清道:「这些日子,无论出了任何事,还请师伯不要离开此处。」说完带着血影回了幽魂阁。 亥时一刻,幽魂阁内,一身着墨色短衫男子行入,拱手:「阁主,有人拜访。」 「哦?这么快便来了,将人带往一室等候,我随后便过去。」凛苍河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笑意。 一刻钟后,凛苍河带上银色面具行入一室,来人整个人都裹在黑色长袍内,看不清面容。 凛苍河在主座慵懒坐下,抬手随意拨弄着几缕墨发:「阁下这副打扮,是要谈什么生意?」 来人:「我要买玄离神君再度昏睡的原因及弱点。」 「哦?」凛苍河放下手中墨发,玩味道:「这两个消息可是价值不菲呀,不知阁下能不能付得起酬金?」 「酬金不是问题,无论多少灵石……」 凛苍河轻笑一声打断:「这条消息可不是灵石能买得到的,我要背叛魔道之人的性命。」 来人一惊,故作镇定:「背叛魔道之人,我如何得知?」 凛苍河扶额:「真是不诚实呀,别人或许不知,但玄真神君您又怎会不知,毕竟当年若不是这个人,纵然豢养魔童,怕也杀不了我魔道第一人的少穹吧!」说完戏嚯地看向玄真。 闻言来人褪去黑袍,正是玄真:「早知瞒不住阁主,本座便不费力做这番打扮了,只是阁主是如何看破我的身份的?」 「这个时候愿意不计酬金来换玄离神君弱点之人怕是只有玄真神君了,我说的酬金玄真神君可愿付?」凛苍河笑道。 「阁主要为少穹报仇?」 「报仇?」凛苍河失笑,「少穹身亡,我幽魂阁才能壮大如斯,何仇之有。我不过是防范于未然,免得有一日也被这叛徒算计了,岂不冤枉。如何,玄真神君?」 玄真沉眸:「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阁主可考虑换一个其他的。」 「想不到玄真神君还是个重信义之人。」凛苍河一脸玩味,「既如此,那玄真神君可以回去了。」 玄真显然并不甘心,凛苍河:「看来玄真神君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不如这样我将玄离神君昏睡的原因告知您,十万灵石,如何?」 「好。」 「玄离神君再度昏睡是因为入极寒之地与冰蟒战斗时被伤。」 「极寒之地?他去极寒之地干嘛?」玄真问道。 「这可是第二个消息了,玄真神君若是想知道,可是要再付酬金了,而且这个消息可是直接关乎玄真神君的性命,若是玄真神君想知晓需要一百万灵石。」 「一百万灵石,阁主可真是敢开口。」玄真沉声。 凛苍河笑笑随意道:「我幽魂阁的买卖从来你情我愿,若玄真神君不愿转身离开便是。」 玄真蹙眉,沉声:「好,阁主请言,若是这则消息不能威胁本座性命……」 「幽魂阁的买卖从来货真价实,这点玄真神君放心,不过这次的酬金很高,自然要等到玄真神君将这一百万灵石及之前的十万灵石送过来,我才会将消息告知神君,毕竟神君若是反悔,我可不敢上天枢宫要帐。」凛苍河玩味道。 「明日这个时候,我将灵石奉上。」 「好。」 第二日同一时间,玄真再至幽魂阁,幽魂阁一弟子接待:「晚辈幽魂阁弟子青云,奉师尊命与玄真神君交易。师尊交代,要清点灵石后方可说出消息。」 玄真不悦取出锦囊递出,青云接过清点后:「一枚不少,玄离神君去往极寒之地是为了取得极寒之冰。」 玄真冷笑,忍着沉沉怒意:「阁下是在与本座开玩笑么?」 青云爽朗笑道:「自然不是,玄真神君听我说完再做判断,极寒之冰是一个极佳容器,活死人肉白骨最佳的器皿。」 「活死人,肉白骨,玄离这是想做什么?」玄真一头雾水。 青云继续道:「玄离神君昏睡前似乎还去了幽冥宫一趟,而幽冥宫内需要这极寒之冰的怕是只有一位了。」 玄真眼眸瞬间沉下:「不可能,少穹早已身死魂灭,纵然有极寒之冰也不可能復活。」 青云:「当日少穹与神君相斗,神君便当真确定少穹尊主没有留下一丝灵识?」 「不可能!」玄真依旧不信。 「消息我告诉您了,信不信便看您自己了。我先告辞了。」说完青云转身。 剩下玄真一人怔愣在原地,双手攥拳:「玄离,你还真是该死。」 回了天枢宫,玄真坐在桌案旁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却想到了玄离竟然想要復活少穹。上古以来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復活已经逝去的人,但要符合一个条件便是这人尚有灵识在人间,即便这样也要取得极寒之冰、九婴之胆、聚灵草才可。玄离,你对少穹倒还真是有情有义!手上用力,啪得一声,茶杯应声而碎。 第265页 就在此时,少华行入,在玄真下首随意坐下,饶有兴味说道:「不过去了一趟幽魂阁,玄真神君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可是得到了什么烦心的消息,不妨说出来,让少华开心开心。」 玄真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少华:「开心开心?!此事若说出,你怕是半分笑得心思都没有了。」 「哦?」少华提起了几分兴趣,一脸戏嚯地看向玄真:「我倒是想不到什么事能让我笑不出来,洗耳恭听。」 「玄离是为了復活少穹与冰蟒相斗昏迷的。」玄真悠悠说道。 少华眸中戏嚯瞬间消失,满脸惊惧:「復活少穹?!怎么可能,少穹死得骨头渣都不剩了,更何况我就在幽冥宫若是有此事,我怎么会不知晓。难道重寒君已经怀疑我了亦或怀疑所有人。此事重大,我回去查证一下,告辞。」不待玄真回应已经闪身离开。 等了三日,少华至天枢宫满面凝重:「这个消息应是真的,只是少穹究竟被藏在何处我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少穹与玄离不同,若少穹復活,出手毕定狠辣,若是不幸再出一个灵虚幻境,你我怕是必死无疑,比起玄离,当下先除掉少穹更为要紧,看来需再和幽魂阁做一场生意了。」 玄真沉眸:「上次的消息要了一百一十万灵石,这个消息定然比上个更贵,我天枢宫怕是出不了了。」 「玄真神君过谦了,无妨,此次我来出,但碍于身份,我不能出面。」少华看向玄真,「还要劳烦玄真神君跑一趟了。」 「好。」 玄真再至幽魂阁,凛苍河笑道:「早就知晓玄真神君定然会再至,这次玄真神君应该是想要买少穹所在之地吧,可惜的是,这个消息幽魂阁也未查出。」 「天底下还有幽魂阁查不出的消息。」玄真怀疑的看向凛苍河,「怕是阁主不愿告知吧!」 凛苍河笑笑:「唉!玄真神君多疑了,当下的局面不想少穹復活之人除了玄真神君与那位叛徒外,还有我幽魂阁,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能多一分力量帮我除去少穹,又能狠赚一笔,我为何要拒绝,只是可惜的是我确实未能查出,所以,玄真神君请回吧。」 玄真离开后,凛苍河轻拨了拨墨发。如今师尊这可以消停一阵了。穆尘卿,洛家家主洛云凡,林絮雪,当年这桩公案是该说清楚了。千面人夕离,蛰伏千年,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血影,你的心愿可以了了。说完嘆息一声,拿了件灵宝:「血影,随我一起吧。」 暗中血影轻轻点首。 第89章 洛家往事 万骷渊深处,一男子正在修行,忽觉魔息,忙起身谨慎以待,随后凛苍河御剑行入,缓缓落至男子身前:「穆尘卿,想不到当年的首富穆家少主竟然混成这般模样,落得与邪魔为伍的境地。」 穆尘卿攥拳沉声:「你是什么人?故意来此寻我当不只是为了讽刺我吧。」 凛苍河笑笑:「自然,毕竟我可没有那么闲,在下幽魂阁阁主,来这里是因为得知了你寻上了洛家,还险些害了洛家少主洛子商。」 「怎么,阁主是来为洛家出头的。」 「自然不是,我来是为了阁下,为了不让你白白给别人做了工具。」 「什么意思?」穆尘卿抬首看向凛苍河。 凛苍河看了看一旁的桌案:「穆少主也该请我坐下喝杯茶吧,毕竟此事说来话长不是。」 「我只是怕这里的茶阁主不敢喝。」 凛苍河笑笑坐下:「这世间还没有什么茶是我不敢喝的。」 穆尘卿亦坐下,凛苍河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想不到万骷渊这种地方,竟然能产出如此清冽的茶。」说着轻轻啜了一口,后缓缓说道:「林絮雪,林家独女,自幼与穆家有婚约,后来被洛云凡逼死,穆家更是被洛家赶尽杀绝。」 穆尘卿垂眸攥拳。 凛苍河继续道:「世人所知便是如此,但其中却有一些隐情无人知晓,一千五百年前,洛家家主洛云凡还是少年时,偶然与穆家少主穆尘卿结识,两人相识相知,引为知己,因此穆尘卿将林絮雪自己的未婚妻介绍给洛云凡认识……」 话至此处,穆尘卿攥拳:「是,若不是洛云凡这个卑鄙小人,林穆两家也不会……」 「莫急,听我说完,穆少主再气愤也不迟,世人皆知是洛云凡对林絮雪一见钟情,却不知实则是林絮雪首见洛云凡便倾心于他,并且暗中多次引诱,甚至连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如媚药都用上了……」 听到这,穆尘卿登时大怒,抬手起掌:「你找死!」 「且慢出手,阁下当知晓我幽魂阁的消息从来不会作假,若无证据,我绝不会说这话。」言罢抬手拿出许多书信交与穆尘卿,「你看过便知,虽然过了这么久,我想以穆少主的性情,林絮雪最终那封被逼至死的遗书应该还留着吧。」 穆尘卿拆开书信,书信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煳,然还是能看清内容,每看完一封,穆尘卿的脸便黑下几分,到最后一封时,穆尘卿大怒,竟将书信攥成灰烬。 凛苍河继续道:「林絮雪自缢的前一晚约洛云凡一见,言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纠缠,洛云凡不疑有他,直接饮下林絮雪的茶,中了媚药,为了保住林絮雪清白,当机立断一掌将自己重伤,随后便是你们所见的一幕。此事真相能瞒住穆家却瞒不住林家,林家心知家丑不可外扬,就在此时,有人冒充洛家之人杀了林家的独子,由此林洛两家之战发生,洛家一直退让,奈何在林洛两家一战中,林家家主失手杀了洛家家主,当然这个失手也是有人暗中助推,自此洛林两家结下死仇。这时林家找到穆家,穆少主你又因为林絮雪之事早已对洛家有了恨意,于是战局再度拉开,最终林穆两家被洛家剿灭。」 第266页 穆尘卿沉默。 凛苍河:「林絮雪身为大家闺秀怎会知晓这些骯脏的手段?这媚药又是从什么地方获得,又怎么会走上最后的绝路?这其中也少不了那个人的好意劝诱,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穆少主,穆家没落后,您定然以为穆家的财产全部入了洛家手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洛家并未动穆家一分钱,反而被一个不知名的商会以最低的价格收揽,这个商会便是曾经的十大世家的素家所控,也正是凭着这笔资金,素家才能为龙霄国看重越发壮大。」 穆尘卿恨声:「素家!」 凛苍河点首:「然素家却不是挑起此事的罪魁祸首,至于这个罪魁祸首我虽无直接证据指正,但有一个猜测,这个人或可是世人所称的千面人夕离。」 穆尘卿一脸惊疑:「夕离?」 凛苍河点首:「不错,世人无人知晓夕离面貌,只因夕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世人所知只有夕离看上的人看上的东西必会夺到手中,夕离有经纬之才,亦正亦邪,游走九霄境。」 穆尘卿:「如你所讲,那他这次看上了什么?如此做又是为了得到什么?林絮雪已死,并非他的目标,穆家财产尽归素家也非他的目标。」 「这便要问穆少主了。」凛苍河看向穆尘卿。 穆尘卿沉默良久,眸中闪过狠厉:「是云凡!他的目标是云凡!」 凛苍河点首:「不错,夕离看上的就是洛云凡,而洛云凡与夕离的相遇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嗯……说不定这段故事穆少主也有参与其中,一个很饿的乞丐假意撞在洛云凡的身上,偷了他的钱包,你们两个都发现了,你要出手教训,洛云凡却拦下了你,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善心让夕离动了心。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你与洛云凡,都是为了让洛云凡对你心怀恨意,可惜的是直至最终,洛云凡对你都不曾有半分怨言。林絮雪的事他并非说不清,只是碍于你的一片情谊,不愿伤你,毕竟比起给你那个真相总比让你知晓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千方百计的引诱自己的知己朋友更能够接受,所以多年来他宁愿你误会他,也不愿多言。夕离终归是失败了,而发现你还活着这件事,让他又有几分希冀,于是他再次出手让你对洛家下一任家主洛子商出手,让洛云凡对你彻底失望。我知晓这些你或许并不会相信,所以我带来了幽魂阁的宝物往生鉴。」说罢双手结印,往事显现。 穆尘卿看着往生鉴中所发生的事,拳越攥越紧,指甲已然深深陷入肉中:「真相!竟是如此!哈……竟是如此的荒谬!那我这一千五百多年的恨……!夕离!好个夕离,我穆尘卿发誓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凛苍河起身,穆尘卿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幽魂阁似乎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利益组织,没有好处的事当不会出手。」 凛苍河笑笑:「因为我也一直在寻夕离,而这个人除非自己现身,否则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当下唯有你能引出他。」言完起身。 临走时,凛苍河正色道:「去见见洛云凡吧,莫让这成为终生的遗憾。当年你之所以能够逃脱并非是侥倖,而是他从中周旋的结果,为此,他与人定亲,继承家主之位。你当知晓他的毕生志向从来都是云游九霄境,和喜欢的人,喝最烈的酒,然为了救你,为了让洛家不在追杀你,他选择将自己困在了洛家。」 「一切终是我误会了你,我以为是我错看了你,我以为你不顾我们的情谊,为了林絮雪如此待我,我以为你喜欢争权夺利所以坐上家主之位,我以为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我穆家的财产,原来都不是,原来是我误解了你千年之久,我……对不住你,如今我又有何颜面见你。」说着攥拳眸中闪过杀意,「夕离,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凛苍河离开后化作慕容凛模样,回了天玑宫,贺兰轩见慕容凛回来忙跑过去:「小师弟,你可回来了,南宫祎又来咱们这找麻烦了,说什么担忧师尊想见一见师尊。」 慕容凛蹙眉:「人在哪?」 「在正厅,怎么撵都撵不走,不过说什么咱们都不会让他入流丹蜃境。」 慕容凛点首随贺兰轩入了正殿,南宫祎立在正殿中央。 南宫玥沉声:「南宫祎,回去吧,别逼我动手,我虽不是你对手,但这个时候你若伤了我,你那个师尊……」 南宫祎坚持:「我知晓,但我真的只是想要探望玄离师叔。」 「探望之后呢,告诉玄真神君,师尊的情况?」慕容凛行入沉声道。 南宫祎回首看嚮慕容凛,慕容凛冷言:「回去吧,别逼我动手,我的修为你当知晓,若是再这逼我动手,废了你的根基可没人能够救你。」 南宫祎眸中闪过几分不甘,袖中的手紧紧攥起,转身离开。 南宫玥见慕容凛喜道:「小师弟,你回来了。」 「嗯,家中事已办完,师尊昏睡的事我已经知晓了,师兄放心有我在定会护好师尊,绝不让他受到半分伤害,我先去流丹蜃境看看师尊。」说着不待南宫玥反应已经转身。 南宫玥无奈笑笑,还真是一刻都不离师尊呢。 流丹蜃境,玄清静静地立在水晶棺前。慕容凛行入,恍惚间仿若回到了初回天玑宫时,就是这般模样,心下一惊,闪身至水晶棺前,看着棺中玄离周身仙力流动,气息平稳,才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事实,师尊是真的醒过来了。 第267页 玄清看着慕容凛的举动,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害怕所有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害怕师尊并未醒来,害怕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害怕此生再不能与师尊说一句话。」 玄清沉默,后转言道:「想来最近发生的事你应当都知晓。」 慕容凛点头。 玄清:「子商的事,我想从幽魂阁买幕后之人的消息,需要怎样的酬金。」 慕容凛知道玄清是想代洛子商了结洛家之事,只是可惜这件事旁人还真是插手不得,嘆息一声:「洛师兄之事我已在着手解决,不过此事了结的最终结果或许并不乐观。」 玄清:「可会伤到子商?」 玄清如此紧张模样,慕容凛倒是头一次见到。开口:「洛家或许会出现很大的变故,只是这件事洛家当不会喜外人插手,我所做的也仅仅是还原当年的真相,让该知晓的人知晓,至于他们之间的恩仇,我不便插手,玄清师叔亦是。」 玄清:「是否插手我自会判断。」 慕容凛点首便将昔日洛家林家穆家的恩怨告知玄清,玄清听完不禁嘆息一声:「你可有夕离的消息?」 慕容凛摇首:「我只知此人现在洛家,但始终查不出他的身份。」 玄清瞭然,看嚮慕容凛转言:「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十三身侧?若是十三不醒,你为了当年的仇我能够理解,但如今你明明知晓玄离最想见的人便是你,为什么还要隐瞒?」 慕容凛苦笑:「若我说我怕师尊再将我逐出师门你可会信?我知晓师尊不介意魔道仙道,但我不仅修了魔道,还修了很多上古禁术,修得自己一身鬼气,尤其是额间诡异云纹无论如何我都去不掉,我那般样子如何敢见师尊?」 玄清眸色微沉,稍作犹疑终是开口:「有些事不是你想瞒就瞒的住的。」 慕容凛垂眸:「我知晓,我会寻最佳的时机与师尊说明。我尚有事便先离开了。」 玄清微微颔首。 幽冥宫,少华皱着眉,这少穹究竟被玄离藏身何处?整个幽冥宫我都翻遍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正思忖间,重寒君行入。少华笑道:「是寒君来了,可是有事?」 重寒君并不理会而是自顾自地寻了个椅子坦然坐下,少华微怔后沉眸:「你不是寒君,你是何人?」 『重寒君』笑道:「怎么,少华尊主这是打算过了河便要拆桥么?不对,该说这桥你们也没搭好自己塌了,但我提供的料可是货真价实。」 少华笑笑:「原来是夕离先生大驾光临,不过先生误会了,这几日少华一直在忙着追查少穹的下落,才会忽略了先生这边,穆尘卿在万骷渊千尸谷。」 『重寒君』:「如今我又有了新的想法,穆尘卿还不值得我跑一趟,他不是想杀了洛云凡么,给他这个机会,明日,落雁谷,洛云凡会经过那里,届时会有人相助。」 少华:「先生放心,此事少华定会办好。」 『重寒君』:「如此我便不多搅扰了。」 夕离走后,少华不禁感嘆这夕离易容之术当真了得。 …… 万骷渊 穆尘卿正在饮茶,少华头戴古铜色面具飞身而至:「穆少主,此次因为玄清的插手,未能让你顺利杀了洛云凡,报得家仇,是我计划不周……」 「是计划不周还是原本计划便是如此?」穆尘卿看向少华。 少华尴尬地咳了咳:「此前的确是为了引走玄清,不过这一次在下可是专门为了阁下,明日洛云凡会途径落雁谷,届时会有人配合阁下击杀洛云凡。」 「当真?」 少华:「自然,此前之事在下本就愧对于您有愧,此次算是对阁下的补偿吧,话已带到,在下便告辞了。」 落雁谷,还真是会选地方,当年便是在落雁谷我穆家一战被灭。穆尘卿冷笑,随即指掐剑诀,快如闪电,一道剑印登时打入少华体内,少华顿感灵力被封,眸露惊疑回身:「你这是何意?」 穆尘卿沉声:「我答允了一人,要留阁下在此片刻陪着谷中妖兽玩一玩。」 第二日,穆尘卿早已到了落雁谷,没多久便见洛云凡一行人御剑过来,至落雁谷时,洛云凡飞身而下落入谷中,怔怔出神,身旁一俊朗男子:「家主,可是又在想穆少主了?」 洛云凡苦笑:「他终是恨我如斯。」 少年眸中不可见的闪过几分恼怒,随即温和劝慰:「家主,他不值得,既是知己,他怎会不晓您的为人,怎会误解你至此,您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您对得起他。」 话音方落,便见穆尘卿自远处缓步行出:「洛云凡,久见了。」 洛云凡不禁一怔,千年已过,容颜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沧桑。尘卿,你终于肯见我了么。 思绪未完,便听穆尘卿冷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洛云凡眸中满是沉苦,果然是我奢望了。 少年行出挡在洛云凡身前:「狂妄,想害家主先过我这关。」 语落少年已抬掌袭向穆尘卿,一掌之下穆尘卿竟被震退数步。少年眸中闪过杀意,召出仙剑刺向穆尘卿,穆尘卿闭目受死,见状洛云凡飞身而至挡下少年剑意护住穆尘卿。 少年:「家主!」 洛云凡淡淡道:「无妨,让他走吧。」 第268页 「他要杀您!」少年沉声。 洛云凡沉默。 少年再次沉声提醒:「家主,他要杀您!」 洛云凡转身:「走吧。」 少年沉眸,抬剑斩向穆尘卿。洛云凡想要施救已来不及,穆尘卿唇角勾起一分冷意,抬手画阵阻住少年,同时飞身躲开。 洛云凡见此才松了一口气,沉声警示:「陈冕,回府!莫要让我说第二遍!」 陈冕不甘心攥拳:「家主,他要杀您,我不能放任威胁您生命的人存在。」说罢,飞身再起,指画剑印,厚重仙力流转剑身,一剑刺向穆尘卿。 洛云凡见状蹙眉抬剑,一剑震退名为陈冕的少年,沉声:「我已说过,回府。」 就在此时,穆尘卿一剑斩向洛云凡。 陈冕惊道:「家主,小心。」同时拉过洛云凡,穆尘卿一剑刺入陈冕肩膀,沉眸抬掌震退穆尘卿,同时带着洛云凡后退数步。 陈冕看着洛云凡虚弱道:「家主,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洛云凡攥拳,陈冕:「家主,无论如何,今日我都要杀了他。」说着便再要出手,洛云凡拦下陈冕:「罢了,是我欠他的,走吧。」说完已转身。 陈冕攥拳,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倏然抬剑直刺向洛云凡,洛云凡忽觉杀意临身,忙握剑格挡,格挡之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出剑之人。 陈冕冷笑杀招连出,洛云凡被战得连连后退:「为什么?我自认待你不薄。」 陈冕冷笑:「他误解你,恨你,杀你,我信你,护你,救你,助你,可我得到了什么,我追随你一千五百年,如今我为护你被他刺伤。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依旧要护着他。」 洛云凡眸中闪过一丝愧疚。 陈冕轻笑:「愧疚么!不必了,既然得不到,那就只有毁掉了。」说着手中剑更狠更快,眨眼间洛云凡手臂已见朱红。 「原来毁掉一件爱而不得的东西竟然是这般快意。」说着陈冕下手更狂,就在此时穆尘卿抬剑袭来,陈冕拧眉沉声:「找死!」 趁此,洛云凡抬手画印转守为攻,一时三人陷入混战,僵持不下。百招过后,各添新伤,蓦然,三方分离。 陈冕看向穆尘卿:「你不是要杀他么?怎么改变主意了。」 穆尘卿恨声:「你便是夕离。」 陈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看来是知晓一切真相了,不错,我就是夕离,不知是哪位高人给你指点的。」 洛云凡一脸惊诧:「夕离!千面人夕离!」 穆尘卿:「昔日仇怨,今日血债血偿!」说罢指掐剑诀,抬手画印。 夕离沉眸:「那便去死吧。」说着旋身踏步,手中仙剑化为巨擘,一剑噼向两人。 剑势厚重,一剑斩下地陷三尺,山崩地裂。待余劲散去,只见穆尘卿重伤倒身,而洛云凡早已被穆尘卿推离远处。 洛云凡飞身过去扶起穆尘卿:「尘卿,尘卿!」 穆尘卿悽然一笑:「这些年,是我误解了你,我不配被你引为知己,若我对你多几分信任,当年惨事便不会发生,或许,此刻我们正在醉饮三秋酿,快意世间路,可惜,都被我毁了!」 「没有,尘卿,你坚持住,我们还……」 「没机会了……云凡,对不住……对不住……可惜太晚了,好想再和你饮一杯三秋酿……」话未尽,穆尘卿闭目垂手,声息尽失。 「不!不会的!」洛云凡抓起穆尘卿垂下的手:「尘卿,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们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你好不容易才来见我……」 「你不是要饮三秋酿么,我这就带你去!带你去……」说着背起穆尘卿御剑便要离开。 夕离飞身挡住:「洛云凡……」 洛云凡仿若未闻闪身掠过夕离,夕离蹙眉还要再追,一道剑印拦下。 第90章 夕离往事(一) 夕离沉眸:「谁!」 「我。」语落一身墨衣,头戴银面的凛苍河行出。 「哦?幽魂阁阁主,竟然有闲情来这里,看来给穆尘卿指路的高人便是你了,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幽魂阁阁主为何要执意与我作对。」夕离沉声道。 「诶!可别误会,我是陪别人来的,今日的主角是他。」语落血影行出。 夕离见人面露惊惧:「是你!」忙要逃跑,然血影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拦下夕离脚步,眨眼间已扼住夕离咽喉。 「别杀……我!」,夕离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满脸惊惧。 血影淡淡道:「可有悔?」 夕离笑,悔?笑着笑着竟落了泪开口说道:「无悔。」 语落,血影眸中杀意闪过,一瞬夕离声息无。血影放手,夕离尸身摔落地上。然倒身一刻,夕离眸中却划过一丝笑意,能死在你手中也算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我终是没能说出心里所想,雪溟,我早就悔了。可是我不能承认,若我认了,那我这一生便什么都不是了。 凛苍河看得出心愿得偿的血影并没有几分喜悦,对于血影的过去凛苍河并不甚了解,只是听紫阳君说过血影加入幽魂阁为的是一段血海深仇,仇人名唤夕离,幽魂阁答允助他寻到这个人。 「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便回仓夷山护着玄离神君,这三日……」凛苍河还未说完,血影打断:「不必,恩仇既了,傅雪溟从此便彻底在这世间消失,今后血影便只是血影,幽魂阁的无名杀手。」 第269页 凛苍河心下有些愧疚,抱歉,当下的局面的确离不开你。开口说道:「那便劳烦你去仓夷山在暗中护着玄离神君。」 血影闪身离开,凛苍河嘆息一声看着地上垂落的尸身。看得出血影恨你至死,但也看得出血影杀了你并不好过。在他心中或许有那么几分不想你死。既然如此我便代他做一做吧。说罢抬手一掌夕离便被黄沙掩埋。 「夕离,你的扇子不错,给我吧!」 「夕离,你的这身衣衫好看,给我吧!」 「夕离……」眼前一个少年不断地抢走夕离的东西,直到后来这个人将夕离的亲人、尊严一一抢走,那日少年踩在夕离的头上冷笑:「记着,想要的东西要靠抢,因为别人不会白白给你。」 夕离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我记下了! 不久之后,夕离立在山崖顶上,平静地看着失足跌落山崖的少年。自此以后,凡是夕离看上的东西都会用尽手段抢过来。 只是从未有人告知他,有些是要用心去换,是抢夺不来的。 …… 少年鲜衣怒马,回首爽朗大笑:「雪溟,你若再慢些,可就输了!」 「你慢些,输赢无妨,仔细别摔着。」少年身后一身碧水锦缎的男子一脸担忧劝道。 身边一雪衣少女笑笑:「傅哥哥,你还不知道夕离哥哥,最是胆大,马术也是一等一的好,放心吧,摔着谁也摔不着他。」 一刻钟后,三人都已到达了终点,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僕从,在林间随意走着。 夕离抬手随意搭在傅雪溟肩上:「雪溟,这一次你可又输了,我们可是说好的,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傅雪溟向一旁侧身,躲开夕离的手,沉眸不悦:「怎么还是没大没小的,说了多少遍了,要喊我傅大哥。」 「不过比我大五岁而已。」夕离悻悻收手,一脸不乐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是输了。」 「答应你便是,说罢,什么要求?」 夕离嘴角微勾:「此后,你同芸儿一样,喊我夕离哥哥。」 闻言,一旁雪衣少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夕离哥哥,你太坏了,你这简直是要傅哥哥的命呀!」 傅雪溟脸瞬间黑了,夕离见状:「那不若这般,你喊我一声便可。堂堂傅家少主应该不会食言而肥吧?」说着低首仰头看向傅雪溟。 傅雪溟推开夕离,气恼道:「喊便喊,有什么了不得的。」 夕离眸中笑意更深,看向傅雪溟,傅雪溟咬牙攥拳:「夕离……哥……哥!」 夕离满意应声:「唉~,在这呢。」 傅雪溟满脸憋得通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恼。 夕离见傅雪溟这个模样,不知为何,心上仿若被什么挠过一般,一时竟有些痴怔。 「夕离哥哥,夕离哥哥!夕离哥哥?」三声唿唤,夕离才回过神看向芸儿,「有事?」 芸儿甜甜笑道:「夕离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才理我。」 夕离笑笑,芸儿嘆息一声:「罢了,夕离哥哥,好看么?送给你的。」说着将一捧花递给夕离。 夕离接过:「好看,谢谢芸儿了。」 两人说话间,远处一绝美少女缓缓行来,宛如画中行出的仙子般,远远向三人招手。 芸儿嬉笑的脸瞬间沉了下去:「这个烦人精怎么也跟过来了,真是讨厌。」 夕离温和笑笑:「芸儿,这样可不礼貌哟!」 芸儿闷哼一声:「夕离哥哥,你不知道,他便是与傅哥哥指腹为婚的江家嫡女江燕燕,傅哥哥因为这婚事经常闷闷不乐,可她还总是阴魂不散的。」 「雪溟的未婚妻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去瞧瞧。」 江燕燕江家嫡女,与傅雪溟指腹为婚,但家道中落,如今前来投奔,傅家主有意让两人年底成婚。 成婚前,江燕燕需回江家接江家长辈过来,一去便是一月,夕离夕家次子,五年前长子夕羽不慎坠崖身亡,如今也便成为夕家少主。此次是随父亲寻傅家有事相商。芸儿本名傅芸,是傅雪溟的堂妹。 江燕燕行到傅雪溟身侧:「傅哥哥,一月不见,你消瘦了些。」 「做作。」傅芸小声嘀咕,「傅哥哥明明就胖了好么,你不在,他吃好睡好。」 傅雪溟礼貌点头:「你一路辛苦了。」 江燕燕摇头:「只要想到就快要嫁给傅哥哥了,燕燕便不觉辛苦。」 「这位便是雪溟的未婚妻子?」夕离细细打量,贊道,「明眸善睐,白玉无瑕,雪溟,你福气不小呀!」 江燕燕似是有些害怕,向傅雪溟身边靠了靠,夕离忙赔礼:「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小姐,在下雪溟的朋友,夕离。」 江燕燕裊裊一礼:「夕公子好。」 傅雪溟对江燕燕道:「你才回来,一路奔波辛苦,该多歇息才是,我送你回去吧。」 「嗯。」江燕燕轻轻颔首。 傅雪溟又对夕离、傅芸道:「夕离,你带芸儿走走,记得早些回来。」 傅芸刚要说好,夕离却道:「果真是重色轻友呀!见了美人就不要朋友了,真是伤心。罢了罢了,没有玩的兴致了,芸儿一起回去吧。」 「哦。」傅芸一脸不高兴,都怨这个烦人精,一回来就缠着傅哥哥。 「嗯,只有三匹马。这可要怎么分呢?江小姐,你的马呢?」夕离问道。 第270页 江燕燕一脸懵懂:「我也不知去哪里了。」 夕离蹙眉:「这可不好办了,不若芸儿与江姑娘骑一匹马?」 「我不要!」 江燕燕看向傅雪溟,一脸娇羞,傅雪溟嘆息一声:「罢了,我……」话还未说完,夕离便道:「虽有婚约,但若同乘回去,怕是有损江姑娘清誉,不若,雪溟你随我同乘一匹,让江姑娘与芸儿各乘一匹,如此可好?」 「也好。」 江燕燕冷眸看向夕离,夕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了马后,夕离有意加快了速度,离两人远了些,才低声问道:「雪溟可是对这么婚事不满?」 傅雪溟沉默。 「既然不愿,为何不说明呢?」 「她家道中落,若我在拒婚,她将如何自处?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婚事而已,成亲了,或许便好了。」 夕离忽然勒马停下,傅雪溟不料撞入夕离怀中,夕离在其耳边道:「雪溟,不能因为不忍怜惜,便葬送自己一辈子,有时候该争取还是要试试的。」 「多谢,但……」傅雪溟嘆息一声。 夕离笑笑,后打马前行。 回到傅家,之后的一个月内,夕离总是好巧不巧地偶遇江燕燕。 这日,夕离斜倚着假山石小憩,江燕燕又过来了,假做惊讶:「夕公子,好巧,你也在这!」 夕离直起身勾唇道:「江姑娘,一次是巧,但一日至少一次可就不是巧了,要么是刻意,有么便是缘分了,姑娘觉得是哪个呢?」 江燕燕嘆息一声,泪便掉落:「我知晓傅哥哥并不喜欢我,他不过是碍于家命而已,可我又何尝不想寻一个爱我护我的夫君呢?」 「哦?」夕离提起了几分兴趣,「听姑娘之意也不喜欢雪溟?」 江燕燕默默点首:「若非家道中落……」说着抬手拭泪。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夕离眸中闪过不明笑意,抬手为江燕燕拭泪,江燕燕则顺势倒入夕离怀中:「不瞒公子,自从第一眼见到你,燕燕便心悦于你,可惜……造化弄人……」 「唉!」夕离嘆息一声,「江姑娘,你当真恋慕我么?」 江燕燕点首:「公子若怀疑我真心,我愿以死明志。」 夕离眸中冷意渐深:「你愿为我死?」 「嗯。」 夕离忽然笑了起来,江燕燕不解。 夕离柔声道:「江姑娘,你看那是谁?」 江燕燕抬眸,只见傅雪溟立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江燕燕直起身一脸惊异,开口想要辩解。 傅雪溟:「我会去与父亲说解除婚约。」说完转身便走。 当晚两人婚约解除,傅雪溟被罚跪祠堂。 夕离去看望傅雪溟:「你这是何苦,明明是她见异思迁,为何你要承受这些?」 傅雪溟沉默,良久道:「好好待她,她也不易。」 「你还真是……唉!」夕离嘆息一声,「你不怨我么?」 傅雪溟笑笑:「你是为了我吧?无论如何,多谢。」 夕离摸了摸鼻子:「你知道就好,我是来辞行的,明日我便要回去了,记着以后得闲来我家找我。」 「好,我会去的。」 第二日,夕离带着江燕燕离开。 回到夕家,江燕燕眸中闪过得意,我赌对了,这夕家果然比傅家更为繁盛。江燕燕并非如她所讲的那般爱慕夕离,而是第一次见到夕离便看出夕离身上所穿乃是千斤难求的雪蚕丝绸,便猜出夕家定然要比傅家富贵的多。 夕离将江燕燕安排在客房住下便打算离开,哪知江燕燕忽然开口叫住了夕离:「夕公子,我……」 夕离眸中闪过几分不耐,抬手捏住江燕燕下巴:「江姑娘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只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说完放开手。 此刻江燕燕才明白夕离的本意是为傅雪溟解除婚约,并非真的被自己迷惑,更不会迎娶自己,那此行岂不是人才两空,江燕燕暗暗恨起夕离。但事已至此,是自己如此选择,再无转圜余地。好在没多久江燕燕便勾搭上夕家三公子夕峰。 半年后,傅雪溟才解了惩罚,跪身书房,傅家主沉声:「雪溟,可知错了?」 傅雪溟点首:「孩儿知错了。」 「起来吧。」傅家主嘆息一声,「莫要怪为父严厉,半年前夕家夕老家主亡故,三日后夕少主继任家主,你代为父去一趟吧。」说着将一个请帖递给傅雪溟。 傅雪溟接过,打开看了看,不禁疑道:「父亲,为何是夕家三公子夕峰?」 傅家主:「夕家的家事非是我们外人能干预的,带上贺礼便可,不可多事。」 傅雪溟恭敬一礼退下。 三日后,夕府张灯结彩,盛况空前,院内宾客相互攀谈,十分热闹。 傅雪溟将请帖交与知客,知客看后赶忙命人回去告知主人,不久夕峰随江燕燕迎出:「傅少主亲自前来,真是夕家之幸,快快随我入内。」 傅雪溟客气道:「不敢当,夕家主客气了。」 傅雪溟无意间与江燕燕对视,两人忙尴尬地错开眼。 夕峰介绍:「这位是在下未婚妻子,十日后成婚,傅少主若是不忙,不妨喝完喜酒再走。」 傅雪溟笑笑,后随着夕峰入了席,这时知客又命人来报,夕峰不好意思地告辞迎客。 第271页 傅雪溟无聊地坐在一旁,便听旁边的人闲聊道:「你听说了没,夕离为了家主之位,亲手杀了夕老家主?」 「我听说了,唉,真是不孝呀!」 「那这夕离现在在哪?」 「听说被夕峰乱刀砍死了,也是报应,夕老家主对他如此好……」 傅雪溟微微蹙眉,那个鲜衣怒马的恣意少年,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如今当真死了么?不会,绝不会这么容易死,看来夕家之事不简单,有必要在这多留些时日了。 继任家主仪式结束后,傅雪溟借参加夕峰婚礼暂时住下。当晚想着夕离的事睡不着,便出了客房散步,然却见江燕燕鬼鬼祟祟的。心下疑虑便小心地跟在后面,不久见江燕燕拧动一块石头,一块石壁移动,江燕燕抬步行入,傅雪溟并不急着跟进去,而是等了一会儿,见江燕燕出来又拧动石头,石壁关上。 待江燕燕走远后,傅雪溟走了过去学着江燕燕的样子拧动石头,石壁开启,傅雪溟谨慎行入,穿过很窄的洞穴空间顿时变大,远处有一座铁牢,牢中锁着一个人,傅雪溟走了过去,只见那人周身血渍,墨发散乱垂下,已经奄奄一息。 傅雪溟试着唿唤了几声,那人才缓缓抬首,傅雪溟不禁一怔,这笼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夕离。不作多想,傅雪溟赶忙上前,召出仙剑,一剑斩下牢门之锁,行入其中斩断铁链,没有了铁链束缚,夕离无力滑落,傅雪溟忙扶住夕离。夕离惨然一笑:「我便知……」 傅雪溟沉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救你出去。」说着便要背起夕离,然夕离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之下,傅雪溟打横抱起夕离小心离开。 回到客房,傅雪溟将夕离藏到衣柜中:「我去找个人代替,不然太快被发现。」说完随意抓了个僕从封了他的穴道关入牢笼。 一切完成后,傅雪溟再次回到客房中,从衣柜中扶出夕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先运转灵力为夕离调息。筋脉尽断,好狠的手法,好在我傅家功法刚好可续接筋脉,不是问题,想罢,便开始为夕离续接灵脉。 昏睡着的夕离察觉灵力入体,本来已无知觉的筋脉竟渐渐连接,却也剧痛难忍,但心知若喊叫必会被人发现,便生生忍着,额间冷汗涔涔。 整整一夜过去,夕离筋脉被接上大半,还需两夜才可,想罢傅雪溟将夕离再次放入衣柜中,并对夕府下人言要修习功法便不去用饭了,让他们将饭菜送过来便可,什么时候饿了自会用饭。 如此连续三夜,夕离筋脉才被续上,也因为食用了傅雪溟的饭食恢復了些体力,傅雪溟命人打了水说是要在室内沐浴,夕离沐浴后,傅雪溟寻了件衣衫让夕离换上。 「似乎小了些,雪溟,原来你比我矮呀!」夕离随意道。 傅雪溟蹙眉:「有的穿便不错了,十日后夕峰与江燕燕大婚,倒时趁乱混出去再做打算。」 夕离点首:「多谢你。」 然让傅雪溟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到大婚,夕离逃离的事便被揭露了,于是夕峰命所有僕从开始搜寻整个夕家,到了傅雪溟这里,家僕不好进入,夕峰亲自敲门:「傅少主,可睡了?」 傅雪溟起身打开门:「还未,夕家主有事?」 夕峰抬眸扫了扫屋室,见除了傅雪溟再无旁人便笑道:「今日有宵小闯入,见傅少主无碍我便放心了,不打扰了。」 傅雪溟闻言故作紧张:「可需要雪溟相助?」 夕峰笑笑:「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我来解决便可。」说完又是一礼,转身离开。 傅雪溟关门回去,此时夕离才从衣柜中行出。 僕从:「家主,傅雪溟屋内还有衣柜未搜查。」 夕峰沉声:「放肆!你要我去搜查傅家少主衣柜,将他当做贼么?我方登上家主之位,不宜得罪世家。」 最终此事不了了之,婚礼当日,傅雪溟照常参加婚宴,当日宾客众多,夕离换上了一个僕人的衣衫,趁乱混了出去,参加完婚宴,傅雪溟与夕峰告辞,出了夕家没走多远,夕离便行了过来。 「雪溟,如今我可是无家可归了呢。」委屈巴巴地看着傅雪溟。 傅雪溟刚要答话,却听一人玩味道:「怎么能说无家可归呢,我的好兄长。」 闻言傅雪溟、夕离回身,只见夕峰带着许多人立在不远处,眸中几分杀意:「傅少主,若你此刻离开,我不与你为难。」 傅雪溟嘆息一声,看向夕离:「抱歉了。」 夕峰唇角勾起笑意:「果然是聪明……」人字还没出口,一脸暴怒,「给我追。」 只见傅雪溟拉起夕离就跑,眼见快要被追上了,傅雪溟扶额:「我怎么忘记了,修仙之人,干嘛用跑的呢。」说着召出仙剑带着夕离御剑逃离。 追赶之人见状,一些修士亦御剑追击,夕峰攥拳:「找死。」 好巧不巧,两人竟然跑到了悬崖边。夕离扶额埋怨:「你这跑的什么路呀!」 夕峰已经追了过来,看着万丈悬崖,傅雪溟说道:「赌一把吧,掉下去最坏也就是一死,但被夕峰抓住肯定生不如死。」说着带着夕离纵身跃下。 「诶!我还不想死呀!」只留下夕离断断续续的残音。 看着落入悬崖的两人,夕峰冷笑:「和我作对的,都得死,回府。」 第272页 傅雪溟拉着夕离,笑道:「赌对了,果然画本子里跳崖不死定律是真的。」 夕离吐槽:「还有心思说笑,若是再这么待一会,等这树枝断了,咱俩都活不了……」话音方落,便听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不过好在傅雪溟及时召出仙剑,两人立在了剑上:「好险。」 夕离还要说话,傅雪溟忙阻拦:「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傅雪溟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下面,蹙眉:「凭我的修为,上去是做不到了,下去或许有可能。」说着也不问夕离意见,直接御剑而下,然而傅雪溟终是低估了悬崖的高度,行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底。 傅雪溟勉力撑着,又过了一刻钟,终于可见底了。看这高度,至少还要千里,我们两个肯定是撑不到了,想着抬手结印,随即飞身跃下飞剑,夕离大惊:「雪溟!」 傅雪溟无声道:「相信我。」随后便飞速下降,夕离握拳,好,我信你,傅雪溟你若是敢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揪回来,让你此生不得安生。 又过了半个时辰,夕离才落至崖底,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找傅雪溟身影,寻了许久,终于在一颗树木下看到了傅雪溟,忙闪身过去,探了脉搏后松了一口气。 夕离背起傅雪溟寻到了一个山洞,能够遮风避雨,安置好傅雪溟后,便寻了些野果,清水,打了些飞禽。给傅雪溟餵了些清水后,傅雪溟悠悠转醒。夕离有些怔:「这什么水,厉害了!」 傅雪溟醒后,眼前一片漆黑:「夕离,可是你在我身边?」 夕离点首,傅雪溟:「有没有火石,生个火,太黑了。」 「黑?」夕离看着大正午的日头,「哪里……黑了……」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在傅雪溟眼前晃了晃,傅雪溟毫无反应,攥拳蹙眉,怎会如此! 傅雪溟唤道:「夕离……?」 夕离紧紧攥拳,罢了,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故作轻松道:「逃得匆忙,哪里记得带着火石,而且就算带了火石也早已丢了,你便忍忍吧。」 傅雪溟不做他想,点首:「咱们这是在哪呀,怎么这么黑?连个月光都没有。」 夕离拳攥得更紧:「嗯……我也不知道,啥也看不见。」 傅雪溟随意哦了一声。 第91章 夕离往事(二) 两人陷入沉默,夜幕降临,傅雪溟的肚子叫了两声。 夕离:「饿了?给,先吃个野果吧。」说着将野果放入傅雪溟手中,傅雪溟拿起咬了一口,随即停下:「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 夕离心上一紧,笑笑:「别乱想。」 傅雪溟:「那你如何拿到野果,又能精准地放到我手里的?」 「我……」夕离第一次语塞,沉默片刻才开口安慰,「会好起来的。」 第二日,夕离:「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寻些吃的回来。」 傅雪溟点首。 夕离离开,復又回到那个水潭,低身取水,忽觉冷意袭身,随即一头青色水蟒自水中冲出直冲向夕离。夕离忙翻身滚至一旁躲过,水蟒见一击未中便又攻了过来,一瞬夕离便被水蟒捲起,硕大头颅对着夕离,张口便要吞下。 夕离见状也顾不上其它,直接下口,一口咬下水蟒一枚鳞片,水蟒剧痛更加收紧身体,夕离意识渐渐薄弱,就在此时一柄仙剑飞过,直插入水蟒眼眸,水蟒当即放开夕离,疼得惨嚎。 夕离大口唿吸,差点就死了,此时水蟒沖向出剑之人,正是傅雪溟,傅雪溟双手结印,挡下水蟒一击,高声道:「夕离,接剑。」夕离接住仙剑,飞身过去,一剑刺入水蟒七寸,水蟒挣扎了几下,倒身下去,竟现一枚五百年兽骨。 夕离走到傅雪溟身侧,不悦:「你怎么过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 「我察觉妖兽气息便跟过来,担心你有危险。」傅雪溟解释。 「罢了,不许再有下去。」夕离冷冷道。 说罢走到水蟒身死之处,捡起一枚兽骨:「五百年兽骨。」 傅雪溟开口:「之前我为你续接筋脉时,顺便为你输送了些灵力助你筋脉修復,算算时日应该也差不多了。之前,你的修为已将至天阶,现下我将傅家心法传授给你,用不了一月应当就可恢復如往昔,届时你再用此兽骨,达天阶当无问题。」 夕离蹙眉:「现在你还有心说修为?」 傅雪溟摇头:「如今唯有不断修习,增长修为,我们才有再出去的可能。」 之后的一月内,夕离都在用心修习傅家心法,再加上夕家心法,不过半月夕离已经恢復如常,准备突破。 「放心,我为你守着。」 夕离点首,当晚开始突破,吸收兽骨,经过整整两个时辰,兽骨终于被完全吸收,同时锻造出一柄上等仙品,喜道:「雪溟,我成功了。」 傅雪溟轻轻颔首:「恭喜。」这些日子傅雪溟也未停止过修习仙法,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他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所幸傅雪溟本就洒脱,总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淡然,因此倒是没有什么心结。 夕离:「如今我已达天阶,这悬崖我们应当能上去了?」 傅雪溟点首:「在回去之前,我们需做些准备,你先同我说说夕家发生了什么事?」 夕离冷眸:「当日我随父亲回到家中,并未对夕峰有所防备,却怎么也想不到夕峰竟然对我下了慢性毒药,没过多久便将我禁锢。之后的事我并不太清楚,但看如今的样子,应该是父亲被他害了,不过无妨,如今以我的实力,在加上夕家我尚有的势力,当无问题。」 第273页 傅雪溟沉默,良久道:「我帮你。」 夕离垂眸:「我自己可以,你……」 傅雪溟笑笑:「这么久,我基本上适应了,眼睛看不见了,心反而看得更清楚了,走吧。」 两人重新回到跌落之地,抬首看着悬崖,双手结印,御剑而上。 夕离一直小心护在傅雪溟身侧,傅雪溟知道夕离的顾虑,故作轻松:「夕离,要不要比谁快,依旧如那次,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说完便加快了速度,夕离一脸担忧:「你慢些,仔细被伤着。」 最终傅雪溟先到了悬崖之上,夕离紧随其后,有些气恼:「你真是……」 傅雪溟却笑笑:「这次可是我赢了,来,叫声傅哥哥听听。」 夕离无奈摇头笑笑:「傅哥哥,好了吧,以后要听话,可不许再冒险了。」 傅雪溟蹙眉。怎么感觉怪怪的,明明是叫了我哥哥,怎么感觉反倒是我像个小孩子一般。 这日,夕峰正在为江燕燕画像,府中管家忽然急切敲门,夕峰蹙眉放下画笔:「进来。」 管家入内跪身:「不好了,家主,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您……说您……」 「说我什么?」 管家继续道:「说您杀了老家主嫁祸给夕离。」 夕峰怒拍桌案:「什么人胡言乱语?」 江燕燕缓缓行至夕峰身旁:「左不过是一些小人嫉妒家主造谣生事罢了,家主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呢,找到几个传谣之人,杀了便是。」 夕峰看向管家:「听见了么?还不去做?」 管家行出,然而事情却越演越烈,从只是谣言渐渐的竟引出几个证人,在之后龙霄国当地辖府竟然入夕府将夕峰传至公堂,具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夕离,而证人正是管家以及药铺老闆。 最后夕峰被官府关押,而夕府内,傅雪溟早已联合夕离势力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夕离回到夕家时,夕家局面已经稳定。 解决了夕家的事,傅雪溟表示该回傅家了,夕离想要送他,傅雪溟声称夕家方方稳定,此刻不宜离开,以防生变。 傅雪溟走后,夕离将江燕燕关入那个囚禁自己的牢房中,江燕燕哽咽:「夕离哥哥,是夕峰他逼迫我的,是他逼迫我,我才……」 夕离笑:「江姑娘,到了如今这个局面,还不忘了求生,真是不同凡响呢。你放心,我怎么会让你轻易死了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承欢我身下么,如今……想来,你大概只是喜欢承欢而已,是谁都不重要。」说完两个僕人带着十个壮汉行入,其中一个身高八尺得有一百公斤。 夕离笑笑:「好好享受吧,江姑娘。」说完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江燕燕的惨叫声。 第二日,管家行入:「家主,死了。」 夕离淡淡道:「死了?还真是可惜了,烧了吧!」 管家点首告退。 半个月后,夕家局势彻底稳定,夕离带着夕家所能寻到的最好医师前往傅家,傅家已经请了鬼医给傅雪溟医治,傅雪溟的眼睛也已经有了很大起色,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些了。 夕离前往探望,鬼医正在给傅雪溟换药,夕离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鬼医竟然是个少女。 鬼医:「你便是夕离?」 夕离点首:「雪溟如何?」 鬼医:「再有一月,当能康復。」 「那便好,多谢鬼医了。」 鬼医笑笑:「你谢我什么?雪溟是我表哥,我救他不是应该的。」 夕离怔了怔。 傅雪溟:「凝儿,不可无礼。」 后对夕离道:「这是我的表妹苏凝,夕家的事都忙完了?」 夕离笑笑:「嗯。看到你眼睛能好,我便放心了。」 之后夕离便一直留在傅府,直到傅雪溟眼睛復明,傅雪溟再次看见世间万物,喜悦自不多说,夕离迎上前抬手晃了晃紧张道:「怎么样?」 傅雪溟打开夕离的手:「看得见。」此刻夕离已经换上了家主的华服,傅雪溟笑笑:「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大底说的就是你了,夕离,你是怎么把这么庄严的衣衫穿出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的?」 夕离脸瞬间黑了:「哪里有。」 一旁苏凝不禁笑了下,此时傅雪溟才看向苏凝,傅雪溟与苏凝分别时还是苏凝八岁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凝,一见之下傅雪溟不禁痴了,只见苏凝一身鹅黄衣裙,眉目若画,仿若出水芙蓉,清雅自然,苏凝不禁笑笑:「表哥,你这么看着凝儿干什么?」 傅雪溟忙别过头尴尬地咳了咳,这一幕恰好让进来的傅家主与苏凝父亲看到,两人相视一眼,笑笑不语。 随后不久便传出两人亲事,夕离得知后寻到傅雪溟却见傅雪溟并无苦闷,反倒满脸期待,夕离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收起情绪,打趣道:「要做新郎官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满面的春风得意。」 傅雪溟笑笑:「你便别打趣我了,哪里有你这个夕家家主风光。父亲说三个月后便是吉日,你到时要不要来喝我的喜酒?」 「你这不是废话么,别人的婚礼我可以不去,你的我怎么能缺席。」夕离爽朗笑道,「到时候定然要给你灌得上不了床,第二日让苏小姐狠狠教训你一番。」 傅雪溟无奈摇头:「你这个人口中总是没有几句正经的。但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来。」 第274页 「放心吧,定会准是到的。」夕离笑笑,「如今见你恢復,我也该回夕家了,今日便是来和你辞行的。本来带了两坛酒的,但问过苏小姐你伤势才好不宜饮酒便直接扔了。」 傅雪溟微怔:「扔了?」 夕离笑笑轻拍了拍傅雪溟肩膀:「下次有你喝的,走了。」 三个月后,傅雪溟大婚,大婚当晚,夕离帮傅雪溟挡下客人,傅雪溟说了句多谢便要入新房,夕离却抬手拉住他:「挡下他们可不是为了帮你。」说着拿出两坛酒,「陪我喝完才放你走。」 傅雪溟无奈摇头,但还是接过了酒罈,两人便喝了起来,然让傅雪溟想不到的是不过喝了几口便醉了过去。 夕离看着醉倒的傅雪溟,抬手轻抚了抚他的墨发。雪溟,三个月,我思虑再三,还是放不下,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与她人成婚。说着打横抱起傅雪溟去了新房,而苏凝早已被他用药迷晕带走了。 夕离换上红衣,柔声道:「雪溟,今日是我们结为仙侣之日。」说完将傅雪溟轻轻放在床上,低身吻了上去…… 直至三更时分,夕离才离开新房,命人将苏凝摆在傅雪溟身侧。 第二日清晨,傅雪溟方醒,只觉腰疼得厉害,穿衣时发现身上有许多欢爱痕迹,有些疑惑,苏凝这么……,说着看向一旁苏凝,还在睡着,不忍吵她便自己起了床,梳洗。 方推开门,夕离已经站在外面,看着傅雪溟:「可……还好?」 傅雪溟有些怔,这算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耐心答道:「嗯,还好。」 夕离盯着傅雪溟脖颈上的吻痕,脸不禁涨得通红,但又有几分得意之色,傅雪溟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领。 夕离笑笑,抬手搭在傅雪溟肩上,然手却有意无意的探入衣衫内,傅雪溟忙推开夕离,有些不悦:「你做什么?」 「怎么有了媳妇就不要兄弟了?」夕离不悦。 「不是……只是……你……罢了。」傅雪溟嘆息一声,怎么总感觉夕离怪怪的,那眼神怎么感觉有些太过炽热了。 夕离察觉自己失态,低首敛眸,果然尝过一次后便越加想要留在身侧了,真是一刻都等不急了,计划该实施了。想罢,转身离开。 「嘿!怎么还说走就走呢!」傅雪溟蹙眉,但让傅雪溟没有想到的是苏凝当晚竟然暴病而死,喜事成了丧事,傅雪溟心痛不已,夕离则陪在他身侧安慰,直到苏凝丧事毕才离开。 祸不单行,一个月后,傅家傅二公子傅雪冰竟然叛乱夺权,亲手杀了傅家主,并将傅雪溟囚禁,自己上位成了傅家家主。 书房内,傅雪冰:「多谢相助,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同傅雪溟交好,为何又要如此设计他?」 夕离笑笑不答。 而后按计划,夕离捨命将傅雪溟救回夕家,在夕离朝夕相伴下,傅雪溟渐渐从变故中走出,只是再也不笑了,为父报仇,他不愿意兄弟相残,他只是想不明白一向听话懂事的弟弟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做。 整日郁郁寡欢,夕离看着这样的傅雪溟有些悔意。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这个念头很快便消散了,不会,喜欢的便要夺过来,至少如今你只属于我了。 这日傅雪溟正对着窗户发呆,却忽然听见一个人小声议论:「真是可怜呀,被害得家破人亡,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晓。」 傅雪溟忙闪身过去:「你说什么?」 那人一脸不屑:「说什么,说你呀,傻子。知道苏凝怎么死的么?是夕离给毒死的,还有傅雪冰也是夕离挑唆引诱帮忙杀父夺位,就连傅家家主都是夕离暗算死的,不然你以为傅雪冰能这么快夺位?」 傅雪溟一脸震惊:「不可能!」 「爱信不信,懒得理你。」说完那人便走了。 傅雪溟当即寻到夕离质问,夕离攥拳,终是承认。 「为什么?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傅雪溟不敢相信地看向夕离。 夕离一把拥住傅雪溟:「雪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能陪在你身边,苏凝哪里配得上你,自始至终都只有我对你真心,只有我才能让你幸福,只有我才能陪在你身侧,雪溟,我心悦你许久。」 闻言,傅雪溟笑了,喃喃道:「竟当真是你,竟然真的是你!哈哈……我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笑着却落了泪,「我到底做了什么!」说着挣开夕离跑了出去,夕离忙追了出去,只是在找到傅雪溟时,傅雪溟已经疯了,口中不断重复着:「我到底做了什么!」 即便如此,夕离也未放开傅雪溟,而是将他关在了别馆中,也越发霸道。 另一方面,夕离也在追查是谁向傅雪溟透露的消息,追查之下查到了是傅雪冰派的人,夕离冷笑:「好,好个傅雪冰,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看来他这个家主当得太舒坦了些。」之后夕离将傅雪冰杀害傅家家主之事公布于世,傅家就此败落。 傅雪冰死后,夕离对着傅雪溟柔声道:「雪溟,害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不用怕了。」傅雪溟依旧痴痴傻傻的。 夕离无奈嘆息:「算了,这般也挺好,至少忘记了不会太过痛苦。」 然而让夕离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将傅雪溟带走了,追查之下是傅家曾经出手救过得宋家,宋家不过小门小户,夕离连夜带人过去带走傅雪溟,同时宋家灭门。 第275页 夕离带着傅雪溟准备回夕家,行过染血长廊时,许是天意,傅雪溟神志竟渐渐恢復,但依旧假装痴傻,夕离不疑有他。一日傅雪溟忽然出手一剑刺穿夕离,夕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雪溟:「你要杀我?为什么?」 傅雪溟沉声:「因为你该死。」说着抬剑,就在此时夕家管家入内挡下傅雪溟,夕离逃离。 从此傅雪溟便天涯追杀,奈何夕离易容术了得,为了寻到他,傅雪溟与幽魂阁交易,成为了幽魂阁的第一杀手血影。 逃离之后,夕离所做之事人尽皆知,夕家彻底败落。 夕离又开始一个人,不断寻找猎物,直到遇到了洛云凡,一个同样温柔的人,和傅雪溟一样的温柔,然无论自己如何做,这个人的眼中都只有穆尘卿一个人,他不甘心,于是他设计一切,然而终究什么都没改变。 夕离看着傅雪溟远离的背影,我……悔了……早就……悔了。只是至死那人终是未再见回眸看向自己。 …… 洛云凡带着穆尘卿回到了当年那家酒馆,要了三秋酿,然终是只有自己来饮,在后来洛云凡葬了穆尘卿,回了洛家交代了一些事,卸去家主之位,洛家长老因此事大怒不已。 卸去家主之位当日,洛云凡带着一坛酒来到穆尘卿墓前:「尘卿,我来迟了,自此之后,我们醉饮三秋酿,快意世间路,可好?」 洛家出了此事,长老亲自迎洛子商回洛家继任家主之位,临行前,玄清嘱咐:「无论出任何事,可随时来寻师尊。」洛子商恭敬一礼转身离开。 第92章 仙魔矛盾 万骷渊内,穆尘卿走后没多久,妖兽便察觉纷纷涌入,而此时少华灵力受阻,只能不断躲闪扑来妖兽,然人如何能跑得过妖兽,不过半个时辰已经伤痕累累。眸中满是狠戾。可恶!看来只能出手了,只是几日前曾经感受到蓝域魔尊气息,若我出手他也必能有相同感受,恐怕难以藏身了。眼见越来越近的妖兽:「罢了。」言罢手结印阵,少华周身渐渐爆出凌厉魔息,随后抬掌攻向妖兽,妖兽顿时化作虚无。 行出穆尘卿住所,外面竟已围满妖兽,少华唇角勾起,冷眸扫过众妖兽,妖兽竟四散逃跑,少华冷笑:「如今才想到逃,是不是有些晚了。」说着手结阵印,灭却阵开,一瞬百里内妖兽化作飞灰。 少华笑:「已经许久未这般弒杀了,果真是十分舒坦。」语落隐去魔息,离开万骷渊,直接去了天枢宫。 少华走后,凛苍河带着面具行出,果然是你,鬼寅。 …… 少华回到天枢宫时,万事已成定局。见到玄真,一脸委屈无奈:「此次行事,本来是想让洛云凡出事,逼迫玄清着手解决洛家之事,无暇分身玄离,却没想到幽魂阁竟会横插一手,我自己被穆尘卿禁锢在万骷渊险些丧命不说,还让一个盟友也被算计身死,当真是亏呀!不过,如今洛家洛子商继任家主,随时都可将玄清调离,也算是略有收穫,至于血影总会有个护佑期限,待期限到了,解决玄离不成问题,当下还是少穹之事。」 玄真点首:「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你相助。」 「哦?」 「你假借重寒君的名义诛杀几个仙道修者,挑起仙魔大战,然后我藉此逼杀重寒君,捉到重寒君就不怕寻不到少穹。」 少华思忖片刻点首:「或许可行。」 立在仓夷山下,看着洛子商随洛家长老渐渐远去的身影,慕容凛不禁嘆息一声,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那个肆意坦荡的天璇宫首徒洛子商了。 送完洛子商,慕容凛回了流丹蜃境,方入内便见血影跪身:「阁主为血影了却夙愿,自此以后便是幽魂阁之人,侍奉阁主直至身死魂灭。」 慕容凛忙扶起血影:「你这是做什么,紫阳君同我说过,当年你入幽魂阁时便唯有此条件,如今为你达成,也算是幽魂阁未砸了自己的招牌。之前我便已做了决定,待师尊醒来,便放你自由,别急着拒绝,你还有很多事要做,那些为你而死的友人总需要有人去祭拜。」 血影沉默。 慕容凛行至水晶棺前头轻轻枕着棺木缓缓睡去,血影则没入黑暗中。 这一睡一直到了傍晚,南宫玥送饭过来慕容凛才被叫醒。 「南宫师兄?」慕容凛抚了抚额头,「你怎么过来了。」 南宫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慕容凛,笑道:「过来看看师尊,顺便给你送些饭食。」 慕容凛接过:「多谢师兄,我还真是有些饿了,放心,师尊仙力流转正常,气息稳定。」 南宫玥点头,眸中闪过几分为难。 慕容凛见南宫玥欲言又止,开口问道:「师兄,可是有事?」 「上官突破至地阶了,以我现在的实力……」 慕容凛笑笑:「是我疏忽了,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明日吧,明日我带着师兄去打妖兽。」 「如此,我代师弟先谢过了。」 「南宫师兄客气了,我还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南宫师兄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南宫玥点首离开。 慕容凛轻抚了抚水晶棺:「好久未睡得这么安心了,大概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睡得这般好吧。十三,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想你了。」 第二日,慕容凛带着上官诀去打妖兽,路上竟看到几个魔道弟子正在追杀一天枢宫弟子,慕容凛忙飞身下去救下人,魔道弟子见状忙逃离,慕容凛并未追赶。 第276页 仓夷山内,除天玑宫外,其他宫府掌门齐聚天枢宫,自昨夜开始,仙门弟子不断被魔道弟子暗算,伤亡不少。 慕容凛让上官诀去安置受伤弟子,自己则前往天枢宫正殿,玄真:「慕容师侄,是我疏忽,只是玄离师弟昏睡不醒,此次天玑宫又无伤亡,所以才未通知天玑宫。」 「无妨,弟子也是过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相助的。」 玄清淡淡道:「既然来了便入坐吧。」慕容凛应声而坐。 玄真继续道:「祎儿抓住了几个魔道弟子。」后看向南宫祎,南宫祎退离,不久带着几个魔道弟子行入。 玄真沉声:「是谁派你们来伤我仙门弟子的?」 「哼!玄真你这个卑鄙小人,魔尊少穹之仇我今日报不了,但总有一日你会有报应。」 玄真蹙眉冷声:「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不用人派,为魔尊报仇是我自己的决定。」言方落,玄真一掌,魔道弟子当即吐血身亡。 旁边一人连连扣头:「别,别杀我,我说,我说,是,是重寒君,是重寒君派我们过来的,他说少穹尊主死得冤枉,纵然不能杀了玄真,也要仙门不得安宁。」 闻言,玄真大怒:「好一个重寒君,既然他敢向我们仙门出手,我们仙门也不必再有顾忌,明日带上这几个魔道弟子去幽冥宫,用他们的血祭我们的旗。」 玄若却不甚认同,谨慎道:「玄真师兄且慢,我觉得此事蹊跷,少穹已经亡故这么多年,重寒君都无动作,为何此时才动手?」 那人忙道:「我没说谎,重寒君之所以此时施为,是因为玄离神君已经着手復活魔尊,不日魔尊便可醒来,这才命我们出手行事。我知道的我可全说了,还请各位仙长饶我一命。」 「玄离师兄復活少穹?这怎么可能?少穹亡故多年,要如何復活?你编谎话能编的再离谱些么?」玄若冷笑,「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那人急道:「仙长,我说的都是真的,玄离神君亲往极寒之地取得极寒之冰,又斩九婴,取得一胆,至于如何施为我便不知了,但玄离神君昏睡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说着看向玄清:「若玄若神君还不信,大可问问玄清神君。」 这个消息,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看来復活少穹的消息确实把玄真逼急了,或许……,慕容凛微微勾唇。 玄若看向玄清:「玄清师兄也知道?」 玄清沉默。 玄若瞭然。 「玄离神君还真是重情重义!只是可惜他的情义都给了魔道那位,真是我仙道楷模。」子墨真君冷嘲。 「真君慎言。」玄清、玄若同时沉声警示。 子墨真君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玄真开口:「如今既已理清,是魔道重寒君有意为之,他魔道敢,我们仙门便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太霄境到底谁来做主。明日我们便去幽冥宫问罪重寒君,诸位以为如何?」玄真抬眸扫过众人等候回答。 「便如玄真神君所言,咱们仙门弟子总不能白白被伤。」子墨真君率先表态。 「我同师兄一起。」玄若亦贊同道,最终,除天玑天璇未表态外,其他宫府均表认同。 见玄清、 慕容凛不答话,玄真开口问道:「玄清师兄,慕容师侄莫非有其他打算?」 玄清垂眸:「我有其他事要做。」 慕容凛笑笑:「天玑宫算上晚辈一共五人,所以此次天玑宫便不前往了。」 子墨真君嘲讽:「也是,一共五个人,再打灭门了,还是不去为妙。」 慕容凛眸中闪过冷意,看来最近子墨真君活得过于自在了些。 散会后,玄清故意与慕容凛一路,开口问道:「你对此事如何看?」 慕容凛随意道:「我倒是没有料到,玄真和那个魔道叛徒为了寻到少穹竟然不惜挑起仙魔两道之战,如今魔道势力虽不比从前,但依旧不容小觑,怕是要有一番争斗。」 玄清看嚮慕容凛:「你不打算制止么?」 慕容凛笑笑:「玄清师叔可高看我了,我可没这个能力,而且仙魔两道大战于我而言未必是坏事,自少穹死后魔道一盘散沙,我刚好趁此机会整顿魔道势力,或许……」 「或许什么?」 「没什么,师叔,我回流丹蜃境了,近期您便留在天璇宫,护好您的弟子,师尊的安危交于我便可。」 玄清转身。 看着玄清离开的背影,慕容凛嘴角勾起一分冷意。或许可以藉此次机会彻底毁了玄真的声明,让玄真彻底不容于修真界。 第二日,玄真率领仙门之人整顿之后直接围住幽冥宫。 幽冥宫守卫见仙门众人各个来者不善,冷声问道:「玄真神君这是什么意思?」 玄真沉声:「让重寒君出来见我,不然今日我仙门定要踏平幽冥宫。」 守卫闻言大怒便要出手,一旁守卫拉住他对玄真淡淡道:「玄真神君稍等。」说完转身入了幽冥宫。 片刻后重寒君、魔尊少华率领魔道弟子行出。 重寒君看向玄真:「玄真神君此举何意?」 「何意?重寒君,纵然要为少穹报仇也当堂堂正正的来寻我玄真,而不是派人伤我仙门弟子。」 「玄真神君还真是能言,当年师尊身死魂灭,魔道自此失势,门下弟子凋零,数百年来拜入幽冥宫的弟子少之又少,这样的幽冥宫究竟要怎样想不开才去招惹仙门?」重寒君沉声质问。 第277页 玄真看向南宫祎,南宫祎将两个魔道弟子押至重寒君面前:「你们自己说。」 魔道弟子甲:「重寒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可是按照您的指示才去杀害仙门弟子的呀,您救救我。」 重寒君蹙眉,抬手一掌想要警示,沉声:「我从未发布这条命令。」然而却没想到,一掌过去,那人竟暴毙而亡。 「重少主下手可真是够重的,为了自身性命,竟全然不顾念魔道弟子的死活,如今人死了,死无对证,少主想怎么说都行了。」东方驷冷嘲。 重寒君还要再言,少华拦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多说无益,还请玄真神君直言此行目的。」 「我并无意挑起仙魔大战,但重寒君既然做的出,便该给我仙门弟子一个公道,将重寒君交与我仙门,囚禁百年。」 「哈!原来玄真神君打的是这个主意。」少华笑道,而后沉眸冷言,「玄真神君,少穹已亡,连他的徒弟你终是都不愿放过么?还是玄真神君当真以为我魔道数百年沉寂便柔弱可欺,任凭仙道为所欲为。」 「我并无此意……」玄真解释道。然话未完便为少华打断:「玄真神君不必多言,今日想带走寒君绝无可能,除非踏平我幽冥宫。」 「不错,沉寂千年绝不带表我魔道软弱可欺!」 「今日,你们若敢动少主一下,我们便是拼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我们是与少主共存亡!」 一时魔道弟子竟各个视死如归。 玄真暗暗蹙眉,心道不妙,想不到重寒君在魔道弟子中竟有这般威信,随后正色道:「诸位不必如此愤恨,若是强势带走重寒君今日必然难免一场大战,而这不是我们双方乐见,但若是不带走重寒君,本座也无法向伤亡的仙门弟子交代,不若我们比武三场……」 「比武,如今我们魔道之人如何胜你们仙道,玄真神君算盘打的还真是好!」一魔道弟子冷嘲道。 「魔道师兄弟,若今日仙门强行带走少主,我等不杀别人,只杀天枢宫弟子!」 闻言,玄真面色不禁黑了几分:「听本座说完,诸位再做结论也不迟,三场比武,只要魔道胜一场便算魔道胜,少华尊主以为如何?」 魔尊少华看向重寒君,重寒君点首。 少华:「好!便应玄真神君,如是魔道胜了一场,此前所有全部作罢。」 「自然。」 随后众人到了魔道武斗场。 魔尊少华看向玄真:「不知仙门三场由谁来战。」 玄真看向子寂真君与玄若神君:「这三场便由本座、子寂真君与玄若师弟出场。魔道这边呢?」 魔尊少华:「寒君、我还有乐殇君出战。」 玄真:「依我看为了免去麻烦,三场比武同时进行,这样,便由魔道这边来挑选对手。」 随后,魔尊少华对战玄若神君,重寒君对战玄真神君,乐殇君对战子寂真君,比武开始不过半刻钟,重寒君与乐殇君便已纷纷落败,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魔尊少华与玄若神君身上。 魔尊少华嘴角扬起一丝冷嘲:「仙门之人还真是越发不要脸了!两大仙门宗师欺负下一辈之人。」说话间双手结印,一柄暗黑色勾镰便入了手中,同时滚滚魔力亦充斥整个勾镰,霎时风云翻涌,暗雷滚滚,比武之地霎时明暗分割。 玄若沉声:「若非魔道之人先杀我仙门弟子,我仙门也不会寻上门来,少穹亡故数千年,我仙门可曾寻过魔道半分,今日所有皆是你们魔道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说着扬手召出灵漪。 魔尊少华冷哼一声,旋身扬手,勾镰过处一道凛冽魔力自空中勾出。径直逼向玄若,玄若眸中划过狠戾,悬剑胸前,双手快速结印,眨眼间灵漪化作寒冰凤凰,长鸣一声迎上勾镰。 双锋交接,爆出轰然巨响,天地震动,风沙四起,不待余劲过去,双方纷纷飞身而已,掌拳相交,转眼间百招已过,各有负伤。 两人同时召回灵器,同画印阵,厚重灵力流转灵器之上。 「看来玄若神君与我想的相同。」魔尊少华笑道。 「试探本就没有必要。」玄若沉声。 随后两人手持灵器沖向彼此,灵器相碰瞬间,静寂无声,随即轰然响声炸响整座幽冥宫,一瞬玄黄翻覆,烟尘四起,整片天地似要化为虚无。 片刻后,尘烟散尽,天地归于平静,只见玄若神君手持灵漪安然立在空中,而魔尊少华已重伤跌落地上。 重寒君上前扶起魔尊少华,所有魔道弟子满目失落。 玄真朗声:「如今魔道三战皆败,是不是该履行承诺,重少主,随本座走吧。」 重寒君攥拳,方要动身,却听一人戏嚯道:「这人要是不想要脸了,还真是要多不要脸就能有多不要脸。」 语落一身红衣头戴银面之人,御剑落在重寒君身前,看向玄真:「玄真神君,您说是么?」 玄真面色沉下,冷声:「阁主慎言!」 来人正是幽魂阁新任阁主凛苍河。 「两个长辈欺负人家两个孩子,还不是不要脸么?亦或者脸皮够厚,嗯……从前我是不知这世间最坚硬的器物是什么,如今我倒是知晓了,这天下最硬的器物自然是玄真神君的鬍子,这么厚的脸皮都能穿透……嗯?我说错了,玄真神君脸皮太厚了,难怪没有鬍子。」凛苍河轻笑道。 第278页 「你!」玄真眸中落下几分杀意。 凛苍河继续道:「诶~莫要动怒么,本座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后沉声:「不过,今日我在,重寒君定不会让你们带走。」 重寒君方要开口,凛苍河打断:「好歹都是同修魔道,幽冥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寒君你都不寻我幽魂阁,可是让我有几分伤心。」 「玄真神君,您是现在带着脸皮回去,还是稍后有脸来没脸回去呢?」凛苍河戏嚯道。 玄真神君沉眸冷言:「阁主最好不要挑战本座的耐性!」 凛苍河无奈嘆息一声:「如今看来便只能让玄真神君不要脸地回去了……」话音方落,玄真瞬间闪身挟着厚重掌力袭向凛苍河,凛苍河早已料到抬掌迎上。一瞬,玄真竟被震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不禁一惊。 魔道众人当即欢唿,凛苍河继续道:「仙门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上门,真当我魔道无人么!既然来了,可没那么容易走了。」说着双手结阵,瞬间巨大血印自仙门众人脚下绽开,仙门弟子忙御剑逃离,然终是无用。 子寂真君凛眉沉声:「这是赤血印!此印阴毒,中印者轻则伤及修为,重则毁去根基,更为重要的是,中印时并无伤重之感。你竟然会这……」 凛苍河笑笑:「不必忧心,我不过给仙门个警示罢了,不会动及根基。」后反手一掌攻向魔尊少华,少华大惊连忙迎上,随后双方陷入战斗,百招过后,少华重伤倒身:「阁主这是何意?」 「是何意呢,如果说玄真神君是不要脸,那少华尊主应当就是自始没有脸,否则怎会不知耻辱联合仙道玄真神君暗害少穹身死,如今为了一己之私更是与玄真神君合谋诛杀仙门弟子,陷害重寒君,这不都是少华尊主做下的好事么?」凛苍河沉声质问。 「什么?少华尊主与玄真联合逼杀少穹尊主?还陷害重寒君!」 「什么情况,不会吧,但幽魂阁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玄真神君竟然联合魔道引发仙魔大战,这不可能吧!」 「就是,天枢宫被害的弟子也不少……」 少华冷笑:「阁主如此污衊少华是何目的,即便阁主想一统魔道,如此计量也着实可笑,我少华自问对得起少穹……」 「唉!我真是服了,不过也是,向你这般无耻的人,自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着拿出往生鉴,口中诵念后沉声道了个开字。 「这是往生鉴,想不到我竟能亲眼见到这宝物,传闻其能够真实映出过去种种。」 「不过打开往生鉴所消耗的灵力也是相当可观,传言纵是太虚境上之人每开一次往生鉴都需要调息百年才能恢復。」 「除此之外好像还需要耗费十万灵石……这幽魂阁还真是壕无人性!」 说话间众人看嚮往生鉴,只见鉴中一个女子赤身裸体正与一男子苟合云雨,女子眼神迷离,脸颊潮红,娇嗔连连,婉转承欢。而男子亦大汗淋漓。 「这不是素妙语素师姐么!」 「我的天,平时看着那么清冷如仙的人私下竟然如此□□!真是……」 一些男弟子甚至流下口水。 「真是骚得够可以的!老子喜欢,想不到仙门女弟子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私下里竟然都是这般模样!真是尤物呀!」 「如此说来我倒想起来千年前,这货不是说凛苍河强迫她么,看她这般情形,我看她是想要,人家凛苍河不愿给,才设计诬陷人家吧!」 「哈哈!仙门,我看该说是笑话才是,这男的是谁?也挺面熟的,看不清呀,转过身来,转过身来……我擦……」 只见素妙语娇嗔一声翻身压住男子,男子竟然是白墨:「白墨师兄,妙语还想要的更多!」说着便坐在白墨身上用力动了起来,白墨一脸餍足。 子寂真君、子墨真君几乎同时怒道:「不要放了!」 凛苍河扶额抬手关了往生鉴:「不好意思,放错了,重来!」说着手中再结阵印,往生鉴开,此次鉴中显示的便是少华带上鬼面离开幽冥宫,方到此处,玄真竟抬剑斩向少华,同时震碎往生鉴。 第93章 少华下线 凛苍河看着碎了的宝物有些可惜:「玄真神君,你这可大大不对了,不敢让众人看便说一声,我关了就是,何必打碎了我这宝物呢?」 「不必看了,便是这鬼面人告知我伤我天枢宫弟子之人是重寒君,想不到竟是魔尊少华。无耻小人,竟敢利用我!该死。」说着一剑斩出。 少华怒道:「玄真神君,这是要过河拆桥,不过你未免想的太容易了。」说着双手同运,然一瞬竟灵力滞涩,同时为玄真神君一剑刺中要害,少华倒身,眸中满是不甘。 玄真朗声:「如今这桩公案了结,是本座误会了寒君师侄,本座深表愧疚。」 「明明就是……」重寒君开口,话至一半便为凛苍河拦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愿日后玄真神君不要在犯这样的错了,另外我这宝贝可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玄真神君虽是无意,但总要赔偿才是,便千万灵石表示一下吧。」 玄真蹙眉,咬牙:「好,三日后送到幽魂阁。」 仙门退离后,重寒君抱拳行礼:「自今已往,幽冥宫愿归于幽魂阁,还请阁主带领魔道,重振魔道声威。」 第279页 幽冥宫弟子亦跪身:「还请阁主带领魔道,重振魔道声威,为少穹尊主报仇。」 凛苍河扶起重寒君笑笑:「寒君可是为难我了,若我答允你,不是同少华一般,况且幽魂阁的事已经多得够我处理了,这幽冥宫还是要靠你自己重振,我相信少穹的眼光。你莫要让他失望才是。」不待重寒君回应,凛苍河已经行至魔尊少华尸身旁,眸中满是冷意,沉声:「这个叛徒,我带走了。」 重寒君点首。 凛苍河将魔尊少华带回幽魂阁,随即抬掌袭向少华头部,此时一道暗影行出。 凛苍河勾唇:「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昔日的魔尊鬼寅会多撑一些时日呢,几千年不见,你倒是比从前怕死了。」 暗影蹙眉:「知我身份,你是……」 凛苍河摘下面具,眸色柔和:「又见面了,鬼寅,你可是做了不少好事。」 暗影一脸惊恐:「蓝衣!竟然是你!你……」 「若我是你,此刻该想的不是我是谁,而是该怎样逃。」 暗影闻言忙闪身要逃,凛苍河抬手一道阵印便封住其去路:「不过是一道残魂而已,鬼寅,你相信么,你会后悔当年为何没完全死在无间血域。」语落不待暗影反应,凛苍河指间再动,室内竟缓缓打开一道血门。 暗影见状眸中满是恐惧:「蓝衣,你要做什么!」 「做你最喜欢的事,当年在无间血域时你不是最喜欢被关入轮迴结界,感受无尽轮迴的滋味么?」凛苍河淡淡笑道。 一瞬,初入血域时的经歷瞬间涌入脑海,鬼寅本是神界神明因心思渐渐偏颇最终被关入无间血域,鬼寅可不认为小小的血域能够关得住他,入内后自然不老实,第一次被蓝衣捉住后狠揍了一顿,但并没有效用;第二次蓝衣直接将人关入小黑屋,也没什么效用;第三次蓝衣施了个阵法鬼寅便感受了从生到死的轮迴,在阵法中用普通人的身份走过一生;这次之后鬼寅确实老实了一段日子,但好景不长;第四次蓝衣大致了解了鬼寅怕的是什么了,便将鬼寅关入堕渊,堕池内没有任何光明,没有任何声音,唯一的感知便是坠落,不断的坠落,开始时鬼寅并没有什么感受,只觉无伤无痛的,可持续一段时间后鬼寅开始产生了莫名的情感想要停下,于是几番抓挠终于触碰到一小块墙壁,忙死死扣住,可纵是这样也不过片刻便又继续掉落。鬼寅开始恼怒四处发泄叫骂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波澜,再后来开始平静、恐惧、最终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再到最后连绝望都没有了。 也是在此时,蓝衣才将鬼寅放出,经过了数百年鬼寅才渐渐恢復,开始同人交流,但却再也不敢作死了。变得十分老实。 凛苍河温声:「枉生海,有入无出,魂无所归,生不得死不得,只得永远沉沦深陷。可是比之无间血域的堕渊更好的去处?你说是么?」说罢抬眸看向鬼寅,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别,不要,蓝衣,无论任何惩处我都愿意,我还有价值,我知道玄真的事,我能助你除掉他……蓝衣!你肯定想为玄离报仇,我能帮你。」鬼寅跪身求饶。 「本尊想要復仇何需你来相助,说起来十三会有当年的祸事,有多少是你幕后推手,当年在血域,本尊便该先将你灭了。」说罢凛苍河指间再动,随即鬼寅竟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行向血门:「我不去,我不进去!蓝域魔尊!哈哈!你以为没有我你们就会有好下场么?玄离当年为了你虐杀三十万生灵,纵然都是犯错堕落的,但他手上依旧满是血污!他终究会……」话未完,人已入了枉生海。 凛苍河轻挥手臂,血门关闭消失在虚空中。 后看向倒在地上的魔尊少华,眸色清冷,抬手结印,一瞬尸身化作飞灰。 做完这些事后,凛苍河化作慕容凛模样,再回仙门。 路上,便听仙门弟子议论纷纷。 「你说此次事件是不是玄真神君故意所为。」 「不是吧,他已经是仙门第一人了,没必要吧。」 「那可不好说,玄真神君说不定是想一统修真界。」 「修真界!呵呵,就算如此,便能对同门弟子下手么,而且他们天枢宫弟子损伤最多,可真是够狠得。」 「唉,自从玄离神君昏睡后,这仙门已经被玄真弄的乌烟瘴气的。」 「切,莫急,玄离师叔不是醒了么,早晚收拾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慕容凛眸中划过笑意,时候快到了。 慕容凛方步入天玑宫,便听贺兰轩在那八卦:「你们听说没,此次围剿幽冥宫可是出了不少事情,最爆料的是素妙语和白墨有一腿!听他们说素妙语平时看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听闻她好像被很多弟子上过……」 「贺兰师弟,慎言。」南宫玥行了过来,「无论外人说什么,当下我们都当静默,好好修行才是根本。」 「是,大师兄。」贺兰轩垂头低声道。 「大师兄说的是,贺兰师兄你若是将心思多放在修行上也不会百年了还没上地阶了。」慕容凛走了进来。 贺兰轩不禁一怔赶紧站得老老实实的:「慕容师弟,你……你来啦!」 「嗯,关于当日的事,我们天玑宫无人在场,不得随那些弟子传谣,师尊如今在昏睡中,此事又事关开阳府与玉衡府,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其他宫府,无论是哪一方我们天玑宫都得罪不起。」慕容凛正色道。 第280页 「是……是……小师弟……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专心修行。」贺兰轩连连点首。 「唉!」南宫玥不禁扶额。 慕容凛看向南宫玥,问道:「南宫师兄,上官师兄呢?」 南宫玥抬手指向正殿:「在里面与东方师弟下棋呢!」 慕容凛点首:「我去寻他,该带他打妖兽锻造仙剑了。」 「慕容小师弟,你回来了。」东方阙与上官诀恰好行出。 慕容凛笑笑:「上官师兄,上次中途不得不归,这回我带你去寻兽骨锻仙剑吧。可有想要的兽骨,万妖录上除了九尾穷奇外其他可以随便点,倒不是因为九尾穷奇咱们打不过,只是师兄现在修为方入地阶,当下我们又不必冒险求成,稳便可以。」 上官诀却一脸震惊,显然并未听进慕容凛的话,开口:「万妖录上的妖兽,我不是做梦吧,我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能得万妖录上的妖兽兽骨炼制仙剑,我的天资不如东方与南宫师兄,没想到慕容师弟竟也会如此待我,我……我……」说着竟然哽咽难语。 慕容凛笑笑,东方阙拍了拍上官诀肩膀:「憨师兄,难得的机会,赶紧点一个吧,别光顾着高兴。」 「对呀,上官师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南宫玥笑笑应和道。 「你们……呜呜……都不懂,你们都是天之骄子……不懂我,我是家族中最不受用的孩子,天资极低……当年家中之人都要送我去学文考个状元……我……呜呜……他们要是知晓我……」上官诀一时泣不成声。 「上官师兄,你是想继续在这哭呢,还是选个妖兽我们一起去打呢?」慕容凛笑道。 上官诀忙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去打妖兽,慕容小师弟,只要是万妖录内的,哪个都非常非常好,你来选便可。」 慕容凛抬手画印,万妖录竟现,慕容凛蹙眉略过一个又一个妖兽,终于目光停留在一身形似豹,不同之处在于脸部中央有一角,五尾,全身赤红的妖兽上:「便它吧,狰属性为火,与上官师兄属性最为相符。走吧,师兄,我们前往章峨之山,快的话还能赶上晚饭。」 「狰!万妖录名列第十一的狰!我的天……」上官诀一脸震惊。 南宫玥笑笑:「慕容小师弟已经走了,你再不跟上可就追不上了。」闻言上官诀仿若大梦初醒,忙御剑跟上。 果然不到傍晚,两人便回来了。 贺兰轩忙问:「怎么样,怎么样,出了个什么?」 慕容凛满脸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东方阙、南宫玥上前:「可是出的品质不好,无妨,日后还有机会。」 这时上官诀才恍恍惚惚地行入,满脸呆滞。 东方阙刚要开口安慰,上官诀便朗声笑道:「东方师弟,南宫师兄,我我我得了一柄上等仙品。」说着召出一柄赤色仙剑。 闻言两个面上一喜,后一同看嚮慕容凛:「小师弟,这么高兴的事,你怎么这般表情,真是的。」 慕容凛摇首嘆息:「不出一个时辰,我保证你们和我一样,我去看看师尊。」 南宫玥、东方阙一脸疑惑,然后半个时辰后,两人果真和慕容凛一般满脸无奈,原来上官诀这半个时辰竟不停地对二人说得了柄上等仙剑,起初两人应和,后来两人无奈躲避,然而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直到现在两人都无奈麻木了,但上官诀还没停下。 东方阙低声道:「还好他得的是一柄上等仙品,这要是同师兄一般得了一柄玄器,那估计我们都得给他逼疯了。」 两人默契地看向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仙剑,同时摇了摇头嘆息一声。 贺兰轩则看着上官诀眸中不可见地闪过几分狠戾。 修行至今贺兰轩虽入玄化境,却不知为何就是炼制不出一柄上等仙品。 上官诀整整说了一个月才停下。 南宫玥拿着扫把正在清扫,不尤停身看向远方:「如今才知这宁静是多么的珍贵呀。」 东方阙端着茶杯行了过来:「可不,师兄喝杯茶吧。」 南宫玥接过道谢。 「南宫师兄,东方师弟……」上官诀行出,话还未说完。 两人几乎同时逃离:「又来了,还有完没完,上官诀,你都荼毒我们整整一个月了。」 上官诀看着两人逃离的身影,喃喃自语:「我只是想说,要不要我帮忙打扫庭院,真是的,干嘛这么嫌弃我。」 到了晚上用饭时,南宫玥端着饭盒小心翼翼地走到天玑宫一处偏僻角落,刚要用饭,就看到一个人影,待看清后才松了一口气:「东方师弟,是你呀!我还以为……」 东方阙笑笑:「这如今想好好吃顿饭也不容易呀!」 「可不可不……」 话还未完,便听一人道:「南宫师兄、东方师弟,在这蹲着吃饭是让饭更好吃么?」 两人微怔,后缓缓地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上官诀端着饭碗在两人不远处好奇道。 两人第一反应便是跑,但上官诀忽然哽咽道:「你们干嘛这么躲着我呀,干嘛这么嫌弃我,我又没做什么最大恶疾的事,又没有偷你们钱,又不和你们借钱,干嘛向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天玑宫一共就我们几个人,你们俩躲着我,贺兰师弟也不知哪里去了,天天见不得人,慕容小师弟天天在流丹蜃境陪着师尊,我是个人,我不想……呜呜……」 第281页 两人嘆息一声,象徵性地安慰两句,后同一时刻闪身逃离,剩下上官诀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南宫玥蹙眉:「这厮又想骗我们,上次就因为同情心泛滥,同情他,结果结果这厮整整折磨了我七日。」 东方阙眸中满是嫌弃:「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若非此次事件,我都不知道上官师兄这么能哭。」 南宫玥表示认同:「不说这个,方才上官师弟说这些日子都未见贺兰轩。」 「师兄一提,我倒是也发现了,的确未见到,师兄是担心……」 「嗯,他不在天玑宫,就一定在别处……」 东方阙敛眸:「阴谋唯有出了,我们才能有所应变,否则都是空,师尊那里有慕容小师弟在,当无问题……嗯,不好。」说着拉着南宫玥去寻上官诀。 两人到时,上官诀正在与两个黑衣人相斗,南宫玥忙召出了仇加入,东方阙则在一旁细细观战。黑衣人见南宫玥入局,虚晃一招飞身逃离。 南宫玥见黑衣人彻底走远才收回了仇:「上官师弟,你无碍吧?」 上官诀点首。 东方阙笑笑:「上官师兄这柄仙剑没有白炼。」 上官诀赶忙自夸:「那必须的,我这柄仙剑……」随后便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南宫玥看向东方阙,眸中满是怒意,你提这做什么? 东方阙眸中满是后悔与自责,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之后南宫玥、东方阙虽不愿听上官诀对自己仙剑的夸赞,但还是随在他身侧,以防意外。 …… 转眼间,两年便过去了。 「南宫师兄,你说慕容小师弟怎么天天待在流丹蜃境,这都两年多了。这程度都好赶上当年玄清师伯了,真的不会有事么?」上官诀担忧道。 南宫玥笑笑:「无妨的,师尊气息流转正常,应当不会昏睡太久。」 「就是,就是,憨师兄你过为担忧了。」 「贺兰师弟,竟然是贺兰师弟,已经太久没见你了,你去哪了?」上官诀关切道。 贺兰轩一脸愧意解释:「家中忽有急事找我回去,本以为很快就回来了,便没同你们打招唿,却没想到一回竟是两年,如今家中事了,便回来了,师尊可醒了?」 「还没有,慕容小师弟一直在那守着。」上官诀答道。 贺兰轩点首:「才回来,我当先去拜会师尊,稍后在与师兄们相聚。」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已经抬步行往流丹蜃境。 东方阙、南宫玥互视一眼,东方阙行上前:「贺兰师兄,我和南宫师兄也好久没去看过师尊了,我们一同过去吧。」 上官诀忙道:「还有我,还有我。」 …… 流丹蜃境 慕容凛轻抚着水晶棺:「已经两年了,十三你怎么还没醒。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说着便倚着水晶棺睡着了,梦中又梦到千年前玄离被害倒身的那一幕:「不!师尊!」 「我在。」梦中的玄离抬手握住了慕容凛的手,「为师一直在,苍河不怕。」 慕容凛不禁一把拥住玄离落泪道:「真好,你还在真好。」 「你若在抱得紧些,你师尊就不在了。」 闻言慕容凛从梦中睁眼,眼前玄离一头雪发一身素衫被自己抱得紧紧的不禁喃喃道:「是梦么?」说着抬手抚了抚玄离的雪发不禁苦笑:「若梦境如此真实,那我不想醒来了。」说着将头埋在玄离胸前,闻着熟悉的梨花香,低声抽泣。 玄离看着眼前哭的像个孩子的人,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抬手轻抚了抚慕容凛的墨发:「乖,不哭,师尊在。」 闻言慕容凛破涕而笑:「真的是你回来了,哄人还是这般笨拙。」 而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是师尊!是师尊!」说着忙直起身垂首一礼:「师尊,您醒了,徒儿方才失态了,还请您莫要怪罪。」 玄离笑笑:「不哭了便好,你头髮乱了,我帮你将发束上吧。」不待慕容凛反应,玄离已经开始动作,当拿着红簪为慕容凛束髮时玄离的手有细微地颤抖。 「好了。」玄离柔声道。 慕容凛抬手抚了抚髮簪笑了。师尊束髮还真是如从前一般,从来都束不正。 「走吧。」 「师尊,去哪?」 「去找你玄清师叔。」 「嗯?找玄清师叔干嘛?打架么?」 「我又不是你玄清师叔。」玄离笑笑。 南宫玥等人到时,恰巧见到玄离与慕容凛御剑离开。 「师尊醒了!」南宫玥喜道,「师尊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东方阙:「应是有要事要办,南宫师兄我们回天玑宫等吧。」 …… 天璇宫 玄清正在练剑,一道剑印忽然袭向自己,玄清抬剑挡过,随即一袭素衫的玄离提着道器飞身过来,两人开始切磋,百招过后双双停身。 「你终于醒了。」玄清颤声道。 玄离轻轻颔首:「这两年你辛苦了,少穹现在如何了?」 「少穹现在幽魂阁。」 玄离一脸疑惑:「幽魂阁?怎么回事。」 「你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玄清整整说了半个时辰才说完。 「看来我得去幽魂阁走一趟了,小慕容要不要随我同往?」 第282页 虽在意料之中,但乍然听见玄离如此说,慕容凛心中还是一喜,但面上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假作为难:「不瞒师尊,家父早些日子便来信,让我还家,但我想着师尊的状态,一直未回,如今师尊已无事,所以……」 玄离似乎早就料到慕容凛会推脱,并不意外。抬手拨了拨雪发:「如此倒是可惜了,不若我先随你去见见你父亲,看看你家的事师尊能不能帮上忙。」 慕容凛微怔,怎么也没想到玄离会这般说,忙道:「家中之事,慕容自己便能办妥,不敢麻烦师尊,况且师尊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少穹的事一时也急不来,为师便先和你去一趟,毕竟为师昏睡这些年,你代为师做了许多事,为师都未能谢你,这次若是能帮上忙也算是为师了却一些遗憾。」玄离故作郑重,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慕容凛面露难色:「师尊,此事是家中私事,实在是……」 玄离满面失落:「那便罢了,反正你就在这,总是有机会的,记得办完家中事便早些回来,若回来时为师不在天玑宫,可到幽魂阁来寻我。」 见玄离松口,慕容凛心下松了口气,恭敬一礼:「是,师尊,那徒儿先告退了。」 慕容凛方要转身,玄离忽然开口:「这么急么?」 慕容凛尴尬地咳了两声点头。 玄离颔首:「你去吧。」看着慕容凛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几分笑意。 慕容凛眸色微沉,为何总觉得师尊是故意如此,难道师尊是发现什么了么?难道是小肉松那出了差错,想着回了仓夷山深处,小肉松一袭青衣正自修行见慕容凛忙起身相迎。 慕容凛:「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化作肉松时,师尊可发现了你的身份?」 小肉松眸色一沉,早知道有这一日,仔细想了想两边都得罪不起,索性打了个马虎眼:「我也不知。」 慕容凛轻轻点首,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师尊已经醒了,我打算将师尊留在幽魂阁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你帮我盯着点玄真。」 「没问题。」 再说天璇宫,慕容凛走后,玄离看向玄清:「幽魂阁,师兄可随我同往?」 玄清方要答允,凤天便行了过来:「师尊……」 见玄离一脸震惊:「玄离……师叔?您醒了?」玄离微微颔首。 玄清沉声:「凤天,何事?」 凤天:「大师兄回来了,师尊你是否……」 玄清面上一喜:「自子商回去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我随你过去,十三,不若明日再过去。」 玄离笑笑:「你去忙你的吧,我可等不得了,毕竟幽魂阁阁主是何立场,我还需去确认。」说着御剑离开。 第94章 幽魂阁再会 幽魂阁 慕容凛化为原本面貌,换上一身蓝衣,抬手抚了抚玄离束起的墨发,满是不舍,然终是嘆息一声重新束了发,带上银色面具。 片刻后,阁中管事行入:「阁主,玄离神君拜访。」 来了,终于来了。不待那人多言,凛苍河已经快步行出。 玄离正无聊地拨弄着雪发。 「玄离神君能来幽魂阁,当真是幽魂阁的荣幸。」凛苍河爽朗笑道。 玄离抬眸:「我听玄清师兄说,少穹在这里。」 「嗯。」 「我想去看看他,可方便?」 「玄离神君请随我来。」 玄离便随着凛苍河去了一间冰室。 方入室内,玄离便打了个喷嚏,凛苍河忙脱下自己的长袍给玄离仔细披上,一脸自责:「是我考虑不周。」同时双手结阵,一瞬阵印便裹住玄离,为玄离挡去寒意。 玄离倒是没想到幽魂阁阁主会这般待自己,玄离向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幽魂阁阁主的态度也稍稍转缓,笑笑:「多谢,自从醒来后,我确实比较怕冷。」 说着两人行至冰室里间,一冰棺放于冰室中央,玄离行了过去,冰棺中少穹体貌已经大概能够显现,玄离感嘆:「不愧是上古神兽,再生能力果然不凡,估计再有两年少穹的肉身便可完成,看来我该给他聚灵了。」 「若玄离神君信得过我,此事交与我便可。」凛苍河郑重道,你这才恢復,我哪里捨得。 玄离抬眸审视凛苍河:「嗯?这还真是有些难为我了,正常说来最不愿少穹活着的人应该就是阁主了。」 凛苍河笑笑:「幽魂阁从来都是以利为先,能交一个灵虚幻境的朋友,总比多一个灵虚幻境的敌人要强,当然我自然是有条件的,我想让玄离神君在我幽魂阁待上两年,不为别的,只为让仙魔两道知晓玄离神君与我幽魂阁交好,不知玄离神君是否应允?」 语落,凛苍河便紧张地等着玄离回答。 「这……恐怕,毕竟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玄离一脸为难。 「玄离神君所言之事可是寻找您的弟子凛苍河,若是寻人,哪里又能比我们幽魂阁的消息更为灵通呢?玄离神君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倒不如让幽魂阁相助,玄离神君以为如何?」 「嗯……这话倒是不错。」玄离手轻轻拨弄着雪发似在思索此事。幽魂阁主想将我困在此处,目的为何,难道这人也与当年之事有关?想着看向凛苍河笑道:「便如阁主所讲,这两年玄离留在幽魂阁,但两年后我要看到少穹灵已聚好还有苍河的消息。」 第283页 「玄离神君尽管放心,幽魂阁从不食言。」直到此刻凛苍河衣袖内紧攥的拳才松开。 「玄离神君随我过来,我带您去看您的房间。」 「哦?连房间都准备好了,我倒是有些怀疑阁主早就做好打算了。」玄离笑道。 凛苍河笑笑:「想经营好一方势力,仅仅靠等待机会是万万不够的。」 「这倒也是。」玄离认同地点点头,「我记得幽魂阁阁主以前是紫阳君来着,如今怎么变成阁下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阁下名讳呢。」 「是我疏忽,玄离神君称唿我阁主便可,紫阳君早些年便结了仙侣云游去了。」凛苍河答道。 事实上紫阳君是同凛苍河赌棋输了,答允让凛苍河经营幽魂阁两千年。当然,这其中也有紫阳君看戏心理,想看看凛苍河会如何报復玄真。 「那人竟然都结仙侣了,我却还单着,真是世道不公啊!」玄离摇首嘆息。 「像玄离神君这般的人,若是想结仙侣,只怕这仙魔两道的仙子都要蜂拥而上了。」凛苍河笑笑。 「阁主说笑了。」 说笑间两人已经到了一间寝室,凛苍河:「到了,玄离神君请进。」 玄离看着寝室的门及周边房屋构造眸中闪过一分惊异,后推门而入,看着和天玑宫自己的卧室同样的布置与摆设,不禁怔愣了下:「阁主有心了,这简直就是将天玑宫的正殿给搬过来了。」 「只怕玄离神君住不惯。」 玄离笑笑。嗯?梨花香,这个时节怎会有梨花?是从这边传过来的。说着抬步行至窗前,打开窗,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花海,不禁怔愣:「这是……」 凛苍河解释:「我十分喜欢梨花,便种了些,这梨花名为千霜雪,花开千年结一次果,果味甘甜,且有调养灵息的功效,玄离神君来得巧,今年刚好有一批会结果,估计便是这一两天了。」 「如此说来,我的运气到真是蛮好的。」 凛苍河笑笑,良久,玄离:「阁主可是还有事?若是无事,玄离想歇下了。」 凛苍河忙道:「那我先告辞了。」说着小心地给玄离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你回来了真好!十三,还有机会,我此生竟还有机会与你相伴。 玄离看着窗外的梨花,轻轻跃过窗户,漫步在梨花林中行了很远都不见结了果子的,不禁埋怨:「不是说有些能吃了么?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见果子。」 走了许久觉得累了,玄离飞身上了一株梨树,枕着手臂斜靠在树干歇息,闻着梨花香竟有几分困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这一觉玄离一直睡到傍晚才醒,不禁伸了个懒腰,此时一件长袍自身上飘落,玄离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一时不稳便要跌落,玄离微微蹙眉后自空中翻身安稳地落在地上。 同一时刻,凛苍河也已经闪身到了玄离身旁,眸中还有几分担忧与后怕,满眼紧张:「玄离神君,可还好?」 玄离顺手将长袍递给凛苍河笑笑:「这树也没多高,就算掉下来,也摔不着,更何况我好歹也是个修者,哪里有那么娇嫩。」 凛苍河接过长袍笑笑:「我过来请玄离神君用饭,神君请随我来。」 玄离点首。 两人走远后,凛苍河指尖不可察地动了动,方才那颗梨树瞬间化为飞灰。 「用饭不该去厅堂么,怎么越来越往里走了?」玄离问道。 凛苍河笑笑看着前方的凉亭:「到了。」 两人行入凉亭,凉亭内摆着一张梨花木制的圆桌,桌旁有两把配套的同样材质的椅子,椅子上放着松软的锦绸垫子。 凛苍河:「玄离神君,请入座。」 玄离应声坐下,凛苍河随之落座,轻拍了拍手,一些僕从便开始上菜。 片刻后已经摆得满满一桌,玄离看得目瞪口呆:「我们似乎吃不了这么多。」 凛苍河笑笑:「玄离神君初来,我并不知晓神君的口味,因此就都准备了些,神君可先尝尝。」 玄离拿起筷子:「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说着夹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一用之下,筷子不禁停下看着凛苍河。 凛苍河忙道:「可是不合口味?」 玄离笑笑不答,后继续吃了起来,这味道也太过熟悉了。 用完饭,两人漫步在梨花林中,玄离轻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由于声音太轻,凛苍河并未听清:「抱歉,方才神君说什么?」 「没什么。」玄离笑笑,「今日的饭很是可口,不知道我可否见一见做饭的厨子,想学一学,日后离开了,我也能自己做出来。」 「玄离神君谬赞了,这饭食是我亲自准备的,玄离神君若是喜欢大可长住在这幽魂阁。」 玄离笑笑:「那日后怕是要麻烦阁主了。」 第二日,玄离方洗漱完,凛苍河便端着饭食过来,两人用过饭后,凛苍河便带着玄离去了正厅,并命人收拾。 到了正厅,凛苍河笑问:「玄离神君,可喜欢下棋?」 玄离点首。 后两人开始下棋。 半个时辰后,玄离笑着看向凛苍河,等待凛苍河落子,凛苍河拿起一枚黑子迟疑片刻落了子,玄离忙拿一枚白子落下笑笑:「好险,你若是落在这,我可便输了。」 两人一下便是一上午,玄离赢多输少,但每一局又都下得很有意思。 第284页 「不下了,不下了。」玄离伸了个懒腰,「阁主如今是什么修为?」 「太虚顶峰。」 玄离点首:「走,出去打一场。」说着已经先一步离开,凛苍河忙快步跟上。 切磋完,凛苍河眸色微沉。是我的错觉还是……为何,我总觉得十三似乎总想摘掉我的面具,可是对我的身份起疑了。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玄离手在凛苍河面前晃了晃。 凛苍河笑笑:「玄离神君似乎对我这面具很感兴趣。」 「我是对你面具下的那张脸感兴趣。喜欢带面具的有三种人,第一种长得太丑不愿意让别人看,第二种长得太好看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第三种……」玄离故意顿了一下。 「第三种如何?」 玄离拨了拨雪发:「第三种么,故人。」说着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凛苍河,「只是不知道阁主是哪种人了。」 凛苍河笑笑:「也许我只是喜欢带面具呢?」 「这倒是也不无可能,毕竟玄真都喜欢锁着茅坑,兴许你也有类似的经歷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面具下凛苍河微微蹙眉,十三,你这说的是啥玩意,后尴尬地咳了咳:「玄离神君说笑了。」 玄离还要开口,凛苍河生怕玄离在说面具的事,转言:「玄离神君,阁中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失陪一下。」 「可需要我相助?毕竟白吃白住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玄离神君心意我心领了,都是些小事,我可处理过来。」说完一礼离开。 凛苍河回到主殿,一身着华服之人静坐一旁,见凛苍河起身笑道:「这想见阁主可是越发不容易了。」 凛苍河笑笑:「我倒是没想到太渊国主竟然会派相国大人亲临,失礼了,近日有些家事要忙……」 「阁主不必解释,我都理解,此次前来是想告知阁主,如今龙霄国二皇子似有反意,龙霄国内可能会有一场内战,加上之前决战时龙霄国根基受损,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出手,一举灭了龙霄国?」相国沉眸,郑重问道。 凛苍河看向相国:「相国大人此行可是有何疑虑?」 相国点首:「我的确怀疑这或许是龙霄国的计谋,故意引我们出手,毕竟如今我们占了绝对优势,他们若想搬回一局唯有兵行险着。事实上,我们只要慢慢耗着也能将龙霄耗死。」说着看向凛苍河。 「若相国大人问我的意见,我认为这个机会决不能错过,虽说慢慢耗损也行,但日子太长,谁敢保证这漫长时日不会出现变故。而且,这一战纵不能大胜也定有所获。」 相国沉默良久:「好,便听阁主之言,我知晓该如何回復国主,也知晓当如何做了,若此战灭掉龙霄,太渊定会备上大礼答谢。」 凛苍河笑笑:「为了太渊国的这份大礼,在下最近也要忙起来了,想来相国大人也有要事要忙,便不留相国大人了。」 相国转身离开。 送走相国,凛苍河眸色微沉,打定主意后:「血影,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血影行出:「主子请讲。」 「不是主子,而是朋友,此次是作为朋友请託你随太渊国同往,见机行事务必保证自身安全,两国相争本非我们需要关心的,但龙霄国欠了我的,我定要讨回来,此次大战结束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了。」凛苍河郑重道。 血影眸色微动:「当年我既加入幽魂阁,已承诺阁主若帮我寻到夕离,那么此生便是幽魂阁的人,阁主有此心,血影心中感激,但血影既已承诺就会重诺,阁主,血影告辞。」 凛苍河看着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固执。」 晚间,玄离正靠着窗小憩,凛苍河行入:「玄离神……」见状忙止言,无奈摇头,从前便是这般,若是困了便去床上睡,怎能靠着窗睡,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想着行了过去低身便要抱起玄离,就在此时玄离忽然出手直奔凛苍河面具而去,凛苍河微怔忙低身躲过。 玄离怅然若失:「竟然被你躲过去了,真是可惜。」 凛苍河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最后却只能无奈嘆息:「即便是想要摘我的面具,也不能坐在窗口这里装睡,要知你才醒过来,身体尚未完全恢復,这窗口的风又是最为冷硬,万一着凉了……」 玄离挑眉:「万一着凉了……你会怎样?」 凛苍河微怔,这样俏皮的玄离还是第一次见到,随后干咳了咳:「嗯……我是怕玄清神君来拆了我幽魂阁。」 「真是无趣,原来是因为玄清师兄才这般待我么?」玄离有些不开心地别过头。 凛苍河笑笑走了过去,柔声询问:「生气了?」 玄离表示不想说话。 凛苍河无奈笑笑,故作嘆息:「看来真生气了,唉!那算了,我本来想说我瞧着这梨子好像熟了,想着带你过去看看,现在你这般恼我,想来是不愿意与我过去了,那我就只能自己去尝一尝这花开千年才结出的果子是何等美味,可惜喽,某些人是吃不上喽,这下一次可是要等一千年呀!唉!唉!」 玄离依旧沉默,只是眼眸早已悄悄地瞟向窗外梨林,凛苍河见玄离这样子只觉好笑,心间不觉痒痒的,鬼使神差地上前拉起还在犹豫的玄离:「走了,去摘梨子吃。」 两人到了梨花林深处,果然有一株梨树梨花已落尽,上面已结出大大的雪色梨子。 第285页 凛苍河:「不枉我千年培育,这成色看着似是不错,不知尝起来如何?」说着看向玄离,一看之下不禁宠溺笑了,只见玄离直直地盯着满树的梨子,眼眸格外明亮,在深看,仿若都亮着星星,活像饿了很久看见一条大鱼的小猫,懵懂可爱。 十三,你这般样子,叫我拿你如何是好?唉!想着,凛苍河忍不住抬手想要抚抚玄离雪发,然刚抬手玄离已经飞身上了梨树,凛苍河怔怔地看着已经抬起的手,怅然若失。 玄离上了梨树,并不急着摘梨子吃,而是细细地寻了寻,最终摘下了五个卖相绝佳的梨子,后抱着梨子飞身到凛苍河身侧:「有没有盒子?」 凛苍河一脸疑惑地看着玄离。 玄离笑笑:「这梨子千年一结果,实在珍惜,我曾在书上看过这梨子不仅味美,而且有助于修行,我想给家中的那些小傢伙送去。」 凛苍河瞭然,抬手召回一柄仙剑,后口中诵念,仙剑化为盒子,玄离将梨子一个一个放入,放到第五个时忽然停手:「险些忘记了,小慕容回家了,估计送过去他也吃不上,便这四个吧。」说完自顾自地啃了一口,「好甜!」 凛苍河微微蹙眉,后笑道:「看玄离神君这模样,这梨子一定很好吃,不知能否给我尝尝。」说着便要咬向玄离手中的梨子,玄离赶忙闪身。 凛苍河故作不悦:「玄离神君未免太小气了。」 这时玄离已经走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梨子递给凛苍河:「给你,不是我小气,而是两个人不能吃一个梨,知不知道。」 「不能吃一个梨,嗯……分梨,分离,原是如此。」说着忽然靠近玄离,在玄离耳边邪魅笑笑,轻声道:「玄离神君原来如此不愿与我分离呢!」不待玄离反应已经直起身,看着玄离,虽带着面具,眸中笑意难掩。 玄离抬眸看向远处,眸中无喜无悲:「与我分离的人已经太多了,如今我只希望我身边的故人都能够好好的。」 凛苍河不觉攥紧拳,后松开行至玄离身侧,轻拍了拍玄离后脑勺:「吃个梨还能想到这么多,是这梨苦涩不好吃么?」说着啃了一口,「还挺甜的呀,我可不管你喽,一会儿没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说着飞身上了梨树,见状玄离亦飞身上去。 一个时辰后,玄离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吃不下了,呃!真好吃呃!」 凛苍河笑笑:「今晚我还打算做梨花酥,雪梨羹给玄离神君,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玄离眸中一亮:「无妨……呃……我消化的快……呃!晚上吃的下。」 凛苍河飞身下了梨树:「那我现在便去准备……你……唉!」只见玄离竟然倚着树睡着了,发出清浅的鼾声,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飞身至玄离身侧,看着玄离的睡颜不禁痴了。 眉目如画,雪发如瀑,仿若熟睡的梨花仙,清冷中藏着几分妖艷,明澈中隐着几分迷浊,清新雅逸似水中莲只得远观,明艷妖媚如桃中妖惹人流连。 凛苍河摘下面具,挨着玄离倚树坐下,微微侧身让玄离刚好枕在自己的肩上。清风吹过,梨花飘散,凛苍河抬手接住一瓣梨花,看着肩上熟睡的人,眸中满是柔和,终是得偿所愿了。 晚间,玄离才睡醒,然却是躺在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不是在摘梨子吃么?」 「玄离神君,你醒了,睡得可好。」凛苍河笑道。 「嗯……?」 「玄离神君在梨林内睡着了,我担忧您着凉,便将您……抱……」 玄离蹙眉看向凛苍河:「抱?!」 「不是。」凛苍河咳了两声忙改口,「是背了回来。」然眸中笑意难掩。 玄离沉默,有些郁闷。 「玄离神君,睡了一觉想来饿了,来尝尝我亲手炖的雪梨羹好不好吃。」说着给玄离舀了一碗。 玄离行了过去不情愿地尝了一口,然一尝之下眸中一亮,后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凛苍河见玄离用羹的样子宠溺地笑笑:「吃慢一些,没有人和你抢。」 玄离闷哼一声。 第95章 识破身份 转眼便是一年的时间,玄离对于幽魂阁的地形已经掌握的十分清楚。 凛苍河在正殿看着归来的血影喜道:「一年时间,你终于安全回来。」 血影跪身:「幸不辱命,龙霄灭国指日可待。」 凛苍河忙扶起血影:「我已说过,自此之后你已是自由之身,若你想留在阁中,作为朋友住下便是,不必与我如此恭谨。」 血影方要开口拒绝,凛苍河笑笑:「莫非血影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或者不愿再与世人结为友人。」 血影终是垂眸:「便如阁主所言。」 这时管家在门外徘徊,凛苍河开口:「进来吧。」 管家行入急道:「阁主,玄离神君又入密库了,这一次,玄离神君入了禁区,不知是否需要阻止。」 凛苍河点首:「我知晓了,此事你们不必管,稍后我亲自去看看。」后看向血影:「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这阁中你也熟悉,除了千霜雪梨林那边的院落,所有客房你随意挑选,先歇息一下,明日我们再详谈。」 血影点首退下。 同日,玄离又趁凛苍河不在,偷偷潜入幽魂阁密库:「豢养魔童以及玄真此前做的一些事,这里面当有。」 第286页 当然幽魂阁的密库并非这么容易就潜入的,之前凛苍河曾经交代过无论何处,只要玄离想入便不得阻拦,但是却没有想到玄离竟然潜入了密库,还与当时看守密库的人交了手,之后看守密库之人便更换了,而之前那人已经消失,由此众人便知晓阁主的意思,纷纷配合玄离,假做没有发现。 玄离看着满屋子的资料不禁小声抱怨:「也不知是谁教给他的这个破习惯,就不能给这个书籍分个类别么,我这都找了整整半个月,还没翻完五分之一。」说着便又开始找,找了许久不禁拿着一本资料扶额。 「玄离神君想找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可帮你找。」 忽来声音,玄离不禁一惊,资料掉落,凛苍河及时接住递给玄离。 玄离讪笑两声接了过去,然刚拿到资料,凛苍河忽然握住玄离手将玄离禁锢在书架,在其耳边邪魅道:「玄离神君不请自入是不是有些失礼呢?」 玄离抬手轻拍了拍凛苍河头:「乖,别闹!为师在做正事。」后挣脱,将资料放回。 凛苍河怔怔地站在一旁满脸挫败,一点都不心动么?而后抚了抚自己仍然狂跳的心,随即勐然想到什么,抬眸紧张地看向玄离:「师尊在做正事?」 玄离还在找资料随意点首。 凛苍河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良久:「师尊是如何知晓的?什么时候知晓的?」 「初次醒来,你将小肉松交给我,我就发现他是小青蛇幻化的,便猜出了些许。再者便是你头上的红簪,我曾将少穹给我的红簪给了你,而也亏你多年都带着。第二次醒来时,之前记不清的事已经全部都记起了,便认出了你头上那支只有苍河才能有的红簪化身慕容凛的你。来到幽魂阁后,看到同样的红簪,心中几分讶异,难道少穹当年不止打造了一支,毕竟同一个人的气息怎么会相差如此之大?!后来和你一起用饭,那饭食的味道,我便觉得应该是你,之后邀你切磋,无论你如何改造,苍梨毕竟是我锻造的仙剑,此时,我已肯定慕容凛与幽魂阁阁主均是一人凛苍河,而少穹当年确实不负我所託救下了你,但却有意瞒我。」 「师尊既然知晓是我,为何还要假装不认识我?」说着凛苍河摘下面具,抬步行向玄离。 玄离并未注意到变化,继续道:「你既然不愿与我相认,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我便配合你。」 「那师尊如今为何又要与我相认了?」 「这不是无意说漏嘴了么。」玄离笑笑回身,然一回身直接撞到凛苍河身上,「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凛苍河双手微微用力将玄离按在书架,沙哑道:「师尊,一千年了,我不想再忍了!」 玄离听着凛苍河厚重的唿吸声,疑惑道:「不想忍……嗯……」 玄离大惊,凛苍河竟直接吻住了自己的唇。抬手便要挡开,凛苍河似早已料到,两手强硬地握住玄离的手十指交叉,身上用力直接将玄离禁锢在书架上,同时吻得更深。 因用力过大,书架倾斜倒下,玄离亦向后倒去,凛苍河察觉忙抬手将玄离拦腰抱回,玄离趁此机会推开凛苍河闪身退出数步。 凛苍河方要再动,玄离沉声:「别动!」凛苍河依言。 此刻玄离脑子轰轰作响,整个人都是混乱状态。苍河刚在做什么,他吻我!他竟然吻我!他喜欢我!他不是喜欢美女么!不对不对,我是他师尊,是师尊呀!他这是欺师灭祖!嗯!他是千年前便喜欢我了还是因为千年前那件事受刺激了!不对!千年前他看我的眼神就有问题!我擦!我拿他当徒弟,他竟然想睡我!不是人家收徒弟都那么省心,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倒霉孩子!玄离玄离你清醒点,不过被徒弟亲一下没什么的,自己家的也没吃什么亏不是!我擦!苍天,不待这么整人的!自己养大的怎么养成这样了,是不是之前受太大的刺激了,我擦,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我现在是不是该有个反应,给他一剑,不行,我那可是道器,一剑他就没了,抽他,对,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想罢上前抽了凛苍河后脑勺一下,而后闪身离开。 凛苍河看着玄离脸色阴晴不定,随后眸中坚定向自己走来,本来以为会是什么惩处,结果玄离给了自己后脑勺一下,还怕打疼自己,不禁噗嗤笑出了声,后抬手留恋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邪邪笑了。 之后几日玄离都有意地躲着凛苍河。 这晚,玄离躺在床上一闭上眼便是之前那一幕,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此时凛苍河敲门柔声问候:「师尊,你睡了么?」玄离沉默,大气都不敢喘。 「师尊?你睡了,那我便走了。」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玄离等了片刻确定没有声音了才起身小心地开门查看,然门刚开,凛苍河便强行走了进去,将手中端着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师尊,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用饭了。」 「哦,嗯,为师早已能够辟谷了,你出去吧。」 凛苍河给玄离盛汤的手顿了顿:「师尊,过来吃饭吧。」 玄离蹙眉:「你出去吧,为师自会用,稍后为师会自行收拾,你早些歇息便可,不必管我。」 「师尊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么?」凛苍河喃喃开口,声音无限落寞,「千年前师尊便将我抛弃,如今师尊又要将我丢得远远的,果然师尊心中终是厌恶我的!也对,我这样的人本就不祥,已然害了师尊一次,师尊想要远离我也是对的,更何况如今我修行修得鬼气森然,不人不鬼的样子,师尊疏远我也是人之常情,果然如我所想,就是害怕师尊再次抛弃我,我才一直不敢以真面目见您,不敢与您相认……」说着起身抬脚行向门外,每一步都行得格外悲凉。 第287页 玄离终是不忍,抬手握住凛苍河手臂:「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毕竟我从未想过你对我会存了这份心,我只是……只是……只是很茫然,很混乱,很……」 玄离越说越乱,凛苍河嘴角早已不自觉地勾起,然还是故作落寞:「说白了,师尊终是嫌弃我,罢了,日后我绝不会再出现在师尊身前,让师尊烦心!」 玄离急道:「都说了不是烦你,你这会儿怎么变得这般不讲道理?」 凛苍河回首看着玄离:「既然不是烦我,那为何要避开我?」 玄离:「因为……因为……」 凛苍河认真道:「因为你心里也是有我,你只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你只是不习惯,不懂,十三,你细细回想,之前……可有丝毫厌恶之感?若是没有,你心中便是有我的。」 玄离沉默,似在思索,凛苍河眼中划过笑意,继续引导:「十三,你心中既然有我,又何必要逃避呢?」 玄离:「我……」 凛苍河抬手一把将玄离拉入怀中,低首便要再吻向玄离朱唇,玄离想要错开但却动弹不得,然却听凛苍河在其耳边柔声道:「好了,傻十三,吓你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愿意更进一步,我便绝不越界,别躲着我了,好么?」说着放开玄离。 玄离怔怔地点了点头,凛苍河行至桌旁,重新给玄离盛了一碗汤,柔声道:「十三,过来吃饭。」 玄离机械地走了过去,坐下,用饭。 用过饭后,凛苍河收拾好碗筷宠溺道:「十三,早些睡。」说完关门离开。 玄离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回过神,怒道:「靠!这事不是该我生气么?怎么反倒他受了欺负似的,我还得哄他!还有,我是师尊,有称唿师尊小名的么?不能忍!明天非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你师尊永远是你师尊!」 门外凛苍河嘴角泛起笑意。 第二日,玄离见到凛苍河二话不说拔剑就砍,凛苍河连连躲闪:「十三,你那可是道器!是道器!」 玄离沉声:「叫师尊!」 凛苍河宠溺地摇摇头。 玄离垂眸:「好,今日我便打到你喊师尊!」 于是一整日玄离都提着道器追着凛苍河砍,凛苍河多是闪躲,偶尔也会回几招,直到午夜才停手。 玄离斜倚着树干:「不错,不愧是我教出的徒弟。」 时间仿若回到了千年前,凛苍河每有进步,玄离都会夸赞一句不错,不愧是我教出的徒弟。凛苍河不禁暖暖地笑了,这样真好。 玄离看着天上的月光,娓娓道:「其实,有一些事就是这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对感情一事从来都是模煳的,少穹、玄清师兄都曾说过我对你不一样,而我也一直认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自然不同,然当南宫玥、上官诀等人成为我的弟子后,我发现确实有些不同,我总觉得许是我觉得亏欠你太多,如今看来似乎不仅仅是如此。」 说至此处,凛苍河心如撞鹿目光炯炯地看着玄离,手早已不自觉紧紧攥起,手心已经湿透,极为认真地听着玄离的话,生怕漏掉一字。 哪知玄离忽然说了句:「便这般吧!」 「嗯?」凛苍河急道:「十三,什么是便这般吧?」 玄离已经转身:「没有什么是这般,我说这般便这般,我困了,回去睡了。」 剩下凛苍河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玄离回首看在呆立的人,笑了。这世间路若是有你相陪,似乎也不错。 这一夜玄离睡得很好。凛苍河却一夜无眠,辗转反侧想了许久都没弄明白玄离到底是不是答允自己了。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不躲着自己了。而且看十三的意思对自己应该是有点那个意思的。 想着想着天都亮了,左右也睡不着了,凛苍河起来开始准备早饭。 因为之前几日玄离都没睡好,今日睡得格外的沉,都日上三竿了才起,一开门便看见凛苍河端着饭菜在门口站着,而且看凛苍河这样子像是站在这许久了。玄离一怔:「你在这多久了?」 凛苍河笑笑:「没多久,见师尊一直睡着没敢打扰你,想来师尊昨夜也定是很晚才入睡的。」 玄离接过早饭:「那倒没有,昨晚回去早早就睡了。」 将早饭放在桌子上,玄离开口:「我先洗漱,你先吃着吧。」 凛苍河随意嗯了一声坐在一旁也不动筷,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玄离,时间好像回到了在血域时自己同玄离方认识的日子。真好,若是能一直这般……凛苍河想着想着笑了。 正在洗脸的玄离并未听到用饭的声音,回眸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凛苍河眼眸,玄离脸瞬间黑了,不是你这眼神也太过了吧!然而当事人凛苍河一点自觉都没有,见玄离看向自己,看着玄离的眸光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了。柔声开口:「十三,可是要我帮你拿毛巾么?」 这声音听得玄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不用了。」而后自顾自地洗了起来,但是洗脸的动作却不那么自然了。洗漱过后玄离与凛苍河相对而坐,凛苍河忙将方方剥好的鸡蛋递给玄离,满眼宠溺:「十三,吃个鸡蛋。」 玄离看着这个鸡蛋终于爆发:「凛苍河!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丫再这副模样你信不信我把你废了!」玄离本以为凛苍河会收敛些,哪知凛苍河笑笑摇头,将鸡蛋直接餵到玄离口边:「十三,这是我亲手给你剥的鸡蛋,你尝尝。」 第288页 玄离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大嘴巴子把这人抽一边去,心里虽这么想的,倒是没这么做,而是抬脚一脚把人踹出门外,玄离反手一掌把门关上。 凛苍河一脸懵地趴在了地上,刚好两个手下路过吓得面无血色匆匆逃走。 凛苍河笑笑爬起身摸了摸屁股有点疼,十三下脚还真不马虎,对着门关切道:「十三,你方才力气太大了,脚疼不疼!」 玄离想着总算安静了,刚喝了一口粥听到这话一口粥都喷了出来,开始后悔自己昨晚是不是不该和凛苍河说那么多,现在人都不正常了。 屋外的凛苍河听到动静赶忙进去一脸担忧方要开口,玄离忙打断:「我没事,还有,苍河咱能正常点么?你再这个样我在这可待不下去了。」 凛苍河忙道:「嗯嗯,我保证不这样了。」然而情况也没转变多少,凛苍河就跟个胶皮虫似的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黏在玄离身边。 玄离每日都小心翼翼地想尽办法躲着,但不管怎么躲都能被凛苍河给找着。 这日玄离正躲在某颗梨树上一边啃着梨子,一边无聊地翻着手中的书,这时传来凛苍河的声音:「十三……」 玄离将书遮在头上:「苍河,你这一天天的是没事干么,幽魂阁这么大的组织竟然这么闲怕是快要倒了吧!」 凛苍河失笑:「十三,我来寻你是听说紫霄境每百年一次最大的拍卖会快开始了,想问问你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玄离眸中一亮:「走走走,我早就想出去了。」 第96章 拍卖会恢復记忆 三日后,两人到了紫霄境,凛苍河带着玄离去了离拍卖场最近的客栈内入住。 凛苍河:「十三,拍卖会明晚开启,我已经买好了坐席,届时你若是看上什么新奇的玩意尽管拍下,咱们最不缺的便是灵石。」 玄离:「呵呵,你还真是财大气粗了哈!明天别哭就好。」 凛苍河嘆息一声抬手抚了抚玄离雪发,玄离一惊跳得老远:「你干嘛?」 凛苍河收回手:「没什么,你头髮上占了灰尘。」 玄离赶忙自己拍了拍:「哦,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凛苍河看着玄离这警惕自己的样子,心里暗暗嘆了口气。碰个头髮都这么大反应,唉!路漫漫呀!有自己忍的喽! 玄离见凛苍河不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道是不是自己方才有点过了。正想间凛苍河开口:「十三,三日赶路想来也累了,你先歇着。明晚我待你入拍卖场。」说完自顾自地离开,心道想要攻下十三不能一味进攻,要攻守兼备,时而也来个欲擒故纵。想是这么想的,但凛苍河还没撑到晚上便又去寻玄离了。 玄离刚觉得清静了一日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结果到晚上这人便又来了。 …… 终于到了拍卖大会开场,虽是九霄境最大的拍卖场所,但楼阁并不浮夸,楼阁只有七层,大小不过几百平方,装饰简单甚至该说很陈旧了。 「我知道酒越陈越香,却不知这拍卖会的楼阁也是越老旧越厉害。」玄离感嘆。 一旁正进门的一个世家公子看傻子一样看了玄离一眼,口中吐槽:「真是个傻子,土老帽!」 玄离倒不怎么在意,凛苍河眸色一冷,指尖轻动,那人行到门口直接摔了跟头,脸都摔破相了。 「十三,我们进去吧。」说完带着玄离入了会场。 会场内则与外面截然不同,极尽奢华,一楼中央有一个高台,围绕中央各有作为,总共大概有四五百个。 玄离看着已经坐满了的会场不禁感嘆:「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不仅是人还有妖兽!」 凛苍河笑笑抬手抚了抚玄离雪发:「这是自然,紫霄境的拍卖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没有的。」 玄离只顾看热闹并未注意到,凛苍河心下开心,看来十三已经都没有这么抗拒了,想着手上多摩挲了两下,玄离察觉冷眸瞥了凛苍河一眼,凛苍河赶忙收回手讪笑两声:「有灰,有灰。」 玄离懒得搭理:「我们的席位在哪?」 凛苍河:「不在这层,我们在七楼,这里的拍卖每上一楼所拍的宝物便越发稀有,走吧。」 玄离随凛苍河上楼,每上一层座次便更少也更舒适,到了最顶层竟然变成了雅室,一共七间,玄离随凛苍河到了最正中的一间。凛苍河给玄离倒了杯茶:「我特意让他们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茶,尝尝。」 玄离靠窗坐下看着展台。 等了片刻,拍卖会开始,一个倾城绝美的女子行入:「紫霄境百年一次的拍卖会正是开始,今日本层共有七件拍品,每一件皆是有价无市,另外今日所有拍品皆来自无间血域,希望各位来客能够不枉此行。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品,血莲。传闻无间血域蓝域魔尊诛一人心可养一莲,每一朵血莲皆可结出一枚枉生果,枉生果是最佳的寻人灵材,无论这人是仙是人是妖兽,轮迴多少世,只要有了枉生果皆可寻得,起拍价一千万灵石加一柄上等火属性玄器。」 拍卖开始后凛苍河眸色便沉了下去,紫霄境拍卖会有一规矩除非到了开拍当日否则绝对不会知晓拍品是什么。凛苍河怎么也没想到此次拍品皆出自无间血域,玄离重新醒来后便忘记了无间血域的记忆,凛苍河心里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庆幸,那段记忆对于玄离而言实在太过痛苦了。刚想找个藉口带玄离离开,玄离却看着血莲兴致勃勃:「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你和梼杌换的那个?」 第289页 凛苍河见玄离这模样心下松了口气:「是,只不过我那个是成品,而这个估计还要餵养一段日子。十三可感兴趣?」 玄离摇头:「若是没遇见你之前我肯定会要,但已经找到你了便不用了。」 最后血莲被三号雅室的人拍走了。 那女子继续道:「恭喜三号雅室的客人,下面的拍品是一张古琴,传闻是当年血域三大魔尊之一的凤魔尊所用。起拍价三千万灵石。」 语音方落六号雅间的人便开口三千一百万灵石。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而这声音凛苍河一听便听出这人便是凤魔尊,凛苍河恢復记忆后也只有自己死前的一切,关于无间血域被毁却比较模煳。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开口道三千五百万灵石。 「四千万灵石!」 「四千五百万灵石!」 两人这般来回喊价最终这张古琴被凛苍河九千五百万灵石拍得。 隔壁凤魔尊紧紧攥拳终是忍不住来了玄离他们所在的雅室,一入其中见到玄离不禁怔住:「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 话方到此处,凛苍河咳了一声,凤魔尊看向凛苍河眸中更为震惊,方要开口,凛苍河对玄离道:「是我的一位故人,我先出去一下。」 玄离轻轻颔首,凛苍河看向凤魔尊,凤魔尊瞭然随凛苍河离开到了凤魔尊所在雅室。 凤魔尊:「本座到想不到蓝域魔尊大人竟当真成功了,万分之一的机会呀而且还寻到了玄离先生,只是看先生的样子似乎不记得血域的事了。」 凛苍河点首:「之前他生了些变故,醒来后便不记得血域的事了,不过忘了也好。」 凤魔尊:「放心,本座本就不是个多事的,原本我还想着要费一番唇舌,想不到竟然是故人。蓝域魔尊可否将这琴让给我,此次我前来并未带够灵石,但回去后定会补上。」 凛苍河:「不必,这琴本就是凤魔尊的琴,我拍下也是打算给你的,不过有一事还想问问你,当年无间血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毁了?」 凤魔尊嘆息一声:「你死后,血域大门打开,玄离先生继承了你的原身,吸收煞气。也不知为何开始屠杀血域所有生灵,无论是恶灵还是无辜皆被屠尽,三月时日,血域彻底变为血染炼狱,最后玄离先生更是毁了血域。我也是侥倖才得逃离。至今我都记得玄离先生高坐在蓝域大殿之上,手持染血苍梨冷眸看着满天血雨的样子。那双眼眸没有半分情感。」 凛苍河眸色沉下,终是我害了你,这些年你过得该有多辛苦。 察觉凛苍河变化,凤魔尊笑笑:「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或许血域那种地方本就不该存在。」 凛苍河更加坚定决不能让玄离回忆起来血域的事。临行前开口:「等拍卖会结束了,我会将琴奉上。」 凤魔尊满脸感激:「如此,便多谢了。自离开血域后这张琴便遗失了,我找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找回了。」 凛苍河再回去时,今晚又拍了一件宝物便闭幕了,明晚继续。 领了琴凛苍河同玄离回了客栈,没多久便听到了敲门声,凛苍河过去开门,凤魔尊行入,笑道:「凛公子,本座,不是,我是来拿琴的。」 凛苍河瞭然指了指位置,凤魔尊行了过去抱起琴却并不急着走,而是打量起玄离来。玄离礼貌笑笑,凤魔尊忙别过眼眸:「只是见先生一头雪发,不知可是受了伤的缘故?」 玄离:「无碍,姑娘可是苍河的友人?」 凤魔尊点头:「知交故友,听凛公子讲先生琴技超然,不知我可有机会一听?先生可愿赐教一曲。」 玄离看向凛苍河,凛苍河也很无辜,有些不悦看向凤魔尊。 凤魔尊不顾凛苍河眼神,当年无间血域变故,凤魔尊再未听到玄离琴音,如今终于再有机会肯定是不能放过。 玄离笑笑:「无妨,既然是苍河的故友,那玄离便献丑了。」 语落,凤魔尊忙将琴报到玄离身前,玄离接过,依旧是当年的曲目,抚琴之际玄离只觉脑中出现莫名画面,画面中也是这般玄离抚琴,只是人更多似乎是个盛大的宴席,而自己身侧不远处似乎还有一个人,那人是谁,玄离看不清,曲音到后面便有些错乱,察觉玄离异常,凛苍河忙握住玄离玉指。同时示意凤魔尊将琴拿走。 凤魔尊也察觉出玄离不太对赶忙抱起琴,对着玄离恭敬一礼,抱琴离开。一方面怕玄离真的收到什么刺激,另一方面更怕凛苍河把琴给摔了。 凤魔尊走后,玄离依旧怔怔的,凛苍河紧张询问:「十三,怎么了?」 玄离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方才那些是什么,那个人又是谁,为何只是一个影子便让我心中隐隐作痛。 凛苍河又留了一会儿见玄离无碍后才离开,径直去寻凤魔尊,凤魔尊打了个包袱刚想跑路,凛苍河沉声:「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座不介意把你这张琴彻底毁了!」 凤魔尊瞭然,凛苍河转身,见凛苍河也没有惩处自己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既然没什么大事,自己干嘛要走呢。想着又把包裹放了回去。开口感嘆:「这蓝域魔尊的性子倒是转了不少。戾气少了不少。不过玄离先生方才是什么情况,一头雪发嗯还有为何会忘了无间血域的经歷?要知道这可是修士还是灵虚幻境的修士,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出现才对。算了,不想了,再多事,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怕是真会被蓝域魔尊给拆了。」 第290页 凛苍河再回来时,玄离已然彻底不再纠结,只当是幻觉,不过看向凛苍河的眸光却不怎么友善。 凛苍河一脸懵:「十三,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玄离:「方才那姑娘长得不错,看你们的关系似乎很熟识,你还花那么多灵石特意买琴给人家,她是谁呀?」 凛苍河:「一位故人。」 「故人?怕不是简单的故人吧?」玄离有些不悦道。 凛苍河笑笑:「就是个故人,那张琴原本便是她的,我不过有件事需要她帮忙而已,做个顺手人情而已。」 玄离冷哼一声:「你骗小孩子么,顺手人情一送能送出去七千五百万灵石。」 凛苍河觉得玄离似乎有些不悦,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做什么错事,不应该呀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玄离淡淡开口:「我困了,你走吧。」 这回,凛苍河总算确定玄离确实生气了,这会儿自己要是真走了,怕是好久玄离都不会理自己,当即问道:「十三,可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么,你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玄离表示不想说活,自顾自地往床上一瘫,背对着凛苍河重复道:「困了,我要睡觉了。」 凛苍河有些懵,心里也越发着急,回想玄离闹情绪是从凤魔尊来取过琴后,自己又跟了出去,心下有了个大胆猜测:「师尊可是因为方才来得那个人?」 玄离沉默。 凛苍河心中大喜,原来不只自己会因为十三同别人一块时会吃味,十三也会。想着便往玄离这边行了过来,玄离听不见声音以为人已经走了,心里更恼,一生气翻身看向门口,却见凛苍河已经坐在自己身旁。 玄离心里一紧,但又有些恼,凛苍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十三,你可是吃醋了?」 玄离沉默。 凛苍河见玄离这模样当即肯定,心情大好:「那位姑娘真的只是一位故人而已,我与她之间没有任何私情,至于那张琴的确是她的,而我买下不过是因为一个消息只有她知道,不过我已经得了消息,若是你不喜,我这便去把她那张琴给砸了,可好?」说着竟真得要动身,玄离忙道:「不必了。」 凛苍河心知玄离肯定会拦下自己,当即停下动作宠溺地看向玄离,玄离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也太过矫情了些,当即心虚地别过眼眸。 玄离这个小动作让凛苍河小腹一紧,眸中更加炽热,鬼使神差地低首吻住玄离红唇。 看着骤然放大的俊颜,玄离只觉唇上倏然一点温润,大惊。连反抗都忘记了。 凛苍河见玄离没有反抗,便吻得更深,良久察觉玄离似乎昏了过去才松了口,无奈嘆息一声:「十三,都第二次了,怎么还不会换气呢?」 语音方落,却见玄离倏然睁眸一个用力将凛苍河拉倒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凛苍河大惊,随即便见玄离红唇落在自己唇上,竟比自己吻得还深,心下大喜。不过玄离吻得很笨拙,自己则开始迎合,吻过红唇,玄离低身吻住凛苍河喉结耳唇,终于凛苍河受不了一个翻身将玄离压在身下,手也不老实地开始剥去玄离衣衫,就在只剩下一层里衣时,玄离脑中蓦然出现方才弹琴时那人的身影,当即觉得心痛不已,再难继续。 凛苍河察觉玄离变化虽心有不甘但也只是作罢,以后日子多得是。便翻身挨着玄离躺下:「十三,怎么了?」 玄离也有些愧疚,开口说道:「不知为何,总会想到一个人影,却看不清容貌,但只是一个身影便让我心中十分痛处。」 凛苍河心中一紧。蓝衣,难道方才在弹琴时十三曲音会错也是因为这个。看来这拍卖会是不能再参加了。无论如何那般记忆凛苍河不想玄离再忆起。 第二日,凛苍河直言:「十三,我看着拍卖会也没什么意思,不若我们回去吧,也该看看南宫师兄他们了。」 玄离摇首:「我总觉得那道身影不是幻觉,而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曾经都未有过,是从碰了那位姑娘的琴开始的,而我与那位姑娘并不相识,因此我推测会不会与这次拍卖的东西有关。我想继续看看拍品都有什么。」 凛苍河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若只是一道残影玄离当做是幻觉也便过去了,毕竟玄离并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尤其是自此次事情过后,可一旦玄离决定追个究竟那便麻烦了。当下这个情况自己若在强行阻拦,恐怕会引起玄离怀疑,凛苍河只得应允再做打算。 当晚两人再次回了拍卖场,这次拍卖的是一枚玉佩,平平无奇,上面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并不是什么宝物灵材。 女子道:「这玉佩传闻与血域之主蓝域魔尊有关,本身并不能加持什么灵力,不过传闻得了这块玉佩可求蓝域魔尊帮忙完成一件事,真假不知,起拍价一百万灵石。」 凛苍河看见这玉佩眸色暗下,这玉佩原本是一对,凛苍河还记得那是玄离从一个老人买下说未来想要送给心上人,当时自己还误以为是送给自己的,结果想多了,可后来自己愣是把玉佩给偷了过来。再后来自己身殒魂灭这玉佩便不知所踪了,如今竟还有缘当即出价一百一十万灵石。 而玄离自看到那枚玉佩开始神情便有些不对,抬手轻轻握住自己腰间一枚同样的玉佩,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291页 因为这枚玉佩并无什么实际作用,并无人加价,拍过后便直接送到了凛苍河手中,还没等凛苍河欣赏,玄离开口:「苍河,能给为师看看么?」 凛苍河点头递给玄离,玄离接过摩挲着玉佩,脑中蓝衣的身影渐渐清晰。 「若有转生,来世,我想做一个人,能陪在你身侧。」耳边传来蓝衣的声音。关于蓝衣的记忆铺天盖地席捲而来。 「行啊,我们现在就回去换,然后偷偷熘出来,要是被老头撞见,我看我们用什么藉口矇混过关!」 「你时间不多,若是错过便要再等上一甲子。」 「十三?这个名字还真是省事,你该不会排行十三吧?」 「十三,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若是我战死,替我回蓝家去完成蓝家的重担吧。」 「十三,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 十三…… 此时展台正在展出最后一件藏品神兵不世,怨神曾用过的剑,如今只剩下一枚碎片,凛苍河注意力皆在此,不世当年切实被自己毁了,怎么可能会再出现,众人开始竞拍,凛苍河自然出价,不过最后被一号雅室内的人带走了。 凛苍河放出信号命人追踪这一号雅室的客人,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只是一枚碎片,但若落到有心人手中也是一场灾劫,想同玄离说一下追过去,去见玄离眸中竟落了泪。 凛苍河大惊:「十三,怎么了?」说着抬手要去为玄离拭泪,但玄离明显十分抗拒自己的靠近,同时淡淡说道:「为师无碍,另外,日后称唿为师师尊,至于这块玉佩为师收下了,日后会将灵石给你。」说完也不顾凛苍河起身结阵离开。 凛苍河能察觉出玄离这一次同上次凤魔尊的疏离不同,这一次是真得不想让自己靠近,而且神情也更像当年那个万事不放在心上,不愿与世人有所牵绊的师尊。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凛苍河心中形成,玄离想起无间血域的经歷了。 第97章 神助攻凤魔尊 玄离回了客栈摩挲着玉佩满脸自责。对不起,我不该忘了的,我怎能忘了,蓝衣,我怎能忘记了呢。而后眸中一亮,对!血莲!若是有了枉生果我是不是就能寻到你了。想着玄离便要出去,想着要将血莲买下,若买不下便抢过来。 一开门刚好撞上凛苍河,凛苍河:「十三,这么匆忙,你这是想要去哪里?」 玄离此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凛苍河,若是没有忆起这段记忆,玄离对凛苍河是有感情的,可是如今玄离没法再像从前那般待凛苍河,可他也不愿伤害,但伤害终究是要造成的。 凛苍河看出玄离眸中的躲闪与无奈,心知自己所猜果然是对的。 玄离嘆息一声,还是早日说清楚的好,便将凛苍河迎入房中:「苍河,为师……为师终是伤了你,但有一些话却不得不说。这玉佩的主人名唤蓝衣……」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玄离才将无间血域的事说与凛苍河,凛苍河瞭然:「师尊,我知晓了,您放心,我不会再勉强您,但您也别躲着我好么?」 玄离点首:「为师有事要做,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凛苍河反应便闪身离开了。 凛苍河此刻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悲,喜得是玄离心中总算是有自己,悲的是玄离心中又没有自己。不过好在玄离虽然忆起了一些,但关于无间血域的事并非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尤其是后面他毁了血域的事并未记起。随即眸色一沉,十三这么急匆匆离开,定是为了血莲。众人之所以敢在这紫霄境拍下宝物,乃是因为这紫霄境的被后乃是有一位大能支持,若是师尊买不得必然会夺,不好,赶忙追玄离而去。 凛苍河到时,玄离已经将人家买主打伤了,正准备抢时,一个身披墨色长袍的俊朗男子飞身而下冷冷看着玄离:「灵虚幻境修为,难怪敢在这里如此张狂!」 玄离停下动作冷冷看着来人,凛苍河赶忙飞身而下挡在玄离身前。 当日拍卖阁的姑娘起身:「阁主!」 男子看向凛苍河眸中有几分惊异,态度当即客气了几分:「两位,今日这位客人被打伤我们拍卖会场来承担,就此打住可行?」 玄离攥拳看着快要到手的血莲方要开口,凛苍河点首:「便如此吧。」 男子看向一旁的女子,女子扶起那位客人离开。 玄离满眼不甘,凛苍河埋怨道:「十三!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么?在这也敢抢东西,你以为众人为何敢来紫霄境拍下宝物,紫霄境又为何能揽尽天下宝物?只因紫霄境拍卖会场背后是大能支持。若不是我赶来……你……」 玄离沉默。后有些委屈:「我只是想找到蓝衣,我只是想见到他……血域这么多东西都出现了,凤魔尊都出现了,为什么蓝衣没出现,他也一定回来了,只是我还没寻到而已。」 凛苍河嘆息一声。 这时凤魔尊拊掌行出:「我就弄不明白了,明明相互倾心的两个,都经歷了这么多磨难了,生死都过上几回了,干嘛还要这么折磨彼此呢?」 玄离抬眸,凤魔尊看向凛苍河:「蓝域魔尊,当年过黄泉河水时,我说过你会后悔,后来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玄离先生原谅了你,但现在若是错过了你后悔肯定也没用,玄离先生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那株血莲,终有一日会同大能正面刚上。玄离先生,你眼前这位凛苍河便是当年的蓝域魔尊蓝衣,当年他拼死一试那万分之一的机会,的确很有运气,歷经两三千年终于修得人身。那血莲你不必去寻,人本就在你身边。」 第292页 玄离看向凛苍河颤声问道:「凤魔尊说得可是真的?」 凛苍河颔首。 玄离怔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凤魔尊对着凛苍河笑笑:「不用谢我。当做是赠琴的回礼了。」说罢飞身离开。 凛苍河心下不安,忧心地看向玄离,生怕玄离恼怒自己欺瞒他。 哪知玄离眸中满是柔软,小心翼翼拿出拍下的那枚玉佩放到凛苍河手中:「当日你从我这偷走了都不知好好珍惜,如今我可是把它送给你了,好好收着,若是再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凛苍河怔怔接过,玄离抬手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发什么愣,对了,我想起来了,今日的拍品有一小块是当年不世的碎片,虽只是碎片若落到有心人手中怕也是灾劫,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凛苍河怔怔点首,随后便浑浑噩噩地跟着玄离去寻不世碎片。 玄离:「抢是不行了,到时候就直接已切磋为名想办法直接毁了。你觉得如何?苍河?苍河?」 凛苍河这才回神:「好。」 玄离笑笑:「虽说当年你是无间血域的魔尊,你是蓝衣,但入了人间你终归是拜了我这个师尊,我觉得以后还是称唿你苍河更好,至于你么,继续称唿我师尊好了。」 凛苍河:「嗯。」答允了后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 玄离眸中满是笑意:「你说说,我们这缘分,唉,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高高在上的蓝域魔尊竟然成了我的弟子,真是造化弄人呀!小苍河,快叫句师尊听听。」 凛苍河蹙眉,玄离:「快些,叫句师尊听听。」 凛苍河有些无奈:「师尊,可以了吧?」 玄离:「声音太小了。」 凛苍河蹙眉:「十三,你别太过分了!」 玄离:「唉!唉!怎么教出这么个欺师灭祖的弟子,师尊若是泉下有知怕是非得狠狠罚我一顿。」 凛苍河唇角轻轻勾起:「欺师灭祖?师尊,徒儿还能干出比欺师灭祖更出格的事呢。」说着闪身到玄离身前在玄离额头上亲了一口。 玄离一怔,差点从仙剑上掉下去,凛苍河眸中一惊赶忙拉住玄离,待重新站稳后,玄离:「约法三章,我不同意,你不许再做这种事,在外人面前必须尊我为师……」 话方说到这,凛苍河便栖身上前,玄离忙闪身躲过:「苍河,你骗了我这么久,再惹我我可真恼了!」 凛苍河停身,玄离这才安心,哪知凛苍河忽然栖身同玄离同乘一柄仙剑,从身后环住玄离,在玄离耳边魅惑道:「十三,你要如何恼我呢?」 玄离耳朵瞬间就红了,凛苍河眸中闪过狡黠,今日便到这,想着有些不舍地放开了玄离回到自己的仙剑上。 就在此时魔尊爽朗笑声响起:「真是羡慕两位的感情,两位还真是不避嫌呢。」 闻言两人停身谨慎看向前方,灵主、魔尊立在不远处看向两人:「两位不必再追了,不世碎片在我们手中,你们想夺是夺不走的,想毁也不大可能,而且若是毁了,麻烦的也是你们自己。」 凛苍河冷言:「毁不毁得掉试过才知道。」方要出手却为玄离拦下。 魔尊笑笑同灵主结了个法阵离开。 凛苍河不解,玄离:「你还记得当日在黔西时,我们曾经同这两位交过手,那时我与玄清师兄联手都不是魔尊对手,而直觉上灵主修为更高。」 凛苍河心下道,这是自然,只是十三,我好得也是上古造物之神遗落下来的神器,而他们是上古造物之神造化的生灵,不较量一下,谁赢谁输还真不知晓。 玄离:「魔尊所言也不似随便说说,还是要先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再做打算,当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凛苍河点首,两人回返幽魂阁。 回到幽魂阁第二日,玄离便去了密库,凛苍河备好早饭来寻玄离却未见人,便猜到玄离肯定是去密库了径直过去。 果然见到玄离正在仔细翻找,已经翻过很多书架,看这样子大概一起来便来这了,行了过去,柔声询问:「十三,你要寻什么信息,我来帮你。」 玄离继续翻着书卷,随意答道:「有关豢养魔童的信息,我记得当时少穹仅剩下的一缕幽魂曾说过玄真所豢养的魔童当年便可与太虚一战,少穹当时已经太虚顶峰,玄真竟能将其斩杀,如今千年过去,玄真与魔童的实力也定然有了更高的提升,为免再出当年的……」玄离顿了顿,后郑重道,「决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凛苍河眸色微沉,不禁抬手抚了抚玄离雪发:「一切有我。」 玄离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身抬手一个脑瓜崩重重地弹在凛苍河头上,凛苍河疼得不禁蹙眉:「十三,你干什么?」 玄离蹙眉责备:「学什么小大人,有为师在还能让你挡石头?」 虽是责备之言,然其中的关心与安慰却让凛苍河心中暖暖的,十三还是如从前一般。想着嘴角不自觉地翘起。随即想到玄离自称为师两个字又觉得有些别扭。 玄离见凛苍河先笑后皱眉后又笑了,便猜着凛苍河肯定没想什么好事,不悦道:「想什么呢,还不帮忙找?不是我说谁教你的破习惯,这么多消息都不知道分个种类么?」 凛苍河失笑:「这个习惯还真是和师尊你学得。」 玄离蹙眉冷哼一声:「呵呵!这倒叫起师尊来了。算了,不说这个赶紧找吧。」 第293页 凛苍河笑笑:「那个,十三,书卷不在这边,你随我来。」说着已经抬步往前走,玄离赶忙跟上。 两人一直走到密库尽头,凛苍河双手结印,密库内竟凭空再出空间,凛苍河带着玄离行入,里面竟又是一间密库,行过两个书架后,凛苍河拿下一本书卷递给玄离:「就是这个了。」然手悬空许久却久久无人接,不禁抬眸便撞上玄离愠怒的墨眸,心下一凛:「十三,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说话都有些打颤。 玄离蹙眉:「从你这熟练的程度看,你应该是早就知道我在找什么吧,纵然你管理在有方,记忆再好,也不至于连翻都不翻一下就能找到,所以你这是看我在这偷着翻卷好玩么?你看了得有一年了吧?」 凛苍河闻言忙道:「哪能呢,你想多了,我之所以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我每日都想着玄真的事。」 玄离接过书卷,也懒得与凛苍河争辩。 凛苍河见状忙道:「师尊,你生气了么?我……我真的没有看一年,只看了八个月而已,那时我以为师尊不知是我,因此也不敢相认,自然也不能问,又不敢发现,因为怕师尊恼我,便只能看着师尊自己找了。」 玄离仿若未闻,开始翻阅书卷,表示暂时不想和凛苍河说话,凛苍河还想解释,却见玄离眸色竟渐渐沉重。 豢养魔童需从婴儿开始,封锁灵识神志,辅以灵药…… 不断地掰断婴儿身上骨骼,让婴儿适应疼痛,渐渐不知疼痛…… 看到后面玄离不禁攥拳:「他竟然如此残忍,是什么导致他这般,比起想要增强实力,这种手段更像是一种报復,惨无人道的报復。」 「师尊,你还好么?」凛苍河担忧地问道。 玄离深吸一口气,合上书卷递给凛苍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玄真变得如此残忍,年幼相识,我与玄真虽互看不上眼,但他心性当不是这般阴毒……玄离当下竟不知是何感觉,大底每个人心中都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吧。 见玄离愣神,凛苍河再次关切:「师尊?」 「我无碍。」 此时管家行入:「阁主,玄真神君拜访,在一室等候。」 玄离抬眸:「你去吧。」 凛苍河点首。 一室内,玄真正无聊地打量室内装饰。 「自从上次玄真神君围攻幽冥宫后,已经有三年多未见了呢,我还以为玄真神君因为那一千万灵石,不会再来我这幽魂阁了呢。」凛苍河朗声笑道。 玄真回身,笑笑:「阁主说笑了,千万灵石对我天枢宫而言不过区区而已。」 「哦?本座可是听说玄离神君醒后,仓夷山全部灵石悉数补发于天玑宫,而且,天枢宫似乎还给了天玑宫一笔房租,这些不说……玄真神君可还养了个很耗灵石的宠物……」凛苍河意味深长地看向玄真。 玄真攥拳沉声:「本座今日来是与阁主交易的,看阁主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想承下这笔交易。」 「哦?倒是我的不是,还望玄真神君莫要见怪,不知玄真神君此次要买什么消息。」 「本座想买少穹下落。」 「十万灵石。」 「可。」 凛苍河看向玄真:「鑑于天枢宫当下的情况,还请玄真神君先付酬金。」 「你!」玄真蹙眉,后笑道:「好!」说着递上十万灵石。 凛苍河让一旁管家点清接纳后,笑道:「玄真神君莫气,毕竟这消息才是让玄真神君真正生气的地方,少穹在幽魂阁。」 玄真眸中泛起杀意,沉声:「这并不是个好笑的玩笑。」 凛苍河笑笑:「这本来不是个玩笑,但却很好笑。」 话音方落,玄真便要出手,凛苍河眸色微沉,手下微动,然此时却听一人朗声道:「玄真师兄,寻少穹有事么,师弟我可是废了不少力气才把人给救回来呢。」说着玄离行出。 玄真大惊:「你怎么会……!你不是还睡着么?」 玄离嘆息一声:「看来师兄还真是更怕少穹呢,连我醒来的事都不知晓。」后冷声道:「我奉劝师兄一句,莫要再做什么无用之事,不然不待寻到苍河,我便先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 玄真冷笑:「师兄便在天枢宫等着师弟,看一看是我玄真亡还是你玄离灭。」说着甩袖离开。 凛苍河眸露杀意。玄真,看来这段时间让你活得太自在了。 玄真回到天枢宫:「玄离!幽魂阁!可恶!」 「如此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真是可悲的人类。」一声冷嘲悠悠响起。 玄真抬眸谨慎看向来人:「你们是……」 「从前我们曾见过,玄真神君还真是健忘。」 玄真抚头:「见过?我想起来了,你们是黔西事件的始作俑者,灵主、魔尊。」后谨慎地看着两人。 魔尊笑笑开口:「玄真神君何必如此不友好呢,我们此行可是来助你的。」 「助我?」 「当然我们也是有条件的,条件便是您的灵魂。」 「呵!两位请回吧。」 魔尊还要开口,灵主淡淡道:「走吧,总有一日他会答允的。」语落两人闪身离开。 第98章 揭露当年阴谋 玉衡府 素妙语正在沐浴,眸中满是恨意,已经三年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仍有人就此前看到自己与白墨的事说嘴,师尊对自己更是冷淡,今天那个该死的青青竟然又公然侮辱自己,素妙语狠狠地抓着木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294页 「每日受着这般屈辱,姑娘不甘心吧?」 「谁?」素妙语惊道。 「一个能够帮助姑娘的人。」说着凛苍河行出。 「你是?是你!幽魂阁阁主!我杀了你!」素妙语起身持剑刺出。 凛苍河指尖夹住刺过来的剑尖:「姑娘似乎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在沐浴。」 素妙语笑:「如今我已声明狼藉,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倒是阁主,觉得我这身躯如何?」说着缓缓行向凛苍河。 凛苍河笑笑:「不得不说,姑娘这身躯的确是个尤物,可惜本座对于别人用过的东西从来都是嫌弃的。」 「哦?男人的话总是有几分假,不试过怎么知晓不好呢?」 凛苍河行至窗旁:「若是说本座有办法恢復姑娘的声明,姑娘可愿交易。」 「哈!真是可笑,这种事情!要如何挽回?!况且我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不正是阁主有意为之。」 「我既然能布下这一局,自然能够解局,只看姑娘想不想脱离困局。」 素妙语看向凛苍河,凛苍河笑笑:「比如就像当年对待凛苍河一样对待白墨,比如姑娘当时中了药物,再比如当时那人本不是姑娘,不过是与姑娘有仇的某个人故意陷害姑娘,还比如姑娘至今仍是个完璧之身。」凛苍河缓缓道。 听到后面素妙语眼睛渐渐亮了:「阁主当真能够做到。」 「这是自然,本座既然来寻姑娘交易,自是有十成把握可做到。」 素妙语急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允你。」 凛苍河笑笑:「姑娘先不要急着应下,听过本座要的酬金后再做选择也不迟。」 「阁主请讲。」 「说出当年陷害凛苍河的真相,当然不一定要是全部真相,这是剧本,姑娘只需照着演便好了,为了保证姑娘能够演好,我将恢復处子之身的方式也写在其中,当然只能是暂时恢復,这个时间若姑娘会把握,便可自证清白,恢復自己的名誉,否则也只是白白浪费。姑娘需记得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姑娘未照着本座给姑娘的话本去演,那便是姑娘不守信誉……」说到此处,凛苍河故意一顿,「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赖幽魂阁的帐,我相信姑娘是个聪明人,至于恢復姑娘名声的证人,我也已为姑娘寻好了,时间是今年的重阳比武。」 「你是凛苍河的什么人?或者是凛苍河相关之人同你交易?」素妙语警惕地询问。 「幽魂阁从来都只是一个交易之地,而幽魂阁能够长久营运下去也是因为信誉,姑娘的问题本座不能回答,本座毕竟不像姑娘这般闲,告辞。」 素妙语忙打开所谓的话本,看完后唇角勾起:「自古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受辱这三年,你玄真从无任何相助,如今也莫怪我无情了。」 凛苍河回到幽魂阁,却不见玄离,忙问管家,管家说玄离一早在凛苍河离开后便离开了,也没有说去哪里了。 凛苍河慌了。十三又走了么?去哪里了,难道是回天玑宫了?想着便要追出去,这时玄离行入,凛苍河行上前有些埋怨:「十三,你去哪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玄离点首:「就在玄真走后当晚,我再次察觉到灵主、魔尊的气息,追了出去,可惜晚了一步,只知晓那气息最终消失的地点是仓夷山,我有些忧心,南宫他们修为毕竟不高,也快好重阳比武了,我想也该回天玑宫了。」 「好,那我随你一同回去,幽魂阁内高手很多,尽管放心少穹安危。」 「也好,重阳过后我们再回来,也该给少穹聚灵还魂了。」 …… 「南宫师兄,你说也是奇了,师尊不回来也就罢了,这慕容小师弟怎么也是一去不返呢,这都快两年了,除了捎回几个梨,也没个音信。」贺兰轩抱怨道。 「想不到,贺兰师兄竟然如此想念我,看来这两年进步不小呀。」慕容凛朗声道。 「慕容……小师弟!你回来啦!」南宫玥喜道。 「不仅我,还有师尊也回来了。」 「师尊?」此时玄离才行入正殿,众弟子忙恭敬一礼:「师尊。」 玄离笑笑:「为师醒来后,有些事需要处理,因此也没有和你们说便离开了,这两年可有人欺辱你们?」 「这个倒是没有,他们也不敢呀。」上官诀笑笑。 「南宫,你如今天阶几重了?」 南宫玥恭敬道:「回师尊,天阶三重。」 「哇!大师兄你都天阶三重了,我去,不到四年,你竟然上了三重境,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贺兰轩惊道。 「如此天资,的确不凡。」玄离贊道:「有什么需要的便同为师讲,无论是灵材兽骨还是阵法,师尊有的便全部给你们,若师尊没有,也必会为你们寻得。」 众人:「多谢师尊。」 玄离颔首回了卧房。 「慕容小师弟,今年重阳比武我们还参加么?」 慕容凛:「你们的意思呢?」 贺兰轩看向东方阙,东方阙:「如今师尊已醒,又是灵虚幻境的修为,而弟子中慕容小师弟又是上了太虚境的人,我们天玑宫当务之急缺的不是重阳比武的虚名,而是我们几个需要专心修行,所以此次重阳比武,我们不想去参加了,但我们想去观战,去看看和他们的差距在哪。」 第295页 慕容凛:「便如师兄所言,此事我去同师尊说。」 「有劳小师弟了。」 慕容凛笑笑不语。今年的重阳比武可是更为精彩,我们天玑宫若不去看,岂不可惜。 …… 重阳比武,天玑宫并未参战。 「今年天玑宫不参战了,那玄离神君便是没有收弟子的意向了,好可惜。」 「还战啥,就灵虚幻境的修为往那一摆,那想拜师的人还不一大把一大把的。」 「就是,听说天玑宫的小师弟慕容凛已经太虚境了,这还有什么可打的。」 「那南宫玥本来天资就非凡,如今更是天阶之上了,还有一柄上等玄器。」 「哎!总之天玑宫人虽然不多,但个个是精英呀,就那个上官决,你们知道么,一个天资平庸的家里人都要送去学文考状元的,如今都地阶之上了,老天真是不公啊。」 「废话,天玑宫的灵材用都用不完了,就是光靠灵材堆,也堆出来了。」 这时玄真飞身上台,说着千年不变的开场词。 随后众人比武,洛子商继任家主,白墨受影响未能出战,此次比武天枢宫占尽风头,南宫祎再次向世人展示了其不凡的修为,下场时特意看了一眼玄离方向,然却见玄离正在与南宫玥交谈,似是在指导,眸下一冷。 比武结束后,素妙语行至比武场朗声道:「诸位师叔、师伯,妙语有话要讲。」 众人惊异地看向素妙语,场下一时议论纷纷。 「我去,她怎么还有脸在这说话,搁我,我就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 「就是!真是不知羞耻。」 子寂真君怒道:「素妙语,给我回来,别在那丢人现眼。」 素妙语跪身:「师尊,徒儿有冤,还求给徒儿做主,当年那画面中人并非徒儿,虽然面貌与徒儿相似,但真的不是徒儿,还请诸位师叔师伯明察。」 台下一女弟子冷嘲道:「不是妙语师姐,那还能是谁?妙语师姐既然都做下这等不耻之事,又何必否认呢,看白墨师兄不是都认下了么。」 素妙语咬唇落泪:「师尊,那人真的不是弟子……」 柳青青嗤笑一声:「反正镜子也砸了,倒是无从查起了,而且白墨师兄都已经承认了,妙语师姐又何必在作践自己呢?纵然真的不是师姐,又有谁会信呢,毕竟世人只信眼中所见。」 素妙语攥拳沉声道:「我尚是完璧之身,怎会做出那种事情!」 柳青青蹙眉。这绝无可能。后笑道:「总不能师姐说是便是,总要寻人验过才行。」 素妙语面色惨白咬唇:「好!验便验!」 最终寻来三名给人接生的稳婆,验过后三人皆道:「确是完璧之身。」 柳青青攥拳:「怎么可能。既然如此,师姐为何早不讲出?」 素妙语:「我……我不敢讲,此事牵连甚广,只是这几年的屈辱我实在承受不下了,只能讲出,与其这般屈辱的活着,还不如干净的死去。」 玄离看着眼前的一幕,时间仿若回到了千年前,这个女子便是如此一点点地陷害苍河的,手不禁攥拳,眸中已流出几分杀意,察觉玄离气息变化,慕容凛忙抚了抚玄离雪发,玄离攥紧地手才松开,静静地看着素妙语。 素妙语继续道:「事情还要从千年前凛师弟之事说起,我与凛师弟确无私情。所谓的强迫以及沐浴图皆是陷害,是我欣赏凛师弟,但凛师弟对我并无意,我心有不甘,这时候东方驷寻到我,说有一个机会能够报復他,要我当场指认凛师弟强迫于我。我心虽有怨恨,但也不愿冤枉这样的一个人,东方驷便说曾经撞见过我与白墨师兄行那……行那污秽之事,并且拿出一件法器,法器内显示的就是当日那段画面,我当时害怕极了,便应允了他,不想竟然会因此害了凛师弟的性命。」 玄离看向东方驷冷声:「素妙语所言可是事实?」 东方驷跪身:「师叔,我听不懂妙语师姐在说什么,绝无此事。」 素妙语继续道:「不仅如此,凛师弟死后,妙语十分愧疚,无意间得知原来当年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了谋害玄离师叔……」话方至此处,便为玄真一剑斩杀。 「能行出如此淫邪之事,还敢在此处胡乱攀咬。」 子寂真君大怒:「不论如何,她终是我的弟子,纵然有错,也不该是玄真神君出手不是么?」 玄真冷笑看向三个稳婆:「她当真是完璧之身么?若是本座再寻人验,验过后不是,尔等性命可便没了。」 三个稳婆忙跪身:「求神君饶命,我们是收了她的钱才过来说谎的,求神君饶命。」 玄真:「滚吧。」 稳婆赶忙退离。 玄真冷声:「今日之事不过是素妙语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罢了,谁若敢胡乱议论,别怪本座不留情面。比武大会结束,现在进行收徒阶段。」 子寂真君攥紧的手颤抖不已,冷声道:「玉衡府弟子带上妙语回府。」 就在弟子动素妙语尸身时,素妙语的尸身竟瞬间碎裂。 子寂真君暴怒:「玄真神君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容情!」 「这是自然,不洁弟子便该受到这碎尸之刑!」 「好!好个玄真神君,但事实便是事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本君便坐等玄真神君自掘坟墓之日。」说完御剑离开,苏沐与两个师妹小心地收起素妙语的尸骨。 第296页 之后到了拜师阶段,天枢宫竟无一人拜师,今日玄真虽然后面自圆其说,然所作所为已经验证素妙语所言,由此联想当年之事,很容易便推论出其中因果。 闹剧结束后,当晚玄离便至玄真室内,抬手扼住玄真咽喉,玄真大惊。 玄离眸中充满杀意:「玄真师兄是第二个让我想亲手杀死之人。」说着手上用了几分力量,玄真师兄,死吧。 这时玄真用力挣扎勐然坐起:「原来是梦。」抬手擦了擦额上冷汗。 「的确是梦,但用不了多久或许就变成现实了呢,想想素妙语昨日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怎么样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得这般悽惨。」 「又是你们,灵主,魔尊。」玄真沉声。 魔尊笑:「玄真神君考虑的如何了?可愿与我们交易?诶?不急回答,我再告知真君一事,这素妙语会行此事是受幽魂阁阁主指示,幽魂阁从来以利行事,也就是说有人同幽魂阁进行了交易,而据我所知,与凛苍河有关又曾入幽魂阁之人唯有玄离神君一人……嗯,点到为止,再说便多了。」 「玄离?不可能,他没这个脑子,若是寻仇,以他如今的修为何须如此?」玄真回道。 「若他只是想要寻仇,自然不必如此,但若他想要给凛苍河一个清白,为当年之事讨一个公道呢?」魔尊唇角微勾看向玄真。 玄真眸中一惊。 「看,玄真神君自己都迟疑了,玄离神君曾经行事确实直接磊落,但被玄真神君这么折腾一回,在直爽的人怕是也得转转性子了。打不过又谋不过,早晚怕是要落得比当年的那对师徒更加悲惨的下场。」 玄真沉眸。 「其实,此次事情若是玄离在幕后策划,虽说麻烦,但情况也算稍好,还有一种更坏的可能……」 玄真冷言:「更坏的可能!」 「没错,我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便是玄离神君根本不知此次之事,而是幽魂阁主有意为之,那幽魂阁主费劲心力又是为了什么?从救治少穹到今日这番作为,若说是为一统修士着实说不通,毕竟玄离醒来入了灵虚幻境,那少穹也有这个可能,所以幽魂阁主所为的就是别的,比如恩仇。」说着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玄真。 「我与幽魂阁从无恩怨。」 「那若是幽魂阁主就是凛苍河呢?」 「这不可能。」 「世间之事皆有解释,但所有可能选项都被排除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多么的不可能也是答案了。嗯……有人过来了,这个话题下次我们再来寻神君继续。」 灵主、魔尊方离,玄离便至。 「玄离师弟,深夜前来,是不是该提前说一声,纵然你是灵虚幻境的修为,但这里始终是我天枢宫,不是你天玑宫。」说着回身看向玄离。 玄离眸色冰寒,淡淡开口:「重阳比武,我不过伤你一次,为何一定要费尽心力置我于死地?」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直接来问我。玄离,自无间血域回来,这世间可还有什么事让你上心珍视,没有吧?可是我从来便知身份地位的重要,唯有站在顶端才能不被世人欺辱,才能护得正义公平,于是我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可你却在比武场一战将我打落深渊,让我成为世人的笑柄,所以,你必须消失,但念在同门情谊我已经留你一命,你为什么要醒来呢!为什么要醒来呢!」说着玄真抬首不甘地看向玄离。 却见玄离竟笑了,笑得极为温柔,后一步一步缓缓行向玄真,玄真大惊,上一次玄离出现这种表情还是在素家,慌忙结印,然印未结完周身便静立难动,随后便见玄离轻轻抬手捏起玄真的下巴,低首在其耳边柔声道:「原来师兄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低入尘埃,任人践踏。师兄可信,师弟我有上千种方法将师兄踩入泥土。」后直起身放开玄真,转身离开。 直到玄离身影消失,玄真才能动,只觉双腿无力竟瘫坐在地上。 「真是恐怖,连我都冒冷汗了。难怪玄真神君会直接吓得摊在地上。」魔尊笑着行出,鄙夷地看向玄真。 玄真此刻已无力开口。 魔尊蹲下身子,笑道:「看这样子,玄离也是才知晓当年之事,那之前的局还真不是玄离神君所设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玄真神君定会主动寻我们相助了。」说完与灵主闪身出了天枢宫。 然方出天枢宫,便感凌厉剑势攻来,连忙结阵,浓厚死气化作护印护住己身,挡下攻势,抬首便见玄离、慕容凛与其迎面而立。 「两位既然到仓夷山做客,也当与主人说一声才是,也好让我们进一进地主之谊,免得怠慢了客人才是。」慕容凛笑道。 魔尊笑笑:「阁下说的是,不过我们此行只是为了与玄真神君一叙,事前也已拜会过玄真神君,而玄真神君的招待也并不差,并无失礼与怠慢。」 「既是来仓夷山作客,玄真师兄又怎能完全代表我仓夷山呢。」说着玄若与玄清御剑到两者身后。 魔尊眸色微沉,面上笑意渐渐淡去:「看这阵势,今日是不想让我们离开仓夷山了么?」 「若是能留两位多住些日子,也是不差。」玄若沉声。 魔尊扶额,看向灵主:「你怎么看?打不打?」 灵主蹙眉。 魔尊有些无奈:「唉!真可惜,我其实好久没打架了呢,不过倒也不用愁,入了神界,怕是好久都停不下手。」说完看向玄离,「便用用你们的阵法,拜拜喽。」说着双手画印,随后刺眼光芒骤现,众人下意识地遮住双眼,待光芒散去两人已失去踪迹。 第297页 玄若不甘:「可恶!让他们逃了。」 玄清敛眸:「不是逃,他们只是不愿动手而已,千年前不过一个魔尊,合我与十三二人之力都不是对手,从气息看,他身侧的灵主修为比之更胜。十三,你去哪?」 此刻玄离与慕容凛几乎同时御剑,听到玄清询问,两人停身,玄离扶额:「忘记说了,师兄,我去一趟幽魂阁。」不待玄清回应,玄离与凛苍河早已消失在夜空中。 此时玄清才嗯了一声。 玄若一脸疑惑:「玄离师兄去幽魂阁,慕容凛跟着干嘛去?」 玄清沉默,大概是已经相认了吧。神情有些落寞。 「嗯?玄清师兄,还真是少见你竟然也会哭丧个脸!我们去看看玄真师兄,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行入天枢宫,玄真竟然还瘫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玄若见状忙过去想要扶起玄真,一碰之下,玄真竟然惊惧喊道:「别!别过来!」 「玄真师兄,你怎么了?是我呀!」玄若关切道。 玄真此刻才回神,定了定神起身:「方才忽然来了两个不明身份之人,趁我熟睡之际,想要行兇,被我察觉,才逃过。」 玄真师兄如此模样,怕也是什么都不知,便开口道:「原是如此,师兄无事便好,那我与玄清师兄便先离开了。」 两人行出,玄若嘆息:「我越发看不懂玄真师兄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几个人变成今日这般疏离模样,想当年玄真师兄被玄离师兄坑得酒醉被师尊责罚,那时可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不变的唯有变化了。」 玄若抬眸看向玄清一脸惊异:「也不是全都变坏了,至少玄清师兄都知道安慰师弟了。」 玄清沉默转身离开。 「一言不合就走呀!」玄若扶额,后笑笑:「不变的或许还有师兄。」 第99章 灵主魔尊往事 玄离与慕容凛到了幽魂阁,直奔密库。 凛苍河拿出一本密卷交与玄离:「十三,便是这个了。」 玄离接过,细细读了起来。 亿万年前,分为五界,灵界实力最强,一直包藏祸心,终于在一次五界聚会上联合魔界想要一统五界,最终为神界、妖界、鬼界联手制服,灵魔两界自此不存,灵界能控生灵灵气,号令天下鸟兽草木,魔界世间邪恶所存,掌控世间魔气、死气,所到之处尽归亡土……」再往后翻,便是空白页。 玄离不禁蹙眉,若事实当真如此,灵主魔尊当早已不存,如今再度出现仓夷山……灵界掌握生灵灵气必不会与魔界联合,且从黔西事件时灵主所言来看,其对于人族似乎有着深深地恨意,他们既然復活,必然会想办法復仇,而復仇的方向显然并非我们,而是他们口中的神界。千年过来,我虽沉睡,但醒来后在整个太霄境都未听过其他地方出现诡异死气之事,那他们这一千年又做了什么,魔尊曾言入了神界,怕是好久都停不下手。我曾在某本异志录上看过,神界确实存在,但想要入神界需以万千生灵魂魄搭成天梯方能进入,若这个记载是真,太霄境无事,嗯……那前往神霄境一观,无论如何,这九霄境不久之后怕是会有一场浩劫。 「十三,可有问题?你怎么如此凝重?」凛苍河关切道。 玄离抬起手中书卷郑重问道:「这个你看过了没?」 「还没有……嗯?十三!」凛苍河忙抬手阻止,已来不及。 只见玄离抬手竟将书卷毁去:「苍河,我忧心灵主、魔尊会再前往仓夷山,伤到仓夷山弟子,你回去多加留意。」 「十三,那你呢?」 「我有些事要办。事不宜迟,你快些动身吧。」 「十三,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独自涉险,我……」话还没说完,玄离忽然沉声斥责:「此刻是你闹脾气的时候么?」 「我……不是……」 「快回去吧。」 此时,管家行入:「阁主,龙霄国主正前往仓夷山。」 凛苍河面色微沉。 玄离笑笑:「看,你这回是非得回去不可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你告知我去哪,否则绝不让你独自去。」凛苍河沉声道。 玄离摊手,一脸无奈:「唉!我要去趟神霄境,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快的话明日中午便赶回来了,慢的话可能晚上回来。」 凛苍河还是犹豫,最终无奈嘆息一声,后拿出一枚白玉梨花瓣递给玄离:「若是有危险,我能及时赶到。」 玄离接过:「那我走了。」 …… 慕容凛返回天玑宫,南宫玥迎上前:「小师弟,你可回来了,龙霄国国主到了,在正殿等候。」 正殿内,龙霄国国主有些焦急,见慕容凛行入赶忙起身迎上:「你终于回来了。」同时看向南宫玥,南宫玥瞭然:「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两位了。」 南宫玥走后,慕容凛恭敬一礼:「国主此次驾临可是有要事?」 国主点首嘆息一声:「太渊龙霄之战你应该听说了,龙霄惨败。」 慕容凛沉默。 国主继续道:「但太渊并未继续以武力相逼,而是递上国书,要求皇后嫁与太渊国主为侍妾,否则便继续交战。」 慕容凛:「国主是怎么想的?」 第298页 国主:「我想问问先生的意思,再做决定。」 「其实,无论怎么做,国主皆会受到非议,王后是国母,国之象徵,若送去给他国为妾有辱国体,但若继续战,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国主来寻我,想来心中已有一个抉择,若我所猜不错,应是战下去,国不可辱,一旦被辱将永难翻身,纵然日后再胜,这抹污迹永不褪色,相反,此时龙霄国已至山穷之时,破釜沉舟一战,纵不能胜但也必让太渊胆寒。」 国主沉默,良久起身:「多谢先生,朕已经知晓该如何了,告辞。」 慕容凛恭敬一礼送别,随后马上御剑去往神霄境。 神霄境内竟毫无声息,不见一个生灵,玄离蹙眉,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无间血域。果然如此,灵主早已准备好万千生灵魂魄制成天梯。但他们寻上玄真是为了什么?莫非通往神界还需玄真相助。正思索间,前方不远处散发着厚重死气。 玄离停步,要不要过去看看,好奇心害死猫,还是不要去了。心虽是这么想的,但脚已经不听话地行了过去,至死气边缘,玄离先伸了伸手入死气中,嗯,没有问题。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踏进一只脚,嗯,也没有问题。 想着便将半个身子探进去:「也没什么……诶~诶~诶!」整个人竟似被死气往里拉。玄离赶忙往外跑,但竟然拧不过死气,整个人就剩一只手还在死气外边。完了,完了,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就在此时,感觉一人握住自己的手,随后整个人被拉出直接撞入一人怀中。 待立稳后,玄离赶忙挣脱:「苍河,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就要被这死气吞噬了。」 凛苍河有些恼,责备:「不是给你梨花瓣了么,遇到危险怎么不知道攥碎了,还有,这地方,死气厚重,怎么能轻易涉险,若非我及时赶到……」 玄离小声嘀咕:「就算进去了我也能出来,只是时间长一些,再说你也没告诉我那玩意要攥碎……呀!」说道后面声音更小了。 凛苍河双手攥拳怒视玄离,而后无奈嘆息背过身去。你知不知道这一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若你再出事,再出事…… 玄离见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良久上前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凛苍河抬首:「嗯。」 玄离转言:「神霄境不少生灵应该都是被这死气吸引,丧命。」 「方才,我过来时,发现许多地方都有这死气,应是灵主、魔尊所为无疑,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玄离笑笑:「谁知道,饿了,回家吃饭。」说着拉着凛苍河便走。 凛苍河蹙眉:「十三,你不会是隐瞒了我什么吧?」 玄离有些心虚:「哪能呀!走吧。」 凛苍河沉眸,十三究竟隐瞒了什么,定是与灵主、魔尊的目的有关,他不肯告知我,此事应当很危险,他想一个人面对。 玄离眸中凝重,搭天梯入神界,打开神界结界的灵力这九霄境究竟能否承受,一旦承受不住,九霄境将化为尘土。无论如何必须阻拦,若阻拦不住,便只能寻得两位大能同我一起行法阵拼死也要护下九霄境。 龙霄国再度同太渊交战,龙霄国主本想将士必然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然却没料到将士不仅毫无战意,甚至有一些未战先降,细查之下,才得知整个国内不知何时臣民竟全部知晓太渊国递上的国书内容,并且有一股力量暗中引导,让臣民觉得国主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心爱的妖女才打这场仗,如此不顾臣民死活,不顾将士性命的国主哪里值得他们拼死相护,同时更是传出太渊国主如何爱民如子,国家如何的繁荣清明。最终的结果亦是同样,龙霄国不战而败,自此除名上幽界。 太渊大殿内,太渊国主震怒:「什么,竟然让龙霄国国主跑了!」 「是臣失职。」 太渊国主稳定情绪后:「起来吧,无妨,龙霄国都改姓太渊,还怕他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张贴榜文,抓到龙霄国国主者,可分封太渊外姓王候。」 再说龙霄国国主,当日在两个忠心暗卫护佑之下得以逃离。 相国再次前往幽魂阁,然慕容凛不在阁中,便将事情始末告知管家代为传达,同时将一些珍奇修行灵材送入,作为答谢。 管家派人将事情始末转告慕容凛,慕容凛得知后笑笑:「此事好办,太霄境如此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想找到,唯有一个办法,便是让他来找你,将我是幽魂阁阁主的消息透露出去。」 管家拱手。 消息透出没多久,龙霄国国主便夜闯天玑宫,刺杀慕容凛,然不过几个回合便为慕容凛制服。 龙霄国国主一脸震惊:「你竟然是太虚顶峰!从你接近我开始便是为了帮助太渊灭了我龙霄么?」 「看来国主都猜出来了,其实太子之所以死不过是我的诛心之局而已,他的结局皆是我的推手,就如同龙霄国的结局一般。」 「为什么选择太渊?我自问待你不差。」龙霄国主满脸不甘。 「因为,千年前龙霄国插手设计凛苍河与玄离神君,而不巧我正是凛苍河,太渊也好龙霄也罢,谁胜谁负与我何干?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讨回当年的债罢了。其实比起一剑了结了你,将你送给太渊国主更加能够让你生不如死,只是可惜,此刻我是没有这个心力在其它事情上了,那便送你一程吧。」说完指画剑印,一剑龙霄国主声息全无,随后命管家将尸身送至太渊。 第299页 天枢宫 玄真神君正要安睡。 「这个时候玄真神君竟然还能睡的着,到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呀。」魔尊打趣道。 玄真冷言:「我发现魔尊还真是闲得很。」 「慕容凛便是幽魂阁阁主,这个消息玄真神君应该知晓了,而最近慕容凛与玄离又走的这般近,两人一点也不像才认识的师徒,到像是相识许久的故友……」说着顿了顿看向玄真。 玄真蹙眉:「魔尊何意?」 「何意呢?说来也巧,千年前那个被玄真神君诬陷至死的人叫凛苍河姓凛,而玄离本名慕容十三,姓慕容,你说这慕容凛的名字起得是不是太巧了些?我还听说,此次龙霄国被灭皆是出自这位幽魂阁阁主之手,当然可以理解为其是为了太渊,但若不是为了太渊,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了—千年前之事,龙霄国出手参与布局指示素妙语所为,若是这般……玄真神君,你猜后面会如何?」 玄真额间已沁出冷汗:「慕容凛便是幽魂阁主便是凛苍河,这不可能。他当年根基被废,像玄离这样的奇蹟绝对不会轻易再创,除非……」 「玄真神君似乎想到了,玄离既然不惜以命护佑凛苍河,又怎会真的废去他的根基呢?当年伤重的凛苍河为何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的解释只有一个便是被少穹带走了。」魔尊玩味道,「玄真神君不妨想一想,从什么时候天枢宫开始受到非议。」 玄真蹙眉:「慕容凛入天玑宫后!难怪我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竟是如此,慕容凛便是幽魂阁阁主凛苍河。」 「如今魔道齐心,对玄真神君恨之入骨,仙道玉衡府算是彻底结怨,天璇宫自始至终都是心向玄离,其他人则始终是中立,哦,不对还有子墨真君可以相助。但子墨真君这人如何,玄真神君最是清楚。想想如今凛苍河的手段,布局几百年灭掉一国,这份隐忍与谋略,着实让人钦佩。那玄真神君呢,猜猜凛苍河会用何种手段来报復你?神君貌似还有个把柄在他手中吧。若是玄真神君肯与我们交易,我们虽不能相助神君搬回败局,但同归于尽总还是能够做到的,玄真神君可愿交易。」魔尊笑笑等候回答。 玄真攥拳:「两位请回吧。」 「人呀!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总有一日玄真神君或许会主动寻我们。」说着拿出一枚信笺,「若是玄真神君想交易了便将这信笺点燃。」说完与灵主离开。 「灵主,你猜他还能坚持多久?」 「这要看凛苍河的动作有多快。」 「不若,我们帮一帮凛苍河?」 「不必,亿万年都等得,还差这几年么,若是此时被神界知晓,太过冒险。」 魔尊点首。 从神霄境回来后,玄离与凛苍河回了幽魂阁。 玄离为少穹聚灵,凛苍河护法,整整半月才聚灵成功,随后玄离将所聚灵魂融入少穹已长好的肉身内,同时注入灵力修为直至少穹周身灵力运转畅通才停。 凛苍河看着棺中沉睡的人:「剩下的,便要看少穹的运气了。」说完抬手画阵。 「这是?」玄离疑道。 「转运之阵,可助少穹逢凶化吉,上古古籍习得的,曾经也试过,有几分作用。」凛苍河解释。 玄离听得一怔一怔得,这么好的阵法你咋不给为师用用。开口说道:「你这些年可是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灵主、魔尊近日似乎又去天枢宫寻玄真了。」 「天枢宫?」凛苍河蹙眉,这个玄真,好好活着不好么。豢养魔童,这件事最好还是由少穹揭穿比较好,但少穹醒过来怕是也得二十年甚至更久。不过可以杀鸡儆猴,福伯的仇也该有个了结了。」 「在想什么?苍河。」玄离见凛苍河眉头紧蹙。 凛苍河笑笑:「没什么,师尊,今日你消耗很大,我在想该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 晚间,开阳府子墨真君正欲就寝。 「子墨真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闻言子墨真君谨慎地看向来人:「是你?慕容凛!只是不知道今日你是以什么身份过来,是天玑宫弟子还是幽魂阁阁主?」 慕容凛随意拨了拨墨发:「都不是,而是千年前的一位故人,凛苍河。」 「凛苍河?这不可能!」 「不过,我今日来所为的却是千年前的另一位故人,福伯。」 该来的终是躲不了,子墨真君眸色沉下,双手快速结印,仙剑飞出直攻向凛苍河要害。然凛苍河只是笑笑,抬手握住剑刃,转瞬间仙剑粉碎掉落地上,子墨真君顿感剧痛袭身,根基被废。 「痛么?很痛吧,还没结束呢,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何执意杀了福伯?若非如此,当年的事根本不会牵连你分毫。」 「为何?还不是因为他那张嘴,不断地嘲讽我,仗着玄离护着便到处乱咬,想杀了他的怕是不只我一个,只不过我是最早出手的一个罢了,如今你已废我根基,让我成为一个废人,也算相抵了吧!」 「相抵?!福伯的命都失去了,你如何相抵?即便你死了也抵不了,不过我想到了一种死法,或许能够让地下的福伯有几分安慰。你不是修习了换元心法么,若是你被妖魔啃食而亡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你是被人屠杀而死。」 子墨惊恐地看着凛苍河,随后凛苍河抬手画印,虚空中竟凭空出现一个血色大门,随后无数妖魔笑着涌出沖向子墨。 第300页 「这是修罗之魇内的妖魔,你好好享受这种被万魔啃食的感觉吧。」说完转身,临行前双手结法阵,竟将正殿气息隔绝。 直至第二日清晨,法阵才消散,此时众人才察觉到魔息,纷纷赶往正殿,只见无数妖魔聚集在子墨真君卧房。除尽妖魔后,才见子墨真君尸身,尸身早已被妖魔啃食得血肉模煳,有得地方已然露骨,甚至骨节都被啃断,众人只觉胃中翻腾,呕吐起来。 这桩惨案很快传开,子墨真君被邪魔残忍杀害。 「怎么会招惹上妖邪呢?这太奇怪了,怎么会平白招惹那么多邪魔呢?」 「你们也听说了,咦,据说死状十分惨烈。」 「能不惨么,搁谁也受不了呀。」 「不过,子墨真君好歹也是玄化境的宗师,怎会被邪魔啃食而毫无还手之力呢?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加害呀?」 「我听说好像是子墨真君在修行什么邪恶的阵法,哦,对了,叫换元心法才会如此。」 「的确,若是为人加害,为何开阳府不追查?」 「这还真是报应不爽,当年玄离神君昏睡后,子墨真君出手杀了人家一个老人家,如今活该自己倒霉,不过玄离神君有些遗憾吧,毕竟没有亲手报仇。」 「听说玄离师叔醒来后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兴许这桩事他还不知道。」 「也是,玄离师伯才醒过来,玄清师伯肯定不愿意让他太过伤心,因此都瞒着他呢。」 「唉!」 天枢宫内,玄真得知消息后先是震惊,随后惊惧地瘫坐在椅子上大笑:「子墨真君竟然因为修习邪恶阵法,被妖魔啃食而亡!这种蠢话怕是只有那些无知弟子才会相信。凛苍河,是你出手了么?为了当年福伯的仇。那我呢?你会怎么对付我!妖魔啃食,整整一夜,你倒是比我还要狠,还要残忍。少华、龙霄国、素妙语、子墨真君,与当年之事有关之人一个一个的惨死,只剩下我与南宫祎了,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等着么?不!我玄真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凛苍河,便让我们看看谁能笑道最后。」 然而让玄真没有想到的是,此次事件后,凛苍河竟然再未动手。 之后的二十年,再无风波。 第100章 南宫玥的教训 二十年间玄离与这些弟子也越发熟络,然后这些弟子也发现了玄离的逗比体质,没事就和玄离皮几下。 这日玄离正在睡觉,南宫玥忽然敲门,玄离起身,南宫玥恭敬道:「师尊,我突破玄化境了。」 「好,为师知晓了。」说完便回去睡觉了。 刚躺下南宫玥又敲门:「师尊,徒儿突破玄化境了。」 「知道了。」玄离不耐道。 刚要睡,南宫玥又敲门:「师尊,徒儿突破玄化境了!」 玄离怒起身开门,对着南宫玥怒道:「你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赶紧滚回去睡觉,三日后为师助你炼器。真是的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个样子,是我教导方式有问题么?」 虽然被训了,南宫玥却还是很高兴,玄离回去刚躺下,南宫玥再次开口:「师尊,我突破……唔……」 随后便为慕容凛给生拉硬拽拽到了外面才松开手。 南宫玥嫌弃地看嚮慕容凛:「慕容师弟,你干什么?」 慕容凛挑眉:「听闻师兄已经突破到玄化境了,刚好我闲来无事,给师兄喂喂招,可好?」 「呃!我看还是不用了吧……」 「师兄,注意了。」说着慕容凛抬剑斩向南宫玥。 …… 于是南宫玥被慕容凛狂虐了半宿,第二日众人见南宫玥的惨样,心中当下明白一件事,就是以后在突破了绝对不能半夜打扰师尊睡觉。 玄离用过早饭后对慕容凛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好他们。别又和人家打架。」 慕容凛眸色微动:「师尊要去哪里?要不要……」 「玥儿已经突破至玄化境,若是此时能取得焚境之火助他练剑应当更有助于他修为。」 「嗯……师尊,我都有些羡慕南宫师兄了,您都没为我冒险取过呢!」 「呵呵,那怪谁,你自己修得太快,再见面,都太虚顶峰了,还好我醒来突破个灵虚幻境,不然都要无颜见你喽。」 慕容凛:「……」 …… 北冥之地,人间炼狱,焚境之火疯狂地燃烧着,火焰边缘,南宫祎经过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最后一次,南宫祎势要取到一点焚境之火,忍着剧痛,仙力护盾已渐渐被火焰烧尽,终于拿到,未待欣喜却被一枚火焰击中:「糟了!」然终是无力:「我南宫祎便要倒在这里了么!真是讽刺!」 就在此时忽感温润气息护住自身,抬眸,见玄离飞身将自己带出炼狱,脱离险境后,南宫祎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玄离看着南宫祎嘆息一声,抬掌向其体内输送灵力疗伤。随后入了炼狱中心,不禁蹙眉:「纵是道器也撑不了多久么?我倒有些佩服九尾了。」说完抬手取了两枚中心之火,然取火后灵力忽有滞塞,察觉不对,忙持道器飞身出了炼狱,然还是为炼狱之火灼伤。 「看来我虽突破灵虚幻境,但突破过程还是有些偏差,在极端环境下,灵力便会受到影响。」玄离自语道。 后行至南宫祎身侧将一枚炼狱之心所取火焰放入南宫祎灵囊当中,随手施了个护佑阵法,便离开了。 第301页 南宫祎醒来后本想再入炼狱,一摸灵囊察觉有异,打开后大喜:「这是炼狱中心的焚境之火,锻器的最佳材料。」随后怔愣,这……是玄离师叔为我取的……当年之事,他不怨我么…… 此次回去玄离并未昏睡,但每日睡的时间较之从前总是多了不少。 玄离取回焚境之火后,用上次诛杀九婴所拿回的翅膀助南宫玥炼器,此次南宫玥再得一柄上等玄器,虽同为上等玄器,此前那柄威力绝对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南宫玥满是欣喜:「多谢师尊。」 「东方师兄有没有很羡慕,南宫师兄都两柄上等玄器了。」贺兰轩道。 「这种事情得靠运气,与其眼馋,贺兰师弟你还不如好好修炼,现在咱们这里可就你一个人还未上地阶呢。」上官诀打趣道。 贺兰轩沉默转身。 上官诀挠了挠头看向东方阙:「东方师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感觉贺兰师弟好像生我气了。」 东方阙笑笑:「他大概是有些不甘心吧。」 「为什么?」 「并非所有人都像上官师兄这般,当看到亲朋好友取得好的成就时会心生欢喜,为他高兴,相反,很多人都希望身边的人过得没有自己好。」东方阙低声道。 上官诀垂眸:「可是我们天玑宫几人一起经歷了这么多事,同生共死,我早觉得已经不分你我了。」 东方阙看向贺兰轩离开的背影。哪里有那么容易,当年的仓夷山不是也只有四个弟子么,最终还是走上了殊途,但愿贺兰师弟……唉! 说话间却见南宫祎行入恭敬一礼:「玄离师叔,此前……」 玄离忙道:「随我过来吧。」 南宫祎依言随玄离去了殿外,开口道:「此前多谢玄离师叔赠予焚境之火,让南宫成功炼制一柄上等玄器。」说着拿出玄器给玄离看。 玄离忙道:「此事莫要说与他人知晓,玥儿并不知我为他取了焚境之火,我昏睡千年总是耽误了他,如今只能尽己所能给予补偿,但依他心性若是知晓,心里会有负担,所以还望你能够帮我隐瞒。」 「师叔放心,南宫祎绝不会说出此事。」南宫祎郑重承诺。 「嗯,好,如今天枢宫与天玑宫的关系,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你那个师尊责罚你。」 「是,那晚辈告退。」 玄离点首。 南宫祎走后,玄离回了正殿,几个弟子都看着玄离,然等了很久,玄离只开口道:「为师困了,去睡一会儿。」说完便自顾自地行往卧房。 「绝对有问题,咱们师尊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是不是南宫祎那小子逼迫咱们师尊!」 「上官师弟,你这想像力真是够可以的,你说咱们师尊能让南宫祎逼迫。」 「算了,师尊既不愿说,我们便当不知晓吧。」 「南宫师兄说的对,师尊不说必然有他的考量。」东方阙认同道,「而且最近师尊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了,我更担心师尊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再次陷入昏睡。」 「师兄们放心,不会了,师尊这样的状态最多在持续半年。」慕容凛行了过来,看向南宫玥,「恭喜南宫师兄。」 后看向其他人道:「玄化境上后,可随意炼制仙剑,诸位师兄只要肯努力,总能得玄器的,尤其是上官师兄。」 上官诀蹙眉:「怎么又单点我的名字,我不就是修得慢点么。」 慕容凛笑笑:「因为师兄你进步空间最大。」说完便去寻玄离了。 「说也奇怪,明明我们和小师弟一同入门的,甚至比小师弟入门还早,怎么反而感觉师尊待小师弟不一样呢,怎么说呢,就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很久,说是师徒倒更像是友人。」上官诀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心慕容小师弟灭口。」东方阙轻轻拍了拍上官诀肩膀笑道。 玄离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慕容凛见状柔声道:「既然困了,便睡会儿吧。」 玄离勉力抬眸:「睡了太久,不想睡……」话还没说完眼睛就不受控地阖上了,身体也随之倒下,慕容凛忙抢身过去扶住玄离,看着玄离的睡颜宠溺地摇了摇头,后小心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仔细地盖好被子。 …… 半年后 「师尊这几日精神都很好。」南宫玥看着远处正懒洋洋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玄离。 「精神能不好么,小师弟每天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餵着。我瞅着师尊都胖了一圈了。」上官诀嘟囔道。 南宫玥笑笑:「我看上官师弟吃的可不比师尊少,这脸吃得都有些圆了。」 「现在还能这么悠闲说笑的,也就我们天玑宫了,你们都不知道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自从素妙语死后,玉衡府和天枢宫算是结了死仇,年年重阳比武都得整出点事,就今天,比武时南宫祎失手废了子寂真君二弟子张麟的修为,然后玉衡府与天枢宫就打起来了,在然后百越山与仓夷山当年的恩怨又被扯出来了,之后不仅是门下弟子,连各大宫主府主也乱起来了,那场面真是……啧……」东方阙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说。 上官诀:「东方师弟,你的瓜子哪里来的?」 「打的打,闹的闹,偏偏还有些人抓住了商机卖起小零食赚些灵石,我就顺手买了把瓜子,边磕边看,这不瓜子要吃没了,回来拿点灵石,再拿个小板凳过去,继续看。」 第302页 上官诀闻言笑道:「这热闹,不看白不看,东方师弟,我随你一起过去。」 刚走出两步就被南宫玥拎着领子拎回来了:「你们俩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小师弟和师尊,看看他们的意思。」 「也好。」说着便入了正殿将事情告知了玄离。 玄离懒懒地起身,抱怨:「为师身体方恢復,就又要办正事了,真是不得闲呀。走吧,刚好为师也有事需要这些师兄弟相助。」 重阳大会,比武场已经乱做一团。 玄离蹙眉,后朗声道:「停手!」 众人微怔,看了一眼玄离,而后又自顾自地打了起来。 「这么不给面子么?」玄离嘟囔。 众人打了几下后,又停下,看了眼玄离。 「是玄离神君!」 「是玄离师叔!」 「是玄离师伯!」 一瞬众人停手纷纷看向玄离。 忽然安静下来,玄离不禁又是一怔,嘀咕:「看来真该减肥了,不然胖得他们都好认不出我了。」 后朗声道:「百越与仓夷之间的是非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了结,当然若是还有不服者,尽管来天玑宫寻我,能败我,仓夷山归还百越。」 「有什么可争的呢,这些年玄离师叔不出,我们都快忘记了仓夷山还有一个灵虚幻境的宗师呢,这么一尊大神,谁还敢说仓夷胜之不武。」 「所以,我们打什么?」 「你们懂什么,我们这就输人不输阵。」 「呵呵!」 玄离继续道:「今日我过来,是有一事想请各大宫主府主相助。」 子寂真君:「玄离师弟请讲。」 「事关重大,还请各大掌门随我入内殿,当然,玄真师兄就算了。」 「你的事,本座也懒得管。」说着甩袖离开。 入了内殿,玄离道:「此事与少穹有关,此前我发现少穹残留嗜血内的一缕灵识,便出手搭救。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明日子时我会在流丹蜃境布下八极唤灵阵,共有八个阵门,需要八名玄化境之上的修者分守,在守阵时决不能离开阵门。至于人选,毕竟少穹是魔道尊主,我已通知了前任幽魂阁阁主、重寒君,除此之外我徒弟慕容凛、南宫玥也可算两人,在加上玄清师兄,如今还差两人,我想请子寂真君与玄若师弟相助,不知两位是否方便?」 子寂、玄若同时点首:「明日必会准时到达。」 玄离点首:「如此就有劳两位了,我先回去准备了。」 晚间用过饭,玄真正因为今日之事气闷,玄若行入。 「自从玄离师弟入灵虚幻境后,玄若师弟便不怎么来这天枢宫了,今日怎么来这了?」 「玄离师兄要救活少穹,当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愿干涉,但玄离师兄如今要救的人是少穹,谁知道少穹醒来会不会又是一个灵虚幻境,仙魔两道如今仙道因为玄离师兄已经完完全全地盖过魔道。若是少穹活过来,这种局势或许被打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相信,玄真师兄更不想少穹活过来。明日子时玄离师兄会在流丹蜃境布下八极唤灵阵,届时我们会分守八个阵门,我想少穹应该就在阵中心,要怎么做,便看师兄了。」说完玄若闪身离开。 「八极唤灵阵!救少穹!你以为我会信么?即便真的行事,你会这般明目张胆?不过,说不定玄离凛苍河故意这般就是让我觉得这是计谋反倒安全!嗯……看来得寻贺兰轩问问了!少华亡故,贺兰轩如今除了依靠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午夜,慕容凛并未安睡而是煮好了茶似在等着什么人。果然,敲门声响,慕容凛淡淡开口:「进来吧。」 贺兰轩应声行入,见桌案上摆好的茶具笑笑:「看来慕容小师弟,不,该称唿凛师兄已经猜到我会过来了。」 慕容凛微微颔首:「坐吧。」 贺兰轩落座直言:「对南宫祎师尊尚不忍下手,甚至出手相助,何况是我这个并未真正做出什么危害到天玑宫的行为的弟子。当然我相信师兄有数不清的方法让我消失,但终归有违师尊心意。不若我们做一个交易,此次布局玄真必然会寻我确定,我给他一个凛师兄想给他的结果,师兄则放我一条生路,我会寻一个恰当的机会诈死归隐。如此于你于我皆是最好的结果。凛师弟以为如何?」 凛苍河唇角轻轻勾起:「我到是没想到贺兰公子如此通透,便按公子所言。」 贺兰轩笑笑:「如此贺兰便告辞了。」 离开慕容凛卧房,贺兰轩径直去了天枢宫,对玄真拱手一礼:「神君。」 玄真颔首示意:「刚好我有事想要寻你。」 贺兰轩:「若晚辈所料不错,神君应该是为了玄离要摆下八极唤灵阵为少穹聚灵之事吧?我可明确告知您此事确实。之前玄离一直在修养,如今应该是灵力恢復才会动作。我若离开太久恐怕会让人看出,我先回去了。」 玄真点首,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第二日子时,众人依约到了,玄离:「干坤两阵最为关键,由玄清师兄与紫阳君守阵,慕容、寒君你二人守震艮两门,离兑两门分别麻烦子寂师兄与玥儿,巽门玄若师弟交给你了,坎门由我亲自守阵。」 众人依言各自行至阵门处,玄离朗声:「诸位,开始了。」语落,玄离口中诵念,双手画印,一个金色八卦阵图自冰棺逐渐蔓延,转眼间便覆盖整个流丹蜃境,沛然灵力流转八个阵门之上,生生不息,八极唤灵阵,开启。 第303页 阵成后约一刻钟,两道黑影瞬间闪入流丹蜃境,玄若晃神间,两道黑影已经攻向他,玄若忙画印迎上,两道黑影修为皆不凡,玄若又不能出阵门,不过几招之下便已落下风。 此时,一道黑影趁机画印,仙剑化作万道剑影直冲向玄若,玄若忙抬手画印,召出仙剑化身护盾挡下剑影,然却不料,另一黑影一掌击在玄若背后,玄若当即口吐鲜血,手上护阵亦因此而减弱,眼见万道剑影直冲过来,玄若无奈只得闪身离开阵门躲开,一黑影趁机飞身入阵中。玄若面色微沉,双手结印袭向那黑影,然外面这一黑影此时拦截攻上,玄若只得收招格挡,心下暗暗吃惊:「这人似乎无痛无觉无畏。」 黑影入阵中直攻向冰棺,玄离察觉变化,忙入阵中,然终是晚了一步,黑影已致水晶棺前,看向玄离,嘴角勾起冷笑,抬掌掀翻棺盖。却见玄离并不慌乱,眸中反而有几分嘲讽,但也顾不上多想,当即一掌拍向棺中之人,一击之下自身竟被震退,重伤倒地:「不可能!」说着吐出一口猩红。 随后便见棺中之人已经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 「是你!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引本座上当的计谋,是本座低估了你,凛苍河!」说着黑衣人退下面巾。 「我倒是没想到玄真师伯竟然会自己摘下面巾。」凛苍河眸中闪过几分惊异。 「已经这番田地了,摘与不摘没什么区别。」 这时其他人也已经行入,玄若受了不轻的伤,随玄真同来的那名黑影已经被玄清擒获,玄若满脸地不相信:「玄真师兄,这魔童当真是你豢养的?」 「哈……人赃俱获,本座还有什么可说的。本座只是未想到一向不涉恩怨的玄若师弟竟也会合谋玄离来坑害我。」 「我……来之前并不知这是玄离师兄的计谋,无论你信与不信。」玄若垂眸。 「哈……够了,你们这帮人的嘴脸,我是看清楚了,本座是看不过玄离,不过本座既然看不惯他,便与他为敌了,又能如何?哪里如你们中的某些人一般,明明看不过还要虚与委蛇,本座看着就噁心,今日落在你们手里,是本座技不如人……」 「一个连朋友都如此坑害之人,还能大言不惭的说这些,玄真神君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呢。」随着话音,少穹一身红衣行入,一如从前。 重寒君满脸喜悦激动:「师尊!你!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少穹瞭然:「为师不在的这些年,寒君,辛苦你了。今日还有要事。」 重寒君重重点首:「嗯嗯。」 少穹继续道:「魔童本是魔道禁术之首,在幽冥宫中唯有本座与少华可以接触到,纵是寒君都不知晓,但座绝不可能将这禁术交给你,那便唯有少华了。当年本座之所以会被你诛杀,一则因为这魔童,二则是少华在我不察时画下阵法。」 此时众人均联想起数年前玄真毁掉枉生鉴,怒杀少华之事,当年众人虽有想法,但终是没有实证而不了了之。 少穹继续道:「玄真神君,今日本座给你带来了一位故人。」 语落,一老妪行入,看向玄真:「程风!可还识得我?」 玄真抬眸看向女子,只见女子容颜枯朽,不禁蹙眉似在思索。 「想不到,几千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当年的模样,而我却因为急于修行出了差错,成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怪你认不出我了,函復茹这个名字你应该还记得吧?」 「函復茹!」玄真重复道,后冷冷地看向女子,「你是函復茹?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已经被你活活闷死在棺木中,可惜,程风,上天总是有公道在的,我爬出来了!活着爬出来了。我问你,阿姐的孩子在哪?」 玄真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你竟然还活着!哈哈……活着好,我还在想谁将这个消息带给黄泉之下的函復若与若允呢,如今可真是好呀!看那边……你要找的你阿姐的孩子就在那边……」 玄真指向魔童笑得更加疯狂:「怎么样,被我养得好不好,无知无觉无痛无感,修为极高,知道我是怎么将他养成这般模样的么,是在他还是幼儿时便封了他的六识六根,为了让他以后不知痛,我要不断的掰断他的手指,拆断每一根骨头,然后用灵药帮他恢復,再不断重复……」 「你不是人,程风,你该死!对一个婴儿你怎么下的去手!更何况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后人,他信任你,才在临终前将妻儿託付于你,却想不到你竟然将阿姐迷晕送入了百花楼,阿姐不甘受辱自尽,你竟然连她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这个畜生……」 「骂够了没有!若家、函家的人都该死,尤其是函復若那个贱人!可惜竟然漏掉了你,不过也刚刚好,你下去也可以告诉函復若、告诉若允,他们的儿子我是怎么养的,哈……」 函復茹大怒:「你!」 「我?我如何,你觉得若允、函復若很冤屈,你觉得若家、函家无辜,你又知道他们身后有多少骯脏事。」 第101章 玄真的苦楚 函復茹冷声:「此刻,你竟还敢如此侮辱函家与若家!」 「侮辱,这两个字他们也配。今日我已落到这般田地,也不妨说一说当年之事,让世人也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世家。我自出生便在若家,我父是若家的管家,因此我得机会可以同若允一起修习仙法,我很是感激也格外地努力,成绩修为一直是所有修行者中最为出色的,而若允则对修行毫无兴趣,他的课业皆是我代做,每次考试都是由我相助才能过关。后来名列十大世家的东方世家前来招考,这次考试我抱有很大的信心,然而结局却出乎意料,我竟然落榜了,而若允竟然是第一名。当日若允父亲便将我叫入书房,说自从我入学便是为了今日替考,让若允入世家修行,此次委屈了我,会给我补偿。然,谁要他的补偿!但能怎么样呢,我身份低微,除了委曲求全还能如何,只得认了。后来,若允拿到了去东方家修行的机会与奖品,他将得到的秘法与剑印与我分享,还嘲讽我平日都能拔得头筹,关键时刻到吊链子了。你说,可不可笑!占了人家的位置还来嘲讽别人,是不是很可耻?但最让我气愤的是他抢了这个机会却不好好珍惜,依旧如以前那般作风,很快便被送了回来。他爹便想着给他说门亲事,便说了函家这门亲事,而函復若这个贱人她竟然一眼便看上了我,想要在成婚前与我行那污秽之事,我自然不愿,于是她便设计将我迷晕,当我醒来时,函復若竟然闹着自杀说我想要强迫她,为此我被重罚并逐出若家,父亲也因此一病不起,后来病死,若家连一副棺材都不肯给。若是就此了断也便罢了,我被打成重伤,让若家扔出去,幸得遇见师尊,将我救了教导我修行,很快我便上了天阶,而这个时候若家又找上了我。要挟我将所学秘法全部教给若允,否则便要将我当年欺辱函復若的事告知师尊,在后来他们越发过分,不仅要秘法还要师尊给我的所有灵石灵材兽骨。终于我入玄化境,师尊也因为鬼寅之乱以身殉道,而他们竟然更加肆意妄为。直至此刻,我才知晓有一些人唯有死了才不会再逼迫他人,也唯有登上巅峰,方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于是,我布局,让若函两家被灭,至于函復若这个贱人不是喜欢被人睡么,我便将她送到青楼。可笑的是,若允竟然在濒死之际将孩子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教导,相比若家我更恨这个草包,凭什么一出生便比别人高,一出生便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为他做好一切打算,可他还不知珍惜,如今他将这个孩子给我,又打算让他的孩子也能一出生便可直登云端,凭什么?我本想拒绝,可他竟然携恩威逼,恩情,也是,我怎能忘记呢,我心中忽然有个有趣的想法,我答允了他。」 第304页 函復茹:「程风,你胡说!」 「我胡说?时至今日,我有什么可胡说的。玄离,对你,我的手段确实过了些,但他们是活该,一切皆是报应因果。看看,到了现在函家的人不还是这般在演一个苦情的角色。」 「唉!真是可惜,可惜呀。」慕容凛假做遗憾,「玄真师伯,你以为若允占了你的,你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其实恰恰相反,自幼若允便是一人,父亲严厉不许他出去与其他的小朋友玩,直至你入学堂还与他同在一处,从此他有了朋友,也是真心与你相交,所以无论什么他总是要与你分享。都说知子莫若父,但知父也莫若子,他心知若老的打算,于是假做荒废学业,唯有如此,若老才会对你更加器重,你也可过得更好,你以为考试时你是第一名,他占了你的,但实际上他若认真答,你赢不过他的。」 玄真轻蔑冷笑。 「我知你不信,所以把他当年写的一份试卷,与当年他斩杀妖兽的过程给你带过来了,你一看便知。」说着递过一打已经发黄的纸卷,「玄真师伯,这些可是废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收集到的,你可别直接扔了。」 玄真接过,一看之下大惊,颤声:「这……这……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你们过往的事如何,我不愿干涉,只是你豢养魔童,魔童更是故人之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为我们仙道所容,不说这些,你与少华合谋做的那些勾当也难容于修者当中……」慕容凛还未说完。 玄真忽然狂笑:「凛苍河,你以为你赢了么?」玄真看嚮慕容凛。 「凛苍河!」说着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嚮慕容凛。 慕容凛笑笑:「诸位师叔师伯,苍河不敬,因为当年被诬陷,若不能自证清白,苍河不敢以真实面貌见人。」 众人瞭然:「当年之事,你受委屈了。」 玄真冷笑:「凛苍河,想用诛心之局来对付我,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我玄真既做下了,错便错了,绝不后悔,你以为我败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玄真永远都不会败,我们来日方长,用不了多久,你一定比我死的还惨!」 说罢抬手点燃信笺,沉声:「灵主,你的所求,我允了!」 一瞬,铺天盖地的死气覆盖整个流丹蜃境,众人纷纷抬手画阵护住己身,待死气散去,玄真已然消失无踪。 「方才是……」 玄离拧眉。灵主、魔尊!他们果然与玄真有交易,但玄真究竟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呢? 子寂真君怒道:「想不到玄真竟然是这样的人,玉衡府听令,四处搜寻玄真下落,一旦寻到杀无赦。」 见此,其他宫府亦下了同样的命令,自此玄真彻底被仙魔两道追杀。 幽魂阁 少穹对着玄离笑笑:「看来你这个师尊我是认定了呀,毕竟我这醒来后可是一点修为都没有了,一切都得从头修起了。」 凛苍河小声嘟囔:「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想了,师尊是我的。」 少穹看向凛苍河,良久低声道:「那可不好说,当时只剩一缕魂魄,我愿意成全你们,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尤其是死过一次了,更加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我可不是玄清。」 「你们俩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我竟不知道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玄离看向两人。 少穹笑笑:「没什么,只是十三,如今我可是一点修为都没有了,玄真又恨不得除了我,如今他下落不明,所以你能不能暂时护我一阵子,待我修至玄化境之上……」 「我当是什么事呢,苍河,这段时间护着少穹,为师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办!」 少穹:「……」 凛苍河:「……」 怔愣过后,凛苍河问道:「师尊,可是要查灵主、魔尊之事?」 玄离抚了抚凛苍河墨发:「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少穹眸中闪过笑意,方要开口,玄离继续道:「病号也别掺和。」说完闪身离开。 少穹看向凛苍河:「濒死之际,我曾以为此生再无可能,那时我只希望十三日后的人生能够顺遂喜乐,能够有人相陪,不再一人,那时我诚心成全你们。然而如今,这几日的相处我越发清楚我做不到,凛苍河,离开十三,你还是幽魂阁阁主,如今魔道统帅。」 「少穹尊主还真是不改往日的性子,只是你认为我还是曾经那般弱小么,要受你们这些人摆弄。我能活到今日,皆是因为有师尊,什么魔道正道,在我眼中都不及师尊的一根头髮来的要紧,我奉劝少穹尊主一句,想好好活着,便了了对师尊的心思。」言辞间竟已有几分杀意。 「你对十三还有隐瞒吧?」少穹低声道,「能活着从修罗之靥走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烙印,那种终身去不掉的阴邪烙印。」 此时少穹刚好看到玄离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低声继续道:「你说若是我将此事告知十三,他会继续待你如往常,还是会如当年那般弃了你,凛苍河,你敢赌么?」 凛苍河攥拳眸中闪现杀意,抬手扼住少穹咽喉:「你敢多言一字……」 「苍河,你在做什么?」 闻言凛苍河慌忙松开手:「师尊,我……」 「无妨,十三,苍河多年前便不怎么喜欢我,乍然重逢,许是有些……」 「抱歉,少穹,我代苍河向你赔罪,此事是我疏忽,你还好吧?」 第305页 「我无妨。」少穹答道,然袖中的拳已紧紧攥起。 「看来是不能让苍河护着你了,嗯……苍河,你们幽魂阁不是有个太虚境的人么,叫……血影来着,你让他来护着少穹,另外还是把少穹送到幽冥宫比较安全,免得你又动手,这次我看见了能阻止,万一我看不见的时候你再出手可怎么办。算了,这样也不行,你如今的修为去趟幽冥宫也就眨眼的功夫,你还是跟我一起查灵主的事吧,我亲自看着才放心,唉,本来一个灵主就够烦心的了,如今还要看着你别给我捣乱。」玄离无奈扶额。 虽是责备之语,然言辞间对凛苍河的偏袒与亲近已显露无疑。凛苍河不仅不觉恼怒反觉欣喜,反观一旁少穹脸早已黑了,垂眸攥拳。 「不必如此费心,我少穹从前不是你慕容十三的拖累,今后也绝不可能是。」 闻言,玄离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番言辞有差,忙道:「抱歉,还望你莫要介怀,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言辞……」 少穹看向玄离无力笑笑:「无妨。」后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如今的我,终是,帮不上你什么。」 「少穹,你误会了,我不是……」 少穹笑笑:「你去忙吧,放心,我不会再和苍河发生冲突,只是,十三,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并不向你想的那么简单,人总是会变的。」 「嗯,那你好好休养,我先离开了,苍河。」 「师尊放心,徒儿绝不会再动手,徒儿会护好少穹尊主。」 玄离离开后,少穹沉声道:「不要以为这便是结局,那枚烙印,你藏的再深也终是抹不去,就好像你那双沾了无数鲜血的手再怎么洗,终是洗不干净!凛苍河,你能瞒十三多久?」 凛苍河停身:「想活着继续看到师尊,便闭紧你的嘴,你当清楚,从修罗之靥走出的人心有多狠,甚至早已无心了,别再惹我,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合理的再度陷入沉眠。」说完稳步离开。 少穹攥拳,良久松开手,嘴角勾起:「是么?」 直到傍晚玄离才回到幽魂阁,凛苍河早已备好饭菜。 「师尊,忙了一天,用些饭吧。」 「嗯,少穹呢?」 「徒儿已经差人去请他过来了。」 说话间一僕从行入:「少穹尊主说不饿,便不过来了。」 「这怎么行。」玄离蹙眉,「我过去看看。」 说着抬步离开,凛苍河不可见地蹙眉,紧随着玄离。 到了少穹卧房,玄离敲门,良久都没人开,玄离轻推开门,只见少穹斜倚着窗,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无尽落寞。 玄离嘆息一声:「终是我欠你良多。」 少穹闻言抬眸看向玄离笑道:「十三,你怎么过来了?」 「看你没过去用饭,所以过来叫你。」 「十三,曾经我还能和你酣畅淋漓的一战,如今,再也做不到了,曾经我多想和你一起并行这慢慢世间路,如今也做不到了,十三,是我食言了。」 「你这一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要活着有什么做不到……」 「十三,你知道我的意思,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最终双方以平定性,如今我只问你,那一场结局究竟为何?我可有赢了?」 玄离沉默。 一旁凛苍河自然听出少穹的意思,沉声提醒:「少穹尊主,你过了!」 「十三,我只问你,那局结果如何?」 玄离方要回答,凛苍河早已闪身至少穹身侧扼住少穹咽喉:「我说过,你,过了。」 玄离大惊:「苍河,你在做什么?快些松开。」 然凛苍河仿若未闻,手上力道更重,眼见少穹气息越来越弱。 「不对。」玄离垂眸,随即抬掌清凛灵力注入凛苍河体内,凛苍河顿感清明,忙放开少穹,怔怔地看着当场。 当即跪在玄离身前:「师尊,苍河知错,求您不要赶苍河离开。」 「师尊,求您……」 玄离沉声道:「你究竟瞒了我什么,凛苍河,你只有一次机会。」 凛苍河心知若是再不言实情,玄离定会对自己彻底失望,但若是……罢了:「师尊,徒儿曾去进过修罗之魇。」 「修罗之魇!」玄离不禁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嫣红血渍顺着拳头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凛苍河心知玄离盛怒,连连扣头:「师尊,徒儿知错,求您万要注意身体,您才恢復……」 「师尊,徒儿知错……」 玄离早已听不清凛苍河的声音,只觉头脑轰轰作响,随后眼前一黑。 「师尊!」 「十三!」 凛苍河、少穹几乎同时抢步过去扶住玄离,良久玄离才缓过神,重新站稳。 凛苍河立在一旁不敢再言。 少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下一秒少穹再也笑不出来。 「少穹,是你将苍河送进去的么?」 少穹微怔:「当时,我问过他的意愿。」 「我只问是你将苍河送进去的么?」 「是,但……」 「我视你为友,才将苍河託付给你,我从不求他修为多高,变得多强大,我只求他余生能够平安喜乐。他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年少时在别人家的孩子开心的在父母宠溺之下时,他所受的是父亲无端地抽打责骂,成年了遇见我,我本以为我能护好他,结果却让他受尽他人诬陷,我更是亲手废他根基,驱他出师门,我对不住他。我想着,剩下的余生我不能护他,将他託付于你,在魔道总不会在有任何束缚,他或许能……却不想你竟将他送去修罗之魇。」 第306页 「十三,我早已说过,是他自己的意愿,是他求我放他进去,求我寻求变强捷径……」 「所以呢?」玄离声音宛如冰冻的冷玉,不带一丝温度,「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心态,你会不知,若是寒君你可捨得扔到修罗之魇。当年我无间血域一趟,至今还夜半惊醒,修罗之魇可是要比无间血域残酷不知多少倍,你怎么能?!」 「我……」 「是我错信了你!我视你为知己良朋,你又视我为何,魔尊少穹,你之前为我战死,如今我一切皆还与你。」说着不容少穹拒绝,玄离托起少穹双掌,随后少穹只觉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体内。 一个时辰后,玄离抽回手,身形已有几分不稳。少穹忙要搀扶,玄离闪身躲开,冷声道:「欠你的,还清了。自此,你我再无纠葛。」 后看向凛苍河:「如今紫阳君也回来了,交接好幽魂阁事宜,便回天玑宫。」 「是,师尊。」 玄离看着凛苍河额上的血迹,抬手轻轻擦了擦:「是我没护好你,以为有我在,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少穹忽然朗声道:「十三,入修罗之魇想要活着回来,他的手上已经沾上数不清的鲜血,你当真不在意么?他……」 「够了!你若再说一句,别怪我剑下无情,另外,请称唿我玄离神君。」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么?他的手早已鲜血淋淋……」话至此已被玄离一剑斩退,跪身吐血,玄离手握斩尘直指要害,沉声道:「莫让我说第二遍。」 少穹心知若自己再言,玄离定会手刃自己,当即沉默。 当日,凛苍河向紫阳君交接完所有,转身便要离开,紫阳君笑道:「就这么着急回去,都没什么对我说的,好得我们也相交了一场不是。」 看着凛苍河那哭丧的脸:「罢了,罢了,去吧,只是别忘记了,你虽然走了,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来寻我相助。」 凛苍河点首赶忙御剑回了天玑宫。 「师尊在书房等你。」南宫玥正色道,「师尊脸色不太好,慕容小师……凛师兄,你小心些,顺着师尊些。」 凛苍河径直去了书房,南宫玥嘆息一声:「也不知道凛师兄听到了没有,唉,我还从来没看到师尊这个样子。」 凛苍河到了书房前,抬手有些犹豫,刚要敲门,玄离沉声:「进来。」 凛苍河进入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当即跪身玄离身前。 玄离沉声:「如今还要藏么?凡入修罗之魇必会留下烙印,让我看看你的烙印。」 凛苍河闻言褪去伪装,瞬间周身萦绕浓重鬼气,额间一株暗红色曼珠沙华妖冶盛开着。 玄离跪身抬手抚了抚凛苍河额间红纹,极尽珍爱疼惜轻柔:「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言辞竟有些哽咽。 「不辛苦。」凛苍河连连摇头。 玄离自责,低声道:「是我,害了你。」 「十三……没有。」 话方落,玄离剑指已经点在曼陀沙华上,随后凛苍河便感清明灵力涌入,想要反抗,玄离柔声道:「莫动,让我与你一同承担。」 随后凛苍河便觉意识渐渐模煳。 此刻,玄离已入了凛苍河梦魇之地,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这便是修罗之魇么。」 第102章 修罗之境 「咳咳……」黑暗中难得传出了一丝声音,「好痛!」凛苍河艰难地挪了挪残破的身躯,若是稍有视野,便能看见,此刻周身已被妖魔幼崽撕咬的无一处完好。 「我睡了多久……咳咳……它们是不是又……」话刚落,面前忽然亮起一双绿色眼睛,贪婪地盯着自己,随既无限的黑暗被无数这样的眼睛照亮。 然被盯着的人面上却无任何波澜,仿似早已习惯。紧接着凛苍河便为这些幼崽所埋没,片刻后,整个空间又陷入了黑暗中,而刚刚被撕咬过的人依旧虚弱的喘息着,手指早已化为森森白骨,骨间略带着少许血肉,也许太痛了,早就没了知觉。 远处玄离攥紧的拳微微颤着。 「这样下去……我……咳咳……永远都出不去……永远都见不到十三……」凛苍河勉力地动了动身体,疼痛感让自己神志清醒了几分。 方方挪了一点,不小心惊醒了一个幼崽,一双绿色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还未等魔物反应,凛苍河抬手将自己的指骨插进魔物眼睛,魔物顿时哀嚎,一时惊醒了许多魔物,纷纷涌向凛苍河,凛苍河面上无惊无惧,嘴角艰难的勾起一丝冷笑:「唯有活下去,我才能在见到他,唯有活着……」 随后便再被魔物淹没,然这次没过多久魔物便纷纷退散,紧接着便见凛苍河双手正捧着一个魔物啃食,身边还有许多魔物残骸,魔物虽惊散,然凛苍河却并未停止猎杀,就这样托着残破的身子,用自己的手、嘴疯狂的撕碎、撕咬,状若饿狼。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凛苍河终于力竭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仿若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般,凛苍河争眸,眼前已不再是漆黑:「这里是……天玑宫?我回来了?」 「苍河!如今为师是再难留你了……你走吧!」玄离一身素衣,拧眉沉声道,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失望与愤怒。 「师尊,您……」随后凛苍河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并无损伤,而手中握着苍梨,苍梨上还滴着血,而在凛苍河周边竟然是数不清的幼儿尸身。 第307页 「我早已说过他这种命格註定为祸,你若早听我之言,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无辜性命丧生。」玄清在一旁冷冷说道。 「师尊,不是……我……不是这样的……这些明明是妖魔……师尊,你信我……」 「竟然还敢狡辩!玄离师弟如今你要如何处置他。」玄真冷笑。 「将苍梨交还给我,你自己离开吧。」 「师尊……」 「交给我,你自己下山吧!」 凛苍河缓缓抬手递出苍梨,玄离嘴角勾起一分笑意,然紧接着玄离笑意消失,因为凛苍河在交剑之时,竟然一剑杀了玄离。 「你竟然敢!」 凛苍河抬剑再斩:「凭你也敢冒充师尊。」 一剑过后,凛苍河再度回至黑暗中,在不断啃食魔物中,凛苍河体内的苍梨微弱的黏连剑气竟也因为吸收魔物魔息渐渐復原,凛苍河被啃咬下的血肉也因此渐渐长回。 原来纵然是力竭昏睡,凛苍河手中的剑依旧不曾停下,魔物虽是幼崽,见此情形,便趁凛苍河意识涣散之际施展幻术,想要夺下凛苍河手中利器。 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猎杀,不知过了多,久凛苍河才猎杀至尽头,穿过死尸,碰到一个石门,石门后面有非常微弱的光透入,已经太久未见到光了,此刻凛苍河已顾不上石门后面是什么,抬起苍梨一剑斩开石门,太亮了,凛苍河好一会儿才能在看见东西,眼前是茂盛的丛林,鸟语花香。 「小伙子,婆婆我的脚摔坏了,能不能扶一下我?」 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孤单了太久,如今看到一个和自己同样的人,就仿若将要渴死在沙漠中的人遇见了绿舟,纵然是海市蜃楼,也会拼命上前,凛苍河亦然,行了过去,扶起婆婆。 然而刚碰到手意识全失,再睁眼时已经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老婆婆看着自己满意点头:「灵气不错,稍后便将这个餵给孩儿们吧。」 两个人形魔物点首,凛苍河便被抬着走入一间暗室内,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静默,若是一开始便置身黑暗中,或许会失落,会惊恐,但见过了光明后再次被丢入黑暗中,所有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笼子中的凛苍河攥拳:「难道……这便是命么……」凛苍河眼眸渐渐暗了,「苍河」忽然凛苍河仿若听到了玄离的声音,「不,十三还在等着我回去……十三,我快回去了,再等等我……」 随后便又是无穷无尽地厮杀,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门竟然被人悄悄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少女,少女容貌姣好,看着凛苍河轻声道:「我救你出去。」 凛苍河微微怔愣,但还是随着少女出去了,然刚逃离没多久,婆婆便追了过来,少女:「你快走,我帮你挡下他。」 凛苍河摇头,少女急道:「在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将凛苍河推开,最后当然少女死在了婆婆的手中,凛苍河也没有走,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女:「是我害了你……」 少女柔和的笑了:「自婆婆将你抓来时,我便喜欢上了你,可惜我是妖魔,我知晓你终是不会爱我,也知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可如今我要死了,你可否……可否吻我一次,如此我死也值了。」 凛苍河垂眸,良久:「抱歉。」 「我为你而亡,这个愿望你都不能答允我么?」 「抱歉。」 少女的笑忽然变得很冷很冷,随后推开凛苍河起身:「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婆婆恭敬一礼:「小主人,这蠢物该怎么处理。」 「餵食合欢,今晚我练功用了。」 「是。」后婆婆将凛苍河捉回,餵食了许多合欢,当夜送到了少女卧房。 少女缓缓行至凛苍河身侧,捏起凛苍河下巴,低首便吻向凛苍河嘴唇,凛苍河别过头:「好,姑奶奶便等着你忍不了的时候来找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凛苍河的神志越来越模煳,最终缓缓地爬向少女,少女满意笑笑,脱去自己的外衣,见凛苍河乖乖听话似乎也沉浸在□□中,少女抬手解去凛苍河身上禁术,剥去凛苍河外衫,这时凛苍河一个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少女早已阖上双眸,张开娇躯,就在此时少女眸中大惊,眸中渐渐失去生机,凛苍河拿着染血苍梨从少女身上爬起。 奈何合欢的药效已经越来越重,凛苍河身体已不受控地爬向少女的尸身,仅有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行……」凛苍河拿起苍梨对着自己手臂便是一剑,稍稍恢復了理智,然也只是稍稍,随后身体便又冲着尸身爬去,凛苍河便对着自己又是一剑,后闭眸:「罢了!」抬剑竟斩向自己的腿,此时一只手握住凛苍河,凛苍河抬眸,眼前竟是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十三?!」 玄离眸中满是疼惜:「嗯。」 凛苍河此刻合欢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眼前人更是自己思慕已久的人,当即不再忍耐,上前吻住玄离朱唇,正在为凛苍河输送灵力缓解药效的玄离眸中一惊,但此时若是撤离将前功尽弃。 「苍……唔……」凛苍河趁机彻底探入,品尝口中香甜,玄离蹙眉,凛苍河见对方并无阻止但也无回应,便越吻越深,吻着吻着抬手将玄离推倒在地,双手禁锢住玄离两只手臂,开始吻玄离脖颈、耳后,随后一只手不听话的探入玄离衣衫。 「我擦!忍不了了!」说着玄离抬手将凛苍河敲晕,输送完灵力解去药力后,玄离抱起凛苍河离开了魔殿。 第308页 第二日凛苍河转醒,身边一青衣少年正倚树站着,没好气地说道:「你醒了?」 凛苍河点首:「我这是在……你又是……」 少年满脸不悦:「没眼睛不会看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凛苍河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抬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了一下少年微肿的红唇:「你这是……」 「被蚊子叮的!」 凛苍河眸中闪过笑意,然还是点首:「看来这里的蚊子也与众不同。」 少年不理,继续道:「醒了便走吧。」 「去哪?」 少年已经走了,凛苍河赶忙跟上。 「那个,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一路上我们总是要说话的,总是要有个称唿呀。」 「现在不就在说话。」少年显然心情不好。 凛苍河:「……」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语,蓦然少年停身,一把握住凛苍河手臂,本想凛苍河拽至身后,然凛苍河竟一下扑进少年怀中。少年微微怔愣,手中剑已祭出,攻向凛苍河的魔物爪子被斩下,魔物惨唿,少年沉眸:「松开吧!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 凛苍河忙松开抱着少年脖颈的手臂,少年随手画个剑印,魔物霎时化为灰烬。 「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刚刚已经死了。」 「你命硬,死不了!」少年言简意赅。 凛苍河:「……」 两人继续前行,行不多远凛苍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下。 少年停身:「等着。」说完闪身入了山林,不久在行出时手中已经有几个果子。 凛苍河接过果子:「多谢。」说着吃了起来,自从入了这修罗之魇,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安心的吃东西。 少年看着凛苍河的吃相,不禁疑惑:「有那么好吃么?」 凛苍河连连点头,后想要将果子在衣服上擦擦干净在递给少年,然看着自己满身血渍,终是垂眸停下,少年拿过凛苍河手中所有的果子,在身上擦了擦递给凛苍河一些,自己留下一个也吃了起来,然刚咬了一口眉头就皱成了川子:「呸!又酸又涩还干,这口感连梨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凛苍河看着少年的样子只觉好笑,嘴角不禁勾起。 少年继续道:「就这味道,狗都不吃,难得你能吃得那么香。」 凛苍河:「……」 之后两人一路打怪一路走,整整走了半月,到了一处血墙。 少年停身:「过去。」 凛苍河怔住,这要怎么过去,难道直接撞过去么,门在哪里。 「怎么还不动,你是没腿么,这还要我送你过去?」 凛苍河:「……」随后便觉屁股一疼飞向了血墙,原来少年竟一脚将凛苍河踹了过去,同时随着凛苍河纵身一跃过了血墙。 血墙后面是一座恢宏宫殿,凛苍河跟着玄离行入宫殿。 宫殿内一个冷面阎罗高坐:「竟能走到这里。杀了他,本座便放你出去。」阎罗指着少年对凛苍河道。 凛苍河看向少年,少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杀吧!难不成这也要我帮你?」 见凛苍河久久不动手,冷面阎罗:「怎么还不动手。」 凛苍河笑:「此生,唯有他我绝不会伤害。」 一句话后,凛苍河竟在回到了起初。 暗处玄离嘆息一声,随后手上结印,此时已经歷经无数轮迴的凛苍河再次来到冷面阎罗面前,此刻玄离立在凛苍河面前。 「凛苍河,你可知你在这里多久了,你身边的这个玄离不过是道幻影,是你的心魔,你若不杀了他,今生你都走不出去,但玄离又能等你多久,他的伤等不得。」冷面阎罗实在看不过去了,劝说道。 「我曾说过,若十三是我的心魔,那我随心入魔又如何,如今依旧不改。」 「你当知晓,在这修罗之魇内,你经过无数次轮迴,若不斩断心魔,我放你离开,你曾杀过的数十万妖魔将会反噬你自身,不仅终身带着一身鬼气,每到鬼节更是会受到万鬼反噬之苦,因为你入修罗之魇所修便是魔道之最,那数万性命皆是为了成你魔道而亡,最终他们献祭,你却不成,他们自然……」 「我了解,时至今日,我已摸索出这修罗之魇的修行之道,灭心性灭人慾灭希望灭信念,然后再重出之时,修行将达一日千里,但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唯有师尊是我此生不可抛下,若没有他那我修行又有何意义。」 「罢了,你且去吧。」 「多谢。」凛苍河缓缓行向大门,同时开始受到万魂反噬,额间曼陀沙华缓缓浮现,就在此时,玄离行了过去递过一柄剑,凛苍河怔怔地抓着不解看向玄离,随后玄离快速撞到剑上,看向冷面阎罗:「如今剑在他手,我已被杀。」 冷面阎罗显然微怔,开口想要反驳,但是发现又没法反驳,终是扶额:「走吧。」 凛苍河还在怔愣,玄离:「还不快滚,难不成非得等你师尊死了么?」说完用力一推将凛苍河推出。 冷面阎罗看着玄离:「我虽算到你会来这里走一趟,却不想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要知道如今你算是为他作弊,那他本应承受的将双倍落在你身上。」 玄离拔出剑蹙眉:「真疼!」眸中满是怜惜,那他被数万妖魔幼崽啃食又得是多疼。后看向冷面阎罗:「无妨,为他我甘之如饴。」 第309页 「罢了,我便帮你们一次吧!」说完冷面阎罗抬手画印,画面闪现,竟是玄离与蓝衣的所有过往:「他是凛苍河,更准确的说他是蓝衣,为你修得千年才得成人。」 当时在拍卖会上玄离虽记起蓝衣,但却只是一部分,如今才全部补全。玄离眸中震惊、怜惜、五味杂陈,最终柔和笑笑:「多谢,我会珍惜。」语落闪身离开,眸中唯剩坚定。 冷面阎罗看着玄离离开的背影嘆息一声,轻声吟诵:「镜花水月同一梦,风絮浮萍两劫尘。辛苦最怜天上月,盈盈留待不归人。」 在修罗之魇已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回到现实也不过三日而已。 此时两人同时转醒,玄离撤回手,凛苍河额间原本盛开的曼珠沙华竟已然变成含苞待放,周身鬼气也去了不少,而玄离额间竟同样开出一朵,较凛苍河那朵颜色浅些,却已经绽开,周身散发的鬼气较之凛苍河更为浓烈,玄离双手结印,鬼气便被封存。抬手轻轻掠过,隐去凛苍河额间红纹与周身鬼气。 「十三!」凛苍河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玄离笑笑:「没做什么。」 「十三,你到底做了什么?」凛苍河着急道,「最后并非在我的梦境中,而是去了真正的修罗之魇,十三……」 「怎么,亲也亲了,抱也抱过了,如今想不认帐了?你别以为我不知晓,那一段记忆是你自己临时改的,原本是什么,我虽猜不出来,但绝对不是那段,你这么费尽心机算计我,如今是打算不认帐了么?」 「不是……十三……到底……唔……」玄离已经吻上凛苍河朱唇,凛苍河一脸惊异,随后意识越来越模煳,哪里还有心思在想其他,渐渐的开始迎合玄离,随后反客为主,吻的更深,同时手开始不老实地去解玄离锦带,玄离忙抓住凛苍河手,凛苍河哪里肯,就在此时敲门声起,玄离忙推开凛苍河,整理了下雪发与衣衫:「进来。」声音已有些嘶哑。 南宫玥行入:「师尊,我听见这屋子里有声音,担心您责罚师兄,便进来看看。」 「嗯,刚好,我看看你如今修为如何了。」说着拉着南宫玥出了室外试剑。 凛苍河一个人立在室内摸了摸自己的红唇,满脸回味。 第103章 少穹黑化 在说当日,玄离将半生修为渡给少穹后,少穹已重回太虚境。 然此刻却并未因为失而復得的修为而喜悦,反而满脸呆滞:「没了你,要这修为又有何用?有何用!」 「我就说过这世间不会背叛你的只有你自己,不会离开你的也只有你自己,而我就是你,少穹,接受我便不用这么痛苦了,接受我便能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冰灯,慕容十三,所有所有都能得到,接受我吧,少穹,别在拒绝了。」 少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魅惑声音,少穹喃喃道:「接受你,便能得到十三么?」 那声音道:「当然能,别说慕容十三,所有你想要的都能得到,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 少穹垂眸:「好,我接受。」说完不再抵抗,一道暗影彻底和少穹融为一体。 当晚少穹回了幽冥宫暗室内,室内摆着数千盏冰灯,少穹轻抚其中一盏,嘴角泛起笑意。 那年,少穹初次跟随师尊前往仓夷山参加仙魔比武,自己独自坐在流光天堑前看着飞瀑发呆,玄离刚好路过,也是好奇便过去问:「你在看什么呢?」 少穹本来不想理会,然却鬼使神差地答道:「没看什么,在想事情。」 「想事情?」玄离随意坐下,「在想什么事情,想姑娘?」 少穹蹙眉:「不是。」 「缺灵石?想喝酒?还是……」 少穹有些烦,便直接回道:「我生辰时,阿爹曾经答允我增我一盏冰灯,可是在我生辰那日,因为继母喜欢,阿爹便将我手里的冰灯夺走想要给继母,后来我将冰灯砸了。」 玄离歪头:「其实,你还是喜欢那盏冰灯的对不对?」 少穹有些落寞,垂眸:「今日是我生辰,阿爹早已忘记了。」 「谁说生日礼物只能是父母送呢。」说着,玄离祭出苍梨,同时飞身自飞瀑掠过,片刻后一盏冰灯已成。 玄离提着冰灯:「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将就着能看,送你了。」 少穹接过:「多谢你做的……这个鸭子冰灯……」 「谁说是鸭子,这是凤凰。」 少穹不禁笑了:「好,凤凰,多谢了。」 「笑了,笑了就好了,年轻人么就该多笑笑。」 「是呀,就该多笑笑才好。」少穹摸着冰灯狂笑起来,后抬手结印数千冰灯霎时崩解,随后重新融合成一盏巨大冰灯,冰灯形状看似玄离,少穹抬手轻抚了抚冰灯,不久以后你便会有灯芯了。 「师尊……」重寒君见室内碎落的冰灯,不禁怔住。 少穹敛去笑意,回身:「寒君,有事么?」 重寒君这才回神:「只是听弟子说见师尊回来了,便来寻您了,师尊,您……没事吧?」重寒君一脸担忧。 少穹柔和笑笑:「为师无碍,自为师醒来还没和你好好说过话,走吧,和为师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嗯。」 当晚,重寒君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总觉得今日的少穹有些不同。终是不放心,去了幽魂阁一趟将情况同紫阳君说明。 第310页 …… 再说当晚玄真点燃信笺后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没等打量,浓重的血腥味便让玄真只想作呕,再三控制下,才忍住。后看向四方:「难怪血腥味这么浓,原来这墙壁竟然都是血骨铸成。」 「玄真神君比本尊想得要镇定许多。」魔尊开口笑道,「不过也是,连魔童都豢养过的人,这场面怕也不过尔尔。」 「魔尊曾言,若本座答允交易便可让玄离师徒身死魂灭,可还算数?」 魔尊点首:「自然,那你可愿用灵魂交易?」 「好,只要能让玄离师徒身死魂灭,莫说是灵魂……」 方说到此处,灵主抬手,一株彼岸花浮现,灵主对着彼岸花淡淡道:「你听到了,器魂已自愿献祭。」 「献祭?什么……」话还未完,玄真顿感灵魂仿若被撕裂般,头痛难忍,隐约间仿若见自己的身体缓缓倒在自己的脚下,不禁惊惧,「这是……?」 「玄真神君不必惊异,毕竟与玄真神君这般的人交易,我们也需採取些措施,以防万一不是。」 魔尊随意道, 「这段时间要委屈玄真神君留在此处了,嗯……顺便解释一下吧,如今玄真神君只是一缕生魂,见不得光,一旦出去可是会散魂呦!」 「那玄离、凛苍河?」 「用不了多久,会有你想要的结果。」说完灵主闪身离开。 魔尊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也要跟上灵主,临行前看着玄真的躯体笑道:「嗯~,这具躯体或许还有些用处。」说完托着玄真躯体离开了。 玄真的灵魂在原地立了很久,他知晓自己的状况绝非魔尊口中所言这般简单。第一次,他有了后悔的想法,他不清楚自己未来究竟会面对什么,但他了解自己已经全然无救了,他人死亡或许还有转生,而自己献祭灵魂,连转生的可能都没有了。伫立良久,玄真眸中划过几分狠厉,冷笑:「不能超生又如何,只要那两个人比我惨,比我还要惨,一切便都值得。」 正想间,两个血肉模煳的尸身行了过来对着玄真一礼:「主人,我们是服侍您的鬼仆。」 魔尊行出后,灵主正色道:「我感觉到神界气息,似乎是怨字诀。」 魔尊蹙眉:「怨字诀?我记得好像一直是怨神看守,如今逃出,神界必然不会放任不管,也就是说新一代怨神很可能已经在这九霄境的某一处,有些麻烦了。」 灵主垂眸:「我们需加快速度搭建天梯,神霄境已无生灵可用,龙霄国已亡,两国战事再难挑起,如今唯有尽快挑起仙魔两道大战一场。」 魔尊点首,后摸了摸下巴:「我们当真要对玄离、凛苍河出手么?不说别的,他们的作风我倒是还蛮欣赏的。为了玄真这样的人我还真下不去这个手,再说修为,玄离已达灵虚幻境,而凛苍河就更怪了,他身上总有一股若隐若无的熟悉气息,但因气息太弱,一时又想不出来。」 灵主淡淡道:「上古造物之神。」 「对!对!就是上古造物之神,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语落一怔,「这可就更不好弄了,若他真与上古造物之神有关,那轻易还真是动不得,那可是比我们还要久远的存在。」 「上古造物之神早已陨落,若我所猜不错,凛苍河很可能是上古神明遗留人间的某件器物修为人身。」 魔尊点首:「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即便如此,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玄真如今已为彼岸花认可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达成玄真的条件。」灵主看向魔尊,「当下有两件事,一者挑起仙魔两道之战,补足天梯,二者寻出怨字诀,毁掉。」 「第一件事比较紧急且更容易些,我们先着手此事。」 灵主点首:「我引开玄离。」 语落蹙眉看着玄真的躯体,「你带着这玩意做什么?」 魔尊笑笑:「我原本想这具躯体或许会有用。如今,神界出现,这具躯体可是会有大用。」 灵主瞭然。 魔尊笑笑,后附身玄真躯体,随意动了动:「凡人之躯,还真是委屈本尊了。不过有了这身躯,本尊的气息便可很好的隐藏,倒是方便了不少。」 晚间,玄离正欲歇息,这时忽觉浓烈死气,忙闪身追寻死气而去。 仓夷山脚下,灵主静立,见玄离转身:「玄离神君。」 「灵主,深夜来访……」 「你不是一直在查我所为之事,随我走一趟,所有一切你便都可知晓。」灵主打断淡淡道。 「嗯?我倒是想不到灵主竟会这么简单的告知我。」 灵主沉眸:「此事所关是亿万年前的五界之战,我此行便是要带你去看看亿万年前的真相。」 「为何?」 「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自我被唤醒到如今歷经数万年,无论我们所谋为何,皆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你或许能拦一时,但却拦不下永久,我带你走这一遭并非是想打消你阻拦的想法,而是想让你寻到能够真正护佑这九霄境的方式。」 玄离:「我本以为灵主对这世间生灵恨之入骨,不会在意九霄境的存亡,看来灵主的心也并非如我想得这般冷么。」 灵主抬眸看向远处:「随我走一趟,你便全部明白了,届时,如何抉择但看你自己。」 第311页 玄离微微犹豫,终是笑道:「既然灵主有如此诚意,我便随你走这一趟。」 语落灵主抬手结阵,随即两人为死气包围,瞬间消失。此时凛苍河才匆匆赶到,刚好看见两人消失这一幕,不禁攥拳沉眸:「可恶!晚了一步!」 此时凛苍河才匆匆赶到,刚好看见两人消失这一幕,不禁攥拳沉眸。可恶!晚了一步!灵界灵主想要带十三去什么地方?上古传送阵都用上了,灵主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怎么忘记了,上次给十三的玉梨花他还没用。想罢凛苍河双手结印,眸色一亮追了过去。 歷时五日,凛苍河才到了阵法指定位置,然只找到了一片梨花,凛苍河低身捡起,哪知入手一刻,梨花瓣顷刻碎裂,随即响起灵主声音。我与魔尊不想同你为敌,我带玄离离开不过是让他看一段残酷的歷史,不日定将他安好送回。 凛苍河不甘攥拳,线索已无,如今能做的便只能等了。不过凛苍河还是画了一道阵法传向远方。待凛苍何走远后,灵主同玄离才现身。 耳边传来凛苍河的警告,记下你的承诺,否则无论你们想做什么,本尊皆让你们一事无成。灵主微微蹙眉,玄离笑笑:「都怪当时太急了,该和苍河说一声的。」 灵主:「若是和他说一声,你怕是来不到这了。」 「看灵主的样子,似乎很顾忌苍河。」 灵主看向玄离:「修罗之魇一行,你当已经恢復无间血域的记忆了,那你便该知晓凛苍河的来歷,我们目标明确,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仅此而已。」 玄离瞭然。 灵主抬手结了道阵印。玄离瞬间陷入虚无之境,随即便见灵族覆灭的全部过程。根本并非书中所言的灵族包藏祸心侵略人族。而是被人魔两族借五界相聚之际用毒让他们暂时失去抵抗能力,随即又用阵法将他们囚禁,灵主为护灵族自愿灵识抽离灵体入轮迴。灵体则被封印。然人族并未守诺放过灵族,而是将灵族所有族众灵识抽出入轮迴。灵族至此算是被灭族。后人魔两族庆功之际,人族妖族鬼族联合灭了魔族。魔尊入了鬼族不断轮迴。之所以如此对待魔尊灵主只因两者皆是上古造物之神造化而来,他们没法真正地毁却,即便放入炼狱。 自虚无之境出来,灵主开口:「当年的人族便是神界,让你了解这番因果,不过是想让你知晓我们入神界的决心。」 玄离:「搭天梯入结界,整个九霄境都可能彻底覆灭,我绝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灵主:「我知晓,我同样清楚若是我们强行搭建,你同凛苍河定然会出手,万一被神界所知对我们的计划会很不利,所以我才寻你过来,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保全两面。」 玄离看向灵主,灵主继续道:「两个月内寻到灵虚幻境以上的修士,在我们入神界时布阵护佑九幽。同时将太霄境你们想护卫的生灵转入仓夷山内你同少穹比斗之地,此处除了是大能造境外,本身也是上古造物神器之一,这地点凛苍河当知晓,而生灵入内如何护佑,他也当知晓。搭天梯的地点在太霄境烟汀古道。我知晓你心中肯定有毁天梯的想法,但若是你这么做了无异于又灭了一境之人,整个神霄境的生灵便算白白魂灭。我们也不可能罢手,但你也当清楚凭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玄离沉默,这本身就是个死局,而死局中唯一的生机便是看两个月后我们九霄境的生灵能不能护下九霄境救下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开口说道:「两个月时间太短了,能否再宽限一个月?」 灵主开口:「可以,但你要再回去后布置完一切孤身来寻我,我会封印你的灵力交给玄真生魂。」 玄离点头:「可。」 灵主:「好,那便三个月。」 玄离心道,时间不多得快些回去布置。想罢迴转然自身竟被阵法所困。 灵主淡淡开口:「待魔尊完成最后一步,你才能回去。」 玄离失笑:「看来灵主引开我除了这段歷史,最主要的目的是担心我扰了魔尊的局吧。」 灵主沉默。 玄离心下焦急,但也无可奈何,看向灵主:「灵主为何要寻玄真?又为何应他要求?」 灵主:「神界与九霄之间存在结界,搭天梯不过是到达结界,而想要入神界需要打破结界,这就需要一个无比脏恶的灵魂,玄真的灵魂经过彼岸花检验结下契约,但打破结界还需灵魂在意识上没有反抗之力,至少他自己亲口说出自愿献祭的意思。」 玄离瞭然。生魂献祭再无超生可能,玄真呀玄真你这可是自己作死呀! …… 幽冥宫因为少穹回归,渐渐回到曾经的盛况,魔道中人各个振奋不已。防卫也变得格外严密。然而就是在这样的防卫下,一道身影似真似幻闪身入了幽冥宫。随后一掌拍死了守在寝室门前的两个魔道弟子。后闪身入内。 第二日清晨,重寒君急忙寻到少穹告知昨夜南寝殿内数百名弟子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少穹忙随重寒君过去,数百名弟子生魂尽散。 少穹眸色凝重,这手法也太过狠厉了些。 「寒君,加强戒备。」 重寒君拱手退下。 当晚,北殿的弟子因为之前之事不敢入睡,午夜过后实在是太困了,很多人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果然没多久那道身影再次闪身入内,方要出手便听少穹沉声道:「客人既然来了幽冥宫,我这个宫主若是不招待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第312页 来人闪身逃离,少穹直追了出去。几番起落之间两人入了密林。来人倏然停身,摘下面具看向少穹。 少穹眸色冷沉:「玄真!竟然是你!你还真是不怕死。」 『玄真』眸中闪过不明意味,原来是你,看来是受玄离与凛苍河之间的感情刺激才会让怨字诀有机可乘,刚好可利用一下。想罢笑笑:「我愿配合少穹尊主诬陷凛苍河,让他难融于整个修真界,包括玄离也会彻底离开厌恶他,尊主可愿配合?」 少穹沉默,但『玄真』看得出少穹感兴趣了,继续说道:「明日少穹尊主前往天枢宫要他们交出玄真,哦,也就是我。顺手再伤几个弟子,当然他们肯定交不出来,你便给他们一日的时间。」 「你想引起仙魔之战。」 「不是我,而是凛苍河。我会在这一日内诛杀仙门弟子,并让仙门之人认为是你所为,最后在双方各有损伤的时候让众人抓凛苍河抓个正着,我可保证定然让凛苍河永世不得翻身。」 少穹冷冷看向玄真,玄真沉声:「我知晓你不会信我,但你要相信我与凛苍河的恩怨,我如今这番都是被他害的,自然也要让他尝尝我受过的屈辱。」 沉默良久,少穹淡淡道:「我信你这一次,但你若是敢对我耍小心思,我绝不会放过你。」 玄真笑笑御剑离开。 第二日,少穹让魔道弟子带上这两日伤亡弟子前往仓夷山天枢宫。 玄真逃离后,南宫祎理所当然地成了天枢宫的管事之人,同东方驷将少穹迎入正殿。 「少穹尊主怎么会有空前来?」 少穹沉声:「本座自然没有这个闲空,但玄真连夜诛杀我数百名弟子,我不来也是不行了,南宫师侄,将玄真交给幽冥宫,此事作罢。」 南宫祎:「当日玄真逃离后,南宫也再未见到他。」 少穹冷笑:「仙魔两道追杀这么久竟然不见踪迹,本座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天枢宫,他还能逃到何处?」 南宫祎沉眸:「我已说过,玄真确实不在这。」 少穹:「单凭师侄所言实在难以相信,除非让我幽冥宫弟子搜一搜天枢宫。」 南宫祎攥拳方要开口,东方驷怒道:「少穹尊主莫要欺人太甚!天枢宫如今虽无师尊不是,玄真做阵,但依旧是仙门四宫三府之首,不容他人作践!」 少穹冷眸扫向东方驷:「你是何人?」 「东方驷。」 「东方驷,哦,你就是当年陷害十三的人之一!自身还欠着血债,如今是谁给你的勇气同我这般说话。」少穹语气淡淡的,但语气中的冷意却让东方驷心下一凛。随即东方驷忽觉体内剧痛,跪身地上,根基尽毁,就此与仙门无缘。 少穹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十三大概不愿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但本座可不管这些。」 就在此时,玄清随谢林行入,见重伤的东方驷,玄清眸色微沉。虽说对于东方驷,玄清印象也不怎么好,但这决不代表可任人伤杀。 沉声说道:「少穹尊主才恢復便这般闲不得么?」 少穹:「玄真一夜杀我百名弟子,今日我来天枢宫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玄清:「玄真并不在此处。」 少穹:「你们同为仙门自然同气连枝,罢了,今日便到此,南宫祎,我给你一日时间交出玄真,否则我不介意血洗天枢宫,你当知晓,我少穹向来说到做到。寒君咱们下山。」 少穹等人走后,玄清看向南宫祎:「祎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祎也是一脸茫然:「晚辈也不知,少穹一来便一脸不善,听他所言似乎是师……玄真杀了幽冥宫的弟子。而且看少穹带来的百具尸身不像是假的。」 玄清沉默。 南宫祎:「可是纵然真的是玄真所为,这一日时间让我去哪找他回来,少穹这人说到做到,如今的天枢宫哪里能是少穹的对手。」 玄清:「祎儿,此事交与我处理吧。今晚我便在天枢宫歇下了。」 …… 玄清因为这事一直睡不着,直到午夜才有了些睡意,就在此时南宫祎同一个天璇宫弟子敲门,玄清起身开口问道:「何事?」 那弟子:「师尊,凤天……凤天师兄被伤了!」 听清话语玄清忙闪身出去,回了天璇宫。 只见凤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玄清忙低身一探之下,大惊,凤天周身筋脉尽数断裂,不禁攥拳,杀气四溢「师尊……,我……看到兇手了……是……是……少穹……」 「少穹?」玄清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天,然这句话后凤天便失去了声息。 玄清抱起凤天尸身恨声:「少穹!好个少穹!这是在警告我今日出手相助天枢宫么!好,既然你想战,那便一战!」 第104章 凛苍河被抓了个正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玄若自然也知晓了,连夜寻到玄清。 玄清静立窗前,眸中映着沉沉杀意。 在玄若的印象中,少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可师兄的弟子绝不会用性命去污衊少穹。玄若直觉此次事情不简单,匆忙赶来便是想要阻止玄清冲动下做错决定,可如今见玄清这番肃杀气息,玄若知晓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心下暗暗嘆息一声,罢了,玄真师兄已经不在了,总不能再搭上玄清师兄:「无论师兄做什么打算,师弟都会与师兄同进退。」 第313页 玄清回首看向玄若郑重说道:「好。」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立在窗前整整一夜,清晨朝阳生起,耀目阳光映入室内,落在床上凤天的尸身上。玄清轻轻抚了抚凤天的墨发决绝转身。 今日,仓夷山註定要被鲜血浸染。 仓夷山下,重寒君:「师尊。」 少穹点首:「上山。」 方行出一步,却见紫阳君带着幽魂阁弟子御剑落下:「少穹尊主,为魔道弟子讨个公道怎么能少了我紫阳君。」 少穹爽朗笑道:「好,今日我们便同仙门算个总帐。」 天枢宫 玄若、玄清早已到了。 没多久便见少穹与紫阳君。 「看来天枢宫是执意不肯交出玄真了!」 玄清冷眸看向少穹:「今日我便要你一命偿一命。」 少穹微怔,玄清抬手召出昊天出手便是杀招。少穹也没想到玄清竟然会这般拼命,当即察觉不对。忙召出葬魂格挡。想要开口询问,但玄清出招狠厉压根就不给少穹说话的机会。 同一时刻紫阳君与玄若亦已交手。 仙魔两道弟子静立原地等候指令,然就在双方观武之际,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一个魔道弟子便倒。旁边魔道弟子大喊:「是仙门弟子先动手杀我魔道弟子,众魔道师兄弟,我们杀了他们为师弟报仇,也为这千年来仙门的欺辱讨个公道。」一声过后这人率先杀入仙门,见状其他弟子亦冲杀过去。 霎时,喊杀声盖过整个仓夷山。 天玑宫 南宫玥等人本来正在用早饭,忽然传来喊杀声不禁怔愣。 东方阙:「什么情况,这声音似乎从天枢宫那边传过来的。大师兄……」 南宫玥点首:「过去看看。」 几人放下碗筷赶往天枢宫,到时双方早已杀红了眼,天枢宫地板已被鲜血染得鲜红,地上更是尸身遍地。 几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几个魔道弟子便杀了过来,南宫玥忙召出仙剑将那几人震退,但他们并未因此作罢起来后便又沖了过来了。 东方阙抬剑重伤两人:「大师兄,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若想阻止除非是修为极高之人出手,否则只能等到所有人都杀不动为止。只是师尊和凛师兄都不在,玄清师伯少穹尊主又都是当事者。对了,还有南宫家主,大师兄,如今只能请他来一趟了。」 南宫玥瞭然抬手画了道符印,然阵印方出便为一人打散,南宫玥等人看过去,只见高空中玄真立在虚空中俯视着杀伐场面。 「原来是他挑起的。」南宫玥、东方阙飞身而起,抬剑攻向『玄真』,『玄真』身形微动便闪开了,随手结了个阵印封住两人动作。后结了个传送法阵两人瞬间消失。 等到两人能动时,眼前竟是万骷渊入口。 南宫玥沉眸:「万骷渊,现在想要赶回去怕是也来不及了。上官还在那……」方说到这,便听一人哎呦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上官诀:「我擦,怎么一个眨眼就跑到这来了。太玄乎了。」 南宫玥:「东方师弟,你看我们该做些什么?」 东方阙摇头。这人虽是玄真形貌,但绝不是玄真,因为玄真恨不得我们入这战场,绝不会这般好心地送我们离开。 上官决:「怎么没见贺兰师弟?」 「应该是没被送过来,或者送到别的地方了,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赶紧回去。」 当下,几人御剑往回赶。 三日三夜过去,仙魔两道均死伤惨重,贺兰轩亦死在这场乱战中。 终于,少穹、紫阳君带着魔道弟子下了仓夷山。这一战算是了了。但仙魔两道之间的争斗却方方开始。 之后仙门两道弟子见面便是生死之争,不过一个月,已有数万名弟子死伤。其中所牵连无辜更是不计其数,若再战下去双方损失难以估量,于是相约谈判,谈判间约定各自界限,至此双方战事才停。 修整半月后,仙魔两道众人冷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怀疑此次战事应是有人蓄谋挑起。想法相同,于是仙魔两道重新合作势要抓出作乱之人。 这日,众人约在天枢宫正殿商谈。 少穹:「当晚我魔道弟子被杀我的确发现了玄真,只是当时没有捉住,见他往仓夷山方向,我便追了过来。当晚虽说出血洗天枢宫的话但不过是给南宫祎施压罢了,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上山玄清神君二话不说拔剑就砍,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后来便杀红了眼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玄清垂眸:「少穹下山当晚,凤天便被杀害,死前说是少穹所为,我以为少穹是因为我插手之故给我的警告。」 少穹攥拳:「此事我并未做过,也不可能这么做,能够重回人间本就受了玄清神君的恩惠,怎么可能出手杀伤天璇宫的弟子。但凤天为何会在死前说出是我所为?」 南宫祎开口:「是阵法。令人生幻的阵法。」 玄若:「如今事情已经明了,这幕后策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玄真。」 紫阳君看了看周围:「说起来玄离神君怎么没过来,天玑宫的人也不在。」 「紫阳君什么意思?」玄清沉声问道。 紫阳君心知玄清误会了,忙解释:「我没有怀疑玄离神君与天玑宫。只是有些担忧,仙魔两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未见到他们,担心会不会遭遇不测。」 第314页 「紫阳君不必忧心,师尊不日便会回来。」慕容凛与南宫玥等人随声而至。 南宫玥将一月前仙魔两道在天枢宫死战所有经歷同众人说明。 众人听后越发肯定事情是玄真所为。一致决定加大力度追杀玄真。 「我玄真虽然做过许多坏事,但可不是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头上扣的。」说着『玄真』行入朗声说道,「此次可不是我所为。玄若师弟可莫要忘了,此次仙魔两道之战,天玑宫获利最大,而凛苍河更是从未露面。最重要的是,若当真是我所为,我绝不会好心的让天玑宫置身事外,我巴不得天玑宫所有的人都去死。我知晓如今我的话你们都不会信。但纵是死,我都绝不会眼看着凛苍河一统仙魔两界。」言罢抬掌袭向凛苍河,势必要击杀他。凛苍河眸中闪过杀意,对于玄真可没什么可留情的,抬掌迎上,一掌之下玄真身死。 玄若看着玄真尸身,嘆息一声:「如今一切总算是有个了结了,祎儿,玄真的尸身你给安葬了吧。」 南宫祎拱手命人将玄真尸身带了下去。 对于玄真死前的话众人也没做多想,便各自散去了。 当晚,凛苍河正要歇息,忽见一道身影闪过,忙飞身追出,直追至天枢宫那道身影蓦然停下,回首看向凛苍河。 「玄真?!」凛苍河微怔,后沉眸:「不对,你是魔尊。」 魔尊幻化为原本样貌:「果然没了躯体骗不过你。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凛苍河沉眸:「你与灵主到底想做什么?」 魔尊笑笑:「玄离回来后你便知晓了,不过当下还需要你帮个小忙。帮忙杀了南宫祎。」说着抬手结印。南宫祎仿若行尸般行出。 魔尊指着凛苍河沉声:「杀了他。」 南宫祎抬眸冷冷地看向凛苍河,抬剑刺出,凛苍河闪身躲过:「南宫祎,你醒醒。」 「别浪费力气了,今夜他是醒不了了,你……也醒不了。」说完魔尊口中轻轻诵念,凛苍河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煳。是那个时候。凛苍河想起来今日同『玄真』对掌时便觉着似有什么气息入身,但检查之后并无异常也便不甚在意,没想到竟然会栽在此处。此刻意识越发薄弱,凛苍河抬手用力抚了抚头,然眼前事物依旧模煳不清,到后面竟完全失去了知觉。 魔尊微微蹙眉。这意志还真不是一般的强,若非今日那一掌,趁他大意打入魔气,又在我的结界中,说不定还真难控制,上古造物神器便有这般修为,若是上古造物之神还在又是怎样的不凡。后沉声:「杀了他,拆魂碎骨。」 然凛苍河依旧未下杀手。 「嗯?竟然还能抵抗。」魔尊眸露惊异,双手再结印,凛苍河这才抬掌袭向南宫祎。 魔尊眸中划过笑意:「这才对么。」 说完撤下结界。剩下的便等着就可了,嗯,该让玄离回来了。想罢向灵主传了道阵法。 打斗声很快引起众人注意,纷纷赶至天枢宫。 众人到时,刚好看到凛苍河下杀手这一幕,玄清抢步闪身接下凛苍河一掌,竟被震退,凛苍河此时才清醒,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心道不妙。 「凛苍河,竟然当真是你!」玄若沉声,同时飞身过去攻向凛苍河。 玄清扶起重伤的南宫祎,南宫祎睁眸看向玄清:「玄清师叔……是……是少穹……是少穹要杀我……」说完南宫祎便失去了知觉。 玄清沉默,这情景与凤天身死之时完全相同,只是这一次来得及时才救下南宫祎,轻轻放下南宫祎,对着正在打斗的玄若开口:「玄若师弟,先带南宫师侄去疗伤,凛苍河交给我。」 玄若点首。 玄清飞身而起,与凛苍河相对而立:「我告诉自己绝不可能是你,但如今我该怎样去说服自己不是你。凛苍河……我原以为有十三在,纵然你命格如此,也不会为祸,但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走偏了。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凛苍河想要解释,然终是沉默,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毕竟自己杀人是众人亲眼所见。魔尊这一局还真是让自己无路可退了。 正想间玄清已然出手,凛苍河无奈与之相斗,然方要起掌竟感灵力受阻,不过一招便为玄清擒下。 凛苍河沉眸。好谋算,玄真在众人面前死在自己手中,说下那番言论,让众人种下怀疑的种子。再让众人亲眼看见自己行兇,彻底做实众人怀疑。就连同玄清相争都不忘封住我的灵力,魔尊,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随即想到玄离还在灵主手中,心下焦急开口:「玄清师伯,去寻师尊,我担心……」 「还想让十三袒护你么?」哪知,话还未完便被玄清清冷声音打断,「先带下去,五日后处死。」 不过一夜,凛苍河如何嫁祸玄真,如何挑起仙魔之战,便被公之于众。再次沦为人人喊杀的万恶罪人。 五日后,凛苍河被押至苍玄之境,准备处死。 凛苍河看着下面仙魔两道的弟子,笑了。人类,还真是可悲。 此刻的凛苍河筋骨已被钉上锁灵钉,衣衫鲜血斑斑。 「行刑!」 凛苍河嘴角微微勾起。回想过往,无间血域时,我对人世无心,在我眼中,世人皆是我的玩物,顺手养了那一池血莲。也或许正因如此,歷经数千年修得人身,却命格阴寒,克父母亲人朋友,我暗暗发誓此生只杀该杀之人。只是如今,若我不开杀戒,今日难逃一死。但若再开杀戒,十三,你可会怨我?想着苦笑阖眸:「当年无论我如何欺你,你都信我,从不有疑。那如今呢,若我实言告之,十三,你可还会信我?」 第315页 「信。还好赶上了。万一没阻下你,我怕是得搬去百越山住了。」 闻言,凛苍河睁开墨眸,只见玄离一身素衣已经挡在自己身前。 看着满身血迹的凛苍河,玄离蹙眉急道:「我不过才离开不到数日,怎么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不是都太虚顶峰了么,怎么还被轻易擒拿了?不是告诉过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么?」 凛苍河无力笑笑:「大意了,当时魔尊假扮玄真出手,我太过轻敌,无意识中招,被摆了一道。」 「真笨,从前在无间血域时便觉得你笨,只是没想到出了血域后你能笨成这个样子。就这,还要护着我,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说着已经抬手卸下绑着凛苍河的锁链,将凛苍河背起,用锁链捆在身上。 凛苍河同玄离如此说自己,脸瞬间黑了。 「蓝衣,上古造物之神遗落人间的锁灵,为了我,选择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歷经千年才修得人身陪到我身边。你为我殒身,为我修了数千年,这份情谊我只怕有负于你……唉!忽然觉得该多读写书了,这个时候竟然词穷了,我的意思,你应该懂了,对么。」 凛苍河郑重点首。 玄离:「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到底懂没懂?」 凛苍河哽咽委屈:「我点头了。」 「你在我背后点头,我能知道?」玄离柔声责备,「果然很笨。」 此时,子寂真君冷言:「玄离神君,当真要与仙魔两道为敌么?」 玄离:「事后我必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当下苍河伤得很重……」话还未完,仙魔已有弟子沖向玄离。 玄离嘆息一声:「无奈。」后与仙门弟子战,但又担心伤到他们,于是战的时候总是畏手畏脚,而仙魔两道弟子更是看出这一点,出剑更加狠厉。 玄离蹙眉:「这样下去不行。」说着双手结印,瞬间数百名弟子重伤,无力再战,玄离再结印打向苍玄之境入口处,眼见入口将开,玄离方要出去,入口竟突然关闭。 灵主、魔尊同至隐于高空,灵主轻轻挥手,玄离竟陷入极寒之地的结界,顿感灵力运转不畅。 凛苍河察觉玄离变化:「十三,你……」 玄离笑笑:「无事,灵主惯用的小伎俩,特意给我结了个结界,其他人不会感到差异。」 仙魔两道弟子见玄离有异,纷纷冲上杀向玄离,半个时辰后,玄离素衣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十三,放我下来。」 「胡说什么,你当我这一趟是来玩的么?」 说话间,玄离身上再添新红。 第105章 魔尊后悔惹玄离 魔尊抬步想要出手,灵主阻下:「不必。」 玄离的灵力越发受阻,凛苍河眸色渐渐变冷,周身气息调转。 察觉凛苍河变化,玄离低声喃喃道:「纵是上古锁灵,此刻已修成人身。灵力被魔尊封住,强行运使,轻者伤重,重者伤及根基再难恢復。而且歷经数千年才得人身,我不想你手上再造无辜杀孽,担心影响你的命数,散了我们的缘分。我们好不容易才再相见,你难道不想陪我走到最后么?」 闻言,凛苍河面上先是怔愣,后重重点首:「好,我不出手。」 玄离笑笑:「现在,像不像在血域时,你以身作局试我,我背你走出生路。」 看着玄离身上再添新伤,凛苍河哪里还有心情说过往的事,开口沉声:「十三……,放我下来吧,相信我,我可以……」 话未说完,玄离便一脸嫌弃: 「莫要在说了,嗡嗡嗡的,吵得我头疼。」 凛苍河微微蹙眉。 玄离柔声道:「无间血域出来后,我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早已不是我想的那般简单。那之后我没有一刻不在寻你,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你,你知道我午夜梦回没有见你偷偷哭了多少次么?如今终于找到你了,终有寻回你了,我只求你余生能够好好陪着我,你的命本就是偷来的,为了我好好珍惜它可以么?蓝衣,我真的不想再躲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哭了。蓝衣,信我,我能带你走出去。」 凛苍河从来没有想到玄离对自己竟是这般心意,心下喜悦、感动太过复杂想说的话太多,却又发现这些话都太过浅薄,最终只是郑重说道:「好,我信你。」 凛苍河看着玄离素白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满头雪发已经被鲜血黏连,眼眸不禁氤氲,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感觉到脖颈微凉,玄离不禁一怔,后笑笑:「多大的人了,还哭上了,莫慌,不会有事,我可是唯一一个灵虚幻境的修者。」 凛苍河却哭得越发厉害,仿若要将这几千年的眼泪都哭出来。玄离无奈柔声安慰:「不哭了,好不好,打完了我给你买糖吃,不哭了,乖,不哭了。」 凛苍河听着只觉越发止不住眼泪。 玄离慌神间再添新伤:「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慌。」 凛苍河见玄离又添朱红,眼泪更加止不住,哽咽:「我我……我忍不住……」说着还抽泣两声,往玄离后脖颈蹭了蹭。 「不是,你是不是把鼻涕蹭我脖子上了?怎么感觉黏煳煳的?数千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能哭了。」 此时南宫玥等人纷纷出手护着玄离:「师尊,小师弟,啊,不,凛师兄,我们来晚了,之前一直被玄清师叔封在天玑宫,幸好肉松过来。」 第316页 肉松对着玄离笑笑。 然几人加入,战况并未有多大的改变。 南宫玥低声道:「师尊,稍后我与肉松同开缚仙法阵,可以获得片刻的空隙,师尊趁此机会带着凛师兄离开,而我们毕竟是世家之人,尤其徒儿更是南宫家下一任家主,他们不会对我们如何,可不必忧心。」 语落,南宫玥与肉松双手同运,随即众人只觉身形一顿,南宫玥看向玄离,就是现在。 玄离颔首,双手结印打开苍玄之境,闪身离开。 片刻间,仙阵便破,见目标已失,众人停手。 灵主、魔尊同时离开。 玄离带凛苍河离开苍玄之境,御剑逃离了许久。 凛苍河开口:「十三,歇一会儿吧,他们没有追过来。」 玄离嘆息一声,飞身落下,轻轻放下凛苍河有些无奈:「灵主如此追着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看上我了,不然哪有一个姑娘家整日追着男子跑的。」 灵主微微蹙眉:「到了这个时候,玄离神君还有说笑的心思。」 凛苍河面上划过一丝冷意。 玄离笑笑,手中已握紧斩尘,随后双方纵身跃起,眨眼间胜负已出。玄离面色苍白跪身地上。 「十三!」凛苍河便要动手。 玄离却用尽气力,抬手画印封住凛苍河动作,随后便失去知觉。 「十三!」凛苍河焦急喊道。 魔尊对着凛苍河笑笑:「对不住喽。」轻轻挥手,凛苍河便昏死过去。 此时少穹行出,魔尊开口:「这局算是守了当日对少穹尊主的承诺了。如今这玄离神君少穹带走吧,不过凛苍河我们还有用处。」 少穹脸瞬间黑了:「我要凛苍河有何用?!」说完抱起玄离御剑离开。 少穹走后,灵主看向魔尊,魔尊这才解释:「神界的力量怨字诀已经渐渐与少穹融为一体,若想除掉必须想办法了却少穹执念。解铃还须繫铃人,这执念怕是唯有玄离能解开。」 灵主沉眸,魔尊继续道:「只要少穹意志稍回,执念减弱一些便能将怨字诀拽出,放心我已经备好神器,只等机会送到玄离手中就可。」 玄离再醒来,已是三日后,睁眼是陌生的屋室。也不知苍河怎么样了,眸中闪过担忧,之后感觉有些口渴,想要起身去桌案旁倒杯茶喝,方立身行了一步,腿上便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随后试着重新站起来,然双腿竟一点知觉都无。 此时,少穹行入,看见眼前的画面满脸疼惜,抢步过去轻抱起玄离小心放在床上:「我到时,只能救下你一人,抱歉。」 玄离轻轻结印,发现修为竟被封住,连本命仙剑都召唤不出。思忖间少穹手伸了过来,忙别开头。 少穹手顿了顿尴尬地收回,笑笑:「我只是看到你的发有些乱了。」 「无妨。」玄离垂眸看向自己的双腿,「我的腿……」 「带你回来时,便是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復。」 「劳你费心了,我有些渴……」 话刚落,人便已被少穹抱起,行至桌案旁坐下。 玄离微微蹙眉有些尴尬:「少穹尊主将我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便好。」 少穹:「那椅子坏了,还未修好,来人。」 一男子行入:「尊主。」 「将旁边那把椅子拿下去修修。」 男子眸中闪过疑惑,后依言将椅子搬走。 随后少穹倒了杯茶餵给玄离,玄离抬手:「我自己来便好。」 少穹另一只手握住玄离双手:「你看,你手不能动,怎么自己喝呢?」 玄离:「……」 少穹先喝了一口:「不烫,来。」 玄离忽然有些不想喝了,少穹笑笑:「莫不是想让我……那般餵你。」 玄离眸中闪过几分冷沉,少穹忙起身将玄离放在椅子上,笑笑:「适才与你玩笑,莫要恼我。」 玄离沉默,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饮下:「少穹尊主,苍河在哪?」 少穹眸中闪过几分不悦:「我救了你,你不答谢便罢了,却怀疑起我来,可真是让我伤心呢。」 「苍河在哪?若你还顾念过往情谊便告知我,我已欠他太多了。」 少穹眸中闪过一分阴骘,宽袖中的拳紧紧攥起,良久才松开笑笑:「果然,你一醒来便想去找他,幸好,我猜到了。」 说着将玄离抱起放回床上,抬手拈起一撮银髮轻轻地摩挲,柔声道:「十三,此生你只能是我的。」 玄离眸色冷沉,当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并非灵主、魔尊所为,而是眼前这位,而且总觉得少穹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少穹见玄离不说话,以为他又在想凛苍河,当即有些恼。低首在玄离耳边轻声道:「凛苍河又被我扔到修罗之魇了,这次我废了他的根基,夺了他的本命仙剑,你猜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出来?」 一瞬,少穹便感厚重杀意,并不愤恼,反而有几分享受地微微抬首嗅了下玄离银髮:「你这般为我而恼怒的模样真是让我喜欢得紧。」声音宛如暧昧温润的柔丝,轻柔地贴着玄离的脖子游走,「你觉得亏欠他良多,便肯将自己给他,那我为你险些身亡,荒废五百年光阴,是不是也欠我许多,那是不是也可以……」说着竟吻向玄离脖颈,玄离忙侧身躲开。 第317页 少穹微怔后直起身:「为何,对他行,对我却不行?」 玄离也在思索这个问题,随后似乎想通了,喃喃道:「原来我始终是做不出违背本心之事,亏欠不过是一个藉口,实际上我对他终是不同的,或许从初见便是不同的。」 闻言,少穹眸色沉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么。」似是问也似是肯定。攥紧的拳微微颤抖,而后忽然抓起玄离双臂,将玄离禁锢在床柱旁:「十三,别逼我。」 玄离垂眸,无喜无悲。 「看着我。」少穹柔声道,声音虽柔却是不容半分反驳。 「十三,我让你看着我。」说着手上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 玄离吃痛,微微蹙眉。 「我让你看着我。」少穹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见玄离不理笑道,「不愿再看我了是么!可我偏要给你看。」 说着抬手捏起玄离的下巴,强逼玄离抬首,玄离眸中只有淡漠疏离,少穹笑:「本座就喜欢你这个模样,你越是厌烦我,疏离我,我便越是喜欢。」说着便低首吻向玄离朱唇,玄离想要别过头,少穹狠狠地捏紧玄离下巴,将要吻到时,「呕!」玄离胃里翻滚,吐了出来。原来我做不到,不是他,我便做不到。 少穹见玄离眸中竟闪过几分温柔,沉声:「你是不是又在想凛苍河?」 玄离眸中的温柔消失,转为淡漠疏离。 少穹只觉心中刺痛,他了解玄离,玄离只会对真正讨厌的人才会这般,不愿多言,不愿多看,眸中永远是这般淡漠疏离。 「你便这般讨厌我?」 玄离沉默。 「就为了一个凛苍河,一个与你相处不过百年之人。」 玄离沉默。 「无妨。」少穹起身寻来毛巾擦去身上污渍,「我们还有以后的日子,我去换身衣服,稍后再来看你。」 少穹离开,玄离微微动身想要试着行走,然依旧是半步都行不了便跌坐下去,整整一上午玄离都在尝试,然终是无用,双腿毫无知觉。 到了正午,少穹端着饭菜行入,看着摊在地上的玄离,心中刺痛不已,攥拳行了过去,疼惜地抱起放到床上。 整整半月过去,无论少穹在与不在,玄离都在不断地尝试走路,玄离也未与少穹再说一句话,眼眸也从未落在少穹身上。 再说当日凛苍河醒来并未见到玄离身影,想着当日是被灵主、魔尊追至此处,当即去了烟汀古道寻上灵主、魔尊。 见凛苍河来势汹汹,魔尊直言:「当时我们并未带走玄离,至于玄离在何处我们亦是不知。」 凛苍河冷笑:「当日是你们截杀我们,我醒来后就不见了师尊,不是你们又能是谁?」 魔尊冷眸:「凛苍河,本尊已说过我们没有带走玄离,信不信在你。」 凛苍河眸中显过杀意:「上古造物之神所造生灵,我曾听闻过你们的实力,但我也不认为若是捨命一拼便不是你们的对手。」 「呵!你当本尊是吓大的么?」魔尊冷喝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血色魔刀。 凛苍河双手结印,整个烟汀古道竟渐渐被巨大墨色棋盘所笼罩,沉声:「魔尊,如今你可知我是上古造物之神哪件神器了么?」 魔尊眸中充满震惊:「你不是上古造物之神遗落的锁灵么?这怎么可能?纵横千界!上古造物之神融入三分元神所造神器。难怪,难怪你能化身为人,难怪!」 凛苍河指尖再动竟似要将烟汀古道化为一界,就如曾经的无间血域般。 魔尊眼眸第一次出现惊惧,毕竟纵是他纵是灵主最多也只有五分把握打破这个结界,而他们显然不能去赌,如今魔尊确实有些后悔了,怨字诀和这位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此时灵主行出开口:「且慢。」 凛苍河停下动作,灵主:「玄离在少穹手中。」 凛苍河收起阵法:「少穹?」 灵主看向魔尊,魔尊心知瞒是瞒不下去了,嘆息一声:「偶然间本尊发现了神界怨神看守怨字诀的力量,几经追查发现在少穹身上,怨字诀若想入一人灵魂,必然要此人执念最深之际,此刻自身意识最为薄弱,我猜想少穹会被怨字诀得逞当是因为玄离与你的事刺激了他。正所谓解铃还须繫铃人,想要把怨字诀分离出,唯有玄离能够做到,我这才同少穹用一场仙魔争斗作为交易。当日灵主本意是想将玄离带回来,但听了我的意见后选择将人给了少穹。这回真是没有半分隐瞒了。」 凛苍河沉默,良久开口:「如何除去怨字诀?」 听凛苍河如此问,竟似乎有帮忙的意思,魔尊面上有了几分喜色,毕竟有一个有朋友总比多这么个敌人要强得多。开口说道:「满足少穹心中最大的愿望,此时少穹执念便会减弱,而怨字诀也就没那么坚固了,再将这枚玉佩交给少穹便可。」 凛苍河接过玉佩,魔尊刚要道谢,凛苍河沉声:「我不是要帮你,只是不想师尊和个变态待太久。」 看着凛苍河离开的背影,魔尊心下失笑,变态,看得出凛苍河是十分厌恶少穹。同时眸色渐渐沉重,因为比起少穹这边不久玄离还要再受玄真一通折磨,这事若是让凛苍河知晓怕是不好解决呀!唉!怎么偏偏便是玄离呢?随便换个人能少多少麻烦。 灵主看出魔尊担忧,开口:「无妨,是玄离自己允诺的,况且纵然会有些麻烦,但也并非不可解决。」 第318页 魔尊:「方才那阵法我们怕是也就五成把握打破。」 灵主冷笑:「无论多厉害的人只要动了情便有了弱点,这一点魔尊不是最清楚的么,当年对付我最得意的手法如今怎么忘了呢?」 魔尊讪笑两声:「都是陈年往事了,灵主便不要提了,况且我不是遭到报应了么?」同时眸色沉下,「整个魔族都被灭了,若非鬼界老头偏私不愿教我正确的功法,我怕是永远都忆不起自己的身份。」 灵主沉默。 第106章 回收怨字诀,少穹恢復 凛苍河离开烟汀古道后,便直接去了太渊王宫,少穹的愿望别人不知凛苍河却最清楚,因为两人本就有着相同的执念,只不过自己比较幸运而已。少穹想要的无非就是与玄离结为仙侣。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凛苍河打算给少穹创造这么一个机会。 在太渊内室等了片刻,太渊国主及相国同至。 凛苍河拱手参拜,太渊国主忙拦下:「阁主客气了,嗯,不对,如今凛公子已经不是幽魂阁阁主,这个称唿有些不妥了。说起来当年太渊本已处劣势,能有今日全仗公子谋划相助,朕本想留公子在太渊,可惜公子志不在此,朕也不便强留。今日听公子托相国告知说要见朕,朕心中当真大喜。」 凛苍河:「陛下言重了,苍河此来是有件事想求陛下相助。」 太渊国主:「凛公子请讲。」 凛苍河便将玄离被少穹带走的前因后果说明,同时说道:「苍河想请国主主动接近少穹,并同少穹展现诚意,提出将公主嫁与他,皆时必会举办盛大的婚礼,而少穹心中既有执念,自然会趁此机会了结,当然殿下不用真的把公主送过去,届时苍河会幻化为公主模样入幽冥宫。对了我希望陛下在提及此事时说明公主想先行过去小住熟悉环境。」 太渊国主:「若少穹不同意朕该如何?」 凛苍河:「他会同意的。相国大人,若是一切完成还烦请告知我一声。」 相国点首,凛苍河拱手告退。 凛苍河走后,太渊国主:「相国看此事朕当真要插手么?」 相国:「陛下此事我们不仅要插手还要将事情办成,若是少穹真的是被什么力量控制,我们此举可以解救他日后有这么一个恩情在,必要时候少穹会出手相助,而凛苍河、玄离更不必说,必会感念国主大恩,对太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太渊国主思量片刻点首:「寻少穹来此便交与相国大人。」 相国:「陛下放心,此事臣会做好。」 太渊国主笑笑:「有爱卿在,朕才安心呀!不过话说回来这玄离神君到底是个怎样的相貌,一个男子竟也能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朕只听过自古红颜皆祸水,但这红颜说得可都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这男子倒是不多。」 相国:「陛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再美貌的人在陛下面前怕是都动不了陛下的心思。」 太渊国主嘆息一声:「可惜纵有三千佳丽却无一人能为朕诞下太子,这宫中到现在唯有三个公主,其中还有两个是朕的姐姐,剩下一个还是相国送给朕的养女。」 相国:「陛下还在壮年,未来会有子嗣的。」 太渊国主轻轻摇首:「若是日后有一位佳人能有相国这般知朕心意,朕大概会有子嗣的。」 相国笑笑:「陛下说笑了,臣告退。」 太渊国主看着匆匆离开的相国嘆息一声:「这么多年了,朕的心意你当真不知么?或者是故作不知?你看人家凛苍河和玄离才相处多久,如今已经双宿双飞了!哪里像朕,到现在还只能时不时地试探一下,说得太轻怕你不懂,说得重了又怕你吓跑了。唉,难啊!」 此刻相国面上却划过笑意。是时候寻个合适的国主,将这人替下来打包带走了。 相国办事效率很快,当日离开后没多久便到了幽冥宫,少穹本来对朝堂之人不屑一顾,但如今也是礼貌接待。 相国直接开口:「如今少穹尊主已经重归,幽冥宫也回到曾经的繁盛,国主有意结交特命在下前来当个说客。」 少穹笑笑刚要回绝,相国再次开口:「国主说想与少穹宫主联姻,将朝华宫主嫁过来,也算是修士与国家势力相联合,让其他境不敢轻视咱们太霄境,并且为了让其他境知晓,国主会昭告天下,而这场婚礼也绝对是空前绝后的,至于公主嫁过来,但看少穹尊主如何对待了,少穹尊主若是喜欢便情投意合,若不喜欢只要好好养着便可。」 少穹:「哦?」 相国:「另外公主的陪嫁也不会少,少穹尊主此刻正是需要灵石的时候。」 少穹笑笑:「太渊国主这又是赠美人,又是赠灵石的,若是没有所图少穹可不相信。」 相国嘆息一声:「便知晓瞒不过少穹尊主。下个月初十,九霄境所有国家将会有一场比武,这场比武关乎国家实力,太渊不能输,但纵观太渊如今修士实在没有把握赢得此次比武,而仙门一向与龙霄交好,太渊则是同魔道交好,这才想到了少穹尊主,当然若是少穹尊主不愿,我们也只能想其他法子了。」 少穹沉默,良久开口:「好,本座允了,大婚便定在十日后,本座要此次婚礼能多盛大便有多盛大,礼服的尺寸本座会派弟子送过去。」 相国:「如此便太好了,我马上将此消息告知国主,哦,有件事忘记说了,国主的意思是希望大婚前能让公主先住过来熟悉熟悉环境。」 第319页 少穹:「随意。」 相国再三道谢便离开了幽冥宫。 其实此次少穹只要稍加查证便能发现其中破绽,只是少穹心中太想要这场婚礼了,也便没有多想,相国走后,直接去寻玄离。 到了玄离门前刚要开门,便听到里面摔倒的声音,忙推门进去,只见玄离正缓缓爬向椅子,少穹满脸疼惜快步行了过去将玄离扶起。 玄离抬眸看向少穹:「多谢。」 少穹手不禁颤了颤,半月来,这是玄离与他说的第一句话,纵然疏离淡漠,但这是不是意味着……想着不禁握住玄离的手,玄离微微蹙眉,少穹忙松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能急,不能急。 「能扶我去外面看看么?」 这已经是第二句了,少穹喜出望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玄离能够同少穹说句话,少穹便觉得欣喜若狂。忙扶着玄离去了室外。 已经许久没见到如此明媚的阳光了,玄离不禁阖上双眸,微微勾起唇。一身素衣在风中轻轻摆动,雪白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微微有些透明,长睫若羽微微颤着,雪发如瀑。 少穹在一旁不禁看痴了。 察觉目光,玄离回眸看向少穹,笑了,少穹只觉心跳都漏了一拍,面上一红,忙垂眸别过头。 「少穹,你说你心仪我?但你可知,若是真心,绝不会去伤害,去违逆对方的心意,就如苍河。」玄离柔声道。 「不要提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很长。」 少穹在听。 玄离缓缓讲起自己与蓝衣那段经歷,讲完后,玄离转头看向远方,柔声道:「他是锁灵,除非甘愿就死,否则永生不灭。那时我也曾和他说过,若是不能出去留在血域也挺好,他完全可以将我禁锢,然而他却选择用性命为我打开血域,放我回去。后来他歷经数千年轮迴才得修成人身与我相遇,也就是如今的凛苍河。但少穹,如今你所作所为当真是因为恋慕么?在你心中,我与当年你想要的那盏冰灯有何不同?」说着回眸看向少穹。 少穹眸色微动,似有感触。 察觉少穹意识松动,一个声音在少穹耳边响起:「不要听他所言,这些不过是他想去寻凛苍河的藉口,不过是想骗你放开他。」 少穹眸色沉下:「十三,不必多说了,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十日后便是我们成婚的日子。」说完将玄离送回室内转身离开。 相国回了太渊一方面将过程告知凛苍河一方面告知了国主开始为婚事准备。 不得不说这一次太渊国主确实下了血本,婚礼准备的的确盛大。太渊国内所有百姓皆挂上红灯喜绸。并且在相国回来的第二日便将幻化了的凛苍河送到幽冥宫,随行数百人纷纷动手开始布置幽冥宫,不过两日整个幽冥宫便处处红灯、喜绸,格外喜庆。玄离的屋子更不用说。 玄离看着满室红绸微怔,少穹不是玩真的吧?五日后,弟子竟将喜服都送了过来,还说让玄离试穿一下,看看大小,若是玄离自己不换稍后少穹会过来帮玄离换上。玄离看着喜服有些无奈只得换上。不大不小刚刚好。然而试过衣衫后那个弟子并没有退离而是眸光炽热地看着玄离,玄离察觉目光微微蹙眉。那弟子笑笑在玄离耳边柔声道:「十三,你穿着身衣服可真好看。」 玄离面上一喜:「苍河?」 凛苍河压低声音:「嘘,若是让少穹发现便完了,听好,少穹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怨字诀侵入他的意识,也就是说此刻这个人是少穹但也不是少穹,所以万要小心,而今日这齣本就是我布得局,五日后婚礼,少穹肯定会过来你且顺着他些,他的执念弱些你便将这玉佩适时送给他,剩下的灵主与魔尊会解决好,我进来的太久了若再不出去会引人注意,我先走啦。」 玄离:「放心,我都记下了。」 凛苍河笑笑:「我走了。」 玄离轻轻颔首,然凛苍河临行前却蜻蜓点水似的吻在玄离朱唇上,随即得意离开。 等玄离反应过来时凛苍河早就不见了身影。 五日后,少穹与太渊公主成婚,婚礼十分盛大,凛苍河身着宫主嫁衣同少穹一同行礼,凛苍河心中自然不愿,这算什么事呀,真是噁心,但想着少穹若是知晓怕是比自己还觉得噁心,想着也便没那么噁心了。 礼毕,凛苍河便为人扶到喜房。其他人一走,凛苍河连喜服都没换下就直接去寻玄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着。而少穹则开始陪宾客饮酒。大概一个时辰后少穹便谎称不胜酒力离开,众人也只是调笑少穹这是着急去看新夫人,也便没有多做为难。 如凛苍河所想,少穹并未去太渊公主的新房,直接来了玄离所在房间。立在房门前抬手想要开口竟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十三,我终于等到今日了。 终于鼓足勇气,推门而入。只见玄离一身红衣静坐在床上。少穹眸光炽热地落在玄离身上:「果然你穿红衣要比素衫好看。」 「是么?」 少穹一怔,原本以为今日所为玄离会待自己更加冷淡疏离,却没有想到玄离竟然会回应自己的话。怔愣过后眸中明亮小心问道:「你不怪我自作主张,不怪我违逆你的心意?」 「已经这般了,怪你又能如何?」玄离轻嘆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第320页 少穹想想也是,便行了过去挨着玄离坐下:「我知晓你心中定然会怨我,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很好。」 玄离悽然一笑,拿出一枚玉佩:「这玉佩我原本打算送给苍河的,如今怕是也没机会了,便送你吧。」 少穹看着玉佩微怔,不明白玄离这意思是不是已经答允自己了。 玄离嘆息:「罢了,你若不愿收便算了。」说着便要将玉佩收回。 少穹忙接过,然而玉佩入手一刻竟化作一道清明灵息随手入身,随即少穹便觉头部剧痛。 同一时刻灵主、魔尊行出,灵主抬手一道阵印入了少穹后脑,一道暗影自少穹身体分出。少穹倒身失去意识。 那暗影一见灵主忙要逃,灵主眸色微沉双手快速结阵,沉声:「结!」那暗影还在逃跑中便成为一张绯色卡牌。 灵主抬手刚要毁却,魔尊拦下:「神界的力量,日后说不定会有用,且留着吧。」灵主点首收起卡牌。 此刻凛苍河才自暗中行出,解去玄离身上禁术,玄离活动活动身体:「终于能动了。」后看着凛苍河一身新娘妆颇具欣赏:「我家小苍河扮女装还是满漂亮的么。」 凛苍河脸有些不自然,十三夸我好看,但又好像不太对。 玄离问道:「苍河,你所说的怨字诀是什么?」 魔尊解释:「怨神看守的禁忌,禁忌中每一个字都是邪恶黑暗的化身,但却需要吸收寄主黑暗面才能壮大,如今我猜出这怨字诀应该是不小心被人放出,恰巧附到少穹身上,而玄离神君便是引发怨字诀能够彻底融入少穹内心的引子,因此想要解除也唯有玄离神君能做到,示意我才会……还请玄离神君勿怪。」 玄离:「无妨,说起来害少穹如此也是我之故,这事纵然魔尊不出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魔尊看向凛苍河特意重复了一遍:「玄离神君可是并不怪罪本座。」 凛苍河不悦:「我听到了。」 灵主开口:「少穹的事已了,我们还有他事便先离开了。玄离,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灵主、魔尊离开后,凛苍河看向玄离一脸不悦:「十三,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大事?」 玄离嘆息一声:「这事就算我想瞒也瞒不下。不过事关重大,我们回了仓夷山再说。」 凛苍河显然并不相信,依旧认为玄离这是推脱之词。 玄离失笑:「罢了,便随走随说吧。」回仓夷山的路上,玄离便将所有的事告知凛苍河。 听过后,凛苍河眸中除了震惊便是怒意,冷声斥责:「如此大事你都不告知我,还想着自己承担!十三,你可是越髮长本事了?」 玄离讪笑两声转言道:「此前我曾与灵主交过手,其实力强大,但似乎有所顾忌并未用出全力。」 慕容凛闻言更为恼怒:「慕容十三!你就是只猫九条命也快被你折腾的差不多了,你还敢和灵主、魔尊动手!你可知亿万年前,分为灵、神、魔、妖、鬼五界,灵界族民最少,但力量最为强大,强大到让其他四届害怕的地步,就是神主对灵主都是毕恭毕敬的,你还敢和她动手!」 玄离眸色有些动容,看来灵主给我看的的确是真的。笑笑:「我们得快些,这事可等不得。」 凛苍河知道玄离这是故意扯开话题。待一切结束后看我不胖揍你一顿。 回了仓夷山,连夜将所有人给喊起来,解释仙魔大战起源及灵主、魔尊将行之事。 众人现在只觉得头脑懵懵的,沉默良久。玄若看向玄离:「玄离师兄觉得应当如何?」 玄离:「灵主、魔尊想入神界,此事阻挡是阻不了的,但好在她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们有两件事要忙,第一件,玄若师弟你去寻紫阳君,幽魂阁消息最为灵通,你同他负责寻找当世九霄境内所有灵虚幻境以上的修为。肉松你负责联繫上古妖兽,能叫出几个相助叫出几个。剩余其他人世家子弟回去请求世家帮忙将太霄境生灵尽量转移到仓夷山苍玄之境内,苍河苍玄之境便交与你护佑了。现在大家便开始行动。」 毕竟事关太霄境乃至整个九霄境存亡,谁也不敢耽搁,纷纷照做。 至于玄离则趁着凛苍河忙着修补苍玄之境时去了烟汀古道。 灵主:「我果然没有看走眼,玄离神君的确是个守信之人,只是你可能要吃些苦头,玄真折磨你一顿后我会将消息告知凛苍河,也算是完成对玄真的承诺,契约便算彻底达成。」说着抬手封了玄离灵力,看向魔尊 :「给玄真送去吧。」 玄离被血仆押至玄真处。 玄真见玄离,先是怔了怔,而后笑了:「想不到吧?玄离师弟竟然也有今日,这灵主果真是守信。」 …… 玄若寻到紫阳君后,紫阳君赶忙带玄若去了密库找寻,两人寻了半日都没能找出啥,紫阳君更是恼火抱怨:「当日就输了一局,让凛苍河接手,这才多久呀就把这弄成这个样子,消息全部乱放,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找出,这光靠我们俩找怕是来不及了,我干脆让阁中弟子,玄若神君把仙门弟子也叫过来一起找吧。」 玄若:「倒是没问题,只是如此这幽魂阁的消息可就……」 紫阳君:「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思计较这些,找不到大能九霄境都没了,要这幽魂阁还有啥用?」 第321页 玄若瞭然当即回了仓夷山,不出半日便带着人过来了,此刻幽魂阁地弟子已经在翻找了,众人纷纷加入,即便这般也是找了整整五日才将所有消息翻看一遍,众人都叫苦不堪所幸也不算白白忙活,总算找到了些线索。当世大能共有八人,其中太霄境有两人,紫霄境两人,除神霄境外其他霄境各有一人,至于灵虚幻境修为者当世不过三人。 之后玄若安排,子羽真君前往青幽境,子寂真君前往碧霄境,紫阳君前往丹霄境……安排好人员后便各自出发。 …… 再说肉松这边让族内青蟒纷纷出动,族内长老各自寻上古妖兽。 一个半月后众人返回,最终找到了四位大能,两位灵虚幻境修者,但其中还有三人想要留在自己的幽境。最终只能过来两位大能和以为灵虚幻境修者,但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还不好说。 肉松这边,有一半妖兽要护卫自己领地,也有部分妖兽说会前往,但究竟来不来也不好说,只能到当日才能知晓。 众世家也把太霄境生灵转移地差不多。苍玄之境也修补地差不多了。 众人齐聚正殿回报成果,商讨下一步计划,结果所有人都到了,唯独缺了玄离,不过时间紧急大家也只能先商讨,唯有凛苍河有些心不在焉,在想着玄离到底去哪里了,想着想着眸色忽然沉下。不对,灵主、魔尊哪里有那么好心给我们留下三月时日,定是十三答允了什么交易。想着忙闪身前往烟汀古道。 众人正商讨关键之处,凛苍河忽然走了,众人不由停下看向门口,而后又开始商讨。 …… 幽暗冰冷的鬼牢内,玄离浑身鞭痕无力地摊在墙边:「在这地牢内过得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形了,苍河若是知晓……」 「还有心思挂念凛苍河,倒真是师徒情深,哦……不不,不该说是师徒了,应该说是神仙眷侣才是,羡煞旁人呀。」玄真讽刺的行入,手中拿着皮鞭,皮鞭上布满倒刺。 如今的玄真衣着依旧如从前,只是周身散发着森冷鬼气。 玄离抬首看向玄真:「玄真师兄,你当真恨我至此,竟不惜牺牲数千年的仙道修为,与异界合作交易,只为置我于死地,这真的值得么?」 玄真冷笑:「你以为我愿意么?若不是凛苍河步步紧逼,我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既然我不得好过,那便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玄离垂眸:「你可知道灵主与魔尊的目的,他们要通往神界,启动神界阶梯,以现在的九霄境很可能承受不了这股强大力量,届时九霄境皆会毁灭。」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无论我们之间恩怨如何,都不该连累这亿万生灵。」 「亿万生灵!我只知,今日走到这般地步皆是凛苍河步步紧逼,他让我被万人唾骂,让我难以立足,让我不得不弃仙道,让我不得不与灵主交易。你可知我出卖的是什么?是我的灵魂,献祭之后永不超生。」而后看向玄离邪邪一笑,「不过无妨,身死魂灭有你相陪,倒也不孤单了。」 玄离沉默。 玄真笑:「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但推我到今日这番田地的不是别人,是你与凛苍河。」 玄离别过头已经不愿再听,玄真快步行了过去,捏起玄离下巴,强扭过来:「看着我!慕容十三,若是九霄境毁了,不要怪我,全是你们,尤其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导致的。」 玄离阖眸,确实没救了。 玄真冷笑:「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我是败了……嗯?」后轻声笑道:「或许我没有败呢。」 玄离察觉出玄真周身气息骤变,不禁睁眼警惕地看向玄真,玄真不禁觉得一丝快意邪魅道:「囚禁这几日无论如何折磨都不曾见师弟你眼中有过任何波澜,如今倒是有几分意思了,看来师弟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玄离眼中闪现浓浓杀意,玄真肆意笑道:「原来如此,哈哈……,的确我被凛苍河逼到这个地步,我是输了,但细想想凛苍河为何要出手如此不留余地,还不是为了当年我刺你那一剑,如此说来,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你。」 玄真缓缓凑到玄离耳旁,低声道:「依你的性子,你应该还没把自己给凛苍河吧。」 玄离瞳孔一缩。 玄真起身道:「来人。」 两个血仆行入,玄真:「将这个人给我沐浴更换新娘妆,本座今日要成婚。」 血仆微怔,玄真:「还不快去。」 血仆带着玄离离开。 玄离被人带着沐浴洗漱,梳妆打扮,不知过了多久,被人盖上红盖头拉到一个屋内静静坐着。玄离有些郁闷,这才几日竟又换上这身行头,这次更过分还他么穿了个女装。 不久便闻推门声,玄真行入挨着玄离坐下:「想不到虽在鬼牢,这布置的倒还挺周全的。」 说着缓缓挑开玄离的盖头,一见之下不禁惊异:「难怪那么多人都会为你那般,当真是好颜色,可惜是个男子,本座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但世间赢者一获得别人难获之名,二获别人难得之利,这三则是得到别人难要之人,赢者四则是毁了对方最珍爱的,那今晚过后,玄离,你说是他们赢了还是我赢了呢?哈哈哈……」 说着出一枚药丸给玄离服下,同时解开禁锢术。 第322页 玄离忙起身,然一动之下竟觉身子一软,顿时只觉小腹灼热难耐,喉咙燥热,不解地看向玄真。 玄真斜斜笑道:「你刚才服下的是能助你尽兴的醉情丹。」 玄离蹙眉,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煳,身体也越发燥热难耐,不禁去解自己的衣衫。 玄真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玄离,冷笑:「我见过随性不羁的你,见过自命不凡的你,见过杀神降世的你,见过柔情爱惜的你,然这般放浪形骸的你到是难得一见呀,哈哈……我的好师弟,这一局终是我赢了呢。」 说着缓缓行向玄离,玄离用自己仅存的理智与力量不断后退,最终被玄真逼到墙角,玄真邪魅道:「何必躲着呢,明明想要的,不是么?」说着低身抱起玄离缓缓走上床边。 玄离此刻已经意识不清,恍惚间,只感觉仿若干涸的鱼儿入了清溪,无尽欢快。 不知过了多久玄离才清醒,只觉全身酸痛,不禁握拳周身寒意爆发,眼中尽是杀意,但因为一个声音所有一切都瞬间散去。 「十三,别闹,让我再睡会,昨晚被你折腾的够呛,乖,别闹。」 「苍河?怎么可能,我是在做梦么?」 凛苍河搂过玄离柔声道:「不是梦,抱歉,是我来晚了。」 玄离如梦初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凛苍河耐心解释:「我自苍玄之境出来,寻你不见便猜出你定然同灵主、魔尊做了交易,刚好魔尊也过来寻我,便来寻你,进来时便看见了玄真那厮竟然想要……」说着身上杀意骤增。 「我便一巴掌把他拍晕了,但你又中了……中了……」说到这凛苍河脸上不禁染上了红晕,吞吞吐吐道,「然后……你就……抱着我,拼命地扯我衣服……」 玄离扶额打断:「别……别说了。」说着便要起身,凛苍河却抱住玄离不放,「十三,让我再睡会儿,真的挺累的。」 玄离怒:「滚起来!」 凛苍河慌忙起身,两人穿好衣服,玄离对着玄真就是一顿狠揍。 临走前,凛苍河看着摊在地上没有一处好地方的玄真不禁唏嘘,然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出去鬼牢,玄清早已等在那接应,见玄离平安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十三,你无碍便好。」 然玄离却是不理玄清,自顾自地御剑离开,玄清不禁一怔:「十三怎么了。」 凛苍河笑笑:「害羞了,没什么,第一次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说着御剑追了过去。 剩下玄清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第107章 布局抗祸 回到天玑宫,少穹早已等候,见玄离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终归开口:「抱歉,还有多谢。」 玄离面色淡淡的,疏离道:「如今,我不欠你了。」 「我……」少穹还想说什么,玄离已经行入正殿,凛苍河赶紧跟上。 「十三是什么样的人,你废他双腿,封他修为,将他囚禁……」玄清嘆息一声,「这一次,你做的终是太过了。」 「我有些想哭。」少穹仰头看向远方,「陪我喝次酒,可好?我想你心中的阴郁不比我少。」 玄清沉默,良久道:「我心中原是不甘,但看过你这番作为,却是庆幸我未因私心伤了他。」说完也去往正殿。 少穹苦笑:「是啊……」 正殿内,玄离看向凛苍河:「当时时间紧急也没顾上和你说一声。」 凛苍河唇角轻轻勾起:「是么,看来确实挺急的哈。」 玄离被凛苍河看得有些心虚,也知这人确实因为自己贸然行事有些不悦。抬手抚了抚凛苍河墨发,凛苍河微怔,玄离指腹轻轻滑过凛苍河脸颊:「我心悦你许久了,此生愿与你相伴一生。」 闻言,凛苍河哪里还有心思追究其他事,紧张问道:「十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心悦你,许久。」说完已经转身,良久凛苍河才回过神,从后面打横抱起玄离,「十三,这次我可再不会放手了。」 玄离轻轻颔首。 玄清刚好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涩,嘆息一声:「果然还是许久没饮酒了。」 说着出去拉着还在伤神苦笑的少穹:「走吧,喝酒去,今夜不醉不归。」 少穹:「……」 第二日晚上几人用饭间。 「老鬼,我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的确是时候,几个小娃娃能不能给我们添两副碗筷。」 闻言众人忙起身看向来人:「两位前辈可是来支援的大能?」 两人点首。 众人忙恭敬一礼:「不知怎么称唿两位前辈。」 「称唿老儿乘虚就行,他么叫老鬼就可。」 「乘虚先生与鬼先生,快快入座。」说着将两人引致主位坐下。 「不差,不过三千年吧,就修到了灵虚幻境。」乘虚看着玄离贊道,「竟比我当年早了两千年,后生可畏呀!」 玄离微微颔首:「先生谬赞。」 鬼先生却微微蹙眉:「你这突破似乎有些问题,灵虚幻境实则是魂游天道之后的升华,但你似乎有一魂入了黄泉,至今未归。小娃娃,你是不是会出现灵力阻塞的现象?」 玄离微怔:「晚辈在极寒极炎之地,就会出现灵力阻塞,甚至昏迷的现象。」 「果然,你这是生魂不全的缘故,无妨,等灾劫过了,老夫帮你寻回生魂。」 第323页 「如此便先谢过前辈了。」 乘虚看向凛苍河:「你这小娃娃有些怪,这气息……」眸中一惊,「太少见了,该说,这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例,不易不易!」 鬼先生一脸嫌弃:「就你一天天的少见多怪,诶~别说,小娃娃,你这一身鬼气倒是可以帮助那个小娃娃寻回黄泉的那缕游魂。」 几人说话间,一枚信笺在室内燃着,随后便听见灵主声音:「如今两位大能已至,明日,烟汀古道鬼蜮城,搭天梯破结界。」 当晚众人商议,玄离与两位大能同往烟汀古道,其他人一方面负责将剩余还未撤离的民众撤至苍玄之境,另一方面协助苍河护住苍玄之境。 商议过后,众人赶忙开始动作,忙碌一夜,时辰将至,凛苍河等人将玄离及两位大能送至山下。 朝阳升起,整个仓夷山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雄伟温和。玄离等人看着巍峨的仓夷山心中祈祷但愿明日还能再见这般景象。 凛苍河看向玄离:「务必……」 玄离笑笑打断:「我可是灵虚幻境的修为,对我有点信心。」后郑重道:「等我。」 语落,三人去往烟汀古道。 凛苍河看着玄离的背影,十三,我会等你回来。 …… 烟汀古道,灵主、魔尊早已等候,身旁不远处玄真亦跟随在侧,只因上次玄离被救走,玄真心有不甘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彻底缔约,无奈之下,魔尊只得挖出玄真尸身让玄真魂魄归体重新交易,这一次魔尊灵主助玄真暂时突破至灵虚幻境与玄离最后一战。 灵主沉眸:「来了。」 魔尊手激动地都有些颤:「多年夙愿终于要达成了,卑鄙的神界,本座的怒气不知你们是否承担的起!」 玄离等人走近,不等灵主开口,玄真倒是率先行出,看向玄离冷声道:「玄离,今日你我一战了结过往恩怨。若否,灵主就算入了神界也一样会毁了九霄境,这是他给我的承诺。」 玄离看向灵主微微蹙眉。 灵主:「当日凛苍河强硬插手玄真夙愿未了,我只能答允。同样你若战这一局,我亦会尽力护住这九霄境。」 「好狂的口气,老夫先来会会你这个所谓的灵主。」鬼先生踏出一步,玄离想要拦已来不及。 灵主微微蹙眉,轻轻挥手,鬼先生竟被震退:「区区凡人,也配与本尊动手,纵是你们的神主,见到本尊都要退避三分。」 玄离并不意外,灵主的实力自己已从蓝衣那彻底了解。如今想要护下九霄境还要仰仗两位大能,若是受伤可是大大不妙,不过好在灵主并未下重手,现下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如今只能先同玄真一战了,这一战倒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至少能争取片刻时间,说不定会有其他高人赶过来。便开口应道:「好,我允你一战。」 语落双方入战局,一交手,玄离便察觉有异,几回合后,玄离竟隐隐落于劣势。灵虚幻境?玄真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看来也是灵主、魔尊相助。玄离心下不悦,冷眸扫过魔尊、灵主,你们这也太坑队友了吧! 魔尊别过头扶额,别看我,我也是没法,要怪就怪玄真这厮太过无耻了。况且我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安排后招了。 …… 天玑宫。 南宫玥正准备偷偷去烟汀古道,却为南宫祎阻挡,沉声:「南宫玥,你想去送死么?」 南宫玥:「即便是死,我也要去,千年前我无能为师尊做什么,如今……」 南宫祎打断:「如今你能做什么,不过玄化境的你又能做什么。你若不去,玄离师叔不必护你,或许还有一线生的希望,但你若去,师叔便半分希望都无。」 南宫玥:「玄真一心想要除了我师尊,你不是也一直以我们天玑宫为仇敌,为何会好心帮我?」 南宫祎:「你想多了,我想帮的人,是玄离师叔。」 「师尊?为何。」 南宫祎背身抬首看向远方:「你或许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羡慕你,也为自己不甘心。」 南宫玥诧异。 南宫祎:「同样是南宫家的嫡系,同样有着惊世的天资,同样有着成为强者的心。可我们却遇见了截然不同的师尊,我的那个师尊在外人面前待我如子,实际上……不说也罢。可你,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师尊便事事为你着想?你升阶,早早为你备好上古兽骨。而我的师尊呢,不管我也就罢了,连我用性命换来的妖兽角都要夺去,改给我一只中等材料。你升至玄化,玄离神君为了让你日后入太虚更为殷实,不惜入炼狱为你取得焚境之火……」 南宫玥一脸惊异:「竟有此事?」 南宫祎自嘲地笑笑:「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当时我也将入玄化境顶峰,亦想要焚境之火,不求炼狱中心,只求周边一点便可。你可知,我师尊却是怕麻烦不肯帮我,明明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于是我孤身前往,险些丧命,恰好遇见前来的玄离神君,他出手救下了我,之后我便昏迷不醒。再醒来时,索灵锦囊里面已经装着炼狱最为纯粹的焚境之火,后来回去我去向他道谢,想让他看看我的上等玄器,可惜的是他眼中并没有为我欣喜……」 南宫玥攥拳垂首:「师尊从未与我说过。」 南宫祎:「当日我去道谢,玄离师叔说你天资不凡,他沉睡千年,耽误了你,醒后,又一心忙于寻找凛苍河,对你教导不多,他自觉亏欠你良多,他已经欠了一个弟子,不能再愧对其他弟子,所以想尽可能的给你最好的,做他能为你做的,也不想让你心里有所担负。那一刻,我真的特别嫉妒你羡慕你,凭什么你就能得这样的师尊?从那之后,我总是寻你麻烦,和你比武,没有一次不拼尽全力,我就是想让他看到我也很好,我比你更好,想让他也能把我当做徒弟,但我知道,永远都不可能,而且,他教出的徒弟又怎么会比我差。其实,若从开始,我遇见的便是玄离师叔,或许……可惜……」 第324页 南宫玥:「南宫祎……」 南宫祎:「我拦你,只是为了玄离师叔,你还记得千年前他是怎么被玄真算计,沉睡千年的么?」 南宫玥怔住,攥拳良久无力松开:「我终究还是太弱了。」 南宫祎:「去找凛苍河。」 南宫玥面露难色:「凛师兄还要护卫苍玄之境,怕是分不出身。」 南宫祎笑笑:「多日修补,苍玄之境当无问题,况且我只清楚若玄离师叔不幸,想来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他吧,我不想师叔他留下遗憾。」 南宫玥沉默,后点头:「好,我这便去,那你呢?不和我一起么?」 南宫祎笑笑:「你们天玑宫除了你谁还会信我?」 南宫玥沉默,终是嘆息一声,转身离开:「无论如何,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南宫祎看着南宫玥的身影转身行往烟汀古道,我有我需要做的,也只有我能做到。 就在昨晚,南宫祎正准备入睡时,魔尊忽然赶了过来将玄真将要同玄离一战的事告诉了南宫祎,并交给了他一个阵法,言明玄真已突破到灵虚幻境,但只是暂时,将此阵法用在仙剑上刺伤玄真便可让玄真修为重回原本。 魔尊临行前,南宫祎开口问:「为什么将这个给我?」 魔尊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如今局面或许唯有你能够让玄真略微放下防备,但这也意味着,此剑一出你性命难保,若你去了,玄离或许有一丝生机,若你不去,玄离必死无疑。」 魔尊走后,南宫祎眸中竟满是喜悦,原来我也能为玄离师叔做一些事,我也可以。 …… 烟汀古道,玄离与玄真已经斗了百余回合,两人沉眸,同画剑印,随后以身入剑沖向彼此,一瞬炸裂之声响彻四方,随着一声惨唿,玄真被震飞倒身地上。 玄离则稳稳立在远处,擦去唇角朱红,冷眸看向玄真。 「师尊!」南宫祎刚好赶到,忙跑过去扶起玄真。 玄真微怔:「想不到事到如今竟还有人愿意同我一起,祎儿,过往师尊对不住你。」 南宫祎轻轻摇首。玄真看向玄离,冷笑:「我不得不承认玄离你的确很强,不过今日你还是註定要死在我手上。」 语落拿出一枚药丸:「这药丸你应该不陌生吧,就是鬼寅曾经服下增强数倍修为的,今日就算是爆体而亡,我也要你陪……」 话到此处,身体竟被一剑刺穿。玄真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出手之人:「南宫祎!竟然是你!」 南宫祎沉眸:「想害玄离师叔的人都该死!」语落又狠刺一剑。 玄真狂笑:「哈!想不到我倒是为玄离教出了个好徒弟,那你也去死吧!」说着抬手一掌将南宫祎震飞。 南宫祎口吐鲜血种种摔落地上看向玄离方向,柔和地笑着,玄离也未想到南宫祎会为了自己如此做,回过神后忙飞身过去不解地看着南宫祎。 南宫祎:「我一次次的找南宫玥麻烦,一次次和他比武,我只是想让师叔你看到我,看到我比他强,我比他更有资格做你的弟子,可我知道不可能的,我羡慕过他,嫉妒过他。但这一刻没有了,我至少能为师叔做我能做的事了……咳咳咳」 一连串的话说完南宫祎已奄奄一息,看着玄离恳求:「若我遇到的是师叔,大概我会是另一个凛苍河或者南宫玥,如他们活得那般清正肆意,玄离师叔,不,师尊……师尊……你应我一声可好……只一声……」 玄离郑重点首:「好,好,祎儿,今日起你便入我门下,我便是你的师尊。」 南宫祎心满意足地笑了:「师尊……真好……师尊师尊……真好……我……我再也……不用羡慕别……」说着阖眸,了无遗憾。 鬼先生担忧地看向玄离,玄离苦笑:「我无碍。」 后手握斩尘,沛然仙力流转,随后一剑斩出,玄真同样召出仙剑一剑斩了过去,同时两人飞身抬掌袭向彼此,一声巨响响彻天际,尘土飞扬遮住众人视线,尘土散去,玄真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正在擦着口边鲜血的玄离,狂笑:「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次你也难逃一死,我死而无憾!」语落渐渐失去声息,灵主趁机召出彼岸花,玄真魂魄霎时凝入彼岸花中。 「碍眼的人终于没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魔尊看向玄离三人,「搭建天梯中我会同你们一同护卫九霄境,毕竟九霄境毁,我们只得再寻其他入口,也是麻烦。」 说完,灵主抬手结阵,整个九霄境顿时震盪不已。 「不过刚刚开始,便震成这个样子,这九霄境还真是脆得很呀。」魔尊蹙眉。 随后灵主阵印再动,天梯开始一阶一阶通往神界,九霄境震盪更加强烈,三人默契点首,同时祭出仙剑,震盪瞬间停息。 灵主见状,手中印阵再次运转,此次一下便是数万天梯同时搭建,三人顿感厚重压力,纷纷画印,才能稳住。 随后灵主手势再动,又是数万天梯,如此往復,十万天梯终于搭建完,灵主看向三人:「接下来是打破神界结界,若是你们支撑不住,九霄境顷刻销毁。」 三人微微颔首。 灵主脚踏天梯瞬间便至天梯顶端,随后拿出方才的彼岸花,将承载玄真魂魄的彼岸花打入结界。双手结阵,片刻后阵印结成,灵主推出阵印,沉声:「破!」 第325页 同一时刻魔尊亦结阵护卫九霄境。 瞬间,结界出现裂痕,开始有破碎之像。灵主双手再动强大灵力再次凝聚阵印当中,九霄境震盪更加剧烈,远处仓夷山甚至已有崩毁之势。 三人忙再运仙力,然震盪依旧不减,玄离额上已沁出细细汗珠,两位大能见状纷纷运转仙力为玄离泄去部分压力。 就在此时只听啪啪作响,部分结界碎裂,九霄境仿若失去支撑般竟有崩解之势,两位大能忙再运仙力,嘴角已隐有血迹,玄离更不用说面色早已苍白如纸,七窍流血不止。终于,斩尘承受不住威压断裂,玄离跪身。 一声巨响,远处仓夷山竟有崩裂之势。 幸得梼杌等妖兽及时到达忙施展妖力护持,仓夷山才没有崩解。仓夷山本是太霄境的支撑,若仓夷山倒塌也意味着太霄境将消失。一境消失,其他霄境也难独存。 然不等众人喘息,灵主手上再运,仓夷山再次震盪不已。 玄离见状心知若在这样下去仓夷山迟早崩裂,沉眸攥拳终是无奈嘆息一声:「可惜,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这一次,我又抛下你了,苍河,抱歉。」说完玄离飞身而上。 「小娃娃,别冲动……还……」话未完鬼先生已吐出一口朱红。 玄离双手结阵,一瞬身入斩尘,斩尘宛若有了生命般,逐渐恢復如初,随后沖天而上,没入阵印。 两位大能顿然压力减去大半,魔尊看向以身殉道护卫九霄境的玄离,微微怔愣,仿若看到多年前灵主捨身护卫灵族的模样,眸中落下几分愧疚。 不容多想,灵主再运灵力,一瞬,只听啪啪炸裂之声,随后结界崩塌,这一次莫说仓夷山,整个九霄境都剧烈震盪,眼见众人护卫不住,灵主双手画印瞬间稳住九霄境,看向魔尊,魔尊瞭然,两人闪身入了神界。 随后天梯崩裂消失,九霄境归于平稳。 第108章 最后一章,官方发糖 阵印中,斩尘瞬间碎裂,玄离宛如薄纸一般缓缓飘落,凛苍河与玄清此时才赶到。 「不可能!不可能!」凛苍河闪身高空抱住缓缓落下的玄离,「不可能,你别吓我!」 「十三,你不是说要给我买糖吃么?」 「十三,你看看我,我哭了,十三,你快哄哄我……」 「十三,我都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相信,不是真的,是我在做梦,一定是梦。」说着凛苍河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嘴角都渗出血迹,「看,果然是梦,一点都不疼。十三,我在做梦,一点都不疼。」 「我不要做这样的梦,我要醒来。」说着狠狠地抽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快醒过来,我不要做这样的梦,快醒过来,为什么还不醒。」 随后凛苍河仿若疯了般不断地哭喊,不断地自残:「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 玄清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了,握住凛苍河手臂:「够了,十三若是活着,绝不愿意看你这般模样。」 「你在说什么?这是梦!这是梦境!!你打醒我好不好?打醒我……」凛苍河哽咽道。 玄清嘆息一声。 直至九霄境彻底稳定,两位大能才走过来,看着玄离:「还有救。」 闻言玄清、凛苍河忙看向两人。 「我之前说过,他突破时有一缕魂魄留在了黄泉,若是能将那缕魂魄带回,再用聚魂草、极寒之冰或许可以救回。」 「好好,我这便去黄泉。」凛苍河忙起身。 鬼先生:「小娃娃,黄泉之地唯有将死之人才能去得,而且去了后若是不能准时回来,那你便彻底回不来了。」 凛苍河跪身连连扣首:「求你!告诉我,我怎样去,怎样寻那缕魂魄!!!」 鬼先生忙扶起凛苍河:「具体是什么情景我并不知,但听闻是要拿着想要寻找之人的随身之物,下去后会有孟婆指引如何寻找,但却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不能及时回来,便会永远留在黄泉。因此你万要及时回来,你若答允我,我便送你下去。」 凛苍河连连点头:「我答允你!我答允!求你,送我去找师尊!」 鬼先生点首,双手结印打在凛苍河身上,凛苍河瞬间失去意识,再醒来已在黄泉边上。 一个慈祥的老婆婆问道:「小伙子,是寻人么?」 凛苍河点首:「前辈可是孟婆么?」 孟婆轻轻颔首:「黄泉的规矩知道么?」 凛苍河:「此前有前辈同晚辈说过。」 孟婆点首:「常理来讲入了黄泉的魂魄是不能回去人间的,但有两种魂魄可回去,一者误入黄泉,二者使者勾错了的。不知你要寻的人是否是这两种之一?」 凛苍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是突破至灵虚幻境时一魂留在了这里。」 孟婆瞭然:「这便是第一种了,黄泉寻人并非如平常那般,而是要引生魂过来,你可带着同要寻之人相关的物品。」 凛苍河自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孟婆接过在玉佩上施了个咒印重新还给凛苍河。 凛苍河手握玉佩一刻眼前骤然换了场景,自己被玄离点了穴道不能动,玄离用了当年自己的功法同蓝域魔尊一战,最后融尽生魂。凛苍河此时才能动,但玄离已然没了声息。 第326页 此刻凛苍河瞭然看来想要寻得玄离,所经歷的都是玄离的记忆。 只是虽然明知是幻境,凛苍河还是心痛难掩。想着背起玄离入了黄泉河水,剧痛袭满周身,直至此刻凛苍河才知当年玄离为自己受了怎样地苦,况且与此刻不同,那时的玄离以为自己是真的身亡了。 想到此处,凛苍河心下更痛,蓝衣,你真该死!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他?!怎么下得去手! 过了黄泉河水,凛苍河背着玄离回了当日的草屋,将玄离尸身放下开始收拾茅屋内所有的药材,每一片都极尽仔细珍爱。原来玄离竟这般喜欢这里么,他早已把此处当成家了。此刻的凛苍河几乎能够感受到当日玄离所有感受。越是这般越是心痛难忍。 终于一遍走过,却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重新走了第二遍,凛苍河都觉得自己这是活该,当年这般诛心养莲,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如此三遍后,凛苍河再见孟婆。 孟婆看向凛苍河指着不远处:「你寻的人来了,记住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说服他愿意同你走。」 凛苍河瞭然,时间有限,赶忙行了过去,握住玄离手臂便要离开,玄离见状微微蹙眉挣开,满脸不悦:「你是谁,做什么?」 我是谁?凛苍河被玄离的问话问懵了,随即明白过来,温声:「你莫怕,我是你的朋友来寻你回去的,你好好看看我。」 玄离仔细打量起凛苍河来,最后笑笑:「公子怕是认错了人,我并不认识你。」 凛苍河有些心急,怎么会不认识呢?冷静!冷静下来!十三最怕我委屈哭了。想着一脸委屈:「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收的弟子呀,师尊你又不要徒儿了么?」 哪知玄离压根不吃这一套,一脸看戏般看着凛苍河:「小公子你确实认错了人,我都没收过徒弟呢,而且你这一招都是我以前用烂了的,搁我这没啥用。」 凛苍河扶额,怎么还软硬不吃,此时耳边传来孟婆的声音:「小伙子,你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凛苍河蹙眉,罢了!顾不得这么多了,想罢直接拉住玄离便要往回走,玄离忙挣开:「真是个怪人,不和你扯了,我要回去了。」一句话后,玄离身影消失在凛苍河眼前。凛苍河不禁有些气馁。 转眼再见孟婆。 「看来他并不愿同你走。」 凛苍河:「他只是没有认出我,可还能再唤他出来?」 孟婆点首:「不过之后每一次都要用你的一魄来换,你可愿意?」 凛苍河点首:「愿意。」 「好。」 如方才一般孟婆再次施了个法阵,凛苍河瞬间陷入幻境。 眼前是倒身的鬼寅,玄离对着自己说杀了他,情景如从前那般。与玄离当时不同,凛苍河知晓地上的人是玄离,可自己还是要下杀手,一剑下去画面转换,凛苍河勐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我以为是为了他好,却不知活下来的那个才更加痛苦,我……想着凛苍河又吐了一口鲜血,一遍过后,凛苍河便被拽回现实,凛苍河虚弱道:「前辈,我还可以……」 孟婆笑笑:「小伙子,你运气不错,你寻的人来了。记住你依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凛苍河瞭然,行了过去。 一见凛苍河,玄离有些不耐烦:「怎么又是你呀!」说罢便要转身,凛苍河赶忙挡在玄离身前:「我好不容易到这,你好歹听我说说是不是?」 玄离绕过凛苍河:「有病,谁闲着没事听你说呀!」说完身影又消失了。 凛苍河再见孟婆,无奈笑笑:「还要再次劳烦您了。」 孟婆似是不忍提醒:「你要想清楚该怎样见他才能带他离开,否则再试一万次也没有用。」 该怎样才能带十三走?凛苍河沉默思忖,十三为何会不认识我?倏然想到自己方才所经歷的一切,以及玄离醒来时的状况当即想明白了。随即幻化为蓝衣的模样:「多谢前辈提点,我明白了。」 孟婆点头,如方才一般再入幻境,这一次凛苍河回到了药庐不远处的那颗梨树。凛苍河飞身上树慵懒倚着树干,此时玄离自远处行了过来看着梨树有些疑惑:「我记得,这梨树不是被毁了么?我知道了,肯定又是刚才那个怪人骗我过来的。」语落转身要走,耳边却传来自己等候已久的声音。 「十三,你去哪,不和我回家么?」 玄离停身,回眸便见坐在树干上的蓝衣,当即怔在一旁,不可能,不可能的,蓝衣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可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虽有疑虑但还是飞身上前挨着蓝衣坐下:「你……」 「傻十三,让你等了这么久。还记得当年便是在这里你让我为你送别,其实那时的我对你便已然不同了,那时我第一次有了悔意,但却不愿就此罢手,直到见你背着我的□□过了黄泉河水,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那般待你,也是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变了,我开始感觉到心痛、怜惜,第一次有了想要好好护着一个人的想法。只是可惜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护着一个人!抱歉,十三!这些年我强把自己认为好的强塞给你,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 玄离笑笑一个脑瓜崩弹在凛苍河头上:「知道便好,这次勉强原谅你。」 凛苍河点头:「那随我回家好么?」 「嗯?回家?」 第327页 「对,其实后面我们还发生了很多事,只是你忘记了而已,现在我带你回去重新拾起来,可好?」 玄离沉默。 「其实当日血域之后我并未死,而是真的转世了,不过用了两千多年才转世为人,与你重逢……」 说到这,凛苍河抬手,眼前是两人此后经歷过得种种场面。 「十三,这一次和我回去好不好,好好陪陪我。」 玄离有些迟疑:「万分之一转世为人的机会便这么巧么?而且你若是转世为人,怎么可能来到黄泉。」 蓝衣抬手轻揉了揉玄离墨发:「我来寻你回家呀!你看这玉佩还记得么,我从你那偷过来的。」 玄离一见玉佩心下信了大半,然心里还是存着几分谨慎。蓝衣有些无奈说起两人一起去蓝域魔尊那偷书的经歷,这段经歷能够说得这般详细的怕是唯有蓝衣了,到了此刻玄离这才彻底相信眼前之人便是蓝衣。 蓝衣继续道:「其实我除了是锁灵外还是上古造物之神入了三分元神打造的最厉害的神器『纵横千界』!也是因此我转世为人的机率要比一般的神器大的多。」 玄离瞭然,笑笑:「可是……」 蓝衣抬手握住玄离:「还可是什么,走,回家。」 玄离虽有些迟疑终是答允了,蓝衣赶忙运转阵法将玄离魂魄封入自己心中。 再至黄泉入口,孟婆笑笑:「看来已经如愿了。不过黄泉规矩带走一魂便要留下一魂或者一魄。」 凛苍河毫不犹疑,孟婆继续道:「小伙子,想清楚,与他的状况不同,你方才已经失去两魄。若再失去一魄,日后修为将停滞,灵力亦会出现滞塞情况,这还不算,日后无论阴晴雨雪都要打上黄泉油伞,否则魂魄必然受损。」 凛苍河笑笑:「前辈尽管动手便是,只要能寻回十三,莫说一魄便是这条命……」说道此处凛苍河戛然而止改口:「只要能活着陪在他身侧,其他我皆不在乎。前辈请动手吧。」 孟婆笑笑画了道阵法留下凛苍河三魄:「小伙子,记得你的话,要好好活着,不要总想着为对方牺牲,因为有时候活着的人未必比死了的人舒服。」 凛苍河郑重答道:「多谢前辈,晚辈记下了,想要护着自己想护的人,从来都不是牺牲,而是自己首先要活着。」 …… 「已经三日了,这小子不会入了黄泉深处了吧!怎么还不回来。」鬼先生急道,「不行,我得下去找他,不能害了他呀!」 「你耐心些,真是的都一万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急脾气。」 说话间,凛苍河已经转醒。 鬼先生喜道:「看来是成功了,玄离魂魄在哪。」 凛苍河扶着自己的胸口轻轻结印将玄离魂魄引出,鬼先生忙结阵将玄离魂魄送入躯体,同时将聚灵草融入玄离魂魄,后紧忙放入少穹曾经所用的极寒之冰所造冰棺内。 之后玄离便沉睡在流丹蜃境,而凛苍河则日夜守着冰棺。一守便是两千年。此时南宫玥已经修至太虚境。 「凛师兄……」 凛苍河仿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看着冰棺内熟睡的人。 「唉!已经两千年了……」南宫玥嘆息一声。 当年玄离捨身殉道之事早已在弟子中传遍,许多世家子弟慕名而来,如今天玑宫的门徒已经非常多,同样,其他各宫都添了许多新人。 天枢宫,南宫祎继任宫主之位,当日南宫祎并未身亡,只是重伤,劫难过后大能出手救回了其性命,因南宫祎,南宫玥的关系,天玑天枢两宫关系逐渐缓和,两千年过去已经十分要好。四宫三府也重新寻回仙门初心。 鬼先生与乘虚时不时地会来看看玄离状况。 重阳比武依旧如往常举行,只是如今主持之人变成了玄若神君。各宫府门比武的弟子也有了变化,南宫玥早已不参与比武,而仙门第一人也变成了玄清的关门小弟子慕容无双。 这年重阳比武,玄若看着比武夺冠的慕容无双笑笑:「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臭显呗一下!君临呀!如今在比武场上的老人可没几个了,你什么时候能给师尊长长脸?看来对你的训练还是不够严厉呀!」 君临:「……」 南宫祎笑笑:「如今我到是有些羡慕君临师弟了,想有个师尊这般提点提点我都不能了,倒是很怀念做弟子的时候了!」 南宫祎一开口,玄若更是嘆息一声:「唉!同是一宫首徒怎么差距这么大,你看看人家祎儿都已经独当一面了,再看看我家这位,我都担心我若是仙去,天权宫他都挑不起来。」 君临脸瞬间黑了,放心吧,就凭您对徒儿这刻薄模样,就是徒儿没了,师尊您还得活得好好的! 南宫祎笑笑,抬眸看向天玑宫方向,师尊,您还没醒来么? 此时,上官决刚好注意到南宫祎眸光,对着南宫祎大喊:「小师弟,过来呀!想过来就过来呗!放心虽然你以前对师兄我不敬,但师兄没那么小心眼,两千多年过去了,早就不计较了!」 南宫祎脸瞬间黑了,干咳了两声别过头,表示不愿再多说话。唉!师尊怎么就有这么个憨傻徒弟呢!说起来,贺兰轩那般修为当真那么容易亡故么? 此刻,紫霄境内,贺兰轩正和别人比试阵法…… 见南宫祎不大愿搭理自己,上官决闷哼一声,都不理我,我去看师尊找凛师兄去! 第328页 片刻后,重阳比武接近尾声,看着风光无限的慕容无双,东方阙笑笑:「每年都是这位,真是无趣,我说南宫师兄你干嘛不上场遛遛?」 南宫玥微微蹙眉:「我又不是狗,遛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上官决惊慌失措地往这边跑了过来:「不好了……」 东方阙沉眸:「怎么了,憨师兄?」 「我刚才想去看看师尊,结果师尊和凛师兄不见了!」 「不见了?」南宫玥先是焦急,而后却笑了,「怎么能说不好呢,这应该是我们天玑宫最大的喜事。」 东方阙笑笑:「的确是我们天玑宫最大的喜事。」 上官诀微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师尊醒了!天吶,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做顿好吃的!」 看着上官决风风火火地跑了,东方阙轻轻摇头,只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凛师兄、师尊愿你们从此能够安康常乐。 而此刻,玄离正在给凛苍河买糖。 「十三,还有这个……这个我也要。」 「好……」然而玄离身上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糖,实在是拿不下了。玄离为难地看向凛苍河,凛苍河接过老闆手中的糖,趁玄离不注意就放到了玄离口中。 「师尊,是不是很甜?」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忘了这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