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考上了太医编制》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越后我考上了太医编制》作者:战斗格式【完结】 本文文案: 出身杏林世家的姜雨从小就深受家里长辈「荼毒」,不得已年纪轻轻就精通了岐黄之术。 姜雨:「姐就是这么优秀。」 天生反骨的姜大小姐背井离乡,在首都开了一家古法养生馆,可谓是红红火火,人满为患。白天她能老老实实像个淑女给人看病处方,晚上就能摇身一变火辣美女蹦迪喝酒。谁能想到出身杏林世家的中医大夫这么会浪呢? 姜雨:「姐就是能浪!」 但是,年仅26岁的姜女士,有天晚上浪到猝死了。 姜雨:「丢人啊,中医猝死可真给老祖宗丢人啊!」 这猝死不要紧,要紧的是猝死后姜雨穿越了,还一不小心穿成了人人都能欺负的尚药局小宫女。 姜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姜雨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穿到了紫禁城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姜大小姐凭藉一手医术,成功考取太医编制,一路升级打怪,收穫无数迷弟迷妹。 姜雨:「姐就是女王,到哪都能浪!」 【小剧场】 宫女甲:「听闻太医院那个医术精湛的小姜先生和花房的小太监对食了。」 宫女乙:「什么?真的假的啊?」 宫女甲:「千真万确,据说还是小姜先生向皇上求的恩典呢!」 宫女乙:「这么说,这算是御赐的婚姻啊!」 后来,闻名紫禁城的小姜先生怀孕了,无人不可怜那个小太监。 精通医术的美艷妖精x假装太监的暗卫统领 *私设较多,尤其是医术药理相关的。 *架空王朝,引用紫禁城这一概念。 ps:任何人看到这里还不点个收藏的我都会伤心的ok? 内容标籤:强强 因缘邂逅 穿越时空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雨┃配角:秦征┃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靠祖传医术在紫禁城爆红 立意:穿越人更要活出精彩 第1章 穿越 春雨如油,沿着琉璃瓦片淅沥泄下。 屋内,长长的大通铺上,面色蜡黄的小宫女蜷缩在衾被之下。 「阿雨!醒醒,我帮你讨来药了!」芍药端着碗药走了进来,「这当下人的命就是苦,生病讨个药都难。」 床上的姜雨呜咽地翻着身,没起。 「死丫头,还不快起床!」芍药没好气地把药碗放在通铺的小桌上。 姜雨闻着一股子中药味,皱了皱眉,「没有速效伤风胶囊吗?」她挣扎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 「害,你说啥煳涂话呢,病傻了啊!」芍药被这什么破胶囊弄得很晕。 姜雨听见芍药的话,发懵地揉了揉眼睛,盯着对面灰土的墙,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倏地转头看向既熟悉又陌生的芍药 ,大脑飞速运转。 姐,穿越了?! 迷迷瞪瞪喝完药的姜雨又被抓去煎药房干活了。 姜雨手拿着煎药用的小扇子,看似和药炉下边的火苗作斗争,实则在和自己作斗争。 此刻,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堂堂杏林世家的传人怎么能喝酒蹦迪猝死呢,这不是给祖宗丢人吗?猝死后穿越就算了,居然穿到了这么个草包宫女身上,这也太憋屈了吧。真是人善被人欺,狗善被狗骑。她姜雨叱咤京都圈多年啊,白天一手祖传岐黄之术谁不称赞,晚上夜总会劲歌热舞更是carry全场,如今竟沦落到给皇帝的小老婆熬药,太憋屈了啊。 姜雨虽然正天人交战,但手上的活并未松懈,这可都是她儿时就刻在dna里的技术。 「阿雨,等下帮我把康才人的药也煎了吧。」春桃拎着几包药扔在了姜雨的脚边,动作十分熟练。 姜雨回过神来,不屑地瞥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春桃,抬手捡起地上的药,一使劲就把药包摔到了春桃的后背上。 笑死,敢指使姐,我要你好看! 春桃人都懵了,捂着自己的腰转过身,先是看了看洒在地上的药材,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蹲在地上的姜雨。 姜女士连个眼风都没给春桃,整个人蹲在地上,像一只傲娇的孔雀。 「阿雨你个小贱蹄子,乱扔什么啊,药都被你撒到地上来了,你没长眼睛还是没长手啊,小心我告诉崔司药!」春桃惯会欺负老实人,平日里没少折腾原主。 「哼,这活是你自己的活,药也是你自己没拿住撒的,你想要找谁告状啊?」姜雨熄了煎药的火,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隔着棉布端起了药壶。 春桃震惊了,显然对阿雨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往日里任她使唤的草包今日竟如此跋扈。 「你说什么胡话,这分明是你扔到我身上的!」春桃不想让自己输了气势。 「尚药局医正每日开的药都记录在册,谁抓的,该谁煎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好好地在这煎药,这也没有旁人,这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撒的,难不成还是我?」 反正这煎药房里没别人,谁能看到她姜雨弄撒了药呢。 春桃伸出一根手指,气得发抖,「你,好你个阿雨!算你狠!」 姜雨把盛好的药装进木盒,提着走到门口,「别挡道,小心弄洒了惠美人的药。」 第2页 春桃气得不行,也只能愣愣地让开道。 姜女士首战告捷,有些沾沾自喜,毕竟这么多年剧不是白看的。 姜雨提着药盒,在尚药局门口迎面见到了钟粹宫的宫女翠文。 翠文不知怎的脸上有几个巴掌,姜雨没怎么细看,怕引人不满。抬手把药盒递给了翠文, 「辛苦翠文姐姐跑这一趟。」 还得是姐,这面孔切换地多快! 「不辛苦,阿雨妹妹随我一同前去吧。」翠文接过药盒,「美人要见你。」 姜雨不解,怎么突然召见她一个小小的侍药宫女? 钟粹宫离尚药局并不远,穿过几个宫巷就到了。 姜雨低着头,紧跟翠文的步伐,不敢多看。 嗯?什么情况? 她怀疑是原主的肢体记忆在作祟,不然她现在的一举一动怎能如此畏畏缩缩? 翠文带着姜雨进了和光殿。 和光殿内室,贵妃榻上,惠美人斜斜倚在软枕上,媚眼如丝的女人已怀胎五月,平添不少孕味。 「奴婢请美人安。」姜雨按照原主的记忆给惠美人行礼。 「起来吧。」惠美人直起身子,并未让下人侍药,自己接过了药碗,「我有事问你,你须如实回答,你可知我这安胎药从抓药开始,再到我手,经过何人?」惠美人并非一宫主位,不得自称本宫。 姜雨有些疑惑,这美人有点蠢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暗中调查吗? 「回美人,药方由太医所开,再由您的侍婢到尚药局交给侍药医女,医女按照药方在司药宫女处抓药,每日定时定量取药煎药送药,用药均在医正的帐册上记录。算上奴婢和您的侍婢,共四人经手您的药。」姜雨穿越的是歷史上并未出现的王朝,大昌。按昌律,非一宫主位是没有资格私设小药房的,只得在尚药局里煎药。 惠美人皱了皱眉,她近日偶有腹痛之症,宣了太医还惊动了皇上,偏太医说她只是孕中忧思过度罢了。 姜雨偷瞧了惠美人一眼,总觉着哪里不对,这女人胎小,不像五个月的肚子。 这宫里的女人个个狠如蛇蝎,姜雨虽有济世之心,也不想刚穿越就过分惹眼,并未吭声。 「你下去吧。」惠美人摆了摆手。 「是。」姜雨退了出去。 姜雨回到尚药局,后院支起的饭桌都摆上了。 还好还好,赶上吃饭了。 「阿雨,快过来!」芍药喊着阿雨。 芍药性格刚直,从不欺负弱小,平日里最看不惯春桃那些人。 姜雨接过芍药递来的窝头和瘦肉粥。 医女们的伙食还算不错的。不过,跟姐往日的山珍海味相比还差得远呢。 姜雨并不娇气,她小时候学医可吃尽了苦头。 「我艹!」姜女士掰开窝头,发现里面居然有小虫,吓得她口吐芬芳!连忙扔掉了窝头。 「阿雨你怎么了,什么草?」芍药十分不解。 「你是不是有毛病,不想吃就扔了,谁给你的胆子?」芙蓉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吃个饭怎得如此不安分,想必在药上当差得也不仔细。」春桃帮着腔,白日里受的气可得找回来。 姜女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子,儿时用虫入药的往事歷歷在目... 「不好意思了诸位,我刚瞧见有个小虫子爬进了春桃姐姐的袖子里,这才吓得把窝头扔飞了,我可是最怕小虫子了。」姜女士是谁,怎么会吃亏?回过神来马上回击。 「啊!!!!!」这下换成春桃尖叫了,站起来又是甩手又是跺脚,吓得脸色苍白极了。 娘嘞,这一天天的,又是吓唬人,又是装孙子的,不愧是我。 姜女士暗中腹诽。 「都吵什么,不想吃饭还不抓紧当差,永平新进贡的药材都晒好了?」崔婉听见庭中喧闹声如此之大,顾不得用饭,从内室走了出来。 「崔司药,是阿雨,是她吓唬奴婢!」春桃慌张着整理衣袖,为自己辩解。 「春桃,你平日里便偷奸耍滑,以为能瞒得住我?如今连用个饭都如此莽撞。」崔婉面带厉色,斥责着春桃。 「崔司药明鑑,我们几人在此用饭,都可为春桃作证,就是阿雨胡诌春桃的袖中进了虫子。」芙蓉福了福身子,她可得为好姐妹出气。 崔司药脸色愈发冷冽,「阿雨,你有什么可说的?」 姜女士一早便做好了前戏,蜷缩着身子,抖得像个筛子一样,「司药大人,明,明鑑,奴婢,真的…」 「好了,好了,跟个鹌鹑似的,成何体统。」崔婉别开眼。 这尚药局谁人不知阿雨胆小如鼠,任人拿捏。 姜雨便是认准崔婉不会信春桃和芙蓉的话,即便信了,也只会以为是真的有小虫进了春桃的袖子。 「都吃饱了没事做的,收拾好了抓紧晒药!」崔婉拂袖而去。 姜女士暗喜,还得是姐! 「好你个阿雨,真会装!」春桃今天真是要被姜雨气死了。 「春桃姐姐仔细些,小心虫子还在你衣服里边呢。」姜雨在春桃的伤口上狂妄地撒盐。 春桃的脸色瞬间又是一白。 入夜,医女们收好晒好的药材,拿着脸盆洗漱。 「阿雨,你今天早上起床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芍药握着自己的手巾。 第3页 「大病一场,想明白许多。」姜女士开始装深沉,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蹦迪蹦来的吧。 「我很喜欢这样的阿雨。」芍药看向姜雨,眸如星辰。 「啊这,也不用太喜欢我哈哈哈。」姜雨一愣,讪讪地笑着,拎着木盆去后院打水。 千万别迷恋姐,姐是直女,喜欢男的。 姜雨其实多虑了,古人只是表达单纯的喜爱,哪有现代人那些弯弯绕绕。 后院水缸处,姜女士陷入了深深的emo。 夜风轻柔,掠过水面,映照出姜雨满是雀斑的脸。 为什么,我一整天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这么丑! 老天啊,我以为我的穿越设定是困难模式,现在看来是地狱模式! 「你打不打水了啊,别在这傻站着了。」白朮轻推着发呆的姜雨。 「白朮、白芨、白薇、白蔹、白芍、白茯苓、珍珠粉。」姜雨转头看着白朮,愣愣地说出这几种药材。 第2章 七子白药泥 姜女士可不是随随便便抽疯说出来的七种药材。 这可是她太奶奶手札里记录的七子白药泥的重要成份。 七子白药泥,美白祛斑的神药。 躺在大通铺上的姜雨盖着衾被,望着天花板。哦不对,应该是顶棚,进入了冥想状态。 太奶奶手札第108页有她画的小王八,七子白药泥是哪一页,具体都有啥? 让姐想一想,白朮三钱,白芨一两,白薇半两,白蔹一钱,白芍不记得了,但按配比和功用,差不多是二两半,白茯苓是,二钱。 珍珠粉适当就行,混蜂蜜或者蛋清… 嗯,差不多了。明天开干。 姜女士冥想结束,准备开启自己的变美计划。 翌日,姜女士晒药煎药的工作正常进行,直到晌午,她才展开她的行动。 尚药局药堂里,齐司药整理着宫里今日所要用的药材。 姜雨知道在这紫禁城中想要搞来不记帐的药材可难极了,齐山作为司药向来固执,不懂变通。 所以,姜雨决定从梁司药那里找突破口。 梁铉,尚药局负责採办药材的太监,每半月出宫一次和皇商对接。 宫外是能带来无限机会和可能的地方,梁铉凭藉差事便利,这么些年赚了不少油水。 姜雨找到在药堂分拣药材的梁铉,「梁公公,有事托您办。」姜雨低声说到。 梁铉没有抬起头,拎着戥子继续手里的活。 姜雨打听过梁铉的规矩,偷偷使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她将近半年的月例银子就这么没了。 梁铉这才抬起头瞄了一眼姜雨,姜雨机灵,把一张纸条塞了过去。 明日十五,梁铉会出宫採办,傍晚姜雨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阿雨,惠美人的安胎药可以停了,你不必再煎了。」 姜雨正煎着安胎药,如意走进屋内告知了她这件事。 「好,多谢如意姐姐。」姜雨停了手里的活… 寻常来说,五个月早就不必喝安胎药,可昨日看那肚子似乎不够大啊,依照姐的直觉,要出事啊。 姜女士虽然很想出手一探究竟,可她身处紫禁城食物链底端,终究也是无法。 次日傍晚,姜雨拿着梁铉带回来的东西进了冷宫附近的东园。 东园里废弃的小假山,放着姜雨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工具。 姜女士将五两珍珠粉倒入燃烧匙,就着点好的油灯烧了半分钟, 边烧边放入几滴蜂蜜,最后得到半固态的煳状珍珠蜜。 其他六味至关重要的药材则一併放入擂钵,研磨成粉,研磨的时候要加适量热水,最终呈灰色的浆体。 浆体中放入剩余珍珠粉,搅拌成泥,与珍珠蜜混匀,用药杵捣成细腻的药泥。 姜雨提前准备了瓷盒,装进药泥后,铺上油纸,以防水分蒸发不易使用。 入夜,姜雨回了尚药局的大通铺,不少人已经睡下。 姜雨小心翼翼地钻进衾被,生怕已经敷在脸上的药泥被蹭到。 「阿雨,你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啊?」睡在姜雨旁边的芍药还没睡,小声地问。 「祛斑用的,我自己做的药泥。」姜女士没打算瞒着,因为也瞒不住。 「真的假的啊?」芍药表示很怀疑。 「骗你干嘛?明天看效果就知道了。」傲娇的孔雀要随时保持美丽。 次日清晨,紫禁城的卑微打工人们都开始上班了。 姜女士特意起了个大早,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她脸上的药泥。 姜雨在后院打了一盆水,清晰地映出她的脸,面部的药泥已经肉眼可见的干涸,但妙就妙在没有皲裂,而是像一个灰白的面具。 姜雨像剥鸡蛋壳一样,一点点地掰下泥巴,光滑的脸庞逐渐露了出来。 双手扬起清水,打在脸上,清风习习,涤盪起轻盈的水波,少女的面容姣好,斑痕已消。 尚药局的早饭就是一粥一馒头,为了抓紧当差,医女们基本都是在后院站着解决,不会去支饭桌。 「阿,阿雨,你的脸!」刚啃了一口馒头的芍药,抬头就瞧见了姜雨,惊得差点撒了粥。 姜女士面上从容,内心实则… 啊哈哈哈哈哈,被姐的美貌折服了吧。 「啊,我的脸吗,用了消斑点的药而已。」姜雨故作矜持。 第4页 「什么药啊,这么好用,你这皮肤都有变白啊!」沉香好奇得不得了,凑上前去盯着姜雨的脸。 「啊,是药材大考后我心有所感,利用攒下来的一些药渣碎做的药泥。」姜雨一本正经的胡诌,她实在是编不出来什么更好的理由。 这话一出,姜雨便被一群人围住,问东问西。 「什么药渣碎啊,骗人的吧。」春桃看见姜雨的脸嫉妒的不行。 「阿雨可真能胡诌,八成是偷太医院的灵药!」芙蓉低声和春桃耳语。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就去禀告崔司药。」春桃和芙蓉认定了姜雨偷了给贵人的药,步履匆匆地就去告状了。 没一会儿,崔司药便求了张太医一同前往。 「阿雨,还不给我跪下!」崔婉见了姜雨那张脸,便信了春桃的话。 围在姜雨身边的人瞬间散开。 姜女士假装面如土色,再次抖成了筛子,「司药大人,这是为何啊!」说罢跪了下去。 「你的脸究竟是如何!」崔婉呵斥姜雨。 「奴婢的脸应该如何?」姜雨低着头,跪在地上颤抖。 姐裂开了,这该死的紫禁城,变美这么拉仇恨吗? 「你说呢,你是不是偷用了贵人的药!」崔婉此时怒不可遏。 「奴婢用的是自己的药。」姜女士懒得抖了,她有点累,直起腰板,目光迎上崔婉。 崔司药见姜雨不再唯诺,有些愕然,「你,你休得胡言…张太医,您给瞧瞧这贱婢的脸,可是用了什么药?」 张景和板着一张脸,走近了姜雨,姜女士不卑不亢,但内心有点小慌乱。 靠,怎么办,这下可不能瞎乱解释了,救命哇,我以为我能在宫斗剧里苟到大结局的! 「你这丫头口气不小,听闻是用药渣碎自制的药泥?」张景和捋了捋长髯,「老夫在太医院当差多年,你诓得了旁人,可诓不了我!」 「张太医行医几载,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姜女士脑子一热,站起了身,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兴许被冤枉死了还能穿回家,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自己的医道尊严不可受辱。 张景和气急,「小丫头年纪轻轻,胆子不小,老夫行医二十载,专攻皮肤之症,怎会不知,你这脸上的斑痕不是寻常药物一夜便祛得了的!」 「寻常药物又能如何,岐黄之术之玄妙高深,有些人纵是二十年也参不出十中之一!」姜女士作为现代莽撞人,在这深宫之中彻底放飞自我。 张景和老脸涨得通红,「你个竖子!胆敢侮辱老夫!」 「张太医,您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我用的不是寻常药物,可是有违做人之道,不先去查看药泥,光是瞧了我的脸,便断定我所用之药非凡品,可是枉为医者之举!」姜雨虽行事浑噩无度落得猝死下场,但少时悉心钻研医术,从不懈怠。 靠,气死姐了,死老头子如此迂腐,要是遇上我外公,能被骂哭。 「你!你!」张景和气得捶胸顿足,一旁的崔婉也是被这小小的医女唬住了。 「这些年煎药攒下来不少药碎渣,所制药泥皆用普通药材。」姜女士所言不假,她所用的几味药材都很寻常,且这药泥的最大功效在于配比和炼制提取的方法,她十分确信这太医院没有她这秘法。 「阿雨,你疯魔了不成,口出狂言,今日若你拿不出证据,我便送你进慎刑司!」崔婉虚扶着张景和。 「张太医,崔司药,怎得如此气躁!」姚医正从尚药局前堂走了过来。 「姚医正!」众人均给姚医正行礼问安。 姚春晖原是太医院院首,后身患顽疾,不宜在太医院当差,就禀明了皇上,去了尚药局做医正,因而这张太医见了姚春晖也得尊敬有加。 「阿雨,可容老夫瞧瞧你所制药泥?」姚春晖从徒弟如意那里听说了此事。 姜雨颔首,从腰间取出一枚小瓷盒,「这是便携装,一枚可用一次。请姚医正过目。」姜雨双手奉上。 姜女士的家教告诉她,要尊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头。 姚春晖接过姜雨递来的瓷盒,翻开盖子,揭开了油纸,一股馥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珍珠粉的味道很醇厚,张太医你应该还没瞧过,过来一併研究罢!」姚医正在给张景和台阶。 「好。」张景和抒了一口气,走到姚春晖旁边… 「妙啊,小丫头,你这药泥真是精妙。」姚春晖用指腹捻了捻药泥,细腻柔和,药香四溢,手指置于鼻前轻嗅,「所用药材中无名贵药品。」姚春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紫禁城中,多名贵药材,贵人所用的护肤之物无不金贵,我所观这药泥,其中几味药材都十分寻常,不过有一味 我尚未得知,不知小友可愿同我私下探讨一二。」 尚药局的后院早已聚集不少宫女太监,此刻皆是震惊姜雨能得姚医正赏识。 「阿雨荣幸之至。」姜雨福了福身子,向姚春晖表示谢意。 「不知张太医有何见解?」姚医正转问张景和。 「老夫认为,姚医正言之有理。」张景和此人虽自负,但也是精通皮肤之症,纵是不喜姜雨,也是说出实话。 姜女士向来任性,看着仍然有些羞愤的张景和,不屑地一言不发。 啊哈哈哈哈哈,姐真的是遇到贵人了哇,我晚上要搞点酒庆祝一番! 第5页 姜女士老毛病又犯了,表面上宠辱不惊,内心浪的不行。 这场闹剧最终多亏了姚医正才得以解决,不然姜雨真的以为自己要在前三集领盒饭了。 作者有话说: 很多小天使不妨继续看下去,别着急给女主下定论 她穿越前就是无拘无束有些冲动的,现在还没适应 第3章 便宜师父 尚药局制药坊 「小丫头,你这药泥虽是普通药材所制,但应该不是药渣吧。」姚春晖用小刀刮蹭药泥,「老夫仔细瞧过了,药的品质非常好,而且提炼过纯度。」 「姚医正好眼力,实不相瞒,我这药材是偷偷问梁掌药帮我带进来的。」姜雨没打算有所隐瞒,她很清楚她该找个靠山了,今日之事是她运气好,此前自己太过自负,还以为是穿越前的法治社会吗?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啊,还真是实在,今日老夫听你嘲骂张景和,就知道你的秉性不错了。」姚春晖在太医院当值时,也一贯看不过张景和的为人。 「让姚医正见笑了。」姜雨福了福身子。 「老夫瞧出了白朮,白芍,白芨,白薇,白茯苓,还有珍珠粉,应该还加了蜂蜜。」姚春晖又捻了一撮药泥置于鼻前。 姜雨唇角勾起,「医正厉害,不过还少一味呢。」 「是了,老夫说不出配比,还差了一味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烦请小友不吝赐教。」姚春晖精于医道,敏学笃志,不耻下问。 「先生过谦,这药泥中还有一味白蔹。」 姜女士此刻沉静自若,内心又有些飘飘然。 感谢祖宗,感谢太奶奶。 「白蔹,妙啊,竟是白蔹!」姚春晖有些动容,「后生可畏啊!」说罢又仔细查看药泥。 「先生谬赞,药方乃是家中典籍所记,我只作稍加改良。」姜雨如实道。 「竟是杏林世家!行医之道,道阻且长,小友日后仍需勤勉,来日必成大器啊!」姚春晖因年迈浑浊了的双眼,此刻流露出些许光亮。 「阿雨祖上归隐山林,因生变故几经辗转,考入尚药局谋一份差事以求安稳,不曾想深宫之中,举步维艰,今日幸得先生庇护,方避免灾祸。」姜雨顺势跪在地上,「姚医正,阿雨敬仰您已久,斗胆想拜您为师。」 背乘大树好乘凉,姜女士深谙此道。 「好孩子,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老夫虽惭愧,却真心中意你,便收了你为徒罢。」姚春晖甚是动容。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姜女士模仿着电视剧里拜师的桥段,直起身子又是一拜。 「好啊,阿雨,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的徒弟,这制药坊你可随意出入,普通药材皆可自取,若遇不通之处,为师定倾囊相授!」 姚春晖递给姜雨一套银针,「还有这套银针,是为师赠与你的见面礼,你可妥善收下,作为信物。」 姜雨接过银针,又是一拜。 三日后 「你说这阿雨是不是中邪了,不然怎能从一个草包就变成制药高手了。」春桃晾着手里的药材,和一旁的芙蓉说到。 「谁知道呢,那天之后姚医正还收她为徒了。」芙蓉甩了甩手中的簸箕,「最可气的是,我俩的月俸没了啊。」 「别提了,越想越来气,什么好事都让那草包赶上了。」 「不好好当差,在这乱嚼什么舌根!」如意从前堂走出,便听见二人所言。 春桃扁了扁嘴,「知道了,李掌药。」如意全名李如意,前几天刚升的掌药,是姚春晖的大徒弟,也是姜雨的师姐。 姜女士近来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制药坊可以随意出入,普通药材自取,这实在是太方便了。 既不用花银子拖人去宫外採办,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无法辩解。 此刻,姜雨在制药坊忙活地热火朝天,跟她的新师父学制金疮药。 后世医学发达,创伤基本都是西医处理,中医很难派上用场,姜雨的创伤医理一直薄弱,所学所用也一直是纸上谈兵。 且姚春晖的金疮药制法竟然比起家中流传下来的典籍中所记更加详实可靠。 姜雨求知若渴,一上午都跟着姚春晖在制药坊中忙活。 「师父,这金疮药金贵高效,但徒儿觉得有些不易使用。」姜女士一直都这么觉得,中医的药粉不便携带,使用起来不够方便。 「阿雨有何破解之法?」姚春晖笑得和煦。 「徒儿的金疮药制法,虽今日才和师父学个皮毛,但斗胆想着能有一日制出液体的金疮药,通过喷洒的形式处理伤口。」姜女士知道怎么制成液体,但是装不知道。 「哈哈哈哈,阿雨真是机灵,为师相信你早晚会做到的。」姚春晖并没有哄姜雨,他笑着点头,很认可她的想法。 「师父,阿雨。」如意进了制药坊。 「师姐你来了。」姜女士白捡了个便宜师父,还送了一个便宜师姐。 姚春晖拎着手里的戥子,「如意快来,一併制这金疮药。」 「不了师父,徒儿那边有要紧的差事,过来是想通禀阿雨师妹,锦康公主召见。」如意给姚春晖见礼。 姜女士跟着秋红一路腹诽,秋红是锦康公主的侍婢。 焦兰殿内,装潢奢华至极。 第6页 「奴婢给锦康公主请安,公主殿下金安。」隔着翠山屏风,隐约可见娇小的身影。 锦康公主年十四,奢靡成性,泼辣爽直。 「免礼。」只见屏风后的人穿上外衫,踏着蜀锦做的鞋急步走了出来,顺势倚在外边的贵妃榻上,没让身后的侍婢搀扶。 姜雨转身面向锦康公主,眉眼低垂。 「本宫听闻你原本皮肤蜡黄,满是雀斑,一夜之间便靠药物祛了大半。」锦康说话爽气,抬手接过侍婢奉上的茶。「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姜女士缓缓抬起头,真是无语了,姐是动物园里的猴,让你随便瞧? 「真是漂亮啊,就是不知你原本到底如何。」锦康仔细端详姜雨的脸,白皙细腻的皮肤,精緻小巧的五官,虽面庞两边仍有些淡斑,可瑕不掩瑜,令人艷羡。 姜女士内心很受用公主的夸赞,直视着锦康露出笑容。 这一看,才发觉她满脸的青春痘,还搭配着奢华的装扮,十分的辣眼。 靠,我的眼睛受到了暴击,我得忍住,保持微笑。 「不瞒你说,本宫召见你,就是为这脸上的毛病,想请你帮本宫祛了这面疮。」锦康低头泯了一口茶。 「这宫中太医都没能帮到殿下,奴婢哪有这本事。」姜女士表示该谦虚的时候要保持谦虚。 「这帮庸医,本宫噬辣成性,偏让本宫断了辣菜,又搞什么内外调理,煳了一宿宿的药,轻了之后,吃辣又反覆发作。」锦康把茶盏递给了侍婢。「这让本宫如何是好,不然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用这辣菜。」 「这面疮要想根治,忌食辛辣刺激之物是必须的,但奴婢有法子让殿下根治,吃辣不会再犯。」贵人有难,再装不会就不好了,想法子解决,才能让自己在紫禁城中站稳脚跟。「不过治疗期间,殿下要配合奴婢,不能再用辣菜。」 「好,本宫答应你!」锦康公主拍案。 回了尚药局,姜雨就偷偷寻了纸笔,再次跑到了东园的小假山。她得画图纸,蒸馏和萃取的工具图纸。 第4章 掌药 「公主殿下,尚药局的阿雨送来了两张图纸。」秋红呈给锦康两张图。「阿雨说,帮殿下治病,得靠这图上的玩意儿。」 「真是古怪,前所未见啊。」锦康接过图纸,「为何材质要选用琉璃?这阿雨真是花样多。」说罢又摸了摸脸上的痘坑,「算了,你抓紧办,不得有差错。」 秋红接回图纸,「是。」 姜女士这些天没闲着,想出了好几种祛痘纯露的秘法,最终制定出了最适合锦康的祛痘方案。 早春晴朗,工作了一上午的姜雨,钻出了制药坊。 「阿雨,帮我个忙,把这清心丸送到寿康宫。」如意跟着姜雨出来,她最近的差事很多。 「没问题的,师姐。」姜雨接过木盒,爽快地答应了。 可转了没过一会儿,她就后悔了。 烦死了,没事答应如意送什么清心丸,路痴的崩溃谁能懂。 姜女士以为自己能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出去寿康宫的路线,不曾想原主压根不知道寿康宫在哪… 妈耶,这寿康宫住的是太后吧,送晚了不芭比q了吗? 姜女士不想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了,看见前边的一排侍卫大哥,小跑跟了上去。 「侍卫大哥们,等一等。」气喘吁吁地姜女士恨极了这副身体,没有二两肉,跟她原本火爆健美的身材差远了。 「你这小医女莽莽撞撞,有什么事?!」一排侍卫停了下来,领头的问姜雨。 「大人,奴婢要去寿康宫送药,不想如此愚笨,竟然迷了路。烦请大人告知。」姜女士低垂着眉眼。 「我等巡视的路线会途径寿康宫,你可跟在我等身后,切记保持距离。」侍卫对姜雨说。 姜雨福了福身子,「多谢大人。」 姜女士不远不近地跟在侍卫们的身后,哇哈哈哈,不愧是我啊。 不消片刻,姜雨便跟随着侍卫们,见到了寿康宫的大门。 「快下来,小祖宗,你快下来吧。」寿康宫内传来年迈的声音,「这太危险了!绿松,快去叫人!」 「我不下去,我要学孙悟空腾云驾雾!」站在琉璃瓦上踩来踩去的孩童是先皇后的遗腹子哲真,养在太后膝下四年,正值顽皮的年纪。 寿康宫外的姜女士表示,为什么大宣朝也有孙悟空?是姐歷史没学好吗? 「那边的侍卫快进来帮忙,把小皇子弄下来。」这时,寿康宫的掌事姑姑绿松急忙跑了出来。 「是。」领头的侍卫示意其他人在此等候,一个人急步腾空,踏着寿康宫宫门的沿儿,便飞到重华殿的琉璃瓦上,轻功十分了得。 哲真见真有人能「腾云驾雾」,羡慕的不得了,「你真厉害,本皇子也要飞!」说着蹦的更欢。殿顶另一边的小太监害怕的不行,又不敢在琉璃瓦上走动。 张恆轻功不错,可此刻也怕极了哲真。 「哲真你不听皇祖母的话了吗,快下来吧。」太后娘娘在下边慌乱地不行,绿松一直在搀扶着她。 姜女士偷偷站在一众宫女太监身后,当起了吃瓜群众。 熊孩子哇,可别掉下来啊我的妈啊。 「殿下,你别动,微臣带你飞。」张恆小心翼翼地向哲真靠近。 第7页 哲真听后依旧蹦蹦跳跳,「好,你过来,带着本皇子一起飞。」 等到张恆一把抱住了哲真,众人才送了一口气。可不曾想,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琉璃瓦,脚下一滑,没来得及运用内力的张恆抱着哲真就从殿顶滚落下来。 众人惊唿,太后更是吓得腿软,险些晕了过去。 「嘶…」张恆重重摔在地上,护着怀中的哲真。 「快宣太医!」绿松姑姑扶着太后喊到。 「春杏提早去唤了,想必太医马上就到。」翠竹在一旁虚扶着太后。 此时场面十分混乱。 姜女士没办法袖手旁观,冲上前去便查看情况。 「你这小医女,先去看哲真殿下。」张恆的腿都摔出血来了,很有可能骨折。 「那边哲真殿下还活蹦乱跳呢,你这腿都动不了了。」姜雨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剪刀,剪开了张恆侍卫服下的亵裤。 张恆羞红了脸,「你这医女不得妄言殿下。」 「那边的人都围着哲真殿下呢,太医也被叫过来了,你看,治的还是太后。」姜女士低声跟张恆说到。 太医来得速度很快的,哲真没查出任何不妥,反倒是太后娘娘犯了心病,服了姜雨提早递给绿松的清心丸,此刻正被太医查看身体。 一场风波结束,哲真啥事没有,太后只是受惊,侍卫张恆受伤骨折。 「小丫头你这清创不错嘛。」柳太医眯眯眼睛,瞧着张恆的腿伤。 此时卑微的张恆躺在担架上,正被属下们抬去尚药局。姜雨和太医院的柳江一併跟着。 「大人谬赞。」姜女士想说,清创是她最不擅长的技术。 「那你会上夹板吗?」柳江对姜雨很有好感。 「尚药局的司药教过。」姜雨如实道。 「那等下还是你来。」柳江嘱咐姜雨。 张恆望天,有种被当作考核用具的感觉。 「天哪,阿雨这夹板上的真是好啊。」 尚药局内,姜雨正在给张恆的腿上夹板,动作干净利索,上夹板一气呵成。 张恆有点恍惚,被这么多人围着观看,他真成考核用具了。 「大人,我避开了伤口系的板子,还是方便上药的,不过您得穿几天破洞裤子了。」姜雨勾唇。 尚药局哄堂大笑。 「你,罢了。」张恆内心落泪。 姜女士凭藉一手利索的清创和夹板技术,被柳江举荐,成为了尚药局用时最短就当上了掌药的医女。以后,都得叫一声姜掌药了。 姜雨最近诸事顺利,月例银子涨了上去,还不用受小人的气了。在制药坊里快乐地哼起歌,正在悄悄配制身体霜。 「姜掌药,锦康公主召见。」沉香在制药坊外喊姜雨。 渍,想来是蒸馏萃取的器皿做好了。 姜雨收拾好了操作台,快步前往焦兰殿。 「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姜雨向坐在主位的锦康行礼。 「快起来,赶紧看看这玩意儿有无差错。」锦康招手,就有两个小太监端上了琉璃做的器具,呈棕色,几乎透明。 「奴婢求公主在焦兰殿中辟出一块地方,供奴婢实验制药。」姜雨不想有人见到这些奇怪的玩意儿。 锦康手一挥,又是恩准。 焦兰殿里的人动作很快,姜雨晚上就开始在偏房提取祛痘纯露了。 姜女士在大学学的就是中药制药,用起这些器皿得心应手。 虽说这些日子差事不少,但姜雨该准备的药材都备好了。 干燥的野菊花熬成浓浆,新鲜的芦荟榨成胶状…山茶萃取出山茶油…用蒸馏器具制出纯净提取液… 一夜未眠的姜女士,利用祖爷爷祛面疮秘法结合现代工艺,做出满满一烧杯的祛痘纯露。 最后就是用魔法了,好吧,只是问锦康公主要的冰窖的冰块,给烧杯降温。 清晨,疲惫不堪的姜雨拿着一小瓶的祛痘纯露,走出偏房,伸着懒腰。 「姜掌药,公主等候多时了。」秋红早早就站在门口。 啊这,锦康公主不睡觉的吗?等候多时? 姜女士紧跟着秋红进了内殿。 「姜雨,你这晚上动静真是不小,扰得本宫一夜未眠。」锦康因熬夜,导致脸上的青春痘更加骇人。 「公主殿下赎罪,这提取之法确实有些吵闹。」无语住了,你确定不是自己兴奋紧张地睡不着觉?「这是奴婢制出的纯露,早晚一次涂于患处,半月可根治,期间忌食辛辣刺激之物。」姜雨双手奉上祛痘纯露。 「怎得忙了一夜,就做出这么点。」锦康欢喜地接过小瓷瓶。 「不止这些,殿下先用,奴婢定期给您送来。」 「就依你所言,若是无用,本宫要你好看。」锦康摆了摆手,示意姜雨退下。 回尚药局的路上,姜女士头昏脑胀,这还真是折腾人啊,看来只做身体霜不行了,姐还得做眼霜,痛苦啊!熬夜蹦迪也没这么累的。 焦兰殿那边,秋红正给锦康涂药。 棉棒沾满清爽的啫喱状纯露,轻轻地涂抹在面疮之上,「渍,凉丝丝的,真舒服。」锦康舒服地说到,「比起那些庸医的药用起来好极了。」 「是了,奴婢瞧着小姜掌药做的纯露是不错,从未见过无色透明的药呢。」秋红贊同道。 第8页 两个疗程过后,姜雨给焦兰殿送去第三瓶纯露。 「阿雨,你这药可真神了,用起来太舒服了,本宫这脸好了大半。」锦康公主雀跃地说着, 「想来再用完一瓶,就得痊癒了。」 「是的,殿下。」姜女士看着锦康的脸,也觉得顺眼了好多。 「等殿下面疮祛除后,奴婢再给殿下配一副药茶,味甘清热,夜里服用一月即可,白日可食用辣菜。」姜女士针对喜辣人士特制药茶,独家配方,yyds。 「味甘?可别唬我,太医院的庸医给的药说是味甘,都是苦的!」锦康眉头一皱。 姜女士面色平常,「殿下放心,不会苦的。」苦?姐怕你喝了就上瘾,好喝的不行好吗? 「公主,小姜掌药的医术值得信赖。」秋红在一旁奉茶。 「想来也是。」锦康接过茶盏,抚上自己的脸。 姜女士已经认准了锦康是草包公主,「多谢殿下信任。」 五日后,姜雨为锦康祛除面疮一事,在紫禁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第5章 兰贵妃 承干宫中,兰贵妃坐在主位上,同两个交好的妃嫔闲聊。 「本宫听闻锦康的面疮痊癒了。」兰贵妃抚摸着怀中的奶猫,「不知是哪位太医主治啊?张景和?」 坐在下方的舒嫔掩面轻笑,「张景和哪有这本事,虽说专攻皮肤之症,可这年轻娃娃的面疮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祛除得了的。」 「嫔妾今日去太后宫中请安,得见了锦康公主,那小脸叫一个水灵,竟是半点面疮都不见。」荣美人语带惊羡,「听锦康公主所言,是一个叫姜雨的尚药局掌药帮她祛得。」 「晴柔,你可知这姜雨?」兰贵妃好奇地不行,想要问问她的贴身侍婢。 晴柔低垂眉眼,「奴婢有所耳闻,这姜雨,前段时间凭藉什么药泥,一夜之间祛斑美白,成了姚春晖姚医正的门生。」 「姚春晖,原来的太医院院首,那一手医术真是了得,姜雨能成了他徒弟,想来是有本事的。」舒嫔应和道。 「本宫倒是觉着,这姜雨听起来比师父厉害。」兰贵妃揉起来小奶猫,精明的眼中露出光亮,「绣球,你说对不对啊?嗯?」这猫叫绣球。 人红是非多,姜雨这几天不是被巴结奉承,就是被暗中使点小绊子。她想,现在还敢捉弄她的也就是某人了。 制药坊中,姜女士摆弄着她新种的睡莲,暂时忘记近日的小烦恼。 不大不小的水缸中,翠嫩的绿萍轻盈浮在水面,衬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姜雨应允了绿松姑姑,要改良太后的清心丸,这睡莲便是药引。 「姜掌药,有人找。」制药坊外传来沉香的声音。 害,又来人了,姐真的是没有档期了啊。「来了。」姜女士应声回答,走出了制药坊。 来人是一个六品宫女,显而易见是某位娘娘的心腹。 「姜掌药,承干宫娘娘有请。」沉香离开后,晴柔低声同姜雨耳语。 承干宫,哪个娘娘?谁啊?姜女士懵懵地就跟着晴柔走了。 不消半刻,便到了承干宫。 庆华殿内,衣着华贵,凤仪万千的兰贵妃娘娘坐在软榻上,用手中的金步摇逗弄着怀中的猫。 姜女士偷瞧了一眼兰贵妃,「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还好她认得贵妃制服。 「免礼。」兰贵妃把猫递给了雪柔,「你就是姜雨。」果真是美人坯子,皮肤白皙,五官精巧。「本宫差人唤你,切莫张扬,若是不甚外露,也只说是帮本宫养肤。」 兰贵妃扶着晴柔的手起身,示意姜雨随她一同到屏风后。 姜女士很无语,你丫的到底咋了也不说,就这么确定我治的了你? 梅园屏风后,兰贵妃卸下头饰,褪去外衫… 我靠,不是吧,姜女士默默低下了头,反正总不会是看上她,搞什么百合地下恋。 「过来帮本宫瞧瞧,这斑纹能祛除吗?」兰贵妃斜斜倚着软枕。 姜雨抬起头,入目一惊,这贵妃不愧是贵妃,雪肤白皙,香肩外露。 兰贵妃缓缓掀起湖蓝色的小衣,可怖的妊娠纹露了出来,在雪白的皮肤上甚是碍眼。 「本宫当年生完哲弘,便留下了这丑东西。」兰贵妃眼带愁绪,「试了多种方法也没能祛除,本宫听闻,你祛除了脸上的雀斑,还根治了锦康的面疮。想来你能有法子帮到本宫。」 姜女士表示,这毛病看个人体质的好吧,害,不过姐是谁?紫禁城第一圣手,保你药到病除。 好吧,这是姜女士自封的雅号。 「娘娘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姜雨福身,「还请娘娘容奴婢把脉。」 兰贵妃会心一笑,伸出素手。哪怕姜雨只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姜雨回到尚药局已是傍晚。 「姜掌药,又是哪位主子找您啊?」小夏子见姜雨回来,忙巴结着。 「不得妄议贵人。」姜女士神神秘秘地把手指贴在鼻前,「嘘!」 入夜,鬼鬼祟祟的姜女士又跑到了东园假山,这里放着蒸馏和萃取的器皿。 这可是锦康公主的赏赐,当然不是公主小气,是她只要了这个。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香蕉和芦荟,一罐山茶油,茴香和松木… 第9页 咕噜咕噜,没一会儿,姜女士支起的小锅里,就熬上了香蕉松木浓浆,只不过越熬越臭。 靠,好无语啊,姜女士带上提前准备好的自制口罩,她也不想搞这么臭的药啊。 熬好的臭浆用纱布过滤,蒸馏提纯… 芦荟捣成胶状,倒入少量山茶油,反覆压榨。 提纯出的臭浆仍有怪味,放入茴香水中和气味,倒入珍珠粉中活成煳状,置于烧杯中静置… 压榨好的芦荟胶倒进烧杯,搅拌均匀,倒入瓷碗,烧干多余水分,最终制成黑色胶质药煳… 姜女士在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臭味煳煳? 拉倒吧,姐最不会起名了。 刚做好的药煳不能直接使用,要放在檀香环境熏上一天一夜,姜女士点好檀香,把药煳和檀香扣进木盒中。 一身臭气的姜雨在东园熘了几圈才走,好在这里没有人来,不然可真没法解释。 次日清晨,姜雨从制药坊的休息间醒来,她现在是掌药,不用再和医女们挤在一块。 「累死我了,去看看睡莲开花了没有…」姜女士洗漱完就又侍弄她的睡莲,「开了一朵啊,温水养殖还是有效的。」 姜雨折下唯一一朵睡莲,又拎出两片浮萍。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渍,古人诚不欺我啊。」姜女士日常胡乱引经据典。 这些都是好东西,改良太后的清心丸,全靠它们了。 劳模姜掌药取出睡莲的莲子,就着新鲜劲儿捣碎,滴入霍香水,同原来的清心丸混合,反覆研磨,搓成新的药丸,包进浮萍之中… 没一会儿,姜雨便拎着药箱去了寿康宫。 「小姜掌药,这会儿子太后还睡着…」翠竹说到。 「没关系,我只是要借用太后宫里的小厨房,改良清心丸。」姜雨回答。 「啊这…」翠竹有些犹豫,她不太懂为何要借用小厨房。 姜雨勾唇,「本来是哪里都可以的,但是太后的药要当心些,想来这的小厨房最让人放心。」 「我先去通禀绿松姑姑。」翠竹福了福身子。 没一会儿,翠竹便带着姜雨去了小厨房。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用浮萍包好的药丸,「翠竹姑娘,可否帮我烧水弄个蒸屉。」 「好的,您稍等。」翠竹爽快应允。 水沸了,姜雨将提前准备好的干百合扔了进去,把药丸放入蒸屉蒸了一刻钟。 浮萍包裹着药丸,不仅可防止药丸的药效流失,浮萍和百合的宁神成分还会渗入药丸。与此同时,高温蒸煮的条件下,药丸自身的药用会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 制好的药丸剥离浮萍,「绿松姑姑,待药丸晾干便可给太后服用。」姜雨叮嘱绿松。 「小姜掌药近日可是尚药局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也是有所耳闻,这才托你改良清心丸,若是有用,太后必有重赏。」太后常年所服用的清心丸是太医院开的老药方,尚药局制了多年,也没什么新花样。 「多谢绿松姑姑。」姜雨福身。 姜女士拎着药箱回尚药局,路上还遇到了要给太后请安的锦康公主。 「姜雨!」锦康欢快地喊着自己的救脸大恩人。 姜雨福身,「给公主殿下请安。」从药箱中掏出一包药茶,「奴婢本来是要去焦兰殿给殿下送药茶的。」 「是啊,本宫快喝完一包了,真好喝啊,你果真没诳我。」锦康十分欢喜,「而且近日用了不少辣菜,脸上也没有反覆。」 秋红接过姜雨递来的药茶,「小姜掌药真是厉害,做的药茶还有一股子金桔味儿。」说的是 锦康正在喝的那一包。 「这包,是桂花味儿的。」姜雨勾唇。 不愧是姐,征服紫禁城的所用女人吧哈哈哈。 「真的吗?」锦康高兴地直接从秋红手中拿过药茶,放在鼻前轻嗅,「果真,姜雨,你太厉害了,我能一直喝吗,一个月不够喝啊。」 「若是殿下需要,夏日可再来问奴婢要。但这个月结束不要再用了。」姜雨微笑。 其实可以一直喝的,可是姐这么忙,哪有空给你做药茶。 锦康刚想说些什么,「殿下还是快些给太后娘娘请安吧。」一击必杀,锦康没来得及失落,就匆匆拉着秋红去寿康宫了。 回到尚药局,姜雨就躺在制药坊的小床上,秒睡过去,她最近实在是劳累过度,且这副身体的体质实在太差了。 寿康宫中,太后就着水服用了姜雨改良的清心丸,不消片刻,便觉着喉咙清爽舒适,心口却温温热热。 「妙哉,这小姜真的不错,哀家用了多年的清心丸经她改良,竟有此般效果,想来制药坊这些年来不思进取,一直固守着老方子。」太后忍不住夸赞姜雨的同时,还批评了制药坊。 「是啊,皇祖母,锦康这面疮便是小姜掌药祛除的,近来多用辣菜,也没有復发。」锦康毫不吝啬自己对姜雨的喜爱。 绿松接过太后递来的茶盏,「是了,小姜掌药是个厉害的,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 被宫里最顶尖女人称赞的姜女士此刻正熟睡在制药坊中,梦里被臭浆环绕… 第6章 桃源春 傍晚时分,姜雨来了小假山,取走了被檀香熏好的臭味煳煳。 「这是什么古怪东西,黑煳煳的,还有一股子臭味。」兰贵妃黛眉紧缩,用手帕轻掩口鼻。 第10页 「这是檀香芦荟泥,是奴婢根据娘娘的体质,制出的祛妊娠纹的灵药。」姜雨低垂眉眼,「娘娘别嫌它臭,每晚敷上半个时辰,一周可明显见效。」姜女士临时想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兰贵妃怀中的猫跳了出去,不想再忍耐这臭味。 「若是无用,本宫定要治你的罪。」兰贵妃一想到自己每晚都要敷这臭东西,眉眼皆是嫌弃。 姜女士默默屏住唿吸,你丫的还嫌弃,姐戴着口罩熬臭浆的时候差点去和阎王爷见面。 「娘娘且放心,奴婢配好了一周的药浴包,您这些天敷完药便去泡,可祛除身上怪味,还能养肤。」姜雨从药箱中翻出提前准备好的药浴包递给了晴柔。 兰贵妃听罢,眉头舒缓。 姜雨离开承干宫后,兰贵妃便叫晴柔放出她身体抱恙不便会客的消息,顺带叫人撤了敬事房的绿头牌。 「娘娘,奴婢帮您涂药。」兰贵妃和晴柔都带上了面纱。 贵妃斜斜倚在屏风后的软枕上,上身只着一件黛绿色的小衣。 晴柔轻轻掀起小衣,将手中的黑泥煳在妊娠纹上,慢慢碾开,涂摸均匀。 屋中檀香裊裊,难掩臭味。 姜雨回了制药坊,如意和崔婉都在。 「阿雨,你回来了,太医院命我等新制一批风寒丸。近日换季宫中不少人感染风寒。」如意没停下手里的活。 姜女士崩溃,以为回来就能洗洗睡了,结果要加夜班。 「阿雨,你身上怎么一股怪味儿。」崔婉皱了眉头。「又是背着大家弄什么药了吧」 「是啊,崔司药,奴婢有贵人相求。」姜女士摆起了谱,崔婉烦死了,真是人红是非多,嫉妒姐啊。 崔婉顿住,紧握手中的捣药杵,「别太得意了,我的品阶在你之上。」崔婉今年二十四了,熬了十年才成了司药。可偏偏李如意三年就成了掌药,做了姚春晖的徒弟,后边又来个草包姜雨打了她的脸,不到一年便也入了姚春晖的门下,又得贵人赏识,升了掌药。崔婉怎能不嫉妒不气愤。 「崔司药,您还是好好干活。」如意素来勤勉,精于钻研,看不惯崔婉这等人,更何况还是欺负她的师妹。 姜女士非常喜爱这个护犊子的师姐,奥不对,她才不是犊子。 「是啊,崔司药,您可得好生努力才是,十年了怎么还是司药呢。」姜雨翻了个白眼。 害,姐真的树敌颇多,日后可得小心这些人。 崔婉气急,险些砸碎擂钵。 这日,姜雨带着两个小医女,去紫禁城西边几个地方发风寒丸。 辛者库是频发风寒的地方,这里的太监奴婢干最苦最累的活,待遇却是最差的。 「姑姑,这是十盒风寒丸。」姜雨从小医女手中拿过风寒丸递给了辛者库的掌事姑姑从玉。 「多谢掌药大人。」从玉礼貌福身。 「姑姑客气了。」姜雨面色不改,内心雀跃。 啊这,居然有人叫我大人,听着好爽啊哈哈哈。 轰隆,辛者库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而后传来喧譁。从玉姑姑紧忙进了里边,姜雨紧随其后。 只见拉进来的木板车翻倒在地,旁边小太监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腹部,面色苍白。 「好疼啊…」小太监痛苦地呻/吟着。 「一个个都看着干嘛,还不帮忙收拾。」从玉算是辛者库比较和善的姑姑。「小喜子,小福子,快过去啊。」 这边姜雨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冲上前去查看小太监的情况,一番检查过后,问道,「公公,您的腹部是隐隐剧痛吗?」她给足了病人尊重。 小太监面色苍白,直冒冷汗,抱着腹部点头。 姜女士可以断定是肠胃炎。她从药箱中拿出藿香水给他灌下,「快来人扶他去床上。」姜雨说罢便有两个小太监过来。 辛者库的大通铺跟尚药局的完全没法比,连屋顶都是漏的。 小太监灌了藿香水,好受了一些,蜷在了床铺上。 「他叫什么?」姜雨问另一个小太监。 「回掌药,他叫小春。」 「我记得了,我晚些会送来药,你帮帮他。」 姜雨留了话,好人做到底。 「多谢姜掌药。」小春躺在床铺上也听着真切,他这贱命一条,从未受到这般关怀。 偌大的紫禁城中,医者仁心温暖了最寒冷的地方… 三月桃花连十里,紫禁城里桃源春中,桃花开得比往年更盛。 晋阳长公主定于三月十八在桃源春召开赏桃诗会。京中年轻的贵女郎君受邀赴宴。 「你们说这锦康公主的面疮真的祛除了吗,这么些年也反反覆覆的啊。」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林舒月同交好的姐妹耳语。 永濬王府的恆嘉郡主掩面轻笑,「谁知道呢,锦康这面疮两三年了也没个好转,听我母妃说,面疮这东西得等年岁长了才能消退,不过也会留下痘坑...」 「是啊,可本宫偏偏就是祛掉了呢。」锦康身着春日新做的绿衫信步走来,衬得光滑的小脸更加娇嫩。 「给锦康公主请安。」周围一众人行礼问安,期间隐约传来唏嘘声,惊嘆锦康的变化之大。 恆嘉年轻气盛,盯着锦康的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过几月没见,她的脸变得如此光滑柔嫩,原来可以说是貌丑,现在可谓是相貌出众了。 第11页 「恆嘉姐姐,怎么如此惊讶啊。」锦康转动手腕上的玉镯,「不认识本宫了?」 「妹妹还真是貌美如初啊。」恆嘉有些咬牙切齿了,锦康未生面疮时,便是一众姐妹中相貌最出众的,生疮之后一直令人难以直视,今日才知,原来这两年锦康出落地更加美貌。 「锦康妹妹,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快给我们姐妹们说说啊。」荣亲王府的昭淑郡主试图缓解气氛。 这话一问,年纪尚小的锦康就端不起来架子了,脸上是难掩的笑容,「制药坊出了一个惊艷才绝的掌药,医术了得,根治了本宫的面疮…」 锦康夸起姜雨总是没完没了,最后还作了一首诗。 姜女士万万没想到,一个宫宴诗会上,火的是她。 此时,毫不知情的姜雨还在送风寒丸,尚药局那边却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传唤姜雨。 姜女士说的对,她的档期真的好满。 「啊,姜掌药不在,真的不在。」沉香这会子已经震惊了,好多人传唤姜雨啊。 「稍等,姜掌药应该很快回来 。」 姜雨回尚药局的路上,迎面就是步履匆匆的小安子,尚药局的医倌儿。 「姜掌药,您可回来了,好多人找您去桃源春呢。」小安子喜上眉梢。 「可现在桃源春,不是在开诗会吗?」姜雨愣住了,姐可不会作诗啊,总不能让我背唐诗三百首吧,那我可不是对不住李白和杜甫了。 「是啊是啊,那边诗会也进行大半了,来了好多人催您过去,好像是锦康公主在诗会上作了首夸赞您的诗。」小安子说得眉飞色舞。 「啊这,不是吧…」姜女士真的有被震惊到,这锦康分明是小孩天性吧,怎会说是泼辣? 而当大明星姜女士终于出现在桃源春的时候,就被秋红一把抓住,拉到了宴会上。 「奴婢给晋阳长公主请安,给诸位贵人请安。」姜雨有些发晕地问安,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姜女士上一次这么备受瞩目,还是在夜总会蹦迪猝死。 晋阳长公主瞧着下方行礼的姜雨,「免礼。」晋阳摆了摆手,「锦康今日可是为了你作了一首诗,以感谢根治了她的面疮。」 「奴婢惶恐,分内之事,怎能有幸得公主赋诗感谢呢。」姜女士对自己的爆红,表示真的有点子惶恐。 「姜雨,你不必自谦,本宫知道锦康的脸原本如何,你确实是有些本事。」晋阳夸赞姜雨不止是锦康的脸,更是因为从太后那得知了清心丸的事。「今日诗会末尾唤你,最主要的还是诸位贵女想要见见你这位,尚药局惊艷才绝的新掌药。」晋阳其实也很想见,因为哪有女人会不想要变美呢。 「奴婢多谢长公主殿下抬爱。」姜女士这下听明白了,诗会散了还怎么见她,都出宫去了还怎么找她这个变美神器呢,害,看来姐的势力即将扎根紫禁城,渗透全京城啊。 等一等,姐是杏林世家传人,怎么净干这些帮女人变美的活? 诗会一散,郎君们都发懵地走了,贵女们抓紧围绕着姜雨问东问西。 一时之间,莺歌燕舞,肥环燕瘦,姜女士飘飘然乎。 傍晚回了尚药局,姜掌药更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匆忙挤进了制药坊,倒在小床上就是睡觉,连晚饭也不吃,洗漱也不搞。她真的很累啊。 承干宫中 「娘娘,您这妊娠纹祛了多半了。」晴柔扶起结束药浴的兰贵妃,不由赞嘆。 兰贵妃也是眉眼间难掩喜色,「这才不过五日,就有如此效果,这姜雨果真厉害。」 「不枉娘娘用了多日的臭泥。」这话让兰贵妃眼皮一跳,很是无语。 晴柔并未发觉自家娘娘的尴尬,「奴婢今日听闻,小姜掌药在桃源诗会上出了名,锦康公主为她作了一首诗,以表感谢。」晴柔拢起兰贵妃的如瀑长发说到。 「哼,锦康那不学无术的,能作出什么好诗。」兰贵妃嗤笑,却也没什么恶意,「你明日把小厨房的豌豆黄拿去赏给姜雨,不必遮掩,就说是药浴养身即可。」跋扈如兰贵妃,也是真心打算赏赐姜雨。 第7章 陷害 姜女士收到豌豆黄的当天,夜里不免又是熬了一回臭浆。 「我这日子过成这样了啊。」姜雨将最终制出的臭味煳煳同点燃的檀香一併放入盒中,「估计回去也散不了一身的臭气。」 姜雨抖了抖手,出了小假山。 夜里清净,紫禁城宫灯幽亮,姜女士权当是散步,快二更天回了尚药局。 姜雨摸黑进了制药坊,点燃一盏油灯,她得搞完她的眼霜。 近日她太累太忙,还总有些私活找来,就不得不熬夜,所以真的要靠眼霜救命。 姜雨找出装有秘制膏状药的擂钵,又加进了松香水,反覆捣弄后,膏体逐渐变得粘稠润滑… 舀入瓷盒,封好盖子,明日就能使用了。 「洗洗睡吧,姜雨同志。」姜女士完工之后,拎着木盆悄悄走了出去,如今她已经扎根制药坊,工作休息都在一个地方。 翌日,姜雨是被人拽醒的。 「姜雨,你给我起来。」崔婉是非常大力地扯醒了姜女士。 「我艹…什么玩意儿。」姜雨直接口吐芬芳,「你他妈有毛病吗?」起床气这东西,可真是害人。 第12页 「你说什么鬼话,赶紧滚出来。」崔婉是听不懂姜雨的国粹的。 等到姜雨被人气沖沖地拽到尚药局前院,才清醒过来。 「小姜掌药,随婢子去一趟清泉殿吧。」永寿宫的宝珠一大早便带着几个小太监来了尚药局。说是,清泉殿的毓嫔娘娘服了风寒丸,身上发了红疹,病情加重。 至于为何找上姜雨,是因为贵人们的药不是混着一起做的,该谁做的都是安排好的,用的药也是最好的。而毓嫔恰巧染了轻微的风寒,姜雨按太医医嘱专门特制的风寒丸,那天发药丸,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毓嫔那里。 清泉殿中,主审姜女士的是两位娘娘,永寿宫主位桢妃和身体抱恙还出来的兰贵妃。 「姜雨,你可知你所制风寒丸掺入烈性的药物,一不小心要人性命啊。」太医院的徐太医怒斥道。 「阿雨,到底是如何,怎会发生这般情况。」姜女士的便宜师父也在,很是失望地说着, 「里边的毓嫔娘娘差点就救不回来了啊。」很显然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得意徒弟会犯这般错误。 姜女士面色平常,她知道自己定是被小人所害。「毓嫔娘娘现下如何?」 「你...」姚春晖甩袖,「性命无虞,可红斑难消,要遭上几天罪。」 「师父,相信徒儿。」姜雨说罢,便不顾左右侍婢阻拦,想要闯进内室,「别碰我,我有法子即可消了毓嫔主子的红斑。」 「大胆贱婢,害人不浅!」桢妃见姜雨如此大胆,愤怒拍案。「来人,即可拿下!」 桢妃一声令下,两个小太监就沖了进来,刚要按住姜雨,兰贵妃及时发话,「且慢,让姜掌药试上一试。」 「贵妃娘娘,您怎么煳涂了。」桢妃不解,姜雨害人证据确凿,还让她试什么啊。 兰贵妃摆弄着手中的红珊瑚手钏,「桢妃妹妹息怒,这小姜掌药不错的,且信她一次。」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姜雨气得不行,她今日必打了他们的脸! 趁着小太监愣着,姜女士二话不说,冲进内室。 桢妃愠怒,「真是放肆。」可碍于兰贵妃的面子,还是摆手示意小太监下去,起身随兰贵妃等人一起跟了进去。 内室中,毓嫔虚弱地躺在塌上,贴身侍婢在一旁看侍。 姜雨上前把脉,仔细查看一番,毓嫔身上的疹子确实是药物烈性所致,所用药丸应是放入了大量麻黄。 轻微风寒而已,用药如此勐,不出事才怪。 姜女士轻吁了一口气,从腰间取出针灸包,在毓嫔胸前,锁骨附近施了三针... 「晴柔姐姐,帮我煎一碗桂皮水。」姜雨搜寻着能使唤的人,准确捕捉到了兰贵妃身边的晴柔。 晴柔收到了兰贵妃的眼神示意,马上就跑去煎桂皮水了。 姚春晖见姜雨施针用药皆是胆大心细,专业老到,不由得心生惭愧,他意识到,徒弟的医术 在他之上,不仅仅只是擅长皮肤之症那么简单。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他这样安慰自己到。 「胡闹啊,这太险了啊。」徐太医却不以为然,认为姜雨过于莽撞,「这样不但很难祛掉红疹,兴许会加重毓嫔娘娘的病情啊。」 「徐太医,你且看着吧。」姚春晖捋了捋鬍鬚,为姜雨说话。 毓嫔面色逐渐红润,姜雨收回银针,再一次为她把脉。 这时,晴柔端着煎好的桂皮水进了内室,「小姜掌药,桂皮水。」 姜雨放回毓嫔的手,接过晴柔递来的桂皮水,「帮我把娘娘扶起来。」 一旁的侍婢春蝉闻言,便扶着悠悠转醒的毓嫔起身。 「娘娘,失礼了。」姜雨直接擎起毓嫔的下颌,将一碗桂皮水生生灌了下去。 「你这贱婢!」桢妃见毓嫔差点被呛到,气急喊道。 兰贵妃扶额,「桢妃,你稍安勿躁。」 不消片刻,被灌完桂皮水的毓嫔,身上红疹退了大半。 「徐太医,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姜雨起身,收了针灸包,故意不想给徐少原台阶。 「你,用药过于兇险,这次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徐太医嘴硬,不想接受自己的无能。 「徐太医,看来这姜掌药,医术如此精湛,在你之上啊。」兰贵妃嗤笑,「你这太医院的差事不如让出去好了。」 徐太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娘娘,微臣惶恐啊。」说着就跪到了地上。 「乌泱泱地都是人,跪在地上不嫌碍事。都给本宫出去,留两个侍婢守着毓嫔。」兰贵妃见到徐少原下跪,就烦得不行。 一行人回了外殿。 「姜掌药妙手回春,诸位皆是见证。」兰贵妃坐在主位上,语气冰冷,却是护着姜雨,「若仍说姜掌药制药失误,本宫是断然不信的。」手中手钏不停地转动。 坐在一旁的桢妃此时也是对姜雨十分佩服,附和兰贵妃说道,「小姜掌药医术精湛,胆大心细,想来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奴婢多谢两位娘娘厚爱,但此事断不能不清不楚地结束。」姜雨福了福身子,转而看向宝珠,「不知给毓嫔娘娘的风寒丸可还有余?」 「娘娘本是轻症,想来遵医嘱夜里服用一颗便好,不曾想出了这般事情,徐太医为此凌晨查验了一颗药丸,现在还余下两颗。」宝珠回答道。 第13页 「那麻烦姑娘了。」姜女士很无语宝珠,说话说那么多干嘛,就说还有两颗就行啊,古人好墨迹。 宝珠拿来余下两颗风寒丸,递给了姜雨,「都在这儿了。」 姜雨接过药丸,用木镊子拿出一颗置于鼻前轻嗅,果然不出她所料,药丸中麻黄的量多了将近一倍。 她仔细回想制药当晚,贵人所用的药她都单独收在自己的药箱当中,以免出了差错。尤其是毓嫔娘娘正巧染了轻症,遵照徐太医的药方特制了风寒丸,备註好纸条贴在了盒上,想来是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准确换走了药丸。 「回二位娘娘,这不是奴婢所制风寒丸。」姜雨将药丸抬起,「此药丸多放了将近一倍的麻黄,而麻黄药性至烈,这般用量自然出事。」 姜雨环顾四周,见角落里的崔婉像个鹌鹑,便确定是她。不然以她的性格,早该大声斥责姜雨了。 姜女士缓缓勾唇,「定是有人要加害奴婢,可老天偏偏护佑奴婢,让奴婢在这药丸上发现了指纹,想来是偷换药丸之人,慌乱之中,留下了蛛丝马迹。」姜雨声音高亢,目光直直看向崔婉,崔婉此时,肉眼可见的发抖,「可什么人想要加害奴婢呢,理应是和奴婢有利益冲突之人,无非是能进出制药坊的那几位了。」姜雨说的越多,崔婉抖得就越厉害,自乱阵脚的她註定全盘皆输。 姜雨收了药丸,慢慢走向崔婉,「崔司药,您怎么躲在角落里啊,您抖什么啊。属下受了陷害,您不应该主持公道吗,比如,比对指纹?」 崔婉脸色苍白不堪,倏地跪坐在地,「你胡诌什么,哪有人陷害你,分明是你自己多放了麻黄!」 其实,已经没必要多说什么了,莫说是兰贵妃和桢妃,在场的诸位都看出来是谁偷换了药丸。 姜雨追问,不打算轻易放过崔婉,更靠近崔婉一步,「那奴婢怎么在药丸上发现了指纹呢。」 「你胡说!我换药的时候分明用了工具,怎么可能在上边留下指纹!」崔婉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自己就说漏了嘴,此时整个人抖得愈发厉害。 「哦,原来是您换的药丸啊。」姜雨拍了拍衣裙,「您就这么容不下奴婢吗?」 早知道你这女人嫉妒姐了,真是丑态百出。 察觉自己已经不打自招,崔婉颓然弯下了身子,又突然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兰贵妃娘娘给奴婢做主啊,是姜雨这个贱人陷害我啊!」 兰贵妃看戏看得正起兴,被崔婉这么一喊眼皮直跳,「真是晦气。」说罢愤怒拍案,「尚药局崔婉谋害贵主,嫁祸他人,罪无可恕,来人,掌嘴五十,充入辛者库!」 「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啊!奴婢一时煳涂啊!」几个太监拖着崔婉朝门口拉去,崔婉蹬着腿挣扎,狼狈不堪。「姜雨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姜雨忍下心中不适,面色清冷。 她本是治病救人的医者,可今时今日,在这紫禁城中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得不多些筹谋算计了。 永寿宫外,传来洪亮的巴掌声,伴随着阵阵哀嚎。 第8章 小太监 承干宫 「好了,小姜掌药,你怎么跟丢儿了魂一样,刚才大杀四方的劲儿去哪了?」兰贵妃揉了揉眉心,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忧心的事情真不少。 姜雨被兰贵妃带回了承干宫,人一直都愣愣的。 「娘娘,奴婢,会恢復好心态的。」姜雨吁了一口气,她默默告诉自己,崔婉所作所为,理应受此惩戒,她不必如此忧心。 靠,好烦啊,明明姐才是受害者好吧。 「慢慢你就习惯了。」兰贵妃拢了拢怀中的猫,「对了,那药丸真有指纹?」 姜雨一噎,「是奴婢吓唬崔婉的。」姜女士这会儿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哼,本宫猜到了。」兰贵妃轻笑,「行了,那什么臭味的药泥,你做新的了吗,本宫这一盒都用完了。」想到腹部的妊娠纹几乎都消了,兰贵妃眉眼间难掩喜悦。 「还得用檀香熏上几个时辰才行,估计夜里奴婢就能给娘娘送来。」姜雨回道。 「那便好。」兰贵妃将猫递给晴柔,「困扰本宫多年的心病可算是要解决了,说吧,小姜掌药,你想要什么赏赐?」 姜女士闻言,心情瞬间有所好转,「娘娘,奴婢暂时什么都不缺,能不能在您这里求三个愿望。」姜雨确实想不到想要什么。 「你倒是敢开口。」兰贵妃倒也不生气,「三个愿望,只要是合理,且本宫能做到的,本宫都应允你。」 「奴婢谢过娘娘。」姜雨一扫先前的阴霾,内心盘算着,先皇后崩逝,后位一直空悬,兰贵妃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主子,能得了她的三个愿望,想想就激动。 元嘉帝下了早朝,便听闻毓嫔的事情了。毓嫔虽说不受宠,但也是他的嫔妃。 「李远德,这姜雨,最近相当出名啊。」元嘉帝换下朝服,进了书房。 「是啊,这宫中啊,都传尚药局出了一个惊艷才绝的小姜掌药。根治了锦康公主的面疮。」总管太监李远德掐着尖细的声音说道,「锦康公主为表感谢,在桃园诗会上为这位小姜掌药赋诗一首,晋阳长公主对其也是大为赞赏吶。」 「朕也有所耳闻。」元嘉帝转着自己的玉扳指,「朕给母后请安那天,母后同朕提过清心丸,说是姜雨给她改良的,甚是好用。」 第14页 「那这太后娘娘都认可的人,想来不会错。」李远德附和道。 「今日下了早朝,就传着姜雨祛退了毓嫔的红斑。连那姚春晖都解决不了的,她给解决了。」元嘉帝眉眼略带愁绪,思索些什么,同李远德说道。 「多注意姜雨的情况,及时和朕汇报。」元嘉帝揉了揉眉心。 「奴才遵旨。」李远德弓着腰,默默揣摩圣心。 入夜,紫禁城中波诡云谲。 御花园 「眼瞧着黑了天,回宫吧。」德妃放下用了半块的蜜饯说道,随即撑着身旁侍婢的手起身,怀中的狗便跳了下去。「画心,把八宝抱回去吧。」 八宝是德妃养的狗,很是顽劣。 画心不可察地皱了眉,去抓跑到草丛里的八宝。 可那八宝灵活的很,钻过草丛,直直冲向一个抱着花盆的小太监。 秦征端着一盆花经过草丛,不料竟然被一只狗扑了上来。 他下意识弯腰,本想忍着,任由这劣狗扑咬,可想起怀中的东西决不能被发现,或是损坏,便当即丢掉了花盆,甩开了八宝。 秦征是稍用了内力的,八宝被甩到了不远的假山上,撞得是头破血流,再无嚣张气焰,只余几声呜咽。 「八宝!」画心一惊,连忙抱起来了八宝。那劣狗头破血流了,也忘不了欺负人。画心用手帕给它止血的时候,它竟咬了画心一口。 画心知晓德妃的脾气,忍住没敢出声。 「本宫的八宝啊!」德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想伸手又嫌弃八宝头上的血,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嚣张跋扈惯了,「张全贵,快给本宫叫太医!」说罢又看向一旁跪在地上颤抖的小太监, 「来人啊,把这阉人给本宫拉到翊坤门,杖责五十!」 秦征假装着颤抖,眉心拧起,「娘娘饶命啊!」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阴柔气,并不难听。 几个小太监把秦征拖走,没人理会他的挣扎。 翊坤宫门前,被迫按在地上用刑的秦征,暗中运转体内的内力,聚集到腰臀处,以缓解痛楚。 「啊!娘娘饶命啊!」秦征身为一个合格上岗的假太监,该装的他还是要装到位了。「德妃娘娘,饶了奴才吧,奴才知错了!」秦征掐着嗓子喊,眼神中却是透露着冷漠。 翊坤宫内 「姚医正,本宫就信你的医术,你可一定要治好八宝啊。」德妃专门请了姚春晖。 姚春晖也是汗颜,「娘娘,八宝无碍,只是皮外伤而已。」 「你再好好看看,这齣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就是皮外伤这么简单!」德妃盯着八宝被包的像猪头一样的脑袋,急迫说到。 姜女士跟着姚春晖一块被叫来的,八宝就是她给包扎的,她对这个差点儿咬到她的小破狗没什么好印象,故意把它包成了猪头。 「这,哎呀,娘娘你放心吧,八宝真的无事。」姚春晖擦了擦头上的薄汗。 又是折腾了好一会儿,德妃才放姚春晖和姜雨走。 「啊!」最后一杖,秦徵收了内力。 五十杖下去,腰臀处早已血肉模煳,可内里受伤并不大。 姜雨出了翊坤门,就见到秦征被打的「奄奄一息」。 入目可谓是心惊肉跳。 我的妈呀,这德妃是魔鬼吧!这公公好惨哇! 紫禁城的治安好差啊,好没有人权啊! 姜雨偷偷跟着小太监们,只见他们把秦征拖到花房后门,就都离开了。 秦征瞧着走远的小太监,并未直接起身,他察觉到一路都有人跟着。他按了按怀中的东西,慢慢挪着。 身后穿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征眉心皱紧。 「公公。」姜雨小跑到秦征身边,没有什么顾忌地便抬起秦征的手搭在肩上,秦征身体一僵。「我扶你进去,我是…」不等姜雨说完,秦征便下意识推开了姜雨。 姜女士直接坐到了地上,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你这小太监,我好心帮你。」说罢揉了揉腰。 秦征攥紧了手心,面上有些薄红,这女人怎如此不知廉耻。 「我是尚药局的,看你被打的这么惨,才想来帮帮你。」姜雨嘆了口气,「你也是可怜人。」说罢从药箱中拿出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力气还不小呢,寻常人打完五十杖,大半条命都得没了,你还能推得动我。」 秦征没有抬头,晦暗的眼眸中闪过狠厉,一扫刚才的羞嗤。 不过没等他思索什么,他的手就被姜雨抓了过去。 柔软的手附有一点薄茧,很凉,摸起来很舒服。 夜已深,宫灯映照下,可见女孩姣好的面容。 秦征有些怔住,面上布满酡红。 所幸是黑夜,姜雨没能发现秦征的变化。 「金疮药给你,找其他公公帮你涂药。我得先走了。」姜雨说罢起身,甩了甩衣摆。「看你还生活虎呢,应该没事。」 手中的柔软消失不见,秦征下意识抬头,只余女孩春衫的衣摆。 秦征攥着药瓶,低垂着眉眼,不由得轻笑,一个小丫头而已。 四下无人,秦征利索起了身,弓着腰进了花房。 总管屋内 「大人,您怎得被狗扑了啊」秦海接过秦征从怀中拿出的密函。 秦征白日里是花房小太监,实则是直属于皇帝的暗卫统领。 第15页 秦征泯了一口茶,「应是密函上有血迹的缘故。」说罢揉了揉眉心。 秦海表面是花房的总管太监,秦征的顶头上司,实际是秦征的手底下的暗卫。 皇帝培养的这支暗卫,遍布京城,紫禁城中占了一半。可以说是,皇帝的眼睛,臂膀。 「秦海,你速去把密函交给陛下。」 「是。」秦海揣好密函,换了身侍卫服,出了花房。 侦查极好的秦海隐匿在紫禁城的夜色之中,无人可察。 秦征俯趴在踏上,身上早已换好了药,思索着许多事情。 养心殿中,灯火如豆。 元嘉帝接过密函,扣下火漆。 用沾满米浆的毛笔扫过取出来的纸箴,再用油灯烤干。 字逐渐浮现… 镇北候世子连恆秘密制造兵工厂。 元嘉帝怒极,焚烧了密函,又提硃砂笔在纸卷上写下了连恆的名字,递给了秦海。 这是要杀了连恆的意思。 秦海顺从接过,收到怀中。 他知道,五月初八,连恆会同镇北候回京述职,届时便是连恆的死期。 「秦征为何没来?」元嘉帝这才想起秦征。 刚要离开的秦海身体微怔,转身恭顺回答,「今天傍晚快黑天的时候,大人不小心伤了德妃娘娘的狗…」 「今夜挨打的是他?」元嘉帝无语了,他倒是听闻德妃杖责了一个小太监,但真没想到是秦征,「行了,你回去吧。」 秦海离开时,偷偷望了望上方,估计很快整个暗卫营的都要知道了。 养心殿樑上隐匿着负责保护元嘉帝的暗卫,他戴着遮住下半边脸的面具,默默勾起了唇角,笑着自家统领。 作者有话说: 翊坤宫秦征挨打名场面之隐匿在四周的暗卫茶话会 暗卫甲:「笑死爷了,老大叫的也太好笑了吧。」 暗卫乙:「可不是嘛,这假太监装的真像啊哈哈哈哈。」 暗卫丙:「小心老大知道,让你俩也去装太监。」 ps:秦征的假太监身份是元嘉帝特意安排的,他本人并非自愿哦。 第9章 洗髮水 次日夜里,翊坤宫 「八宝平日里纵然顽劣不堪,可也不会无缘无故乱扑人啊。」德妃一改嚣张跋扈的模样,眼中满是精明算计,同心腹画竹说道,「本宫忧思了一天一夜,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对…」 画竹给德妃按着肩,「娘娘,您多虑了,奴婢想着多是因为春日,八宝发了情的缘故。」 德妃闭目养神,「也许吧。」 「皇上驾到!」李远德的声音在翊坤门响起。 德妃闻声睁开双眸,起身接驾。 「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德妃又摆出一副跋扈娇憨的模样。 「朕批阅周折甚是乏累,想着好久没来看你了,就来了。」元嘉帝扶起德妃,揽在怀里。 「皇上,臣妾每日都在想您…」德妃软着身子,柔柔倚在元嘉帝的怀中。 元嘉帝搂紧德妃,「朕听说八宝受伤了?」 「是啊,皇上,八宝被一个死太监给弄伤了,臣妾心疼死了。」德妃不可察地皱眉。 「没事,朕今日好好疼一疼你。」元嘉帝抱起德妃,径直走向内室。 宫女太监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守在殿门口的小华子低着头。 靠,陛下什么时候讲话这么噁心了。 救命,我不该说统领坏话的,为什么要安排我也当太监啊呜呜呜… 小华子原名秦华,是暗卫营的一员。 但他今天白日里,「走马上任」成了假太监,上任时间不过短短四个时辰。 究其原因,他不该在秦征挨打的时候偷偷笑话。 和他一起偷笑的暗卫,还有秦源,也当上了假太监,充入内务府了。 「小华子,做事当心点…」李远德并不知道小华子的真实身份。 只知道干清宫今日打发了一个小太监,皇帝又随便选了一个。 「是。」秦华服了变声药,说话也如太监一般阴柔,不过他说的还真没有秦征好听。 几日过后,姜女士早就把崔婉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尚药局 「姜掌药,绿松姑姑找。」小安子在制药坊外喊到。 姜雨闻言,收拾着随身携带的药箱,出了门,迎面就是绿松。 「小姜掌药,太后召见,且随我来。」绿松姑姑低声耳语。 姜雨点头,跟着绿松走了。 害,姐这一天天没个清闲。 寿康宫外,「姜掌药,等下进去不管如何,对外都说是我病了,有事求你。」绿松提前告知了姜雨。 姜雨微愣,顺从地回道,「姑姑放心。」 进了寿康殿内,姜女士吃了一惊。 只见一华服女子在太后怀中啜泣,披头散髮… 「奴婢给太后请安。」姜雨面上不显,福了福身子。 「小姜你可算来了。」太后安抚着怀中女子,「朝晖,别哭了,哀家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小姜掌药来了,她准定帮得了你。」 姜雨从原主的记忆中,意识到这位女子应该是,太后的独女,朝晖公主。 朝晖年十三,是先帝最小的女儿,自小便备受宠爱。 姜雨顺势说道,「是,公主之事,奴婢定竭尽所能。」 第16页 低垂着眉眼,姜雨瞧见了地上的头髮。 嘿,还不少,想来这公主有脱髮之症啊。 「好了,朝晖,快起来吧,像什么样子。」太后扶着朝晖坐到一旁,对姜雨说,「小姜啊,这朝晖近日来患上了脱髮之症,不便对外宣扬。」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哀家知道你医术精湛,心思巧妙,定能帮得了朝晖,你来看看,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是。」姜雨走了过去,示意朝晖把脉。 「殿下可是重口腹之慾,且喜爱油腻之物…」姜雨观其脉象,有些虚浮。 「是了,本宫素日里喜食油炸咸辣的荤菜…」朝晖皱眉。 「奴婢失礼了,还需查看殿下的头髮。」姜雨从药箱找出棉布。 「你尽管来。」朝晖又开始啜泣。 姜雨隔着棉布,掀开朝晖一部分头髮,见到裸露的部分头皮,泛着油光… 靠,救命哇,这女的脂溢性皮炎,居然还敢吃这么油腻,还敢用桂花油梳头! 「太后,公主,奴婢可以基本断定,公主这是脂溢性发堕。」姜雨收了药箱,从容后退。 「可以解救之法?」太后急忙说道。 「自然是有,不过,治疗期间,殿下切莫再食油腻之物。」姜雨恭顺说道。 「这,母后。」朝晖紧锁着黛眉,显然不乐意。 「朝晖,听话,忍一忍,等头髮好了的。」太后安抚朝晖。 「公主放心,治疗期间,奴婢会给公主搭配药膳,您一定喜欢。」姜雨说道,「此外,奴婢会配制外用内服的药,今夜就能给殿下送来。」 「可切莫声张,药膳只需写好配方,拿到哀家的小厨房即可。至于外用内服的药,哀家会派绿松去取。」太后揽着朝晖,心疼地说道。 她可不希望传出去宝贝女儿患上了脱髮之症。 「是。奴婢现在就写药膳方子。」姜雨退到了身后的紫檀木桌,接过翠竹递来的纸笔。 下午,姜雨配好了内用的药。 又偷跑到了小假山,要去给朝晖做一款洗髮水! 姜雨儿时也出现过脂溢性脱髮,她老爸翻出了太爷爷的古法生发洗髮露的配方才保住她的秀髮。 这法子去油腻,防干燥,还能生发,好用极了。 姜雨点亮了一盏油灯。 从药箱中取出海盐块,芦荟膏,侧柏叶,何首乌药粉,椰子油,还有她养殖了好久的大叶藻。 这大叶藻本来要用作保湿水来着,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姜雨掏出大瓷碗,放入大量的大叶藻,用研磨棒捣烂。 一边捣烂,一边倒入少量椰子油。 把成品液放入烧杯,老样子,静置。 大锅煮水,倒入侧柏叶和何首乌药粉,煮沸,小火乱炖,不对,小火慢熬… 熬到一定程度,扔入砸碎的海盐块,搅拌。 最后把熬好的药液倒进纱布网,过滤出棕色的液体,起了少量泡沫… 静置好的大叶藻成品液,取出上层的澄清液,蒸馏提纯。 棕色液体混入大叶藻提取液,倒进萃取用的分液漏斗中,摇匀,分层后,取下层液体。 下层液体混入适量芦荟膏,拌匀至呈粘稠状的液态,放进按压式的喷剂瓶中。 没错,姜女士独家研发的喷剂瓶。 最近拖锦康公主帮忙,找的匠人打造的,尚未面世。 这喷剂瓶容量很大,足够朝晖用到痊癒了。 害,姐一个资深老中医,怎么净干这些帮人变美的事情?! 入夜,制药坊中灯火如豆 药盒里装好内服的中药包,还有姜氏洗髮水,以及写满使用方法的纸箴。 「姑姑,药盒里什么都有,拿回去便知道了。」姜雨把药盒递给了绿松。 「好的,多谢小姜掌药。」绿松故意放大声音。 寿康宫 「母后,这内服的药好苦啊。」朝晖捏着鼻子咽下最后一口中药。 太后安抚道,「忍一忍,这小姜掌药给的药,不会错的。」 「殿下,姜掌药纸箴上说了,喝完药要用这个洗髮露洗头。」绿松拿出木制按压的容器。 「这是何物,本宫从未见过。」朝晖好奇接过容器。「这怎么用啊。母后你见过吗?」 太后也是疑惑,「未曾啊,绿松,小姜说怎么用了吗?」 绿松喜上眉梢,「说了,可真是妙极了。这小木头瓶啊,上边有个叫泵的东西,用手一按,那里的小孔就能挤出液体来。」 「快试试。」太后听了也是十分好奇。 朝晖对准泵,用手一按,小孔处就挤出了橙色的液体,有些粘稠,挂在了她的袖口。 「呀,真有趣。」朝晖转身与太后对视,「母后,你看,好神奇啊。」 一旁的翠竹拿着手帕擦拭掉了朝晖袖口上的洗髮露。 「是啊,哀家从未见过这般神奇之物。」太后接过木瓶,仔细端详,「那这药该如何用呢?」 「小姜掌药说了,给殿下洗髮的时候用,等下奴婢帮殿下洗髮,娘娘就知道了。」 朝凤堂,太后宫中沐浴的地方。 绿松用温水浸湿了朝晖的头髮,挤出了两泵的洗髮露放在手心搓出少量泡沫,盖住头顶,反覆揉搓头皮… 没一会儿,朝晖的头髮上盖满泡沫。 第17页 「真是奇了!」太后满眼的惊艷。 「母后,我感觉头皮特别舒服,这泡沫也很有意思!」朝晖刮下一点泡沫。 「是啊,真是神奇,这小姜掌药太厉害了!」太后已经毫不掩饰对姜雨的夸赞。 「太后,小姜掌药想要普及这种洗髮水。但是不知如何宣传,怕暴露了公主的病症。」绿松揉着朝晖的发尾。 「先暂缓此事,等朝晖好了,哀家帮她普及。」太后十分赞赏姜雨的想法。 「对了,小姜掌药还说了,她明天会拿给太后娘娘一款洗髮水,说是玫瑰香的,和朝晖公主的药用洗髮水不同。」绿松想起什么,雀跃地说着。 太后闻言喜上心头,难掩笑容地说道,「好啊,太好了,这小姜真是有心了。」 绿松用水沖洗掉朝晖头髮上的泡沫,如瀑黑髮显现出来。 「奴婢瞧着,公主的头髮清爽了好多,而且髮丝也强韧了不少。」绿松用手巾裹住朝晖的头髮,小心翼翼地擦拭。 「是啊,本宫觉着,头髮舒爽了很多,等下再涂上桂花油…」朝晖欢喜说道。 「殿下,可不能再用桂花油,姜掌药说了,您这是脂溢性的发堕,不能用这么油腻的东西,她给您准备了特制的刨花水,等下您试试。」绿松劝道。 「那再好不过了!」朝晖觉着,她的头髮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10章 太医 姜雨想要普及洗髮水,是因为她想用了,但是自己用太过招摇。 这日,她收到了绿松姑姑送来的蟹粉酥,说是答谢她治好了朝晖的头髮,另外,太后也十分欢喜玫瑰香的洗髮水。 按理说,姜女士本来能得到更多的封赏,但是对外只是说帮绿松姑姑罢了,赏赐地不能太过分。 可姜雨明白,这事太后心里有数,她总归是能多个靠山。 制药坊,姜雨储备着制作洗髮水所需的药材。 「阿雨,你这几日怎得总是在养殖大叶藻啊!局里不是有很多嘛」如意不解地问道。 「局里的都是晒干了的,我没法用了。如意姐姐,你就瞧好吧,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姜女士冲着如意,来了一个wink。 如意忍俊不禁,「好啊,我等着呢!」 「不好了,不好了,钟粹宫惠美人血崩了!」尚药局前院传来医倌儿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出去看看!」如意拉着姜雨出去。 前院 「快,止血的汤药,续命的参汤都熬起来!」齐司药喊着。「那边好多太医催了!」 姜雨想起了惠美人,当初她便是给她熬过安胎药的。 五个月还得喝药,还要熏艾。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沖回制药坊,背着药箱就往外跑。 钟粹宫内 「美人,坚持住!」翠文喊到。 「快!参汤!参汤呢!」 崔太医咆哮了,他要急疯了,孩子出来就是浑身发青,气虚微弱。 这边惠美人血崩之势也抵挡不住,实在是太危机了。 「热水,剪刀,快点!!」姚春晖也是汗流浃背。 钟粹宫上上下下混乱一片。 尚药局离钟粹宫不远,姜雨飞速赶来,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也没空拦住她。 「都让开!」姜雨径直忽略了外厅的元嘉帝,冲进产房。 大有大杀四方之势。 元嘉帝愕然,却也没说什么,还伸手挡住了欲阻止姜雨的李远德。 产房内 「阿雨!」姚春晖愣了一瞬。 「你怎能擅闯产房!」崔太医急道。 「老头起开,别挡我救人!」姜女士上次喊老头还是跟她爷爷吵架,可见她真是急了! 「崔太医,信她!」姚春晖拦住怒极的崔仁景,他十分相信姜雨。 可以说,姜雨出现,让他感到分外心安。 姜雨没时间多说什么,拉着惠美人的手腕就把起了脉。 此时,殷红的血仍旧汨汨流出。 止血的汤药熬好了,姜雨松开惠美人的手,接过汤药一闻,紧皱眉头,「重新煎药,原有药方上,加上一两熟地黄!快去!」 松果闻言立马跑了出去。 姜雨急得出了汗,这分明是胎中有毒,有人害她! 姜女士从药箱中取出针灸包,在惠美人头顶施针… 「你怎能!」崔太医也是冒了冷汗,震惊姜雨用针兇勐。 姜雨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不去理会身后的崔仁景。 继续施针,锁骨,胸口,腹部… 没等药来,血就渐渐止住了。 惠美人的唿吸也没那么急促了。 「美人,撑住!」翠文紧紧握着自家主子的手。 崔仁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姜雨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且胆识过人,令人佩服。 外厅 「皇上,美人的血止住了,多亏小姜掌药妙手回春。」产婆来给元嘉帝报喜。 元嘉帝收紧手中的翡翠珠串,眉眼稍缓,「好!」。 「皇子如何了?」元嘉帝又问。 「回皇上,皇子生下来就浑身发青,太医正吊着一口气呢!」一旁的翠樱急哭了。 元嘉帝的心又揪了起来,他的子嗣稀薄,难免忧思。 这边产房内,惠美人服下新熬好的汤药,命是缓了回来,却也累昏了过去。 第18页 「阿雨,快过来看看小皇子!」姚春晖喊到,他虽用药吊着小皇子一口气,可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姜雨忙完惠美人这边,又匆忙起身去看小皇子。 只见那孩童,浑身发青,唿吸也微弱,显然是从胎里便带了毒。 「穿心莲四钱,大叶青一钱,黄岑,芝柏各两钱,快去煎药餵给乳母!」姜雨急切喊到。 说罢又捏着婴儿下颌,对着胸口轻轻按压… 过了一会儿,姜雨额前生出细汗。 「姜掌药,药已经煎好,餵给了乳母。」松果回道。 「取出一碗乳汁,放入甘草粉!快!」姜雨没停下手上的活,嘱咐着松果。 松果又急急忙忙带着乳母出去。 姚春晖给姜雨打着下手,托起了小皇子的下颌 。 此时此刻,他对姜雨敬佩万分。 「姜掌药,乳汁好了。」松果递了过来。 姜雨稳稳接住药碗,转身从药箱中拿出类似于胶头滴管的东西。 姜女士基本上把化学实验室里的那套工具,都拖锦康公主打了一遍。 姚春晖见此物愣住了一瞬。 姜雨利索地用胶头滴管吸上来几滴乳汁,托起小皇子的头,一点点餵到他的嘴巴里,直至一碗下去了一半… 小皇子唿吸逐渐平缓,姜雨见状,扯过他的小脚,弹了起来。 「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 命算是保住了。 外厅的元嘉帝闻此声,险些红了眼眶。 寿康宫 「太好了,真是菩萨保佑!」太后抱着小皇子,心中格外的欢喜。 「母后,儿子今日见了那小姜掌药,果然不凡。」元嘉帝毫不掩饰对姜雨的赞美。 「哀家早说她医术精湛了得。」太后喜上眉梢地说道,「自古以来,我大昌的医学发展就不够景气,几十年也出不来一个名医,如今得了姜雨这般大本事的医者,真乃是福气啊!」 元嘉帝泯了一口雨前龙井,「是啊,惠美人和皇子的性命都多亏她了!儿子打算,破例升她为太医院的太医,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听闻十分贊同,「太合适不过了,早该就这么办了!」 太后拢了拢怀中的小孙子,低头说道,「你说是不是啊!」 小皇子身上的青斑这两天调养的好,已经下去了不少。 「皇帝,给小皇子起名字了吗?」太后用手帕压了压襁褓。 「没呢,母后起吧。」元嘉帝笑着说道。 「就叫哲安吧,平平安安的好名字。」太后说着。 「哲安是个好名字!他出生时过于兇险,得了这个名字,希望万事都能平安顺遂!」元嘉帝扣下茶盏。 尚药局 「姜雨出来接旨!」司礼太监站在前院喊到。 姜女士今日难得睡个懒觉,听见喊声,匆忙收拾一下就出来了。 一时之间,众人皆跪倒在地。 司礼的康公公,拉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药局掌药姜雨,仁心仁术,慧心巧思,现仰承皇太后慈谕,破格升为太医院正五品女太医,钦此!」康公公掐着嗓子,「姜太医,接旨吧!」 「谢主隆恩!」姜雨虽有些震惊,但也反应地很快。 姐实在太牛逼了,这不就相当于考了太医编制吗? 「恭喜小姜太医啦,咱家在宫里当差多年,头回见着女太医呢!」康公公面上也是布满喜色。 「多谢公公,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茶,给公公润润嗓子…」姜雨接旨后回道。 她发现她好像没钱…只能用药茶感谢公公。 「哎呦,那可太好了!」康公公知道姜雨的药茶定然极好。 姜雨拿出几包胖大海的茉莉药茶,递给了康公公,康公公欢喜地离开了。 康公公一走,姜女士就被医女医倌儿们围的团团转。 「我们以后可得喊一声小姜太医了!」如意真心为姜雨高兴。 「是啊!咱们尚药局飞出了金凤凰啊!」小安子雀跃地说道 一时之间,一片欢声笑语。 入夜,制药坊 姜雨收拾了休息间的东西,明日就要搬去隔壁的太医院了。 和一堆顽固的老头一块当差。 不是姜女士太装,真的就是,这大昌的医学太不发达。 姜雨祖上也出过太医,不过大多还是归隐山林,或是悬壶济世。 期间流传下来的医药典籍,数不胜数,可惜她没能带到这边,普及开来。 「祛黄面霜十盒,保湿眼霜七盒,七子白药泥两盒,还有保湿乳一瓶。明天都送给尚药局的小伙伴们。」姜雨自言自语道。 姜女士这些东西,可都是废了不少力气做的,她本来打算留着自己用,现在想想,还是决定送给尚药局的医女医倌儿,相处这么久,也有感情了。 只可惜,她的大叶藻,不方便都带走,只能拖如意照看了。 收拾妥当后,姜雨去了惠嫔那里,是了,惠美人已经晋封为嫔位了。 不过钟粹宫主位,还是煊嫔。 姜雨抱起哲安,仔细查看一番,身上的青退了,可她知道,哲安体内仍有淤毒,需尽早除掉。 「惠嫔娘娘,哲安殿下/体内尚有淤毒,微臣会开下方子,依旧是通过母乳来餵药。」姜雨对惠嫔说道。 第19页 「小姜太医,多谢了。」惠嫔眼中微红,她知道是自己软弱无能,害了哲安中毒,「若无你,我们母子二人…」说罢竟抽噎起来。 「娘娘,微臣懂得您的苦楚。」再多的话,姜雨也不能多说。 自打崔婉的事情过去,姜雨便越发谨慎。 这偌大的紫禁城,生杀予夺,诡谲云涌。 真正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 第11章 误诊 姜雨走马上任太医院,首先见的就是现任院首何鑫。 「微臣拜见何大人。」姜女士穿着对应官阶的女官衣服,去见自己的老闆。 左院判柳江,之前给张恆清创认识的。 右院判崔仁景,救惠美人结识过。 姜雨都一一问好,余下几位都是和她同品阶的,包括张景和,徐少原。 这二位,显然有些羞愤。 姜女士也没打算给人家下不来台。 拜託,姐真的很忙的好嘛! 由于姜雨是女子,且宫外赏赐的府邸尚在修缮,可随意在太医院或是尚药局过夜,都有她的单人住所。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不知不觉,紫禁城已入盛夏。 天气炎热,姜女士在新款洗髮水里放入了薄荷精粹,每每用完都让人觉得清爽无比。 现在,紫禁城,甚至京城都普及着,姜氏洗髮水。 「小姜先生,救救奴才的弟弟吧!」 姜雨整埋头整理着药方,闻声抬头,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 「怎么了,公公?」姜雨对这些太监宫女总是多些礼貌关爱。 她作为现代人,没办法不去心疼他们。 小太监急得冒汗,「我弟弟在御花园当差,天气炎热,似是中暑了!现下宫人都忙着五月初五端午宴,根本没人管他!」 「好,我陪你一块去,你别急!」姜雨黛眉微皱,拎起药箱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玛德,兄弟俩都当了太监,好惨啊呜呜呜,紫禁城太没人性了! 姜雨走后,徐少原不屑地嗤了一声,「堂堂五品太医,岂能给那下作之人看病?」他小声嘟囔着。 御花园太监所住的下房 「小北子你可算回来了,小东子快不行了!」房内的小雨子见小李子带着姜太医来了,急切喊到。 「弟弟!」小北子越过了姜雨,只见自家弟弟满脸虚汗,苍白极了。 「小北子,别急,我先看看!」姜雨安抚了一下小北子,坐在塌上直接拉过了小东子的手,给他把起了脉。 一旁小雨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姜雨竟丝毫没有嫌弃之意。 「他吃坏了东西,还中了暑。」姜雨收回了手,从药箱中拿出藿香水,给小东子灌了下去。 「小北子,你去尚药局抓五两生甘草,煎成水兑绿豆汤给你弟弟服下。」姜雨一边说,一边给小东子施针,「就说是我要的。」 「多谢小姜先生!」小北子鞠了好几躬,急匆匆跑了出去。 姜雨收了针,「等下喝了药,就没什么事了。」准备离开了。 「好,谢谢姜太医!」小雨子停了给小东子扇风的动作,起身相送姜雨。 姜雨走出下房,抻了抻懒腰。 害,紫禁城啊,可真没人性啊! 姜女士不知道的是,她来了一趟下房,救了小太监的事情,不久就在紫禁城食物链底端传开了。 自此,谁人不称一声小姜先生呢! 太医院 「姜太医,回来了。过来会诊一下胡尚书家老太太的痨病。」崔仁景见姜雨回来,连忙招手。 「现在的状况就是,吊着老太太的命…毫无用处!」柳江沉闷说道。 「痨症本身就是治不好的啊!」徐少原在一旁说着。 「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有转机」何鑫非常想要治好胡老太太。 姜雨沉默着,现代的肺结核是很容易痊癒的,因为有抗生素。 可她祖祖辈辈行的中医,抗生素药都是西药啊。 「现行药方是什么?」姜雨刚刚跟进,并不知道给老太太用的什么药。 「百部、白及、黄连、大蒜、冬虫夏草。」姜雨接过崔仁景递来的药方,念了出来,「我认为,应该再加上二两功劳草,三钱葎草…」 「功劳草药性勐,是不是有些…」崔仁景犹豫道,心里却佩服姜雨用药大胆。 徐少原皱眉,「万万不可啊,老太太岁数大了!」徐少原却果断否认了姜雨。 姜雨翻了个白银,毫不避讳。 徐少原见状气的鬍子都翻了起来。 「百部性温和,杀菌效用高,可以中和功劳草的!」姜雨反驳道。 「老夫可不敢这般用药!」徐少原气红了脸。 「徐太医稍安勿躁。」何鑫觉得姜雨说得不无道理,「姜太医,稍候随我和柳太医一同前往胡尚书家。」 姜雨点头,「好。」 徐少原一甩袖子,出去了。 胡尚书家 「三位太医,快快请进。」胡家的管家弓着腰,请姜雨他们进去。 他早有耳闻,宫里出了个十分厉害的女太医。 内室 姜雨一行人带好了面罩,进了老太太的房中。 老人年岁大了,折腾了这么久,躺在床上,脆弱的样子令人不忍多看。 「姜太医。」姜雨尚未给胡老太太请过脉,何鑫便让她先来。 第20页 姜雨微微颔首,坐在了婢女放过来的木凳上,拉过了老人的手。 「咳…」老太太开始咳嗽了。 婢女跑过来安抚。 姜雨观老人脉象沉缓,又时而急促。 咳嗽的症状也不像肺结核。 古人时常错诊肺痨和肺痈。 「何太医,有无可能是?」姜雨收回手询问何鑫。 姜雨还未说完,柳江却先开口,「肺痈!」 柳江心里有些激动了,整个太医院只有他觉着是肺痈,其他太医都断定是肺痨… 「对!肺痈!」姜雨看向了柳江,那个曾举荐她做掌药的太医。 何鑫皱了皱眉,并不能接受姜雨的诊断。 他先前听闻姜雨把惠嫔娘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想着她是有本事的,不料她现在竟在胡言乱语! 「柳院判,你怎的又胡说!姜太医,你这又是如何诊断的啊!」何鑫一改往日沉稳,竟变得同徐少原一样激进。 匆忙归家的胡大人,听到了这些对话,僵在了母亲的门口。 什么?肺痈?母亲不是肺痨? 姜雨愣住了,这人怎么当的院首,走后门吗? 本以为通情达理之人,竟能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老太太明显的胸痛!你诊不出来吗?」姜雨说道。 何鑫甩袖,「古书记载,肺中痨症,偶见胸痛!」 就不该带这小丫头来! 柳江毕竟才三十多岁,有些激动,「何院首!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说属下诊错了,可今日小姜太医也说是肺痈!属下必定要再辩上一辩!」柳江急切说道,「病人不会按医书上生病,医书所记不仅是为了学习,更是为了让我等修正传世!这肺痨和肺痈本就…」 何鑫此人刚愎自用,不等柳江说完,怒极骂道,「你个竖子!」 他今天本想指导一下新太医,不曾想柳江竟还觉着是肺痈,连那姜雨也是如此! 可不等他再说,胡尚书家的小儿子就沖了进来给了他一拳。 「你个狗屁太医,还什么院首,我祖母让你们折腾的都没个人样了!」胡博远是出了名的京中纨绔,有些随了他母亲的性子。 他母亲是武将出身。 何鑫一屁股坐地,帽子都歪了。 姜雨都看懵了,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叫作鲜衣怒马少年时?是这么用的不? 要是姜雨爷爷知道姜雨脑子里想的,又得骂她不学无术。 「这位美女太医,我祖母,她本来没这么严重的,让这狗屁何鑫治的越来越重!」胡博远看着姜雨,又是痛骂何鑫。 何鑫气的当场昏了过去。 「胡博远不得胡闹!」胡宇进了房中,他刚才故意没拦着胡博远。 「胡大人!」姜雨和柳江一同给胡宇问安,竟没有人理会何鑫。 「方才我都听到了,家母所生之病不是肺痨?」胡宇有些感慨。 他其实早有耳闻姜雨这位红极京都的女太医。 「正是,肺痈和肺痨容易混淆,令慈其实患得是肺痈。」姜雨平静地解释道。 现代医学发达,早就能容易地区分二者。 肺痈就是肺脓肿,肺痨就是肺结核。 「可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说家母是…」胡宇该问的还是要问道。 「胡大人放心,柳院判医术高明,不曾和他们同流合污!」姜雨玩味说道。 「胡大人,令慈初期高热寒战,有明显的胸痛,这正是肺痈的症状啊!」柳江激动说道,「下官曾在民间游歷,遇到一老者便是此症,我初始也断定是肺痨,可却被一位先生破口大骂…」柳江一番慷慨激昂,听得刚缓过来的何鑫又是昏了过去。 姜女士听得有些怔愣,转身默默抽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新的药方。 芦根三钱、桃仁一两、鱼腥草二两、金银花四钱、川贝母六钱。 写好的药方递给了管家,「按药方煎药,一日三次,半月后我来复诊!」 胡博远凑了过来,一块盯着药方,「美女太医,我觉得你特别靠谱!」 姜雨嘴角微抽,目光转向讲完故事的柳院判,微微一笑。 大哥啊,你这般激动,有没有考虑过病人的感受啊! 奶奶都被你吵醒了! 柳院判终于察觉了什么,有些尴尬。 「胡大人,有小姜太医,令慈定能好转起来。」柳江还是比较年轻,给自己找补一下。 「哈哈,好啦,柳太医,柳大院判,走啦!」姜雨扯着他的药箱,连人一块拉了出去。 余下几人也是偷笑。 几日后,太医院 「柳太医,你说,何院首咋这么能装呢,本来我以为,他是个很靠谱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刚愎自用,迂腐不化!」姜女士拖着下巴,敲了敲桌案。 「他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太过依赖古籍。」柳江如实说道。 「切,一把年纪了,哪能跟柳太医比呢,您年纪轻轻就是院判。」柳江才三十四岁。 虽然院首高于院判。 「小姜,莫要打趣我了,我要回家了。」柳江最受不了姜雨这般调侃,拎着药箱就起身要出门。 「哎,走吧走吧!别让嫂子在家等久了」姜雨笑着摆了摆手。 真是不经逗。 柳太医闻言,急步走到太医院正门口,一拍脑袋。 第21页 死丫头,明明才十五岁,就做了太医,还说我年轻! 算了,不跟她个小孩一般见识,回家陪夫人去! 回顾那日,姜雨柳江走了之后,何鑫就被遗忘在了胡尚书家中,最后被胡博远一胳膊拎走了。 然后再就是,胡老太太好转,何鑫被元嘉帝革职,其余参与治疗胡老太太的都留职察看,太医院由柳江暂代执掌之权。 作者有话说: 看书的小天使可不可以说说话呀!!! 第12章 白檀香丸 今夜太医院是姜雨当值。 「小姜太医!」绿松姑姑捧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 「姑姑怎么来了?」姜雨起身接过糕点。 「太后娘娘知道您今夜当值,特来派我问候。」绿松姑姑说道。 姜雨正好饿了,也不想太拘束,拿了一块玫瑰卷,就塞到了嘴巴里,「多谢太后娘娘挂念。」 「其实,是白日里,太后不方便请您,想着让我夜里来一趟。」绿松低语。 姜雨手指微顿,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糕点。 姐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不对,是夜宵! 「姑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哇?」姜雨现如今说话是越发俏皮大胆。 身子都贴到了姑姑身上。 绿松喜欢姜雨,笑着拍了拍她,「没个正形。快随我去,太后该等急了。」 寿康宫 「微臣给太后请安。」姜雨行的是臣子之礼。 「阿雨你可来了。」太后愁容散去一些,似是见到了救星。 姜雨走到太后跟前,闻到了一股子异味。 太后伸出手,「阿雨,可是…」 姜雨拉过太后的手把脉。 越凑近越能闻到一股子异味… 姜女士默默屏住唿吸,静下心来诊脉。 靠,老太太这是有狐臭啊… 夏天到了,又不能穿半截袖,不臭才怪。 姜女士抬起了头,「太后娘娘,这是多年顽疾了吧。」 太后这会儿子十分不好意思,「是了,自十五岁开始就有了。一到夏天就是如此。」 「此前也是寻遍名医,并未得到根治。」太后皱了眉头,收回了手。 「娘娘,内外调理,方可见效。」姜雨笑着说道。 我四舅妈就有这毛病,后来让奶奶治好了。 按照现代医学,通过西医治疗,可以直接割除腋下汗腺治疗,但终究伤身。 中医调理,才是正解。 太后闻言,欣喜地笑着,「那可实在太好了,这病都困扰哀家好多年了。」 姜雨微笑着,这紫禁城的贵人们,疑难杂症得的可真多。 「太后放心吧,微臣今夜回去就制定好治疗方案。」姜雨退后,行礼。 「那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太后放下茶盏,喜笑颜开。 绿松送了姜雨出去,姜女士趁着夜色,大口唿吸。 熏死姐了。 夏夜微凉,空气也好的很吶! 姜雨漫步回去,回想着穿越来的这些日子。 虽有艰难,但偶遇贵人,还算是顺遂。 姜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房。 太后的内服之药,得有花来做药引。 白栀子,白玫瑰,白茉莉,还有九里香。 皆是清新之花。 想来花房什么花都有的吧。 姜雨想着,先进去看看。 花房之中,如临海洋,馥郁芬芳。 昌朝重农,百姓多喜花卉,皇室更也是钟情名贵之花。 花卉的种植,离不开照灯。 花房应该是夜里最明亮的地方。 姜雨漫步花海,沉醉其中,一眼就看中了最好的一盆九里香。 「何人?」姜雨身后穿来阴柔的声音。 秦征刚从外边执行任务归来,就见到了姜雨。 「你是花房的小太监吧!」姜雨转身,眯着眼睛看他。 姜雨没认出秦征。 「是你。」秦征缓过神来,又勾了勾腰 ,学着太监的姿态。 「姜太医怎得夜里来花房。」秦征垂着眼。 「啊,你认得我。我夜里当差,突然想起需要几种花要入药,所以想着来花房转转。」姜雨瞧着这小太监有些眼熟,又多看了几眼。 秦征五感强烈,感受到姜雨直白的目光。 这女人如此不知羞,一点也没变。 「不知大人想要哪几种?」 「白栀子,白玫瑰,白茉莉,还有九里香。」姜雨如实说道。 「九里香,没有。」秦征说道。 「公公,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姜雨刚才看中了一盆九里香,这小太监转眼就说没有。 秦征常年行于黑夜,是有些保守害羞在身上的。 听见了姜雨说的话,脸又是一红。 她是在调戏我? 「那里的九里香是皇上要的,大人用不得。」其实,九里香另有他用。 「我这是,太后娘娘要用!」姜雨也不打算瞒着,左右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秦征一噎,「大人过几日再来吧,您看到的这盆用不得。」 这盆九里香今夜要入药,做成暗卫的蛊虫解药。一月一次,不能再拖。 姜雨虽然很好奇这小太监为何不让她动这盆九里香。 但也知道紫禁城中多秘辛之事,不可多言。 第22页 「公公,我看你有点眼熟,奥,你屁股好了吗?」姜雨瞧出了是谁,忍不住调侃。 那个她好心送药,还把她推倒了的小太监。 秦征羞红了脸,险些不想再装太监了。 这女人屡次三番唐突他。 大昌朝民风保守,他何时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 「大人莫要打趣奴才!」秦征羞愤难当,不由得直接回怼。 「公公,我们老熟人了嘛,过两天记得给我弄盆好的九里香啊。」姜雨噗嗤一乐,这小太监真不禁逗。 姜雨走近秦征,有些后悔调侃人家了。 这怎么长的这么高啊。 「咳,别忘啦!」姜雨拍了拍秦征胳膊,快步走了。 上次他坐在地上没发觉,这站着,压迫感还不小呢。 秦征抓住被姜雨拍打的地方,低着头,脸红的越发厉害。 夏夜凉风,也解不了他的热。 死女人。 角落里的秦海一直在憋笑,他故意没有出去解围。 反正他已经是假太监了。 不怕秦征罚他去做什么了。 「滚出来!」缓了一会儿的秦征愤怒说道。 秦海揉了揉鼻子,从一盆松树的后边钻了出来,「老大!」 秦海其实有些不解,自家统领一向精明能干,刚才的样子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次日清晨,姜雨从太医院的桌案上醒了过来,匆匆洗漱后,啃了两块绿豆糕。 「给太后娘娘施针去!」姜女士抻了抻腰,提着药箱出了门。 寿康宫 「阿雨,这扎两针就行了吗?」太后揉着眉心,「不是说内外调理吗?」 姜雨收回最后一针,「太后娘娘,内服的药,急不来。」 姜雨的神秘让太后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期待。 两日后,花房。 姜女士左顾右盼,那小太监好像不在啊。 「姜太医!咱家这边准备好了白栀子,白玫瑰,白茉莉,还有一盆上好的九里香」秦海得了秦征吩咐,早早准备好了。 「多谢海公公啦!」姜雨蹲在地上,从药箱中取出布袋,伸手拽下几朵花。 一朵接着一朵,没一会儿就把一盆花摘了个精光,都装进了她的小布袋里。 看得秦海嘴角一抽,辣手摧花第一人啊! 「海公公,不必太过惊讶,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姜雨翻来覆去就会那么几句诗。 「这花本就是给姜掌药准备的,您请便。」说罢就离开了。 秦·工具人·海,实在看不下去了。 姜雨收好了全部的花,就直接来了东园的小假山。 这里基本上成了她的秘密据点。 其实是这里的工具又重又大,姜雨没处放,还怕别人见识之后,难以接受和推广。 姜雨点起油灯,从药箱中拿出药材包和几个小布袋。 把花朵都洗净,花瓣和花蕊仔细分开。 各种花瓣都放进大瓷碗里,各种花蕊放入研钵中。 各自都研磨成浆。 要是有榨汁机就好了。 何必要这么用手捣,姜女士嘆气,她可真没本事在这里搞出榨汁机… 捣花瓣的同时,边捣边加入薄荷油,混入金银花葯粉,直至成煳状。 花蕊磨成汁水,滴进荷叶露水之中。 这荷露,是她求了柳江要来的,他存了好久的。 加完花蕊汁液的荷露放入蒸馏仪器中蒸馏提纯。 煳状的花瓣泥烧干多余水粉,搅进去麝香粉,搓成小圆饼。 提纯好的荷露,浇在檀香灰上,活成药泥。 把药泥搓成球状用小圆饼包好,继续揉搓,白檀香丸就成了。 姜雨折腾到傍晚,共制出十六枚药丸。 夜里,姜雨就把药丸送到了太后宫中。 这些日子,对外都说是,太后感染了风寒。 「这药丸可真神奇啊。」太后剥开了塑封的药丸,屋子里没一会儿就漂满了花香。 绿松姑姑闻着也是欢喜,「是啊,小姜太医真是神了!什么灵丹妙药都制得出来。」 「此药丸名唤白檀香,经过一会子的塑封,内里的香气就会完全激发出来,一打开就是花香馥郁。」姜雨解释到。 「白檀香?」太后将药丸置于鼻前,「仔细闻,确有一股子檀香气味,可不是花香四溢吗!」 「药中所放大量新鲜的白栀子,白玫瑰,白茉莉,还有九里香,是为药引,以催发其中的两位药,檀香和麝香。」姜雨补充说道。 「阿雨啊,你可真是慧心巧思。」太后大为赞赏,将药丸置于口中,伸手接过绿松递来的荷露茶服下。 没错,荷露茶也是姜女士的手笔。 可怜柳院判的荷露,全被她给搜刮干净了。 「太后娘娘,搭配着针灸,不出一月,定能痊癒,久用体中生香。」 体中生香这种话,哪个女人听了不心动呢。 再加上太后无需有孕,麝香用着也无妨,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太好了,阿雨,屡次叫你暗中相助,真是太感谢你了啊!」太后已经不愿顾及这些礼数,活脱脱像个少女,雀跃极了,竟感谢起姜雨来了。 姜女士还以微笑,您老人家知道就好,以后可得当姐的大靠山,屹立不倒的那种才好。 第23页 作者有话说: 哇呜!撒泼打滚求收藏! 第13章 逛妓院 近些日子,天气越来越热。 姜女士换上了便服,带着帷帽去给胡老太太看诊。 姜女士下了马车,胡府的官家就来迎了。 「姜太医来了,快快请进。」胡管家恭敬地请着姜雨。 姜雨施以微笑,跟了他进去。 「美女太医!」胡博远今日身着一身修身红衣,夏日炎炎,也不怕热着。 他欢快蹦到姜雨面前,「今日小爷陪你出去逛逛?」 「大昌素来民风保守,怎得胡公子这般会浪?」姜雨打趣他,其实两人早成了好兄弟。 「少爷,姜太医要给老夫人请脉的。」胡管家看见这个活祖宗脑瓜子就发晕。 「祖母早就好了。」胡博远甩开扇子,给姜雨扇风,「等下你忙完,咱俩出去!」 姜雨顿住,「行!我要去最浪的地方!」左右她今日无事。 姜女士想去一个类似于蹦迪的地方。 胡管家的汗好像更多了,这姜太医怎么全然不顾名节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姜雨之前就跟胡博远去听过戏。 胡博远初次见姜雨就觉得她十分爽气,不似那些京中贵女扭扭捏捏。 而且后来接触多了,觉得姜雨这人能处,这才和她做了好兄弟。 姜雨给胡老太太切完脉,基本已经痊癒了,又留下一副新的药方,就跟着胡博远出去了。 胡管家欢喜老夫人的病情大有好转,可看着姜太医被自己家的小纨绔带出去胡疯,总觉得不踏实。 京城东街 姜雨放下喝了一半的糖水,「博远,你知道哪里最嗨吗?」 她实在太想找点蹦迪的感觉! 「雨姐,咱就是说,这京城最热闹的是,春风楼。」胡博远打着扇子,依旧跟姜雨扇风。 其实,胡博远比姜雨大了两岁。 不过嘛,姜雨帮他在赌坊赢了好多钱,他才叫她一声姐。 「春风楼,妓院吗?有什么好玩的节目吗?」姜雨又磕着瓜子,时不时从帷帽下丢出几个瓜子皮到纸篓里。 「姐,你真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听名字就知道是啥地方。」胡博远的彩虹屁吹得不错,「春风楼我去过几次,每月初三都一次选美大赛,选出该月的佳丽。」 「你知道蹦迪吗?」姜雨非常认真地说道。 「啥?啥笛子?」可把京城小纨绔为难住了。 「就是,一堆人劲歌热舞!」姜雨解释道。 「啥?姐,可使不得,这种可没遇到过。」饶是胡博远也被吓着了。 「没有,我儿时家中姐妹几个,经常一块奏乐跳舞!别多想。」姜雨的瓜子磕个没完。 胡博远点了点头,「难怪姐你这么会玩!」 「走,妓院走一趟!」姜雨拍了拍手,起了身。 「啊!姐你真要去!」胡博远匆忙起了身。 「当然要去,今日初三,选美大赛的热闹岂能错过。」姜雨甩甩衣摆,「正好今日穿的也是男装。」 姜雨料到,胡博远会带她出去浪,所以特意穿的男装出宫。 「得嘞,弟弟陪您,不过下次要帮我斗鸡!」胡博远摇着扇子。 「好,斗鸡容易,姐教你!」姜雨想着给鸡餵点药。 等到二人行至西街的春风楼,已是快到傍晚时分了。 帷帽下的姜雨勾唇,薄纱也掩不住外面的灯红酒绿。 「灯红酒绿惹人醉,雨姐带你混社会。」 姜雨仕途顺利,在紫禁城逐渐站稳脚跟。 性子也逐渐放开,变得如以前一般。 「雨姐厉害!」胡博远带着姜雨进了春风楼。 「呦,胡小爷好些天不来了。」老鸨子秋娘摇着团扇过来。 「秋娘,老样子,开个包间,不要姑娘作陪。」胡博远退开几步,有些嫌弃秋娘身上的脂粉味道。 秋娘冲着胡博远翻了个白眼,转头招唿起姜雨,「哟,这位小爷怎么还蒙着面?」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姜雨。 姜雨顺势把胳膊搭在了秋娘肩上,「漂亮姐姐,我跟胡博远一起,凑凑选美大赛的热闹,您给开个包间。」说罢给胡博远使眼色。 「哝。」胡博远从怀中闹出一沓银票递给了秋娘。 「这小哥儿是个识趣的!」秋娘对姜雨多了些好感,接过了胡博远递来的银票,欢喜地带着他们俩上了楼。 期间胡博远左躲右闪,避开姑娘们的拉扯。 可姜女士却都是礼貌回应她们。 害,都是讨生活,也没有人天生就是想做这行当的。 无法理解,也尽力尊重。 包间的看台 「姐,你是真狠。」胡博远坐在位置上泯了一口茶。 「这有什么的。」姜雨摘了帷帽,也喝上了茶。 「这冰不错。」姜雨指着二人中间放着的大冰碗。 大的能装进一个姜雨。 夏日灼灼,这冰送来凉爽。 每月的选美比赛开始了。 主持的是秋娘。 「诸位看官,根据上月的积分排名,选出了十位佳丽,而今日就是要从这十位中选出本月的花魁。」秋娘甩着手里的绢帕。 秋娘一出场就是满堂哄闹。 「噢~」 第24页 「快开始吧!秋娘!」 「别急别急!这就开始!」秋娘喊到,「有请第一位佳丽,百合!」 话音一落,现场就爆满尖叫。 琵琶声响,一位蒙面佳人款步走出。 「犹抱琵琶半遮面!」姜雨见百合抱着琵琶出场,不由得想出这句诗。 「姐!厉害啊,还会作诗。」胡博远虽说是纨绔,但也是饱读诗书的。 「哪里哪里,我以前听过别人念过。」姜雨摆了摆手。 是啊,姐听过高中语文老师念过,还背过。 百合的身段极好,柔柔弱弱地坐在舞台上的木凳。 玉珠走盘,泉水叮咚,清脆的琵琶曲奏起,「雨潇湘,落不尽愁云夜未央…」 琵琶声脆,歌声也空灵甜美。 「针不戳!针不戳!」姜雨手指轻敲桌面,摇着头沉醉其中。 「姐,你咋大舌头。」胡博远摇着扇子,也欢喜着琵琶曲。 「曲罢成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姜雨喃喃念到。 胡博远微愣,秋娘妒忌什么啊。 秋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么棒的姑娘,得帮她赚多少银子啊。 「博远,咱今天来对了。」 姜雨喜欢热闹,喜欢听曲儿。 一曲终了,下边的场子依旧火热。 等到秋娘喊出第六位佳丽,全场爆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 「这紫烟是何人?」姜雨凑到胡博远旁边问。 胡博远放下手中摺扇,「这紫烟姑娘是去年来的清倌儿,哎,她出来了!」 姜雨转身,看着下面。 好傢伙,保安都出来了。 一堆龟公胳膊挽着胳膊拦着冲动的人们。 姜雨把目光移向台上的佳丽。 身着轻纱紫衣,腰段纤细,皮肤胜雪。 最难得的是身量修长。 一双纤长的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还是一个难得的清倌儿。 「难怪这帮男人如此疯魔,连我都想揭开她的面纱,一睹芳容。」姜雨扶着下颌,「你看这姐姐的眼,脉脉含情,隐含秋波。」 「姐,这种女人我不感兴趣。」胡博远摇着扇子。 「那你老来这里!」姜雨好奇问他。 胡博远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为了气我爹。」 而且,小爷喜欢的是女将军,像我母亲那般。 「我也总气我爹。」姜雨喝光了最后一口茶。 姐不止气老爸一人。 「紫烟姑娘美不美!」秋娘又开始串场。 「美!」眼看着紫烟下去了,龟公们有些压制不住场面。 姜雨又要了一盘瓜子。 「真好,我就喜欢热闹。」 春风楼对面包间 「大人,秦楚都已经办好了。」秦宇附身靠近秦征说道。 秦征今日作了易容,不似平日里那般模样。 「大人?」秦宇见秦征一直紧盯着对面。 「嗯,你出去吧。」秦征闷声开口。 他一来便看见坐在对面看台上的姜雨。 这死丫头,跟着哪个狗男人出来的。 居然连妓院都敢逛,还笑得那么高兴。 一向沉稳的秦征有些烦闷。 手中的茶盏被他捏得发生了破裂。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心烦。 「来人啊!出人命啦」楼下突然传来唿救的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摔倒在地,周围的人乱成一团。 姜雨职业病,见状眼神微变,抓起帷帽,一边往头上戴,一边冲出包间。 对面的秦征也是立马起身。 「让开!我是大夫!」姜雨从二楼楼梯上两阶两阶地往下跳,急得不行。 跟在后边的胡博远看得心惊肉跳的,「雨姐,等会儿我!」 秦征从另一边下来,从中间楼梯汇合,他也是震惊姜雨这般大胆的动作。 「人命关天!!」姜雨恨不得飞下去。 这都是现代人常规操作。 「我是大夫!秋娘!」姜雨匆匆挤到秋娘旁边。 秋娘脸色也十分之差,本来今日是喜事。 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小哥儿,你快去看看!」秋娘带着姜雨挤到了那晕倒在地的男人处。 姜雨蹲在男人身边,仔细查看一番。 是突发的心梗。 没办法了,她没带药箱,不能针灸。 只好心肺復甦了。 姜雨回忆着基本的操作,跪在了地上,两膝分开。 双手交叉按在男人胸口中心。 开始了有频率的按压… 这一番操作看得是众人害怕得不得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救人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胡博远和姜雨是纯友谊。 *胡博远有自己的官方cp,后期会出现。 第14章 双皮奶 按了足足三分钟,晕倒在地的男子逐渐恢復了意识。 「哎呦,真神了。人醒了。」周围的人见男子甦醒过来,都惊嘆不已。 「哎呦,小哥儿,太厉害了。」秋娘甩着手帕,「我从未见过这般救人的法子。 胡博远挤到姜雨前边,「行了行了,赶紧散开,都该干嘛干嘛!」一边说一边扯着姜雨的胳膊往外边走。 秦征站在后边,看着姜雨被胡博远拉出了春风楼,心中烦闷更甚。 第25页 原来不止调戏我一人。 秦征的眼神逐渐落寞。 出了春风楼,姜雨甩了甩衣袍。 「博远,今日玩得还算刺激。」姜雨吁了口气。 「雨姐,你刚才实在是太瞩目了。」胡博远望着夜空,无奈地说着。 「行了,不是戴着帷帽了嘛。」姜雨扶了扶帷帽,「护送姐,回宫。」 胡博远一袭红衣,笑得灿烂,「走吧雨姐。」 入夜,紫禁城灯火阑珊。 姜雨回了太医院里休息的地方,累了一天的她,很快就睡下了。 春风楼 「端午宴后的三日,我会扮作龟公,潜伏在此。」秦征揉了揉眉心。 对面的美艷女子低顺着眉眼,「是,大人。」 此女正是紫烟,真实身份是暗卫营的秦楚。 端午林中夏,时清日復长。 端午宴当日,王公贵族皆来赴宴。 「今日是端午,御膳房准备了各式粽子。大家都别拘束。」元嘉帝坐在主位,说罢举起酒杯,「朕敬诸位!」 席间所有人端起酒杯,恭敬站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席!」李远德站在元嘉帝身旁喊到。 姜雨在最最偏僻的地方坐着,都看不清元嘉帝的脸。 她的桌案上摆放着灰水粽,肉粽,清水粽… 还有许多时新的蔬果拼盘。 有点想吃水果双皮奶了。 今天晚上就做! 姜雨用筷子揪下一些灰水粽,放入口中 。 嗯!口感软糯,真不错! 「太子殿下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通禀声。 太子? 原主的记忆力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请安。」太子哲旻行至殿中。 元嘉帝见哲旻这般,眉头紧缩,「快起来,坐到朕旁边。」 这是他最疼爱的嫡子,却不慎中了蛊毒,经年累月下来,拖垮了身子。 哲旻摇摇摆摆地直起身子,看得元嘉帝和太后均是心头一紧。 哲旻落座,「父皇,儿臣好久没出来了,想来今天五月节,热闹的很,不想因病错过。」 「嗯,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元嘉帝放下手中的酒杯,「李远德,司乐坊的歌舞呢!」 李远德闻言拍了拍手,四下便有身着绿衫的舞伎款款而来。 隔着起舞的水袖,姜雨隐约见着哲旻的脸。 根据姐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这小子得的不是一般的慢性病。 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他眼底泛青,似是中了毒。 柳江的位置在姜雨旁边,和柳江一起的是他的夫人。 姜女士看向柳江,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夫人,似是没有见过哲旻一般。 姜女士无语,好一把狗粮。 哲旻在席间止不住的咳嗽。 元嘉帝虽面上只是让李远德给他端一碗川贝枇杷膏,心里却是愁绪万千。 他最爱的嫡子,竟变得这般。 姜女士回了心神,接着吃盘里的粽子。 直到宴散,天已经黑了。 姜雨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说要做双皮奶,肯定就是要做的。 黑着天就去了锦康公主的小厨房。 锦康公主知道姜雨的想法,非常高兴,也想试试双皮奶。 果然,年轻人的思维都是如此。 一拍即合。 锦康公主小厨房恰好有新鲜的牛乳。 姜雨本以为这里的条件只能做一个简易版的了。 但是呢,她看到了糯米甜酒。 这样,无需放鸡蛋也能做出双皮奶。 「阿雨,本宫想和你一块做!」吃遍山珍海味的锦康,从未听说过双皮奶。 「好啊,那公主给我打下手吧!」姜女士鬼灵精地眯起眼睛。 「没问题!」锦康兴奋地不行,秋红根本拦不住。 姜雨找出一口瓷锅,倒入新鲜的牛乳,还有适量的白糖。 文火熬制沸腾。 将熬好的牛乳倒入瓷碗,静置放凉。 「公主殿下,这表面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奶皮。」姜雨指着热牛乳说道。 「本宫晓得这个,西北进贡的奶茶熬好了也是如此。」锦康雀跃地说道。 「嗯,等下啊,我们还能让它凝固起来。」 说罢姜雨用筷子轻轻挑起奶皮,撕开一个小口, 小心翼翼地将糯米甜酒倒入其中。 盖好塑封用的油纸,插几个小洞。 放到蒸屉上。 一共做了两碗。 十分钟后,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 姜雨取出两碗双皮奶,轻轻撕开油纸。 「哇!真的凝固了!」锦康用汤匙舀起一勺双皮奶。 「是吧,咱们把水果盖到上边去。」 姜女士把切好的芒果盖到了双皮奶上边。 芒果是南疆进贡的水果,在大昌被叫作庵罗。 锦康欢喜接过姜雨递来的庵罗双皮奶。 奶冻入口爽滑,庵罗鲜甜美味。 「嗯…呜…」锦康吃的眼睛发亮,「太好吃了吧。奶冻爽滑可口,还带着一股酒香,配着庵罗吃真的很绝啊!」 姜雨笑着说,「公主喜欢就好。」说罢也尝起来了双皮奶。 是那个味! 「阿雨,没想到,你不光精通医术,厨艺也这么不错。」锦康都快要成姜雨的脑残粉了。 第26页 姜雨汗颜,「哪有,就会那么几样。」 她的厨艺其实很差,也就双皮奶这种新奇玩意儿她能弄一弄。 「再过一个月,就是皇祖母的生辰,本宫一直忧心该送些什么寿礼。」锦康说着,「皇祖母想要什么都会有,所以啊,送的礼物就得别出心裁才行,去年晋阳姑姑送了一盆紫珊瑚,新奇的不行。康乐那个臭丫头的手抄本佛经博得孝贤之名…」锦康盯着最后这半碗双皮奶,「今日学会了这双皮奶,本宫也能给皇祖母献宝了。」 锦康才不会把她去年送了一只猫的事情说出去。 那猫打翻了太后的茶盏… 姜雨闻言一顿,「那不如在寿宴上人手一碗,到时候多给太后娘娘长脸面。」 锦康点了点头,「阿雨你说的有道理!」说罢吃光了最后一口双皮奶。 姜雨想着可以做一个海碗双皮奶,四种水果拼接的那种,想想就好吃啊! 「姜太医!」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姜雨放下手中的碗,走了出去。 「公公,何事如此焦急?」姜雨见小公公冒了汗,顿感有不好的事情。 「太子殿下咳血了,太医被召去了,就差您了。快些去吧。」公公急得不行。 姜雨眉头紧皱,「我先去太医院拿药箱!」 说罢就跑了起来。 太子那副样子就像要活不长了那般。 姐可不想因为他丢了仕途啊呜呜呜! 姜女士脚下生风,身后的小太监都快跟不上她了。 姜雨到了太医院,提着药箱就往东宫跑。 东宫离皇帝的养心殿很近。 姜雨一进来又是先看见元嘉帝站在屏风外来回踱步,这次她知道行礼了。 姜·莽撞人·雨蹲下身子,「微臣给皇上请安。」 元嘉帝忧心不已,见到姜雨跑了进来,眼皮一抽,「快进去!」 姜女士闻言,匆匆跑进屏风的另一边。 入目就是几位太医围着塌上的哲旻。 姜女士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啊。 柳江是从家里赶过来的,也是刚来没一会儿,正在给哲旻切脉。 这会儿子,哲旻还晕着呢。 姜雨挤了进去,瞧见了哲旻发青的脸。 心头一跳。 柳江收起了手,「现下,太子殿下的蛊毒已经深入心脏了。」 姜雨歪头,蛊毒? 这么恶毒的东西都用上了。 皇帝的儿子实在是太不好养活了。 「阿雨!你来瞧瞧,兴许你能有解救之法。」柳江瞧着崔仁景等人愁容满面的样子,知道他们没什么法子了。 目光移到姜雨的身上,总觉得这丫头能有办法。 姜雨定了心神,坐到了塌边,拉过哲旻的手。 作者有话说: 哭了,昨天从亲戚家回来有点晚了,码字的时候太累,以至于睡着了。 今天双更,这是第一更。 呜呜呜呜≥﹏≤ 第15章 蛊虫 姜雨把脉的手微微凝滞,眉心皱得越发严重。 蛊虫已至心脏,很难拔除。 姜雨掀开哲旻的寝衣,不出她所料。 胸膛黑青一片,隐约可见蛊虫爬动,实在是可怖。 若是等蛊虫贯穿心脏,必然是即刻毙命。 这是何等阴毒的手段。 姜雨从药箱取出针灸包,「烦请公公帮我拿一下油灯。」 一旁的小太监利索地拿来油灯,姜雨将银针在灯火上炙烤。 「你等都出去!」姜雨还未施针,闻言回头,只见元嘉帝走了进来,轰走了其他的太医,「姜太医留下即可。」 众人虽疑惑,却也都退了下去。 姜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 「姜太医,你且继续吧」元嘉帝发了话,姜雨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重新炙烤一遍银针,将其缓缓旋入心脏上方的极泉穴。 看得元嘉帝和李远德皆是心头一跳,姜雨施针果然大胆。 哲旻眉心拧紧,姜雨收了此针,汨汨的黑血留了出来,带出两只青黑色的蛊虫。 实在是不堪入目。 一旁的小太监欲拿手帕擦拭干净哲旻的胸膛,被姜雨及时制止了。 姜雨从药箱中取出自制手套戴好,而后用消毒过的木镊子,夹起两只蛊虫,放入一个干净的瓷盒中,盖严了盖子。 「公公拿一个火盆来!」 小公公一愣,这夏天也没有火盆啊。 随即想起了膳房里能有,马上跑了出去。 姜雨用棉布擦干净了哲旻身上的黑血,一手擎着,不敢放下,单手打开止血药粉的盖子,撒在伤处。 元嘉帝眼中早已是一片猩红。 小路子端着火盆跑了进来,满头大汗。 「辛苦公公了!」姜雨把手中染了黑血的棉布扔进了火盆之中。 次日清晨 宫里都在传哲旻命不久矣,连姜太医都没了办法。 姜雨一时间处境尴尬。 「哟,怎么姜太医也没了办法呢。」徐少原阴阳怪气地说着。 姜女士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徐太医怎么考进的太医院,用嘴考得吗?」 笑死,给姐使噁心。 柳江放下了手头工作,「徐太医,做好自己该做的。」 第27页 怎么不见你医好了哲旻殿下,还在这里说阿雨的不是。 柳院判的护犊子日常。 徐少原吃了瘪,不发一言。 姜女士用手捂了捂脸,无语了,真烦啊,皇帝大老闆非要对外说我治不了他的好大儿。 回想昨夜,姜雨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哲旻的病实在太严重,她虽有法子,却十分地险。 「姜太医,可有解救之法?」元嘉帝的嗓子都哑了。 盆中的棉布彻底焚尽。 「陛下,微臣有一解救之法,但是有很大的风险。」姜雨行了跪拜之礼。 元嘉帝背着手,攥紧了手中的翡翠手钏,「你且说来听听。」 「微臣适才刺出殿下胸中黑血,不仅是为了缓解蛊虫对心脏造成的损害,更是为了取出几只蛊虫,用旧蛊养新蛊。」 姜女士表示,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用旧蛊养新蛊?」元嘉帝转动手钏。 「是,养出的新蛊会是旧蛊的天敌。」姜雨解释道。 「那新蛊可会伤了哲旻?」元嘉帝问道。 「新旧相争,自然会伤到殿下,所以微臣说是险招。可若是殿下熬住了,新旧中和,必将痊癒。」姜雨坚毅地说道。 元嘉帝停止转动手钏,「可有什么保身之法…」 姜雨抬起头,「微臣会每七天来为殿下放一次黑血。」 元嘉帝闭上了眼,「好!朕命你务必拼尽全力医治哲旻!」 姜雨眼神愈发坚定,「微臣必定拼尽毕生所学。」 姜女士忘记了自己现在才十五岁,根本不能算是毕生所学。 元嘉帝凝眉,「姜太医,此事还需谨慎为好,朕对外会宣称你无解救之法,你且要守口如瓶,暗中研制新蛊,只对外说你能延续哲旻几月寿命即可。」 元嘉帝不想再有任何的风险,为了哲旻,他必须谨慎。 姜雨眼皮一跳,「微臣遵旨。」 现如今,姜女士在太医院的休息间已经被她搞成了蛊虫研究所。 姜女士有一种自己在研究什么病毒的感觉。 救了个大命!姐这屋子以后没法住人了。 一个瓶口口径很大的瓦罐装着那两只蛊虫。 用太子殿下的血混着牛血养着。 所谓养出新蛊,是要养出能够抗衡旧蛊的新蛊。 姜雨的二爷爷,年轻的时候去过云南,就为研究蛊虫之毒。 她曾读过二爷爷的手札。 蛊虫若利用得当,可作大用。 姜雨戴好了面巾,从白色药坛中,夹出几只西疆腐虫,这种腐虫是专门用来养蛊的胚子。 是元嘉帝派人连夜从西疆带回来的。 姜女士将腐虫放入小碗当中,取出毒蛇的蛇血和毒液将其浸泡。 姜女士第一次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娘了个腿的,这虫子怎么一下子就变大了,还这么活泼。 只见两只腐虫没一会儿就喝干了,蛇血和蛇毒。 眼看着要从碗中爬了出去,姜女士赶忙将其引到了大瓷碗中。 这虫子的进化速度可真快。 原本如蚂蚁一般大小,现在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倍。 姜女士忙活个没完,直至傍晚。 这日恰好是五月初八。 春风楼中危机四伏。 「连大人果真青年才俊,今早回京述职,颇受陛下赞赏啊。」武昌伯家的世子奉承着连恆。 「哼,休要拍马屁,快把这最漂亮的那个清倌儿给爷找来。」连恆听说春风楼的一个清倌儿夺了花魁,今天就是来给这个小娘们儿开/苞。 秋娘见这边有贵客,甩着手帕就来迎,「呦,世子爷来啦!这位贵客是?」 张鹏摇着扇子说,「少废话,把紫烟姑娘叫来,我们二爷今天要买了她的清白身。」 秋娘闻言一顿,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位爷,可紫烟姑娘签的契,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啊。」 「少他娘的废话,老子今天来,就是要干死她的!」 连恆此人武艺高强,有勇有谋,唯独在这方面,放纵不堪,残虐无度。 戍边多年,就曾抓过不少周边村子里的清白姑娘糟蹋。 位高权重,令人敢怒不敢言啊。 秋娘闻此粗鄙之言,脸色大变,「可是…」 啪!张鹏一个巴掌打在了秋娘的脸上。秋娘一时站不稳,摔倒了地上。 把周围其他宾客都吓跑了。 「想活命就少放屁!」张鹏又是伸出一脚,马上就要踹到秋娘的肚子… 「慢着!」这时,紫烟遮着面纱,款款从二楼的台阶下来。 只见女子身着白色轻纱寝衣,一双长腿若隐若现,脚上绑着一枚金色铃铛,一步一响,引得人不由得被她撩拨心弦。 连恆眼睛都看直了,这样的绝色尤物,这么曼妙的身段,今夜就属于他了。 最重要的是清倌儿啊。 紫烟走到了秋娘身边,蹲了下来,将她扶起。 「妈妈,你没事吧。」紫烟看着秋娘的脸红肿了一大片,不由得心疼不已。 「紫烟,你怎么出来了啊!」秋娘抓紧紫烟的手,生怕连恆下一秒就饿狼一般扑向她。 连恆紧紧盯着紫烟,人有些痴楞。 张鹏是见过紫烟的,缓过神来说,「紫烟姑娘,识相点就跟了我们二爷,亏待不了你。」 第28页 「呦,张爷,我若不从,你们这架势是要砸了我们春风楼不成。」紫烟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此刻杏眸灵动,泛着怒气,看得连恆是心痒难耐。 一把就抓过紫烟的手,「姑娘,你说对了,若你从了我,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 紫烟气急,在心中狠狠啐了连恆一口。 忍下噁心,挣扎起来,「你这人好生野蛮!」 紫烟挣扎之际,扭着纤细的腰肢,故意引诱连恆。 秋娘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人也被几个家丁按住了。 「姑娘,你现在从了我,还来得及。」连恆顺势揽过紫烟的腰,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若是惹急了我,你这春风楼可就完了。」 紫烟故意推搡,在连恆怀中蹭来蹭去。 心中却是骂声喋喋。 秦海你个王八蛋,老娘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 连恆被蹭得,邪火烧身。 「别蹭了,你个骚/样!」说罢搂紧了紫烟,「嗯?答不答应,再不点头我就弄死那个秋娘!」 秋娘被堵住了嘴,不停的呜咽着,急得满脸都是泪水。 紫烟看了一眼秋娘,知道时机差不多了,装作痛苦地点了点头。 连恆立马抱起来了她,她故作惊唿。 连恆大笑,步履匆匆地带她上了二楼。 张鹏命人松开了秋娘,「快给老子叫个身材好的来。」一脸的奸笑。 这个渣滓也被紫烟勾出来了火,现在得去疏解一下。 秋娘被松开时,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绝望地看向连恆的背影,心中难掩悲痛。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今天这两更略微短小,实在不好意思啦! 第16章 咬手心 连恆抱着紫烟进了她的房中。 他这人在这事上喜欢制造情/趣。 将紫烟颠了颠,搂紧在怀中,坐在了软凳上,「紫烟姑娘,你可真香啊。」 连恆将头埋在紫烟的温软之中,感受着女人身体的颤抖,不由得笑得越发变/态。 紫烟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强忍心中的不适,故作慌张。 「二爷,喝杯酒吧…」紫烟一早便备下了酒。 连恆怎会想到自己找上门的女人会是要刺杀他的人呢。 未免可笑。 可暗卫遍布京城各个角落,被他们盯上了,哪有活路。 紫烟身子抖着,柔弱无骨的手扶到了连恆的肩上。 连恆不知,紫烟身上的这件薄纱侵染了迷魂粉,而她一早便服了解药。 此时的连恆,似是被紫烟迷得神魂颠倒。 脸上一阵享受,「好,我俩嘴对嘴地喝…」 紫烟闻言又是一抖。 尼玛,真他娘噁心! 紫烟拿过酒壶,「这酒,是给奴家壮壮胆…」紫烟的声音颤抖着。 「爷还是喜欢你适才,不卑不亢的样子。」说罢接过紫烟递来的酒壶。 对着壶嘴就往口中灌酒,「滋,西凤酒,不错。爷喜欢!」 连恆又灌了几口,正要往紫烟唇上贴的时候,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当即眼中恢復清明,一把推开了紫烟 ,吐出口中的酒,怒吼,「你个贱人!」 紫烟被推倒在地,扯下脚上铃铛,一甩,竟变成了一把割喉的微型利器。 连恆不蠢,运转内力,用手指点了自己腹部穴位,吐出了喝下去的那口酒。 说时迟那时快,紫烟拿着手中短刃,就朝连恆划去。 此时左右随从都和姑娘欢/爱着,外面也开始重新迎客,一时间竟无人知晓这房里发生了什么。 连恆还未动手,便觉着身子发软,眼见着紫烟的短刃即将划过,竟连话都喊不出来。 可连恆终究身经百战,强撑着身子同紫菸斗了三个回合。 紫烟害怕拖上太久,便趁机打碎了酒杯,这是一个讯号。 在三楼的楼梯口处,提前扮作龟公的秦征听见破碎之声,知道事情生了变故,带上半块面具,朝着最深处的屋子冲去。 深夜,元嘉帝派人从东园的小假山取走了姜雨所说的蒸馏萃取仪器。 姜女士在她的太医院休息间恭迎她的大宝贝们。 她今日除了给太后施针,就是在研究蛊虫。 五毒的纯度需要提高,所以必须得用上蒸馏仪器了。 先前的蛇毒和蛇血因为有杂质,两只腐虫都凉凉了。 姜雨戴上了防护的手套,用夹子取出一块新鲜的箭毒木。 箭毒木泡入煮沸的水中,扣上盖子。 蛇毒和蛇血,以及其他五毒材料,元嘉帝每日都会派小太监秘密送来。 姜女士把萃取好的蛇血兑入泡过毒箭木的沸水之中,又加入几滴蛇毒,静置后取上层澄清液,蒸馏。 蒸馏提纯出的提纯液倒入瓷碗中,加入两只新的腐虫。 这次腐虫没有那么快地变大,而是慢慢的吸饱足够的提纯液,仰躺在剩余的液体上,漂浮的样子就像已经嗝儿屁了一样。 姜女士很无语,用镊子夹出腐虫,放到近乎透明的烧杯中,滴入几滴培养蛊虫所用的血,每隔一个时辰滴一次,顺带观察一次它们的变化。 姜女士偷偷打开窗户,摘下来面巾,大口唿吸着空气。 丫的,大半夜的,搞这些虫子玩真令人下头。 第29页 她觉得可以出去透透气,姜女士收起这些瓶瓶罐罐放到自己的床底下。 塞不下去的就不管了。 姜女士去尚药局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小假山那边找一找分液漏斗。 先前整理仪器的时候,发现少了它。 宫灯幽幽,姜女士很是满意大昌皇宫夜里的规矩。 据说是,大昌的开国皇帝喜欢夜游,于是保留着宫灯不灭的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夏夜微凉,姜女士却觉得十分惬意。 漫步至冷宫那边的东园,才觉得阴冷。 不过她来了这么多回,也习惯了,权当散步。 姜女士熟练地钻进小假山里。 点亮油灯,凭着微弱的灯光寻找着她的分液漏斗,走向了假山另一端的出口。 秦征在另一边的出口换着太监服,平日里耳力惊人的他,竟等到姜雨走进了假山才听见了脚步声。 秦征顿时警觉起来,刚想有所行动,就被姜女士逮个正着。 「啊!」姜女士挑着油灯,瞧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下意识尖叫。 男人后背一僵,勐地转过身来,姜女士瞪大了双眼,只见浑身湿漉漉的秦征朝她扑了过来。 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呜呜咽咽地挣扎着。 这不是那个花房小太监吗? 他不会一直跟踪我吧。 难不成要谋害他的救命恩人吗? 此时此刻,姜雨整个人都被秦征抵在了假山的石壁上。 油灯被弄掉在了地上,闪着微弱的火光。 秦征盯着姜雨的脸,不由得窘迫起来,脸色微红。 他本以为找了一个绝佳的地方换回太监服。 不曾想会遇到姜雨。 他的耳朵进了河水,一直肿胀的难受,等发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都做好了要杀人灭口的准备了。 可当看见姜雨那张生动的脸,当即陷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却也不好直接松开捂着姜雨嘴巴的手。 他现在也有些慌张,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中,是少女温润的唇。 软软的,有点湿。 放大地去体会这触感,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烧得他的脸通红。 姜雨挣扎地都有些累了,湿润的杏眸瞪着压着她的小太监。 带着愠怒的那一种,瞪的秦征更加心慌,手上的力气也小了点。 姜雨趁机狠狠咬上了秦征的手心。 这点疼,对秦征来说,就像挠痒痒一般。 可手心传来柔软濡湿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热,耳尖都红了起来。 秦征再一次在姜女士面前慌了阵脚。 赶紧收回了手,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姜女士大口喘着粗气,「你这小太监,居然还敢耍流氓!」 姜雨气得又是踩了秦征一脚。 秦征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平日里杀伐果决的暗卫统领,每每见了姜雨,就会乱了心神。 他现在处境实在尴尬,人肯定是不能灭口的,可又该如何解释呢。 姜雨见秦征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饶是她也受不住地有些红了脸,「你看什么看啊!大半夜的,你浑身湿漉漉的,在这假山里鬼鬼祟祟的。」 说罢,姜·蹦迪女王·雨垂下了眼眸,她好像也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这么晚来这里。 秦征突然耳朵传来阵阵嘶鸣,只见姜雨的嘴巴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却只隐约听见什么鬼鬼祟祟,想来是问他为何出现在这… 他本就有耳疾。 这下好了,更加严重了,不过他总算找到合适的理由,不必去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秦征皱紧了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示意着姜雨,他的耳朵听不见了。 姜雨疑惑地看着秦征,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好像失聪了。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过年真的好忙哇,今天真的好短小。 第17章 脑子进水 突然,秦征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眉心拧得越来越紧,慢慢地滑落到地上,蜷缩着身子,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姜雨见状,连忙蹲下,把自己的双手贴在了秦征的手上,「放松点,我帮你看看。」 那样子就像抱住了秦征的头。 秦征虽说是装的,但也不全是装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耳朵的肿胀疼痛,也听不真切姜雨说的话。 不过以他的耐受力,根本不至于疼到要蹲在地上的程度。 还偷偷用内力让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姜雨吓坏了,轻轻拉开秦征的手,「听话,让我看看。」 光线暗淡,秦征的耳尖微红。 他好像演过头了。 姜雨瞧不真切秦征的耳朵,只是拉过了他的手把脉。 不由得心一惊,他怎么还中了毒? 暗卫蛊毒,每月一颗药缓解体内蛊虫,直至皇帝寿终正寝前,赐真正的解药,才能摆脱。 「你这小太监,中毒了知不知道!」姜雨抚了抚秦征的背,有些心疼。 这是何等阴狠的毒药! 秦征耳中传来剧烈嘶鸣,剎那间听见了姜雨说得中毒二字。 不由得一惊,「不该问的不要问。」 硬气的话说得却很阴柔。 第30页 他回来前服了变声药。 姜女士只觉得小太监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更加地心疼了。 「你听见了吗?」 这句秦征又听不见了。 他痛苦地捂着头,耳中传来不真切的声音。 姜雨嘆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秦征五感强烈,只觉温软的手抚上了他的头。 一时间,一种酥麻的感觉涌上头顶。 死女人,摸我头,调戏我。 秦征不自在地拨开了姜雨的手,他就不该演过了头。 姜雨讪讪地收回手,心中又是复杂起来。 紫禁城到底是什么个鬼地方,小太监好惨啊。 我还是先帮他看耳朵吧,中毒的事情暂时也解决不了的。 姜雨知道秦征的窘迫,把他的太监服盖在了他的身上,想要示意他,跟她去尚药局。 秦征看着手舞足蹈的姜雨,不禁汗颜,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耳疾。 竟然笑出了声。 姜女士懵了,啊这,什么情况? 春风楼 已是夜里四更天。 紫烟的房间聚集了官兵,以及连家的亲卫。 镇北候连勇也在场。 床上躺着连恆和紫烟两具尸体。 二人几乎是衣衫尽褪,显然是颠鸾倒凤过了。 仵作来验过了,说是紫烟生前受尽折磨,咬舌自尽。 连恆则是,纵慾过度导致心脏骤停而亡。 连勇铁青着脸,双目泛红,丧子之痛,如何能受。 「妈的!老子不信!再给老子验!」连勇听了仵作验尸的结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一下子抓紧了仵作的衣领,兇狠地提了起来。 「再验!」对着仵作的脸,就是一声怒吼。 仵作吓得不行,双腿抖动得厉害,「小的这就,这就再验。」说话更加抖。 连勇一把甩开仵作,在场的所有人都怕得不行。 仵作颤颤巍巍地爬到床边,掏出手里的工具又重验了一遍。 可他不管怎么验,都是连恆纵慾过度,血气上涌,心跳骤停而亡啊! 仵作抖得像个筛子一样的转过身,跪在地上,「侯爷,世子爷他…」 连勇悲恸不已,一口老血真真就卡到了喉咙,顿了一下,喷涌而出! 仵作的脸上当即沾满了血。 「家门不幸啊!」连勇不止悲恸,更加羞愤,儿子这般死法,真乃愧对列祖列宗啊! 他愤怒拔出腰上佩剑,一剑噼死了眼前的仵作。 秋娘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脸色苍白极了。 快五更天,这场闹剧才收拾干净。 连恆的尸体被带回了镇北候府。 府中妇孺皆悲痛大哭。 尤其是连恆的夫人,抱着儿子哭得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丈夫离家数年,归来不到半天,便横死妓院,她如何自处啊! 相比连恆,毫无归宿的紫烟则是被下令鞭尸,拖向了乱葬岗。 妓院的一个龟公驾着马车前往乱葬岗,后边的板上,赫然躺着的就是紫烟。 到了乱葬岗,龟公托起紫烟,直接推到了死人堆上,「白瞎了这么好的清倌儿美人」 等到马车声渐渐远去,死人堆里的紫烟勐然睁开双眼,眼神中狠厉异常。 「妈的,秦海,还不给老娘滚出来。」说话的时候,吐出了含在口中的假舌头。 这时,不远的一棵树上,飞下来一个黑影,正是海公公,秦海。 秦海急急忙忙跑向秦楚,「我的楚!你受苦了!」 秦海狗腿子地扶起秦楚,二人坐在死人堆上,面面相觑。 「哇呜!我的楚,下次我男扮女装,也绝对不让你再受苦了!」秦海抱紧了秦楚,率先打破了宁静。 回顾当时,秦征冲进紫烟房中,秦楚正被连恆摁在地上。 二人相持之间,他直接运转内力一掌打在了连恆后胸。 不留外伤,只伤内脏的功力,令连恆口吐鲜血,当场丧命。 秦楚擎起连恆的尸体,一推,并未打算擦干脸上的血。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了原来的计划。 未免仵作起疑,秦楚躲到屏风后,熟练给自己的身上弄了许多伤口。 秦征则擦干地上的血迹,弄了些自己的血在床上,再把连恆的衣服鞋子脱得七七八八,头髮也给弄散,把人丢到了床上。 然后故意把衣服弄得满地都是… 动作熟练地有点,让秦征自己都尴尬。 他可还是一个黄花大小伙呢。 这边秦楚裹着一件被单出来,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布满了青紫,脚踝上重新系好了铃铛。 手中攥着的几件衣服丢在了床边,地上。 秦征默默掏出黑布,蒙住了眼睛。 秦楚随即扯开了被单,塞到了他的手里。 人走到了床上,身上的单衣早被她自己扯得破破烂烂,啥也遮挡不住的程度。 秦楚调整了口中假舌的位置,把连恆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用起了闭气功,动作自然且冷静。 假舌是诏狱中极刑贩的舌头,秦海亲手割下来的。 秦征不犯耳疾的时候,耳力惊人的很,感觉到没了动静,扯下来眼前的黑布,目不斜视地检查了除了床上的任何地方。 确定无误后,朝着门口走去。 第31页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张鹏的声音。 「二爷!」 秦征眉毛轻皱,推开窗户,带着被单就钻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一套动作下来,不过三息时间。 等到里边传来张鹏的惊唿,秦徵才朝着眼前的相思河,跳了下去。 春风楼的后边是一条河。 秦征本就有耳疾,此时整个人泡进冰冷的河中,游泳的时候难免不慎进去一些水… 姜雨偷偷把秦征带回了尚药局的制药坊。 此时,秦征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湿漉漉的头上盖着一块手巾。 旁边的药壶里煎着驱寒的药汤。 姜女士翻出了针灸包,坐到了秦征旁边。 秦·害羞·征目光扫向地面,耳尖又开始泛红。 一天红八次的那种。 姜雨抽出银针,盯着秦征的耳朵,「小太监,你这耳朵怎么还红了?」 好在秦征听不真切,不然会变得更红。 姜雨见秦征没有反应,便不再想别的,定了心神,将银针旋入秦征左耳的穴位中。 没一会儿,秦征边觉得耳中温温热热的,特别舒服。 当插上第六针的时候,一小股液体从耳中流出。 是相思河的河水… 秦征左耳瞬间恢復听觉。 「小太监,你脑子进水了哦!」姜雨知道秦征现在左耳听得见,故意说道。 秦征身子一僵。 死女人,你脑子才进水。 姜雨不等秦征说些什么,又是换了个位置,对着右耳进行针灸。 这次姜雨靠得有些近了。 秦征敏锐地闻到了姜雨身上柔和的暖香。 清新温润之中,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秦征免不得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好在姜女士这次全神贯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不然又得奇奇怪怪地调侃。 秦征怔怔地看向地面,他觉得,这个女人,总是勾引他。 翌日 连恆横死春风楼之事,震惊朝野。 元嘉帝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之上。 「镇北候!这般丑事,你如何解释啊!」元嘉帝怒斥连勇教子无方。 「陛下,老臣惶恐啊!犬子虽行事荒唐,可也为大昌立下汗马功劳啊!」连勇此时真的是老泪纵横啊,「老臣痛失爱子啊!」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往日无人追究连恆之错,已然是包庇许久了!而今他自食恶果,你无需为他辩解!」元嘉帝怒道,他今日务必打压镇北候的锐气,「朕今日将收回连恆手中的三十万兵权!」 「陛下啊!我连家自大昌建国以来,就镇守北疆,屡为大昌立下汗马功劳!可您这般,可是寒了我连家的心啊!寒了众将士的心啊!」连勇声泪俱下,「求陛下收回成命!」 装得像个人似的。 连勇说罢,一众党羽又出来求情。 元嘉帝握紧龙骑,「纵然朕念及情分,可连勇已死,朕意已决,遂将兵权交移威北将军梁卫朝!」 元嘉帝不给连勇喘息的机会,「念及镇北候痛失爱子,以及往日的君臣情分,朕,许连恆皇子丧仪!」 李远德见元嘉帝说罢,老练地一甩拂尘,「退朝!」 连勇恨极,久久跪在地上,混浊的眼中布满猩红。 直到大臣退去,他才抬眼,死死盯着上方空着的龙椅…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冬奥会开幕式实在是太美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第18章 高馡 姜雨近些天的研究,有了一定的突破。 她惊喜地发现雷公藤和天南星的混合提取液,有抑制旧蛊虫的作用。 太医院休息间 姜雨用小刀刮取雷公藤的汁液,刮的同时加入夹竹桃粉。 所得药液用纱布过滤,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 摇匀后的液体透过纱布,去除泡沫。 天南星块茎剁碎,熬成浓浆,静置后取上层澄清液。 再将它的成熟果实放入研钵,小心翼翼地捣烂。 害,姐这是玩命啊,这都是剧毒哇! 天南星的果实汁液透过纱布,过滤掉杂质。 滤液混入块茎的澄清液,老样子,摇匀,去除泡沫。 将雷公藤的澄清液与天南星澄清液1:3混合,倒进分液漏斗中,摇匀萃取,取下层的橙色药液。 蒸馏提纯。 生活不易,雨姐嘆气。 姜女士表示,紫禁城的工钱不好赚啊,还没有五险一金。 姜雨将提纯出来的浅橙色药液放凉。 取出一只旧蛊虫,倒入血液培养液,滴入几滴浅橙色药液。 蛊虫的游动速度,肉眼可见地下降。 姜女士嘴角上扬。 二爷爷手札,诚不欺我啊! 夹竹桃中和了雷公藤对心肌的损害,保持住了它一定的毒性。 天南星全株剧毒,成熟的果实呈红色。 姜雨又是折腾了几天,才配出最合适的药浴浓度。 尽量不损害人体的同时,最大程度上限制蛊虫的运动效率。 东宫 哲旻太子的第一次药浴 氤氲的雾气中,药香浓郁。 汤浴中除了基础的药材包之外,加入了一小瓷瓶的浅橙色药液。 姜女士给这药液取了一个土到爆的名字,雷公天南液… 第32页 「殿下,可有不适?」哲旻的近身太监小路子说道。 哲旻靠着浴桶,脸上布满薄汗,「尚可。」 「那奴才伺候您服药。」小路子把药丸递给了哲旻。 这药丸是姜雨专门特制的护心丸。 哲旻将药丸吞下,接过小路子递来的杯盏,咽了一口水。 哲旻闭上双眸,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药液渐渐渗入皮肤,体内传来阵阵酥麻。 这是姜雨说过的正常现象。 蛊虫感受到生存环境有所恶化,还未开始抗议叫嚣,虫体就逐渐僵硬,游动变得缓慢。 「殿下,可有觉得皮肤疼痛?」小路子见哲旻的汗太多,实在担心。 「有些。你别担心了。姜太医素来用药大胆。」哲旻揉了揉眉心说道。 温润如玉,说得便是哲旻。 姜女士在睡觉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谁想姐了… 药浴进入结尾,哲旻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紫。 姜雨告知过小路子,会有这样的现象出现。 可亲眼见着了,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殿下…」小路子犹豫的开口。 哲旻眉心一皱,「好了,别担心了。就剩一刻钟的时间了。」 小路子一噎,没在说什么。 深夜,哲旻觉着浑身疲软,睡得很沉。 他已经许多年,没能睡得如此安稳了。 姜女士打个喷嚏之后,睡得也很沉。 这一天天净玩毒药了。 翌日清晨 难得空闲的秦征在花房里的小通铺上发呆。 旁边执行任务归来的秦海磕着瓜子,「老大,干嘛呢。」 秦征目不斜视,「大清早你磕什么瓜子。」 秦海抬手喝了一口茶,「阿楚给的。」 「阿楚怎么样了?」秦征知道紫烟被鞭尸。 「身上被打的一块好地儿都没有了。」秦海郁闷地说道,「心疼死我了,妈的,连勇那个老垃圾。」 「让她好好休养吧。」秦征坐直了身,「阿海,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啊?什么什么时候?」秦海疑惑地看着秦征,「老大,你不对劲。」 「就是,哎,就…」秦征平日里话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是想问,秦楚是不是总调戏秦海。 「算了,滚吧!」秦征又趴了下去,顺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秦海刚想继续追问,房门就被推开。 小安子一进来就看见海公公趴在铺上,小正子给他揉肩捶背。 「海公公?」小安子有些诧异。 「干爹舒服不?」秦征掐着嗓子说道。 秦海双眸微阖,一脸的享受。 秦征和秦海的另一层关系,干儿子和干爹。 「小安子,你不是去给永寿宫送花了吗。」秦征问道。 「啊,我送完了。」小安子有些尴尬,「海公公,我先出去了。」 出了门的小安子挠了挠头,「真奇怪,要按摩怎么来我们小通铺了啊。」 「我怎么忘了他…」秦征坐直身子,靠在了墙上。 他最近得空,就总是在发呆。 「再给干爹按按…」秦海舒服地说着。 秦征一脚卷了过去,秦海脸色一变,就勐地坐了起来。 「老大,我开玩笑的。」秦海咧嘴,「不过,老大你今天真的是有点心不在焉啊。」 秦征定了定心神,打坐起来。 不再理会秦海。 太和殿 「陛下,微臣今夜将有南羌圣物进献!」南羌使者单膝跪在地上。 南羌是近年来归顺于大昌的附属地。 「好,朕十分期待。」元嘉帝坐在龙椅上,转着翡翠手钏。 今夜夜宴南羌使臣,歌舞昇平。 「锦康,你猜南羌使臣会送些什么啊?」南华公主贴着锦康,好奇地问。 锦康扶着下巴,「搞不好是送什么绝色美人?」 南华差点儿呛了一口茶,「锦康,胡说什么,父皇听见了,会问责你的!」 锦康扯下一颗葡萄,「四年前,西域就送来一个美人,一曲飞天舞,看得父皇眼睛都直了。」 南华垂了眉眼,「可父皇最后不是把美人赐给镇北候了嘛。」 「那又怎样?保不齐这次还是…」锦康闷闷不乐地说着。 锦康是先皇后所出,正儿八经的嫡公主,总归是对已故的母亲… 「皇上驾到!」李远德一嗓子,众人皆起身。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元嘉帝落座,「众卿平身!」 「谢皇上!」 李远德一摆手,舞姬们挥袖退下。 南羌使臣的位子上,二男一女。 坐在中间的男子较为年长,抱着一个罐子起身。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移向了他。 男子行的南羌的大礼,「陛下,这便是微臣今日进献之礼。」 元嘉帝轻轻挑了挑眉,手中的翡翠手钏又开始转动,「何物?」 阿兰嘉旋开盖子,「抓出一把黑色的豆子。此乃高馡,我南羌圣物。」 众人譁然。 「可这不就是小黑豆子吗,有何作用啊!」桢妃摇着团扇说道。 元嘉帝不语,静等着阿兰嘉说话。 阿兰嘉垂眸,「研磨成粉,用热汤沖泡,如茶一般提神醒脑,虽味苦,却香醇浓厚,可解一身疲乏。」 第33页 「听着倒是新鲜。」兰贵妃放下茶盏说道,「陛下,不如咱们用这壶豆子,现场制作一番?来个高馡宴?」 兰贵妃向来鬼主意多。 且她主理六宫,这夜宴便是她一手操办。 使臣微微颔首,「陛下,微臣愿为大家烹制现磨高馡…」 姜女士又是坐在最最角落,吃着时新的点心。 这不就是咖啡豆吗? 姐还考过咖啡师呢。 元嘉帝准许了阿兰嘉的请求。 他拿出小磨,没一会儿便磨出一堆细细的咖啡粉… 众人皆一脸新奇地交谈。 唯有姜女士一直在吃。 瞧他们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还得是姐,见多识广啊! 作者有话说: 我又短小了呜呜呜… 不过还是要,撒泼打滚求收藏! 第19章 咖啡 李远德命人端上来了一张桌案和一壶热水。 阿兰嘉用小汤匙舀出适量高馡粉,均分在几个茶碗中,用热水浇在上边。 浇了几杯之后,高馡的醇香就飘满了大殿。 阿兰嘉叫了妹妹过来,一起和他搅拌这十几杯高馡。 香气醇厚,令人不由得想要品尝一番。 元嘉帝转着手钏,饶有兴味地瞧着阿兰嘉和他妹妹。 兰贵妃轻嗅空气中的醇香,用手帕掩面,她有些不喜这味道。 南华轻轻推了一下锦康,「锦康,你觉得这高馡能好喝吗?」 南华倒喜欢这股醇香,她觉着很舒服。 锦康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兰嘉手中的高馡,「我挺想喝的。」 姜女士依旧在吃。 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罗汉卷。 阿兰嘉演示完毕,成了全场焦点的他,起身,给元嘉帝奉上高馡。 李远德接过高馡,递给了元嘉帝。 元嘉帝放下手中的翡翠手钏,把着小汤匙搅动着高馡。 李远德从袖中掏出银针,低声耳语,「陛下…」 元嘉帝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验毒。 阿兰嘉见状勾唇微笑,他很感谢皇帝的信任。 元嘉帝抬起杯盏,轻轻一泯,「果然醇厚浓香,诸位可以一试。」 随即,几个小太监就把高馡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南华好奇地很,喝了一大口,差点烫到自己,失了礼仪。 「锦康,这东西好苦,一点都不好喝。」 锦康泯了一口,也是皱眉,「真的好苦啊!」 姜女士差不多是最晚分到高馡的,她见桌上有杯牛乳,就加进去一些牛乳。 这一幕恰巧被对面桌的珺兰县主瞧见。 其实按规矩姜女士没机会出席这种夜宴,可谁让她是太后和兰贵妃跟前的红人呢,属于是特邀嘉宾。 所以,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县主,也是正常的。 珺兰十分好奇姜雨这般做法,便也把自己桌上的牛乳倒进了高馡中。 这么一来,中和了高馡的苦涩,而且口感也变得更加滑腻香醇,风味很是独特。 姜雨并未察觉珺兰县主的视线,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糕点。 擦,真好吃啊。 又是一口咖啡,哎,针不戳! 等等,咖啡? 新蛊虫的活性有救了! 姜女士发呆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加奶咖啡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姜太医!」元嘉帝喊了两遍姜雨,姜雨才回过神。 「啊。」姜女士起身,有点懵。 「你是如何想到将牛乳加到高馡中?口味甚妙。」元嘉帝已经喝上第二杯加奶高馡了。 就连南羌的使臣也是惊讶无比。 姜雨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加奶高馡火了。 走上殿前,行礼,「陛下,微臣祖父曾游歷各地,带回过高馡,在品鑑的过程中,试着用牛乳中和高馡的苦涩,留住更加浓厚的醇香。」姜雨一本正经地胡诌,「而且,不止高馡可以加牛乳,茶也可以。」 「你祖父不错。难得你也如此优秀。」元嘉帝放下杯盏,「可这茶加奶,可是蒙古的奶茶?」 姜雨垂眸,「并不是,只是有些类似。」 兰贵妃对姜雨说得奶茶十分感兴趣,「姜太医,你这奶茶怎么做啊?」 「将糖和红茶一起炒制,直至出现红色糖浆,倒入牛乳,煮沸即可。」姜雨如实说道,「还可在奶茶中加入珍珠丸子,口感会非常不错。」 「好,今日得高馡和奶茶,乃我大昌之乐。」元嘉帝高兴说道,「待到太后寿宴,邀诸位一同品鑑姜太医的奶茶。」 众人皆是大喜。 夜宴散去,人们苦于喝了高馡而精神地睡不着。 姜女士则是偷偷跟元嘉帝说了高馡的用处,以此得了半壶的高馡。 这晚上,她註定难眠。 姜雨在太医院的休息间熬了满满一壶的咖啡,浓度特别高的那种, 得亏今夜太医院值班的是她,没有旁人,不然这股子咖啡味漂出去老远,被人闻到可就尴尬了。 熬制好的高浓度咖啡透过纱布,留其滤液。 在滤液中滴入几滴蛇毒提纯液,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取下层的深灰色药液。 蒸馏提纯。 之前餵养过蛇毒提纯液的腐虫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进化,但由于体积的变大,游动速率下降,活性受到一定的损害。 第34页 姜女士将咖啡提取液滴入腐虫的培养液中,仔细观察腐虫的变化。 半个时辰后,腐虫肉眼可见地恢復了活性。 这真的是一个令人快乐的消息。 而后几天,姜雨致力于其他四毒的提纯液的研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可五毒之间有些相剋,她需要最大程度上地保留其各自的毒性。 她试了很多种毒草,最后选用马钱子,水毒芹,凤尾金星。 将新鲜的水毒芹的茎叶捣烂,一边捣一边混入炮制过的马钱子药粉,滴入胆木水,活成胶状。 胶质溶液透过滤网,得到浅绿色的滤液和浅白色的药胶。 炮制过的凤尾金星煮水,过滤,倒进烧杯中。 在烧杯中依次加入五毒的提纯液,中间间隔加入白色的药胶。 利用四层白色药胶隔开了五毒。 用胶头滴管吸取足够的浅绿色溶液,伸进烧杯最底层,滴入几滴药液,再向上移动到下一层,依次滴入。 静置一刻钟,药胶溶解,五毒相容不克,得到较为完美的五毒药液。 姜女士会心一笑,二爷爷保佑,你孙女给你争光了。 将五毒药液同咖啡提取液2: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取上层紫色药液。 蒸馏提纯得到深紫色药液。 将所得深紫色药液滴入新配制的血液培养液中,静置一刻钟。 取出两只新的腐虫,泡在培养液之中。 腐虫的活性竟然比原来更加强,进而慢慢地吸饱了药液,眼看着就要爬出深度较高的瓷碗,姜雨连忙用纱布盖住,绑上带子。 妈的,吓死姐了。 姜女士花容失色,摸了摸胸口。 腐虫是蛊虫的本体,如果这腐虫能够成功变异,就有可能进化成抗衡旧蛊虫的新蛊虫。 且等上几天。 忙完了这些,已经是快要五更天了。 姜女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尚药局,潦草洗漱,睡下了。 梦里蛊虫变得像猫那么大,爬满了太医院。 姜女士觉得,这算是美梦。 哲旻经过几天的药浴,精神比以往好了许多。 这天,姜雨来给他请脉。 「殿下/体内的蛊虫得到了较为好的抑制。」姜雨有些喜悦,「不过心脏确有受损,微臣会为殿下配制更好的护心丸。」 一旁的小路子也跟着高兴,「太好了,这么多天的罪总算没白遭。」 哲旻温润一笑,「多谢小姜太医,今日可还需放血?」 姜雨垂眸思考,「还是要的,不过新的蛊虫应该很快就能研究出来,届时便无需再放血了。」 哲旻仍旧微笑,「那便有劳姜太医了。」 说罢示意小路子宽衣。 哲旻平躺在塌上,露出泛着青黑色的胸膛。 不过和先前相比,这颜色已经浅了许多。 姜雨戴好手套和面巾,将烧好的银针慢慢旋入哲旻心上穴位,黑血缓缓流出,又是带出几只蛊虫。 蛊虫收在瓷罐之中,染着黑血的纱布丢进火盆。 姜雨熟练地收针,已经不再像初次那般紧张。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不好意思,我伤风了,再次短小,嘤嘤嘤! 第20章 口红 这日清晨,姜雨照常给太后施针。 「太后,今日是最后一日施针了。」姜雨慢慢将银针旋进皮肤之中,「想来您应该发觉自身的变化了吧。」 太后欢喜地说道,「是啊,阿雨,你真神了,哀家现在身上不仅没有异味,竟真的泛着一股子花香。」 绿松递上茶盏,「是了,想来过些日子,太后娘娘都能招来蝴蝶了。」 太后轻笑,「莫要打趣哀家。」 姜女士施针的手微顿,不由得汗颜。 你丫的以为这是还珠格格里的香妃娘娘吗? 你是风儿我是沙? bgm起来了,姜女士就开始发呆了。 「阿雨?」太后唤了唤姜雨。 「啊,太后,我觉得绿松姑姑说得很有道理。」姜女士来了个傻笑,垂头继续施针。 太后不甚在意,泯了一口茶,「想来,哀家今年的寿宴可以好好打扮一番了。」 往年的寿宴,太后根本不敢装扮华丽,就怕夏日汗多,闹出笑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多亏了姜雨慧心巧思。 姜雨离开寿康宫,就听闻元嘉帝下了早朝,便拟旨封连盈为颖嫔。 连盈是镇北候的嫡长女,连恆的妹妹,伽蓝郡主。 姜女士虽说不懂朝堂之事,但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 这前些日子连恆横死,拔了兵权分给梁卫朝,镇北候定然是怨怼于元嘉帝的。 可今日竟然纳了连盈做小老婆,这不是又开始抬举镇北候了吗。 罢了罢了,姜女士不作他想,管好自己就行。 元嘉帝这波操作,对姜女士自然无甚影响,却弄得刚下了朝的臣子惊慌不已。 他们本以为元嘉帝不会再倚重镇北候,可如今竟然要迎连盈入宫,且位居高位。 这是要严禁他们站队仪储之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站明白了是从龙之功,站错了那就是… 翊坤宫 德妃倚在贵妃塌上,抱紧着怀中的八宝,八宝吃痛,也不敢挣扎,「皇上怎么就让她进宫了。」 第35页 她绸缪多年,从未想过会出了这么个岔子。 画竹给德妃揉着太阳穴,「娘娘,不必太过忧思,不过一个连盈罢了。以奴婢来看,皇上这是在补偿镇远侯呢,毕竟他们家死了一个连恆。」 德妃闻言轻嗤,「是啊,死了一个荒唐表哥,连盈又算个什么东西。」 德妃王婵,父亲是一品尚书令,任首席宰相,可谓是位高权重。 而她的母亲,老镇北候的嫡女,连勇的长姐。 连恆是她的表哥,连盈是她的表妹。 画竹接过八宝,「娘娘,今日该检查八皇子的功课了。」 德妃这才想起正事来,「梳妆吧。」 漂亮能干,心机颇深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王婵便是如此。 姜雨回了太医院,便着手制作太后的寿礼。 没办法,谁让她收到了太后亲手给的请柬呢。 她觉得没有什么比口脂,更适合爱美的老女人了。 她猝死之前,也经常自制古法口脂。 不过以前用的是裱花瓷盒,这次她要用现代的口红管。 图纸她一早便画好了,拖宫里的能工巧匠打造出二十四个口红管。 纯金镶东珠管体,奢侈得不行。 这些值钱玩意儿都是兰贵妃偷偷赏赐她的。 并且没有浪费她的一次许愿机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姜女士不心痛,这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姜雨拿出上周就泡入紫草的橄榄油,仔细查看一番,橄榄油的颜色已经和紫草一般了。 这时便得到了紫草油。 取适量紫草油倒入烧杯中,放入切成小块的蜂蜡。 紫草油和蜂蜡的比例是4:1。 用酒精灯加热烧杯。 不过,没有酒精,用的普通烧酒。 待到未定型口脂软硬适中的时候,停止加热。 口脂微微凉,加入玫瑰精油。 调好的口脂倒进口红管,静置冷却。 忙活了大半天,姜雨制出了十几支口红。 镇北候府 刚接圣旨的连盈脸色不是很好。 伽蓝郡主做不成了,要进宫伺候一个老男人,任谁会高兴呢。 「父亲,真的没有迴旋的余地吗?」连盈站在连勇的身后,落寞地开口。 连勇铁面,「你是镇北候的女儿,是伽蓝郡主。你哥哥死了,你就得撑起来,顶上去。便是这皇帝老儿不纳你为妃嫔,为父也是要设法把你送进宫去的。」 连盈知道,问题的答案不会是她渴望的结果,可她还是问了。 什么撑起来,顶上去,不过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慾罢了。 垂下手中的圣旨,连盈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连勇丝毫没有心疼自家的女儿,他满心只有自己的雄图霸业。 四天后,颖嫔进宫,入主咸福宫。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搬着赏赐进了春和堂。 颖嫔抚着手中玉佩,似是思索着什么 数不清的赏赐摆在面前,视若无物。 「娘娘,德妃娘娘送来了您最爱吃的牛乳糕。」椿芽低声说道,「要不要去翊坤宫打声招唿啊。」 颖嫔缓缓抬头,将玉佩收起,「去吧。」 去看看她的好表姐,王婵。 连盈年岁虽小,但也不蠢。 小时候在宫里待过几年的,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德妃安的心不可能是好的。 颖嫔对紫禁城熟悉地很,知道翊坤宫在何处,就带着椿芽一人去了。 低调不张扬的她,一路上收穫了许多暗暗打量的目光。 姜女士去尚药局折了两朵新开的睡莲,迎面就撞见颖嫔。 她下意识一愣,然后行礼问安。 连盈连个眼风都没给姜雨,走到拐角,就转弯了。 擦,这么拽,难道不知道姐是谁吗? 紫禁城炙手可热的大明星雨姐哎。 姜雨无语,嘴角一撇,拉了拉药箱的系带,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翊坤宫 「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颖嫔面色冷淡地行礼。 对上王婵这张脸,她没心情演戏做表情。 「妹妹快起来。」德妃虚扶着颖嫔,一如既往地演技在线,「画竹,把小厨房里的新鲜点心都端上来。」 画竹默默退出去之前,连盈出言阻止,「不必了。婵姐,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的那一套我早就看腻了。」连盈多少还有些年轻气盛。 有些事纵然懂得,可到了自己身上,总归不够圆滑。 德妃揉了揉八宝的头,「妹妹说话无需夹枪带棒。很快你就不会是如此了。」 说罢又用金步摇逗着八宝。 太医院的休息间。 姜雨取出睡莲的莲子,放入研钵之中捣烂,一边捣一边滴入松香水。 炮制过的百合粉混入其中活成药泥。 睡莲的花瓣和花蕊榨成花汁,透过纱布,滤出淡紫色的汁液,蒸馏提纯。 附子和炙甘草2:1的比例熬成浓浆,透过滤网,得到棕色的药液。 在棕色药液中滴入适量的花汁提纯液,倒入足量赤芍粉,搓成大颗药丸,再分成数枚小颗药丸。 小药丸压成饼状,涂抹少量莲子百合药泥,包裹起来,再次搓成药丸。 最终将数枚药丸晾干,得到特制的护心丸。 第36页 折腾了好久,姜女士会心一笑。 大昌制药哪家强,太医姜雨王中王! 颖嫔回宫路上,脸色愈发冷淡。 王婵那贱人,在这紫禁城里活得真是窝囊。 装吧,一个个都装,王婵如此,父亲不也是如此。 都是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慾,他们的远大前程。 「娘娘,你这是何苦?为何偏要同德妃说这些话。」椿芽闷闷说道。 「我知道,同王婵讲话,不过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颖嫔冷漠开口,「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如此,也会习惯自称本宫…」 东宫 又是七天一次的药浴,这次选在了白日。 哲旻已然不像起初那般不适。 即便后期皮肤开始泛紫,也能游刃有余地接受。 「殿下,这是姜太医新改的护心丸,奴才刚才已经蒸好了。」小路子将药丸递给哲旻,「姜太医说了,这药,入口即化,不必过水。」 哲旻接过药丸,轻轻放在口中,果真迅速融化,馥郁的清香溢满口腔,只有淡淡的苦味。 哲旻满意地将身子继续往药浴中沉了沉,「小姜太医总能给人惊喜。」 小路子欣喜一笑,「是啊,而且小姜太医对待我们这些太监宫女也是好得很。」 哲旻嘴角扬起微笑,好像围绕在自己身边多年的阴霾悄然散去。 「小路子,我觉着,心口暖暖的,像是与体内其他一切都隔开了一般。」这种美好的体验感让哲旻餍足地窝在药汤之中。 皮肤之酸痛,已然不算什么。 姜太医,果真医术精湛,慧心巧思。 太后的寿宴就在两天后,姜雨赶制出了剩余六支口红,整好二十四支。 每一支她都额外做了小样,放在裱花瓷盒中保存。 最得她喜欢的还是那枚橙花口脂,淡淡的奶茶橘,涂在胳膊上,显色度极高,好看的不行。 姜雨拿出提前准备的手作金镶玉的口红礼盒,垫了一些好看的干花,放入二十四支奢华至极的口红。 礼盒上雕刻着百花争艷图,其中属牡丹花最盛。 姜女士觉得,她的礼物必将绝杀一众寿礼。 可怜的锦康公主,我还是会好好帮你做双皮奶的。 但是实在是对不起,姐太牛逼了。 作者有话说: 撒泼打滚求收藏!!! 第21章 寿宴 翊坤宫 「娘娘,宰相大人的书信。」画竹低垂着眉眼,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德妃。 德妃知道,父亲行事向来秉承最危险的方式最安全。 这外人看来的普通家书,定然有要事相告。 德妃松开怀中的八宝,接过书信。 小心颖嫔。 召你母亲进宫。 德妃示意画竹掀开灯罩,油灯的火光斑驳摇曳。 她自然地将书信烧掉,眼看着快要烧到葱白的指尖,轻轻甩手,一切都只成灰烬。 画竹淡然地垂着身子。 德妃一脸愁容,事情好像不再那么顺利了。 「娘娘,哲容殿下给您送东西来了。」画兰走进内室。 德妃摆手,示意画兰将哲容带进来。 等到哲容进来的时候,德妃又復往日明媚的样子,「哲容,快让母妃抱抱。」 哲容是淑怡皇贵妃所生,德妃的养子。 淑怡皇贵妃四年前就被元嘉帝赐死了。 德妃无子嗣,哲容又喜爱德妃,太后才下旨让德妃抚育哲容长大成人。 哲容不过八岁,已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母妃,哲容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让母妃抱抱了。」哲容奶声奶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德妃难得一笑,「好啊,那你这么晚来找母妃做什么?」 哲容把手中的食盒抬高,「画竹姑姑说母妃最近嗓子不好,儿臣就想着给母妃炖一壶雪梨膏。」 不过八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可功课什么样样不差,还孝顺极了。 宫里都说,德妃嚣张跋扈,养不出什么好孩子。 可偏生哲容争气,狠狠地打了嘴碎人的脸。 德妃会心一笑,亲手抱起食盒,「好孩子,母妃没白疼你。」 画竹接过食盒,端出一壶雪梨膏,「奴婢这就给娘娘沖了泡水喝,润润嗓子。」 说罢便退下了。 「哲容,你年纪虽小,但难得聪慧。」 德妃拉过哲容的手,「可母妃今日要教你,收敛自己的锋芒。」 德妃心知,事态的发展有所改变,要想哲容的地位稳固,她须得好好告诫哲容。 夜渐深,聪敏的哲容似乎听懂了德妃说的话。 稚嫩的小脸逐渐严肃。 六月初五,太后生辰宴 由兰贵妃一手操办。 宴会还未开场,众宾客携礼进入敬胜斋。 「恆嘉郡主,南海大东珠五颗。」司礼的张公公喊到。 恆嘉傲气地走进敬胜斋,寻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这南海东珠珍贵无比,大东珠更是少之又少。 一出手就是五颗,算得上比较好的贺礼。 但就真的没必要这么傲慢。 「姜太医,金镶玉口红礼盒。」张公公喊道。 一旁的徐嬷嬷瞧了好几眼这雕花礼盒,觉得新奇的很。 「小姜太医,这礼盒很是不俗。」徐嬷嬷赞赏地说道。 第37页 想来姜雨的东西定然不会差。 姜雨微笑,「多谢嬷嬷。」说罢便去了她的位置。 这次不同以往,太后喜爱姜雨,给她的位置非常靠前,离锦康很近。 恆嘉偷看了几眼姜雨,想着姜雨能送些什么新奇玩意儿。 外宾都是要从敬胜斋正门进入,携请柬方可入内。 而晋阳长公主,锦康公主这样的皇室公主无需请柬,会同太后一併前来。 皇子们则会跟着元嘉帝来。 恆嘉远远瞧着敬胜斋正门礼单越写越长,司礼太监的身后摆满了贺礼。 她试图寻找姜雨所送的什么口红礼盒,那可是姜雨送的哎。 自打桃源诗会以来,恆嘉就默默成了姜雨的迷妹。 宾客越来越多,逐渐坐满。 这时,李远德的声音从主位后的屏风处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皆起身行礼。 元嘉帝面带喜色地坐在右侧的主位,「平身吧。」 跟在元嘉帝身后的皇子依次落座后,众人才坐下。 「太后稍候才到,诸位可先品尝一番姜太医的珍珠奶茶。」元嘉帝笑着说道。 姜雨只做了一碗奶茶,其余的都是御膳房按照方法赶制出来的。 姜雨颔首,起身,「陛下,夏日炎热,奶茶中放些冰块会更好些。」 她忘记告诉御膳房可以加冰了。 元嘉帝转动手中手钏,「李远德,去搬一缸碎冰。」 李远德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李远德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正门进来,小太监们搬着一大缸的碎冰。 洁白灵动的寒气飘出,敬胜斋顿时变得更加清爽。 元嘉帝见状,一摆手,几个太监宫女便上前,拿着舀子,给宾客的珍珠奶茶中加冰。 不消片刻,敬胜斋中都是喝奶茶的声音。 奶茶香甜醇厚,珍珠也是口感丰富。 最妙的还是加冰,消去了一身的暑气。 姜女士埋头用勺子喝着奶茶,她的这碗是半糖的,别人都是正常糖。 哼,胖死他们!卷死他们! 「太后娘娘到。」张公公喊道。 正主来了,特意走的正门,展示她的新衣服。 太后今日身着紫色绣凤凰的夏衫,头上戴的是珍贵无比的红珊瑚凤钗。 奢华尊贵之间,尽显年轻之态。 身后跟着几个皇室女眷,打扮地都是不俗。 「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宾客说道。 太后脸上难掩的喜色,她如今走路生风,阵阵香风。 走到主位,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帝,「诸位平身。」 说罢坐在了元嘉帝的左侧,一脸笑意。 晋阳长公主等人也依次落座。 唯有锦康坐到了姜雨旁边,使原本较为宽裕的地方变得狭窄。 姜女士一愣,满脸茫然地看着锦康。 锦康低语,「放心吧,我跟皇祖母说好了,不会有人说我的不是。」 姜雨微微点头,是啊,可我很尴尬哎。 元嘉帝瞥了锦康一眼,没有说些什么。 「母后,小姜太医的加冰奶茶您可尝过了?」 太后微微点头,「是啊,来之前哀家便喝了一碗,甚妙。」 元嘉帝放下手钏,「姜太医果然慧心巧思。」 锦康神神秘秘地贴着姜雨的耳朵,「双皮奶都准备好了,可我该如何说?我总不能说是你教我的吧。」 姜雨瞧了锦康一眼,低语,「公主说特意找高人学的便可,不必提我。」 锦康垂眸,点了点头。 这时,晋阳长公主献礼,「母后,儿臣准备了双面绣的屏风。」 众人疑惑,屏风?居然只送太后娘娘屏风? 太后眉头一挑,「是什么样的呢?」 晋阳一拍手,美玉为骨架的屏风被人抬了上来。 见了这屏风,众人暗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晋阳长公主,每年送的礼物都很是别出心裁。 只见那屏风中间有个细轴,可以凭藉它翻面,旋转,像个漂亮的小门一般。 一面绣着百寿图,一面绣着百鸟朝凤图。 最妙的便是双面绣,精妙无比,栩栩如生。 太后满眼的惊喜,「哀家就知道晋阳的礼物一定会十分特别。」 说罢亲自走下去,抚摸着双面屏风,难掩笑意,「收起来吧。」 等到屏风被搬走,也让人难以忘记。 锦康低着头又附在姜雨耳边,「姑母每年都要争着第一个送礼,可偏生她的礼物又总是最好的,弄得后边人很是难受。」 最可气的是,美其名曰,她是长辈,要为后辈做个表率。 姜雨不由得一笑,「不必担心,你的双皮奶更是新奇。」 锦康闻言心情又好了起来,「阿雨,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抚上手腕处的飘花手镯,暗道,本宫今年定然赢得皇祖母欢心。 姜女士没再理会周围叽叽喳喳的人,默默地吃着刚上来的一盘糕点。 害,你们慢慢争,口红才是无敌好吧。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娃子卑微求收藏哇! 第22章 贺礼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的贺礼到了。」绿松低声说道。 太后闻言,「快,让哀家看看。」 第38页 说罢小路子抱着贺礼走到殿中,「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说,身上有病气,便不来了。但是贺礼定然是要准备好的。」 太后欣慰一笑,哲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小路子打开怀中的紫檀木盒,里边竟是净空大师做的云墨。 太后放下手中的珠串,眼中充满了惊讶,「这可是天华寺,净空大师的手作云墨?」 「殿下提前半年便去求这云墨,屡次碰壁。」小路子颔首,「净空大师感念殿下孝心,才特制了这块开光云墨。」 天华寺是大昌第一名寺。 早年间净空大师的开光手作云墨风靡一时,真可谓是一墨难求。 不仅是云墨的质量上乘,最妙的是净空亲手开光。 用这样的墨抄写佛经祈福,很是灵验。 可后期竟出现了高价倒卖云墨,造假云墨等恶劣事件。 净空大师为此感到很是懊悔,放言再不做云墨。 一度让香客们分外惋惜,不论怎样都无法再让净空大师再造云墨。 可如今,哲旻一身顽疾,半年来一直相求,一片孝心感动了净空大师,这才出手造了这块开光云墨。 太后很是动容,「旻儿真是有心了。难为他病中一片孝心啊。」说罢竟落了眼泪。 元嘉帝捏紧手中杯盏,「太子仁孝,朕心甚慰啊!」 一时间,在场宾客皆感嘆太子之孝。 锦康忍住眼泪,「阿雨,皇兄他怎么这么好啊!」 姜雨望着小路子怀中的云墨,「太子殿下真的…」 姜女士感嘆不已,自愧不如。 呜呜呜呜,我瞬间觉得我的口红礼盒弱爆了。 净空的手作云墨无疑是最好的寿礼。 元嘉帝定了心神,「好了,康儿今年为太后准备了什么?」 元嘉帝盯着锦康很久了,臭丫头一来就跑去了姜太医那里。 锦康突然被cue,马上由感动便被动,「父皇,儿臣愚钝,幸得高人指点,为皇祖母作了一道特别的膳食。」 锦康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没了底气。 恆嘉不由得轻笑,膳食?锦康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姜女士无语,锦康这个小怂包,平时的泼辣去哪里了。 姜雨暗中捏了捏锦康的手。 锦康定了定,「这道膳食叫作双皮奶,不久会上来,诸位宾客皆有份。」反手回应了姜雨的鼓励,「皇祖母的那份最为特别。」 太后微微点头,「皇祖母很是期待。」 恆嘉则是继续偷笑,送吃食也只有锦康干的出来。 可等到双皮奶上来的时候,恆嘉说不出话来了。 脂白细腻,口感顺滑的奶冻,铺满了时令的新鲜水果,配上几块碎冰,真真是闻所未闻,精妙无比。 太后瞧着面前的大海碗,不由得一笑,她的这份是四种水果拼接,庵罗,蓝莓,葡萄,还有一种不像水果… 看着色彩鲜艷,触感弹滑的双皮奶,太后忍不住先尝了一口。 妙,妙极了,竟比小姜太医的珍珠奶茶更惹人喜爱。 「锦康,哀家很是喜爱这道膳食。」太后由衷地赞赏,「不过这个黑色粉末好像不是水果?」 元嘉帝那份同太后一般都是四拼,份量少了些而已。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粉末像是糕点碎?」 锦康难掩喜色地起身说道,「是可可粉,就是可可果做成的粉末。」 姜女士一早便发现大昌有可可果,便帮着锦康弄出了可可粉。 大昌这农业水平简直是超越后世的存在啊。 元嘉帝不由得惊愕,「可可粉?妙啊,竟还有此般用法。」 元嘉帝心知肚明,定然是姜雨帮了锦康。 可锦康一片孝心,他不会去拆穿。 太后微笑着,舀了一口带着可可粉的双皮奶,放入口中,牛乳的细腻爽滑与可可粉特殊的香甜巧妙融合,真是新奇的很。 「康儿真真是有心了,皇祖母很是欢喜。」 锦康喜笑颜开,「皇祖母喜欢就好。」 姜女士不由得轻笑,出息。 这就高兴成这样了。 「好了,诸位皇子公主的贺礼献完了,宴会正式开始吧。」元嘉帝转着手中的翡翠手钏,「母后?」 太后起身,「哀家敬诸位!」说罢抬起抬起手中酒杯。 众宾客皆举起酒杯,「恭贺太后!」 宴会散去之时,姜女士匆匆起身,锦康见状跟着她小跑出去。 「阿雨,你跑什么啊!」锦康说道。 姜雨见左右没了旁人,放慢了脚步,「公主难道没看见,那么多女眷如狼似虎地盯着我吗?」 尤其是那个恆嘉,眼看着宴会一散就要冲过来的样子。 锦康微微张口,「你怕她们像上次桃源诗会那般吗?」 姜雨微笑,「是啊,殿下。」 多亏了你当初那首诗。 寿康宫 太后一脸喜色地回了寝殿。 「绿松啊,快叫人把哲旻送的云墨好生收起来,哀家过些天就用来抄写佛经。」太后坐在塌上,接过翠竹递来的荷露茶。 绿松也是高兴,「今日孩子们的贺礼,太后真真是满意极了呢。」 太后掩面笑道,「是了,这可是哀家过的最好的一次生辰。」 说罢似是想起来什么,「哎呀,小姜太医送了什么,快把礼单拿来让哀家瞧瞧。」 第39页 绿松接过红梅递来的礼单,仔细瞧了一番,「小姜太医送的是,金镶玉口红礼盒。」 太后疑惑,「口红礼盒,口红可是口脂?」 绿松点了点头,「应该是。奴婢这就叫人拿来。」 等到小太监抱着金镶玉的雕花礼盒进了内室,太后眼中瞬间变得晶亮,充满了期待。 「绿松,快拿来给哀家瞧瞧。」 绿松惊喜地接过礼盒,递给了太后,「太后娘娘,这金镶玉的礼盒很是不俗,从未有人在礼盒上做这般巧工。」 太后满眼惊喜,「百花争艷图,这是哀家见过最精美的礼盒了。」 是了,古人都是注重礼品本身。 可姜雨这件贺礼,就连盒子都可作礼品了。 太后此时就像个小姑娘一般,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二十四支精美绝伦的口红管出现在眼前。 纯金镶东珠,真是漂亮。 绿松和太后忍不住发出惊嘆的声音。 「太后娘娘,这,小姜太医她太厉害了。」绿·姜雨脑残粉·松·姑姑已然忘记了身为掌事姑姑的稳重。 太后抽出盒中的一张纸笺。 祝太后娘娘天天开心,永远年轻! 这种脱离规矩束缚的贺词,让太后觉得自己真的年轻了起来。 她拿出一支口红,轻轻拔开盖子,按照纸笺背面的使用说明,轻轻旋转口红管尾部,斜面的雕花圆柱口红就神奇地钻了出来。 「这口红上竟然也有雕花,是紫禁城吗?这太美了。」太后雀跃地说道。 不过这个雕花可不是姜女士雕的。 是口红做好了之后,找的能工巧匠雕好的。 「这是什么红,如此艷丽华贵。」绿松感嘆道,拿出说明一瞧,「小姜太医说,这是蓝调红?」 蓝调红就是偏冷色系的红,古人怎么会知道呢。 「不然哀家先试试?」太后说罢便起身去了梳妆檯。 「绿松帮哀家卸掉口脂。」 绿松用浸满了皂角水的手帕轻轻拭去太后的口脂。 太后随即欢喜地亲自动手,将口红涂在唇上,轻轻泯了泯。 这颜色可真好看,真显白啊。 「太后,蓝调红尽显贵气啊!」绿松瞧着太后,由衷地赞嘆道。 太后更是欣喜若狂,「绿松,哀家从未觉着自己这般年轻。」 抛去尊贵的身份,她终究只是个女人。 这一下午,太后都在试着口红,整个寿康宫都喜气洋洋的。 姜雨回了太医院,锦康也跟着,「阿雨,你就告诉我你送了皇祖母什么不行吗,求你了。」 锦康一路上撒娇耍赖,弄得姜女士很是头疼。 姜雨无奈地看着锦康充满好奇的脸,「微臣的礼物,应该是比公主殿下的强上一些的。」 锦康闻言眼睛瞪得老大,「好啊,阿雨,我不管,你要告诉我是什么!」 扯着姜雨更是不放手。 姜雨嘴角上扬,「那你请我吃佛跳墙。」 锦康连忙点头。 姜女士可是想吃佛跳墙好久了。 太医院药房 姜雨从药房的一个箱子拿出自己存好的口红小样。 「这不就是口脂盒吗?」锦康觉着也没多新奇。 「这只是边角余料。我送给太后娘娘的可是口红管装的。」 接下来姜女士给好奇宝宝锦康充分讲解了什么是口红管。 「阿雨,我觉得就算不用口红管,你的贺礼也比我的好,这些颜色我都没见过啊!」锦康惊奇地瞧着这些裱花瓷盒里的口脂。 「对!我做的都是这边没有的颜色。」姜雨拿起一盒奶茶橘的口脂,「这盒颜色很适合你,不妨试试。」 锦康兴奋地接过这盒口脂,「我怎么试?」 姜雨用指腹沾满口脂,拉过锦康的手腕,轻轻涂在上边,「公主你瞧,这叫作奶茶橘。柔和的橘色充满了朝气,最适合你这个年纪了。」 锦康素白的手腕衬着口脂的颜色更加明艷,「阿雨,你真的太棒了!」 锦康此刻,羡慕极了皇祖母。 「喜欢挑几个赶紧走,我还有事情要忙呢。」姜雨故作不耐烦地说道,「晚上给我送佛跳墙,我可记着呢。」 姐还要上班,祖宗你快走吧! 锦康公主早就和姜雨打成一片,不在乎姜雨赶她,挑了几个喜欢的就走了,「晚上佛跳墙,包你满意。」 姜女士微笑送走锦康,瘫坐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看文不点收藏的小可爱,麻烦点一点呗! 第23章 害羞 姜雨舀出满满一碗的佛跳墙,放到桌子上。 捧碗的手不小心被烫到,双手下意识贴到了耳朵上。 佛跳墙的香味扑鼻而来,姜雨沉醉其中,摩挲了一下耳朵,似是想起来什么。 夜幕降临,姜雨背着药箱穿梭在紫禁城的宫巷之间。 她突然想起,花房小太监的毒她还没给看好。 那日,姜女士简单地切脉,只知道秦征中了毒。 但她并没有发现秦征中的毒是暗卫蛊毒,只知道是一种阴狠的慢性毒。 花房 「小姜太医怎么来了?」出来解手的秦海瞧见了姜雨,不由得惊讶。 姜女士十分自然地说道,「我找小正子,帮他再看看耳朵。」 第40页 秦·假太监·海闻言一噎,「啊,他,我帮你叫他。」 老大,你自己来解决吧! 秦海去喊秦征的间歇,姜雨拽着箱子环顾花房。 这花房的差事真挺好的啊。 室内 「老大,小姜太医来找你了。」秦海倚着门框,一脸的调侃。 秦征正擦着匕首,闻言手指一顿,不由得就心慌,「知道了。」说罢故作自然地起身,出了门。 心跳越发加快。 秦海瞧着自家老大的背影,露出了老油条般的微笑。 秦征一推开门,迎面见到姜雨。 四目相对。 本以为自己会装得很自然的秦征,结果走起路已经有点僵硬。 靠,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姜女士不明所以,「小太监,你咋了,腿疼?」 秦征汗颜,身子更僵,「没有,姜太医怎么来找奴才了。」 姜雨见四下无人,走近秦征。 秦·害羞·征十分没用地心跳加速。 死女人,你过来干嘛。 姜雨拉过秦征的胳膊,就往里边的花圃走。 轰! 秦征的脑子里炸起了烟花,酥麻的触感直冲头顶,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她,干嘛啊?干嘛抓我胳膊,这是做什么?她要带我去哪? 秦征脸颊发烫,耳尖充血,任由姜雨拉走了他。 他真的好容易害羞。 姜雨带着秦征进了花圃,拉过两张小椅子,按下秦征,自己也坐了下来。 秦征不自在地压低自己太监的帽子。 我好没用啊,我不是暗卫统领嘛,我怎么没有反抗意识呢。 「我这些日子忙,竟忘了你还有毒没解,得空了特意来瞧瞧。」姜雨说罢拉过秦征的手腕。 秦征听见了解毒,瞬间恢復了一个暗卫应有的反应机制。 勐然抽回手腕,「不必了!」 姜雨没料到秦征会突然抽手,一时间不稳,左手顺势就按在了秦征的大腿上,右手扯住了秦征的胳膊。 秦征害羞的本事比他那一身高强的武功还要厉害。 柔弱无骨的指尖捏着他的腿根,离他那里不过几寸。 只觉着大腿炙热难耐,人也变得越来越热。 秦征觉得自己快要羞愤而死了。 死女人,干嘛总是调戏我。 可我又不想推开她… 姜女士作为新时代的女性,非常自然地起了身,「小太监,你在挣扎什么?」 姜雨要是知道秦征不是太监,尴尬的绝对不止秦征一人。 秦征慌乱起身,「小姜太医,奴才没中毒。」 姜雨疑惑,低语,「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放心,我帮你保密。雨姐罩着你。」 秦征耳朵烧得厉害,「姜太医,不该问的不能问!」 秦征虽说激动了些,却也是压着嗓子说得。 姜雨微微一愣,这小太监不会是东厂之类的特务吧! 害,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好,我不问了,如果有需要,记得找我。」 夜色渐浓,秦征躺在通铺上辗转难眠。 他忘不了姜雨离开的背影,就好像她再也不会找他了一般。 秦征越想心越乱,他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旁人左右。 他是暗卫营的统领,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不该如此。 秦征强忍下心中的悸动,运转内力,让自己逐渐平静。 — 姜女士的雕花口红火了。 紫禁城的女人们一个个蠢蠢欲动,不知如何开口相求。 「绿松啊,这哀家没发话,她们也不敢折腾小姜太医的。」太后对着铜镜,瞧着唇上的新色号,心情愉悦极了。 绿松接过口红,「太后娘娘说的是,您这独一份的寿礼,怎能让旁人轻易得了。」 太后闻言莞尔一笑,「锦康那丫头得了几盒边角余料便开心的不行。」 绿松笑着垂眸,「锦康公主正值天真烂漫,好娇俏颜色的时候。」 「罢了,让她们弄吧。哀家头一份便可。」太后瞧着一盒子的精緻口红,「想来以阿雨的聪慧,不会再做的如此华贵。」 不然便是僭越了。 太医院休息间 姜女士正鼓捣着可爱的小虫子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口红订单的到来。 新蛊研制已经进入了重要的阶段,姜雨正在实验腐虫是否变异成蛊。 二爷爷手札中写到,腐虫成蛊的一个重要标准,是自主爬入宿主体内,并进行繁殖。 姜女士忍着噁心,弄了一只小白鼠来。 救了个大命,鼠兄,你为医学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必将青史留名。 姜雨把小白鼠丢进一个很深的木盒中,餵了几把吃食。 对不住了大兄弟,我一定好好为你超度。 姜雨用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两只猩红色的腐虫,放入木盒中。 半刻钟的时间内,一切都相安无事。 而当三滴哲旻的黑血滴在小白鼠的身上时,腐虫当即发了疯似地爬向小白鼠。 姜女士没想到,接下来这一幕让她连中午饭都想吐了出去。 两只腐虫转瞬之间咬破小白鼠,露出来两个血色的大洞。 不过三息时间,腐虫便钻进小白鼠体内。 小白鼠当即七窍流血,血肉模煳。 第41页 姜女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接转过身子作呕吐状。 玛德,这宿主直接挂了。 姜雨往箱子中撒了一些木屑,然后把点燃的火把丢了进去。 一瞬间,箱子中火光四溅,消毒工作达成。 害,蛊虫不像蛊虫,倒像是尸虫。 姜女士长嘆一口气,看来实验还得继续啊。 推开休息间的窗口,是没有宫人经过的死角,姜雨唿吸着新鲜空气,抻了抻懒腰。 「姜太医!晴柔姑姑来找!」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姜雨闻言匆匆脱下手套口罩,清洗一遍手,就出去了。 「晴柔姐姐,可是有急事?」姜雨关好房门,转身说道。 晴柔笑着说,「贵妃娘娘也想要雕花口红管。」 姜女士当即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方便吧,太后…」 晴柔耐心解释道,「小姜先生忙于制药,想来不知道太后的口谕,凡是想要雕花口红的,不必担心她那边。」 叮,您有新的订单! 姜雨脑子里就蹦出这么句提示音出来。 太后娘娘可真会给姐找生意啊。 姐迟早再猝死穿回去不可。 「晴柔姐姐,带我去承干宫避避风头吧,我知道娘娘肯定会收留我,我有种强烈的预感,等会儿会有很多人找来。」姜女士握住晴柔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晴柔被姜雨给逗笑了,「小姜先生,随奴婢来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自由不復还! 姜女士这次是胡改古诗词。 作者有话说: ps: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唐·崔郊 第24章 斗鸡 姜雨这些天得空就在做口红。 兰贵妃和晋阳长公主的十二色雕花口红,锦康的十六色雕花口红,以及其他娘娘们的。 不过礼盒和口红管都是紫檀木镶珍珠的。 熬到了休沐日,姜女士才得了清闲。 可说是清闲也不清闲,她先前答应了胡博远,今日要陪他斗鸡。 斗鸡在大昌是很火的竞技游戏,尤其在纨绔子弟当中最受欢迎。 东街 「雨姐,你瞧我这只斗鸡如何?」胡博远摇着手中的鸡笼。 姜女士故作很懂的样子瞧着这只斗鸡,「挺不错的。嗯,放心,肯定赢。」 餵点药不就行了。 「是吧,我们威武就是最厉害的。」胡博远举高笼子,瞧着这只叫作威武的斗鸡。 斗鸡赌场 「下注啦!下注啦!金刚对阵火龙!」赌场的伙计高声喊着,一堆人纷纷下注,有押金刚的,也有押火龙的。 胡博远远远望着斗鸡台上的红衣女子,是火龙的主人,梁绥。 「雨姐,我们去押火龙赢。」胡博远收了视线,拉着姜雨去下注。 「你怎么知道火龙能赢?」姜雨疑惑发问。 「放心吧雨姐,我看过火龙比赛。」胡博远认真说道。 姜女士今日仍是男装,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押了火龙。 希望这小子不是盲目自信。 胡博远咧嘴一笑,把自己的几张银票也押了上去。 比赛开场 周遭都是叫喊的喧闹声,尤其是金刚的主人,徐侍郎家的二公子,徐广愗。 「金刚啄它!上啊!」徐广愗大声叫嚷着。 金刚主动出击,振翅腾空,扑向了火龙。 梁绥淡定自若,「火龙!」 话音一落,火龙眼珠一转,斜过身子突起,一爪子按住了金刚的翅膀。 火龙叼打金刚几下,金刚奋力挣脱,掉了几根鸡毛。 二禽开始胶着相争,互相撕扯。 徐广愗叫得老大声,「金刚,叼打!」 胡博远看得也紧张的很,眼神不时地瞟向梁绥。 梁绥面色如常,「火龙,抓扯!」 姜雨虽然不是很懂斗鸡,但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金刚火龙难捨难分之际,胡博远紧绷的弦断裂一般地大喊,「火龙!上啊!」 嗓音之大,简直要盖过全场。 梁绥下意识看向胡博远,不由得眉心一皱。 不过火龙似是被感染了一般,腾空一跃,爪子直接盖上了金刚的鸡冠,险些划了金刚的眼睛。 金刚连忙后退,转身扑腾着逃跑,发出鸡鸣。 金刚输了。 徐广愗颓废坐在地上,「金刚,回来吧。」 梁绥嘴角微微上扬,唤回了火龙。 胡博远看向梁绥,也是露出灿烂的微笑。 姜女士原本正高兴地欢唿着,转头瞧着胡博远,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顺着胡博远的视线,她精准定位了梁绥。 应该是在场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女子。 还是以女式的红衣劲装示人,五官英气逼人,分外飒爽。 哇哦,这就是胡博远同学喜欢的姑娘啊。 看来我不能给威武下药了,知道了该跟我生气。 「让我们恭喜火~龙~成为新的擂主!」仲裁的伙计大声高喊,「那么,现在,有谁想要挑战擂主吗!」 说罢周遭一阵起闹。 胡博远紧了紧手中的鸡笼,他很想和梁绥比上一次斗鸡,但不知道怎么就有点怂。 梁绥明艷英气的脸总让他心跳加速。 第42页 姜雨敏锐的察觉到旁边人的紧张,低语,「博远,你喜欢她啊!」 以姜女士的性格,不会细腻的安慰,只有直球打击。 胡博远肉眼可见的紧绷,「雨姐!」 呜呜呜,雨姐怎么这样! 是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姜雨一笑,不再逗胡博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别紧张,就只是喊一声的事情。」 姜女士知道,这个她不能直接帮他。 胡博远再次望向少女英气的脸庞,定了心神,「斗鸡威武!」 这边的规矩就是,高喊斗鸡名字就是挑战擂主的意思。 姜女士则是憋了一句没说。 王牌斗鸡,申请出战! 梁绥明眸清亮,倏地看向胡博远。 胡博远看似镇定地对上樑绥的视线,实际上心跳地很快。 姜雨偷笑,再怎么纨绔的小朋友,遇上一个帅气的对象都会这么怂吧。 威武和火龙的斗争即将开始。 除了姜雨以外,下注押的都是梁绥的火龙。 「雨姐,我想自己来。」胡博远的意思是斗鸡不用姜雨帮忙。 姜女士一噎,「好,我相信你。」 丫的,我根本不会好吧。 梁绥依旧淡定指挥着火龙。 相比之下,胡博远虽有些激动,却是稳稳地引导着威武。 姜雨作为外行人,也能看得出威武并不差。 后脚健壮的它,发力起来丝毫不逊色火龙。 斗争陷入胶着。 胡博远瞧了好几眼梁绥,拧着手心,「威武!叼打!」 威武越战越勇,竟逐渐占了上风。 姜女士摇着手中摺扇,「你这不是很会玩斗鸡吗?」 胡博远确实有好好学过,不过对上心上人总归怂了些许。 火龙被威武叼打退后,可火龙没有丝毫退让。 眼见着要啄到眼睛了,梁绥出言叫停。 这意味着她认输了。 可从始至终,梁绥也就只有喊停的时候微微皱眉。 胡博远赢了。 可他好像并没有多开心。 那天,梁绥离开斗鸡赌场,胡博远就追了出去。 姜女士没有跟着,想来这些事情总归要靠胡博远自己的。 不过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姜女士赚的盆满钵满啊,她押对鸡了。 — 夏天就要结束了,天气开始逐渐转凉。 姜雨的蛊虫研究也逐渐进入收尾阶段。 原有的五毒药液过于勐烈,导致变异的腐虫不仅可以迅速杀死旧蛊虫,还能对宿主造成极大的损害。 比如,驾鹤西去的鼠兄。 为了改良五毒药液,姜雨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了一味炮制过的吊灯扶桑。 用烧杯熬煮适量吊灯扶桑,边煮边滴入大量五毒药液,稀释药液的同时,却也能极大的激发药用,稳定毒性。 二爷爷手札中写到,吊灯扶桑是稳定蛊毒的媒介。 移开酒精灯,铁架台上的烧杯中仍冒着泡。 静置,溶液逐渐变成紫红色。 过滤紫红色药液,在所得溶液中加入适量咖啡提取液,比例是2:1。 用分液漏斗摇匀混合液,取上层棕红色溶液。 蒸馏提纯,得到较为纯净的改良药液。 在新的血液培养液中滴入改良的药液,静置一刻钟。 取两只腐虫放进培养液中浸泡。 很快,腐虫吸饱了培养液,腹部变大,由黑色变成猩红色。 不过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未变化。 腐虫的移动速度开始变快,变得十分灵活。 姜女士这次用的器皿深度足够,腐虫爬不出来。 她仔细观察一番,记录腐虫的所有变化。 半个时辰后,腐虫的牙齿变长,肉眼可见。 腹部微微消肿,呈紫红色。 移动速度稳定,但比之旧蛊虫快了一些。 腐虫的体态特徵更加接近手札中所记载的蛊虫。 姜女士默默祈祷,希望能够成功。 不出所料,变异的腐虫能够抗衡旧的蛊虫,且隐约占着上风。 接下来就是小白鼠实验了。 鑑于上次的惨痛经歷,姜女士在实验前拜了拜菩萨。 一个更深的木箱子中,小白鼠二号啃着姜雨撒的一把粮食。 它不知道的是,等待它的即将是一场,虫灾。 对不起了大兄弟,你为医学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必将青史留名。 姜女士默念着曾经说过的话,把瓷盒中的腐虫丢了进去。 这次仍旧是把哲旻的几滴黑血滴在了小白鼠上。 腐虫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迅速攻击小白鼠,撕咬,钻入,不过几息时间。 小白鼠痛苦的挣扎,却并未死去。 一刻钟后仍旧如此。 姜雨知道,这意味着,腐虫成蛊。 二爷爷,孙女这次是真的给你长脸了。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我的25章被锁了呜呜呜 第25章 新蛊 镇北候府 「夫人,您多少吃点吧。」小桃子捧着一碗瘦肉粥。 自打连恆横死,连恆的夫人崔氏一直都食欲不振。 眼看着清减了许多。 「小桃子,府中传言,侯爷要立连钧为世子,你说我如何吃的下饭啊!」崔氏的嘴角都起了火疖子。 第43页 是了,连勇确有再立世子的想法。 小桃子垂眸,「夫人别多想了,您还有小世子,侯爷怎样都不会不顾及清河崔氏的颜面。」 崔氏紧了紧眉,「但愿吧。」 说罢接过粥碗,勉强吃了几口。 可天不遂崔氏愿。 连勇还是要立连钧为世子。 书房 「钧儿,你弟弟已死,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可堪重任了。」连勇背着手说道,「从前不愿让你参与,是不想你陷入险境。可今时今日,也只有你能助为父一臂之力了。」 连钧谦恭地抱拳,「父亲放心,儿子定不负父亲所託。」 连勇拍了拍连钧的背,「明日下了早朝,为父会去尚书房,向皇帝请旨,封你为新的镇北候世子。」 说罢出了书房。 连钧恭顺行礼,再抬眼,是满眼的精明。 「少爷,咱们可算是熬出来了。」连钧的近身小厮石头谄媚一笑。 连钧理了理身前玉佩,「走吧,去姨娘那里。」 连钧知道,以姨娘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续弦,连勇许他世子之位,定然是要把他挂在嫡母的名下,成为新的嫡子。 东宫 元嘉帝明面上是来看望哲旻,实则是知道今日姜雨要引新蛊入太子体内,担心不已。 「父皇,不必忧心,姜太医定能护儿子周全。」哲旻躺在床上,转头望向元嘉帝。 元嘉帝面色如常,可手中的翡翠手钏却攥得越来越紧。 他记得姜雨说过,此法十分兇险。 「陛下,太子殿下这些时日的药浴成效显着,微臣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姜女士如实说道。 姜雨知道,元嘉帝有多在乎这个儿子。 元嘉帝闻言,心中安定了一些。 哲旻笑着说道,「小姜太医,开始吧。」 姜雨闻言戴好了防护措施,也分给了小路子一套。 小路子接到姜雨的示意,给哲旻餵了一副麻沸散。 不消半刻,哲旻就似睡非睡一般。 炙热的油灯烤着小刀,火光之中,可见姜雨坚定的目光。 姜雨用小刀在哲旻的胸膛划出一道两寸的口子,很快,黑血渗出,再次带出两只蛊虫。 小路子仔细着擦干净黑血,用火盆处理掉蛊虫和脏了的手巾。 姜女士则用炙烤过的几根银针旋入哲旻心口上方,护住哲旻的心脉。 元嘉帝眼眶逐渐猩红。 止住了黑血,姜雨便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深色的竹筒。 打开盖子,从竹筒中放出三只新的蛊虫。 它们嗅着血液的味道,迅速爬到了哲旻的胸口,钻入刀口。 见状,姜雨立马示意小路子擎起哲旻的身子。 用炙烤的银针旋入哲旻背部的灵台穴,心俞穴和肺俞穴。 就这样的姿态,姜雨在哲旻的胸口上喷了液态的金疮药,用羊肠线缝合了刀口。 元嘉帝见到这液态的喷雾,不由得一怔。 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之后,姜雨收了背部的银针。 小路子顺势缓缓放下哲旻的身子。 哲旻脸色愈发苍白,可一切都在掌控的范围之内。 姜雨拉过哲旻的手腕切脉,能感受到哲旻体内的新蛊虫大量增加。 这意味着它们吸食血中毒素大肆繁殖。 姜雨又在哲旻四肢上施针,控制蛊虫对其损害。 一个时辰过去了,姜雨紧绷着身体,收回哲旻心口上方的银针,带着小路子适时后退。 哲旻微微抖唇,勐然睁开了双眸,一口黑血吐了满帐。 哲旻大口喘着粗气,意识逐渐清明。 元嘉帝见状险些上前,被姜雨大声制止,「陛下!」 元嘉帝收紧手钏,稳了脚步。 这口淤堵在胸腔的黑血总算被逼了出来。 姜雨定了心神,安抚小路子,「没关系,正常的,把帐子什么的先处理了。」 小路子忍下心中悲恸,收拾着局面。 姜雨擦干哲旻嘴角的黑血,继续给哲旻把脉,隐约感觉,新旧蛊虫相争 。 新蛊蚕食旧蛊,以毒素为生。 旧蛊抵抗新蛊,停止扩散势力。 「殿下,新蛊推进情况很好,您只需安心静养。」姜雨率先安抚哲旻。 哲旻的脸色苍白无力,嘴唇毫无血色,闻言扯出一个微笑,表达谢意。 元嘉帝听得真切,「姜太医,多谢。」 一代明君,圣祖元嘉,终归是一个父亲。 姜女士跪地行大礼,「微臣职责所在。」 小路子泪流满面,忍着不吭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姜雨取下哲旻四肢的银针。 「小路子,每日都需为殿下按腿。」说罢就要给小路子展示手法,「用这个药油搓热,然后按摩。」 哲旻有些顾及姜雨是女孩,「小姜太医,让,小路子上手就好。」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姜雨汗颜,「啊,那好,小路子你来。」 姜女士无语,古代人好封建。 元嘉帝见哲旻已无大碍,遂出了内室。 天空湛蓝,仿佛一切都好了起来。 元嘉帝捏紧手中翡翠手钏,思念着逝去的端仪皇后。 「陛下,德妃娘娘求见,已在养心殿门前等候多时了。」李远德弓着身子说道。 第44页 元嘉帝微不可查地眉心一皱,「走吧。」 姜雨忙活了半天,最后掏出酒精药壶,带着小路子满东宫喷洒消毒。 压力壶是姜雨拜託张匠人做的,每次都麻烦的他。 — 德妃没等来元嘉帝,倒是等来了颖嫔。 颖嫔不知怎么,一改当初的直率坚韧,变得愈发圆滑,这些日子一直盛宠优渥。 「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万福金安。」颖嫔福了福身子。 德妃忍下心中愤懑,「非挑这时候来,你存心给本宫添堵的?」 德妃该装的还是要装,在外人眼里,她就该如此嚣张跋扈。 颖嫔做戏,「这眼瞅着快到正午了,嫔妾怕皇上忙于政务,饿坏了身子,这不,让小厨房做了一碟罗汉卷给皇上垫垫。」 德妃一甩手帕,「可惜皇上不在。」 二人竟真的就在养心殿的门前斗起了嘴。 一个个装的样子,生怕别人知道她们精明。 元嘉帝来了,二人才消停下来。 「颖嫔,你先去偏殿等着。朕稍候陪你一起用膳。」元嘉帝说道。 颖嫔闻言,乖顺地去了偏殿。 王婵,我定不让你好过。 元嘉帝带德妃进了养心殿。 德妃面色稍霁,并不在乎元嘉帝要陪颖嫔用膳的事情。 — 次日清晨,早朝刚下。 镇北候前往尚书房。 「立连钧为世子?」元嘉帝听了镇北候的请求,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老臣只有连钧一个儿子了。只想着把最好的给他。」镇北候弓着腰说道。 元嘉帝嘴角轻轻扬起,露出嗤笑。 镇北候低着头,并未发觉。 「好。如镇北候所愿。」元嘉帝语气中似是带着补偿之意。 圣旨来得很快,镇北候还未归府。 连钧就收到了旨意。 他现在是挂在嫡母名下的新世子。 从今往后,再无人敢瞧不起他。 蛰伏多年,多亏老天开眼,收了连恆那竖子! 「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石头依旧笑得谄媚。 「走,陪我去书房等着父亲。」连钧说道。 — 「钧儿,为父总觉得你弟弟死得蹊跷。」镇北候揉着眉心,「胡州兵工厂的事情你得抓紧接手,可不能出了岔子。」 连钧恭敬行礼,「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使命。」 他不止要当世子,还要夺回兵权。 — 夜色渐浓。 镇北候府一道黑影钻入夜空,向着皇宫奔去,悄无声息。 花房通铺,如今只有秦征一人居住。 秦征倚着塌上的柜子休憩,手中的蝴/蝶/刀转得飞快。 秋日寒凉,秦征浅眠之际,竟出了一层薄汗,手上的刀转得也没有那么快了。 突然,秦征睁开双眼,收起蝴/蝶/刀,坐直了身体,努力平静自己的内心。 秦征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女主角是姜雨。 柔软的藤蔓缠上了枫杨树。 鲜嫩的翠叶贴上了强壮的枝干… 二十几年来,秦征行于黑夜,与男/女之事毫无交集。 可向来保守的他竟做了这般羞耻的梦。 秦征眸中布满猩红,他怎能如此下作。 起身推开窗户,静心打坐片刻,疏解了燥/热。 — 秦海坐在宫墙上已久,翻下去就能出了紫禁城。 艹,秦淮怎么那么慢,老子想回去睡觉。 一刻钟后,只见夜色中穿行一人。 秦海夜视能力极好,见状站了起来。 秦淮飞到宫墙上,掏出怀中的情报。 半块面具遮挡着脸,露出深邃的眼睛,「你,下次戴好面具。」 秦海接过情报的手不由得一顿,刚想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嘿,我说,你要不要飞这么快。 秦海合计着,我戴不戴面具咋了,这宫里除了暗卫,都是一群棒槌,谁能发现得了我? 正寻思着,他便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是侍卫巡查。 他纵身一跃,便掩藏在夜色之中。 玛德,下次不装逼了。 秦海见侍卫远去,戴上了半块面具。 作者有话说: 秦征的梦和第23章 花圃里脱不了关系,但是比较小儿科。 第26章 胡州 秦征走到窗前, 倒了一杯冷茶。 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这个梦,让他不知所措。 他想,应该是那天花圃的事情闹得。 好在他及时醒了过来, 不然女孩下一秒真的就摸到那里了。 想着想着秦征又觉口干舌燥,忙又倒了一杯冷茶,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月色清冷, 灯火摇曳。 隐约可见上下滚动的喉结。 秦征放下茶盏。 我怎么这么下作, 这太荒唐了。 虽说梦中二人紧紧相拥,可衣衫却是完好,但秦征偏偏觉着自己荒唐无状, 唐突了人家姑娘。 倏地,秦征听见风中细微的响动。 是秦海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海就从窗户钻了进来。 「老大,怎么喝上冷茶了。」秦海理了理暗卫服, 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秦征恢復了自然, 「嗯,渴了,不碍事。」 第45页 秦海未做他想, 从怀中拿出情报, 递给了秦征。 秦征接过情报, 「你好好休息,我去送吧。」 养心殿 元嘉帝接过情报信件, 揭开火漆, 抽出信纸。 用沾满米浆的笔刷擦拭信纸, 字迹逐渐浮现。 连钧将秘密前往胡州兵工厂。 元嘉帝冷淡的眼神中透着狠厉。 将纸条置于油灯上, 不消半刻, 燃烧殆尽。 — 花房 「海公公, 小正子不见了!」花房的一个太监嚷着。 「是啊,一清早就不见踪影。」旁边的小宫女补充说道。 秦海甩了甩衣摆,「聒噪什么,小正子调去行宫培育花种了,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行宫有温泉,一些花种是要在那里培育的。 「海公公,怎就去了小正子一人啊。」有太监问道。 秦海皱眉,「干你的活去!」 被骂走的太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着,有啥好事都给你干儿子。 秦·干儿子·征并没有去行宫,而是领命秘密前往胡州。 须得赶在连钧到达之前,探探兵工厂的情况。 — 新蛊已经种进了哲旻体内,姜雨须得配制新的药浴包。 原来的药液有抑制蛊虫的效用,断然不能再使用。 姜女士起了个大早,洗漱,上班。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姜雨带着准备好的药材一头扎进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炮制好的红麴研磨成粗粉,煮水过滤残渣。 在滤液中滴入适量胆木水。 用高丽参泡的药酒浸泡苦杏仁。 半个时辰后捣碎苦杏仁,边捣边滴入适量药酒。 将捣烂的苦杏仁,包进纱布中,滤出浆水。 将红麴水和苦杏仁浆水1:2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 取出下层的红棕色药液,静置。 姜女士蒙上了面巾,她要开始焚烧宫斗剧打胎圣物了。 麝香! 取适量麝香成品置于木盒底部,点燃。 把纱网屉塞进盒中,与麝香保持一定距离。 将新鲜的银杏叶片洗净擦干,放在纱网屉上,盖好木盒盖子。 用麝香熏上半个时辰。 取出熏好的银杏叶片,用纱布包好煮水。 在红棕色药液中滴入适量银杏叶水,蒸馏提纯,得到浅棕色药液。 这种药液,保护心脉,不对蛊虫造成影响。 再配上养身的药材包即可。 — 这些天以来,哲旻的情况颇有好转。 「殿下,这新的药浴可真是不错啊。」小路子往浴桶中滴入护心药液,「奴才瞧着,您这几天泡药浴的时候气色都不错。」 可比那什么雷公液强上百倍。 哲旻只着底衫,「嗯,姜太医的药素来不错的。」 小路子丢进药材包,「殿下,可以了。」 哲旻泡在药浴中,隐隐发黑的胸膛变得畅快。 新的药浴泡了三四天了,他只觉身体常有酥麻之感,并无其他不适。 姜雨说过,所谓酥麻之感,是新旧蛊虫互相残杀所导致的。 — 秦征花了三天的时间到了胡州。 北地荒凉,胡州却难得一片繁华。 原因无他,胡州铁矿产资源充沛,是大昌兵器制造部所在地。 秦征把马牵到了一家客栈的后边。 「哎呦,客官,您这马真漂亮啊。」后边马厩的小厮是个识货的,「雪里站,我还是头一次见。」 说罢下意识就要上手。 「别摸,拿着缰绳就好。」秦征阻止了小厮,「我的马不喜旁人摸。」 小厮笑着,「好嘞,好嘞。」 接过来缰绳,牵到了马厩里。 起初小厮还牵不动,秦征摸了摸它就听话地走了。 雪里站,全身黑亮,四蹄雪白。 秦征的马是最正的雪里站,且额前有一块白色的胎记,漂亮的不行。 秦征进了客栈,开了一间房。 — 翊坤宫 「母亲,先喝茶。」德妃拢了拢怀中的八宝。 那日德妃求见元嘉帝,便是依照她父亲的指示,请愿让她母亲进宫。 王连氏接过宫女奉的茶,「娘娘,在宫里可还好?」 终究是母亲,这么久见不到面,挂念的很。 「母亲,再不好本宫也熬过来了。」 德妃并不想同自己的母亲亲近。 原因无他,从她成为权谋的工具那天起,她和父亲母亲便只剩合作关系。 王连氏一噎,泯了一口茶,「罢了。你表妹…」 德妃垂眸,「母亲,您与父亲一体同心,他让我把您召进宫来,应该不是让你来劝我对连盈好些吧。」 「娘娘,我是宰相府的主母,断然不会同你父亲离心。」王连氏匆忙说道,「可我也是…罢了罢了。」 德妃心里门清儿,父亲要母亲进宫,不可能是要她和连盈联合一心。 可母亲年纪大了,早没了当年逼迫她进宫的气势,又或许是她如今今非昔比。 「母亲,父亲没让您说的,您且咽进肚子里吧。」德妃逗弄着怀中的八宝。 王连氏掩面,抑制住泪水。 不曾想许久未见的女儿已成了这般模样。 第46页 「娘娘,且屏退左右。」王连氏说道。 未等德妃开口,在场的宫女太监便退了出去。 「你父亲,查到了镇北候私造兵工厂。」王连氏开口说道。 德妃抚摸八宝的手顿住,「看来,咱们得彻底和镇北候府掰了。」 德妃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阴狠。 她算是明白,母亲为何如此犹犹豫豫了。 「母亲,您放心,我不会让连盈在宫里好过的。」德妃松开八宝,「而您早就不是镇北候府的重雪郡主了,不必惦念你的外甥女。」 王连氏此时面无血色。 德妃葱白的手指轻敲桌案,「母亲,等下用完晚膳,留宿一夜再走吧。」 父亲真狠吶,竟让我来断了母亲最后的念想。 — 姜雨的晚膳是在焦兰殿用的。 「阿雨,你怎么都不化妆呢!」锦康嘟着嘴说道。 姜雨闻言手指微顿,「我是太医,化妆容易脏了药材。」 说罢泯了一口茶,接着干饭。 「可你还是那么貌美。」锦康星星眼地瞧着姜雨,「皮肤真好,真白。」 姜雨抬头,「你,想干嘛?」 锦康咧嘴一笑,「阿雨,我也想要护肤的东西。我看你整日忙活,皮肤还嫩地出水,我羡慕嘛。」 姜雨裂开,「那你就想让我更加忙是不?」 姜女士觉得干饭都不快乐了。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饭!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怎么都不评论了呢,呜呜呜 第27章 补水喷雾 「阿雨, 求求了!」锦康双手合十,「你忍心让一个公主这么哀求你吗?」 姜雨汗颜,「先吃饭, 我得空便给你弄一个适合你的。」 这就是公主病吗? — 锦康欢喜地送走了姜雨。 姜女士背着药箱游离在紫禁城。 害,真是把日子过起来了啊! 我姜雨到哪都能carry全场! 尚药局休息间 姜雨坐在桌前,拖着下巴 。 早知道太医院没法住, 她当初就不把手里那些护肤品一股气儿地全分给尚药局的同事们了。 这下好了, 还得给锦康做新的。 锦康原本是油痘肌,调理到现在,痘痘已经没有了。 秋冬干燥, 还是给她做补水的喷雾吧。 姜女士是个闲不住的人,当即便跑到药房抓药去了。 「姜太医,怎么这么晚来了?」齐司药核对着帐目。 「啊,我要制皮肤补水的药。」姜雨也不瞒着。 如今这宫里谁不知道姜太医的本事。 齐司药笑着眯眼, 「那您来, 奴才走个帐目便好。」 姜雨笑着走近中药柜,瞧着一个个药材抽屉。 没多会儿便找好了药材称好。 「齐司药,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姜雨正准备抓着药包离开, 视线便对上了齐司药的脸。 齐司药愣住, 「啊, 我吗?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吧。」说罢抬手用帽子遮了遮脸。 姜女士火眼金睛,「齐司药, 你好歹是个司药, 要学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姐当初就是因为不注意才蹦迪猝死的。 「姜太医, 我会多注意的。」向来严苛本分的齐司药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姜女士抓着药包, 「那我先走了。」 说罢离开了。 总觉得齐司药奇奇怪怪的。 齐司药见姜雨离开, 松了一口气, 继续记他的帐目。 — 夜已深,姜雨先把手头要做的赶出来。 将晒干的冬瓜子放入研钵当中,研磨成粉,煮水过滤。 滤液静置,取上层的澄清液,蒸馏提纯,作为补水喷雾的基底液。 炮制过的白苏和玉竹2:1混合,加进适量的芦荟胶,捣烂捣碎,直至呈粘稠的煳状,舀进纱布中包好。 烧杯中装满橙花水,把纱布包泡了进去。 到第二日便能得到橙花胶。 — 翌日,姜雨给哲旻请平安脉。 「殿下,您体内的旧蛊已经清除多半了!」姜雨收回把脉的手,「微臣等下再给您针灸一次,以后每半月一次即可。」 哲旻坐直了身子,靠在枕头上,「多亏小姜太医了。」说罢又顿了顿,「可这新蛊又该如何?」 哲旻是担心旧蛊去除了,残余的新蛊留在体内该怎么办。 姜雨耐心说道,「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这新蛊是以毒素为食,旧蛊没了,它们或是自相残杀,或是活活饿死。」边说边掏出针灸包,「等到新蛊灭亡,微臣给殿下开一副排血液杂质的药便可。」 哲旻嘴角微扬,「有劳小姜太医了。」 他这顽疾总算是要根除了。 小路子笑得更是欢喜,「姜太医,可真有你的!」 「殿下客气。」姜雨装得十分低调的样子。 鼓捣这么久的虫子,要是没用不白忙活了。 她可是最怕虫子的,这都是为了医学的发展啊。 姜女士停止脑洞,开始施针。 小路子照常打着下手。 — 从东宫出来,姜雨便直奔花房,做补水喷雾少不了一些新鲜的药植。 姜女士一进来,正在院里喝着茶的秦海差点呛到。 第47页 他是直接用茶壶喝的,好似觉得自己不太雅观。 「哎呦,小姜先生,怎么又来了?」秦海忙起身说道。 这姐姐不会是来找老大吧。 姜雨如实说道,「海公公,我需要几种植物入药,想去花圃里看看。」 姜女士下意识寻找小正子,她还是有些担忧那小太监的毒。 害,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管的。 秦海松了一口气,「姜太医请便。」说罢手掌伸向花圃的方向。 姜雨不再想别的,谢过秦海,便进了花圃。 秦海见姜雨离开,抓起茶壶又是往嘴里灌。 表明上喝的是茶,其实是上好的西凤酒。 姜雨若是走近了便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花圃里的植物种类繁多,比之御花园强上许多,先前姜雨去的只是外花圃,里边好多她还没见识过。 大昌的农业发达,花卉业也是不容小觑。 姜雨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植,洋甘菊和白蒺藜。 姜雨手中提着布袋,出了花圃。 秦海放下茶壶,「姜太医慢走!」 等等,她是不是又摘了一堆花朵… 秦海目送着姜雨手中的布袋,心中一凉。 — 姜女士回了尚药局便取出制好的橙花胶。 稀释适量的橙花胶,滴入少量松木水。 新鲜的洋甘菊洗净放入纱布中包好,用小锤子捶打,直至出浆。 攥紧纱布,用烧杯收集好挤出来的洋甘菊浆水。 过滤一遍后静置,取上层澄清液。 蒸干白蒺藜,磨成粉末。 在橙花胶中放入少量粉末,胶质逐渐溶解。 橙花胶解液与洋甘菊浆水1:3混合,放入分液漏斗中摇匀,倒出上层浅黄色溶液。 姜女士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青瓜,也就是黄瓜。 这是她在花圃中发现的意外惊喜。 看样子,在大昌,黄瓜是观赏性的植物。 黄瓜洗净,切成薄片。 如法炮制,用纱布包好,打出汁水。 再过滤一次得到半透明的液体。 在浅黄色溶液中加入适量的黄瓜水,混匀蒸馏提纯,得到洋甘菊青瓜液。 基底液与洋甘菊青瓜液2:1混合,摇匀即可。 将新制溶液倒入喷雾木瓶中,补水喷雾就制成了。 — 胡州君再来客栈 秦征一早起来,便推开窗户。 等上许久,一只信鸽落到了窗边。 秦征单手托起信鸽,取出腿边的纸条。 七月初一,连钧将抵达胡州。 秦征烧掉纸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客官,方便开下门!」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秦征放下手中茶壶,起身。 推开门,一盆九里香映入眼帘。 「客官,我们掌柜的,让给雅间换上一盆九里香。」小二脸上堆满笑容,「这是最后一个花期的九里香,稀罕的很。」 秦征微愣,给小二让开路。 小二走后,秦征坐在桌前,瞧着这盆九里香,忍不住地想起姜雨。 还记得那夜,她来花房要九里香,我没给。 好烦,明明是她屡次三番调戏我,害得我夜里总是做那种梦。 可我总觉着,是自己唐突了她。 秦·卑微·征摇了摇头,努力不再想这些事。 秦征执行任务时,素来冷静自持,杀伐果决。 可谁想这次,竟被一盆花乱了心。 — 「阿雨!这什么补水的护肤品用着真好啊!」锦康卸去妆容,在脸上喷着喷雾。 姜雨微笑,「能不好吗,我那么辛苦做出来的。」 总算是把心里话说了出去。 锦康欢心地喷着,「姜太医,本宫重重有赏。」一本正经地说着。 姜雨坐下来,自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要银子。」 之前兰贵妃赏的一些宝贝都拿去给太后做口红了。 她缺钱了,心里没底气。 锦康宝贝地收起喷雾,「这有何难,本宫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一脸骄傲地说道。 端仪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怎么会缺银子呢。 姜雨泯了一口茶,「本大人宫外的府邸快修缮好了,就是库房少了些银子。那就拜託锦康殿下了。」 锦康扁着嘴,「阿雨,你总不能让我把你的库房塞满银子吧。」 姜雨轻敲桌案,「看着给嘛,你得了我这么多好处了。」 姜女士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压榨她的臭丫头。 这叫,薅资本主义羊毛。 作者有话说: 我的小天使们,多说说话!!! 第28章 矿山 秦征来胡州州城已有两日, 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寿山县广招铁匠,且酬劳颇高。 寿山是胡州铁矿产资源最丰富的县城。 招这么多铁匠,很难不往兵工厂那边去想。 等不了那么多, 秦征不日便前往了寿山。 一路上,不少慕名的铁匠也纷纷前往,分别来自胡州的各个县城。 秦征把马寄养在君再来客栈, 扮成了铁匠模样, 混在了一行人当中。 「小兄弟,你是哪个县的啊?身板看着真不错啊!」同行的老铁匠说道。 秦征身材本就高大一些,换上一身宽松的铁匠衣服, 显得很是健壮。 第48页 每日都穿着太监服,还总弓着腰的秦征显然是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夸赞了。 「老伯,我是莱阳县的。」秦征说着莱阳话。 秦征老家在苍州屏县,隔着州交接线, 正好临近胡州莱阳。 他便谎称是莱阳人。 「哎呦, 那离寿山有点远啊!」老伯拢了拢衣服,「看来这次铁匠生意真是传开了。」 「是,听闻酬劳很高。」秦征说道。 老伯点了点头, 「是啊, 这个很大的工程嘞!据说是有个富商包了一处铁矿山, 募集打铁匠,也不知道是啥生意, 工期要一年呢!」 秦征拧眉, 「可是这工期过去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 陆陆续续在招人。」老伯摸了摸鬍子, 「久是久了点, 但是提前发酬劳, 还有知府支持。」 秦征眼神微凛,「提前发?」 老伯解释道,「是啊,因为工期长,所以提前付了。每个铁匠去之前,留下家里的位置所在,就会有人去送钱。原本我是不信的,人都跟他们走了,谁知道给不给钱。结果,真有好多铁匠家中收到了银钱。」 秦征点了点头,「那知府支持?」 「知府说是,富商承包的是秘密工程,受朝廷保障,他接到命令,须得大力支持。」老伯拍了拍秦征的背,「小兄弟,你知道的也太少了。」 「咳,家中地处州界,确实知道的少些。」秦征微愣,说道。 — 养心殿 「姜太医,哲旻的病情大有好转,你功不可没。」元嘉帝眉眼中稍带喜色。 「陛下谬赞,这都是微臣应尽的责任。」姜雨恭顺说道。 半晌,元嘉帝不发一言。 姜女士心里开始瞎嘀咕。 我没说错什么吧,干嘛不说话了啊! 「姜太医,朕,不日将宣告哲旻薨逝。」元嘉帝思索片刻说道。 姜女士吓得抬头,人差点没站住,「这,这是为何!」 「一来,朕想给哲旻在宫外置办一个养病的清净之地,二来,朕想让狐狸尾巴都露出来。」元嘉帝转动手中的翡翠手钏,「姜太医,还得你配合啊!」 姜女士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 救了个大命,这算不算宫斗啊! 我好害怕啊! 心里怕的不行的姜雨,故作镇定地说道,「微臣定当全力配合。」 — 当天,太子薨逝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一早便得知父皇计划的哲旻如约假死。 且留下遗书。 病魔缠身已久,恐大限将至,遂留此书。 望父皇,皇祖母切莫悲伤,勿为哲旻操办隆重丧礼,一切从简即可。 一时间,举国哀痛,感念太子仁孝。 而姜女士作为裁定太子死亡的太医,装得有模有样的,当场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 秦征一行人到了寿山山下,排起了长队。 秦征身材颀长,一抬头便见前方的人登记些什么,登记好的都坐上了木板马车,往山顶的方向拉。 等排到秦征的时候,他才知道要出示户卡,证明是胡州人才行。 这个工程禁止外州参与。 秦征说着流利的胡州莱阳话,「我不知道要带户卡,您通融通融,我家里也没别人,可以先不往家里寄钱。」 登记的人抬头打量着秦征,见他身板不错,「行吧,留个名字。等工程结束,你再来领工钱。」 秦征颔首,「多谢多谢!小人王喜,那个,恭喜发财的喜。」 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拿着带子,系在手腕上。」对方递给秦征一个红色的带子,上边标着数字一百六十八。 真是好大的工程啊,要用这么多的铁匠。 秦征眸色渐深,接过了带子,上了一辆新的木板马车。 — 快到山顶的时候,越来越陡峭,木板马车上不去,车上的人只得下车爬山。 秦征习惯性地打量着四周。 不远处隐约可见黑乎乎的矿山。 到了山顶,众人唏嘘不已。 竟然要下悬崖。 「诸位别惊慌。对面的矿山是新开採的,偏僻了些。」领头的伙计高声说道。 秦征多瞧了他一眼,此人穿的倒是不差。 「咱们坐这个吊车下去,放心吧!绝对安全!」伙计补充说道,「每回容纳五人!」 说罢指着悬崖边上的吊车。 若是姜雨看见这个吊车,定然会感慨古人的智慧。 已经运用了滑轮组的技术。 秦征同四人坐进吊车,其余人堪堪露出肩膀,而他却露出半个后背。 「小哥儿,长得,长得可真高啊!」一个偏瘦的铁匠对秦征说道。 说话声音有些抖,显然是恐高。 害怕是自然的,身处悬崖峭壁,向下望去,入目一片荒凉。 秦征没说什么,只给了对方一个礼貌的眼神。 不愧是暗卫统领,镇定极了。 到了下面,竟有官兵打扮的人来接应他们。 秦征微微低头,眼中晦暗不明。 这胡州知府还真给支持啊! 「跟着我们走!」官兵带走了秦征等人。 身后的吊车缓缓向上,开始运送新的人下来。 秦征回头瞧了一眼吊车,很快转过身去。 第49页 工期一年,每月招一批新铁匠。 不许外州人参与,想来这胡州里的铁匠都要招完了。 一行人走上许久,穿过了烟尘飞扬的荒地,一个矿山口若隐若现。 — 哲旻被送到了上京城新开不久的一家医馆,叫作春和堂。 离紫禁城并不远。 春和堂表面上是同皇家合作,开的一家惠民医馆,实际上是给哲旻安排养病的去处。 三进的院子,后院住着哲旻和亲信的宫人。 和紫禁城到底怎么合作? 太医院的药材供应商指定了春和堂,而太医院每半月会派太医前往春和堂坐诊,专门为老百姓看诊。 这是姜女士给元嘉帝出的法子,不仅可以满足元嘉帝的想法,还能惠及百姓,增长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信。 用姜女士的话说,这叫春和堂客座专家。 而她被任命为长期客座专家,每周都要来一次。 — 春和堂前熙熙攘攘,百姓无不称赞朝廷。 「咱们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啊!」 「可不嘛,竟以这样好的法子超度太子殿下。」 元嘉帝的旨意上就写着,秉承太子遗愿,丧事从简。为彰太子贤德,以太子之名设春和堂… 「阿婆,您啊,回去喝这副药,一月之后,头疼的毛病就能痊癒。」姜雨边说边把手里的药方递给了对面的老婆婆。 「哎呦,多谢小姜先生!」老婆婆的儿媳妇欢喜地接过药方。 姜女士送走了老婆婆,探着头望向外边。 救命,好多人啊,第一周这么苦涩嘛。 振作!我要加油,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外边的人瞧见姜雨,又开始说些什么。 「都说宫里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太医,想必那就是了。可真年轻啊!」一个妇人说道。 「厉害是厉害嘞,可总归是女娃。」另一个年长的妇人嚼着舌根,「咱们大昌民风向来保守,这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不太好的。」 总有人会不满你的善良。 「女孩怎么了,你是嫉妒她年轻貌美还优秀!」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妇人身后传来。 妇人刚想回头说教,见对方衣着不俗,是个官家少爷的打扮,当即闭了嘴。 胡博远啃着糖葫芦,一脸的不屑。 老女人,迂腐不化。 还敢嚼我雨姐的舌根。 「姜雨,姜太医,那可是把胡老夫人的顽疾医好的名医!」胡博远大声说道。 引得周围人议论纷纷。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百姓不由得夸赞起了姜雨。 而说姜雨闲话的妇人被眼神刀死了,连忙离开回了家里。 姜雨从伙计那里得知,是胡博远在外边叫嚷,不由得汗颜。 好些日子没见这臭小子了,不知道追没追上人家梁绥小姐姐。 — 姜雨看诊到正午,换上男装,和胡博远去了天香楼。 「雨姐,我求爱不得啊!」胡博远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姜雨吃着餐后甜点,「博远,你那天斗鸡之后,跟人家说什么了啊!」 姜女士一脸的八卦样。 胡博远小朋友杵着下巴,长嘆了一口气,「我真的好喜欢她啊!」 姜雨无语,「答非所问。」 「害,表白被拒。」胡博远开始趴在桌子上了,「明明说好了,有一样能赢了她就行啊。」 姜女士咽下最后一块糕点,喝了一口茶,「渍渍渍,看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啊。」 「是啊,我对她一见钟情啊!」胡博远讲起了他的心动回忆… 姜雨听得是津津有味,「当街纵马,被红衣侠女教训,然后你,芳心暗许!」 胡博远汗颜,「什么芳心,雨姐你乱说。」 姜女士勾唇,看来,梁绥小姐姐是芳心纵火犯啊! 作者有话说: 点点收藏哇!多多评论哇! 第29章 正骨 秦征一行人通过矿山口, 进了矿山。 可谓是入目心惊。 挖矿的挖矿,炼铁的炼铁,一个个脚上都拴着脚铐。 干不动的竟然还有官兵用鞭子责打。 「我, 我不去了!」那个偏瘦的铁匠吓得不行,忙说道。 「来了还想走!滚进去!」一个官兵一脚踹上了林小四的后腰。 林小四一时不稳,跪到了地上, 「官老爷, 小的才学了几天的打铁,干不了这些活啊!」 没错,林小四是一个打铁的学徒, 想着多赚点钱,就来了这里,以为这么多人能够混水摸鱼过去,不曾想是这么个局面。 秦征冷眼看向官兵, 扶起了林小四。 官兵一时被秦征的眼神吓到, 竟没敢作出反应。 — 秦征自然是不会打铁的,但是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装模作样地敲两下, 也像那么回事。 「小兄弟, 刚学打铁没几天吧。」秦征对面的老师傅头也没抬地说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没学几天就想来赚大钱, 可惜了, 入了火坑。」老师傅低声说道。 秦征默不作声, 瞥向了不远处被分去炼铁的林小四。 来了半日, 这傢伙已经被抽了好几鞭子。 「老师傅, 咱们这些打好的兵器都运到哪里了啊?」秦征突然说道。 第50页 「小兄弟, 不该问的可不能问。」老师傅依旧没有抬头。 秦征也不再追问,闷头接着打铁。 整个矿山,哀嚎遍野。 这里与世隔绝,外人怎能知道呢。 — 咸福宫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崔仁景收回把脉的手,恭敬地跪在地上,「娘娘已经有了近一月的身孕了。」 颖嫔勾唇,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多谢崔太医了。」 椿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娘娘这可是大喜事啊!」 颖嫔垂眸,「崔太医,本宫怀孕一事,还请您保守秘密。为本宫保胎三月,再告知陛下。」说罢用眼神示意椿芽。 椿芽收了笑容,掏出鼓鼓囊囊的一包金元宝塞到了崔仁景的手里。 「娘娘,微臣定当保守秘密。」崔仁景重重埋头。 「崔太医,可得信守诺言,好歹你也是清河崔氏的旁支。」 连恆的妻子就是清河崔氏的。 送走了崔太医,颖嫔倚在软塌上,眼带愁思。 我终于要有一个孩子了。 可深宫之中,母亲该如何保住孩子呢。 终归也是权谋的工具罢了。 — 「你打的刀都他妈的不能用!」一个官兵一鞭子抽向了秦征。 官兵验收新兵器的时候,被秦征打的长刀气死,没一把好使的。 秦征下意识抓住鞭子,用力一拽,险些把官兵拽倒。 「你这刁民!还不松手!」官兵怒斥秦征。 秦征松开了手,转头行了一礼,「官老爷对不住,小的才学了几日的打铁…」 官兵气急,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秦征身上,秦征没躲,也不吭声喊疼。 秦征弓着腰,故作身体抖动。 装了两三年的太监,还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 「你个小子,还挺抗揍的!」官兵一脚踹在秦征肩上,「去!滚去挖矿!」 秦征抬头,「是,官老爷,小的这就去。」 凛冽的眼神在抬头的那一刻,瞬间化作谄媚与恐惧。 — 养心殿 「姜太医,可有治疗颈椎的法子啊?」元嘉帝揉着自己的颈椎说道。 姜雨刚汇报完哲旻的情况,元嘉帝便说了这么一句。 「陛下可是每每批阅奏摺,偶感颈椎酸痛不适?」姜雨猜想着说道。 「正是!」元嘉帝放下手钏,「而且睡觉也睡不好。」 姜雨沉吟片刻,「陛下可以试试正骨,不过可能有点疼。」 「正骨,那姜太医?」元嘉帝疑惑地开口。 姜太医这小身板,能有手劲儿正骨吗? 姜女士察觉到了大老闆充满质疑的眼神,不由得嘴角微抽。 「陛下,微臣可能力气不够,可以请柳院判来为陛下正骨。」姜雨说道,「微臣曾同柳院判研究过正骨之术,自觉他见解颇深。」 元嘉帝点了点头,「宣柳江!」 — 屏风外,姜雨调着正骨用的药油。 「阿雨,给陛下正骨,我…」柳江神色有些紧张。 「哎呀,你紧张什么啊!你再不用上你的好手艺,可就荒废了。」姜雨无奈地低声说道。 嫂子给我看了你珍藏的正骨书,少给我装怂。 柳江汗颜,接过姜雨调好的药油,定了心神,走到了屏风之后。 姜女士见状,嘴角一勾,坐在了桌旁的软凳上,偷吃了几块糕点。 敢在养心殿干这种事,也就只有姐了! 屏风里边传来正骨的嘎吱声,以及李远德的尖叫。 「哎呦,柳太医,您悠着点啊!」李远德心焦地说道。 这皇上表情都扭曲了啊。 「李公公放心吧!」柳江操作起来倒是不含煳。 他准备来一个全身正骨一条龙。 元嘉帝嘴角抽搐,恨不得缝上李远德的嘴。 他强忍着痛苦与尴尬,一声不吭,全让这太监帮着喊出来了。 「皇上,放松点,微臣等下再给您按按腰椎。」柳江有些上头地说道。 元嘉帝闻言眼露惊恐。 柳江你个王八蛋,朕要是没有好转,定然砍了你的狗头。 唔,一声闷哼,元嘉帝觉得自己人要散架了。 姜雨听着嘎吱声,不由得偷笑,泯了一口茶。 — 夜渐深,矿山的工作结束了。 铁匠们挤在矿山口外搭建的帐篷里。周围有官兵看守。 秦征躺在草蓆上,双手背在头后,望着蓬顶。 帐篷外传来马车的声音。 秦征眸色渐暗,应该是黑天前装好兵器的马车走了。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秦征勐地起身,扯着脚铐走出帐篷。 「干什么!」帐篷外把守的官兵,抽刀指向了秦征。 秦征故作害怕,双手举起,「官老爷,小的想去方便一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啊!」 官兵收回刀,「快去快回!别想耍花样!」 秦征谄媚地说着,「谢谢官老爷。」 矿山外是一片荒地,帐篷群的四周围着很高的铁丝网,且有官兵看守。 所以小兵并不担心秦征会逃跑。 秦征弓着腰,拖着脚铐行走,往茅厕那边去。 夜视能力极强的他望向马车的方向,是往西边运去。 第51页 向西,是兰亭县的尧山。 秦征猜测那里是兵工厂的据点。 — 翌日清晨 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进胡州州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世子爷,咱们先在这客栈歇上半日,左右州城离寿山县也不远。」石头抬眼瞧着春福客栈的招牌。 连钧掀开马车的帘子,「嗯,先在此处住下。舟车劳顿,是得好好歇着。」 未等连钧下车,眼力见儿好的伙计就凑了过来。 连钧一行人住进了州城最好的春福客栈。 「你拿着令牌,把这封信送到胡州知府手上。」连钧喝了一口茶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石头。 石头笑着接过,弓着腰退出了房间。 — 石头脚快,没一会儿便到了知府家,杨府。 杨府的管家见了令牌,很快便把石头请了进去。 「世子爷在客栈住下了?也好也好,掩人耳目些。」杨知府接过信件说道,「明日我再派人送世子去矿山。」 石头恭顺地说道,「有劳大人了。」 「哪里的话,镇北候府的事情,就是我杨令同的顶顶大事。」杨知府笑着说道。 胡州杨家,曾是镇北候府家出身。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 第30章 古墓 翌日 杨令同便装前往春福客栈, 接上了连钧,一同去了兰亭县尧山。 马车内 「世子爷,不知道侯爷可给您说清楚这兵工厂的仓库在何处了吗?」杨令同说道。 连钧正在小憩, 闻言睁开了眼眸,「杨大人带我走一遍便可。无需多言。」 杨令同汕汕地泯了一口茶。 不过一个庶子罢了,连恆不死, 有你什么事? — 州城离兰亭县不算远, 马车很快进入了县城。 兰亭县是胡州最特别的一座县城,原因无他,铁矿资源贫瘠, 植被覆盖繁多。 马车上了官道,一直往东,半个时辰便到达尧山。 秋日,落叶满山。 一行人下了马车, 沿着山路上山。 杨令同带头, 身后是连钧,石头,以及几名亲兵。 连钧望了望山, 心中忍不住愤懑。 父亲什么都不告诉他, 若不是连恆死了, 他何日才能出头。 山路崎岖,到了山腰处, 杨令同便示意亲兵留在此地。 杨令同没有继续走山路, 而是钻进了身侧的树林。 连钧看重脸面, 不欲多言, 跟上了杨令同。 石头便紧随其后。 穿进树林, 可见几处标记。 有的树干上刻有箭头。 满地落叶, 被人踩出沙沙的声响。 「世子爷,咱们马上就要到了。」杨令同知道自己也该说说话了。 连钧眼皮一跳,「嗯。」 只是回应了一声罢了。 走了一会儿,只见一处堆满枯树枝的洞口。 连钧不由得眼神一亮。 「世子爷,这里是通往仓库的密道,可直达内里。」杨令同耐心说道,「呃,这原本是一个古墓来着…」 连钧脚下不稳,幸亏石头扶住。 什么?古墓,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啊! 杨令同擦了擦薄汗,「世子爷,请!」说罢挪开了树枝。 三人进入密道。 杨令同拿起石壁上的烛台,用火摺子点亮。 毕竟是古墓,总归阴森森的。 「世子爷跟紧卑职,这密道有机关。」杨令同冷不丁地说了句。 连钧眉头紧皱,连忙紧跟着杨令同。 真他妈晦气。 密道的尽头是一堵石门。 杨令同把烛台递给了石头,从怀中掏出来半块玉佩,放在了石门的凹槽上,和固定在石门上的半块玉佩相契合,随即按动石壁上的开关。 门,缓缓上移。 三人进入古墓内部。 「世子爷,那边是主墓室,我们去不得。这边是几处堆放财宝的墓室,现在被我们存放兵器。」杨令同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可是连恆挑的好地方。 连钧头皮发麻,「行了,少说几句,真他妈晦气。」 杨令同汕汕地笑着,没再说什么。 石头端着烛台,手抖得厉害,「世子,我怕…」 这一路他都吓得没敢说话。 连钧闻言瞪了石头一眼,石头便更不敢说什么了。 他那样子就像,自家世子比鬼还可怕。 这座古墓非常的大,各个墓室装满了各式的长短兵器。 壮观程度令连钧暂时忘记了古墓带给他的恐惧。 「世子爷,等下咱们出去,往东就能到寿山后边的矿山了。」杨令同说道。 连钧点头,「那先出去吧。」 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了。 — 三人又到了一处石门,杨令同拧了几下开关便开了门。 「什么人!」守在门口的亲兵见门开了,当即抽出佩刀。 连钧吓得心头一跳,没说什么。 「世子爷来了,都他妈不要命了?」杨令同大声训斥。 亲兵见是杨令同吓得单膝跪地,「求世子恕罪。」 「起来吧!」连钧皱着眉说道。 亲兵谢恩起身,心里却嘀咕着,这就是新世子? 第52页 — 秦征吃了两个馒头,又被赶去干活。 他力气大,挖矿,官兵特意多给了他一个馒头。 耳边传来鞭打声,秦征似是未闻,埋头挖矿。 他心中计算着日子,连钧应该来了才是。 身后传来官兵的骚动之声。 他耳力好,知道是有人来了,手指微顿后又继续挖矿。 连钧三人戴好了帷帽,才进了矿山。 官兵们知道是大人来了,一个个都过去见安。 — 这些日子以来,哲旻身体恢復地越来越好。 姜雨得空就着手制作排血毒的药丸和药浴包。 太医院的休息间里,姜雨忙活的不行。 丹皮磨成细粉,磨得胳膊都发酸。 细粉过筛,得到淡黄色的粉末。 在粉末中掏出一个小洞,倒入紫草油,搅拌成泥。 把泥巴搓成饼状,滴入几滴玄参汤,包裹成球。 在木盒中放入装有海带碎的陶瓷盘,点燃。 把丹皮丸摆放在小蒸屉上,置于海带碎上方。 盖好盖子,利用海带烟燻蒸药丸。 新鲜的东白薇塞进纱布包中,用药杵捶打出浆,利用烧杯收集好汁水。 赤芍煮水放凉,滴入适量的东白薇汁,蒸馏提纯。 酒黄岑磨成细粉,过筛后倒入赤芍白薇水中,搅拌成泥。 熏蒸好的丹皮丸包进酒黄岑泥中,滚搓成球,蘸上剩余的海带灰,晾干。 排血毒的药丸做好了,姜女士换了一副新的面巾。 熏死姐了,这万恶的海带味。 炮制过的川七研磨成粗粉,煮水过滤,得到浅棕色的药液。 把新鲜的甘草捣烂,边捣边滴入紫草油,直至研钵中溢满紫绿色浆水,透过纱布过滤。 浅棕色药液与紫绿色浆水1:3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放出下层的深紫色药液。 大黄煮水,加入足量的精盐,沥出黄色的药液,反覆过滤,直至没有碎渣。 在大黄盐水中滴入适量的深紫色药液,摇匀后蒸馏提纯,得到浅紫色药液。 将浅紫色药液倒进陶瓷瓶中,妥善储存,作为新的药浴液。 — 夜渐深,姜雨出了紫禁城。 她今日将要正式入住她的姜府! 说是府邸不如说是姜宅吧。 因为面积并不是很大,仅有几处小院,一个大花园而已。 配备一个女管家,四个丫鬟,两个家丁。 「大人回来了!」管家喊道。 姜女士很满意这种称唿,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嘿嘿嘿,听起来好爽啊! 几个丫鬟家丁簇拥过来,姜雨摆摆手,挨个发着赏钱,「那个,初次见面啊,我规矩不多,大家就当自己家就好。我洗漱起居也不用人伺候,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特殊情况,不用管我哈!」 姜女士说的倒是真心话,她平时虽然有点小骄傲,但是并不喜欢这些尊卑之道。 现代人的观念是很难改掉的。 丫鬟家丁起初还有些懵,本想着让大人赐名,没想到得了大人的赏钱不说,还不用伺候人。 等到众人缓过神,姜女士早已进了主院,准备洗洗睡了。 — 秦征躺在帐篷里的床铺上,合计着秦淮今日递给他的暗语。 没错,秦淮趁机混进了矿山。 尧山,密道,古墓,兵器。 这几个人从尧山密道来的? 密道通往古墓,古墓中有兵器? 种种信息拼凑成一条线路。 秦征翻了个身,陷入了进一步的思索。 尧山里的古墓,好像是前朝一个富商的墓。 之后用作兵工厂的仓库。 还真像连勇和连恆的风格啊! 秦征合上双眸,努力想着应对之策。 — 翌日,秦征起了个大早。 帐篷外换岗的官兵打着瞌睡。 而没日没夜挖矿的他,精神依旧很好。 秦征踱步,望向尧山,眼中满是狠厉。 「小兄弟,起这么早啊?」唐老伯说道。 这唐老伯正是那日同秦征一块前往寿山的老伯,被分去炼铁了。 「老伯早。」秦征礼貌回应。 「趁着官兵打瞌睡,出来熘熘弯啊!」老伯抻了抻懒腰,又回了帐篷。 秦征垂眸,嘴角轻轻勾起。 — 翊坤宫 「怀孕了啊。」得了新密报的德妃,对着铜镜喃喃说道。 画竹给德妃簪上步摇,「娘娘,别多想,一切都在您的股掌之中。」 德妃垂眸,「瞒到三个月再说,她以为她瞒得住?」 德妃用了早膳,便去了咸福宫,看看她的好表妹。 「妹妹,本宫得了上好的邕宁果酒。」德妃扶起行礼的颖嫔,「知道妹妹喜欢,便给你送来了。」 颖嫔笑意盈盈地起身,「椿芽,把姐姐送来的果酒收好。」 二人故作亲昵地走进内室。 颖嫔松开了德妃的手,「姐姐身上可真香啊。」说罢坐在了塌上。 「妹妹若是喜欢,本宫可赠予你一些。」德妃轻甩手帕。 颖嫔勾唇,「不必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姐姐自己留着用吧。」 想来,王婵已然知道她有孕了。 第53页 彼此心里都门清儿,表面功夫却做的很到位。 对线拉扯了大半天,颖嫔才送走德妃这个瘟神。 — 「王婵这个贱人。简直变态!」颖嫔抓起一个茶盏就摔了出去。 吓得椿芽一抖,「娘娘…」 德妃娘娘已经变态的程度了吗? 椿芽其实没听懂她们的对话。 — 德妃坐在高高的轿撵上,揉着眉心。 连盈,你不该入宫的,你和母亲一样愚蠢。 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还企图挣扎。 画竹走在下边,「娘娘,哲容殿下来了。」 德妃缓过神来,转头一看,近身小太监牵着哲容朝着轿撵小跑过来。 见了哲容,德妃眼角浮现一丝喜色。 画竹领会德妃的示意,「落轿!」 哲容跑到德妃身边,伸出小手,「母妃,我们一起散步回去吧。」 德妃起身拉着哲容,「容儿,你怎么想着来找母妃啊!」 「哲容殿下今早早起便温习好了昨日的功课,想着来找娘娘背诵,不曾想娘娘去了咸福宫,便让奴才带着过来了。」一旁的小太监说道。 德妃勾唇,想来这孩子心性还是不够成熟。 「好孩子!」德妃牵着哲容回了翊坤宫。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 第31章 尸毒 半月后, 哲旻体内的蛊毒基本清除。 姜雨趁着坐诊春和堂的时候,把制好的海带丹皮丸和新的药浴液带了过去。 哲旻和水服下一枚海带丹皮丸。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搞一个蒸拿房?」姜雨见状喃喃说道。 哲旻闻言眼皮一挑,「蒸拿是何物?」 姜雨收好药箱说道, 「原理就像蒸包子那种感觉,只不过蒸包子是为了蒸熟,蒸拿是那种在一个几乎密闭的房间里, 利用高温达到养生的效果。」 小路子似懂非懂地说道, 「这怎么跟温泉行宫的蒸汽屋那么像!」 「对,就是蒸汽那种!」姜雨欢喜说道,「咱们不如就在后院盖一个小型的蒸汽屋, 这样有利于殿下排血毒!」 哲旻温润笑道,「那便有劳姜太医了。」 小路子接过哲旻递来的的茶盏,也是满脸的笑意。 — 姜雨安排下去蒸汽屋的事情,就又跑到前院看诊了。 姜雨掀开帘子, 春和堂的药童就疾步走了过来。 「哎呦喂, 姜太医你可算是来了。这位姐姐可都是急疯了!」药童急忙说道。 姜雨微愣,转头看向堂屋里的紫衣美人。 那是沾满烟火气息却又绝非庸脂俗粉的美。 轻纱遮面,一双灵动的双眸中满是焦急。 「姑娘, 可是有何急事?」姜雨缓过神来问道。 「姜太医, 我是莳花馆的老闆娘。我女儿高烧不退, 别家大夫开的药也没给治好,知道您在这, 特来相求啊!」女人声泪俱下。 姜女士最见不得漂亮姐姐哭了, 赶紧跟着人家去了莳花馆。 莳花馆, 是京城有名的教坊司。 — 莳花馆内, 一群乐伎在舞台上演奏琵琶。 下面坐着不少客人听曲儿闲聊, 生意十分不错。 姜雨没功夫鑑赏这琵琶曲, 匆匆跟着楚娘上楼。 楚娘带着姜雨进了一件包房。 里面空无一人。 「楚娘,这是?」姜雨有些迷惑。 总不会要绑架我吧。 「求姜太医救我家大人一命。」楚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姜女士一头雾水,「这,楚娘你先起来。」 姐真的很懵逼啊,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不是她女儿高烧不退吗? 「姜太医,我家大人深中剧毒,迫不得已才找您出手相救。」楚娘并未起身,「楚娘骗您过来,是不想引人注目,请您海涵。」 实际上楚娘的女儿确实发了烧,被自己的娘餵了引发高热的药,就是要把戏给做足。 姜雨有些发懵,总感觉不是啥好事呢。 楚娘见状,刚想接着说些什么。 「带我去吧。」姜女士的职业操守告诉她,她不能见死不救。 楚娘谢过之后起身,转动柜子上的花瓶,一个暗门缓缓打开。 姜女士瞪大了双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姜太医,请随我来。」楚娘说道。 姜雨跟着楚娘进了暗室。 — 暗室内,灯火摇曳。 越过简约的屏风后,可见塌上躺着一个男人。 「阿楚,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秦海从上边的房梁跳了下来。 秦楚皱眉,「闭嘴!」 姜雨被跳下来的黑衣男子吓了一跳,对方脸上带着半块面具。 我怎么觉得我救完人之后会被灭口啊。 「姜太医,别害怕。」秦海焦急说道,「赶紧看看我们大人,人都快不行了。」 秦海虽是急得不行,可说的话还是那么欠揍。 姜雨擦了擦冷汗,「好,我先看看。」 姜雨走向床边的软凳坐下,看向男人的脸。 无语,又是一个戴半块面具的。 秦征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裸露在外的额头,可以得知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姜雨拉过秦征的手腕,把脉。 第54页 脉象时而凝滞,时而突变。 半晌,姜雨的眉心皱得越发厉害。 他竟中了两种毒,一种是慢性的蛊毒,一种是很兇险的烈性剧毒。 而第一种蛊毒,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小正子 姜雨收回了手,嘆了一口气。 最怕大夫嘆气,说得果然没错。 秦楚和秦海闻声都紧绷得不行。 姜雨并没说些什么,只把视线移向了秦征的眉眼。 她仔细打量,寻找着熟悉的痕迹。 「你们大人中了两种毒,其中一种是慢性的蛊毒。」姜雨闷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蛊毒,你们身上都有吧。」 秦楚和秦海相互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 「姜太医,我们不会害你,也不敢害你。」秦海说道,「反而十分相信你,才让秦楚骗你过来的。」 「我知道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不会乱说什么的。」姜雨垂眸说道,「我会全力救治你们大人,为他解除第二种毒。」 闻言,秦楚才收回了手里的匕首。 姜雨掀开秦征的眼皮查看一番,眼底的血色变淡,隐隐泛青。 「这是一种兇险的烈性剧毒,你家大人随时可能殒命。」姜雨沉重说道,「他可是去了陵墓?」 秦海心焦地说道,「是,还请姜太医救救我家大人。」 「应该是被某种尸虫咬到了。」姜雨翻开药箱,「他身上可有叮咬的伤口?」 「我查看过,并未发现。」秦海闷声说道。 姜雨微微皱眉,「帮我抬起他的身子。」 秦海赶紧过去扶起了秦征。 姜雨戴上了手套,掀开秦征的头髮,只见后颈有一小片的黑青,黑青中心残留着尸虫的毒针。 秦海见状,瞪大了双眼,「我先前查看的时候,并未发现啊!」 姜雨拢起秦征的头髮,「这是需要时间催生出来的。」 「让他趴在塌上。」姜雨说道。 秦海闻言翻过秦征的身子。 「麻烦楚娘,帮我煎一碗生牛黄水,越浓越好,一定要是生牛黄。」姜雨突然说道。 既然留下了毒针,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秦楚闻言,当即便离开暗室。 姜雨拿过桌边的烛台,炙烤着手中的铁制镊子,「海公公,取些药箱中的药酒涂在毒针周围,尽量不要碰到毒针。」 这个称唿让秦海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顾不得多想,起身拿出了药酒和棉棒。 等到姜雨的镊子炙烤地差不多了,秦海那边也涂好了药酒。 姜雨用镊子轻轻夹住了毒针末端,稳准狠地连根拔出。 黑血当即渗了出来,弄脏了秦征的衣领。 触目惊心,饶是秦海也心痛地避开了眼。 姜雨轻轻舒了一口气,用纱布擦干净黑血。 随即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小刀。 姜雨又用烛台炙烤一遍小刀。 秦海见状,想要说些什么,却咽了下去。 小刀划开叮咬之处,可见内里有一点腐肉。 多亏处理及时,不然皮肉腐烂得再多些,就算解了毒,秦征也很难醒过来。 姜雨用镊子处理干净掉所有的腐肉,在伤处撒上了白药粉,用纱布包扎好。 秦海翻正了秦征的身子。 姜雨打量着取出的尸虫毒针。 所谓尸虫,是尸毒滋养出来的一种虫。 类似于蛊虫,但又区别于蛊虫。 — 秦楚端着一碗黑煳煳的生地黄水回了内室。 姜雨微微颔首,接过药碗。 姜雨该庆幸自己带了滴管。 她用滴管吸取适量的生地黄水,把滴管口凑到了秦征的嘴边。 妈的,这碍事的面具。 姜女士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掀开了秦征的面具。 果然是小正子。 死小子,干的还真是东厂那一类的! 秦楚本想出手制止,被秦海一把拉了回去。 秦海揉着眉心,他还真有点怕姜太医。 害,姜太医可能是第一个知道暗卫身份却还能好好活着的外人。 姜雨轻轻捏住秦征苍白的脸庞,把生地黄水滴入微微张开的嘴巴,直至滴进去小半碗。 「烦请海公公帮我解开小正子的衣服,我需要为他施针。」姜雨收回了胶头滴管。 秦海眼皮一抽,不敢耽搁,匆忙过去解开秦征的内衫。 留秦楚在那里一脸茫然。 秦徵结实的胸膛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令人瞠目。 姜雨吸了一口凉气,定住心神,开始施针。 — 寿山 秦淮坐在矿山的角落,揉着眉心。 如若不是为了救他,统领就不会中毒。 回忆起当日,秦淮埋头掩面,悔恨痛苦交织在心。 秦淮正是连钧带来的石头,被连钧留在矿山视察,连钧则是回了客栈。 连恆死后,真正的石头也已经死了。 而现在的石头是一直安插在镇北候府中的暗卫秦淮易容假扮的。 连钧跟着杨令同离开的那一夜,秦淮假意视察各个帐篷,和趁机上茅厕的秦征汇合。 而后秦征换上了秦淮搞来的官兵衣服,二人一起前往尧山古墓仓库。 守墓门的官兵见是石头大人,很快便开了门。 第55页 — 夜里的墓室是没有人来的。 秦淮点亮烛台,「暗卫营秦淮参见统领大人!」 秦淮抱着烛台单膝跪地行礼,低声说道。 秦征垂着眼眸,「起来说话。」 秦淮起身,「大人,此前卑职已经进入过几处墓室。各个墓室装满了各式的长短兵器。」 说罢引路去了装有兵器的墓室。 二人进了最后一个暗器墓室时,一把长剑探了过来。 秦征眸色一凛,侧过身去,双指夹住长剑,剑身当即碎裂。 秦征很快制住对方。 秦淮则是点亮了整个墓室。 墓室大亮,秦征压制住的人却七窍流血。 显然是服毒自尽。 二人皆沉默不语。 这可能是第三股势力。 秦淮把尸体拖向主墓室,因为只有那里不会有人过去。 — 主墓室看似平静,实则险象环生。 纵然秦淮是身经百战的暗卫,也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 秦征则探着各处,检查是否还有其他同党。 倏地,只听机关响动,数支毒箭从主墓室的通道射出,秦淮利用尸体遮挡躲避。 秦征抓起一把长剑,闻声前去。 长剑搅动,打掉周身飞来的毒箭。 秦征很快便和秦淮汇合,背靠着背行走。 这尧山古墓还真是精妙绝伦啊。 主墓室的门轻易打开,二人自觉不对,退后一步。 三息过去,几只暗镖勐然飞了出来,狠狠地插进了石壁之中。 片刻之后没了动静,秦淮才把尸体拖了进去。 墓室内的中心有一处黑水池子,散发着奇怪的刺鼻味道,不知道从哪里引出来的。 池心中央放着墓主人的石棺。 秦征守着石门,怕它突然关闭。 秦淮不想多待,拖着尸体到石棺后面。 秦淮刚想离开,就听见了细微的沙沙声,越来越响。 抬眼一看,只见几只黑煳煳的虫子,从棺材缝中钻了出来,飞向自己。 它们是被尸体的血气吸引过来的。 秦淮瞳孔紧缩,起身后撤。 尸虫的速度很快,秦淮飞身一跃,生生跨过石棺。 秦征见状,眉心紧缩,「秦淮!」 — 二人离开主墓室,朝着尧山密道方向跑去。 尸虫的数量差不多十几只,且速度极快。 秦征摘下官兵帽子,扣在了秦淮的头上,挑出长剑,停了下来。 秦淮愣住,回身,只见秦征跑向尸虫。 秦徵用剑连续挑死几只尸虫,「秦淮,走远些!」 秦征心里清楚,秦淮的任务十分重要,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人也不能出事。 秦淮哽住,退后了几步… — 姜雨忙了一夜,总算压制了秦征体内的毒素。 也多亏秦征被咬之际,用内力护住自身心脉,抑制了毒素的扩散,不然他早已毙命。 「海公公,明晚我还会再来的。」姜雨收好药箱,「若是此间有任何问题,随时来太医院找我。」 秦海抱拳,「多谢姜太医,还望姜太医,守口如瓶。」 姜雨离开的脚步微滞,「放心吧。」 都说了我想多活几年。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多些评论哇! 第32章 红目雪蟾 翌日 姜女士刚到太医院上班, 就被大老闆叫走了。 什么原因能让老闆下完早朝就召见她呢?哲旻殿下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啊。 — 养心殿 「微臣给皇上请安。」姜雨行跪拜礼。 元嘉帝刚刚换下朝服,从内室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姜太医,起来吧。」说罢坐在了桌案前。 李远德秉退了左右, 自己也退了下去。 「阿雨啊,你昨夜是救了一个中毒之人?」元嘉帝沉闷地开口。 闻言,姜女士头皮发麻, 只觉小命不保。 噗通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只觉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排在最前的!」姜雨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却不曾想救了不该救的人,还请皇上恕罪!」 半晌,元嘉帝一言未发,姜女士也不敢抬头。 耳边只传来手钏转动的声音, 听得姜雨心里慌得不行。 「阿雨, 朕还没说什么呢,你怎得就吓成这样?」元嘉帝依旧转动着手中手钏。 姜女士不该抬头,内心默默祈祷。 圣心难测啊! 我一个卑微打工人哪敢揣摩大老闆的心思啊! 祖宗保佑, 可千万留我狗命一条狗命啊! 「好了, 姜太医!」元嘉帝放下手钏, 「起来说话!」 姜雨擦了擦冷汗起身,还是喊我姜太医好, 听着好受些。 「朕命你, 暗中全力救治此人, 不得声张!」元嘉帝抬起手边的茶盏, 泯了一口茶。 姜雨一愣, 随即想起, 小正子是类似于东厂的特务,定然效忠于皇上啊! 「微臣遵旨。」姜女士恢復了镇定。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吗? — 想要救小正子,离不开尸毒克星,红目蟾蜍。 姜雨得空便翻阅大昌的医典,发现大昌有一些奇珍药材,是她那个世界没有的。 第56页 大晋奇物录中註明,召兰湖畔之蟾蜍,双目腥红,肤如雪,可治尸毒之症。 召兰湖畔距离上京城千里之遥,可秦征的病刻不容缓。 而眼下,上京城里,只有一人手中有红目雪蟾。 消息是元嘉帝给的,但他没办法出面去要,只因对方是兰贵妃。 — 姜女士出了养心殿,便行色匆匆地前去承干宫,找兰贵妃娘娘。 「娘娘,小姜太医求见。」晴柔说着。 兰贵妃拢着怀中的猫,「怎的这么早来?快请她进来。」 姜雨进了内室,行礼,「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姜雨故作神色忧思。 兰贵妃见姜雨那副愁样,想来是遇到麻烦了,「起来吧。」 说罢把手中的猫递给了晴柔。 「娘娘,微臣不起,微臣有一事相求,想兑换当初的许愿承诺。」姜雨不卑不亢。 当然这只是姜女士装的,她心里已经滴血了。 小正子,你可得做牛做马报答我! 兰贵妃勾唇,「且说来听听,到底什么事情难住了我们无所不能的小姜太医呢。」 「微臣近来研制一种生肌药,陷入了瓶颈阶段。」姜雨垂眸,「需要一味药作为药引才可破解。故微臣斗胆,想向娘娘求得红目雪蟾。」 兰贵妃闻言,眉头一皱,「红目雪蟾?」 红目雪蟾稀有的很,是她入宫时母亲特意给她的。 姜雨挺直了腰,「是!请娘娘赐药。」 兰贵妃思索片刻,「小姜太医,生肌药这般重要吗?」 她并不觉得姜雨会为了做什么生肌药来要红目雪蟾。 姜雨微不可查地皱眉,「是,娘娘!」 — 姜雨如愿带着红目雪蟾出了承干宫。 兰贵妃并未追问太多,但姜雨知道,若是她没能制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生肌药,兰贵妃定然会追究的。 可眼下,没有什么比救命的事情更要紧的了。 姜雨加快脚步,赶回了太医院。 进了休息间,姜雨把紫檀木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如获至宝般地打开了盖子。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风干红目雪蟾放在了软布上。 姜女士勾唇,果然跟大昌奇物录上画的一毛一样啊。 这红红的小眼睛,雪白的身体。 emm,马中赤兔,蟾中白兔? 半晌,姜雨才收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还有个小太监等着她救呢。 从药箱中取出尸虫毒针,泡入高丽参酒中,煮沸,去除表面浮沫,静置放凉。 用镊子取下红目雪蟾的两颗红色眼睛,放入研钵中研磨成粉,研磨的过程中加进少量的硃砂。 新鲜的金银花和野菊花洗净装入纱布中,用小锤子反覆捶打,榨出浆液,二次过滤后,装进烧杯。 炮制过的麦冬研磨成粉,混入全部的红目粉末,滴入适量的金银花野菊花水,活成泥。 把药泥碾压成饼,放在小蒸屉上。 取下红目蟾蜍的四肢,研磨成粗粉,装入瓷盒,放进小木盒的底部,点燃。 将小蒸屉置于燃烧的四肢粗粉上,盖好盖子,熏蒸半个时辰。 干完这些活,姜女士的脖子都发酸。 摘了手套揉了揉颈椎,又接着忙活。 连午饭都不用了。 将毒针从药酒中取出,二次过滤药酒。 晾干的槐花和大麦仁煮水,与药酒1:4混合,滴入少量的基础药油,倒进分液漏斗中摇匀,倒出上层的浅橘色药液,蒸馏提纯。 剩余的雪蟾身体研磨成粉,倒入筛网上过筛,得到更细的粉末。 在粉末中掏出一个小洞,滴进适量的浅橘色药液,揉成小球,晾干。 取出蒸好的药泥小饼,塞进晾干的小球,包裹成丸。 红目雪蟾珍贵,只制得五枚内服的祛毒药丸。 — 姜女士匆匆垫了几口饭,背着药箱偷偷去了莳花馆。 姜雨进了暗室,就给秦征把脉。 幸而秦征的身体素质强劲,毒并未逼入心脏。 姜雨把药丸递给楚娘,「这药丸来之不易,每日一颗,五日体内毒素理当消除,届时我再开一副肃清余毒的药便可。」 秦楚微微颔首,再次谢过姜雨。 待秦楚协助姜雨餵给秦征一颗药丸后,姜雨踌躇开口,「不过,你家大人后颈的毒已经深入至骨。」 刚刚赶来的秦海,听见姜雨这么句话,吓得心脏都好似被抓紧了一般。 姜雨瞥了一眼海公公,「眼下,后颈处须得刮骨疗毒。否则毒素扩散至骨髓,他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听见刮骨疗毒,秦海和秦楚不由得后背发凉。 纵使秦征身经百战,体质过人,这刮骨之痛也难以承受啊! 可受不住又能怎样呢,难不成让自家统领一辈子躺在床上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姜太医,可有缓解疼痛之法?」秦楚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雨垂眸,「有,意义不大。」 这话意思是说,疼到一定份上了,麻沸散什么的毛用都没有。 二人最后同意了姜雨刮骨疗毒的方案,把秦征紧紧绑在了床上。 因为秦征一定会疼醒,未免出现剧烈挣扎,须得绑紧秦征的身体。 第57页 绑好之后,姜雨拿出一块厚厚的纱布,塞进了秦征的口中,以免他疼得咬舌头。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就要开始刮骨疗毒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卑微大学生这两天返校,事情好多,而且还要赶作业,实在是不好意思啦! 第33章 刮骨疗毒 秦海将秦征的身子翻了过来, 又往前提了提,让他的额头垫在软凳上,脸悬空着。 姜雨把秦征的头髮简单扎好, 戴好了手套。 揭开纱布,叮咬之处泛着黑青。 秦海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姜雨在伤处轻轻涂抹药酒, 随后接过秦楚递来的烛台, 用其炙烤手中的小刀。 姜雨长舒一口气,她是第一次遇到需要刮骨疗毒的人。 垂下眼睑,忍不住心疼这个小太监。 定住心神后, 小刀剜开伤口,刮掉新生的腐肉。 颈骨之毒不消,再生之肉也是会迅速腐烂。 没多久,黑血涌出, 弄脏了整片衣服。 姜雨舀出一碗提前准备好的清水, 沖洗伤处。 好在颈部肌肉并不算多,没多久便见到了泛黑的颈骨。 姜雨别过视线,揪心不已。 擦净小刀, 开始重新炙烤。 站在一旁的秦海秦楚早已忍不住地别开了眼。 姜雨稳住心神, 开始刮骨。 第二下的时候, 秦征便疼醒了过来,咬紧口中厚布, 双目腥红。 秦海连忙过来按住秦征的头, 「老大, 忍一忍!」 姜雨握住小刀的手紧了几分, 她知道秦征承受的痛苦难以言喻。 秦征听见了秦海的声音, 强行忍住挣开绳子, 平復体内涌动的内力。 姜雨继续下刀,刮去黑毒,咯吱的声音令人牙酸。 秦征满头冷汗,口中鲜血溢出,他还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半个时辰后,姜雨用小刀刮下最后一片黑青。 秦征闷哼一声,冷汗从脸颊滑落。 姜雨全程揪心不已,此时的脸色十分苍白。 「结束了。我等下就给你缝合。」姜雨说罢,又舀了一瓢水沖洗伤口,血水流满秦征的后背。 随即解开了秦征身上的绳子。 秦海擎着秦征的额头,给他擦汗。 秦征疼得十分精神,吐掉了口中纱布。 「小正子,我开始缝合了。」姜雨提醒到。 秦征垂眸,还真把我当太监了。 姜雨在伤处喷上金疮药的喷雾,开始用羊肠线缝合伤口。 创伤太大,缝合地很艰难。 而受了刮骨之毒的秦征,对这区区缝合之痛已经无感了。 姜雨缝好伤口之后,又在患处上撒上白药粉,仔细地用纱布包扎好。 柔嫩冰凉的小手扶起秦征的额头,轻轻缠上纱布。 秦征微微一愣,咬了咬后槽牙。 纱布缠过脖颈,轻柔的指尖扫过喉结。 秦征的手立时扣紧床垫,喉结上下滚动。 死女人,缠个纱布还调戏我。 姜女士浑然不知自己对秦征已经达到了处处撩的程度。 等到姜雨离开后,秦征趴在枕头上发呆。 后颈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 没过几日,春和堂的后院就盖好了一个蒸汽屋。 哲旻沐浴之后,服下一枚海带丹皮丸,便进了蒸汽屋。 小路子陪着他一块蒸。 哲旻腰上围着一块浴巾,而小路子则是穿戴整齐进来的。 没一会儿小路子便浑身大汗,衣服粘在了身上。 而哲旻一脸享受,身上渗出污汗。 按姜雨的话来看,这是在清除体内的余毒。 「殿下,可要吃口莺桃?」小路子不忘姜雨说的,吃点水果,及时补充水分。 虽然他觉得他应该才是补水的那一个。 哲旻睁开双眸,接过小路子递来的银签,吃掉上边插着的莺桃。 只觉得全身舒畅。 小半个时辰过后,小路子用温水冲掉哲旻身上的污汗。 今夜,哲旻体内再无蛊虫抓挠之症。 — 秦征的身体恢復能力很快,姜雨只需再为他配制一副肃清余毒的药即可。 所以,姜女士大清早便跑去花房,採摘要入药的药植。 花房 姜雨轻车熟入地钻进了花圃,迎面就撞上了秦海。 秦海微愣,他刚从莳花馆回来。 此时已经换好了太监服。 四目相对,尴尬的只有秦海。 「海公公,昨晚休息地可好?」姜女士微笑说道。 秦海讪讪地笑道,「挺好的。小姜太医又来找药植啊!」 救命啊!我现在怎么这么怕姜太医! 姜雨举了举手中的布袋,低声说道,「是啊,为了救一个小太监!」 秦海神色微变,「那你快去!」 姜雨不再打趣秦海,径直进了里边的药植园。 姜雨上次来的时候,她看见了红色的彼岸花。 彼岸花被人叫做曼珠沙华,可在中药里边有个特别土气的名字。 ——红花石蒜 味辛,有小毒,却能解毒。 现在正值秋天,是彼岸花盛放的季节。 姜女士一头扎进小型彼岸花花海,没有丝毫的观赏之意,直接上手摧花,装进了她的小布袋里。 第58页 等到姜雨提着满满一包战利品的时候,秦海默默熘进了花圃。 当他看见彼岸花的花丛变得满目疮痍时,嘴角忍不住地一抽。 姜太医,算你狠。 — 姜雨回了太医院的休息间,又开始忙活起来。 姜女士在这休息室压根就没干过休息的事儿。 洗净新鲜的红花石蒜,去掉鳞茎。 细长的红色花瓣和金黄色的花蕊分离开,晾干。 清水和甘草油1:2混合,滴入适量基础药油,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倒出上层浅黄色溶液。 新鲜红色花瓣装入纱布包,捣烂,挤出汁水,二次过滤后用烧杯收集好。 滤液中滴入适量的浅黄色溶液,搅拌均匀后,蒸馏提纯,得到浅红色药液。 少量的大黄和金黄色花蕊混合煮水,放凉后加入几滴野菊花水,得到棕黄色药液。 浅红色药液和棕黄色药液4: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放出下层棕红色药液。 在浅黄色溶液中滴入足量的棕红色药液,底部开始凝结成块。 半晌,取出红色结块,擦干表面水渍,放入研钵中捣碎。 捣成粗粉后放入坩埚,烧干内部水分。 干燥的粗粉倒进纱布中,用锤子敲碎,直至呈细粉状,从纱布中筛出,再过一遍细网,得到红色粉末。 红色粉末装入牛皮纸袋包好,制成石蒜解毒散。 — 头天夜里下班,姜雨就跑去了莳花馆。 秦楚见姜雨来了,忙偷摸带她去了暗室。 秦征正坐在塌上打坐。 「小正子!」姜雨放下药箱,用手在秦征眼前扫了扫。 秦征一早便察觉有人进来,听见姜雨的声音陡然睁开双眸。 「手给我,给你把脉。」姜雨拉过软凳坐在了塌边。 秦楚则是出去烧一锅热水。 秦征有些不自在地把手递给姜雨。 而姜雨自然地拉过秦征的手腕,静心把脉。 「怎么每次给你把脉,你都心率有些急促啊!八成是你体内慢性蛊毒作祟。」姜女士喃喃说道。 秦征一听这话,当即又是耳尖充血。 没多久,柔软的指尖移开。 「恢復的不错嘛,不愧是你!」姜雨高兴说道,「等下服用一副肃清余毒的石蒜解毒散即可。」 秦征垂下眼睑,不敢抬头。 她的话总能让他心里痒痒的。 秦楚端了一碗热水进了暗室。 姜雨随即从药箱中拿出石蒜解毒散。 秦楚把热水递给秦征,「统领,没那么烫了。」 见秦征接过了热水,姜雨便打开纸袋说道,「咽下去后,活水服下,肃清余毒。」 秦征仰头,把纸袋中的石蒜解毒散倒入口中,随即灌了几口水。 「之后回花房当差,出现颈骨不适之症,随时来找我。」姜雨拍了拍秦征的肩膀,「对了,阴雨天气可一定要注意颈部的保暖。」 秦征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得秦楚只觉自家统领有些不对劲。 — 姜雨离开之后,秦征便换好了太监服,前往紫禁城。 夜阑更深,秦征灵活地躲避巡逻的侍卫,隐匿在紫禁城之中,很快便潜入了养心殿。 「陛下,微臣前来復命!」秦征对着主位上的元嘉帝行了跪拜大礼。 元嘉帝垂眸,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手钏,「起来吧。」 元嘉帝也是心疼秦征的,但他是帝王,秦征是暗卫,他不能流露过多情绪。 「陛下,秦淮可有密信传来?」秦征也不作其他解释。 「第三股势力,朕都知道了。」元嘉帝揉了揉眉心,「看来谎称哲旻薨逝这一步棋,朕走得很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啊!」 秦征泯了泯薄唇,「微臣会继续追踪此事,放长线,钓大鱼。」 事态变得越发有趣了,看来,区区一个镇北候可能根本算不得什么。 作者有话说: 莺桃就是指现在的樱桃哦。 第34章 当年真相? 翊坤宫 德妃正沐浴香汤, 双臂扬着玫瑰花瓣。 「娘娘,秋日干燥,奴婢给您润润头髮。」画竹捧着一碗黄色的液体坐在浴桶后面。 「画竹, 你说颖嫔能顺利生产吗?」德妃捻起一瓣花瓣,嘴角勾起。 画竹将手心的鸡蛋液涂抹在德妃的发顶,「娘娘, 就算无法让这孩子胎死腹中, 生下来了也不一定养的大。」 德妃虽说总是询问心腹画竹,可她心里的算计比画竹更阴狠更毒辣。 「是啊!哲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德妃揉了揉眉心说道,「与其胎死腹中, 不如养个几年再死,不更让人痛不欲生吗?」 画竹继续涂抹着德妃的头髮,「所以说,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从前的皇后, 淑妃都死了, 现在的颖嫔又算什么呢?」 主僕二人的心理都如此扭曲。 德妃双眸微阖,「是啊,淑妃的儿子都是本宫的了。」 画竹开始沖洗德妃的头髮, 突然想到了什么, 「娘娘, 姜太医年纪轻轻好拿捏,且医术精湛, 倘若能为我们所用…」 「姜太医是太后和兰贵妃跟前的红人, 暂时还动不得。」德妃皱了皱眉, 「而且再厉害, 也没解得了哲旻的蛊毒啊!」 第59页 「娘娘说得有理。」画竹拧干德妃头髮上的水, 用毛巾擦拭。 — 德妃和画竹口中的死人哲旻, 此时身体大好,对着小窗赏月吃酒。 「殿下,太晚了,该歇息了。」小路子给哲旻披了一件外衣。 「没事,本宫只是有些想念母后了。」哲旻又嘬了一口酒,「从前身患顽疾,不得贪杯,而今却也能借酒消愁了。」 说罢望向夜空,眼角微红。 端仪皇后是因哲旻患病,日夜忧思才撒手人寰的。 哲旻今年十七,出生之日便被立为太子。 而四年前的那次木兰秋狝,哲旻遭人算计,被蛊虫侵身。 且这蛊虫专门为他而制。 帝后二人倾国之力也未能找到医治哲旻之法。 端仪皇后日日以泪洗面,不久便难产崩逝了。 — 四年前,木兰秋狝 哲旻同其他几位皇亲权贵一同狩猎。 那一年,也是元嘉帝唯一没有上场的一年。 哲旻身着月白骑装,驾着飞霜,用箭矢猎杀野物。 行至丛林深处,哲旻遇到了一只漂亮的梅花鹿。 掏出身后箭矢,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而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只小鹿蹦了出来,依偎在母鹿身旁。 温润如旻,当即便收回了弓箭,调转马头,去了别的地方继续狩猎。 几个时辰过后,众人策马而归。 所得猎物由小太监当场收回统计。 「这梁铮将军怎得还未归来?」元嘉帝打量一众人,不见梁铮的身影。 话音一落,不远处的丛林便窜出一匹汗血宝马,策马之人,便是梁铮。 「快看!梁将军的马背上有一只熊瞎子!」慎亲王高声喊到。 元嘉帝也看得真切,忙从主位上起身,迎接梁铮,随行的妃嫔紧随其后。 梁铮在营地外围收紧缰绳,「吁!」,轻盈下马,拉着缰绳便进了营地。 单手托起熊瞎子摔在地上,「微臣回来晚了,请陛下恕罪。」梁铮行礼说道。 元嘉帝满眼的欣慰之色,「快请起!小梁将军神勇无双!捕得熊瞎子而归,且身上无甚伤处,晚上些许时间又有何妨啊!」 众人皆是欢唿感慨。 「除此之外,梁将军可还有其他收穫?」淑妃娘娘开口说道。 淑妃梁芯蕊,梁铮的嫡亲长姐。 说罢便有几个小太监抬着猎物走了过来。 猎物上的箭矢都有黄色带子作为标记,代表着梁铮所猎。 这些小太监负责分拣各处猎物,统计在册。 哲旻看向这些猎物,眉心紧皱。 梁铮的猎物里有那只他放过的梅花鹿。 梁铮也瞧见了这只梅花鹿,不过他记得他好像没捕到什么鹿。 人还正疑惑着,便见太子殿下走向了那只鹿。 哲旻蹲在地上,轻轻抚摸漂亮的鹿皮,突然说道,「梁将军可否把这鹿赠予我?」 此话一出,元嘉帝和梁铮都有些微愣。 而正当哲旻期待地望向梁铮时,意外发生了。 梅花鹿的腹部突发黑青,迅速破裂,渗出大量黑血。 哲旻感受到手中湿润,回头一看,不由得被震惊。 黑血带出几只黑色怪异的虫子,径直朝他的指尖爬来。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几息时间内。 元嘉帝瞳孔震动,亲眼见到几只诡异的虫子咬破哲旻的手指钻了进去。 手指上留下几个血窟窿。 当时一阵骚乱,在场的太医都来为太子殿下看诊。 哲旻躺在营帐里的塌上,脸色苍白,如同鬼魅。 原本留着鲜血的指尖开始渗出了黑血。 太医们纷纷束手无策,哀声嘆气。 当时做院首的瞿太医跪在元嘉帝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蛊虫入体!如今用药也只能延续生命,没法根治啊!」 元嘉帝闻言勃然大怒,抽刀砍死了瞿太医。 哲旻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如今竟然无药可医? 等到一行人匆忙回宫后,更是太医院全体太医出动,为哲旻会诊。 而听闻此事的端仪皇后挺着六个月的身孕看望儿子,当场便被吓晕了过去。 元嘉帝抱着晕倒的皇后,下令彻查此事。 — 梁铮作为梅花鹿的捕猎者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而淑妃也备受牵连,因为是她最先要查看梁铮所猎之物。 「陛下,冤枉啊!定是有人要陷害梁铮和臣妾啊!」淑妃跪在地上,哭花了妆容,「求皇上明察啊!」 元嘉帝不发一言,险些捏碎手中核桃。 「陛下,微臣从未猎过此物,不知为何箭矢会有黄色标记啊!」梁铮叩着头。 元嘉帝刚想开口,李远德便匆匆走到他的耳边说道,「陛下,有线索了,证据确凿。」 元嘉帝怒火中烧,眼神示意李远德。 李远德当即心领神会,对着不远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摆了摆手。 淑妃见自己宫里的近身太监和宫女跪到了身边,心下更是一凉。 「陛下,奴才储秀宫太监小印子。」 「陛下,奴婢储秀宫宫女翠萍。」 李远德说道,「快把你们知道的,都说给皇上啊!」 翠萍闻言举起抱在怀中的陶罐子,「这里是淑妃秘密饲养的蛊虫!」 第60页 淑妃一惊,一把推开身旁的翠萍,「你个贱婢!你胡说!」 翠萍一时不稳,陶罐子脱手摔碎在地,一只只黑色蛊虫迅速爬出。 一时之间,众人都惊慌后退。 李远德大喊,「来人,护驾!」说罢便挡在元嘉帝身前。 「淑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可是你的贴身婢女啊!」元嘉帝怒吼。 众人退出养心殿,去了偏殿。 四人一齐跪下。 「淑妃,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啊!」元嘉帝未等坐下,便把手中的核桃砸向了淑妃的额头,当下便磕出了血。 一旁的小太监开始添油加醋。 「陛下,奴才便是淑妃的试验品啊!」小印子撕开胸前的衣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胸膛,黑血渗出,带出两只蛊虫。 这一幕,可谓是触目惊心。 「陛下,淑妃拿我和小印子家人的性命相逼,这才酿成今日大祸啊!」翠屏把头狠狠地磕在地上。 淑妃当即心血上涌,晕了过去,梁铮赶忙接过自己姐姐,不发一言。 他知道,他和姐姐是被冤枉的,可眼下这死局无法破解,便也无需再辩。 「为何今日才说!」元嘉帝怒道。 「奴才找到他俩时,被绑在储秀宫的柴房。」李远德解释道。 元嘉帝气息越发地乱,紧闭双眸片刻,「念及淑妃育有皇子,赐自尽。梁铮,杖毙。」 梁铮垂着眼,没有丝毫的挣扎,便被几个太监架走了。 只一直看向昏睡在地的长姐。 — 李远德扶着元嘉帝回了东宫。 「陛下,太子殿下的命用药吊住了。但这蛊毒确实无法祛除。」一个老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且即便延续性命,也会日夜受蛊虫蚀体之痛啊!」 元嘉帝颓然坐在塌上,抚着眉心,「你们这群庸医,朕养你们何用啊!」 「求陛下恕罪!」几个老头子齐声说道。 元嘉帝至少恢復了几成理智,几个太医没有落得瞿太医一般下场。 — 端仪皇后是在元嘉帝的怀中醒过来的,当即便泪流满面,一国之母哽咽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元嘉帝默默安抚端仪皇后,眼中布满腥红。 帝后二人均不愿放弃哲旻,可寻遍名医无果,只得了个续命六七年的法子。 彼时,端仪皇后怀胎八月,日日以泪洗面,身子有所亏损,动了胎气,艰难诞下皇子哲真后,耗尽气力,血崩而亡。 元嘉帝与端仪皇后伉俪情深。 端仪皇后崩逝后,元嘉帝悲痛不已,自此手中常带着其最爱的翡翠手钏。 而遗腹子哲真自出生便就养在了太后身边。 — 哲旻喝了好多的酒,快天亮了才被小路子扶到了床上去睡。 小路子给哲旻掖好被子后,靠在了塌边睡下。 哲旻做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 梦里有最爱他的母后,有最美好的奶香酥酪。 第35章 心悦于她 近日, 秋雨微薄,连绵阴涔。 咸福宫 颖嫔倚在美人塌上,手中抱着汤婆子。 她向来畏寒, 如今有孕在身,更要多加小心。 「椿芽,本宫近来忧思不已, 总担心王婵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说罢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椿芽薄唇微抿, 她也很是担心,「娘娘放宽心,奴婢各个方面都会仔细些。」 担心又能怎样, 还是得宽慰自家的主子。 「不行,本宫还是不放心,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这件事就瞒不得了, 你去找太医院的姜太医, 叫她来一趟。」颖嫔焦急说道。 椿芽颔首,「是,娘娘, 奴婢这就去找姜太医。」 说罢退了出去。 — 太医院 姜雨正和柳江研究正骨之术。 「阿雨, 陛下每隔几天就要找我去按一按。次数多了可是会损害腰椎的啊!」柳江无奈说道。 「那你跟陛下说了吗?」姜女士啃着点心。 「哎, 说了啊。」柳江回头说道,「渍, 阿雨, 你又在太医院吃点心!我说了多少遍不能在这里吃任何东西!」柳江被气的无语了。 姜雨匆忙把最后一块点心塞到嘴里, 「没办法, 我饿嘛!」 说话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柳江嘆气, 「真是屡教不改!」 姜雨擦了擦嘴角, 偷偷做了个鬼脸。 姐又能怎么办呢,业务如此繁忙,哪有功夫吃饭呢,就连点心都是从锦康宫里顺回来的。 「姜太医!」椿芽急匆匆地进来,「我家娘娘身子不舒服,想请您过去看看。」 姜雨一愣,喝了一口柳江递来的茶,「那,哥我去了啊!」 说罢提着药箱跟着椿芽走了。 柳江看着姜雨摇了摇头。 以后可不能再让我女儿跟着阿雨疯闹了。 姜女士一路上都一头雾水。 总觉着跟颖嫔扯上关系没啥好事。 没一会儿,二人就到了咸福宫主殿的内室。 「微臣给颖嫔娘娘请安,颖嫔娘娘万福金安。」姜雨行了女官之礼。 颖嫔放下怀中的汤婆子,「姜太医快快请起。」 姜雨起身,「娘娘,容微臣给您把平安脉。」 第61页 姜雨坐在椿芽递来的软凳上,接过颖嫔的手腕… 「娘娘,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姜雨说道。 颖嫔笑着垂眸,「本宫猜对了,果然是怀孕了。」 说罢又轻轻皱眉,「姜太医可否为本宫保胎,本宫近来总觉得身子不爽利。」 姜雨勾唇,「微臣会给娘娘开一副保胎药,每日一碗直至孕三月。」 颖嫔摸上小腹,「此外,还烦请姜太医多多照顾一二。」 姜女士微愣,起身行礼,「娘娘放心,微臣在其位,必定承其重。」 你丫的是想让姐当你的家庭医生?门都没有。 颖嫔笑道,「那姜太医可否一直负责到本宫生产?」 「娘娘,恕微臣不能保证」姜雨垂眸,「微臣是太医院出诊最多的太医,若是主要负责娘娘的身孕,恐照顾不周。」 无语,这女的真不要脸啊。 颖嫔笑脸消失,眉心紧缩。 「大胆!你怎么敢这么和娘娘说话!」椿芽怒道。 「椿芽姐姐莫气,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若是拐弯抹角地敷衍娘娘,不更是对娘娘不敬吗?」姜雨平静说道。 姐有太后和兰贵妃做靠山,背地里还有皇上能够仪仗。 这就是姐的底气。 颖嫔紧握手中的汤婆子,如今连一个太医都能这般对她了。 「罢了,姜太医能帮衬一二便可。」颖嫔勉强扯着笑容说道。 「娘娘派人给陛下报喜吧。微臣告退了。」姜雨仍然礼貌地行礼告退。 这女的真让人别扭,还不如德妃娘娘。 姜雨走后很快便差人把安胎的药方和一袋药材包送了过来。 颖嫔瞧着这药包,「椿芽,告诉皇上,本宫遇喜。」 德妃都知道了,皇上不知道反而更危险。 — 颖嫔遇喜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后宫。 元嘉帝龙颜大悦,当即便封了颖嫔为颖妃。 翊坤宫 德妃摸着怀中的八宝,「以为连盈学精了,没想到还这么蠢。」 画竹笑道,「大人果然多虑了。这么愚蠢的女人,哪值得娘娘小心?」 德妃嗤笑,「父亲多狠吶,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德妃松开八宝,把手放进画竹端来的水盆。 水盆里装满花瓣,用来润手。 — 场场秋雨次第寒。 姜女士今夜值班,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翻看大昌奇物录。 渍,真冷啊! 花房的通铺 「老大,你去找姜太医啊!我打听了,她今晚正好值班。」秦海无奈地看向打坐的秦征。 秋雨阴涔,刮骨疗毒的颈骨疼痛欲裂,秦征强忍着痛苦打坐,运转体内内力。 秦海不忍心秦征这般,心说豁出去了。 「我去帮你找姜太医!」 秦征闻言,立时睁开双眼,「不许去!」 秦海向前走的脚步微顿,「我偏去!」 秦海前脚走到门口,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掀开,直接丢到了通铺上。 海公公懵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可是干爹啊! 秦征甩开秦海后,穿上外衣,打着一把油纸伞出去了。 我自己去找她。 此时,姜女士喝着热珍珠奶茶,有那么一点点惬意。 秦征打着油纸伞,后颈直面夜雨的寒凉,疼得脸色煞白。 可他的脚步下意识放缓,总归是不太敢去找她的。 每每见她,便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毕竟在梦里唐突了人家。 路就那么远,秦征还是很快就到了。 秦征站在太医院门前,停住了脚步。 屋内灯火摇曳,人影闪动。 此时,他全然不顾后颈的疼痛,透过米黄的窗纸,只望向那烛台下的少女身影。 他想,他应该是心悦她的。 如此善良,如此热忱。 于我梦中,挥之不去。 秦征有些痴了。 他伫立许久,渐渐清醒。 姜雨喝光了奶茶,起身准备再去煮一壶。 秦征见那身影移动,不由得心跳加速。 门被推开。 夜雨涔涔,如帘幕一般。 少女裹着毯子小小的一团,呆愣地望向太医院门口站着的人。 此时,似是有一只柔嫩的小手抓住了秦征的心脏一般,让他整个人都火热了起来。 后颈也变得温温热热。 姜雨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擎起毯子盖在头顶,便冒着夜雨跑了出去。 衣摆纷飞,水渍溅起。 秦征就这么看着女孩朝他奔来,仿佛周围一切都失了颜色一般。 姜雨看清是秦征站在太医院门口时,当下心里一紧,定是因为阴雨天气,他的后颈之处疼痛难忍。 女孩越来越近,秦征的心也越跳越快。 「你是不是后颈疼了?快跟我进去!」姜雨抬头看向秦征。 秦征勾起嘴角,把油纸伞移到了姜雨头顶。 姜雨下意识看了一眼伞顶,此时的她风雨不侵。 「怎么不说话,快进去。」姜雨见秦征半天也不说话,就这么傻笑,直接抓着秦征打伞的手臂往里走。 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的柔软的碰触,令秦征心口也软上了几分。 第62页 好想现在就抱住她啊。 好想,好想。 姜雨把秦征拉进了房内,按在了椅子上。 「你傻乎乎地站在外边干嘛!你的后颈受的了吗?」姜雨一边教训秦征,一边翻自己的药箱。 秦征掩饰着眼中的炽热,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姜雨拿出药油,倒在了手心,搓热,盖上了秦征的后颈。 反覆揉搓按摩。 药香四溢,后颈逐渐温热。 暗卫行于黑夜,女孩如天神降临。 带给他温暖和阳光。 秦征只觉自己从未如此幸福。 姜雨拿出针灸包,开始给秦征施针,「小太监,你可得多注意保暖啊!千万别在下雨天出去乱跑。」 姜女士觉得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 秦征背对着姜雨,不再忍耐眼中的欲望,只紧紧攥着拳头,不发一言。 「哎呀,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好点了没有也不说!我一天天都像你妈一样操心!」姜雨嘴上虽很急切,下针的动作依旧很稳。 秦征早就觉着后颈没那么痛了。 但他不敢说话。 他怕暴露自己的情绪。 姜雨收回银针,又按了按秦征的肩膀。 这小太监也太结实了吧,不愧是东厂头子。 秦征耳尖充血,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只偏头说道,「我不是太监。」 声音沙哑异常,带着浓厚的欲望。 姜雨按肩的手指微顿。 什么情况,他是知道我刚才心里想的什么吗?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太监! 姜女士似是想起来什么,当即抽回了手。 脑中烟花乍现。 那天晚上,在花圃,她好像差点碰到了他那里。 秦征站起了身,看向好似受到惊吓的姜雨,眼中布满了欲望。 「怪不得你总脸红耳朵红的…是我唐突你了。」 面对如此高大的秦征,姜女士弱弱地退了几步。 秦征垂眸,脸颊又带上红润。 「那你现在好些了没有?」姜雨低着头小声问道。 姜女士觉得,转移话题是缓解尴尬最好的方法。 秦征眉头微皱,怎么就不疼了呢。 「还有点疼。」秦征犹豫了一下说道。 脸红得更加厉害。 因为他撒谎了,他想让女孩再多碰碰他。 姜雨长舒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头,「那我继续帮你按一下吧。」 秦征没再敢看姜雨,他现在脸红眼热。 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背对着姜雨。 姜雨不再扭捏,上前给秦征继续按摩。 柔软的手再次覆上结实的肩膀。 秦征勾唇,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那海公公也不是太监了?」姜雨突然低声说道。 秦征嘴角瞬间抿成了一条线,为什么要提别的男人。 「嗯,不是。」说话声音都闷闷的。 「看来我有幸接触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并能好好地活下来。」姜女士努力忘掉尴尬,开始自顾自地说道。 秦征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份有这么骄傲。 他是她口中神秘组织的统领。 「嗯,你不会死。」秦征喃喃说道。 因为我会一直保护你。 光是想着,秦征就又脸红了。 姜雨按着按着,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你们是直属于陛下领导吗?」 问完她又觉着自己脖子拔凉,小命不保。 「嗯。别多问了。」秦征提醒姜雨。 姜雨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 秦征回了花房,一脸的闷闷不乐。 只因姜雨说了一句话。 以后我不会再乱调侃你,也不会乱碰你… 因为知道我不是太监,就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秦征有点后悔告诉姜雨真相。 秦征推开通铺的门,无视着秦海。 秦·干爹·海一脸茫然,他本以为能等回来一张笑脸,不曾想还不如出去之前的脸色好看。 而姜女士则是一晚上都痛恨自己说的那句不乱碰。 神他妈的不乱碰啊,这样不就是让大家都尴尬地想起那天在花圃的荒唐事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我觉得有点甜。 第36章 蟾宫仿妆 秋雨过后, 天气又逐渐变得干燥起来。 承干宫 兰贵妃同晋阳长公主商量着中秋事宜。 「咱们今年的中秋晚宴可得办的风风光光才是。」晋阳长公主泯了一口茶说道。 「你我二人出手,还能有错?」兰贵妃摆弄着怀中的猫,勾唇笑道。 「是了, 不过除了咱们事先定好的拜月,祭月和焚香,本宫还打算办个蟾宫仿妆大赛!」晋阳长公主欢喜地说道。 兰贵妃挑了挑眉, 「听起来很不错啊。跟本宫说说具体的想法。」 二人交谈甚欢, 只想着能把这中秋晚宴办的体面风光。 — 柳江晋升了太医院院首,姜雨顺势被提拔为院判。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院判摆弄着手里新打的一副银针, 美滋滋的。 「姜太医!」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太医院,「晋阳长公主和兰贵妃有请!」 人在屋中坐,活从天上来。 第63页 姜女士暗道,准定没有啥好事。 「说了咋回事吗?」姜雨疑惑地开口。 小太监喘了喘粗气, 「主子们的事儿, 奴才们哪敢多嘴啊!姜太医还是快些去承干宫瞧瞧吧!」 姜女士觉得自己头有点大,提着药箱便走了,脚步下意识加快。 没多久, 便到了承干宫。 「微臣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给兰贵妃娘娘请安。」姜雨行了大礼。 「姜院判快快请起。」晋阳长公主率先说道。 「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吶, 这小姜太医升了院判,面色也红润起来了。」兰贵妃打趣说道。 正准备起身的姜女士身子一僵。 我那是走过来太累, 脸才红的。 「晴柔, 给姜太医上茶。」兰贵妃等到姜雨坐在软凳上, 对着身旁的晴柔说道。 「是, 娘娘。」晴柔退了下去。 此时, 姜女士的对面坐着两位老闆, 大老闆的头号小老婆和大老闆的妹妹。 她卑微地坐在软塌前方的小凳子上,等待着老闆们发号施令。 「小姜太医,是今年开春才入宫的吧。」晋阳长公主突然说道。 姜雨抬头,「啊,是啊。」 怎么了,是她晋升速度太快,吓到这些凡人了吗? 兰贵妃拢了拢怀中的猫,「可不,今年开春考进来尚药局,如今还没到中秋,就做了太医院的院判了。」 姜女士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俩老姐姐,准没安好心。 「娘娘说笑了。」姜雨讪讪笑道。 这还不是全靠同行衬托? 没一会儿,晴柔便把烹好的雨前龙井递给了姜雨。 姜女士还是很识货的。 茶香凛冽,沁人心脾,她浅泯一口,便觉得是上好的茶。 害,果然有猫腻。 「姜太医这是第一年来,可否听闻咱们紫禁城每年都要办的中秋晚宴?」晋阳长公主开始切入主题。 姜雨微愣,她确实没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到过什么中秋晚宴,但她最近确实有所耳闻。 「听说过而已。」姜雨如实答道,「咱们大昌紫禁城的中秋晚宴很是有名。」 兰贵妃勾了勾唇角,「今年呢,是由本宫和长公主殿下操办。」 说罢和晋阳长公主对视了一下。 「是的,本宫想着在往年的基础上,加上一个好玩的环节。」晋阳长公主故意顿了顿,「蟾宫仿妆大赛。」 姜雨汗颜,我就听过蟾宫折桂。 所以,到底和她有啥关系? 「姜太医,医术精湛,慧心巧思。本宫想让你为这中秋晚宴出一份力。不知姜太医可愿意帮忙?」兰贵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看着二人渴求的目光,姜雨默默搓了搓手指。 我能不答应吗?我敢不答应吗? 「微臣愚钝,不知娘娘所为何事?」姜女士硬着头皮问道。 「这蟾宫仿妆,仿的是嫦娥妆,还有玉兔妆。既然是大赛嘛,为了公平起见,得用同样的妆品才是。」晋阳长公主缓缓说道,「而本宫和兰贵妃娘娘一致觉得,得选用姜太医的手作妆品作为大赛用品,才能彰显我皇室的尊贵和底气。」 姜雨一个头两个大。 我,是个太医啊! 治病救人的太医啊! 「娘娘,殿下,微臣每日出诊…」姜雨弱鸡地说道。 「无妨,八月十五那一天,邀请参赛的京城贵女不过几十人罢了。耽误不了姜太医什么的。」兰贵妃把怀中的猫递给了晴柔。 姜雨觉得为难,刚想再努力推脱一下,晋阳长公主就又开口了。 「对了,事成之后,本宫把京郊的清风山庄赏赐给姜太医。」 清风山庄,天下第一药庄。 姜雨早有所耳闻,当即就心动了。 要是能得了这山庄,以后旁人就得唤她一声,姜庄主。 「微臣愿为中秋晚宴出一份力。」姜雨起身行礼。 兰贵妃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个阿雨,果然有好处才办事。 — 幸亏哲旻身体大好,不然姜雨还真没功夫应这中秋晚宴的差事。 毕竟姜女士现在连休沐日都要研制美妆产品。 她已经有种穿越前被闺蜜支配的感觉。 闺蜜经常磨她做古法的眉笔口脂。 但这次是比赛用品,比帮闺蜜更加繁琐。 底妆,眉笔,腮红,口脂,修容,样样都不能少。 姜女士一直认为,自然轻薄的伪素颜,就是赤/裸裸的斩男神器。 所以底妆必须得透气自然才行。 古法的底妆,叫做傅粉,是以米粉作为底料而制成的。 这日休沐,姜雨就着手底妆和腮红的制作。 制作底妆,姜雨选用了上好的梁米。 梁米洗净,放入小石磨当中,将其磨成细细的粉末。 细粉过筛,让其更加细腻柔和。 粉末沉入凉水,滴入桂花油,静待其发酵。 发酵好的粉末已经腐烂,散发着酸气。 淘上几次后,方可洗去酸气。 圆形大瓷碗盛入米汁,静置使其沉淀,制成洁白细腻的「粉英」。 将「粉英」置于太阳底下暴晒。 趁着暴晒「粉英」的同时,配制底妆所需的其他香料。 沉香木浸入水中,煮沸发泡。 第64页 静置沉香水放凉。 茉莉干花和侧柏叶装入纱布,用锤子反覆捶打,滤出细粉,把其余的粗粉倒入研钵。 将研钵中的粗粉反覆研磨,直至成细粉状,与之前所得细粉混合,透过筛网,得到更细的粉末。 砸碎完整的龙脑香,直至成细粉。 龙脑香细粉与茉莉侧柏叶细粉1:3混合,二次过筛。 在锅中倒入沉香水,撒入适量陈皮。 放上蒸屉,蒸屉中摆好一大瓷碗的香粉混合物。 盖好盖子,煮沸沉香水,熏蒸香粉。 小半个时辰后,取出蒸好的香粉,沥出水分,晒干。 晒干后的香粉有结块,倒入纱布中包好,用锤子轻轻敲碎,滤出细腻醇厚的香粉。 收回暴晒过的「粉英」,如法炮制地敲碎滤粉。 「粉英」和香粉4:1混合,滴入少量的橙花油,倒入多个烧杯中。 而后,利用现有条件,制作一个简易的水浴加热的装置,加热烧杯。 将烧杯中温热的半凝固液体,倒入一个个小瓷盒当中,晾干。 晾干的小瓷盒中装满膏状的傅粉,再在其表面上撒上少量金箔粉点缀。 如此这般,忙到了深夜。 姜雨匆匆用了几口点心,就又去忙活眉笔的事情。 眉笔,也就是石黛。 古人都说螺子黛最好。 姜雨便从晋阳长公主处要了一斛螺子黛作为参考。 取青黛倒入纱布袋中,放入清水中浸泡,使部分细腻的青黛溢出。 拿出纱布袋,使青黛静置沉底,直至凝结成块。 取出凝结的青黛,置于盘中,用镊子推开,烤干水分。 晒干的青黛倒入研钵中,研磨成粉,边研磨边滴入桂花油,以此来提高螺子黛的附着能力。 将加油青黛粉末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器皿当中,滴入几滴米酒。 所有制好的螺子黛只需静置几日,便可成型。 — 几日之后,离中秋晚宴越来越近。 咸福宫 颖妃喝完最后一滴苦到发抖的保胎药,接过了椿芽递来的蜜饯。 「娘娘,该熏艾了。」 「嗯。」颖妃嚼着口中的蜜饯,紧缩的眉心稍有舒缓。 椿芽扶起颖妃行至塌上,拉过屏风,解开了颖妃的亵衣。 酒红色的小衣下,隐约可见微微拢起的小腹,并不是很显眼。 椿芽拿出铜盆,点燃了艾草团,浓郁的艾香扑鼻而来。 将艾草移至颖妃肚脐上方,左右摇晃。 此为熏艾。 颖妃和着艾香浅眠。 「啊!娘娘!血!你流血了!」椿芽突然大声喊到。 只见鲜血从衾被下汨汨流出。 颖妃惊醒,拉开盖在身上的衾被,血是从下/身… 「啊!椿芽!快传太医啊!」 颖妃脸色苍白,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小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椿芽赶忙跑出去找太医。 — 翊坤宫 德妃餵着八宝腊肠,「不知是谁出手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画竹给德妃添茶,「娘娘,有人出手不是更好,省得咱们费力。」 德妃摇了摇头,「本宫倒觉着没那么简单。」 这宫里哪个女人想让别人怀孕? 争风吃醋,残害皇嗣的事情层出不穷。 可到底是谁动了连盈,总归是个谜团。 画竹接过八宝,「娘娘,不管怎样,咱们都不必为这孩子焦心了。」 德妃抚摸着头上的珠翠,阴阴地开口,「连家早晚要逢灭顶之灾的。」 尧山的古墓,终究是给了我王家做嫁衣。 — 连盈失了孩子,蜷缩在元嘉帝怀中痛苦流涕。 「陛下!臣妾有孕不过两月,日日谨遵医嘱,保胎药,熏艾样样不少!」连盈哭得撕心裂肺,「可不曾想今日熏艾之际,竟生生地小产,失了孩子!定是有人要害臣妾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元嘉帝紧紧搂住情绪不稳的颖妃,安慰道,「若真是有人残害皇嗣,朕绝不会轻饶。」 「陛下!臣妾心痛啊!太医说,那是个快要成型的男婴啊!」连盈不依不饶地哭喊道。 元嘉帝眉心紧缩,「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只能这样安慰颖妃了。 许久,连盈哭干了眼泪,在元嘉帝的怀中昏睡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痕。 她恨王婵,恨父亲。 更恨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第37章 中秋晚宴 姜女士在尚药局睡了一宿, 起床就往司珍局跑。 「老刘!」姜雨扶着司珍局的大门,气喘吁吁地说道,「做好了没?」 说罢走进了内室。 姜女士口中的老刘是司珍局的能工巧匠。 自打姜雨穿越过来, 经常接手一堆奇怪的图纸加工。 「快了,你先缓口气。」老刘头也没抬,专心做着手里的活。 这是姜雨要求打造的, 紫檀木眼影盘。 外观雕刻着嫦娥奔月和玉兔捣药, 翻开的内里,是九宫格,铜镜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加油!」姜雨坐在桌前,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老刘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老子刻这嫦娥奔月,玉兔捣药,都快要噁心死了。 第65页 都没有闲工夫喝茶,你倒好, 一屁股就坐那里了。 姜雨喝了一口茶, 给自己润了润嗓子。 起身,拿起几个成品翻看。 这几十个眼影盘不止老刘一人完成,但是老刘的手艺最好, 做的也是做多。 等到姜女士倒上第三盏茶水的时候, 老刘停下了手里的活。 「最后一个也做好了。」 姜雨开心起身, 拿起最后一个翻看,「谢了老刘, 我新得的几坛西凤酒, 今晚上就全给你搬来。」 老刘的脸上这才浮现一丝喜色。 要不是沖这丫头总送我酒喝, 迟早要烦死她了。 — 姜雨提着所有的眼影盘就去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着手于眼影的制作。 分为两种款式, 一款是嫦娥奔月, 一款自然就是玉兔捣药。 嫦娥奔月盘是以紫罗兰色和月白色作为主打色。 等量的紫色云母石和蓝色云母石砸成粗粉,倒入石磨中磨成更细的细粉,过筛搅匀,得到紫罗兰色的粉末。 将粉末倒入烧杯当中,加入适量的荷荷巴油,边加边搅拌,直至油和云母粉充分混合。 用装有基础酒的喷雾喷洒粉末,使其完全湿润。 把粉末塞到眼影盘的小格子里,盖上祥云印章定型。 如法炮制,制出月白色,大地色等色系的眼影,共八种颜色。 最后一个空格,要制作闪片。 姜女士拖着下巴思考,闪片… 神他妈的闪片。 三秒钟过后,灵光乍现。 大昌奇物录中,有一种干花研磨成粉后会闪闪发光。 ——云金花。 姜女士一直秉承着这样的理念。 没有花房养不出来的花。 — 姜雨轻车熟路地钻进花圃,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云金花。 「阿雨。」阴柔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雨身子微顿,转身,视线向上。 是小正子。 这是秦征第一次喊阿雨。 从心而感,自然流露。 姜雨走到秦征跟前,低声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秦征眼角微红,「好多了。」 我很想见你,很想很想。 姜雨自然听不到秦征的心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哎,你们这有云金花吗?」 秦征拿过姜雨的药箱,「我带你过去。」 我想帮你拿着东西。 姜雨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微微一愣,跟上了秦征。 没一会儿,二人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角落的墙缝上长满了小巧的云金花。 秦征站在姜雨身后,隐约嗅到了微风带起的云金香气,混杂着淡淡的宜人药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 秦征宽厚的手掌忍不住扣紧药箱,垂下眼眸。 耳尖隐隐泛着红润。 姜女士见到了云金花,仿佛见到了亲人。 大昌奇物录,诚不欺我! 说着便朝身后甩手,示意秦征把布袋子给她。 秦征垂着眸,只见眼前素白的小手来回摆动。 这是曾经救过自己的手,也是差点碰到过… 秦征晃了晃头,只觉女孩给自己下了更严重的蛊毒。 姜雨见半晌没得回应,不由得转身。 这时,秦征刚好上前一步,要从药箱中掏出布袋拿给姜雨。 嘭! 姜女士好巧不巧的,额头生生撞在了秦征的坚硬的手臂上,险些栽倒在地。 「啊!」姜雨摸上自己的额头,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手臂怎么这么硬! 秦征见状,当下就慌了,忙扔下药箱,扶住姜雨险些摔倒的身体。 厚实的双手扣在姜雨的肩上,带着几分炙热,安稳可靠。 姜雨揉着额头,觉得有些发晕。 这就是暗卫统领的力量吗? 秦征看着姜雨捂着额头,眼中满是自责和慌乱。 右手移开小巧的肩膀,很轻很急地拨开女孩的手,「让我看看。」 声音温柔急促。 洁白的额头微微泛红。 姜雨有些愣住,眼前是男人突出的喉结。 微风轻摇,暗香盈动。 鼻尖是温润清新的药香。 抬眼,垂眸,四目相对。 秦征的眼中是浓重的欲和慌乱。 多年混迹酒吧迪厅的姜雨,也难免被这眼神看红了脸。 「咳,我什么都没看到。」秦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二人连忙退开。 秦征不自在地垂眸,姜雨用手扇了扇风。 — 姜雨拎着一包云金花回了太医院。 一路上都扣着手指。 好尴尬啊,我刚才脸一定很红。 秦征则是被自己的干爹好一顿嘲笑。 姜雨进了休息间,定了心神,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 洗净云金花,蒸干水分,将其烤干。 得到加速干燥的云金花。 云金花干花与金箔纸3:1混合研磨,磨成细粉后过筛,加入适量荷荷巴油,搅拌均匀,得到云花金露。 将云金花露倒入坩埚,蒸干多余水分。 在处理好的云花金露中喷洒酒精,直至充分湿润即可,缓缓倒入眼影盒中,盖上祥云印章定型。 第66页 鎏金色的闪片布灵布灵的,惹人喜爱。 玉兔捣药盘则是以正红色和浅金色作为主打颜色。 如法炮制,盖上兔子印章定型。 腮红和修容姜雨并不打算做了,她觉得大昌当下最为流行的就非常合适。 直接以晋阳长公主和兰贵妃的名义订制了一批符合中秋主题的。 — 淡淡桂影倾斜,落落清辉分外洁。 中秋佳节那日,一众王公贵族赴宴,热闹非凡。 晚宴在敬胜斋举办。 敬胜斋外,立上金质供桌,桌上摆满供品。 月饼,团圆饼,子孙饼,宝塔饼,莲藕,稜角,清水一碗,茶水一碗,酒水一碗… 供桌前,放着一个香炉。 夜色阑珊,满月临空。 元嘉帝带领一众王公贵族进行祭月仪式。 众人虔诚地拜月,由皇帝亲手在香炉上插上三柱香。 为大昌祈福,为国运祈福。 祭月仪式结束,大臣们多留在敬胜斋内陪同皇帝用餐。 而女眷则是前往月老树,为子女求姻缘,或是为自己求姻缘。 这棵树就在御花园。 锦康拉着姜雨一块去了那里。 说实话,信奉唯物主义的姜女士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此时,月老树上挂满红绸布。 姜雨默默地看着锦康许愿。 「保佑本宫招一个如意驸马!」 姜雨勾唇,这丫头咋这么憨憨呢。 暗处,秦征站在庆华殿的殿顶上方,望向不远处的姜雨。 他的手里也握着一块红绸。 良久,众人散去。 秦征飞身至树顶,把手中的红绸绑在最高的地方。 — 锦康本想着也参加蟾宫仿妆大赛,可是实在抵御不了姜雨的月饼诱惑。 因为姜雨说要带她去做珍珠奶茶馅的月饼。 「什么?珍珠奶茶馅?」锦康眼中满是惊讶,「可珍珠奶茶不是喝的吗?」 「哎呀,告诉你能就肯定能!」姜雨拉着锦康的胳膊走,「那什么蟾宫仿妆大赛等做完月饼再去,省了看她们化妆浪费时间!」 锦康跟着姜雨走了,「不过,今天定然有许多新式的妆面,看别人化妆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 「快走吧!」姜雨直接小跑带着锦康。 御膳房的院子里都在做月饼。 说是要新鲜烤好的,分给各处。 「给锦康公主请安。」御膳房的太监们见到了锦康,都歇了手上的活,行礼问安。 「大家不必拘礼,都起来吧。」锦康说道,「徐公公,借本宫和姜太医一个灶台用用。」 徐公公高兴说道,「想来定是小姜先生有了新搞头,弄好了可得教教咱们啊!」 说罢示意清出一个灶台。 姜雨笑道,「公公谬赞,我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姜雨和锦康从徐公公处要了许多现成的月饼皮。 只需着手馅料即可。 姜雨在煮好的奶茶中倒入足量的糯米粉,再加入适量的红糖。 暴风搅拌后,得到了煳状的奶茶泥。 锦康把煮好的大量珍珠放入奶茶泥中,继续搅拌,活成珍珠奶茶馅。 馅料做好了,用现成的月饼皮包月饼。 两个小姑娘忙得不亦乐乎。 「老大,你这一晚上都打算坐在这里了吗?」秦海疑惑地说道。 花房离御膳房挺近的,秦征一直坐在屋顶上边,瞧着女孩忙碌。 秦海是闲得无聊,见秦征在上边坐了许久,便也上去瞧。 「你若是事情太少,你明天就可以不在花房了。」秦征阴森森地开口。 你影响我看她了。 秦海撇了撇嘴,起身,朝着宫门的方向飞走了。 想来是要去找秦楚的。 包了差不多二十多个珍珠奶茶馅的月饼,就上锅开蒸了。 秦征勾起唇角,眉眼皆是温柔。 今夜的月,恐不及你。 作者有话说: 不给媳妇儿拿包(药箱)的暗卫统领不是一个好的暗卫统领! 第38章 嫦娥玉兔 姜雨和锦康在蒸好的月饼上, 盖上了小兔子的印章。 虽然二人都想月饼能有「珍珠奶茶」的文字,但也不能凭空变出模具。 月饼用油纸包好,装进食盒里。 两个姑娘提着食盒, 先去看了蟾宫仿妆大赛。 蟾宫仿妆大赛在月桂池举办。 穿过长廊,可见少女们衣着鲜亮,打扮明艷。 池上一架长桥, 兰贵妃和晋阳长公主正站在上方。 「想必诸位贵女已经装扮完毕,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比拼了。」兰贵妃接过晴柔递来的手册,交由晋阳长公主。 「由本宫宣读大赛规则。」晋阳长公主翻开手册,「装扮好的贵女到司仪嬷嬷处抽取嫦娥签或是玉兔签。按顺序依次出场, 在桥上展示你的才艺即可。本次比赛,由本宫和兰贵妃娘娘作为主裁,几位司礼嬷嬷为副裁,採取打分制的方式进行排名, 各组的前三名进入决胜局。最终会评选出本届仿妆大赛的嫦娥仙子和玉兔精灵。」 晋阳长公主顿了顿, 「决胜局的内容暂且保密。」 晋阳长公主和兰贵妃回了桥下一侧的外堂,坐在主位上。 「现在请嫦娥组到我左侧抽籤,玉兔组到我右侧抽籤。」晴柔开始主持比赛。 第67页 姜雨和锦康是和贵女们在一侧的, 找了个圆桌坐下, 磕上了瓜子。 「恆嘉今天打扮得过分妖艷了, 不像嫦娥,像个狐狸精。」锦康拿了一块珍珠奶茶馅的月饼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哪有, 明明就很好看嘛, 你看她的花钿, 就别有一番韵味。」姜雨拍了锦康的手, 不让她在这里吃月饼。 锦康微愣, 有些发懵。 「偷偷磕点瓜子就好了。月饼等结束送人的,剩了我们再吃,没剩再去御膳房拿。」姜雨说道。 二人走之前拜託了徐公公帮忙再做一些珍珠奶茶馅的月饼。 锦康撇了撇嘴,「哼。你居然夸恆嘉好看。」 锦康懵的事情不是因为不能吃月饼,而是姜雨夸了恆嘉郡主。 「瞧你说的,她打扮得再好看,能有你好看吗?」姜雨开始顺毛。 不过,锦康的姿容肖其生母端仪皇后,自然是比恆嘉更胜一筹。 「原谅你了。」锦康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哎,听姑母说,这次比赛的妆品好多都是你做的?」 姜雨嗯了一声,「差点把我累死。」 没办法,她欠兰贵妃的。 等等?我好像还要做什么狗屁生肌药… 锦康察觉姜雨脸色有变,以为是她太累了,「哎呀,确实辛苦你了。」 好想问有没有剩余的成品给我用用。 姜雨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要吃佛跳墙。」 她得用来治癒自己受伤的心灵。 锦康勾唇,「那你有没有剩余的成品给我用用?」 姜雨微愣,「你可以问问你的姑母,结束后能不能把比赛用品送给你。」 「死阿雨!你敢让本公主用别人剩下的!」锦康炸毛了。 姜雨笑着说,「那没办法啊。那边一排梳妆檯,自己去看看,我保证,别人用剩下的你也想要。」 锦康扁着嘴,不服气地起身去看。 姜雨泯了口茶,看向长桥上翩翩起舞的贵女。 裙摆飘扬,真真是美啊。 锦康走向梳妆檯,一眼就看见了嫦娥奔月的眼影盘,不由得小声惊唿。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精緻的手工雕刻,已经让人爱不释手。 翻开盖子一看,精美的九宫格里分布着九种饱和透亮的颜色。 盖子内里还粘着一面铜镜,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 锦康下意识看向姜雨,只见她正专注于欣赏歌舞,心里由衷感嘆。 阿雨,真当得起慧心巧思。 — 第一轮的比拼结束,嫦娥组的恆嘉郡主位列榜首,玉兔组的南华公主位列榜首。 「恭喜六位进入决胜局。」晴柔宣读完手册说道,「决胜局比拼的是,飞花令。」 说罢,一片譁然。 「所谓飞花令,即设定一个字为题,参赛的贵女们依次背出含有这个字的诗词句,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胜利。」晴柔解释道。 姜雨勾唇,指尖轻轻敲响桌面。 这法子,是她推荐给晋阳长公主的。 锦康捏着瓜子的指尖微顿。 还好本公主没参加,不然可要丢人了。 「嫦娥组先开始,命题由兰贵妃娘娘抽取。」晴柔说道。 说罢便有小太监抬着托盘,递给了兰贵妃。 托盘上放着竹籤筒,兰贵妃抬手,抽取了一枚竹籤。 ——光 「请嫦娥组,用『光』字 ,作飞花令。」晴柔说道 ,「从恆嘉郡主开始。」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恆嘉开口说道,神色有些不好。 后边两人从容接上。 「阿雨,恆嘉这个不学无术的,肯定要完蛋了。」锦康偷笑道。 姜雨眼皮一抽,「看出来了。」 你也没比她强多少。 还记得桃源诗会的那首诗。 天降神医名姜雨, 妙手回春復容貌。 心中感激说不尽, 唯以此诗表我心。 果不其然,恆嘉没撑过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剩下礼部尚书家的千金陈妙和昭淑郡主对抗。 锦康实在是太高兴了,嘴角高高扬起。 抬起茶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笑容。 陈妙和昭淑郡主皆是通晓诗书,一时之间,竟难捨难分。 场下一阵叫好。 「没想到昭淑这么厉害啊!」锦康不由得赞嘆道。 姜雨继续喝茶,嗑瓜子。 半刻钟后,昭淑郡主获胜。 只待玉兔组的胜者产生,便可一同颁奖。 昭淑郡主下了桥,眼尖地瞧见了姜雨和锦康。 便过去打了招唿。 「给公主殿下请安。」昭淑郡主仍旧一副谦逊的样子。 锦康笑着说,「快免礼,坐下陪我们待会儿。」 昭淑郡主温婉一笑,从容地坐下。 还真有嫦娥仙子的感觉。 姜雨从食盒中拿出一块珍珠奶茶馅的月饼,递给了昭淑郡主,「郡主,这是我和锦康公主做的珍珠奶茶馅的月饼,给你尝尝鲜。稍稍有点烫啊。」 昭淑郡主眼中略带惊喜,小心地接过了月饼,「珍珠奶茶馅?」 锦康傲娇的像一只小孔雀,「是的,珍珠奶茶馅。而且这是头一份。」 也不知道怎么样,阿雨连尝都不让尝。 第68页 不过她偷偷吃过一口馅料,奶味醇香不腻,珍珠弹滑绵密,味道没得说。 「那我可真是荣幸。」昭淑郡主微笑道。 想来姜太医的东西,定然不会有错。 三人交谈甚欢,那边玉兔组的比拼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只剩南华公主和工部侍郎家的千金秦饶雪。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秦饶雪从容开口。 南华公主微愣,「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半晌过去,秦饶雪再没说出下文,南华公主获胜。 「南华给我们皇室长脸了!」锦康忍不住地拍手叫好。 姜雨喝着第n盏茶,「嗯,真的不错。」 快点结束,我想上厕所。 但是我不想错过颁奖环节。 「让我们恭喜,嫦娥仙子昭淑郡主,玉兔精灵南华公主!」晴柔高声喊到,「今夜,满月临空,嫦娥玉兔皆下凡!」 昭淑郡主和南华郡主在一众掌声中回到桥上,接受兰贵妃和晋阳长公主的颁奖。 姜雨乐道,「这晴柔姐姐,算是把主持这活儿玩明白了。」 锦康疑惑,住持?那不是和尚吗? 昭淑郡主得到了一盒嫦娥仙子十二色口红,南华公主则是得到了一盘玉兔精灵二十四色眼影盘。 都是姜女士熬夜完成的大礼啊! 「阿雨!那个!二十四个格子!我想要啊!」锦康看见那盘眼影,心动不已。 姜雨揉了揉受到音波攻击的耳朵,「三顿佛跳墙。」 抬起了三根手指。 — 比赛结束了,原本有些烫手的月饼变得温温热热,此时送人最合适不过。 姜雨和锦康便去了各处。 而皇帝的宴席上,也收到了徐公公赶制的珍珠奶茶馅月饼。 锦康给兰贵妃和晋阳长公主送去了四块。 姜雨则是给尚药局和太医院的同事们送去了几块,不过数量有限,他们只能多人吃一个。 「哎呦喂,别抢啊,再给我吃一口,我刚才没吃着多少馅呢。」 「等一会儿,轮完一圈的。」 姜雨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几个老头为这月饼争了起来。 今夜的太医,拖家带口,全员值班。 只有柳江得了两块月饼。 姜女士说了,嫂子一块,妹妹一块,他的没有,反正嫂子能分他一点儿。 姜雨是和锦康分头行动的,她拎着剩下的几块月饼,去了花房。 秦海不在,只遇见了秦征。 实际上,秦征整夜都在跟着她。 「这里是三块珍珠奶茶馅的月饼,特别好吃。吶,当你们是朋友,给你们送来了。」姜雨把手中的月饼递给了秦征,小手险些抓不住这么多的月饼。 秦征赶忙接过月饼,垂着眸,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送我她亲手做的月饼。 「你一块,海公公一块,楚娘一块。」姜雨小声说着。 秦海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线。 为什么要有他们的? — 次日,嫦娥仙子和玉兔精灵的雅号火爆京城。 而在紫禁城内部,火的是珍珠奶茶馅月饼。 「老大,我的珍珠奶茶馅月饼呢。」秦海幽怨地看着秦征。 「没有。」秦征冷漠地说道。 「骗人!我今早上回来碰见小姜太医了,她说我的月饼给你保管了。」秦海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再多说一个字,你可以永远都当太监。」秦征一个眼神刀了过去,吓得秦海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她给的怎么可能给你? 第39章 兰雅皇贵妃 姜雨早上一出门, 便碰见了胡博远。 「博远?今日难得起得这么早啊。」姜雨提着药箱出门,就见到一袭红衣的胡博远。 「雨姐,我要珍珠奶茶馅的月饼。」胡博远扁着嘴说道。 他爹昨天就带回来一块珍珠奶茶馅月饼, 给了表妹和祖母分了。 偏不给他尝一口。 姜雨笑着说道,「夜里我回宅院,蒸了不少, 进去问管家要。我还赶着去上班呢。」 胡博远这才展露笑颜, 头也不回地跑进姜雨家里。 姜雨勾唇,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走去。 她得趁着兰贵妃娘娘沉浸在中秋晚宴的喜悦之中,抓紧完成生肌药的制作。 所谓生肌药, 就是要化腐朽为神奇。 疤痕褪去,生出完好的皮肤。 伤痕加速癒合,不易感染。 所幸她从晋阳长公主处得了清风药庄,让管家帮忙取了一株沧澜草。 沧澜草生在于寒潭池底, 而清风山庄里便有一池天然寒潭, 四季如冰。 姜雨进了太医院的休息间,便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沧澜草也是大昌奇物录里的药材,性极寒, 可祛腐肉。 切碎沧澜草, 放入研钵中, 滴入基础药油,反覆研磨, 滤过纱布, 得到小茶杯那么多的药汁。 药汁中滴入少量芦荟汁, 边滴边搅拌, 直至呈泡沫状的胶质。 炮制过的血竭和乳香2:1混合煮水, 静置放凉后, 取上层澄清液,蒸馏提纯。 在沧澜草胶质液中滴入几滴血竭乳香提纯液,倒入小烧杯中,加速搅拌,去掉浮沫,得到棕黄色胶状液体。 第69页 另取烧杯,倒入足量白药粉,滴入少量槐树树脂油,拌匀后,倒入全部的棕黄色胶状液体,加入适量基础药酒,迅速搅拌,形成晶亮的浅黄色药泥。 将降真香和苏合香1:4混合放入瓷盘点燃,置于木盒底部。 用透气的纱布包裹住浅黄色药泥,放在小蒸屉上,把蒸屉放在木盒中央,熏蒸一个时辰。 — 趁着这个熏蒸的工夫,姜雨去了太后宫里,她今日得给太后请平安脉。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姜雨被绿松姑姑迎到院中,给太后行礼。 「阿雨快快请起。」太后抬起手,示意姜雨起身。 「好,容微臣给太后请脉。」姜雨起身,坐到了太后示意的石凳上,拉过了太后的手腕。 半晌,姜雨点了点头,收回了手,「太后娘娘近日可是喜食甜食?」 太后和绿松均是一愣。 姜太医真神了。 「是啊。可哀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啊。精神得很。」太后说道。 「等到真觉得身体不适,就晚了。」姜雨拢了拢怀中的药箱,「长此以往,会引发心血疾病的。」 太后闻言脸色一变,「那哀家以后都不能再吃甜食了?」 姜雨垂眸思索,「微臣有一法子,可让太后吃到甜味,但不会引发疾病。」 「这不吃甜食,怎么可能有甜味呢?」绿松疑惑地说道。 「对,微臣祖父的手札中曾写到,利用白桦树,橡树,玉米芯,还有甘蔗渣,可以提炼出具有甜味的调味剂,可作噬甜的心血疾病患者的代糖。」姜雨耐心地解释道,「待微臣提炼出这种代糖,可用来替代太后娘娘日常糕点所有的白糖。」 太后闻言一脸地惊喜,「这可真的太好了啊。」 「今日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也是启发了微臣。这调味剂制得成功,便把方子传出去,造福百姓。」姜雨说得很是令人动容。 太后是个明理大气之人,不由得感慨道,「阿雨真是,当得起仁医一称啊。」 「太后谬赞。」姜雨起身行了一礼,「给微臣几日时间,想来能有好消息。期间,还望太后娘娘少用甜食。」 太后乐道,「绿松会监督哀家的。」 「阿雨且放心吧。」绿松招手,「把小厨房的点心都给姜太医带走。」 说罢便有小宫女去了小厨房。 姜雨美滋滋地说,「多谢姑姑。」 太后宫里的小厨房,点心做的是最好的。 — 回了太医院,生肌药差不多熏好了。 取出纱布包,剪一个小口,把药泥全部挤到瓷盒里,滴入松香水,搅拌后铺平,盖好盖子,放置一段时间即可。 傍晚的时候,姜雨就装着几盒生肌药,去了承干宫。 「兰贵妃娘娘万安。」姜雨行礼。 「小姜先生这大忙人,怎得来本宫这里了?难不成是晋阳长公主的清风山庄,不够你使的?」兰贵妃打趣道。 抬手示意姜雨起身。 「娘娘,莫打趣微臣了。」姜雨笑着说道,「微臣是来给您送生肌药的。」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几盒生肌药,递给了晴柔。 晴柔接过,递给了兰贵妃一盒。 兰贵妃面色不改,接过瓷盒,打开了盖子,铺面而来一股凛冽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药是阿雨你做的,生肌效果肯定没得说。」兰贵妃放下瓷盒,「但想来,应该不是用本宫的红目血蟾所制吧。」 姜雨一愣,「娘娘这话从何说起啊?」 兰贵妃勾唇,「罢了,虽说你的小心思本宫猜得到,但是确实不知你用来做什么。左右那药送你了,你也真的把生肌药做出来了,也不能再为难你。」 姜雨默默松了一口气。 若说兰贵妃怎能安稳地坐住这贵妃之位,是不无道理的。 据说,兰贵妃娘娘的儿子哲弘,更是早慧,如今可谓是文武全才。 不过,好像说是,兰贵妃和她的儿子对那皇位没什么兴趣。 — 姜雨刚走到承干宫门口,正准备离开。 司礼的太监,竟突然就来了。 一众人跪地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兰贵妃许氏,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皇贵妃,封号兰雅,钦此。」刘公公宣读完圣旨,「皇贵妃娘娘,接旨吧。」 兰贵妃似是早料到如此,一脸平静地抬手接旨,「谢皇上,谢皇太后。」 姜女士作为兰贵妃升职的一个见证者,不由得看向了现如今的兰雅皇贵妃。 这女人,好像就是宫斗届的王者,恭喜她离后位更近一步吧。 也恭喜我自己,靠山变得更加稳固。 其实姜女士想错了。 兰雅皇贵妃永远不会当皇后,她的儿子也不可能是皇帝,就算有可能,她也不会答应。 兰雅皇贵妃,外邦苏家人。 本名苏潋滟,是大昌附属国的公主。 苏潋滟生来就位高权重。 元嘉帝与她,确实如上下级一般的关系。 苏家这个女儿,自小聪慧过人,见识高远。 十六岁那年,遵从父王之命,嫁入大昌,成为元嘉帝最惹不得的后妃。 ——兰嫔 任谁也想不到,兰嫔深得元嘉帝信任与宠爱,甚至在旁人看来,不亚于端仪皇后那般。 第70页 入宫没到两年,便封了兰妃,而后一年诞下哲弘,更是晋了贵妃。 一个聪明能干,佛系宫斗的女人,自然是得了元嘉帝宠爱。 元嘉帝信任苏潋滟,许她协理六宫之权。 而在端仪皇后去世后,苏潋滟更是主理六宫,位同副后。 外邦女的儿子自然有外邦血脉,哲弘自然是当不得皇帝。 而在苏潋滟看来,即便她是大昌女,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 她步步为营,就是要给儿子搏一个安稳的好前程。 难不成要承继大统,被后宫的女人算计地断子绝孙吗? 而元嘉帝深明大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也深知苏潋滟所想,所以稳固她的地位,为他制衡这后宫,何乐而不为? — 翊坤宫 「娘娘,皇上下旨,晋封兰贵妃为兰雅皇贵妃一事…」画竹抱着八宝说道。 脸色有些不好。 「就算让苏潋滟做了皇后又如何?他的儿子也当不了皇帝。」德妃不紧不慢地说道,「宫里这几个妃子,哪个不想让自家儿子坐上皇位?咱们的皇上呢,深谙制衡之道,靠着这么个位高权重无心皇位的外邦女,替他肃清后宫这些破烂事罢了。」 更是为了制衡后妃背后的母族势力啊。 「依奴婢看,这后宫也没谁可制衡的。除了兰雅皇贵妃,独属咱们翊坤宫硬气。」画竹摸着八宝。 「莫要大意。」德妃要来八宝抱在怀中,「虽说在本宫眼里,那连家早已如囊中之物,可也断然不能放松。连家背后关联清河崔氏,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八宝又被德妃捏痛,只呜咽地低吼,根本不敢乱动。 — 姜雨回了尚药局,和衣躺下休憩。 想着如何復刻祖父的手作甜味剂。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梦里,姜雨拥有比清风药庄大十倍的药庄,里边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稀药材。 她每天採药,晾药,制药,偶尔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好不快哉。 姜雨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生活可真好啊。 或许繁华的尽头,自由与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姜雨是被如意给摇醒的。 如今,如意是尚药局最年轻的司药。 「如意姐姐,怎么了?」姜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啥急事吗?」 「阿雨,秋日寒凉,尚药局可是住不得的,你难不成要睡到天大亮吗?」如意指了指窗外。 已然是一片漆黑。 姜女士一拍额头,怎就能睡这么久呢。 作者有话说: 没有收藏呜呜呜 第40章 三百铁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姜雨收到了大量的白桦树皮,橡树皮,玉米芯还有甘蔗渣。 姜女士看着太医院前院堆满的药材原料, 一脸黑线。 太后娘娘的效率可真高啊。 「阿雨,你这是又要搞什么古怪东西?」柳江疑惑地问道。 「我要做代糖。」姜雨解释道,「一种有甜味, 但是不会造成心血疾病的调味剂。」 柳江闻言, 眼睛一亮,「这可是能造福百姓的好东西啊。」 在大昌,由于农业发达, 家家户户吃得起糖,噬甜的老人们也容易引发心血疾病。 柳江帮着姜雨把这些药材都搬到了休息间。 原因无他,姜雨只信任柳江进她的「暗黑实验室」。 姜雨在休息间支起一口大锅,熬煮桦树皮和橡树皮。 桦树皮和橡树皮浮于水面, 随着逐渐升温, 而沉入水底。 煮出满满一瓮的树皮水,静置去除浮沫。 玉米芯剁碎,装入纱布包, 滴入几滴甘草油。 把纱布包放入大的研钵当中, 用锤子反覆敲打纱布包, 直至溢出少量细腻的浆水。 反覆多次,收集足量的玉米芯浆水。 新鲜的甜叶菊花瓣放入研钵中, 捣烂, 边捣边加入甘蔗渣, 直至榨出适量的汁水。 甜叶菊汁水滤过纱布, 倒入小烧杯中。 在玉米芯浆水中, 滴入足量的甜叶菊汁水, 加热后,容器底部逐渐产生白色碎粒,直至煮沸后停止。 取出白色碎粒,泡入树皮水中,等待三日。 — 连钧抓到了一个细作。 寿山营帐 「我已经拔掉了你口中的毒药,倒要看看你又能耍出什么花样?」连钧狠狠地甩着手中的鞭子。 秦淮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死士是他亲手抓住的,也是他亲手把死士的牙齿一颗颗敲碎的。 死士的毒多藏于牙齿之中。 死士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也是一句话不说。 刚刚险些咬了舌头,被秦淮及时制止了。 这便是第三方势力。 可不管怎样,他们暴露了,都会影响暗卫营的下一步动作。 不过也有很大的好处。 连钧审了一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连夜送了加急密函,到镇北候的手里。 次日便收到了转移尧山古墓兵器的消息。 尧山附近的铜锣山,一直都有匪患。 秦淮跟着连钧一起押运兵器。 由于兵器数量过于庞大,分批运送。 但令秦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堂堂镇北候府竟然勾结匪患。 第71页 与其说是匪患,不如说成是假意落草为寇的镇北候府亲兵。 铜锣山易守难攻,用来暂存大量兵器,最合适不过。 「石头,你武功怎么精进了这么多?能降得住死士?」连钧突然开口。 秦淮一脸笑意,「世子谬赞了,我不过多长了几个心眼,发现他在兵器库行为不端时,当即偷吹了迷药。」 一个区区死士,能和大昌最精锐的暗卫比吗? 连钧赶到审案现场时,恰逢秦淮打掉了死士的最后一颗牙齿。 彼时那死士早被疼醒,故而没想到迷药这一层。 「看来跟着我这么多年,本事精进了不少。」连钧未做他想地说道。 秦淮笑道,「是世子教得好。」 管你屁事,老子做细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秦淮是八岁就干细作的老暗卫人了。 一行人折腾到黑夜,把最后一批长刀送上了铜锣山。 进了铜锣山里边就知道,这帮所谓的匪患,一个个训练有素,都是精兵强将。 连钧坐在忠义堂的主位上,身后不是什么虎皮兽皮的,而是正儿八经的梨花木的椅子。 「诸位皆是我镇北候府的精兵强将,落草于这小小的铜锣山,实在是太过屈才。」连钧泯着一口茶,「不过,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时今日,镇北候府的命脉都系在你们身上了。」 「请世子放心,我等定然守好铜锣山。」林东杰抱拳喊道。 林东杰是这铜锣山的大当家,也是这批亲兵的统领。 「以茶代酒,敬林统领,敬诸位兄弟。」连钧抬起手中茶杯。 他很少饮酒,饮酒误事。 下边的一众亲兵抬起手中酒杯,痛饮了一杯。 — 铜锣山上房 「世子爷,这些铁匠如何处理?」秦淮给连钧点了一支菸斗。 年纪轻轻,菸瘾不小。 连钧接过菸斗,咬住菸嘴,吸了一口烟。 「全部处死。」连钧淡漠地开口,仿佛这不是人命一般。 「全部处死?如何向胡州百姓交代?」秦淮冷冷说道。 「工期过去半年多而已,急什么?」连钧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圈,「而且这是胡州知府该做好的事情,与我们何干。何况天高皇帝远,没什么可担心的。」 还有半年多的工期,变数多着呢。 说不定父候都坐上皇位了。 连钧是愚蠢的,自负的。 他永远也比不上连恆。 秦淮垂眸,恭维说道,「世子爷说得在理。」 眼中晦暗不明。 这可是几百号人的性命啊。 怎么救,如何救? 镇北候手中还有三十万兵权,先前不过只是收回了连恆的而已。 — 紫禁城花房 一只鹦鹉飞了出去,直奔养心殿。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你咋又回来了。」李远德瞧见鹦鹉落在了窗外,连忙过去抓住了鹦鹉,抱在了怀中。 这只鹦鹉是元嘉帝养的。 与其他鹦鹉不同的是,从来不学舌,只是爱乱飞。 有次元嘉帝嫌它打翻了砚台,便把它送回了花房。 李远德本想着派人把鹦鹉送回花房,不料元嘉帝让他把鹦鹉抱进去。 元嘉帝起身,接过又肥又胖的虎皮鹦鹉,摸着它的小脑袋,「又胖了。」 虎皮鹦鹉圆熘熘的眼睛转了转,啄了一口元嘉帝的手。 显然是听懂了元嘉帝的话。 多亏李远德出去了,不然若是被他见到这一幕,肯定吓得魂飞魄散。 元嘉帝勾唇一笑,从鹦鹉的喙中取出一个纸球。 这只鹦鹉是娘胎带出来的病,基本上不能发出声音,更何况是学舌。 奈何极为聪慧,被秦海养大,训练成了一只能够传递情报的鹦鹉。 按照姜女士的话说,这叫什么事业编。 元嘉帝把虎皮鹦鹉放到了地上。 打开了油纸塑封的纸球。 ——寿山数百铁匠将被全部处死。 元嘉帝眼中布满猩红。 正当元嘉帝想着如何保住数百人性命之时,意外出现了。 — 连钧和杨令同打好了招唿。 次日夜里,林东杰和秦淮负责押解三百铁匠。 乌泱泱的一众铁匠被套上了黑布头套,嘴里也塞进了布团。 一个瘦弱的铁匠浑身颤抖,害怕得不行。 此人正是林小四。 林小四旁边的大汉则是试图逃跑。 大汉不知如何挣开了手中的绳索,一下子就掀开了头上的黑布,试图冲出人群。 林小四身形微动,只觉身旁一阵风擦过。 大汉撞倒了不少人,横冲到了人群外围。 附近亲兵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几鞭子抽在了大汉的身上,把他弄倒。 若非劳累了如此之久,也断然不会这般容易倒下。 大汉挣扎起身之际,林东杰一剑穿过了他的心脏。 血汨汨流出,染透了衣服。 噗。 收回剑身,鲜血溅出。 大汉嘭得一声倒地,嘴角的血弄脏了鬍鬚。 周围人一片惊慌。 亲兵连忙镇压。 短暂的风波过后,众人被押解到了铜锣山后的乱葬岗。 第72页 三百人聚集于此,被迫蹲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正当亲兵就要动手的时候,夜空中数道黑影窜过。 包括林东杰在内的几十个亲兵,挣扎了不过几息时间,便被斩杀。 唯有秦淮一人杀了几个死士,飞身离开。 — 白日,连钧带人查看乱葬岗,可谓是暴怒至极。 亲兵拖着石头的尸体,气得他更是身体发抖。 三百铁匠全部失踪,镇北候府的亲兵全部被杀。 昨夜,秦淮躲在不远处的树上隐匿。 亲眼所见一众死士带走了所有的铁匠。 朝着上林县的方向去的。 可以确定的是,这么多人移动不便,定然还在上林县附近。 秦淮从树上跳了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撕下来人/皮/面/具,走向了乱葬岗。 秦淮做了十几年的细作,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换面。 找了个和自己外形相当之人,便给他换上了石头的脸,并互换了衣服。 秦淮连夜去了上林县,很快便发现他们的踪迹。 上林县附近多林木,有一暗庄。 三百铁匠全被带入此地。 周围死士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可是秦淮,就能飞进去。 秦淮一早便发现四方的树林也隐匿着几名死士。 他故意暴露自己在一个离暗庄较远的死士面前。 寒光亮起,身后一阵疾风。 一名死士瞬间跃到秦淮头顶。 秦淮此时戴着半块面具,冷峻的双眼盯向死士。 四目相对,只见死士的短刀快如闪电,朝向秦淮脖颈刺去。 秦淮微动,身子后仰,死士的刀堪堪划过秦淮的面具上方,离秦淮不过一根指节的距离。 却是没碰到秦淮一星半点。 死士隐晦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飞身又刺向秦淮。 秦淮倒挂树枝,躲过这一刀,蹬着枝干借力的一瞬间起身,亮出了一把蝴/蝶刀。 秦淮凌空跃起,飞速转动手中蝴/蝶刀,逼近死士。 短刀与蝴/蝶刀相撞之际,死士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第41章 地下秘辛 秦淮飞出手中蝴/蝶刀的那一瞬间, 左手弹出了一根银针,直接刺入死士的胸口。 死士手中的短刀当即脱落,蝴/蝶刀划断了他的手指。 秦淮尚未落地, 睥睨着坠落的死士。 死士的眼中带红,满是绝望和不可思议。 夜色渐浓,夜视能力极好的二人对视着。 秦淮掩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眼神越发冰冷。 死士重重坠地后, 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秦淮捡起蝴/蝶刀,用衣服擦干净上边的血迹收了起来。 — 三日过去了,姜雨找出装满树皮水的罈子, 捞出了所有的白色碎粒,用纱布擦干表面的水分。 此时 ,这些白色碎粒吸饱了树皮水,变得有些发软透明。 白色碎粒捣成湿润的晶体, 滴入适量的甘草油, 反覆研磨,直至成硬质的粉末。 将硬质粉末倒入坩埚中,蒸干多余水分, 装入小罈子中。 姜雨忙活了一上午, 制出差不多五六坛的代糖。 姜雨用指尖蘸取少量代糖, 放入口中。 「嗯~」姜女士满意地砸吧嘴,「是甜的!」 随即抱出一坛代糖跑了出去, 跟柳江分享。 「哥!成了!」姜雨怀中抱着小罈子, 「代糖做出来了。是甜的。」 姜雨冲进太医院的大堂, 喊着柳江。 柳江正埋头整理药方, 闻言抬起了头, 周围的老头也好奇姜雨做了什么东西。 「代糖, 成了!」姜雨把罈子郑重地放在了柳江的桌子上,「是甜的。」 柳江的眼神迸发出惊喜的亮光,忙起身拿过罈子。 打开盖子,只见坛中铺满了晶亮透明的粉末。 柳江激动地伸出手指,蘸取了少量粉末,放入口中。 丝丝甘甜溢满舌尖,当真是甜的。 「阿雨,这真是用那一堆树皮,玉米芯子做的?」柳江兴奋地说道。 「是!甘蔗渣都只是用了一点!」姜女士撑着桌案,高兴极了。 她也没想到会如此成功。 一众太医围了过来,姜雨跟他们说明了这是何物。 一个个都兴奋无比。 而后,姜雨把三坛代糖送到了太后宫中。 绿松姑姑迎着姜雨进了内室。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姜雨行礼问安。 太后每每见了姜雨,都是喜上眉梢,「阿雨啊,可是有什么喜事啊!你那嘴角都收不住了。快起来跟哀家说说。」 太后这么说,姜女士的嘴角更是上扬,雀跃地起身,走近软榻上的桌案。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代糖罈子,一坛坛地摆在了桌案上,整整齐齐的。 「太后娘娘,这就是代糖!」姜雨高兴地说道。 太后弯起眉眼,「可是真的?」 抬手摸着这小罈子。 绿松也上前打量着几个罈子。 姜雨点头如捣蒜,「成了,太后不妨试试。」 说罢姜雨打开盖子,把一个勺子递给了太后。 「哀家瞧着这粉末,便觉着能不错。」太后眼中带着好奇,舀起了一勺代糖。 第73页 「不能用太多,会很甜的。」姜雨提醒道。 太后微微点头,只尝了一小口的代糖,当即喜悦地看向姜雨,「果真是那些东西做出来的?」 姜雨勾唇,「果真。」 我办事你放心! 太后示意绿松也尝一尝,绿松点头,用手指蘸取了少量代糖。 「还真是甜的!若是那些东西做出来的,可真是造福大昌啊!」绿松高兴地说道。 姜雨点了点头,「是的,微臣也没想过会如此成功。」 — 秦淮凌晨的时候,换上了死士的衣服,混进了暗庄。 不出他所料,这些死士不会说话。 是那种被毁了半张容貌,烫坏嗓子的家生死士。 秦淮偷看过这些死士的手势动作,最起码的手令他还是清楚的,所以他暂时是安全的,应该能潜伏一段时间。 这夜,秦淮找到了藏匿三百铁匠的所在。 这暗庄下边,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室。 他从人群往来最多的一个柴房发现了通往地下的暗门。 此时,正巧是换岗的时间,秦淮被示意去替了岗。 这些死士互不认识,终生孤寂。 秦淮是巡逻岗,没有固定路线。 很快他发现这个巨大的地下牢笼,是一个实验室。 这些铁匠根据身形被分在了各个牢房。 每天都有带着面纱的药童进去牢房,强行给铁匠们餵药。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狠毒的药丸,比之他们所用的暗卫蛊毒,恐怖百倍千倍。 所有铁匠的四肢都被拴上了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原因无他,因为每每服完药丸之后,他们的身体都会出现变异。 身材较弱之人,都很快爆出肌肉,力量比之之前大了数十倍。 遑论是身材强壮之人,那是更加的恐怖。 此时,秦淮亲眼所见一个已经发生身体变异的铁匠再次被餵了一颗药丸。 他的脸瞬间变得十分狰狞,额头青筋暴起,目呲欲裂。 嘴巴青紫,爆发出痛苦地哀嚎。 身体变得越发肿胀,较之之前,更强壮了几分。 秦淮瞧了几眼,不再多看,走向其他牢房。 他观察几番之后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失去了意识,而是在嗑药的时候会变得狂怒。 正常情况下是意识清醒的,能够正常交流的。 秦淮扶了扶面具,看向了一人,和他对视。 这人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此时奄奄一息。 显然是没办法承受药丸所带来的高强度变异。 秦淮垂眸,继续巡逻。 他心中难免愤怒与悲痛交加。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造出这么恐怖的地下实验室。 若是他没有打入镇北候府内部,没能亲身来到这寿山尧山,这些隐秘在灰暗角落的事情不会被发现。 失踪的所有铁匠可以嫁祸给镇北候府,而镇北候府本身就是要杀人灭口的。 堂堂镇北候府,竟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果真是早晚要倒台的。 秦淮转念又想这狠毒的药丸。 到底是何物? 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可以短时间高强度地提高一个人的身体素质,达到变异的效果。 秦淮到了最偏僻的牢房巡视,发现里边的铁匠竟然已经是正常男子的两倍之大,一个个青面獠牙,恐怖至极。 可他们仍旧有着清醒的意识,因为秦淮在他们的脸上看见了痛苦和绝望。 不难猜出,这是要训练出一支变态到极致的怪物军队。 秦淮只猜对了一半。 — 这些日子,姜雨的代糖如雨后春笋一般,在上京城普及开来。 宫里甚至为庆贺此事,举办了代糖宴,请了上京里有名的诰命夫人参加。 多是些上了年岁之人。 姜雨嫌这些个老奶奶参加的宴会烦闷无趣,婉拒了太后的邀约。 趁着当天的休沐日,好好地在家睡上一觉,这些日子可把她给累坏了。 不曾想,有人找上了门来。 还是那种不走正门的人。 姜雨躺在内室的塌上,刚刚浅眠。 便隐约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秦征今日穿了暗卫服,趁着四下无人,翻进了姜雨的宅院,很容易找到了主屋。 秦征紧了紧掌心,轻轻拍了拍窗。 半块面具下的脸有些发烫。 他总归是第一次敲姑娘的窗,还是心尖尖上的姑娘。 想着等下见到她该说些什么,秦征拍窗的手都微微变热。 姜雨微阖的眼皮轻轻抖动,眉心也皱了起来。 显然是被吵到的烦闷。 秦征哪知道姜雨歇下了,只继续轻拍着窗。 姜雨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直起了身子。 只听窗外断断续续的拍打声。 姜雨人还发着懵,就趿着脚上没穿好的鞋子,走向了窗口。 秦征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收回了敲窗的手,垂下眼眸,等着姜雨过来。 姜雨走到窗前,抬起慵懒的手臂,支起了窗户。 只见窗边一个高大的黑影映入眼帘,姜女士感觉自己一瞬间心肌梗塞,以为来了刺客。 第74页 秦征抬起双眸,看向对面的人,脸当即一热,忙别开了眼。 她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开窗啊。 秦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 虽然秦征带着面具,但是只那一眼,姜雨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刺客来了。 姜雨瞧着秦征露出的半个后身,「哎!你怎么来这了啊!还这么吓人。」 姜女士小声说着,不忘秦征的身份特殊。 秦征缓了半天,「你不要只穿个亵衣出来,套一件外衫。」 天知道秦征鼓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此时,他的耳朵红得简直能滴血。 姜雨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这不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吗? 这是多么保守的睡衣啊! 蹦迪女王不能理解秦征为何如此害羞。 这该死的古代封建啊! 姜雨无奈地去换好了外衫,「小正子,我换好了。你进来吧,等下被丫鬟们看见了。」 秦征庆幸自己戴上了面具。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 被姜雨轻易地,处处撩。 秦征背着身,点了点头,转身轻盈地钻过窗户,翻进内室,利索地收回窗户。 这速度好快,看得姜女士人都傻了。 这是翻了多少窗户才能这么丝滑啊。 秦征站在方桌旁边,垂下的眼眸中满是汹涌。 我就这么进了她的闺房吗? 姜雨回身,倒了一杯温温的茶,递给秦征,「小正子,你干嘛总低着头啊!你说话啊!」 姜女士的声音像个蚊子一样,她总怕耽误他的暗卫工作。 秦征回过神,接过姜雨递来的茶,握在手中,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因为他不敢摘下面具。 「我来,有个要紧事跟你讲。」秦征勉强定住心神,说起正事,「我们营里的一个暗卫,得了一颗药丸,说是狠毒异常,任何人服下之后,都会迅速发生变异,体质会变得强大异常,甚至面部…」 姜女士听得楞楞的,这不会是,丧尸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意识不清醒,谁都不认识,见谁都乱咬,咬到的人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姜雨慌张地说道。 秦征微愣,「没有,不是。」 这是吓到她了吗?怎么声音都抖了。 姜女士松了一口气,「那是怎样的?」 「据可靠的情报,人是清醒的,有自主意识,但是服药后会情绪过于激动。」秦徵收敛了一些说词,「嗯,还有,可能是副作用吧,偶尔会受药物作用,会咬人…但是没出现你说的那种被咬的人也变成怪物的情况。」 秦征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仿佛怕吓到姜雨。 「如今,我现在手上搞到了一颗药丸,想请你帮忙看看。」 半晌,秦征说明了来意。 — 昨夜,秦海收到了秦宇带回来的一颗药丸和一封密函,转交给了秦征。 秦征当即带着密函就去见了元嘉帝。 元嘉帝如往常那般,识得密函内容。 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你也看看吧。」元嘉帝把密函交给秦征,面色沉重,「等天大亮,你就去找姜雨,让她帮忙检查下这颗药丸。」 秦征的面色如常,手却捏紧了药丸,「姜太医…」 他不想她捲入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明日休沐,你去她家找就行。」元嘉帝说道。 他以为秦征只是担心不方便去太医院找姜雨而已。 秦征稳住心神,抱拳说道,「是。」 不论怎样,秦征都是一名暗卫,有自己的任务与使命。 — 而这一颗药丸,是秦淮运气好才搞来的。 暗庄的地下室不止一层。 关押着铁匠们的只是地下一层,还有一个地下二层,只有几个药童才能出入。 入口在最偏僻的牢房内部。 真是噁心无比的安排。 秦淮抱着剑,假意在四周巡逻。 两个药童从出口爬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对面两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牙齿都长到了鼻尖。 药童倒是已经习惯,放好了托盘和长镊子,就钻了出来。 铜托盘上的两个瓷碗里,赫然就是数颗刚制好的药丸。 最先出来的药童,用特别长的镊子夹起药丸,伸向了一个铁匠的嘴边。 而后出来的药童,拿起铜盘里的一碗药丸和长镊子,开了牢门的锁,去了别处。 如果不看向铁匠的脸,最大的冲击不过是,这人长得如此强壮高大。 可看向了脸,只觉可怖至极,难以形容。 然而离得很近了,药童也是镇定自若地把药丸伸向了铁匠。 可这铁匠不同以往,竟十分顺从地咽下了药丸。 只见,不出十息时间,铁匠的牙齿又尖了几分,身体胀得更加夸张,皮肉都快被铁环挤爆那般。 药童正准备转身去餵另一个铁匠时,意外出现了。 那刚吃了药的铁匠竟然挣断了手上的铁链,朝着药童扑了过去。 如此迅速,如此恐怖,铁匠仿佛捏住蝼蚁一般,拎起了药童,药童的面纱掉落。 第75页 半块脸也是布满疤痕,说不了话。 秦淮冷眼地看着这一切,药童生生地被铁匠给咬碎。 血肉模煳,一地狼藉。 好在铁匠脚上的铁链完好无损,没有机会逃跑,不然整个牢狱的死士都出动了,也难以降服。 秦征瞧着瓷碗剩余的药丸,唇角微扬。 趁着还没有死士发现这一切,秦淮推开已经开了锁的牢门,在两个铁匠的面前,取走了一颗药丸。 他丝毫不担心这两个铁匠能说些什么不利于他的话。 秦淮收好药丸,离开此处,向其他死士汇报这边的情况。 地下一层,很快骚动起来。 — 姜雨接过秦征递来的药丸,「好,我会好好研究一下的。」 想来是大老闆要我帮忙的。 秦征望向姜雨,女孩已经开始埋头瞧着药丸。 「你,注意安全。」秦征闷闷地开口。 这东西挺危险的。 姜雨钻研地认真,随口嗯了一声。 等她再抬头,秦征已经离开了。 哎?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动静的吗? 第42章 假扮土匪 秦宇带着十多个暗卫去了铜锣山附近的汾阳山。 落草为寇。 重新派到铜锣山的亲兵们起初并未在意汾阳山的土匪们。 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 他们错了。 汾阳山和铜锣山很近,到这两个地方,有一条相同的必经之路。 ——一道坎。 镇北候府的亲兵们按照连钧的指示, 日常打家劫舍,凡是过往商队,几乎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匪患十分猖獗。 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这日, 运送南方云锦的一个商队经过一道坎。 商队的头领知道, 这条路上匪患出没,但这是必经之路,没有别的办法。 故而请了沧州老家最好的镖局保镖。 一道坎之所以叫一道坎, 并不是因为现在的匪患,而是因为道路崎岖,且不易修整。 商队的车缓慢经过一道坎,运送着数百匹的云锦。 天气寒凉, 车队的主人坐在前排的马车上, 紧张不已,手心出汗。 「我一家老小就指着这批货过个好年呢。可千万别来劫我啊!」赵亮双手合十祈祷着。 奈何天不遂人愿。 从铜锣山的方向上,冲来了大批土匪打扮的人。 这些人是比之之前更要强劲的镇北候府亲兵。 最后一个下来的轻功极好, 腾空之际, 一箭射中前排的轿门, 此为挑衅。 坐在轿子里的赵亮被吓得浑身一抖,滑跪到了地上, 双手抱着头。 「东西随便拿, 千万别杀我。」赵亮默默念叨着, 全然忘记这批货是为了过个好年这种事情。 保命要紧。 沧州带来的镖师不敌匪患, 节节败退。 车上的货被弄得满地都是。 箱盖掉落, 好多匹精緻华贵的云锦滚落出去。 镖师们十分惊愕, 没想到这些匪徒如此强悍。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保住性命之际,只觉再次天降横祸。 秦宇带着三四个暗卫从汾阳山方向赶来。 一个个的也都是土匪打扮,不过戴上了面巾。 镖师们吓得拔腿就跑,哪里还管什么布匹货物和抱头鼠窜的家丁。 赵亮一直缩在马车里,根本不敢出去,只觉外边的人越来越多,动静也越来越大。 整个人就像个鸵鸟一样,抖个不行。 铜锣山的亲兵并未拿这些新来的土匪当一回事。 更何况不过才五人而已,便毫不犹豫地和他们打斗了起来。 秦宇蒙着面,踏着马车车顶,飞身而下,两把双刀使得出神如化,在他手中旋转。 剎那间,银光落刃,斩杀了两名亲兵。 倒地的亲兵脖子几乎整个断开。 秦宇的双刀,在暗卫营里就是以快准狠出名。 转瞬几息时间,十几号的亲兵全部丢了性命。 这就是大昌暗卫营的实力。 —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秦姚甩开一匹云锦,「很值钱吗?我们也用不上啊。」 说罢又弄乱了好多匹云锦。 「大哥,你别他妈抖了,不杀你。」秦姚踢了一脚离他较近的家丁。 秦宇无语地看着秦姚扮演土匪。 丫的,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你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大当家,咱们也没有个压寨夫人啥的,这东西屁用没有。」秦姚擦了擦手中的长剑,「总不能出去卖货吧。」 秦宇面巾下的嘴角不由得一抽,「那他妈的白抢了?你们谁是老闆啊!给老子滚出来!」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职尽责。 秦南向来沉默寡言,演技拙劣,所以就也不打算说什么。 只一步踏上马车,掀开轿帘。 光透进马车的那一瞬间,赵亮只觉脖子发凉,下一秒就要当场毙命。 不曾想自己竟像个小鸡崽一样被拎了出来,还是那种腾空的。 这人什么力气啊。 嘭,赵亮被秦南甩在了地上。 赵亮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喂,大当家啊,这些东西都拿去吧,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又开始跪地磕头。 秦宇看着一直朝无人方向磕头的赵亮,无语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第76页 提熘起赵亮的后颈,小刀一下子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除了这些破布,你还有啥?」 秦宇故作兇狠的样子,虽然他已经很兇狠了。 赵亮吓得腿软,声音抖得不行,「大,大当家啊,我,除了这些布匹,马车上还剩,一百多两的盘缠了…」 说话结结巴巴,带着哭腔。 秦宇丢开赵亮,「把钱给老子拿来。」 总算能劫点什么靠谱东西了。 赵亮几乎是用爬,钻进了马车里。 没一会儿便抱出一大袋的银子,颤颤巍巍地递给了秦宇。 秦宇颠了颠银子,心想也不知道拿点银票。 「大当家啊,我这贱命一条,就放过我吧。」赵亮又开始磕头了。 秦姚看戏看得起劲,憋笑憋得眼角都通红。 秦宇踹了一脚赵亮,「带着你的破布,给老子滚蛋。」 说罢偷偷地给秦姚竖了个中指。 赵亮闻言如蒙大赦,「谢谢大当家,谢谢大当家。」 又开始磕头了。 直到他被家丁扶了起来,才发现几个土匪已经离开了。 「老爷!这么好的土匪不多见了啊!」家丁劫后余生地感概道。 赵亮直起身子,「咱们收拾收拾快走,别等铜锣山那边又来一帮狗玩意儿…」 好在只抢了我一百两。 秦宇不知道的是,赵亮车顶上藏着一千两的银票。 不过没办法,谁让当土匪他不是专业的呢。 — 几人悠闲无比地回了汾阳山。 汾阳山以前的匪患被剿灭了,留下的寨子被十几个假土匪霸占了 。 寨子主院 「我就说我们人去多了,去一个就够了。」秦姚抱着胳膊说道,「这点小虾米,实在是太菜了。」 「但是如果真的只去了一个人,是不是有点恐怖。」秦宇灌了一口水,「会不会显得这帮土匪过于厉害了。」 「我看咱们这寨子的规模挺大,可才十几号人。」秦江炒着菜说道,「这难道不是更恐怖吗?」 秦江在院子里支了一口锅,做的是韭菜炒鸡蛋。 「哎,阿江,你这就整一个菜啊。」秦姚走近大锅,「连个肉沫星子都没有。」 秦江冷着脸,「你可以去打猎。」 这狗屁胡州,荒山野岭,鸟都不拉屎,哪有什么猎物能打? 秦姚吃了瘪,摆了摆手。 秦江做完韭菜炒鸡蛋,又煮了一锅野菜汤。 晚上,十几号人围着大锅,就吃上了饭。 秦江煮了好多米饭,他太了解这帮人的饭量了。 「那个,统领不是交代我们,攻占铜锣山吗?」秦姚咽了一口韭菜鸡蛋,「要不咱吃饱饭就去奇袭好了。正好夜黑风高的,最适合动手了。」 秦滨扒了一口饭,「这么快就要结束我们的土匪生活吗?」 这可是我十年暗卫生涯最轻松的任务。 「当假土匪确实比当假太监强多了。」秦渲闷声说道,「秦华和秦源实在太惨了。」 瞬间全场爆笑。 秦姚笑得都呛到了,咳得脸发红。 秦宇作为假土匪行动的负责人,不得不制止一下失控的场面,「好了,我们明天探一下铜锣山的情况,到了晚上再行动。」 — 姜雨拿到药丸后,钻研了一天一夜。 可这药太过复杂,她没办法復刻出来。 但是还是有点眉目的。 当时,姜雨观察了一会儿后,切开了这枚药丸,当即便有腥臭的黑血从药丸内里流出。 多亏姜雨做了十级防护,不然就是恐怖案发现场。 药的味道古怪难闻,散发着尸体的腐臭之味。 味道之大,没办法通过气味获悉各种成份。 或许外边的黑皮只是为了掩盖气味? 这只是姜雨的一个猜测。 姜雨找来一只小白鼠,放在坚硬的铁笼子里。 用滴管吸取流出的黑血,放到水中,餵给小白鼠。 小白鼠起初没喝,姜雨也没再盯着它,只用胶头滴管尽可能地收集流出的黑血,装入瓷瓶。 黑血都收集好之后,药丸的内里也不剩什么了,只掏出一小坨浸着血的棕色药泥。 令姜雨意外的是,黑色的外皮竟完好地和内里分离。 正当姜雨觉着自己的猜想应该对了的时候,脚边的铁笼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姜雨回头一看,吓得心脏一紧。 只见小白鼠的身体比之前大了将近一倍,毛髮下隐约可见挣开的皮肤,表面泛着青色。 红色的眼睛瞪得巨大,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但最恐怖的还是牙齿,长得贴近了铁笼底部。 姜雨深唿吸,努力平復自己的内心。 变异小白鼠躁动不安之后,也慢慢平静下来。 正如秦征所言,意识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晚上的时候秦征来了。 这次他还是敲窗。 姜雨正分解黑皮,就听见了敲窗声,吓得赶忙起身,就怕秦征被谁发现了。 姜雨跑到窗边,赶忙支起窗户,「快进来。」 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征没有犹豫,如白日那般翻了进来。 只不过在姜雨的房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没受伤什么的吧。」秦征上下打量着姜雨说道。 第77页 他总归是害怕姜雨研究药丸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姜雨微愣,「啊,没有,我都有做好防护的。」 这人是在扫描吗? 「那便好,可有发现什么吗?」秦征的语气不再焦急,平静地问道。 「你看那只小白鼠。」姜雨伸手指向了地上的铁笼,「我给它的药丸用量微乎其微。」 秦征走近铁笼,眉头紧皱。 「这药丸表面乌黑,没有什么特殊味道,不曾想切开之后,竟然渗出满是腥臭味的黑血,我猜想,这制药的人一定不希望这股气味散出,才在药丸外边做了黑皮裹住。」姜雨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秦征,「而由于内里的血腥气太重,没办法通过气味判断药丸的其他成份。」 秦征蹲在地上,瞧着小白鼠,突然说道,「可否借我闻闻那血液的气味。」 他方才闻到了房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秦华和秦源是怎么被安排去当假太监的吗? 第43章 疯狂的暗卫 姜雨微微一愣, 连忙把之前收集黑血的瓶子递给了秦征。 秦征接过瓶子,拔出了瓶塞。 只这一瞬间,难闻刺鼻的腥臭味就又飘了出来。 姜雨垂眸, 看着蹲在地上的秦征,「怎么了?」 秦征面色沉重,「这个味道我闻过。尧山古墓里的黑池子就是这个味道。」 「尧山古墓?什么东西啊?」姜雨有些发懵。 秦征盖好瓶塞, 紧了紧拳头起身。 姜雨正发着呆, 没注意秦征的动作。 突然,眼前一黑,一睹人墙就出现在面前。 吓得她身子不稳, 往后一退,堪堪扶住了桌案。 秦征回神,忙扶着姜雨的肩膀,「小心点。」 见姜雨稳住了, 又赶紧收回了手。 「咳, 别分神了。」 秦征开始变得很不自然,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 姜雨倒是陷入了沉思, 空气一下子就静默了。 半晌, 姜雨问道, 「你可是在尧山古墓里被尸虫咬到的?」 秦征当即眉心拧紧,「是。当时那尸虫从主墓室的棺材缝飞出来的。棺材周围就是黑池子。」 「想来这尸虫的毒素来源也是那黑池子了。」 姜雨看向了变异的小老鼠。 「不过, 黑池子里没有腥臭的血味。」秦征垂眸说道, 「只是单纯的奇怪刺鼻。」 「尸虫的毒虽然阴狠, 但远远不如这药丸的毒性复杂可怕。」姜雨接过秦征递来的瓶子, 「黑池子的水可能只是药引, 重点是这腥臭的血, 到底是何物。」 秦征走近姜雨,「现在这些东西没办法定论。你也先暂停研究,等新的情报,好吗?」 他怕这诡异的东西伤害到她。 姜雨剪了剪桌案的烛芯,「我还想继续研究一下黑血。」 秦征脸色微变,「阿雨…」 「哎呀,你别多担心了。这可是他老人家交代的。」姜雨抱拳往头上指了指。 意思是说元嘉帝。 秦征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老鼠我带走了。」 提起脚边的笼子,就赶忙跑到窗边,翻了出去。 丝毫不给姜雨拒绝的机会。 姜雨只觉身边擦过一阵风。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秦征的黑色衣角都看不见了。 姜女士当即人就傻了。 我的小老鼠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 一大清早,秦宇和秦姚去探铜锣山的情况。 敢大白天来别人山头晃悠的土匪,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了。 二人打算从后山的悬崖爬上去,直接切入敌人内部。 简单粗暴好干活,不用动脑子走前边。 秦宇和秦姚借用短刀和轻功在峭壁上轻盈攀爬,暗暗较劲。 「宇哥,不累吗,你不打算歇会儿吗?」秦姚踩实脚下的石头,腾空跃起,手中的短刀狠狠地钉在了石壁上。 「我以前觉得你话很少。」秦宇紧了紧手中的短刀,「如今当了土匪,倒是彻底解放天性了。」 秦姚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二人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爬到了悬崖顶端。 寨子的后边是高高的围墙,没什么人在此处看守。 秦宇直接飞身越过围墙,秦姚撇了撇嘴,也翻了进去。 入目是整齐的房屋,不远处还有几处哨塔。 秦宇和秦姚躬着腰进了遮蔽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拉开距离。 秦宇打着几个手势,示意秦姚去探探兵力,他自己则是去找兵器库的所在地。 秦姚点了点头,就上了房顶。 秦宇紧了紧面巾,也行动了起来。 — 汾阳山勇武堂 「我没想到大家都这么话多。」秦滨喝着茶水,「平时一个个都是闷葫芦。」 秦南从秦滨面前飘过,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渍,有一个不说话的。没见他说一句话。」秦滨看了一眼秦南。 还真是当暗卫的好材料啊。 秦江坐在桌子上,擦着自己的背刀,「这么多年基本都是打手语,憋了这么久自然话多。」 秦南端起茶杯,默默离开了勇武堂。 一句话也没说。 「也不知道秦宇秦姚啥时候能回来,最好顺点儿铜锣山的吃食。」秦渲啃着馒头说道。 第78页 秦江擦刀的手一顿,翻了个白眼,「老子做的菜不好吃?」 丫的,给你们这帮王八蛋做饭菜,老子真是猪油蒙了心。 秦渲差点没被馒头噎住,「当然好吃了。江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只能说是一般般吧,勉强能吃。 「哎,宇哥和老姚回来了!」外边的秦文喊道。 闻言,堂内的几人都出去迎。 秦姚背着一大袋的东西,秦宇则是满脸黑线。 「哎呦,老姚,是不是带回来好吃的了!」秦渲赶忙跑到秦姚身边。 秦姚咧嘴一笑,「知我者,渲渲也!」 说罢连忙放下包袱。 秦渲忙低头翻着包袱,「大家快看,这么多肉!」 秦渲的快乐简直要溢出来了。 秦江冷着脸站在一旁。 神他妈的渲渲,不嫌噁心。 秦南蹲在角落里喝水,显得和众人格格不入。 我为什么会认识这群傻叉? 我的兄弟们原来都是这样的吗? 会议桌前,众人吃着有肉的饭菜。 「我探过了,兵力差不多三百吧。咱今晚上就动手,全给他弄死,占领铜锣山。」秦姚埋头说道。 秦江瞥了一眼秦姚。 他怎么能这么像一个土匪… 秦宇坐在主位,「今晚上咱们就行动,见一个杀一个,跑出寨子的就不用管了。」 秦南冷冷开口,「我们没有作战计划吗?」 真是开了金口一般。 「渍,难得啊难得!」秦滨放下筷子,「秦南说话了。」 好像上次听他说话是几年前吧… 秦渲搭上了秦南的肩膀,「南南,你觉得我们需要作战计划吗?」 秦南脸都绿了,属实被秦渲噁心到了。 推开秦渲,直接离席。 秦江则是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大昌暗卫营培养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他好像第一天认识这帮人。 「我觉得作战计划什么的,大家都应该心照不宣了才是。」秦宇扶额说道。 我要被秦江的眼神刀死了。 秦姚灌了一口水,「我跟宇哥不都探了敌情吗?这不就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吗?」 十几年来最简单的暗卫任务,操那么多心干嘛! 秦江冷冷地笑着,「你们难道就不怕统领知道吗?」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作战计划真的一文不值。 但是身为暗卫,无组织无纪律,实在不可饶恕。 秦宇嘴角一抽,忘了秦江这个死板个性了。 作者有话说: 我希望我笔下,所有行于阴暗角落的暗卫卫,都能有一颗努力生活的心。 第44章 占领铜锣山 傍晚的时候, 暗卫们制定了一个十分简易的计划。 勇武堂 秦宇坐在主位上,「我同秦江商讨了一下,作战计划还是要有的。」 我向恶势力屈服了。 秦江十指交叉握拳, 淡淡地说道,「我的建议是不留活口,不让外界清楚我们的实力和兵力。」 「对, 之前我们的想法太冲动了, 不够专业。」秦姚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楚又能怎样啊,有实力就应该任性,这样才更像土匪。 「那么, 我来说一下我们的作战计划。」秦宇开始分配任务,「秦江秦文从正面进攻,不必进入寨内,只需堵住他们的出口。其余人皆从后山悬崖进攻。」 秦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像个样子嘛。 — 夜深, 众人倾巢出动。 秦江秦文率先抵达铜锣寨的寨门, 埋伏在此,等候讯号。 秦宇带着秦姚等人从后山悬崖渗透。 不到半个时辰,后山的暗卫们一个个都进入铜锣寨, 遇见谁杀谁。 由于镇北候府亲兵的数量较多, 暗卫们尽量避开塔哨。 秦姚绕到了厨房, 有两人在此喝酒。 「那日我去给老六他们收尸,死状何其惨烈啊!整个脖子险些都断掉了, 杀他的人怕不是个刽子手落草为寇吧!」相貌矮小的男人说道。 秦姚上了屋顶, 偷听二人讲话。 脸上有道疤的男人喝了一口酒, 「可不, 这汾阳山真真是来了一众狠辣的匪徒, 我们这些精兵强将也是难以抵挡。」 秦姚冷冽地勾起面巾下的嘴角, 直接踏碎屋顶。 一瞬间,数块瓦片坠落,屋顶漏个大窟窿。 喝酒的二人赶忙后退,拿出身旁的刀,抬起头的那一剎那,只见黑影探出,刀光凛冽。 秦姚手持暗卫长刀,跳在桌上,又凌空踏起,径直砍向来人。 不过几瞬,二人丧命于此。 秦姚跨过尸体,打量着厨房。 很快,视线停在了角落的酒罈子上。 — 秋日干燥寒凉,最容易走水了。 铜锣寨里的几处睡觉用的屋子着了火。 这下,睡觉的亲兵们几乎都将葬身火场。 个别试图逃出屋内的都被暗卫一刀砍死。 一时之间,救火的被杀,等着被救的,不是烧死就是被砍杀。 整个铜锣寨乱成一锅粥。 很快,意识到不仅是火灾的亲兵们开始撤出铜锣寨。 敌方不是他们所能抵挡得了的。 第79页 铜锣寨外埋伏的二人久久未等来讯号。 「我艹,着火了。」秦文望向火光,「这火势越来越大。」 「嗯,想来里边已经杀疯了。逃命的人哪里顾得上救火。」秦江冷冷地开口。 嘭,天上炸出斑斓的信号烟。 逃向寨门的亲兵们停顿脚步,望向天空。 秦江秦文见讯号行事,很快动身。 就在亲兵犹疑之际,只觉寨门前黑影闪动。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再无人敢向寨门逃离。 整个铜锣寨的亲兵被困在寨内,不得出去。 刀光剑影,火势凶凶,如瓮中之鳖一般,逃生无望。 一个时辰过后,暗卫们开始处理现场,清理尸体。 「老姚,是你放的火?」秦宇拉着尸体问道。 秦姚正收拾火场,「我看那厨房一堆酒罈子,就合计着把睡着了的都叫醒。」 秦宇把尸体扔上木板车,说道,「用酒点火叫醒,不愧是你。」 「一把火真是烧得干干净净啊,咱们占了人家的寨子,住哪啊?兵器库吗?」秦江冷冷地开口。 当下,一众暗卫停下手里的工作,阴狠地看向秦姚。 秦姚紧了紧手中的刀,嘴巴微抿,「看什么看,还想打我不成?」 — 白日,连钧才得到了铜锣山被占的消息,险些气出个好歹。 「他妈的!让老子怎么和父亲交代!」连钧摔着屋里的东西,「铁匠被抓走,兵器库的窝也被端了!所有的所有都付之东流了!」 「世子爷,先消消气。」杨令同把手里的茶杯递给连钧,「想来不久之后,侯爷就会得了消息,侯爷足智多谋,定有破局之法啊!」 连钧愤怒甩开茶盏,「给我滚!」 一想到连勇很快就能得了消息,连钧就一阵心慌害怕。 杨令同讪讪地退出了房内。 一出门便换了一副面孔,甩了甩袖子离去。 连钧算个什么东西,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之人,不及连恆十中之一。 镇北候府书房 张顺把加急的密函递给了连勇。 很快,书房里摔东西的声音愈发瘆人。 连勇真真是被气得半死,连旧疾都发作了。 连勇躺在床上呻/吟,「天要绝我镇北候府啊!我恆儿惨死青楼,竟无人可堪大任了吗?」 连勇的眼睛瞪得老大,愤怒至极。 「连钧这个贱人生的,果然无用啊!」连勇狠狠扯住帐子怒骂。 「侯爷,大夫来了,消消气吧。」张顺在一旁宽慰道。 连勇这才停下骂人。 心里开始盘算着该如何破局。 — 暗卫们折腾了一晚上没休息,现下蹭着库房和柴房住。 也是多亏了铜锣寨够大,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挤下这么些人 。 秦江十分贤良淑德,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 住柴房的很快便闻到了饭香味。 秦姚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靠着门说道,「哎呦,江哥一大早就做饭了啊!」 说罢摸了摸他被打出紫色眼泡的眼睛。 因为放火烧房子的事情,他被兄弟们围殴。 起初他是躲开了的,但是秦南的轻功太好了,他比不过,很快被他抓住,然后就是一帮人乌泱泱地过来了。 这帮狗东西下手可真狠吶,处处避开要害往死里打,老子的屁股都要被踹开花了。 秦江没回头,忙着手里的活,「你屁股不疼了?还能走过来。」 「害,这不是兄弟们照顾得好吗?」秦姚勾着唇,样子十分滑稽。 打了老子还要给老子上药。 秦江熄了火,「行了,把大家都叫来吃饭。」 就应该打得你爬过来才好。 — 一行人在更大的饭厅里用饭。 「昨夜我统计了兵器的数量,十分庞大,想来此前就在这里存储过一批。」秦宇淡淡开口,「估计很快,就要有人来上山剿匪了。」 「我觉得,转移所有兵器后我们就可以假装被剿灭。」秦滨啃着大馒头说道。 秦宇点了点头,「秦北夜里已经去传递消息了,想来不日便能得知转移兵器的法子。」 「那我们咋被剿灭?都是我们剿灭别人。」秦姚小口喝着粥,因为脸疼的缘故。 秦江放下筷子,「不如直接逃跑。」 从经验上来说,他们确实不知道怎么打不过别人。 「啥?我找不到我们逃跑的理由。」秦姚差点跳脚。 「等到镇北候彻底恼怒之时,定会派出大量兵力剿匪,届时我们逃跑就好了。」秦宇说道,「我们不是最擅长逃跑吗?」 一个不会逃跑的暗卫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暗卫。 — 秦淮潜伏在上林暗庄已有多日,这天收到了秦楚送来的消息。 ——古墓黑池水可能是药丸的药引。 ——请继续卧底,找到更多情报。 ——我将前往古墓取水。 秦楚传完情报,很快便去了尧山。 此时的尧山寿山一带已然是无人问津。 铁匠失踪,兵器库被占领,镇北候府输的是底裤都快没有了。 秦楚按照秦征交代的线路,很快进了古墓。 主墓室的线路依旧机关重重,秦楚早有准备,使着双刀打掉暗器,很快便进了墓室。 第80页 果然,室中飘满一股子奇怪刺鼻的味道。 从石棺材周围的黑池子里飘出来的。 秦楚走近黑池,扶了扶脸上的半块面具,这味道实在让她感到不适。 蹲下身子,拿出姜雨给的胶头滴管,吸取足够的黑水,滴入随身的小葫芦里,直至装满。 秦楚屏住了唿吸,这味道让她有些头痛。 装满了小葫芦之后,秦楚很快离开了主墓室。 她得去探寻黑池子的源头,暂时来看,应该是地下水源。 秦楚站在尧山山顶,望着四周斑驳的矿场。 池水建在石馆周围,想来与尸体应该有关。 而什么样的水能灌入山体呢?人工的还是自然的? 秦楚的疑问有很多,她迫切地需要找到水的源头。 她觉得应该从附近的乱葬岗找起。 — 姜雨研究了一天的黑血,也没弄出点名堂。 至于秦征所说的,腥臭血味下的另一层奇怪刺鼻的味道,估计得闻过后者才能明白吧。 姜雨离开屋子,去厨房吃了点早饭。 她今日要去春和堂坐诊。 听说是闻名京城的小姜太医,老早就有人排起了长队。 姜雨提着药箱来的时候,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大,回过了神。 这阵仗虽然常有,但对姜女士而言,仍旧提神醒脑。 姜雨默默地走到了后门,前门应该是很难挤进去的 。 是小正子给姜雨开的门。 除了姜雨,没人可以从后门放进来。 秋日寒凉,哲旻却在后院批起了奏摺。 元嘉帝已经开始让哲旻摄政了。 「微臣给殿下请安。」姜雨走近哲旻。 哲旻放下手中奏摺,「小姜先生请起。」 「许久未见殿下,身体可好?」姜雨起身。 她瞧着哲旻的气色是不错的。 哲旻温润一笑,「如您所见,已然大好。」 「那微臣去前堂看诊,不叨扰殿下了。」姜雨福身,退了下去。 哲旻继续埋头看着奏摺,神情专注。 通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恢復到了最康健的状态。 姜雨钻进前堂,药童就开了专家诊的窗口。 随之是人群的雀跃与骚动。 第45章 秦北的表姐 「这位姐姐,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姜雨抬头瞧着来人。 这人是一个农妇的打扮,可面相白嫩。 姜雨心中难免起疑,但也得先给人家看病。 万一是哪门子达官贵人不好意思用真的身份示人呢。 女人苦笑, 坐在窗口前,「小姜太医,民妇牙痛!白日还好, 到了夜里便疼痛难忍。」 姜雨手指顿了顿, 「可是哪里疼?分得清楚吗?」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这边,里边的大牙。」女人张开嘴巴指了指。 姜雨微微起身, 弯腰查看女人的口腔。 里边好像有个龋齿。 「嗯,您晚一个时辰再来,我给您配药,弄一下牙 齿。到时候我差不多结束今天的活了。现下弄的话, 会耽误其他病患 。」姜雨耐心说道, 「您现在若是难受,去抓几片新鲜薄荷,含在口中, 方能有所缓解。」 女人礼貌地点头, 「谢谢, 谢谢姜太医。」 姜雨垂眸,「您客气了。」 — 秦北快马加鞭地送信, 就要到上京城时, 作了乞丐打扮。 可当他要进入上京城时, 被城门的侍卫给拦住了。 「乞丐不许进上京城。」侍卫长拦住了秦北。 秦北微愣, 垂下脏兮兮的头, 「大人啊!小的不是乞丐啊!是来上京城投奔亲戚的。」 侍卫长神色冷淡, 「投奔谁,为何这般打扮?」 秦北抖着哭腔,跪到了地上,「小人从胡州来,家里亲戚都死光了,过来上京投奔表姐,不曾想途径铜锣山,被匪徒抢光了东西,一路乞讨过来,才成了这般模样。那帮杀千刀的啊,连小人的户籍都给撕得粉碎啊!」 秦北哭的撕心裂肺,捶着地大声嚎叫。 一时间,城门口聚满了人。 侍卫长皱紧眉头,喊着手下疏散人群。 「说,你亲戚是谁,我带你过去。若有一句谎言,我砍了你的头。」侍卫长抽出佩刀。 秦北故作害怕,抖着身子,「小人的表姐是上京城莳花馆的舞娘香菊!大人带着我去,她定然认得!」 「若有半句谎言,小心你的脑袋。」侍卫长冷冷说道,「带走!去莳花馆!」 侍卫长留下七八个侍卫继续看着城门,带着两个侍卫押走了秦北。 秦北是暗卫营里偏瘦的,但是也很结实。 两个侍卫押着他,还真有些费劲。 「大人,这小子看着瘦,押着肩膀还真是结实!」一个小侍卫说道。 闻言,侍卫长停下来脚步,「你是干什么的!」 开始质问秦北。 秦北面不改色,「小人是打铁的。力气大些。」 「打铁?那怎会缺钱,还得去投奔表姐?」侍卫长不依不饶。 「小人是胡州来的啊!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打铁匠了,而且小人刚刚出师,接不着什么活啊!」秦北哭喊着。 侍卫长见秦北应答如流,便没再说些什么,继续带着人前往莳花馆。 第81页 — 「哎呦,几位军爷,可是来听曲儿的?」莳花馆的礼仪嬷嬷迎了迎侍卫们。 「嬷嬷,莳花馆可有一个叫香菊的舞娘?」侍卫长问道。 嬷嬷是老人了,遇事一向处变不惊。 「有的,不知军爷找香菊何事啊?」 「啊,是这样,这有个乞丐打扮的人说是香菊的表弟,我等走这一遭,是为证实他说的是真是假。」侍卫长解释道。 说罢指向了秦北。 嬷嬷看了一眼秦北,笑道,「老身这便喊香菊出来。」 没一会儿,身着华丽衣裙的曼妙女子便跟着礼仪嬷嬷走了出来。 「给军爷请安,小女子来认认人。」香菊福了福身子。 侍卫长也不废话,把秦北推上前,「这人你可识得?」 香菊瞧着面前的乞丐,「你是北子?」 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表姐啊!我是北子啊!」秦北哭出声来,直接抱住了香菊。 香菊抱着秦北,也是潸然泪下,「北子受苦了。」 … 侍卫长眉头紧缩。 虽是表姐弟,也该知道男女大防,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可想着这莳花馆出身的女子又怎能注重清白,便也没再发作。 「走吧,别耽误人家表姐弟叙旧。」 侍卫长带着两个侍卫离开。 — 莳花馆香菊的屋子 「你抱我干嘛?」秦悦不爽地说道。 秦悦和秦楚一样,都是女暗卫。 秦北坐在软凳上,给自己倒茶,「那么大火气干嘛。我有重要情报传递。」 暗卫营传递情报从来不用信鸽一类,因为他们就经常截获别处的信鸽,所以信不得这些鸟儿。 秦悦抿了抿唇角,坐在了秦北对面,「什么情报?」 秦北喝了一口茶,从怀中掏出密函,「都在这里边了。交给统领就好。」 秦悦收好了密函,便去厨房给秦北拿吃的了。 — 姜雨结束了专家看诊,见那女人已经在堂内等候。 「姐姐,久等了。我先去给你弄个药粉。」姜雨礼貌一笑。 「好,麻烦小姜太医了。」女人落落大方地说道。 样子根本不像什么农妇。 姜雨钻进药房,拿到了药童事先准备好的药材。 适量的丁香和干薄荷倒入纱布袋,用锤子反覆敲打,直至成粉。 从纱布袋中筛出细粉备用。 药童将熬煮好的蒲公英水放凉递给了姜雨。 姜雨接过蒲公英水,缓缓倒入装有丁香和干薄荷粉末的大瓷碗中,边倒边搅拌,直至活成棕色的药泥。 没一会儿,姜雨便抱着一罐药泥,还有压舌板,硬钢签出去了。 「这位姐姐,可以开始了。不过有些疼,我先给你用一些外用麻沸散。」 女人勾唇笑道,「多谢小姜太医。」 姜雨让女人躺在了诊室的小床上,给她背靠了一个软枕,让上身可以倾斜起来。 女人按照姜雨的示意张开嘴巴。 姜雨用喷雾器对准女人坏掉的龋齿,喷上了液体的外用麻沸散。 女人只觉牙齿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舒服。 很快牙齿处失去了知觉。 女人靠着枕头小憩,嘴巴张开,不敢动弹。 药童在一旁擎着油灯,尽量让女人的口腔明亮。 姜雨用带着尖锐弯钩的钢针准确敲进龋齿中央,反覆捣弄后,用小的勾子抠出坏死的牙釉质。 用盐水给女人漱口后,姜雨用小的压舌板抠出药泥,盖在坏掉的龋齿上,又用棉棒将药泥渗入牙齿的洞中,尽量附着均匀。 最后用棉花塞住牙齿表面的小洞,不让药泥流出。 麻沸散的劲儿过了,女人也不觉得牙疼,只是不太适应牙齿里的异物。 「多谢小姜太医,想来我今夜能睡个好觉。」女人开口说道。 药童退下后,姜雨才开口,「不知夫人是…」 女人明显一愣,「被小姜太医看出来了啊。」 — 镇北候抽调了三千兵力前往胡州,意在剿匪。 此时,杨令同正在胡州开什么动员大会。 「今日,本官将派精兵强将前往铜锣山剿匪,还胡州一个安生太平!」杨令同站在州城的十字路口高喊。 只这一句话,当即民声鼎沸。 「太好了!可算是剿匪了!那铜锣山的恶匪实在是太猖獗了!」 「杨知府果然没有欺骗我们老百姓啊!」 「哎呦,早点剿匪不就好了吗,拖到现在。」 百姓心中的恶匪早就被暗卫们歼灭。 那些恶匪和杨令同沆瀣一气,杨令同怎会去剿匪? 可百姓哪知道这铜锣山的匪换了人,只以为先前错怪了杨令同。 如今杨令同终于要去剿匪,可不就是民心所向嘛。 杨令同伸出手示意百姓安静。 他现在是飘飘然也。 百姓很是给知府大人面子,很快便安静下来。 「三千精兵,不日将打上铜锣山,诸位放心,定杀他们片甲不留!」杨令同信誓旦旦说道。 百姓更是一阵欢唿。 正午过后,三千精兵整理行装,朝着铜锣山的方向出发。 浩浩荡荡的人马走过街巷,越过官道,都是百姓的欢唿雀跃之声。 第82页 「真是气派,这三千精兵出马,这帮匪徒定然是成了刀下亡魂。」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说道。 「可不是嘛,咱们胡州铜锣山一带可算是要太平了啊!」旁边的人感慨道。 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三千精兵才是那刀下亡魂。 — 铜锣山忠义堂 「如今,我们又来了十几号的兄弟,想来那什么三千精兵不过是狗屁罢了!」秦姚喝了口茶说道。 秦宇一早便给胡州附近的渠州去了消息,那一带没有任务的暗卫便都赶来了。 现如今铜锣山上,有三十二个暗卫,加之铜锣山易守难攻,对付那所谓的三千精兵,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保守来说,三千精兵不停进攻的话,我们大概半天的时间就能歼灭。」秦江抱着胳膊说道。 秦宇仍旧坐在主位,「希望统领抓紧派人运走所有兵器。不然可能还真没个头。三千之后又得三千。」 三千又三千,三千何其多啊。 「不过,对我们最难的事情是,如何合理的全身而退。」秦滨说道。 他们全身而退轻而易举,怎样才能不被人察觉呢。 秦寒擦着短刀,「寨门被破,招架不住,故意被砍上几处非致命伤,逃之夭夭。」 这是秦寒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方式。 秦姚一拍桌子,「好主意啊!咱们就故意被砍几刀,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秦江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他只是纳闷,以秦姚的智力,是如何当上暗卫的? 不过统领好像确实没交代过秦姚干什么费脑子的活。 秦宇点了点头,「寒哥的法子不妨一试。等到兵器都转走,我们就按这个行动。」 秦宇还是很认可秦寒的设想。 「那我们就暂定这个法子吧。」秦江淡淡开口说道。 而此时,三千精兵已然抵达铜锣山下。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有评论了~ 第46章 铜锣山战役 养心殿 元嘉帝得了密函, 正用烛台烧掉纸箴,「朕不日将调遣驻守渠州的梁家军,设法取走铜锣山的兵器。」 秦征垂眸, 淡淡地说道,「连勇谋逆的罪证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可要…」 跟这老东西纠缠许久, 早该有个结果了。 元嘉帝甩了甩指尖的菸灰, 「不必,朕想要他主动交出兵权。」 折磨内心的过程不是更加让人痛苦吗? 秦征抱拳,退了出去。 陛下之意, 他不敢妄加揣摩。 秦征离去,偌大的养心殿只有元嘉帝一人。 他坐在主位上,双眸微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手钏。 即位十多载的皇帝终究是累了。 — 与此同时, 派兵运走兵器的消息刚刚传递, 铜锣山下的连家军三千精兵,开始上山剿匪了。 二十弓箭手开路,身后三百精兵涌上铜锣山。 此时, 铜锣寨前, 秦滨秦渲二人, 背手而立,冷眼望向对面逼近的一团黑云。 寨门上的一排瞭望台, 几个暗卫弯弓搭箭, 面露寒光。 见铜锣山有了弓箭防御, 一众带盾士兵移动到弓箭手前方抵挡。 「放箭!」领兵的千户见前方不过两个土匪守着寨门, 高声大喊。 弓箭手停下脚步, 剎那间数箭齐发。 秦滨秦渲带着面巾, 堪堪露出冷冽的双眸。 箭矢如雨,直奔二人而来。 秦滨秦渲几乎同时动身,从身后抽出十三节软鞭,凌空踏起,甩动鞭子。 鞭子舞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所碰箭矢皆变形掉落。 挞! 一声声鞭笞之音带起尘沙,不断逼近来犯之敌。 瞭望台上的暗卫得到命令,箭发必中。 没一会儿,连家军溃不成军。 因为统领他们的千户被一箭穿心。 秦滨秦渲越战越勇。 带着内力调动手腕,挥鞭之处一片哀嚎。 二人双眸猩红,不知不觉就杀红了眼。 尤其是秦滨,钻进人海,背后不小心挨了一刀。 竟直接收回鞭子,夺过对方长刀,手起刀落,把人的脑袋生生砍了下来,真真是杀疯了。 「秦滨受伤了?」站在瞭望台上的秦姚说道。 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他好像蛊毒发作了。」秦宇看向杀疯了的秦滨,「估计是疼痛难耐才这般…」 秦姚摸了摸还没好的眼睛,「好惨一男的。」 暗卫的蛊毒发作是没个规律的,有时候间隔七日,有时候间隔一月… 暗卫们须得随身携带解药才可。 秦滨这情况是没功夫服药的,便就这般红了眼。 秦宇正想着跳下瞭望台,去换秦滨回来,只见溃不成军的连家精兵开始往山下的方向逃窜,便不再有所动作。 沙尘飞扬,所谓的精兵丢盔卸甲。 秦渲收了鞭子,看向不远处的秦滨。 秦滨喘着粗气,重重地跪倒在地。 只觉犹如万蚁噬体,抱紧了自己的头,身子都颤抖起来。 「我靠!他没带药?」秦姚撒掉手中瓜子,直接飞身跳下瞭望台。 秦宇跟着下去。 秦渲眉头紧缩,跑到秦滨旁边。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解药前天用光了。 第83页 秦姚奔了过来,从怀中掏出解药,直接掰过秦滨的头,把药怼进了秦滨的嘴里。 秦滨一个肘击,把秦姚推开。 咳了好半天,才把药丸吞了下去。 秦姚坐在地上,有些发懵,随即破口大骂,「你推老子?玛德,你个白眼狼!」 给你解药干嘛!疼死你算了。 秦渲无语地撇了撇嘴,谁能像你这么粗暴地餵药啊! 药效很快,秦滨慢慢平稳了唿吸。 想着以后定要多问统领要些解药才是。 四人回了铜锣寨。 「渍,离老远便看见老姚被阿滨推倒了。」从寨门塔楼下来的秦江调侃道。 「你才被推倒!你全家都被推倒!」秦姚涨红了脸说道。 这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傢伙。 秦滨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 秦江勾唇,「行了,咱们吃饭去,今天寒哥做饭!指定比我做的还好!」 做饭这件事,秦江只服秦寒。 秦寒是一个被暗卫事业耽误了的厨子。 「那还不快点!」秦姚没心没肺地跑向厨房。 — 秦楚勘察了很多地方,尤其盯住这一带的乱葬岗。 她发现尧山附近的邺山乱葬岗,有一处隐匿的黑沼。 所谓黑沼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沼泽,而是一处实心地,地面布满黑藓,渗出大量黑色油性液体。 这里尸体太多,腐烂之味盖住了黑油的味道,很难被人察觉。 秦楚收集了一点黑油,闻到了比黑池水更加浓郁的刺鼻味道。 是同一种味道,黑池水应该是这里稀释过的… 可这里的油,怎么可能到尧山山腰? 定是人工所为,不然没办法让池子溢满水。 秦楚想要弄清楚,这古墓到底是何人所建,为何要引黑油作池。 尧山隶属于上林县。 秦楚去了附近的上林县,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秦楚一副中年男子打扮,进了上林县,来到了一家客人很少的杂货铺。 「老闆,打听个人。」秦楚走近柜檯。 杂货铺的老闆在柜檯后埋头翻着帐本,闻言,抬了眼。 「不如买点东西再打听吧。」 秦楚抱着胳膊,倚在柜檯前,「那我要一盒桂花糕。」 老闆挑了挑眉,「小店是杂货铺,哪来的桂花糕?」 秦楚垂眸,拿出一枚指环,给老闆扫了一眼,「那便要两把剪刀。」 老闆收了帐本,「您要打探什么消息?」 这老闆是暗卫营安插在上林县的探子,并不是暗卫。 类似的杂货铺属于暗卫营的民间情报机关,被安插在各处,不负责暗卫行动,只需关注当地信息,受大昌暗卫营调遣。 「你可知这尧山古墓的墓主人?」秦楚开门见山。 老闆思索片刻说道,「许是外邦人。」 「可还有相关的消息?」秦楚指尖轻轻敲打着柜檯。 「墓是前朝的,其他一概不知了。」老闆垂眸低语,「多余的东西只有衙门才知道了。」 「可有衙门的布局图?」秦楚思索片刻说道。 老闆点了点头,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后边的屋子。 很快便拿出一张牛皮纸的布局图,递给了秦楚。 秦楚离开了杂货铺,走向了不远处的衙门。 从布局图来看,她兴许能从衙门的史料局找到线索。 — 太医院 姜雨有些烦闷地瞧着支起的窗户,发呆。 只因那位奇怪的农妇,是当朝的宰相夫人,王连氏。 王连氏寻姜雨,不仅是为了治疗牙齿,还为了求一种药。 ——强效镇定的药物。 回顾那日 「姜太医,既然被您看穿了。」王连氏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雨微微愣住,「奥,好,您随我来。」 姜雨带着王连氏进了药房,让里边的药童出去了。 「夫人,不妨直言。」姜雨抿了抿唇角。 「我是宰相府的主母。」王连氏缓缓开口道。 姜雨当即脸色微变,「您是…」 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王连氏微微笑道,「姜太医别紧张,我扮成这般模样,便是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你也不必把我当成什么高高在上的人,我是有事相求。」 姜雨垂眸,「您有事便说。」 这什么情况,这女的好可怕。 王连氏勾唇,走近了姜雨,低声说道,「我来求药,让人强效镇定的药物。」 姜雨心中难免起疑,「我眼下没有这种药。」 王连氏肉眼可见地失落,「那,姜太医…」 这意思是想要姜雨制药。 「可否告知用途,方便我研究…」姜雨淡淡地说道。 似是对此没有太大的波澜。 王连氏沉默半晌,说道,「我不能说。若是姜太医后续有了药物,烦请告知。」 姜雨盯着窗外,失了神。 这女的要镇定的药物干嘛啊? 「阿雨,想什么呢?」柳江顺着姜雨的视线看向窗外。 姜雨回了神,「啊,没啥,就是发呆而已。」 镇定的药物,是有人发癫吗? 难道是像吃了那药丸一般? 第84页 姜雨垂眸思索。 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药丸造成的只是短时间的癫狂,让人发生不可逆转的身体变异,很快就会恢復清醒的神志,没必要使用镇定的药物啊。 姜雨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宰相夫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 一连几天,攻打铜锣山的连家军都是鎩羽而归,损失惨重。 反观暗卫们则是稳操胜券。 连家军想着困住铜锣山的匪徒,耗光匪徒的粮草,他们最终定然还会取胜。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只要是暗卫们想出去,哪里都是路。 铜锣山后山 暗卫们已经在悬崖处搭建数辆运输兵器的升降吊车。 和梁卫朝的军队接头。 梁卫朝并不知道暗卫们的身份,只知道是元嘉帝派来秘密行动的人。 「你们来的可真慢,再晚一点,铜锣山的三千精兵都要死光了。」秦姚指挥着兵器装车,脸上仍旧带着面巾。 秦宇正和梁卫朝说着话,听见秦姚打岔,面巾下的嘴角不由得一抽。 你能不能少说话? 不知道话多的暗卫容易死吗? 梁卫朝面色不改地说道,「我们得了消息,很快便赶来了。」 「嗯,来得不算晚了。」秦宇讪讪说道,「眼下来看,估计三四天就能运走所有兵器了。」 丫的,我上次说话这么卑微还是跟统领… 很快,第一批兵器被运走,大大方方地走着官道。 越是自然越是不易被人察觉。 梁卫朝一路出示令牌,没人敢查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何物。 — 花房通铺 「老大,这老鼠怎么不吃东西啊。」秦海弯腰瞧着铁笼子里的食盒,「昨天放的吃食一口都没动弹。难不成变异了还能辟谷?」 秦征正在打坐,闻言睁开双眸,「前几天还正常饮食,且饭量不小。」 「真是怪了。」秦海盯着老鼠贴地的牙齿,「也不知道这药丸怎么做的?邪了门了。」 说罢提起了笼子。 秦海正发着呆。 突然,铁笼子里的老鼠发出来尖锐的叫声,双目皲裂,愤怒地撞击笼子。 秦海脸色大变,甩手扔了笼子。 「老大,这,它发狂了?」秦海惊愕地说道。 秦征眉心拧紧,从通铺上跳了下来。 看来秦淮的情报并不完整。 秦淮所看到的铁匠们每隔几日就会用一次药,每次用药时发狂,很快就会恢復神志,并且增强外观的变异。 可他并不知道,这药是会令人上瘾的,一旦停止用药,就会药瘾发作,再次发狂。 老鼠发狂引发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征担心引人耳目,便直接给老鼠用了迷烟。 幸好奏效了,不然只能动手杀了它。 作者有话说: 现在凌晨,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不要乱猜后边剧情哦! 第47章 你不讲武德 夜里的时候, 秦徵用黑布罩着老鼠笼子,去了姜雨家里。 秦征轻车熟路地敲窗。 姜雨正在浅眠,听见声音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姜雨套好外衫后, 小跑到窗口,连忙支开窗户。 秦征把笼子放到窗前的桌案,纵身钻进了卧房, 连忙放下窗户。 「可是有什么新的情报?」姜雨抬头看向秦征。 揉了揉自己有些蓬乱的头髮。 秦征带着半块面具, 露出凛冽的双眸。 「老鼠发狂了。」 姜雨眉心一皱,「我们去那边说话。」 说罢要提起盖着黑布的笼子。 未等姜雨碰到笼子,手腕就被宽厚的手掌拽住。 姜雨一愣, 疑惑地看向秦征。 秦征紧了紧手心的细嫩触感,不自然地说道,「咳,我来拿。」 这么危险的东西, 怎么能让你来拿? 姜雨点了点头, 「嗯,好。」 手腕轻轻动了动,觉着秦征攥得有些不舒服。 秦征感觉到姜雨的不适, 讪讪地收回了手, 咬了咬后槽牙。 二人往对面的屏风走去, 那后边被姜雨隔开,彻底改成了实验室。 姜雨觉得, 她不配拥有一个正经睡觉的屋子。 秦征把笼子放在那边的桌案上, 掀开了黑布。 老鼠吸了大量的迷药, 躺在笼子底部, 处于昏睡的状态, 可身体却在极速的抖动。 姜雨诧异地看向老鼠, 「它这是?」 「我给它吹了高浓度的迷药。」秦征解释道,「在此之前,它突然发狂,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用药之后很快就能神志清醒,怎么会这样?」姜雨眉头紧缩。 秦征垂下眼眸,「想来是所获情报并不完整。」 嘭! 老鼠的迷药劲儿过了,身体抖动得更快,起身撞击笼子,发出刺耳的叫声。 姜雨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一退。 秦征自然地挡在了姜雨的身前。 没了迷药的抑制,老鼠变得更加癫狂,竟带着笼子滚落到了地上。 秦征连忙拉开姜雨,让她离笼子更远一些。 老鼠生生地把变异加长的牙齿撞断,嘴里流出了好多的血。 姜雨努力平復内心,「再给它餵些黑血试试看。」 第85页 秦征点了点头,松开了拉着姜雨的手。 姜雨从柜子里取出黑血瓶子和瓷碗。 在瓷碗中滴入一滴黑血,加入适量的清水稀释。 「弄好了我去餵。」秦征走到了姜雨旁边说道。 姜雨的指尖微微一顿,「嗯。」 说罢用胶头滴管吸取适量的液体。 秦征接过姜雨递来的胶头滴管,走向了地上的铁笼。 铁笼子里的老鼠一早便闻到浓郁的血味,变得更加癫狂。 秦征隔着笼子滴下滴管中的液体。 老鼠兴奋地尖叫,竟嗅着味道张开嘴巴,接住掉下来的水珠。 姜雨看得真切,不由得心惊。 看来这药丸还能让人上瘾。 老鼠很快镇定了下来,不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看来,药物不仅能造成变异和短时间的发狂,还能让人上瘾。」姜雨淡淡地说道 秦徵用黑布盖好铁笼,提了起来。 「所以,一定要等后续的情报再进行研究,好吗?」 秦征的双眸布满担忧。 炙热的眼神让姜雨心一软,抿了抿唇角,「好。」 — 几天后,铜锣山的三千精兵死得差不多了。 镇北候一气之下,直接派了手底下的心腹小将前去剿匪。 铜锣山忠义堂 秦宇泯了一口茶,「兵器都运走了,咱们也该逃之夭夭了。」 「佯装粮草用尽,不敌来犯强敌。」秦寒转着手里的酒杯,「听说镇北候派了手底下的心腹小将来。」 对外说的依旧是补充的精兵,可内部消息都知道,这次直接把心腹岑子扬派来了。 秦姚拖着下巴,吐出瓜子皮,「岑子扬就是以前跟着胡尚书家儿子一块当街纵马的那个吧!」 「是啊,被梁卫朝的妹妹好顿教训。」秦滨说道,「可那岑子扬到底是习武的奇才,有幸得了镇北候赏识,短短两年就坐稳了正五品的定远将军。而那胡尚书家的儿子还是个纨绔。」 「可不能小瞧胡博远。」秦渲垂眸,没再多说什么。 这些暗卫几乎熟知京中秘辛,可有些事情也不能妄言。 「外边来叫阵了!岑子扬就在寨外!」秦严在堂外喊道。 秦姚腾地起身,「这么快,出去会会他!」 说罢就拿起顺来的苗刀往外边走。 堂内二三十号的暗卫面面相觑,显然是被秦姚的骚操作震惊到了。 秦宇险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高声喊道,「老姚,记得投降!」 秦姚扛着苗刀,上了寨门的塔楼。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竟敢单枪匹马来攻我铜锣山!」秦姚带着面巾嚎叫着。 紧跟着跑出来的几个暗卫站在塔楼下边,满脸震惊地望向秦姚。 这人就是土匪吧。 岑子扬嘴角抿成一条线,「你们粮草已绝,不过是瓮中之鳖,还不给我速速投降!」 秦姚提起苗刀,从瞭望台上跳下,「你个大言不惭的竖子!吃你爷爷一刀!」 秦姚平稳落地,朝着岑子扬沖了过去。 二人很快交手。 岑子扬使得是上好的月牙戟,同秦姚的苗刀对上,很快便占了上风。 可他不知,秦姚起码收了四成的本事和他抗衡。 苗刀直直砍向岑子扬,尽显蛮力,没什么技巧可言。 岑子扬虽惊愕对方的神力,却感嘆终究只是一介匪徒。 「你很不错,不如投诚到我部下,比你做这匪徒强上千百万倍!」岑子扬回敬一戟,「更不用遭受剿灭之苦!」 秦姚的苗刀突然变快,「放屁!你个不要脸的,老子大当家当得好好的!」 前些日子大当家还是秦宇来着。 「你为匪,我为官!若你执意如此,铜锣寨便只有被剿灭的下场!」岑子扬的动作变得更加迅勐,月牙戟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秦姚忍下心中不屑,用苗刀重重地噼向岑子扬,「玛德!」 嘭!嘭!嘭! 秦姚左胸被月牙戟挑破,鲜血直流。 二人退开,岑子扬掏出怀中的信号烟,朝天一发! 半晌,一团黑云涌至铜锣寨前。 秦姚觉着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回身逃跑,「你个竖子!不讲武德!」 说罢扛着苗刀,跑得越来越快。 玛德,什么狗屁月牙戟这么锋利,老子血都快他妈流光了! 秦宇等人伏在瞭望台观望。 「老姚流了好多血,不会有什么事吧。」秦滨问道。 秦江抱着胳膊,「放心吧,他血多。」 这小子是真心血多,流得自然也就多。 两个暗卫开了寨门,秦姚赶忙沖了进去。 而岑子扬也是找准时机,紧跟着秦姚。 月牙戟生生戳向开门的一个暗卫。 秦严潜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土匪,便堪堪躲过了一点儿,不让这一戟要了自己性命。 嗯! 秦严闷哼一声,一口血从嘴角涌了出去,人向后边倒去。 一时间无数连家军的士兵冲进铜锣寨。 土匪们落荒而逃。 很快,铜锣寨便被连家军占领。 — 岑子扬的月牙戟相当锋利,若非秦严内力护体,估计命休矣。 第86页 秦南的轻功是最好的,背着秦严飞身逃离。 「我靠,严严你也太实诚了吧!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一戟!」秦姚和秦南汇合,看见秦严被贯穿的后背渗出大量的血,不由得吓了一跳。 「死不了,我演技不好,便受着了。」秦严闷哼说道。 秦南这傢伙轻功真厉害啊。 没一会儿,秦宇等一众暗卫都小群体地汇集,最终抵达了汾阳山,暂时安顿下来。 汾阳山勇武堂 「秦严这伤耽误不得。」秦宇看向窝在椅子上的秦严,「等下我要回上京城復命,便带着秦严一起。」 秦严被点了穴位,血是止住了。 秦江起身抱着胳膊,「那我等就此别过?」 「我等要回渠州。」秦寒抱拳,「诸位兄弟,有缘再见。」 以秦寒为首的,从渠州过来的暗卫皆起身抱拳。 「哎?就没有关心一下我的伤吗?」秦姚弱弱地说道。 何时再见的确是说不准了,有缘再见还真不是夸张。 秦南起身,「以茶代酒,敬诸位。」 这是他这些日子说的第二句话。 「不论天南海北,大昌暗卫营永远同心一体!」秦滨端起茶杯。 所有的暗卫都豪饮这最后一杯茶水。 很多年后,他们有幸再聚,谈及起这段令人难忘的陈年旧事。 — 铜锣山忠义堂 岑子扬坐在主位上,垂眸抚着眉心,「怎么可能一件兵器都没有?」 「回将军,铜锣寨上上下下翻了个底儿朝天,就只有厨房的一把菜刀。」一个士兵说道。 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岑子扬,也是难以忍受这般羞辱。 当即一掌噼碎了忠义堂的长木桌。 他被耍了,被一群土匪耍了。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是土匪。 侯爷费劲心力要攻的铜锣寨,不过是一处空壳子罢了! 可恨啊!这帮王八蛋到底是何人! 「你们驻守此地,再翻上几遍 。」岑子扬沉重地说道,「等我回来。」 说罢抓起月牙戟出了忠义堂。 岑子扬先去了后山悬崖,只见岩地上留有不少被凿穿的痕迹,当下气得肝颤。 随后只身前往胡州州城。 第48章 地下二层的秘密 岑子扬怒气沖沖地去见了连钧。 杨府 长戟刺破房门, 身后的家丁慌忙无措,无人敢拦。 要知道,岑子扬从戎前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 「玛德!连钧你给老子滚过来!」岑子扬气急, 拖着长戟就进了内室。 连钧正用着饭,闻声险些弄掉了筷子,赶忙起身去迎岑子扬。 「岑将军, 何故动这么大火气啊!」连钧见那月牙戟, 脸色一白,「我刚得了消息,您不是顺利攻下铜锣寨了吗?」 「侯爷怎么会让你这么蠢的人接手啊!」岑子扬不再冷静自持, 「铜锣寨根本没有兵器!」 这两句话可是给连钧带来不小的冲击,脸色当即惨白如纸。 「你身边绝对有奸细!玛德!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先是被迫转运兵器,再是铁匠失踪,铜锣山被占!」岑子扬简直把这两年忍下来的冲动全吐了出来, 「我他妈, 铜锣寨的兵器就剩把菜刀了!」 连钧慌张地摇头,「不,这不可能!」 显然,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太蠢了!恆爷死了, 就剩下你这么个废物!真是白瞎了侯爷的心血!」岑子扬怒道。 连钧瘫坐在地, 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兵器?这不可能啊!」 岑子扬握紧手中的月牙戟, 恨得牙痒痒。 真想一戟捅死这个蠢货。 「你永远, 也比不上恆爷一根手指头!」岑子扬拂袖而去。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 就把镇北候唯一的儿子弄死了。 岑子扬走后, 连钧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岑子扬临走时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如连恆的一根手指头吗? 那个惨死在烟花之地的荒唐变态怎么配和我相比? 连钧痛苦地跪在地上, 眼角发红, 手足无措。 父亲定然会唾弃我的,不,我是世子,是镇北候府的世子啊… 岑子扬离开杨府时,便牵了一匹马赶往镇北候府。 — 秦楚带着从史料局里偷回来的《外邦传》回了上京城。 莳花馆 秦征翻看着书中秦楚所标记的内容。 ——大魏二十四年,外邦临荑人来朝通商。 ——临荑铁稀薄。 ——临荑人墓葬山腰,棺四周设火油池。 简单来说,这墓确实是外邦人的墓。 至于那黑水池子里的东西,就是火油。 「统领,属下在邺山附近的乱葬岗发现了和黑水池同样味道的地表火油。」秦楚给秦征倒了一杯茶说道,「这地表火油的刺鼻味儿比那黑水池的还要浓郁,不过周围都是尸体,被尸臭味盖住,不易察觉。而至于这火油如何引到了尧山山腰,以属下拙见,乃是人工所为。但这书里并未介绍是如何做到的。」 秦征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地下室,变异药丸,地表火油,尧山古墓,黑水池子,外邦临荑人。」 事情好像都串联起来了。 第87页 「属下听闻,那前朝来通商的外邦人精通巫蛊之术。」秦楚说道,「可使人变异的药丸,会不会也是蛊?」 「应该不是,蛊都是活蛊入体,或是被蛊物所咬。」秦征放下手中的茶盏,「这药丸的精妙还是在于腥臭的血。」 这都是姜雨告诉秦征的。 秦楚攥紧了手心,「如此狠毒的药,实在可恨。」 「秦淮应该也察觉到消息不完整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新的发现。」秦征扣上了连袍的帽子,拿起桌上的半块面具戴好,「这是我问姜太医讨来的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去给秦严。」 秦征把从怀中掏出的药罐放到了桌上,起身跳窗离开。 秦楚拿起桌上的药,去了莳花馆的暗室。 秦严的伤再不好好处理,就该腐烂了。 — 秦淮潜伏多日,终于得见地下二层的神秘之人。 这日,他照常在牢房巡视,听见偏僻之处的地下二层入口有了动静,便靠近查看。 只见一个身量瘦小的黑袍男子钻了出来,脸上带着赤红色的鬼王面具。 秦淮自然地朝男人行了一个礼,他见其他死士用过的。 男人盯着秦淮的眼睛一言不发。 半晌,转头望向变异严重的两个铁匠。 秦淮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铁匠。 二人的后背生出了诡异的突起,冒着黑血,好像被本不属于人体的东西刺穿了一般。 他们痛苦地挣扎着,嘶吼着,死死地盯着男人手中的瓷瓶。 不难猜出,瓷瓶里的东西,就是变异药丸。 男人用长镊子把药丸餵给了铁匠。 铁匠如饥似渴地吞噬着高剂量的药丸… 很快再次癫狂,发生更剧烈的变异。 秦淮面具下的眉心皱紧,这东西能让人上瘾。 好像这两个铁匠停药了几天,便时而癫狂起来,尤其是夜里最为严重。 这药丸可真狠毒啊。 黑袍男人冷眼看着铁匠,随后收起了瓷瓶。 「你,随我来。」 他用手势示意着秦淮。 秦淮微不可查地愣了愣,很快便跟上了黑袍男人。 随他一起进了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并不大,是一处逼仄的实验室。 周遭并没有秦淮所想的噁心恐怖,只是遍地都是各种陶罐瓦罐,还有一个制药的台子,一个黑色的屏风。 屏风后边是什么,便看不到了。 不过,空气中有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儿。 那种,腥臭的血腥味儿。 「你想成为我的蛊人吗?」黑袍男人突然冷冷地开口。 秦淮背后一僵,垂眸看向比他矮小了不知多少的男人,不发一言。 黑袍男人阴森森地盯着秦淮的眼睛,「不如先带你看看她吧。」 说罢发出了噁心的笑声,脸上的鬼王面具跟着抖动,实在是可怖。 秦淮指尖的细针悄然钻出,眼睛冷冷地盯着黑袍男人的后背,蓄势待发。 男人背对着秦淮,面具下的嘴角冷笑着,勐地拉开了屏风。 「你看啊,我的蛊人多漂亮啊!」 见到所谓的蛊人的那一刻,秦淮瞳孔一缩,大受震撼 。 蛊人垂下杂乱的黑髮,遮挡着脸庞,整个身子全/裸,泛着严重的青紫,蜷跪在地上。 手心被很粗的钢钉穿透,狠狠地钉进了石墙里,脚上戴着沉重的脚拷,勒进了皮肤,渗出黑血。 秦淮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好看吗?」黑袍男人笑得发狂,「她的身体里被我种了九种蛊虫!」 男人说罢,语气又变得很伤心,「可是她好像快要死了。我想找个强壮一些的,你愿意做我的新蛊人吗?」 男人靠近秦淮,抬头紧紧盯着秦淮的眼睛。 秦淮努力平復内心,稳稳地站定,指尖的银针泛着寒光。 「哦,我忘了,你们都不会说话,而且长得很丑。」黑袍男人又退后了几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身上有着更特殊的蛊毒,是其他死士没有的。」 特殊到那么普通,不够致命。 秦淮咬了咬舌尖,冷眼俯视着这个疯子。 他怎么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蛊毒? 「我不会暴露出你是奸细的,不然他们杀了你,谁来做我的新蛊人呢?」黑袍男人又开始癫狂地笑道。 笑得秦淮头皮发麻。 — 晚秋时节,元嘉帝下旨举行新一年的木兰秋狝。 满朝文武为之震惊。 打从太子哲旻中蛊之际,元嘉帝就封禁了木兰秋狝。 而太子崩逝不过一月,元嘉帝竟重开了木兰秋狝,这可是要另立新储? 整个紫禁城,乃至上京城的权贵,都拿不准圣意。 唯有姜女士心里跟个明镜。 木兰秋狝是大昌皇室祖辈传下来的重大盛典,元嘉帝封禁一事本身就是大不韪。 而今太子是假死,体内的蛊毒也被祛除,元嘉帝自然是不再忌讳木兰秋狝,重开不过是顺应而生罢了。 — 翊坤宫 德妃换上了新做的紫色蜀锦衣裳,坐在梳妆檯前,怀里抱着八宝。 「娘娘,木兰秋狝,咱们的哲容皇子年纪尚小,怕是没办法参加狩猎啊!」画竹给德妃攒上了华贵的御赐金步摇。 第88页 德妃抿了抿唇角,「这个无妨。本宫烦心的是别的事。」 画竹指尖微顿,「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娘娘烦心的啊!」 「陛下为何突然解禁了木兰秋狝,这其中原因绝不是要另立新储。」德妃揉着眉心,语气冰冷。 画竹不解地说道,「可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啊!」 君心难测,还真是麻烦。 德妃垂下眼眸,揪着八宝的毛髮,「就是因为猜不透到底为何,本宫才如此烦心!」 八宝虽然吃痛,也不敢有丝毫的挣扎。 这畜牲还真是灵气得很,知道谁是主子。 「娘娘,奴婢觉着,您是忧思过虑了。哲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画竹攒好了德妃的头髮,宽慰说道。 德妃松开了八宝,「罢了罢了。你把父亲新送的信拿给我。」 很快,画竹便把密信递给了德妃,德妃淡然接过。 ——你母亲私下寻姜雨,求高效的镇定药物。 德妃双眼微阖,攥紧了手中的纸箴。 母亲这个无知妇人,向来最容易坏事。 「娘娘,怎么了?」画竹见德妃脸色骤变,紧张地问道。 德妃不语,只重新展开纸箴,「烛台。」 画竹闻言,赶忙找来点燃的烛台。 德妃如往常那般,把纸箴置于火苗上方。 直至燃到指尖才收了手,弹掉了烟尘。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秦淮出没出事! 这个倒霉蛋儿,任务永远最危险! 第49章 月色撩人 九月初二, 木兰秋狝。 皇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紫禁城。 前有禁军侍卫开路,后有世家大族殿后。 姜雨以随行太医的身份,跟在队伍当中。 「哥, 怎么就来了我们两个太医啊。」姜雨跟着身旁的柳江说道,「这次木兰秋狝可是有很多世家子弟参与啊,人数比之以往, 大幅增加, 我们俩忙得过来吗?」 柳江拢了拢药箱,「这些达官贵人,都带着自家的郎中, 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姜雨撇了撇嘴,「但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太医啊!走路很累的好吗?想找人分担一下痛苦啊!」 这个才是姜女士不乐意的重点。 「崔太医他们年纪大了,你就体谅一下吧。」柳江无奈地说道。 姜雨一拍额头,「靠, 为老不尊。」 姜女士可不管成语用的对不对。 「雨姐!」胡博远从队伍的后边, 特意策马到姜雨这里。 姜雨和柳江不约而同地回头。 只见胡博远骑着漂亮的红鬃马,一身飒爽的骑装,英俊的不行。 鲜衣怒马少年时啊! 「博远!你这算不算当街纵马啊!」姜雨调侃道。 闻言, 胡博远当即红了脸。 怎么老拿这事调侃我啊! 胡博远从马上下来, 牵着红鬃马朝姜雨走来, 「雨姐,你可以忘了当街纵马这件事吗?」 姜雨摇了摇头, 「哎, 听说, 梁绥小姐姐也来了呢。怪不得整日游手好闲的胡大少爷穿得这么气派!」 柳江不知道胡博远和梁绥的事情, 但也不多问, 走远了几步, 方便这两个小辈说话。 「雨姐,你觉得我若是狩猎赢了她,再表白一次,会不会成功啊!」胡博远望着前方不远的红衣女子。 姜雨拍了拍胡博远的胳膊,「有志者事竟成,梁绥早晚都是你媳妇儿!」 胡博远垂了垂眼眸,心里紧紧的。 就好像那红衣女子已经是自己妻子了。 此时,秦征等人藏于暗处,分散开来,保护整条车队。 秦征踏着树枝,瓦片,在左侧跟着车队行进。 他遥遥一望,只见姜雨拍了胡博远的胳膊。 好烦,这傢伙非得跟着阿雨走吗? 阿雨还摸他胳膊。 秦征心里闷着气,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离他较近的暗卫都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 秦征现在酸熘熘的,整个人都泡在了醋缸里边。 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胡博远,就这样成了大昌暗卫营统领的头号情敌。 — 傍晚,一行人抵达木兰围场。 木兰秋狝将在九月初三正式举行,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安营搭寨。 姜雨的帐篷是请几个小太监搭好的,不大不小,舒适干净。 她觉得,这应该会是她住过的最适合休息的地方。 没过多久,营地全部布置妥善,入目是数不清的帐篷。 其中明黄色的最大最华丽的就是元嘉帝住的了。 而暗卫们没有住的地方,没掉光树叶的树,就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秦征便藏匿在离元嘉帝帐篷最近的一颗树上。 夜幕降临,姜雨收拾好东西,便出去洗漱。 星辰闪烁,夜色沉静。 姜雨唿吸着清新的空气,抻了抻懒腰。 古代的空气品质一定是特等优! 姜雨作为太医,所在帐篷离元嘉帝还是比较近的。 所以,以秦征的夜视能力,很清楚地看见了姜雨。 女孩纤长的手臂上扬,细细的腰肢晃着秦征的眼。 月色朦胧,秦征的心被紧紧地捏住。 她总能那么轻易,撩拨到我。 第89页 可是,她的心里好像没有我吧。 不对,应该有一点点的才是。 秦征行于黑夜多年,一朝动心,便不可自拔。 变得如此敏感,如此小心翼翼。 姜雨浑然不知自己魅力爆棚。 拎着水盆便去河边了。 秦征望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眼中皆是柔情。 — 翌日,清晨 木兰秋狝的祭天仪式正式开启。 这是狩猎前必须要有的仪式,意在感谢上天赐予万物之恩。 元嘉帝是天子,自然十分重视祭天仪式。 皇室一族站在元嘉帝身后,世家权贵紧随其后,宫人们更是排得老远。 元嘉帝的面前列着一个大铜鼎,里边装满祭祀用的牛羊肉,还有时新蔬果,供奉神明。 李远德将祭祀经文递给了元嘉帝。 姜雨在靠后的人群中,听不太清元嘉帝所念的祭天文书,只觉着耳边嗡嗡着什么古文,实在是惹人犯困。 艾玛,这真是梦回被语文支配的日子啊。 姜雨自小习得大量医书,多为古文。 物极必反的缘故,使得她最不爱学的便是语文。 「阿雨!」锦康戳了戳昏昏欲睡的姜雨。 姜雨回神,诧异地看向锦康,「你怎么过来这边了?你不是应该在陛下那边吗?」 「我最不爱听父皇念叨这些东西,每每听得,便开始犯困。」锦康躬着腰,「而且我今日一身骑装,不惹眼,便偷偷过来了。」 「我也是犯困啊!据说这东西要念上半个时辰呢!」姜雨揉着眉心,低声说道。 「是的啊,等下我们偷偷跑掉吧。」锦康贴着姜雨的耳朵说道。 姜雨勾唇,「行,听你的。」 狩个猎而已嘛,需要姐这么优秀的太医吗? 就不能叫老头子们来嘛,这种经文啥的最适合他们了。 姜雨和锦康视周围人如无物,真就偷偷跑掉了。 — 因为木兰秋狝,很多宫人也休沐。 秦海便外出执行任务。 莳花馆 秦楚焦急地来回踱步。 嘭! 秦海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阿楚,出什么事了?」秦海见秦楚一脸愁容。 秦楚皱着眉说道,「秦淮失去联繫了。」 闻言,秦海脸色骤变。 「怎么会这样?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秦楚捏紧手心,「秦淮潜伏之地过于兇险,我便与他约定,每隔三日发一次消息,附近的暗卫会负责传递。昨日正是传递之日,以我们的消息链,最迟夜里就该把消息传回来。可如今已是次日正午,一点动静都没有,定然出事了!」 「是啊,若非意外,消息链绝不会出错。」秦海神色严峻。 暗卫消息链是不会断开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秦淮那边出了事。 「我去一趟上林,定把他好好地带回来。」秦海握紧拳头,迟疑片刻说道,「阿楚和我一道吧。」 秦楚点了点头。 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秦淮的实力,在暗卫营里都是出类拔萃的。 可如今断了联繫,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不管发生了什么,秦淮是兄弟,是家人,她跟秦海一定要带他回来。 — 暗庄地下二层,秦淮昏迷在屏风之后。 他的衣物尚且完好,四肢绑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嵌进了石壁之中。 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 黑袍男人忌惮秦淮的武功,不敢像折磨那个女人一般,钉穿他的手心。 只有牢固的锁链,才不会让秦淮逃脱。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不在这里。 但地上清晰浓重的黑色血迹,石壁凹陷的血洞,昭示着她曾经遭受的痛苦。 此时,黑袍男人睥睨着地上昏睡的秦淮,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抬手拉好了屏风。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秦淮有没有事!(十分硬气) 第50章 疯鹿出没(修) 锦康带着姜雨去了木兰围场的马场。 「这里呢, 是皇家马场,本公主的马就一直在这里养着。」锦康笑道,「等下我教你骑马?」 皇家马场里的马仅供皇室成员使用, 个个都是好马。 姜雨勾唇道,「那你可得借我一匹上好的马才行。」 原主是不会骑马,可姐会啊! 两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就这么钻进马场。 马场的总管见有人来, 连忙上前。 「哎呦, 奴才给锦康公主请安。」曹明喜的脸上堆满了笑。 锦康抱着胳膊,「难得曹公公还记得本宫!快快请起。」 「奴才哪敢忘了公主殿下啊!」曹明喜起身笑道,「不过, 这个时候,该是祭天吧,公主…」 曹明喜想起来了什么。 锦康指尖轻轻敲打着胳膊,「曹公公, 做人嘛, 要懂得变通。」 做奴才更要如此。 「是是是,这位…」曹明喜看向了姜雨。 姜雨微微一笑,「曹公公, 太医姜雨。」 「哎呦, 您就是那位女太医啊!」曹明喜不由得笑容更甚, 看姜雨的眼神都带了敬佩,「真是年少有为啊!」 姜雨颔首表示感谢, 「您谬赞了。」 第90页 「曹公公, 带姜太医选一匹好马。」锦康交代着曹明喜。 「哎, 公主殿下放心。奴才定然挑上好的马给姜太医。」曹明喜笑道。 「阿雨, 我先去找我的追云了。」锦康冲着姜雨眨了眨眼。 说罢便跟着一个驯马女离开。 锦康的追云是一匹漂亮温顺的雪鬃兽。 见了锦康来, 高兴地凑到了锦康面前。 而姜雨跟着曹明喜, 去挑选一匹自己的马。 真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皇家马场不愧是皇家马场,马儿个顶个都是好的。 「姜太医,这里的都是比较温顺的马,适合初学者。」曹明喜给姜雨指了指眼前这几匹马。 姜雨勾唇,「曹公公,我想要更帅气一些的。」 「啊?啥是帅气?」曹明喜有些不解。 这是上京城里新流行的雅词儿? 「哎,就是比这几匹更高大,更俊俏。」姜雨说道。 我不是初学者,求求给我一匹威风一些的马。 最终,姜雨如愿挑选了一匹雪蹄青鬃马。 曹明喜看着姜雨踩着木凳,轻松上马,不由得一惊。 这么高的一匹马,姜太医也太镇定了,一点也不像刚学骑马的小姑娘。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京城名医。 姜雨这副身体可能不太适应骑马,但是她驭马的技巧烂熟于心,没一会儿便能自如地驾驭马儿。 「好马儿,你真漂亮啊!」姜雨单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摸着马儿漂亮的青鬃。 「阿雨!你会骑马!」锦康骑着追云出来,便瞧见了姜雨。 骑的居然还是雪蹄青鬃马! 姜雨闻言抬头,冲着锦康招手。 从前式微,也不曾藏着自己的本事。 如今的姜雨,又有什么可怕的。 「还好,家中祖父祖母都会骑马。」姜雨回道。 可不管怎样,会什么东西都该有个由头。 很快,两个小姑娘绕着马场的跑道,骑了几圈。 「祭天快结束了,他们等下会过来吧。」姜雨问道。 「这边的马基本上都是给皇室一族所用,而那些勛贵,就算地位在高,也只能是自带马匹。但你是我带来的,所以才能在这儿体验。」锦康解释道,「不过,几个哥哥等下应该会来的。父皇的话,就不一定了。」 「那我们先出去,以免碰上了。」姜雨牵着缰绳说道。 二人骑着马离开了马场。 — 狩猎就要开始了。 几个年龄较长的皇子从皇家马场牵出了自己的马。 兰雅皇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哲弘,年十九。 桢妃所出的四皇子哲康,年十九,比哲弘小了三个月。 六皇子哲泰,年十六。 生母已经薨逝,是当年端仪皇后的陪嫁丫头。 哲容和哲真年纪尚小,不能参加狩猎,但是也一道来了木兰围场。 世家权贵的子弟皆带着自己的好马。 众人聚在大本营。 元嘉帝坐在高位上。 「吉时已到!狩猎开始!」李远德看着燃灭的香喊道。 元嘉帝握着翡翠手钏,示意众人出发。 十几个好儿郎背着箭囊,策马扬鞭,进了猎场。 元嘉帝勾起唇角,看向了左侧的树。 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知道,秦征藏匿于此。 得了暗令的秦征,钻进了猎场。 这时节若是遇上什么孤狼野熊的,总归是危险。 只有秦征进去了,元嘉帝才会放下心来。 「陛下,镇北候说什么身体抱恙晚些才能到,结果这狩猎开始了,也不见镇北候府一个人影。」李远德将一盏新茶放到元嘉帝面前。 元嘉帝转动着翡翠手钏,「年纪大了,不中用,不必理会。」 朕倒要看看,你还能折腾出来什么。 元嘉帝抬手拿起茶盏,眼中晦暗不明。 — 姜雨跟着锦康去了猎场外的空地跑马。 「这里是个好地方吧,没人打扰,还不影响里边狩猎。」锦康骑在马上,抻着懒腰。 姜雨牵着缰绳,「吁!」 马儿停了下来。 姜雨并没注意锦康说些什么,只见不远处的猎场中,跑出了一只怪异的鹿。 「锦康!快走!」姜雨突然喊道。 这只鹿是只变异的疯鹿。 姜雨看清楚了,这鹿的症状和那只老鼠一样。 现在看来是药瘾发作了! 锦康被姜雨吓到,「怎么了?」 「那只鹿,很危险,我们快走!」姜雨对锦康说道。 锦康顺着姜雨的视线,只见一头黑乎乎的怪鹿朝着她们的方向跑来。 二人策马,往大本营的方向奔去。 马儿的速度很快,轻易地便把疯鹿甩开。 姜雨现在心里有些发慌。 这地方怎么会有疯鹿出现? 我得赶紧回去拿药箱。 姜雨和锦康马不停蹄,没多久便回了营地。 元嘉帝正品着茶,只见自家公主和小姜太医策马归来,眉心不由得一皱。 「这小姜太医,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李远德的眼神不错,望着姜雨。 姜雨顾不得太多,瞧见了元嘉帝也没过去见礼,直奔自己的营帐。 第91页 「哎,这小姜太医忒没规矩,这是没看见陛下在这吗?」李远德撇嘴说道。 元嘉帝倒是没有责备姜雨之意,只是手中的手钏攥得越发紧绷。 小姜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儿臣给父皇请安。」锦康快步走向元嘉帝,行了礼。 元嘉帝放下手中手钏,「你和小姜太医去了何处,发生了什么?」 锦康平復了一下心情,说道,「儿臣带着阿雨,去了猎场外的草地跑马,不曾想猎场钻出了一只疯鹿。」 元嘉帝攥紧手心。 变异药丸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小姜方才如此慌乱,疯鹿的情况应该是同药丸脱不了干系了。 「锦康,回你的营帐,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去!」元嘉帝冷冷开口。 锦康一愣,没说什么,顺从地跟着小太监回了营帐。 父皇此般,不仅是惩戒她乱跑,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姜雨进了营帐,找出来随身携带的药箱。 幸好,里边装着几瓶强效镇定的药剂。 一直以来,她都得不出药丸的成份。 而秦征也不许她再研究这么危险的东西。 可为了以防万一,她便研制了不少强效镇定的药物,想来总能派上用场。 姜雨拿出便携的布包,装进几瓶药剂,背在了肩上。 她要进猎场,那里边定然有更多疯鹿。 一旦跑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姜雨出了营帐,就见元嘉帝站在面前。 「微臣给陛下请安。」姜雨连忙行礼。 元嘉帝清楚姜雨要做什么,「朕派一个侍卫跟着你一起。」 姜雨抬头,看向了元嘉帝身边的一个侍卫,「多谢陛下。」 — 狩猎场里,确实出现很多变异的疯鹿。 这些鹿显然是被餵了变异的药丸,现下药瘾上来了,四处疯跑。 最早遇上疯鹿的是胡博远。 彼时,胡博远正弯弓搭箭,对准着不远处的一只野兔。 那兔子很肥很大。 嗖,一箭命中。 胡博远调转马头,正打算去别处继续狩猎。 转向时,瞥了一眼远处的灌木。 灌木处高高隆起黑色的身躯。 ——那是一只熊瞎子。 胡博远微微勾唇,想着若是打到这只熊瞎子,定然能胜了梁绥,甚至拔得头筹。 梁绥,参加狩猎里的人当中,唯一的女子。 胡博远牵引缰绳,想要绕到熊瞎子的正前方。 熊的弱点,一个是视力差,另一个是鼻子。 很快,胡博远便到了最佳的狩猎点。 而当他抽出箭矢,拉起弓弦抬头的那一刻,他看见熊瞎子的腹部被掏空,肠子都被扯了出来。 一阵风袭来,带起浓重的血腥味。 胡博远瞳孔一缩。 发生了什么? 这猎场里还有能把熊瞎子弄成这般下场的牲畜? 胡博远下了马,从腰间掏出短刃,往熊瞎子那边靠近。 只觉灌木丛附近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 倏地,一只黑影朝着胡博远扑来。 胡博远反应很快,迅速后撤,抬起短刃。 这本来是一只幼鹿,可由于变异,身量比之成年鹿也没差太多。 它的眼睛猩红,几乎快要裂开。 嘴中叼着熊瞎子的半块肠子,甩出一地的鲜血。 胡博远震惊的同时,迅速做出反应,躲开疯鹿的进攻。 第51章 坠落悬崖 疯鹿的速度很快, 咽下口中的半块肠子,再次朝胡博远扑来。 胡博远后仰,抬手将短刃划上疯鹿的脖颈。 当即, 鲜血四溅,喷了胡博远一脸。 疯鹿飞身倒地,胡博远转过身来, 手里的短刃依旧对准疯鹿。 疯鹿并没有死, 颤抖过后又缓缓起身。 疼痛刺激之后,药瘾好像更加强烈。 疯鹿的双眸狰狞,眼角已经开裂, 渗出血液,再次扑向胡博远。 「玛德,什么怪物,抹了脖子还不死。」胡博远后撤。 疯鹿的速度变得很快, 将他扑倒在地。 「啊!」胡博远闷哼一声。 这该死的疯鹿咬上了他的护臂。 这畜牲的牙齿尖锐至极, 竟穿透坚硬的护臂,刺破他的手臂。 胡博远甩不开疯鹿,拿起短刃, 再次刺向疯鹿的身体。 整个短刃完全插入疯鹿的后嵴, 可这该死的畜牲仍不松口。 「玛德, 你大爷的,还不死!」 胡博远大声骂道, 再他妈咬下去, 非得把他手臂咬烂不可。 胡博远拔出短刃, 想要再次刺向疯鹿。 这时, 树林中钻出带着半块面具的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腾空跃起, 转着手中的蝴/蝶/刀, 狠狠地甩向疯鹿。 那一瞬间,胡博远的手微微顿住,看向朝他飞来的蝴/蝶/刀,心中满是绝望。 还没被这只疯鹿咬死,就遇上了刺客。 我命休矣! 半晌,湿热的液体喷溅在胡博远的脸上。 胡博远睁开微阖的双眸。 只见刚才死咬着他的疯鹿一动不动,脑顶上插进了一把蝴/蝶/刀,血流不止。 药瘾控制的是精神,要想一击致命,必须攻击疯鹿的头部。 第92页 胡博远掰开疯鹿的嘴巴,才抽出自己的手臂。 等他坐起身来,堪堪瞥见黑衣人离去的身影。 什么人啊,原来不是刺客啊。 胡博远拔出蝴/蝶/刀,擦干了上边的血迹。 这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认识我吗? 嘶… 这该死的畜牲,咬的可真狠啊。 胡博远揭开护臂,只见衣服破开,手臂处血肉模煳。 若不是这护臂坚硬,他这半条手臂怕是废掉了。 这畜牲是吃错了东西吧,不然怎会变成这般吓人的模样? 胡博远想不通,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要去找梁绥,带她一起出去。 秦征藏匿在暗处,见胡博远离开才去了别的地方。 他进来不久后,便察觉到异常,起初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他看见疯鹿扑向了胡博远。 本想着让胡博远自己解决,可总归是担心出事,便就出手了。 若是这个傢伙有个三长两短,阿雨难过了该怎么办? 真烦啊!这该死的纨绔子弟,总缠着阿雨干什么! 秦征脚步轻快,再次隐匿在猎场之中。 这些畜牲应该是有人刚放出来的,若是跑出猎场,进了小城或是村庄,可就危险了。 所以他必须尽可能地击杀疯鹿。 胡博远单手策马,打起十二分的警觉。希望能找到梁绥。 — 猎场的面积太大,疯鹿的数量也不可知,元嘉帝加派侍卫进去,传递消息,疏散猎手和小太监们。 小太监的人数很多,负责分拣猎物 他们没有什么自卫能力,很容易受到疯鹿的攻击。 很快,猎场里就有人被疯鹿攻击,死伤惨重。 察觉到危险的人开始向外转移,但是猎场太大了,他们不得不保持绝对的警惕。 这疯鹿可是连熊瞎子都能咬死的。 过了很久,有人从猎场逃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药剂瓶子。 这人是六皇子哲泰。 哲泰策马,在大本营前停下。 元嘉帝虽面上沉静,但也难免担忧,起身去迎了哲泰。 「父皇!」哲泰下马,走到元嘉帝面前,行了大礼。 「里边什么情况?」元嘉帝转着翡翠手钏问道。 「回父皇,疯鹿的数量没办法确定,但儿臣从发现第一只开始,再到逃出猎场,就遇上了六七只…陪同儿臣的小太监被活生生咬死了。」哲泰捏紧手中的药剂瓶子,「若不是遇上了姜太医,给了儿臣这罐子药剂,儿臣恐怕是出不来的。」 哲泰毕竟才十六岁,声音都有些发抖。 元嘉帝瞧着哲泰手中奇奇怪怪的瓶子,说道,「下去歇息吧。」 哲泰告退后,元嘉帝留了两个暗卫在侧,余下三个都派进了猎场。 眼下这种情况,不出动暗卫,怕是很难挽回局面。 但愿这疯鹿别跑到附近的小城和村庄。 — 姜雨跟着一个侍卫进了猎场,已经快走到深处。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疯鹿,都被姜雨的药剂瓶子制服了。 每每遇上了谁,姜雨都会给一瓶。 这药剂瓶子里装的是细腻的药粉。 捏着外置的气囊球,就能喷出高效的镇静药物。 疯鹿吸入药物后,行动会变得僵硬迟缓,侍卫便能轻松将其斩杀。 姜雨拢了拢背包,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 或许是有些麻木,这里的疯鹿实在是太多了。 侍卫跟在姜雨的身后,手里的长刀沾满鲜血。 每一刀都是砍下疯鹿的头。 风掠树梢,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只知道,处理掉一只疯鹿就少一点危险。 噗! 湿热的液体溅到了姜雨的脖颈。 惊得姜雨头皮发麻。 姜雨摸着脖颈,连忙转身。 只见堪比一头大象的成年变异鹿咬穿了侍卫的半颗头颅。 姜雨攥紧手中的药剂瓶子,不由得退后几步。 面前的侍卫眼睛瞪得老大,口中溢出鲜血,很快没了气息。 这场面实在是令人震撼。 疯鹿就是疯鹿,很快朝着姜雨扑了过来。 姜雨的反应还是很快,抬高手中的药剂瓶子,对准疯鹿的脸,使劲喷药。 起先,疯鹿的动作只是稍稍缓慢,很快便因为药量过大,神志恢復清醒,身体变得僵硬迟缓。 姜雨害怕它再有什么动作,对着几乎倒地不动弹的疯鹿又是喷了许多药剂。 做完这一切,姜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 此时,她只有最后一瓶药剂了。 姜雨毕竟是26岁独立女性的心智,很快起身,她知道她现在得出去了。 姜雨拢了拢背包,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没了丝毫气息的侍卫,便离开了。 抬手擦掉脸颊的泪水,心里仍旧难掩悲痛。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开始暗了下来。 姜雨嘆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悬崖。 好不容易才出来的,结果走反了路,直接到了悬崖。 不过一路上,也没再遇到什么人,估计都逃出去了吧。 姜女士就这点好,能吃苦,心态好。 第93页 这种处境下,还是能想想别人的。 身后是猎场,前方是悬崖。 夜色渐浓,月朗星稀,空气还是那么的特等优。 姜雨坐在空地上,手里握紧了最后一瓶药剂,想着等白天再折回去。 深夜,姜雨犯了瞌睡。 不行,不能睡,等下变异鹿来吃你了! 姜雨自己吓唬自己,稍微精神了一些。 夜里实在是太寂静了,静到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危险降临。 突然,姜雨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四肢动物才有的。 她腾地站起了身,手心盖住气囊球。 嗖! 一只很大的疯鹿钻了出来,直奔姜雨。 姜雨心跳地很快,对准疯鹿的脸喷洒药剂。 可没能等姜雨挤出第二泵的药粉,药剂瓶子的导出管卡住了东西。 用了一整天的东西,都没出错,就在这危机关头出了差池。 姜雨愣住了,甩了好几下药剂瓶子,也没有用。 而眼前的疯鹿却逐渐缓过神来。 姜雨真的怕了。 虽说她胆量向来不俗,关键时刻也能定住心神。 可这一刻,面对着这么噁心恐怖的怪物,她慌了。 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死法,绝对不是这种狼狈残忍地死去。 姜雨后退,颤抖着身子,右脚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面前的野鹿扑了过来。 这一刻,姜雨决绝地后仰,从崖上坠落… 心脏好似骤停一般。 咚! 姜雨闷哼一声,她的小腿擦到了坚硬的岩石。 她缓缓闭上双眸,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或许死了,就能回家呢。 突然,姜雨被拉进一个坚实宽阔的怀中。 姜雨睁开双眼,只见男人紧紧抱住自己。 夜色下,隐约可见他猩红的眼眸。 还在坠落。 天知道秦征看见姜雨坠崖的那一刻有多崩溃。 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疼,令他难以唿吸。 当即纵身一跃,也不管那是什么万丈悬崖。 在抱紧女孩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才稍安。 此时,耳边是坠落的风声。 嘭! 秦征腾出手,牢牢抓住峭壁上生长的小树枝干。 单臂紧紧环绕着姜雨的腰肢。 这是他的命啊! 姜雨抬头,看着秦征红润的眼角。 身子还在颤抖。 秦征抓紧枝干,运转内力,借力腾空跃起,带着姜雨一起踩在了枝干上。 「对不起。」秦征搂紧姜雨,垂着头说道,「我来晚了。」 姜雨微愣,只安抚着秦征,用手顺着他的背。 半晌,姜雨有些喘不过气,说道,「哎,旁边好像有个洞.穴,这太不安全了,我们去那里边。」 她眼尖地瞧见了枯藤盖住的洞.穴。 秦征起身,手臂却依旧环着姜雨的腰,看向姜雨所指的地方,确实有个洞.穴。 秦征拉过姜雨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子上,双臂稳稳地抬起姜雨的腿窝,发力侧身一跳,便撞开枯藤,进了洞.穴。 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姜雨伏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怎么这么轻松就过来了啊。 就好像在翻窗户一样… 姜雨没动,秦征也不想放下姜雨。 眼下脱离了危险,秦征的五感便更加清晰。 女孩软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后背,能感受到,起伏。 秦征唿吸都急促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耳尖充血。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啊!」姜雨突然说道。 秦征身子一僵,忙把姜雨从背上放了下来。 「哪有?」秦征狡辩道。 姜雨走到秦征面前,不依不饶地说道,「刚才你说话声音都抖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就是作者亲妈专门安排的洞.穴! 第52章 生死一线的秦淮 夜里, 从猎场里逃出来的人聚在大本营。 此时,木兰围场已经被封锁,严防疯鹿逃出。 大本营灯火通明, 金贵的公子哥儿们灰头土脸。 地上摆着几具疯鹿的尸体。 元嘉帝坐在高位,垂下眼眸,捏紧手中的翡翠手钏。 灯火映照下, 可见脸色冷峻。 「陛下, 眼下只有胡小公子和梁家的绥姑娘没回来…」禁军侍卫长跪在下方。 「还有阿雨也没回来!」锦康哭出了声音,「她把药都给了别人了!」 锦康扫着这些勛贵子弟手中的药剂瓶子,哭声越发颤抖。 勛贵子弟们死里逃生, 闻言,垂下眼眸,有几个竟也哭出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为姜雨而哭。 元嘉帝放下手钏,揉着眉心。 秦征, 一定要带小姜太医回来啊。 「报!附近小德村发现疯鹿, 伤了很多人!」一个侍卫跑进大本营喊到。 元嘉帝眉心拧紧,垂手,「还跪在地上干嘛, 快派人去小德村啊!」 向来仁厚的元嘉帝, 一旦发怒, 定是极为棘手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禁军侍卫长匆忙起身,带着小队赶往小德村。 「诸位好好歇息吧, 明日一早, 启程回上京城。」元嘉帝沉重地开口, 「有受伤的, 就赶紧去找柳江太医。他那里有小姜太医的金创药。」 第94页 元嘉帝起身, 顿了顿, 回了营帐。 现下,猎场里三名暗卫搜寻着胡博远和梁绥。 — 皇家车队抵达木兰围场的那个夜晚,秦淮是被体内的暗卫蛊毒逼醒的。 阴暗逼仄的地下二层实验室,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秦淮四肢被铁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到了暗卫蛊毒发作的日子,原本被迫陷入沉睡的秦淮被生生疼醒。 万蚁噬体的痛苦,从未让秦淮感到亲切。 秦淮嘴唇苍白干裂,疼得眼睛瞪得猩红。 清晰地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黑袍男人拉好了屏风,背对着秦淮,冷冷开口,「别妄想逃,敢潜进暗庄的人,她是第一个,你就是第二个。」 男人说的第一个就是屏风后的蛊人。 秦淮拧紧手中银针,眼中狠厉异常,对准了黑袍男人的后心,抬手将其弹出。 黑袍男人似是有所察觉,运转周身内力,竟然生生逼停了秦淮的银针。 噔,一声清脆的银针落地之音。 秦淮瞳孔紧缩,当即抽出怀中佩刀。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黑袍男人转身,鬼王面具下的嘴角冷笑,抬手从袖间弹出一根金针。 未等秦淮的刀落下,金针便疾速刺入他的左侧胸膛… 当即,只觉刺痛难耐,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一阵眩晕过后,秦淮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阖上双眸之前,隐约见到黑袍男人抬手摘下来赤红色的鬼王面具,可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黑袍男人转身,朝着柜子的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秦征的视线里。 直到此时,秦淮受暗卫蛊毒噬体,才清醒过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左侧身体的麻木,以及金针带来的异物感。 现在的他全身虚浮,只余微弱的内力。 秦淮努力调节气息,感受体内有无其他变化。 蛊虫,好像是熟悉的。 半晌过后,秦淮感到很庆幸。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想来那黑袍男人并没有开始给他下蛊。 或许,他能醒来,不止是暗卫蛊毒的缘故。 最重要的是,靠着他生在右侧的心脏。 这枚金针,麻痹身体,侵蚀内力,让人陷入沉重的睡眠当中,甚至能吸取人的血气。 若是刺中了他的心脏,心脏定然会迅速衰竭,内力散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逃离这里。 秦淮阖上双眸,开始调转体内微弱的内力,试图逼出金针。 四肢受缚,秦淮没办法吃药解了暗卫蛊毒,可却也让他无比的清醒。 由于不断地调整气息,内力逐渐回復,金针也逐渐移动,向体外排开。 秦淮满头都是冷汗,祈求那黑袍男人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金针的尾部逐渐从皮肤渗出,秦淮的汗水从脸颊滑落。 嗯… 秦淮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流出。 这金针真是阴毒啊。 小半个时辰过后,金针从秦淮左侧胸膛完全浮出。 啪,掉在了地上。 秦淮脸色苍白至极,鲜血翻涌,从干裂的嘴角汨汨流出。 四肢紧紧绷住铁链,眼睛盯着前方的柜子。 那上边有一处出口,通向的地方应该是地面。 我要出去! 秦淮运转内力,平復上涌的血气,尽全力排出金针残留的淤毒。 汗水几乎要浸透他的衣衫。 大昌暗卫,任务决不能失败! 嘭! 铁链崩裂,秦淮的手腕脚踝渗出鲜血。 前所未有的内力翻涌,以筋脉损坏的代价达成。 秦淮挣脱了铁链,抬手从怀中取出蛊毒解药,塞进了嘴里。 解药缓解了蚀骨的蛊毒之痛,可筋脉损坏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秦淮疼得喉结涌动,只望向柜子上方隐隐透出的光亮。 — 夜深,秦海和秦楚抵达上林暗庄外围,探查到好多死士隐匿在此。 秦海倚在树干后,扶正了脸上的半块面具,冲着对面的秦楚打起手势。 秦楚得了秦海的示意,点了点头。 此时,附近的一个死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即从腰间抽出佩刀,四处查看。 一道黑影落下,盖在死士头顶。 映着阴涔涔的月光,泛起一阵恶寒。 秦海的背刀自死士上方噼下。 银光落刃之间,死士堪堪躲开,却被秦海噼掉了面具。 面具下的脸被烫上了恐怖的疤痕。 死士一惊,稍稍慌了阵脚。 秦海没给死士喘息的机会,凌空转身,抬腿扫上死士的后颈。 死士反应过来,侧身躲过,手中的刀狠厉地砍向秦海。 秦海翻身落地,背刀扛住死士的佩刀。 几个回合下来,死士不敌秦海,节节败退。 秦海这一刀带着内力,竟直接砍断了死士的佩刀。 死士倒地,秦海再是重重一刀。 死士的脖子几乎断掉,血流成河。 秦海眼中泛着寒光,冷漠地看向毫无生气的死士。 没过多久,秦海便换上了死士的衣服,和秦楚汇合。 第95页 秦楚也顺利地搞到了一身死士衣服。 — 秦淮从柜子上方逃到了地面,到了暗庄的一间卧室。 想来应该是那黑袍男人所住之处。 秦淮的听觉异于常人,他能确定黑袍男人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在这里,又不在地下室… 秦淮心中难免疑惑,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屏风后探了出去。 手中紧紧捏住一瓶黑血。 这是他从柜子里找出来的,是那蛊人身上的血,腥臭味极为浓郁。 不管在何种境遇下,秦淮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 秦淮身上还是死士的衣服,从衣摆上扯掉一块黑布,系在了脸上。 死士的面具被黑袍男人带走了。 是看清了他的脸吧… 秦淮将瓷瓶收在怀中,掏出腰间的短刃,走到了门口,侧身轻轻推开房门查看。 ——是暗庄里的中庭。 秦淮记得,这周围有不少的死士。 若是以往,他绝对有能力顺利离开此地。 而今,他筋脉损坏,内力不稳,实在是没有把握逃离。 秦淮合上房门,倚在门前,双眼微阖。 现在是深夜,且不知那人何时归来。 错过了,就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就算是把命交代了,也得是在上京城。 秦淮轻轻地推开房门,侧身出去。 站在房檐下,查看四周。 这时,他同一个死士四目相对。 没了死士面具的他无法矇混过关,唯有背水一战。 死士一手握紧刀柄,另一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冷冷地看向秦淮。 突然,抬手吹哨之际,单臂抽出佩刀,从对面屋顶上飞身而下。 哨声低鸣,附近的死士皆朝着中庭汇集。 秦淮按了按胸前的瓷瓶,抬起手中短刃,躲过对方噼下的长刀… — 秦淮身中数刀,刀刀皆偏离要害。 整个人从高高的屋顶坠落,掉向暗庄之外。 这些死士好像知道,要留秦淮活口。 这么短暂的坠落,于秦淮而言却十分漫长。 手里紧紧握着短刃,不曾松开。 猩红的双眸中有隐忍,有不甘,也有决绝。 风吹起脸上的黑布,露出冷白的下颌。 秦淮知道,他走不了了。 耳边回忆着,暗卫营教头说的话,统领说的话。 咚,秦淮重重地摔在地上,决绝地望向夜空。 围攻他的死士们从暗庄沖了出来。 秦淮迅速抬起短刃,欲自我了断。 回不去了,也不能任凭处置。 噌! 一枚银针打穿刀身,刀刃堪堪划破皮肤,渗出血珠。 秦淮不由得一愣,这是暗卫营的银针。 秦淮和秦楚赶到时,正巧碰见秦淮想要自尽。 秦楚当即从袖口弹出一枚银针。 电光火石之间,银针直接击穿短刃,减缓了秦淮下手的力量,才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十几个死士开始围攻秦海和秦楚。 秦海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抬起背刀噼向迎面而来的死士。 我艹你死妈… 几个死士不敌秦海,节节败退。 秦海不依不饶,和秦楚默契配合,刀刀致命。 不知怎的,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们,此刻被秦海秦楚压制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不必隐藏,不必担心暴露,只需放开手脚杀人,这对暗卫们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特别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效果加倍。 很快,上林暗庄恢復了寂静。 「哎,淮哥不会死了吧?」秦海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秦淮。 秦楚面具下的嘴角抿成直线,十分无语地说道,「他是晕过去了。」 秦海把背刀递给了秦楚,「我背淮哥回去。」 秦楚接过秦海递来的背刀,背在了身后。 此时,早已潜入木兰围场的黑袍男人,对暗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上来看,皇家车队当天傍晚抵达木兰围场时,黑袍男人已经提早潜入此处。 这个时候,秦淮刚刚甦醒,开始自救。 秦海和秦楚在皇家车队出发不久后前往暗庄,差不多在秦淮逼出体内金针时到达的暗庄外围。 (我怕我的笔力太差,小天使们没搞懂,所以在此做一个时间线上的备註) 第53章 大型告白「修罗场」(修,改了错别字) 夜色浓郁, 昏暗的山洞中隐隐透进月光。 姜雨勾唇,踮起脚尖,抬手轻轻剥掉了秦征的面具。 女孩冰凉的指尖擦过秦征的耳垂, 撩而不自知。 秦征害羞的本事越发见长。 姜雨抬手拿他面具的那一刻,便浑身紧绷,心跳加速。 柔嫩的冰凉触感覆盖耳垂, 秦征只觉头皮发麻, 脸颊瞬间绯红。 两只耳朵红得透透的,像醉了一样。 秦征抬手,慌张地摸了摸鼻尖, 喉结上下滚动,有些不知所措。 这场挑拨,姜雨完全占据了主导。 姜雨把着手里的半块面具,掂了掂, 开口说道, 「这东西还挺沉。」 秦征搓着手指说道,「啊,是, 是挺沉的, 回头我造一批轻一点的。」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啊?! 第96页 姜雨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抿了抿唇角。 他怎么那么可爱啊。 说实话,姜雨虽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 素日里蹦迪喝酒, 样样精通, 但她的情感是迟钝的, 错过了很多美好的爱情。 不过, 她知道, 如今这个封建保守的朝代,秦征这样的表现,对她绝对不是普通的情感。 那我呢,我喜欢他吗? 姜雨看着不知所措的秦征,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男人对她温柔至极,小心呵护。 在抱紧她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她心动了。 生死一线,唯有你,让我濒临灭绝的心復燃。 答案显而易见,她想和他试试看。 「你今年芳龄?」姜雨率先打破了沉默。 秦征垂着头,身子一僵。 芳龄?不是询问女子年龄吗? 姜雨捏紧手中面具,我好像用错词语了… 「我,我今年二十有三。」秦征闷闷地说道。 她为什么问我年龄?是觉得我太老了吗? 姜雨垂眸思考,二十有三? 那秦征就应该是23岁。 我今年26岁,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适。 借着淡淡的月光,秦征偷瞧着姜雨的神色。 女孩脸上好像是欣喜? 「先坐下来。」姜雨突然拉住秦征的胳膊,往地上拽。 秦征的身子不听使唤了,遂着女孩的心意,同她席地而坐。 姜雨对上秦征诧异的眼神,开口说道,「那…」 可未等姜雨说下去,秦征便迅速脱下外衫。 这是要干什么? 姜雨有些懵了,他不是挺会害羞的吗?这就宽衣解带了! 秦征故作自然,把衣服递给姜雨,「呃,天气寒凉,别直接坐在地上,垫在下边。」 说着说着脸又红了。 姜雨噗嗤一笑,接过秦征的衣服,不客气地垫在了身下。 如果真的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绝对能培养出二十四孝好男友。 秦征垂下眼睑,不再去看姜雨。 她笑什么啊,怎么害羞的只有我啊。 「当暗卫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就是…」姜雨突然顿住。 退休什么意思他知道吗? 秦征暗暗搓着手指,「十五年了。」 乖巧如实地回答。 「啊?你八岁就当暗卫了?」姜雨惊愕地说道。 秦征点了点头,「嗯,八岁进的暗卫营,十二岁开始出任务,二十岁接管暗卫营。」 她好像觉得我很厉害。 「海公公呢?」姜雨心中感嘆秦征厉害的同时,觉得有必要找一个对照组。 秦征手指微顿,哽了哽说道,「问他做甚?」 姜雨察觉到秦征的细微变化,「咳,不问了。那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做上暗卫了?」 我问的什么破问题。 「前统领卸任了,位置传给我了。」秦征抿了抿唇角,「前统领是先帝的暗卫,本该在陛下继位就卸任的,可那时暗卫营内部动盪,无人有能力坐他的位置。」 直到我二十岁那年,才接替了他。 姜雨微微愣住,没想到秦征真的说给她听。 「那你得等陛下退位,新帝承继大统,才能卸任?」姜雨拖着下巴说道。 那要等好久才能退休吧。 「嗯。」秦征不知道姜雨为什么问这些,但她想知道的,他都愿意说给她听。 姜雨指尖轻敲下巴,「你觉着有本事养活自己,不靠男人的女子怎么样?」 姜女士就差直接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我没想过,但是听起来挺好的。」秦征垂眸说道。 就像你,靠着自己的本事能当上太医,多厉害的姑娘啊。 姜雨忍不住地勾唇。 真好,这种封建朝代的男子,一点都不大男子主义的没几个了。 「处对象吗?」 此时,姜雨的脸也红红的,直球地告白秦征。 「处对象是什么意思?」秦征看向姜雨,不解地问道。 姜女士觉得自己,裂开了。 — 姜雨身下坐着秦征的外衫,倚着岩壁休憩。 秦征坐在姜雨的后边,瞧着姜雨娇小的身子。 夜不能寐。 她方才说,她心悦他。 回顾那时,秦征一头雾水,问了姜雨什么是处对象。 女孩的脸当即涨得红红的。 姜雨别过脸,用手扇了扇风。 她想着对方是这么害羞内敛的古代人,告白这种事情就交给她来做。 不曾想自己的初次告白这么尴尬。 姜雨努力平復心情,简直就要赔上二十六年的脸面。 「我的意思是,我心悦你,想和你在一起。」 眼睛直直地对上秦征。 一瞬间,秦征只觉心脏被紧紧抓住, 喜悦和兴奋冲上大脑。 她说什么?她说她心悦我! 秦征血气上涌,脸颊和耳朵迅速充血爆红,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 「我,我…」秦征伸出双手试图做些什么,又收了回去。 只傻傻地看向姜雨,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雨扶额,咬了咬下唇,艰难说道,「我觉得你是心悦我的。」 秦征只觉自己心里烧得厉害,「我,可我年纪比你大那么多…」 第97页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气人的话。 「我…」姜雨抬眼看着秦征,「我睡觉去了。别的话等天亮了再说吧。」 姜雨被秦征气得没脾气了。 秦征微微愣住,就见女孩拽着他的外衫,挪到了岩壁处,倚着岩壁阖上了眼。 姜雨赌气地靠着岩壁,心里难免一阵火气。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咋还犹豫啊。 嫌我年纪小? 姐十五岁的身体,二十六岁的心理! 秦征默默地挪到了姜雨的身后,给她挡着洞外吹进来的寒风。 宽阔的肩膀牢牢遮住女孩娇小的身体。 秦征想了一夜,心焦了一夜。 他气自己说出那么没种的话。 女孩是他心上的月,是他不敢轻易碰触的宝贝。 热烈的表白心意,确实让人心动不已,甚至沉沦。 可秦征担忧的并不是年纪,而是他行于黑夜的身不由己。 他想让女孩再想想,是不是真的要同他一处。 尽管,他贪婪地迫切地想要拥有她。 今夜註定无眠。 作者有话说: 小正子先动的心,姜女士先表的白。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54章 捆绑式攀爬悬崖(倒v一更) 翌日清晨, 天大亮。 晨曦微光透过枯藤的缝隙,照进洞穴。 姜雨虽说被秦征气到了,但也是睡着了的。 而秦征呢, 真的是一夜未眠,守着姜雨。 秦征见天亮了,起身垂眸。 阿雨还睡着, 那便再等上一会儿。 秦征走到洞.穴.口, 抬手拨开枯藤。 悬崖断壁,秋高气爽,秦征借着清风, 努力平復自己焦躁了一夜的心。 半晌,秦征拉着一根枯藤,用力拽了拽。 枯藤很结实,没有断开。 姜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撑着地起身。 嘶! 腿上的伤真疼啊。 昨夜从悬崖上坠落时, 撞到了岩壁。 起初觉着没什么,还能忍忍,没想到现在这么疼了。 我怎么变这么娇气了。 姜雨扶着岩壁, 捡起了秦征的外衫, 嘆了一口气。 秦征耳力很好, 察觉到姜雨起身,便转身看她。 见女孩摸着小腿, 倒吸了一口凉气, 眉心紧跟着皱了起来。 夜里的时候, 姜雨一直撩拨秦征, 秦征没怎么敢看她。 现在天亮着,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姜雨裤腿破开个口子, 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显得猩红的伤痕很是可怖。 秦征走近姜雨,直接蹲下身子,查看姜雨的伤口。 不算太长,但是有点深,渗出的血染红了裤腿。 秦征撕掉自己亵衣的衣摆,抬头望向姜雨,「阿雨,你带着药吗?」 姜雨有些微微发愣,只盯着秦征裸露出来的半块古铜色小腹… 「啊,我,我没带金创药。」姜雨不自在地撇过了头,脸有些泛红。 救命,他的腹肌好好看,男.色杀我! 秦征没察觉到姜雨的异常,用衣摆给姜雨做了简单的包扎。 就是有点笨手笨脚的。 秦征指尖碰到了光滑白皙的小腿,难免会晃神。 她好白呀。 秦征觉着自己有些唐突,慌慌张张地绑好了衣摆。 「我们怎么回去啊?」姜雨突然问道。 打破尴尬的方式,就是寻找新的话题。 秦征起身,从腰后取出两把短刀。 「我带你爬上去。」 姜雨正想着怎么个爬法,秦征就拿着刀去了洞.穴.口,抬手斩断一根枯藤。 秦征将枯藤扯进洞穴,枯藤很长,砍下来一段合适的长度。 「这是要做什么?」姜雨有些看不太懂。 秦征握着砍下的枯藤,「我背你,爬上去。」 — 姜雨万没有想到,她像个小孩一样被绑在了秦征的身上。 秦征手持双刀,藉助内力,将刀插进岩壁,向上攀爬。 姜雨趴在秦征的身上,双臂紧紧环住宽阔的肩膀。 二人的腰用枯藤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严丝合缝。 秦征每次蹬着岩壁发力时,姜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坚实的后腰躬.起,顶.着她软绵的小腹。 这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秦征又何尝不是? 他此时满头大汗,不是因为太累,而是因为背上的女孩太软。 每每动作幅度大了些,温热的柔软便一起一伏地贴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姜雨觉得需要缓解一下尴尬。 尤其是夜里问了那么多,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征手上的动作微顿,「秦征。」 姜雨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啊,都姓秦吗?」 姜雨说话时,秦征正好发力跳跃,便不由得喊了一声。 「阿雨,上去再问,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秦征喘着粗气说道。 真是太折磨了。 姜雨伏在秦征身上,默了声音。 所以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古代男人可真麻烦。 片刻过后,秦征带着姜雨爬到了悬崖边。 秦征咬了咬后槽牙,发力纵身一跳,稳稳落地。 秦征躬着背,双手擎着姜雨的腿窝。 第98页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姜雨再次直球发言。 不想问姓不姓秦这种问题了。 秦征微愣,耳尖又泛起了红。 我想得都要疯了。 — 莳花馆暗室 「阿楚,淮哥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了,我们真的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吗?」秦海看着秦淮苍白如纸的脸,担忧地说道。 秦楚来回踱步,低声说道,「秦淮的外伤都是寻常外伤,对他来说,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能让他昏迷不醒的定然是内伤,试问,上京城哪个大夫救得了?就算能救,我们怎么相信一个外人不会泄密?」 言外之意,等姜雨回来。 秦淮垂着头说道,「害,小姜太医可快些回来吧。再不回来就要死人了…」 秦楚扶额,低声训斥道,「你能不能不要嚎丧?」 秦·怕媳妇儿·海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秦淮是能听见秦楚和秦海的声音的,只是他浑身疼痛难耐,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更没有力气说话。 这就是筋脉损坏,内力尽失的下场吗? — 木兰围场的猎场后方,隐匿着一处洞.穴。 洞穴前盖满枯枝。 这里荒无人烟,连野兽都不愿经过。 透过洞穴,是一条长长的暗道。 在暗道的尽头,有一扇坚硬的铁质牢门。 牢门通往的是,另一番洞天。 树林环绕,天光透进,这里无数牢笼,锁着上百只疯鹿。 「大人,许我的可定要做到。」黑袍男人淡淡说道,「这些疯鹿可是废了好些个药丸。」 带着黑色帷帽的男人缓缓开口,「放心吧。」 黑袍男人戴上了赤红色的鬼王面具,说道,「暗庄里混进了一个细作,不过,他很快会成为我的下一个蛊人。」 「哦?细作吗?在你眼皮下还能混进细作。」帷帽男人沉重地说道。 「好了,已经如大人所愿,疯鹿风波足够引起朝廷动盪了。我也该回去了。」黑袍男人转身离去。 帷帽男人不语,只嘴角微微上扬。 这天下何时才能换换主人呢? — 木兰围场大本营 众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胡博远,你可见到阿雨了?」锦康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胡博远和梁绥是刚刚回来的。 锦康叉着腰,眼角泛红。 「雨姐没回来吗?」胡博远眉心皱紧,焦急说道。 梁绥垂眸,捏着手中的药剂瓶子,抿了抿唇角,「她可是把药都给了别人?」 梁绥的话直接弄哭了锦康。 「不管发生什么,阿雨总是自己扛,替别人扛!」锦康哭得撕心裂肺。 胡博远闻言,捏紧了拳头,「我回去找雨姐!」 说罢就牵着自己的马,要往猎场里走。 「博远!」梁绥叫住胡博远,「拿着它。」 梁绥把姜雨给的药递给了胡博远。 胡博远顿了顿,转身接过药剂瓶子,「你好好回家。」 这是她第一次唤我名字。 胡博远策马,不顾左右阻拦,冲进了猎场。 元嘉帝遥遥一望,不由感嘆。 胡尚书家的小公子,还真是讲义气啊。 梁绥别开眼,竟抱住了泣不成声的锦康,顺着她的背。 锦康真的是全无公主之仪。 胡博远钻进猎场没多久,便遇上了姜雨。 「雨姐!」 姜雨喜滋滋地走着,时不时地望着周围的树。 突然,耳边传来胡博远的声音。 侧身一看,只见胡博远下马,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姜雨招手,「博远!」 胡博远站定,眼角泛着红,「雨姐,你没事吧。」 姜雨微愣,拿出背包中已经坏掉的药剂瓶子宽慰胡博远,「你看,我手里有药粉,昨夜只是迷了路,如今才走回来。」 胡博远垂眸,「雨姐你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出去,车队要出发了。」 姜雨勾唇,拍了拍胡博远的胳膊,「遇到梁绥了吧。」 二人并肩同行,胡博远牵着自己的马。 「出事后我便去找她了。今早带着她一起回来的。」胡博远说道。 姜雨笑出了声,「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遇到梁绥的时候,她也在找你。」 胡博远的脚步顿住,「真的吗?」 脸上难掩喜色。 「是啊,我给了她一瓶药,她本来可以直接出去的,不曾想竟要找到你才走。」姜雨浅笑,「说是,胡博远定然要找我的,我得和他汇合再一起出去!」 姜雨学着梁绥高冷的语气说道。 胡博远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雨姐,你说她是不是也对我情根深种了啊!」 「定然是对你当街纵马时的英姿飒爽难以忘怀啊!」姜雨这个梗估计要玩十年。 胡博远脸一红,「真的假的啊!」 梁绥要找胡博远的事情,姜雨确实没有诓胡博远。 可最后这句如此明显的调侃,竟被这傻小子当真了。 果然啊,智者不入爱河! 秦征一直隐匿在暗处跟着姜雨,怕她出什么意外。 姜雨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刚才喜滋滋地四处打量。 而现在,醋罈子打翻了的秦征,酸熘熘地跟着姜雨和胡博远,嘴角抿成一条线。 第99页 胡博远这个臭小子,怎么哪都有他,救他了还不快点出去,老在这里晃什么。 如果眼神可以刀死一个人,胡博远已经可以魂飞魄散了。 姜雨和胡博远出了猎场,便看见大本营被收拾干净,车队都装点齐全,正准备出发。 「哎呦,那是不是小姜太医啊!胡小公子把人给带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 锦康当即从梁绥怀中抬起头,望向猎场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倒v一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55章 秦征是姜雨的人(加更二合一) 回京的路上, 姜雨被锦康拉进了她的马车。 「阿雨,你真的吓死我了。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锦康依旧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 姜雨搂着锦康的肩膀,仿佛经歷一夜兇险的人是锦康一般。 「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别担心了, 我手里一直都有药的。」姜雨安慰着锦康说道。 锦康用手帕擦拭着眼睑,说道,「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把药给别人, 让别人进去送不行吗?」 姜雨微愣, 宽慰道,「我没想那么多,再说了, 我是太医,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只有我能解决啊。」 锦康不再吭声,只默默地攥紧了姜雨的手。 姜雨实在是太累了,和锦康相互依偎着休憩。 可心里又想起了秦征, 嘴角便忍不住地上扬。 — 回顾那时, 秦征擎着姜雨的腿窝,听见了那般撩拨的话,耳尖瞬间充血爆红, 面具下的脸也热哄哄的。 姜雨瞧着秦征红红的耳尖, 蹬着腿夹住了秦征的腰, 而后直起身子。 腰间被柔软的腿心紧紧缠住,秦征只觉小腹有把火在燃烧。 她到底要做什么! 姜雨忍不住地勾唇, 伏在了秦征耳边, 「你怎么不说话?啊?」 真能装, 明明老早就喜欢我了。 秦征额头青筋突起, 隐忍得十分难受。 这丫头, 是个妖精! 「你耳朵真的好红啊,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姜雨用手拨着秦征的耳朵。 我怎么这么坏,原来我是这样的姜雨! 秦征咬了咬后槽牙,「阿雨!别闹了。」 说罢欲解开腰间繫紧的枯藤。 「哎!」姜雨见秦征要解开枯藤,紧紧抱住了秦征的脖子,「不许解开!」 秦征愣住,停了解开枯藤的动作。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嘛,我一个姑娘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雨闷闷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直说,以后我便再也不唐突你了,见到你都躲得远远的。」 姜女士敢这么说,就是料定了秦征喜欢她,自然不会拒绝。 秦征闻言,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抬手拢了拢姜雨的腿窝。 「我,我是心悦阿雨的。」秦征沙哑着嗓子说道,「可我,我是个暗卫…」 姜雨就好像没听到后半句话一般,雀跃地说道,「我这么情感迟钝,也看出来你欢喜我了。」 伏在秦征的背上,嘴角久久不能抚平。 秦征嘴巴微微张开,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姜雨抢先打断。 「别拿年纪的事情诓我,我什么都懂,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的。」姜雨伏在秦征的背上说道。 女孩的告白,简单而又真诚。 我愿意陪你走过黑夜,所以请把你热烈的爱毫无保留的给我。 这便是姜雨,爱也罢恨也罢,从不扭捏,活得如此清醒洒脱。 秦征的心被塞满了热流,狂跳不止。 他太渴望她了,渴望到窒息。 「阿雨,我心悦你已久。」秦征珍重地开口,「可我想你,再考虑一下,我…」 正是因为太过珍视,所以害怕你受到伤害。 夜里太黑了,我不愿你为我受苦。 秦征不是犹豫不决,只是太爱了。 姜雨沉默不语,秦征的心也跳得越发厉害。 半晌,温润濡湿的香甜覆盖在耳尖。 是姜雨吻了秦征的耳朵。 女孩唇瓣娇嫩柔软,轻轻落下一吻,耳尖醉红如血。 秦征痴了,这感觉如此轻柔,如此美好。 耳朵仿佛置于云端。 「阿雨,你…」秦征忍不住地开口,带着一股燥热的欲。 女孩的嘴唇离开透红的耳尖,轻呵着柔柔的气。 「说你是我的人,我便答应你好好考虑。」 男人的温柔与爱意,令姜雨十分动容。 秦征只觉耳间充盈着温热的气,燥意在心中不断蔓延。 真真是个妖精! 姜雨的脸贴在秦征的肩上,仔细瞧着秦征的眉眼,等待他的答覆。 秦征喘着粗粗的气,吐在面具内里,声音暧昧极了。 半晌,也不见秦征回话。 姜雨便伸出手,又一次摘下了秦征的面具。 秦征根本不敢反抗,燥热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当中。 余光中可以感受到女孩炙热的视线。 「我是你的人。」 秦征的嗓子哑哑的,说不出来的那种欲。 姜雨满意地勾唇,却还是故意欺负秦征,「谁是谁的人,名字加进去!」 双臂环着秦征的脖子,手里拽着半块面具。 第100页 秦征嘴巴微微张开,别过了头,脸红彤彤的。 姜雨想着不再逗他,只埋头笑出了声。 「秦征是姜雨的人。」秦征羞涩地开口说道。 随即垂下了头。 姜雨一愣,没想到秦征真说出来了,也是脸色一红。 「阿雨,我放你下来。」秦征真的受不住这般撩拨,急切地想要放下女孩。 姜雨没吭声,任由秦征解了腰间的枯藤。 秦征丢开枯藤,双手擎着姜雨的腿窝,弯着身子放下了姜雨。 被枯藤勒得太久,初初解开,只觉腰泛着酸意。 姜雨揉了揉腰,抬眼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秦征,不由得勾唇。 暗卫营的统领怎么这么可爱啊! 秦征垂着眸,觉得自己刚说的话太过羞耻,燥意久久不能退去。 这时,眼前出现了女孩的衣摆。 秦征下意识抬头,只见女孩笑意盈盈的小脸。 她的脸也红了啊。 姜雨打量着秦征的眉眼,那是来不及收敛的浓重的欲望,惊得她心热脸红。 「回去吧。我在暗处护着你。」秦征率先开了口。 姜雨点了点头,别开了眼 。 我怎么也开始害羞了啊,老男人的魅力可真不小。 姜女士这个时候倒是觉着自己是十五岁的姑娘,嫌弃起秦征年纪大来了。 而后,二人进了猎场,秦征在前开路。 — 皇家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上京城。 「阿雨,醒醒!到上京城了。」锦康轻轻摇着姜雨。 姜雨太过劳累,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哎,这么快就到了吗?」姜雨闻声睁开了双眼。 她半个身子都在锦康的怀里。 姜雨直起来身子,揉了揉眼睛。 「阿雨,你做梦了!」锦康突然说道。 闻言,姜雨手指微顿。 她确实做梦了,还梦见了羞羞的事情。 「哪有,我没做梦啊!」姜雨弱弱地狡辩道,都不敢看锦康一眼。 「撒谎!你都说梦话了!一直嚷着要吃什么果冻!」锦康闷声说道,「果冻是什么好东西啊,你怎么都没做给我吃过!」 姜雨讪讪地低着头,「啊,我得空便给你做嘛!」 说罢别开了脸,掀开小窗帘子透气。 哪门子的吃果冻,明明是亲嘴! 姜雨抬手扇了扇风,给微红的脸降温。 还没亲过呢,就做上梦了,我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锦康瞧着姜雨扇风的样子,一脸的不解。 — 姜雨没回紫禁城,而是得了元嘉帝的密令,去了莳花馆。 秦征不在,是秦海秦楚迎的她。 进了暗室后,姜雨下意识地就去了屏风后边。 果不其然,塌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 害,他们的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姜太医,您先给看看?」秦海说道。 姜雨皱着眉头,坐在了秦海递来的软凳上,「这是干什么事情了啊,好好的人弄成这样!」 说罢拉过秦淮的手腕。 秦海揉了揉鼻子,紧张地看向秦淮。 片刻过后,姜雨面上越发沉重,收回了手。 「我不懂你们习武之人的内力是什么东西,可看他的症状,气力几乎散尽,筋脉严重损坏。」姜雨垂眸说道,「应该是因为某种异物导致类似于气力的东西消散。」 秦海和秦楚皆是一愣,怎么会有异物? 「小姜太医,他在暗卫营可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若是内力散尽了,他该如何自处啊!」秦楚激动地说道。 她跟秦海都是秦淮带出来的暗卫。 秦淮就相当于是他们两个师兄一般的存在。 「他体内的异物已经被他自己逼出去了。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他筋脉损坏。」姜雨嘆了一口气,「眼下我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修復他的筋脉,所谓的气力,这些我是不懂的,要看他的造化。」 姜雨很难过,自己竟然没有把握治好这个暗卫。 秦海和秦楚难免心中一阵难受。 姜雨不忍去看二人的脸色,只静默地拿出针灸包,说道,「我先给他针灸,调理一□□内的气。」 秦海连忙拿过了烛台,放到了塌边的小桌上。 「海公公,烦请解开他的衣服。」姜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唿秦海,便还是这般叫法。 秦海倒也不甚在意,匆匆解开了秦淮的衣衫,露出了冷白的胸膛。 「滋!」秦海惊唿,「他的心口!」 只见秦淮的左侧胸膛一片青紫,很是可怖。 姜雨闻言,看向秦淮的胸膛,眉心一皱,说道,「我方才给他把脉,并未探出他心脏受损,而今看来,他的心脏是生于右侧的。」 秦楚愕然,问道,「这是从何判断啊!」 姜雨擦干净银针,置于烛台上炙烤,「这异物所带之毒,若是攻心,定然让他气力迅速散尽,根本没机会逼出异物。而他胸口的青紫在左侧,是心脏之位,显然害他之人定然是要绝了他的退路。可他不但逼出了异物,还被你们带了回来。可见,这心脏之处是生于右侧的。」 秦淮听得见姜雨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位小姜太医的厉害。 「我观这青紫中有一细小的针孔,想来这所谓的异物是一枚金针。」姜雨对准心口上方的穴位,旋入了银针,「金针淬毒,可伤心脉。」 第101页 秦楚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姜太医竟然连是何异物都瞧得出来。 姜雨不停地施针,直至秦淮左侧胸膛的青紫渐渐褪去。 针灸辅助体内微薄气力的运转,有效地排出金针上的毒素。 「小姜太医,这青紫褪了,可是内力有可能回復了?」秦海问道。 姜雨垂眸思索说道,「内力这东西我不太懂的,只是青紫褪了的话,有助于气力的调节。总得还是要看他的造化。」 姜雨对习武之人的内力一窍不通,所以只能保守地告知秦海。 「我回去想法子修復他的筋脉,你们好生照看他便是。」姜雨收回银针说道。 姜雨走后,秦淮暗暗运转体内的微薄内力,调养身体。 —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姜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要想办法给秦淮治病的。 无意识之人很难服用汤药,内用的药便减量。 注重外用的调养修復,应该是没问题的。 姜雨熬夜翻看大昌奇异录等书籍,同时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家中先祖们留下来的典籍。 夜深,灯火如豆。 耳畔穿来了熟悉的敲窗声。 姜雨揉了揉眉心,勉强勾起唇角,怕秦征又担忧她过于劳累。 女孩越过屏风,匆匆跑到窗前,支起了窗户。 秦征抱着一袋东西钻了进来。 脸上仍旧戴着面具,只垂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孩。 姜雨抬头和秦征对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给我找了什么活啊!」 这话当然是调侃他的。 秦征一愣,捏紧了手中的纸袋。 「没有,我被陛下叫去了,一直到现在才得空,便想来看看你。」 秦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又泛起了红。 如今心意相通,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想见她,便就来了。 姜雨嘆了一口气,「逗你的呢,你知道你家暗卫出事了吧!」 秦征眉心微皱,说道,「秦海都跟我说过了。那你这是一直在忙秦淮的事吗?」 秦征还是看出了姜雨的疲惫。 姜雨仰头看着秦征的眼睛,拉过了他的手,「是啊,好好的一个人,弄成了这般模样,你把他派去干嘛了啊!」 秦征宽厚的手掌扣住了姜雨柔嫩的手,摩挲着她指尖上的薄茧。 「上林暗庄,变异药丸就是秦淮弄回来的。」秦征闷声说道。 姜雨皱了眉头,「难怪这金针如此诡异,也亏了秦淮福大命大,心脏生在了另一侧,不然这么好的暗卫估计就要折损了。」 秦征把纸袋递给了姜雨,「这是我买的飘香阁的糕点。夜里的最后一份了。」 姜雨接过纸袋子,唇角泛起笑意。 还是懂得讨姑娘欢心的嘛。 「秦淮的事情,你多上心。」秦征焦急地补充道,「但是你千万不要累着了。」 姜雨示意秦征松开手。 秦征讪讪地松开后,眼睛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不拉手了? 姜雨把纸袋放在附近的桌子上,回身抱紧了秦征的腰身。 「最喜欢你了。」姜雨把头埋在了秦征的怀中。 秦征微微一愣,面具下的脸颊又悄悄泛起了红。 坚实的手臂圈住女孩,紧紧拥入怀里。 — 「给不给我!」姜雨憋着气地坐在软凳上,冲着秦征说道。 秦征皱着眉,「晚一点的,我陪你一起。眼下还是先救秦淮,至于黑血的事情延后。」 姜雨看着秦征手中的黑血瓶子,焦急地说道,「可是这个事情也很急啊!陛下那边你如何交代!」 方才二人相拥之际,素来狗鼻子的姜雨嗅到了秦征的怀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血味道。 当下便摸出来一个瓶子似的东西。 可秦征闪躲开来,根本不打算把黑血瓶子给她。 「这东西太危险了,是秦淮带回来的,一切都等他醒了过来再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秦征耐心地解释。 姜雨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早说是陛下的旨意啊!不然我以为你嫌危险不让我研究,到时候耽误你交差怎么办!」 秦征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这确实是陛下的旨意没错。 但若是陛下要求姜雨不等秦淮醒来便研究此物,他是不会同意的。 可元嘉帝仁心仁德,所做决定一向统揽大局,断不会罔顾人命。 即便秦淮只是个暗卫,他也会派人倾力相救。 这便是他,大昌最受爱戴的君主,内外如一。 姜雨拿过桌上的纸袋,从中拿出一块糕点,「我差不多捋清了秦淮的治疗方案,想来他的筋脉能修復个七八成。」 筋脉损坏,几乎是不可逆转的损伤,姜雨能将其恢復七八成,已然是无人能及了。 秦征点了点头,他一向十分相信她。 — 翌日 ,直至正午,姜雨才起了床。 这是元嘉帝许给她的休沐日。 窗前,摆好了姜雨所需的一切药材。 姜雨临睡的时候,嘱咐了秦征带一些药材,包括了清风药庄里的几味特殊的草药。 姜雨深睡之际,秦征便来回走了一趟,把姜雨要的东西都摆在了桌上。 姜雨洗漱过后垫了几块糕点,便赶去制药了。 第102页 新鲜的木瓜剔瓤,将果肉切块,装入纱布包中,用锤子反覆捶打,直至榨出细腻的果汁,二次过滤后放入烧杯中静置。 炮制过的桑枝与舒筋草3:1混合煮水,得到深棕色的药液。 木瓜汁静置放凉后,取出上层的澄清液,倒入新的烧杯中。 木瓜澄清液与深棕色药液1:4混合,装入分液漏斗中摇匀萃取,倒出上层浅紫色的药液。 适量的千年健和杜仲1:1混合研磨,磨成粗粉后过筛,得到细腻的黄色粉末。 在浅紫色药液中加入一定量的黄色粉末,慢慢摇匀,直至药粉溶解。 用水浴加热的方法加热烧杯,液体的上方逐渐出现淡紫色的絮状固体。 抠出烧杯上方凝结的絮状固体,用棉布擦干其表面的水分。 折碎淡紫色固体,放入研钵中研磨,得到紫色晶粉,反覆过筛后得到更细的粉末。 蒸干洗净的木瓜皮,切成小粒,与紫色粉末1:3混合,配成药浴粉末。 姜雨用瓷盒盛装药浴粉末,密封放好。 — 宰相府书房 「你昨夜砸烂了你的地下实验室?」王檀把茶水递给了对面的黑袍男人。 男人今天没有带着赤色的鬼王面具,而是高高的帷帽遮住了脸,隐隐约约透出的下颌,可见一块恐怖的疤痕。 「上林暗庄已经暴露了,不能再在那里实验了。不过,这批铁匠训练的也差不多了,大人可以找时间验收带走,我也好赶紧转移地方。」黑袍男人接过茶水,并没有喝一口,「后续的实验还请大人继续提供支持。」 王檀笑道,「可是逃跑的那个人,就这么白白跑掉了吗?」 黑袍男人手指微顿,冷笑着说道,「若是他能重新睁开眼睛,开得了口的话,我便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他。」 我的新蛊人,你怎么就能跑掉呢? 王檀垂眸,「这批铁匠的战力几何?」 黑袍男人玩着茶盏盖子,淡淡开口,「一人可抵一百。」 「好啊!以一敌百堪比大昌一员勐将,而这批三百铁匠,便相当于三万精兵!」王檀笑得越发瘆人,「那便劳烦先生继续实验吧。」 王檀对黑袍男人的称唿都直接换成了先生。 「那便请大人不日就接走铁匠,我好焚毁上林暗庄,另闢一处宝地。」黑袍男人暗暗勾唇。 王檀点头应允黑袍男人后,略做思索说道,「家中有人不甚误食了药丸,被我锁在了柴房。本想着杀了便一了百了,不曾想内子极力阻拦。先生可有破解之法啊!」 黑袍男人摇了摇头。 — 外用的药浴粉末制好了,内服的药也不能缺少。 由于秦淮现在的状态同后世的植物人十分相似,姜雨最终决定制作滴瓶药剂。 把画好的图纸送到了能工巧匠那里,姜雨又开始忙活起来。 大昌奇异录中记载,波洛果味甘,肉质粘腻,性寒,可养筋脉。 姜雨从肉桂酒罈中取出泡了两个时辰的波洛果。 波洛果的表皮上扎了几个小孔,使得内部吸饱了肉桂酒。 去掉波洛果的表皮,洗净晾干。 饱含酒液的粘腻的波洛果果实切成中等的块状,装入大号的纱布袋包好,用锤子锤烂,溢出来的泡沫粘液倒入烧杯当中,最后挤出残留其中的液体。 用玻璃棒快速搅拌波洛果泡沫粘液,去除所有浮沫后静置粘液。 炮制过的羌活,独活1:1混合煮水,得到棕绿色的药液。 取粘液的上层澄清液,与棕绿色药液2:1混合摇匀,过滤三次后蒸馏提纯,得到淡绿色的纯露,冰镇三个时辰。 等到老刘那边的滴瓶容器做好了,这内服的药也便成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评论随机送红包呀! 第56章 我和你们统领可熟了 木兰秋狝的风波搞得朝中人心惶惶。 可不等有喘息的机会, 镇北候叛国的事情就传了出来。 「陛下,连勇率三十万大军连破三洲,北疆的肇安, 颍州和燕山全被占了啊!」兵部尚书李伟在大殿上启奏,「逆臣连勇现已经自立为顺天王,国号燕!」 元嘉帝坐在龙椅上, 面色沉重, 转着手中的翡翠手钏不发一言。 「求陛下尽快出兵,夺回三洲啊!」李伟跪在地上高喊,身后的大臣们也是如此。 元嘉帝勾唇, 嘴角泛起冷笑。 好啊,木兰秋狝称病不来,原是为了这么回事。 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朕不日会传令驻守渠州的三十万大军攻打北疆三洲。」元嘉帝淡淡开口道,「想必效果会很不一样。」 梁卫朝现在管辖的三十万大军原是连恆的军队。 连家军碰上新的梁家军多么有趣的事情呢。 「陛下, 这梁将军手里的三十万大军是连家军改编过来的, 可是会…」刑部侍郎安子同说道。 元嘉帝揉了揉眉心,拧紧手中的翡翠手钏说道,「正义之军怎会和叛军苟同?」 「陛下圣明!」 现在的梁家军该庆幸自己不再是连家军, 背叛国家, 远离亲人的滋味岂不难受? 难受至极。 三十万叛军对上熟悉的正义之师, 自然极易溃不成军。 所谓熟悉,并非知己知彼, 而是会让那种背叛之感痛彻心扉, 深入骨髓。 第103页 一步错步步错, 镇北候的一盘棋早就毁了。 — 北部局势动盪, 对上京城自是无甚影响。 这日, 姜雨把修復筋脉的药物送到了莳花馆。 今日只有秦楚在。 秦淮仍旧昏迷不醒, 幸而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姜雨坐在软凳上,给秦淮把脉。 片刻过后,姜雨开口说道,「他应该是意识清醒的。因为他在努力调节体内微弱的气力,但是由于筋脉严重损坏,效果不佳。」 秦楚微微吃惊,「他有意识?这,有意识却醒不过来吗?」 姜雨收回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因为筋脉损坏的原因,他没办法调动自己的身体。」 说罢从药箱中拿出药浴粉末和滴瓶药剂。 「这是沐浴时所用的药粉,这个是滴瓶,口服的,很容易上手 。」姜雨把手中的东西递给秦楚,「先试一个疗程看看,想来筋脉能恢復几成的。」 秦楚接过瓷盒和滴瓶,点了点头,「多谢姜太医了。」 姜雨转身拿出针灸包,闻言身子一顿。 害,谢啥啊,我和你们统领可熟了。 秦楚把烛台放到了桌边,解了秦淮的亵衣。 冷白的胸口只留淡淡的青色。 显而易见,前日的针灸非常有效。 姜雨用烛台炙烤银针后,开始给秦淮施针。 意识清醒的秦淮,沉睡的眼皮微微抖动。 随着姜雨的不断施针,运转着体内内力。 有这针灸助益,确实是效果甚佳。 — 姜雨离开莳花馆后,打算去春和堂坐诊。 途径一家还算有名的民办医馆时,遇上了大型吃瓜现场。 可谓是一片混乱。 姜雨紧了紧背上的药箱,正想着踮脚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哎呦!这不是姜太医吗?快让姜太医看看!」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姜女士一瞬间,万众瞩目。 「啊,这是怎么了啊!」有几个人把姜雨迎了进去。 只见众人围着的一片地方,躺着一个中年妇人。 「哎呦,小姜先生啊!快来看看我娘吧!她要被济仁堂的庸医给治死了!」妇人旁边的女孩哭诉道。 姜雨皱了眉心,蹲了下来,宽慰说道,「姑娘你别急,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女孩带着哭腔说道,「我娘她,前日开始时不时地全身发抖,牙齿打颤,身子凉的吓人。」 姜雨垂眸看着地上的妇人,淡淡说道,「她现在浑身大汗,期间可是有过高热,辗转不安,抽搐,剧烈头痛等症状。」 说罢姜雨拉过妇人的手,给妇人把脉。 「是,是!小姜先生说的不错。」女孩颤抖着身子说道,「我娘寒战的时候,我便带她来了附近的济仁堂,李大夫给我娘开了一副药,便让我们回家了。回到家中后,我娘用了药没有一点好转,反而陷入了高热!到今夜子时,开始大汗!」 姜雨收回了把脉的手,仔细查看着妇人的身体状况。 「李大夫说你娘什么病?他给你娘开的什么药?」姜雨转头看向女孩问道。 女孩颤着手说道,「李大夫说我娘是败血之症!」 说罢从怀中拿出当时开的药方。 姜雨眉头紧皱,接过了药方,闷声说道,「真是胡闹!你娘根本不是败血之症,怎能这般用药,难怪没有效果!」 姜雨此言一出,周围便一阵喧闹。 「这李大夫好歹也是名医,怎么还能开错药啊!」 「小姜太医可没看错?」 「瞎说,小姜太医要是看错了,谁还能看明白了!」 女孩泣不成声,「我的娘啊,这是糟了大罪啊!」 「李大夫出来啊!怎么开错药了还不敢当吗?」 「就是就是!还不快出来!」 这女孩带着病母在济仁堂哭诉时,李岩珍就没露过脸。 现下,场面越来越大,济仁堂的药童伙计根本拦不住。 很快就有人冲进济仁堂,把欲从后门逃跑的李岩珍抓了过来。 「李岩珍!你这个庸医,给我娘看错了病!」女孩直接伸手,直奔李岩珍的脸。 姜雨蹲在地上,默声看着发了疯的女孩。 这姑娘不先问我她娘还有没有救,反而是要报復李岩珍。 李岩珍是个不错的大夫,怎会把伤寒之症看成是败血之症? 二者虽有相似之处,但对他来说,区分并不是难事啊。 姜雨趁乱想要离开,她总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姜雨起身,背上了药箱。 姜雨挤着人群往外走时,女孩一把拽住了她。 「小姜先生,你救救我娘吧。」 这时,李岩珍被众人压制声讨。 姜雨瞧着地上的妇人,皱了眉头。 这人确实病得很重了,不是装的。 「你找人带着你娘去春和堂。我在春和堂等你。」 可不管怎样,姜雨都得留个心眼。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小姜先生,不如就在济仁堂吧,我娘她等不了了啊!」女孩拉住姜雨的手,焦急地说道。 姜雨皱眉,心下一阵恶寒。 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抱歉,我得回春和堂。」姜雨甩开女孩的手,瞥了一眼地上虚弱的女人,「快带她过来吧,她真的要不行了。」 第104页 姜雨挤开人群,朝着春和堂的方向跑过去。 好在是大白天的官道,姜雨悬着的心也便放下了。 姜雨离开后,济仁堂的风波依旧持续着,好半天才结束。 女孩求着两个大汉,抬她娘去春和堂。 姜雨到春和堂的时候,扶着门气喘吁吁的。 她知道,这地方是出了紫禁城,最安全的了。 原因无他,哲旻在这里,附进必然安插着暗卫。 姜雨进了春和堂,两个药童迎了过来。 「小姜先生,这是怎么了?」药童不解地看着姜雨。 姜雨抬手扇了扇风,说道,「没什么,先给我口茶水喝。」 药童赶忙给姜雨端来温温的茶水。 姜雨接过茶水,润了润喉咙。 而后走到了柜檯处,拿过纸笔,在纸上写着药方。 「先生,这是作何?」药童走近了柜檯,看着姜雨开药方。 「小哲,你稍后按这个抓药煮药,等下会有个姑娘过来,带着她的母亲过来寻我。」姜雨低声说道,「到时候你便把煎好的药给她母亲用了,药方也给那姑娘。」 说罢姜雨瞧了瞧门口。 小哲接过药方,点了点头。 「若是那姑娘问起我,便说我已经离开春和堂,回紫禁城了知道吗?」姜雨叮嘱小哲说道。 小哲不解地歪了歪头,「好的,先生请放心吧。」 小哲抓药的间隙,姜雨便进了制药房,那处隔着帘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她要看看,这姑娘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 渠州 梁卫朝点兵十万,准备攻打肇安。 「众将士们,北疆三洲被逆贼连勇所占。我们今夜就要攻打肇安,夺回失地!」梁卫朝站在高处动员将士。 眼前的士兵们,皆是老连家军的,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熟悉的,是亲近的。 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现在是梁家军,是正义之师,而对方是叛军。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很难受,不敢相信自己曾效力的镇北候成了反贼,也不想面对昔日同甘共苦的战友们!」梁卫朝高声喊道,「但我希望,你们知道一件事,你们现在是梁家军,是为大昌立下汗马功劳,功勋卓着的梁家军!是一支常胜之师,正义之师!」 梁卫朝高亢的声音振奋着在场所有将士。 「陛下圣明!没有动用我驻守南羌的老梁家军,而是用你们这三十万新编军队!这是对你们何等的信任啊!」梁卫朝举起手中的长.枪喊道,「誓死捍卫大昌领土!诛杀谋逆反贼!」 「誓死捍卫大昌领土!诛杀谋逆反贼!」 好一次的点兵仪式,好一个梁卫朝。 第57章 镇北候府还是宰相府? 很快, 女孩带着她的母亲来了春和堂。 「小姜先生呢,我娘快要不行了。」女孩焦急地喊道。 药童见状,「先生已经离开了。临走时托我把药方交给姑娘。」 女孩接过药方, 脸上一阵纠结。 「我已经按照药方煎了一副药,姑娘稍等片刻,就能好了。」药童淡淡地解释道, 并示意伙计把女孩的母亲抬到了隔间的塌上。 女孩捏紧药方, 焦急说道,「姜太医走了多久了啊,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要问她呢,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 姜雨坐在制药房的软凳上,指尖轻轻敲着胳膊。 这姑娘到底所求何事?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药童的药很快便煎好了。 几乎是药到病除。 女孩的母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起来。 「替我谢谢小姜先生了。」女孩喜悦地说道。 可手心却是攥得紧紧的。 姜雨只听着声音,无法得知女孩真实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过了许久,女孩扶着她的母亲离开。 姜雨便从制药房里出来。 「先生, 人走了。」药童对姜雨说道。 姜雨点了点头, 决定从后门离开。 — 济仁堂里一直等着姜雨的人,坐在阴暗的屏风后,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夫人, 小姜先生怕是起了疑心, 显然是不想来的。」女孩跪在地上说道, 「该做的奴婢都做了,您就放过我娘吧。」 妇人抬起桌边的茶盏, 染着红色豆蔻的指尖微微发白。 半晌, 茶盏摔在了女孩的头上, 滚烫的茶水淋了她一脸。 「没用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我凭什么要放过你娘!」 女孩痛苦地惊唿, 抬手遮住烫坏了的半张脸。 「夫人, 求求您了。」 女孩爬到妇人的脚边,不顾脸上的灼热之痛,重重地磕着头。 妇人冷漠地阖上双眼,沉默不语。 一定要寻得别的法子,见到姜雨才行。 — 上林暗庄的三百铁匠已经彻底被变异药丸控制住。 神志清醒的时候,用他们的家人作为要挟,而犯了药瘾发疯的时候,更是极易操控。 黑袍男人指挥着暗庄的药童和死士,将变异铁匠全部毒哑。 受不住药物强度的铁匠便直接餵了毒药,一了百了。 「巫师,都妥当了。」一个青衣药童走到黑袍男人身边说道。 黑袍男人点了点头,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夜里会有人接走他们,届时便可一把火,把这里烧个精光。」 第105页 「是。」药童恭顺地垂眸。 黑袍男人冷眼瞧着这些丑陋的傢伙,脸上的赤红色鬼王面具抖动了起来。 入夜,王檀派来的车队,运走了所有铁匠。 活下来的铁匠二百六十七人,被迫挤在逼仄的里,幸而王檀早有打算,不至于有所遗漏。 庞大的商队在夜里运行,走得都是无人偏道… 擎安北部的禹州,暗地里被王檀操纵。 铁匠们便是被运往附近的禹州华阳镇。 上林暗庄的地下室逐渐燃起了火光。 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炙烤得地面发烫。 很快,地面的庄子也逐渐被烈火侵蚀。 黑袍男人立于前厅的屋顶,阴沉地俯视眼前的火海,放下了头顶上的连帽。 死士和药童站在庄外,等待着黑袍男人的下一步命令。 火海滔天,黑袍男人飞身跳跃,隐匿在月色之中。 轻功已臻化境。 外邦临荑,少数人擅巫蛊之术。 尤以耶勒家族为甚。 — 姜雨夜里回了太医院值班。 灯火映照下,仔细整理着手中的药方。 「阿雨,我先回去了。」柳江收拾着药箱说道,「你嫂子今天要亲自下厨,做我最爱吃的西湖醋鱼。」 闻言,姜雨勾唇,「知道了,先走吧你!」 整日逮到机会便要秀恩爱,真烦。 这男子三妻四妾的朝代,柳江太医倒是专情。 从未有过什么莺莺燕燕,家中独尊夫人一人。 姜雨看着柳江离开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方子,拖着下巴思索。 秦征,典型的纯情boy,估计比江哥还要专一。 想到这里了,姜雨便忍不住地勾起唇角。 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呢。 很快,姜雨不做他想,又开始埋头工作。 这时,姜雨翻到了镇定药物的方子。 起初便是因为迟迟弄不清楚药丸的成分,便做了镇定的药物,以免遇上什么意外。 姜雨是有先见之明的,疯鹿事件不就印证了吗? 为此,元嘉帝赏赐了她可用三次的免死金牌。 姜女士当时就觉着她用不上,不过这东西确实很牛逼的亚子。 眼下,看着这副方子,姜雨陷入了沉思。 镇静的药物? 宰相夫人求过这种药,我当时研究出来的时候并未想起这么一回事。 姜雨拖着下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宰相府和变异药丸是有关系的? 有了这种设想,姜雨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秦征。 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忘记了呢! 姜雨收好药方,便跑出太医院的门口,又折回去背上了药箱。 一定要在花房啊! 等到姜雨到花房时,夜里洗漱的小太监们见怪不怪,都以为姜太医又来弄些花花草草的要入药。 「海公公在吗?」姜雨逮一个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忙漱了口,「海公公好像去茅房了。」 姜雨紧了紧背上的药箱,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 「小姜太医,可是又来花房寻些草药?」秦征从通铺出来,走近了姜雨。 姜雨愣了一瞬,淡淡说道,「嗯,烦请公公带我进花圃,给我指指路。」 秦徵用了变声药,声音还挺好听的。 秦征带着姜雨进了花圃,这里有灯火照明,不至于看不清路。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个时节的菊花开得最盛最美,且清丽不俗。 秦徵引姜雨去了菊园,空气中瀰漫着静心的香气。 「阿雨,怎么来了这?」秦征哑哑地开口。 刚服了一枚变声药,声音难免阴柔。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一瓶镇定的药物,拉过了秦征宽厚的手掌。 「这是那日我所用的镇定药物,起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姜雨低声说道,「而今我整理药方想起来一件事。」 秦征认真地注视姜雨,听着女孩讲话。 「之前,我坐诊春和堂的时候,有个谈吐不凡的农妇找我看牙齿。」姜雨解释道,「当时我便觉着她应该另有身份,事后便同她挑明。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宰相府的主母!」 秦征闻言紧了紧姜雨的手,神色微变。 姜雨的手回应着秦征,宽慰说道,「你放心,我留着心眼。」 「她是向你求镇定的药物吗?」秦征的眸色逐渐变得晦暗。 姜雨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当时并未多想,只说我没有这种药物。而且她这么奇怪,我即便是有,也不能说给就给她啊!」 姜雨垂眸思索片刻,接着说道,「今日我看见这方子,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我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为何要制镇定药物?是因为变异药丸。而她一个宰相府夫人做甚要这种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 秦征捏紧另一只手中的药瓶,他知道了姜雨的猜测。 「今日更是怪事百出…」姜雨贴近秦征低语。 把白日在济仁堂的事情也告诉了秦征。 秦征越听眉心越紧。 「眼下看来,这件事不是和宰相府有关,便是和逆贼连勇有关。」秦征冷冷说道。 姜雨抬头,不解地看向秦征,「和连勇?」 第106页 「宰相夫人王连氏,原是镇北候的重雪郡主。若不是因着宰相庇佑,现在跟着逆贼连坐,定是要入诏狱的。」秦征解释道,「兵器库的事情和黑血池子紧密相关…可连勇他谋逆了啊。等等,铁匠是,第三方势力带走的…」 「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我的设想,你只需多加小心便好。」姜雨捏了捏秦征的手。 秦征眸色复杂,沉默不语。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秦征不再冷漠,只变了手上的动作,同姜雨十指紧扣。 「你,怎么了啊。」姜雨抬头望向秦征的下颌。 菊园的入口处,秦海怔住了脚步。 同自家统领对上了视线。 秦征方才便是听见了声音,才神色微变。 察觉到脚步声中只有秦海一人,便故意紧扣住姜雨的手。 姜雨顺着秦征的视线,望向了菊园入口,只见海公公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两个。 秦海如厕后听闻姜太医寻他,便进了花圃。 谁曾想见到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 整个暗卫营最纯情的统领大人,和一个姑娘十指相扣。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啊? 之前不是挺内敛的吗? 秦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啊,内个,不好意思啊,我先回去睡觉了啊。」 说罢慌忙转身离开。 姜雨倒是有些脸色微红,垂眸看向自己和秦征紧扣的手。 他知道秦海过来吧,居然还来这么一出。 这是学会秀恩爱了吗? 秦征咬了咬后槽牙,说道,「嗯,你说的事情我会派人盯着的。」 秦征本来是认真想着事情来着。 可不知怎的,听到是秦海过来的脚步声,就挺想让人瞧见他和阿雨牵着手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可能会停更。 我正好补补作业呜呜呜~ 第58章 广场舞 入夜, 花房通铺 「老大,你变了。」秦海坐在塌边,看向闭目打坐的秦征, 「你以前很纯情的啊。 秦海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十指相扣啊,还是秦征主动的。 秦征微不可察地勾唇, 沉默不语。 耳尖悄悄泛起了粉色。 「害, 我不是你的心头好了吗?」秦海挪着屁股靠近秦征,「现在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闻言,秦征心里难免犯了噁心。 眉心紧缩, 睁开了眼。 「滚!」秦征冷冷说道。 秦海挪动着的身子微僵,淡淡地嘆了一口气。 他还是那个冷漠的暗卫统领,一点没变。 秦征从袖口甩出一把新的蝴.蝶.刀,在手里来迴转动。 「秦淮醒了吧。」 秦海正色道, 「阿楚傍晚递来消息, 说是堪堪开口说话。不过,有些费劲儿。」 「有效便好。」秦征停止转动蝴.蝶.刀,说道, 「黑血瓶子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吗?」 「用密语说明白了。」秦海垂眸说道。 — 宰相府废园柴房 一个垂着黑髮的女子, 被铁链锁住四肢, 绑在了发了霉的十字刑架上。 女子的嘴里塞进了厚厚的黑布,以防止发疯时大喊大叫。 透过隐隐的光, 可见女子身体发生了很大程度的变异。 身体的大小同成年女性一般, 黑髮下的牙齿变得尖锐, 眼睛渗出猩红的血丝。 这其实是个六七岁的女童, 误食了变异药丸, 身体才变得如成年女子一般。 只一颗而已, 便有如此效用。 而长时间停药带来了的严重的药瘾,更是折磨着女子,痛不欲生。 并不是说熬过最痛苦的阶段,药瘾会消失,而是永无止境。 这药用了,便是如同坠入地狱。 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这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打开了房门。 一个家丁走了进来,随后钻进了一个带着红色斗篷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这妇人正是宰相夫人王连氏。 家丁挑着灯,给王连氏照明。 王连氏掀开连袍帽子,缓缓走向了十字刑架上的女子。 此时,女子药瘾只是轻微发作。 在灯光的映照下,可见身体明显的抖动。 「兰兰,祖母来看你了。」王连氏轻柔地说着,「祖母知道你难受,等下餵你吃点药,就不难受了。」 说罢示意家丁摘下了兰兰口中的黑布。 「呜呜呜,祖,祖,母…」兰兰抖着身子,呜咽地说道,「兰兰,怕。」 王连氏双眸微阖,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的小孙女,尊贵无比,竟受这般屈辱。 天杀的王檀,真真是疯了!连自己的孙女都不救。 王兰的父亲,宰相府的嫡出公子王杰,成亲三年便殇了。 王杰妻子王杨氏伤心欲绝,不出两年香消玉殒,只留下了年幼的兰兰。 王檀唯有王杰一个嫡子,且重男轻女,素来对王兰不是跟上心。 而王兰因意外不甚服了变异药丸,变成此般可怖模样。 王檀本想着死了便一了百了,可王连氏心疼孙女,说什么也不愿意。 现如今,连勇谋逆,王连氏若不是有着宰相府庇佑,定然是步履薄冰。 第107页 「我真是命苦啊。」王连氏忍不住啜泣。 镇北候上百年的荣耀一夜倾覆。 她身为重雪郡主,如何能不心痛? 奈何如今只能活在夫家的羽翼之下,就连自己的孙女也救不了。 过了许久,王连氏抬了抬手,婢女把一碗汤药端了过来。 「兰兰,这是缓解疼痛的药,你先用着啊。」 王连氏心知肚明,她准备的药用处不大。 而她听说了姜雨的镇定药物,可以缓解药瘾,发作时保持意志清醒,只不过是身体会变得僵硬。 那日,便一直想在济仁堂见她一面,不曾想姜雨起疑,没有上当。 兰兰吞咽着婢女餵下的汤药呛出去了不少。 大抵还是小孩,吃不得苦的。 「啊!」婢女一声惊叫,血溅了一地。 王连氏等人吓得后退。 只见王兰发了疯的晃动身体,身后的十字刑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婢女颤抖着身子,瘫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的手指,被王兰生生咬掉了三根,血汨汨流出。 十字刑架下,三根断指掉落在地。 另一个婢女扶住摇摇欲坠的王连氏,家丁则是赶紧拿着迷烟管吹向王兰的脸。 — 翌日清晨,姜雨小口啃着包子,朝着紫禁城走去。 城门的禁军侍卫见怪不怪,早就习惯姜太医走路吃早饭的,不雅行为。 「张大人早啊!」姜雨擎着包子打招唿。 张恆原本冷峻的脸不由得一笑,「小姜先生早啊!」 说罢高兴地接过姜雨给的一布兜的包子。 姜雨偶尔早起做一些很特别的包子,分给侍卫,太监和宫女。 张恆翻着包子,分给了几个兄弟,目送姜雨进了紫禁城。 这张恆大人,便是当初救哲真摔伤了腿,姜雨给做的清创。 二人也算是相熟的老朋友了。 姜雨走着一路,遇到谁了便给个包子。 姜雨做的包子味道上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造型,是现代非常受欢迎的小猪猪包。 「小姜!我要吃小猪猪包!」哲真正要去太学,见到了姜雨,便忍不住地扑了过来。 姜雨蹲下来,从布兜子里拿出两个小猪猪包,「给,哲真殿下不要吃太急啊!」 哲真欢喜地接过,「谢谢小姜。」 说罢便飞快地跑开了。 绿松姑姑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想跟着跑,便示意小太监跟上。 「绿松姑姑,给你。」姜雨正打算要给绿松一个小猪猪包。 绿松笑着按住了姜雨的手,「阿雨,我正打算找你呢。」 姜雨顿了顿手指,唇角微勾。 太后娘娘,又怎么了啊! 绿松带着姜雨回了寿康宫。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姜雨给太后行礼。 太后从屏风后缓缓走出,「阿雨快起来吧,哀家最近身子又不爽利了。」 姜雨起身,跟着太后走到了外堂。 太后转身坐在软榻上,接过了翠竹递来的茶。 「你说,是不是因为哀家老了啊!」 姜雨垂眸,「容微臣给太后娘娘把脉。」 闻言,太后示意翠竹搬过软凳,姜雨顺势坐了下来,接过太后递来的手腕。 片刻过后,姜雨收回手,淡淡说道,「太后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缺乏锻鍊罢了。」 上了年纪的人,又是这般尊贵之体,每天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念经礼佛,各种宴会都不愿去了,身体能爽利就怪了。 太后泯了一口茶,嘆了一口气,「哀家心脏不好,阿雨你是知道的啊!这怎么能锻鍊呢?」 「现如今,太后的心脏调养得很是不错。」姜雨垂眸说道,「而且,即便是锻鍊,也没有让太后娘娘剧烈运动啊。」 绿松姑姑跟着好奇,「那小姜太医想的是什么样的锻鍊方式呢?」 太后满眼期待地看向姜雨。 姜雨勾唇,淡淡地笑着,「广场舞!」 「什么是广场舞啊!」太后忍不住地问道。 姜雨解释道,「广场舞是家中祖母所命名的一种,强身健体的形式。内容丰富多彩,可随意发挥想像,不受拘束地跳舞!」 绿松眉头微皱,「可是那些年轻姑娘跳的舞?」 姜雨摇了摇头,雀跃地说道,「一个宽大的场地,一首曲子,一支简单轻快的舞蹈!服装一定得是便装,方便伸胳膊伸腿那种!而且,这广场舞老少皆宜,可以动员紫禁城上上下下一起参与,不光锻鍊了身体,还热热闹闹的!」 太后和绿松虽不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都觉着姜雨说得挺不错的。 姜女士是突发奇想,越想越兴奋。 广场舞要真是能风靡紫禁城,不但强身健体,还好玩的很呢! 太后笑着说道,「传哀家旨意,紫禁城广场舞一事,交由姜太医负责,届时,全员强身健体!」 姜雨喜滋滋地出了寿康宫,直奔宫里的南府乐坊。 交代好了谱一手欢快有节奏的乐曲,便回了太医院。 这一整天,只要是不出诊,姜雨便构想着一些必要的肢体动作画在宣纸上,等到曲子谱好了,便可规划整套动作。 — 夜里,姜雨回了宅院。 一进屋子,便见着了从屏风后边出来的秦征。 第108页 「哎,你怎么在这?」姜雨低声惊唿。 秦征现在已经学会了擅闯闺房。 秦征扶了扶面具,走向姜雨。 「秦淮醒了。」 「怎么样,恢復的如何?」姜雨赶紧询问。 秦征从怀中拿出黑血瓶子,说道,「眼下只是堪堪能说些话,用暗卫密语和我们交流。」 姜雨盯着秦征手中的黑血瓶子,「可是说了跟黑血有关的?」 秦征点了点头,「这血是,蛊人之血。」 「蛊人?就是那种以身养蛊,以蛊养血的蛊人?」姜雨惊愕地说道。 她曾经在二爷爷的手札里见过这种狠毒的秘法。 秦征捏紧手中瓶子,「从秦淮处得知,这所谓蛊人,体内被种进了九种蛊虫,养出来的蛊人,血腥臭泛黑,是变异药丸里的主要成份。」 姜雨倒吸一口凉气,说道,「真是狠毒啊。」 「我已经禀报陛下此事。」秦征闷闷地说道,「眼下,需要你来研究…」 秦征的眼眸晦暗不明,姜雨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作者有话说: ps:如果姜雨知道宰相夫人找她是为了帮一个小女孩,她一定会去帮的,但是现在她毫不知情,只是觉得宰相夫人的行为非常可疑。 第59章 奇怪的绒毛 姜雨拿过秦征手中的黑血瓶子, 安抚说道,「别担心了。相信我好吗?」 秦征垂眸,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线。 姜雨抬头望向秦征, 「陛下可有交代什么?」 「陛下说,尽可能研究出解药…」秦征闷声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姜雨点了点头, 「我得空再去看秦淮吧。这黑血的事情, 我会尽快开始研究。」 秦征闷闷地,只拉过了姜雨的手。 姜雨放下黑血瓶子,抱住了秦征的腰。 脸埋进了宽厚的胸膛。 秦征眼中泛着喜悦, 抬手环住了姜雨的腰肢。 「所以你们都姓秦吗?」姜雨要把之前没问的问题问了。 秦征难免笑出了声,「不是。我姓芦,芦笛的芦,单名一个征字。」 姜雨紧了紧秦征的腰, 心里暗暗念着芦征… 「你会飞吗?」姜雨突然抬头, 看向秦征的眼睛。 姜雨说的是轻功。 秦征眼角微红,泛着笑意。 「会啊,你想怎么飞?」 「随便飞飞就好。」姜雨笑着说道。 月色朦胧, 星夜动人。 秦征搂着姜雨的腰, 在上京城几处盛景上方, 凌空踏起… 姜雨抓紧秦征的腰身,满脸都是震惊。 这就是随便飞飞吗?这也太快乐了吧。 秦征面具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 夜里的时候, 飞得太嗨, 姜女士干脆就睡不着了, 寻思着赶紧把广场舞一些必要的动作画好, 节省时间。 毕竟, 她现在身肩重任。 次日正午, 南府乐坊的曲子谱好了。 「曹姑姑,你们这效率可真高啊!」姜雨虽然不懂乐谱,但是听着古乐器奏出来的曲子,觉得很是对她胃口。 曹姑姑勾唇笑道,「这太后旨意,小姜先生操办,我等必然是竭尽所能啊!」 姜雨笑意盈盈,从药箱中翻出画着动作的宣纸,「烦请姑姑同我走一趟教坊司,研究一下这个广场舞。」 曹姑姑颔首,接过姜雨手中的宣纸,同姜雨一道去了教坊司。 「姜太医,奴婢在这南府乐坊多年,和教坊司打过太多交道,从未见过你这宣纸上所画的动作,您这是会编舞?」曹姑姑一路上打量着手中的宣纸。 姜雨微愣,说道,「我哪有这本事?不过是家中祖母所创的强身健体的动作罢了。」 姐不会编舞,姐只会蹦迪。 曹姑姑感嘆道,「难怪小姜先生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精湛,想来竟是出身于杏林世家啊!」 姜雨埋头苦笑,「您谬赞了。」 我的童年有多悲惨,你们永远也无法体会到。 二人很快便到了教坊司。 南府乐坊同教坊司不过几个宫巷的距离。 一进教坊司,姜女士只觉花花世界迷人眼。 这些姐姐也太好看了吧,这身段这舞姿真的绝绝子。 姜雨虽然学过古典舞,但是远不及这教坊司的舞姬。 「姜太医。」司舞凇岚给姜雨福了一礼。 姜雨回了一礼,「想来是凇岚姑娘吧。」 凇岚欣然一笑,问道,「姜太医可是排好了舞蹈动作?」 曹姑姑把手中宣纸递给了凇岚,「凇岚,这是小姜先生画的。」 姜雨开口说道,「我不懂编舞,只是画出家中祖母所创的强身健体的动作,劳烦凇岚姑娘,结合一下南府的配乐,排一支舞,动作上要简单轻快,老少皆宜。」 凇岚瞧着手中的宣纸,见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动作,心下泛痒,「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动作。」 姜女士的图纸,画的简单粗暴,一排排的火柴人,可谓是栩栩如生。 害,姐就随便画画,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震惊呢。 凇岚叫来一个舞姬,「芳菲,你来。」 正在练舞的芳菲,停下了动作,甩着袖子过来。 「司舞。」芳菲走到了凇岚面前。 凇岚把手中宣纸递给了芳菲,「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第109页 半晌过后,芳菲说道,「这想来是便装跳得舞蹈吧。」 姜雨点头说道,「是的。」 凇岚垂眸思索,「曹姑姑,咱们先奏曲看看。」 — 姜雨不懂编舞,大概跟凇岚等人说清楚想法后,便回了太医院。 伏案小憩片刻,起身收拾药箱。 我怎么这么忙呢?姜大忙人就是我本人了。 姜雨提着需要的药材钻进休息间,想着研究一下黑血。 所谓黑血,学名蛊血。 以活体饲养多种蛊虫,蛊虫蚕食肉身,侵染血液。 姜雨用滴管吸取少量黑血,滴在瓷碗当中。 从肉眼上来看,黑血不断溢出微弱且腥臭的气泡。 这是会使人发生变异的成份吗? 姜雨在瓷碗中加入清水,稀释黑血,随后把瓷碗放入装有小白鼠的铁笼子里。 如法炮制,在两个瓷碗中分别稀释黑池水,黑池水和黑血1:1混合,放到新的笼子里。 姜雨坐在软凳上,轻轻盪着小腿,想着要不要弄一个空白对照组。 还是算了,没必要。 等待实验结果的间隙,姜雨思索着二爷爷手札里的内容。 以人养蛊,以蛊养血。 若想探得蛊血中的蛊,最重要的是分解。 幸而大昌奇异录中所记一味神药,可分解血液,不然这资源匮乏的古代,姜雨真不知道怎么弄了。 其实仔细想想,万物相生相剋,有蛊,自然也有破解之物。 大昌奇异录,阳花,喜阴暗潮湿,果实却透亮,闪着微光,可与血液产生变化。 姜雨觉着,这所谓的变化,应该就是分解。 嘭!嘭!嘭! 脚边传来剧烈的抖动声,姜雨赶忙回头。 意料之外的现象出现了。 黑池水和黑血等比例混合组的小白鼠,身体发生变异,剧烈抖动过后,竟然七窍流血而亡。 另两组的小白鼠并未出现肉眼可见的改变。 姜雨愣住了,怎么会死亡呢? 是比例的原因吗? 姜雨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当她拿到黑血和黑池水的时候,便调配过几组比例,基本可以定下1:1这样的配比。 姜雨坐在软凳上,眉心紧缩,沉思着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差池。 追根溯源,变异药丸的黑皮? 不对,黑皮里好像有棕褐色的绒毛! 姜雨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找出先前割下来的黑皮。 掀开瓷碗,只见保存的黑皮内里,原本棕褐色的绒毛萎缩,泛白… 姜雨找到一个瓷盘,滴上等比例的适量黑池水和黑血,混合均匀后,铺上一层薄薄的棉布。 唿,一定要是对的啊! 姜雨拿出消毒过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撕取少量萎缩的绒毛。 令人震惊的是,撕取的绒毛下带着细密的根茎,薄薄的黑皮内里留下了肉眼可见的微孔。 这是一种菌类! 姜雨忍下内心的震撼,在浸透黑血的棉布上放上小的支架,插.入绒毛。 如果这绒毛活了过来,这一切便有了新的突破口。 姜雨把瓷盘放到稳妥的阴暗处,从药箱中翻出阳花果。 这血液是务必要分解的。 专门饲养蛊人以获得黑血,制取变异药丸,那么,不管怎样,黑血都是非常重要的。 洗净阳花果,放入纱布袋中捣烂,用烧杯收集溢出来的果浆,二次过滤后,滴入少量蛇胆酒,静置。 静置好的阳花果果浆,下层沉淀着萤光的白色絮状固体,固液分离。 炮制过的牛膝和赤芍3:1混合煮水,得到棕红色的药液。 取阳花果上层澄清液,滴入适量的棕红色药液,倒入分液漏斗中,混合摇匀,放出下层浅红色的药液。 洗净桃仁后去掉表皮,摆放在垫有纱布的小蒸屉当中,焚烧磨碎的阳花果下层沉淀物,用烟来熏蒸桃仁。 将熏蒸好的桃仁放入研钵中,捣碎。 在基础药油中放入桃仁泥,等上半个时辰,得到桃仁酒。 浅红色药液与桃仁酒6:1混合摇匀,过滤后蒸馏提纯,得到纯净的血液分解液。 弄完这些,天已经快黑了。 姜雨洗手消毒,换了一件衣服出去了。 「哎呦喂,可把小姜先生等出来了。」一个小太监看见姜雨出来,说道。 姜雨疑惑地问道,「可是,宣我出诊了?」 小达子弓着腰说道,「哎呦,不是,是曹姑姑她们找你,但是不敢打搅你制药,便让我在此候着了。」 「是广场舞的事情有眉目了?这么快吗?」姜雨雀跃地说道。 小达子脸上堆满了笑,「可不是嘛,这会子,在御花园,芳菲姑娘正跳着呢,围了不少得闲的宫人。」 姜雨顾不得用晚饭,勾起了嘴角,说道,「那便请公公带我过去瞧瞧吧。」 小达子知道姜雨是出名的尊重人,对这些个宫女太监,向来以礼相待。 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假。 这声公公,他听着高兴。 「小姜先生客气了,快随我去吧。」 姜雨跟着小达子一道去了御花园。 快到御花园的时候,那轻快的曲子便越发清晰。 园中的菲兰亭外,聚着一些人。 第110页 南府乐坊的各式乐器奏出轻快的音乐,中间的姑娘,穿着简便的宫装,跳着偏现代的舞蹈。 姜雨挤进人群,眼里满是喜悦。 这舞蹈虽然比起现代的广场舞有一些差异,但也达到了她的预期。 宫里的教坊司真是厉害,排舞精妙,效率甚高,轻松欢快的舞步中,隐隐可见古典舞的美。 真真是绝了。 作者有话说: 作业太多了,让大家久等啦! 第60章 肇安之袭 芳菲跳得尽兴, 跳得轻巧灵动。 围观的宫人也越来越多。 「这便是姜太医所说的广场舞吗?我瞧着相当有趣啊!」一个小宫女说道。 「是啊,强身健体,老少皆宜。」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地抖起了手脚, 跟着芳菲的动作跳了起来。 姜雨勾唇,走向了曹姑姑。 曹姑姑颔首,「小姜先生, 可还满意?」 姜雨望向芳菲, 笑意盈盈地说道,「自然是,无话可说。」 这意思是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了。 曹姑姑抬起手中手帕, 指向芳菲,「凇岚姑娘说了,南府乐坊出几首广场舞曲,教坊司便排几支广场舞。」 姜雨点了点头, 说道, 「我本意便是希望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愉悦身心,这广场舞的曲目, 自然是越多越好。」 灯火幽幽, 御花园夜景美, 舞美,人更美。 「太后娘娘到, 皇贵妃娘娘到…」 太后和兰雅皇贵妃一道来了御花园, 都想看看这广场舞到底如何。 众人行礼问安。 太后转了转手腕的紫金镯子, 说道, 「继续, 给哀家瞧瞧这广场舞到底是怎样的。」 南府乐坊重新奏乐, 芳菲便重头跳起。 太后和兰雅皇贵妃坐在菲兰亭中,观看广场舞,无人敢阻挡视线。 姜雨站在太后身后,俯身说道,「太后,不妨让宫人学学,跟在芳菲姑娘的后边一齐跳。」 太后微微颔首,绿松姑姑会意,便走到了人群当中。 没多久,许多肢体灵活的宫人已经能很好地跟上芳菲的节奏。 宫人的衣服,原本就是很轻便的,跳起来毫不费劲儿。 这夜,紫禁城的人们陷入了酣畅淋漓的狂欢。 — 北疆战事,越发激烈。 一夜之间,肇安城外血流成河。 梁卫朝率领的军队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士气大振。 顺天王恐兵力受损严重,退回肇安城内,关闭城门不出。 肇安素来以北疆粮仓着称,所以,想要耗到连家军粮草尽绝,不知要等上多少时日。 且如今士气高涨,抓紧拿下肇安城才是上策。 梁卫朝望着肇安城楼坚固的防御工事,面露寒光。 若是强行进攻,成功自然好,可若是失败,对士气会造成损伤。 眼下,被连家军耗着,梁家军已经有些熬不住。 元嘉帝那边,已经收到几次捷报。 敌方折损三万兵力,我方伤亡较小。 可战事的推进情况,依旧滞缓。 原因无他,这三座城,必先攻破肇安,才可破后两座城。 元嘉帝垂眸看着眼前的捷报,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手钏。 看来,对待某个缩头乌龟,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帝王的眼眸中,杀气肆意涌动。 — 这些日子,紫禁城掀起了一股广场舞的浪潮。 最令人喟嘆的便是,不论身份尊卑,皆聚在一起热闹。 就连芳菲都觉着,这是她当教坊司领舞这么多年,最快乐最奇妙的经歷。 太后和各宫娘娘都跟着她一起跳,简直是上上荣宠。 姜雨今夜跟着一块跳得广场舞。 虽说这副身体不懂得跳舞,但姜女士是谁,大名鼎鼎的蹦迪女王,广场舞哪能难得倒她呢。 姜雨跳得起劲,心却神飞天外。 她是在忧愁,那绒毛到底能不能恢復过来。 两天了,仅仅是少了一些白。 是环境不对吗?莫非是,在变异药丸内里活过来的? 无氧环境! 姜雨顿住手脚,一拍额头,疾步朝着太医院走去。 察觉到姜太医离开的几个宫女,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姜雨步履匆匆的背影。 「小姜先生咋了?」说话的宫女的动作一点没停。 「估计是想到啥新奇古怪的事情。」另一个宫女答话。 姜雨一头扎进太医院的休息间,小心翼翼地把瓷盘从阴暗处挪了出来。 用镊子轻轻夹起绒毛,仔细观察,根部肉眼可见地变得鲜活起来。 这是吸收了黑血和黑池水的缘故。 不过,这绒毛依旧是萎缩着的。 根系无氧,且充分接触黑血和黑池水… 姜雨垂眸思索,将绒毛重新放回原处。 取一块新的薄棉布,盖在了绒毛上方。 将适量的等比例黑血和黑池水混合液滴在上方的棉布。 黑皮药丸里的绒毛就是一直处于浸泡无氧的状态。 条件有限,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模拟环境。 姜雨弄好绒毛后,又把瓷盘放入阴暗处。 血液分解液放置两日,可以使用。 姜雨在烧杯中滴入少量黑血,加水稀释后,滴入适量的血液分解液。 第111页 用玻璃棒快速搅拌混合的液体,直至出现明显的分层后停止搅拌。 姜雨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沉重地看向分出三层的液体。 最下层黑色混浊液里,就是蛊虫的残骸。 中间是基础的血液成份,呈淡红色。 最上层的青黑色油性物质,就应该是,蛊毒。 变异是依靠什么?毒瘾又是依靠什么? 这一切都需要深入探究。 姜雨又忙到深夜,直接回了尚药局的休息间,和衣睡下。 她实在是太累了。 — 渠州一带的暗卫,接到元嘉帝密令,连夜朝北进发。 若是真的和逆贼连勇耗下去,才是伤了士气。 派暗卫破城,可保万无一失。 天将明,秦寒带着五六个暗卫抵达肇安城外。 一行人并未与梁家军有何交集,径直奔向城楼。 休整期的梁家军军纪严明,每夜站岗巡逻相当谨慎。 这时,有站岗的士兵发现肇安城楼上几道黑影闪过。 这,怎能如此轻松攀上没有借力之处的城楼! 士兵惊愕,拔腿跑向梁卫朝的营帐。 「将军!将军!」 秦寒等人用短刀攀爬城楼,背后隐约传来士兵的喊叫。 秦寒耳力很好,闻言唇角一抽,他不知道这么喊,容易引起敌人注意吗? 士兵还挺无辜的。 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如此变态,他能不惊愕吗? 赶紧汇报不是很正常吗? 梁卫朝站在营地,望着城口上的黑影,眼中凌厉晦暗。 连家军的士兵试图击杀将要爬上城楼的黑影,不曾想黑影竟直接翻身躲过,顺势折断了他手中的长刀,稳稳落在城楼上。 士兵眼中,是惊恐,是冰冷的面具,和凛冽的眼神。 秦寒抬手一刀,士兵便没了气息。 几息时间,以坚固着称的肇安城楼,轻易便被攻破。 暗卫们从城楼上飞身跃下,对抗城内赶来的士兵。 秦墨噼开城门的锁,掌风凝聚内力,城门大开… 无数梁家军士兵涌入肇安。 元嘉十六年,围剿谋逆叛军,天降神兵,夜袭肇安城楼,史称肇安之袭。 — 清晨时分,姜雨匆匆洗漱,就跑去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姜雨把阴暗角落里的瓷盘放在桌案上,用镊子夹开盖在绒毛上方的棉布。 绒毛肉眼可见地恢復了原状,不再萎缩,呈棕褐色。 姜雨勾唇,想来这绒毛便是药丸里的关窍。 按照姜雨的猜测,蛊毒和黑池水相互作用,是导致人体发生变异的原因。 而这绒毛是不是,诱发毒瘾的呢? 姜雨将瓷盘中的血,活水倒入小的茶盅里,放到装有小白鼠的笼子里。 这只小白鼠是原本要做空白对照组的那只。 姜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白鼠,不想错过任何线索。 很快,小白鼠喝了茶盅里的水。 令姜雨震惊的是,小白鼠痛苦地呻.吟一声后,便迅速发生了变异。 姜雨默默祈祷着,希望小白鼠不要死。 半晌,小白鼠皮肤皲裂挣大,身体比之之前涨大一倍,牙齿变得尖锐,逐渐向下延伸,眼角开裂。 这一切都和最开始的变异小白鼠,症状一模一样。 绒毛的作用能否导致毒瘾暂且不能确定,但至少是可以保证宿主不会死亡的关键。 小老鼠发狂了,开始勐烈撞击铁笼。 不过没过太久,便恢復了清醒的神志。 姜雨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取两个新的瓷盘,一个滴上少量黑血,一个滴上等量的黑池水,铺上薄棉布后各插上少量萎缩的绒毛,盖上浸湿黑血的薄棉布。 姜雨要确定,到底是哪种物质产生了药瘾。 至于蛊毒,是不会造成药瘾的。 姜雨清楚地记得,二爷爷手札里有这样的备註。 — 梁家军顺利占领肇安,顺天王率兵撤到燕山城内。 梁卫朝深知,穷寇莫追。 更何况,占了肇安,就是拿下北疆粮仓,逆贼连勇命数将尽了。 「将军,末将派人找遍了整个肇安,也不见那几个黑衣人的踪影。」瞿言副将向梁卫朝汇报。 梁卫朝坐在肇安州府的正堂主位上,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闻言,眉心微皱,「真是奇怪。到底是何方人士,竟有此般武功!」 「将军,不管怎样,这些人都是站在我们这方的。」瞿言抱拳说道,「总有些山野志士,身怀绝技,不白于天下。而今,逆贼连勇试图分裂疆土,这些人站了出来,也不无道理。」 瞿言觉得自己分析地相当有道理。 梁卫朝表示,很难不贊同。 秦墨破开城门之际,一众暗卫便压制所有前来救援的连家军士兵。 等到梁家军涌入擎安城内,便悄然离开。 只要他们不想被人找到,谁又能找得到呢。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更得晚了,请原谅我这个每天线下课的卑微大大吧! 最可恨的是,我清明节当天都不放假啊,线下课! (不要以为是愚人节,我在开玩笑,我真的老惨了…) 第112页 第61章 无孔不入的暗卫 随着肇安城的收復, 北疆战事也愈演愈烈。 肇安之袭极大地推进了这场战争的进程。 而今,老早便被打发去冷宫的连盈,被元嘉帝下旨赐了自尽。 冷宫中, 连盈被两个小太监挟制住,眼里没了生气。 衣着单薄的她,像一朵脆弱易折的花。 李远德冷冷地站在连盈面前, 甩了甩拂尘。 身旁的小太监便把几样自尽用的东西端到了连盈的面前。 「娘娘, 选一个吧。」李远德淡漠地说道。 连盈盯着眼前的,鸩酒,短刃, 白绫。 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坚韧地不肯落下。 「还端着郡主架子呢,想哭就哭出来啊!」德妃冰冷地声音传了过来。 原是冷宫的门没关,德妃和婢女画竹走到了门口。 连盈恶狠狠地盯着德妃, 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王婵你个贱人, 你不得好死!」 李远德听着连盈胡言乱语,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些什么, 便被德妃打断了。 「李公公, 我和我表妹, 说说话,晚些再送她上路, 也不算迟吧。」德妃今日打扮得极为明艷, 一张生动鲜活的脸上写满了跋扈。 李远德自然是要给这位德妃娘娘面子, 笑着说道, 「娘娘客气了。老奴先出去候着, 娘娘什么时候说完了, 唤老奴一声。」 德妃勾唇,「那便多谢李公公了。」 小太监们得了画竹的吩咐,松开了连盈,跟着李远德一道出去了。 此时,屋里头便只有德妃,连盈和画竹三人。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连盈也不闹了,只是颓然地跪在地上。 德妃阴涔涔地笑着,「连盈,你不止可怜,还很愚蠢。」 连盈不语,生生受着德妃的羞辱。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家的腌臜事?你哥哥混帐,但却有勇有谋。只可惜,死在了烟花之地。」德妃的口吻冰冷至极,要在连盈死前,也不得好受,「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陛下的手笔。」 连盈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德妃。 德妃坐在画竹递来的软凳上,被画竹铺上了一块锦布,她才坐下的。 「今天本宫来这,就是想让你死个明白的。」德妃冷冷说道。 死得明白,往往死得更痛苦。 多年的深宫生活,德妃养成了这般分裂的心性。 连盈自嘲地笑道,「王婵,我确实不如你。可你也是可怜人。」 德妃抚上自己头上冰冷的珠翠,并不在意连盈说的话,只淡淡说道,「你们家,私造兵工厂,你父亲和哥哥同你说过吗?」 连盈愕然,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你哥哥应该就是因为这事死的。」德妃垂眸,「可惜啊,你们家唯一一个能撑起门楣的人,竟是一个荒唐至极的混帐。他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家也走了下坡路。而你,更是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郡主当不了了,就被你父亲送来这深宫之中…」 我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德妃想到了自己当年初入紫禁城的日子。 连盈苦笑,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我的孩子,是你做的吧。」 德妃揉了揉眉心后,点了点头。 「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自然想也不要想。」 是了,德妃的心理十分扭曲。 连盈咬了咬发白的下唇,绝望地阖上了双眸,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这一生,没有一刻属于自己。 死法便由着自己来吧。 连盈手掌撑地,缓缓地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画竹怕她伤到德妃,想着站到德妃的面前。 德妃摆了摆手,画竹便顿住了脚步。 连盈淡淡地笑着,「若你我没有入了这深宫,或许会是一对关系不错的表姐妹。」 德妃明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神情。 不是因为连盈说的什么表姐妹,而是没有入这深宫,她或许不会活成今天这般模样。 可不等德妃深想,连盈便朝着身后的土墙狠狠撞去。 当即,鲜血从额头汨汨流出,淌满了整个脸。 连盈没了气息,倚着墙滑倒在地。 德妃眼眸中晦涩不明,并未有太多惊愕。 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可惜她不能。 屋内的声音惊到了门外的太监们,都怕德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李远德带人推开房门,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德妃淡漠的背影,撞死倒地的连盈。 「李公公,不必麻烦了。人已经薨了,您可以交差了。」德妃攥紧腰间系的玉佩,明媚张扬地看向李远德。 在外人面前,她还得装作跋扈狠厉的德妃。 李远德是见过大场面的老人,很快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 姜雨这些日子,就没闲过,今早上就扎进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她一直在攻克变异药丸产生的毒瘾。 前日,她确定了黑池水与绒毛反应所产生的某种物质,能够控制精神意志,同时抑制了蛊毒的致死性。 这药丸,当真是精妙狠毒。 原本以为黑池水不过是催发蛊毒的药引罢了,居然还有这般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113页 姜雨几乎翻烂大昌奇异录,才找到了类似绒毛的菌类。 褐绒,野生多生于墓地等阴暗环境,呈萎缩状态,微微泛白。 人为以火油饲养,呈鲜活的棕褐色。 姜雨从秦征那里听过临荑人喜用火油保护石馆一事。 而临荑人擅蛊,与变异药丸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那么,用稀释火油人工饲养出的褐绒,就应该是这变异药丸里的菌类。 而那黑池水,便是稀释过的火油。 蛊毒太过复杂,姜雨没办法研制解药。 而且,从变异的外观来看,很多体态的变化,都是不可逆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蛊毒本身就是无解的。 所以,姜雨能做的就是,制出抑制毒瘾的药物。 毒瘾被抑制住了,即便不再服用药丸,也不会发狂,虽时都能保持清醒的意志。 只不过,外观上不会有復原的可能了。 绒毛怕光怕氧气,只有在火油中才能获得生机。 这也是上瘾物质产生的条件。 姜雨用仅存的材料,不断地实验,寻找着这物质的克星。 — 禹州华阳镇,王檀派人在此训练铁匠,欲打造一支战力变态的军队。 王檀虽官至宰相,可毕竟是文臣,手上无一兵一卒。 自古推翻王朝的文臣无不是靠着滔天权势和稳固的地位。 尽管这些王檀都有了,他还是想要更大的保障。 武将的兵权和本事他自然没有,可如今这变异的三百铁匠,定不输那百万雄兵。 此时,偏僻的华阳镇几乎与世隔绝。 人数庞大,体积更庞大的铁匠们无法藏匿,训练起来更是动静不小,镇中的百姓想不知道都很难。 当地的百姓被王檀的手下严控,外边的人进不来,里边的人更是出不得。 这整日里闹得人心惶惶。 更可怖的是,青天白日的,最强壮的铁匠发了狂,直接从训练的地宫中沖了出来,四处碰撞,逮到个人就发疯的追。 「救命啊!」一个中年男人拼命的逃着,身后是变异了的庞然大物。 这些日子,百姓不敢上街,一直躲在家中。 听到了男人的唿救,更是害怕,没人敢出去救他。 男人狂奔着,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是退役的百户,身上有些本事,才没被轻易地追上。 可身后笨重的声音越来越近,庞然大物离他不远了。 他马上就要被这怪物给撕碎了! 男人陷入了绝望,他知道没人来救他了。 变异的铁匠发着狂,只想着撕碎眼前的男人,疏解体内的痛苦。 药瘾,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黑影窜出,手中短刃径直刺向发狂的铁匠。 是暗卫!无孔不入,四处渗透的大昌暗卫! 奔跑的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跪倒在地。 他以为的死亡并未到来。 回头,只见一个劲瘦高挑的男人骑在庞然大物的肩上,手中短刃堪堪露出把手,整个刀身插.入了铁匠的头顶。 汨汨黑血从铁匠的脸上滑落,衬得他可怖的面容平添十分的噁心。 人的精神意志比鹿自然要强上许多,因此,秦毅的短刃并未让铁匠完全死绝。 反而这尖锐的剧痛带来了更加严重的癫狂。 铁匠愤怒地甩开臂膀,秦毅不稳,从肩上坠下,当即翻身落地。 秦毅左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他抚上脸上的半块面具,眼中布满血丝。 铁匠朝着秦毅扑了过来。 秦毅反应很快,侧身躲过,凌空踏起,翻上了铁匠的后背。 该死,这傢伙脑袋插.着一把刀都不死的吗? 铁匠怒吼着,抬手撕扯身后的秦毅。 秦毅当即从后腰掏出蝴.蝶.刀,狠狠地扎进铁匠的后颈。 老子看你还他妈不死! 铁匠真就没死,反而更加癫狂,秦毅眼中的血丝更甚,隐隐透露惊愕。 嗖,一根银针从左侧飞过。 自铁匠的太阳穴处,生生穿过了整颗头颅。 铁匠瞬间没了气息,面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秦毅立时借着铁匠后背,腿上发力,翻身平稳落 地。 而令人震惊的是,银针并未停下,速度也未曾减慢,竟击穿铁匠身侧的酒楼木窗… 秦毅愕然转头,只见和他同样打扮的男人站在屋顶上,眼神冷冽。 这般雄厚的内力,便只有暗卫营统领了。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家人们! 第62章 泼皮妹夫 一直被铁匠追赶的中年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秦毅望着统领, 沉默不语。 秦征淡然地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示意秦毅同他一起离开。 两道黑影先后窜过屋顶,消失在白日中。 等到地宫的人赶到现场时, 只有地上一具变异铁匠的尸体。 「大人,这铁匠死了。」一名黑衣护卫蹲下察看后说道。 于戈蹲下身子,打量着铁匠的致命伤。 「头顶和后颈处被利刃刺入。」 黑衣护卫眉心紧缩, 愤懑地说道, 「兇手应该是用了迷烟一类的,不然没可能单靠利器杀得了他。」 于戈沉默不语,看向铁匠太阳穴处的细微小孔。 第114页 半晌, 于戈淡淡开口道,「太阳穴处应该刺进了异物,这里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黑衣护卫顺着于戈的视线看去,又查看了铁匠另一端的太阳穴, 惊愕说道, 「这,这异物刺穿了整颗头颅!」 闻言,于戈眉心紧缩, 「若没有用迷烟, 真就是太可怕了。」 黑衣护卫垂着头, 仔细观察铁匠两处太阳穴的小孔,说道, 「变异后的铁匠肉身强劲霸道, 不管用没用迷烟, 都得需要极其雄厚的内力才能穿透整颗头颅。」 于戈眼底满是阴寒, 「给我把这附近翻个底朝天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针物!」 此时, 秦征秦毅藏匿在一座破庙当中。 「可探清此处是怎么一回事?」秦征抱着胳膊, 眼眸泛着清冷。 秦毅从怀中取出一张图,递给了秦征,说道,「大人,属下在此潜伏多日,摸清了华阳镇地宫的地形。这地宫之大,想来是筹备许久 。」 秦征接过图纸,垂眸,「看来,即便没有这批铁匠,也是要做这实验的。」 铁匠是意外,而实验室是蓄谋已久。 「属下认为,这般周密的计划,想来不是那逆贼所为。」秦毅淡淡说道。 秦征揉了揉眉心,「是啊,也没道理和他们合作。」 秦毅面具下的唇角冷笑着,「而且,属下探清了一件事情,这禹州背后的真正掌权者,就是王檀。」 「嗯,并不意外。」秦征垂眸,眼里满是狠厉,淡然说道,「想来是因为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便去勾结外邦余孽,弄出这些个腌臜东西。」 秦毅踱步说道,「眼下,只有继续潜伏,才能揪出背后制药之人。」 秦征把地形图还给秦毅,又拿出一瓶药递给了他。 这是暗卫蛊毒的解药。 秦毅心领神会,接过药瓶,塞到了怀中。 「注意安全。」秦征冷冷说道,便离开了。 秦毅微微愣住,注意安全?! 这种话是统领会说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秦毅看向秦征离开的背影,陷入了迷茫。 — 这日,姜雨提着药箱,悄悄去了莳花馆。 暗室的屏风后,秦淮坐在塌上打坐,调养体内的内力。 察觉到有陌生的脚步逼近,秦淮勐地睁开了眼眸。 姜雨一愣,紧了紧手中的药箱。 秦楚从姜雨身后走过来,倒了一杯茶水,「这便是姜太医。 秦淮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艰难地开口道,「多谢姜太医。」 秦淮的声音沙哑异常,不细听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的。 姜雨放下药箱,接过了秦楚递来的茶水,「多谢楚娘。」 姜雨泯了口茶水,坐在了塌边的软凳上。 「我给你把脉。」姜雨不紧不慢地看向秦淮。 这人怎么长得比女人还白,太作孽了。 先前还以为是生病虚弱所致,现下看来,就是生的冷白皮。 秦淮礼貌地颔首,把手腕递给了姜雨。 秦淮若是知道姜雨心中所想,定然是要翻脸跳脚的。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个女人,就算是统领说也不行。 姜雨接过冷白的皓腕,垂眸把脉。 半晌过去,姜雨的神色如常,淡淡说道,「嗯,你恢復地不错,看来药对了症。」 秦淮长长的睫毛垂落,一张冷白的脸妖冶万分。 「多亏了姜太医。」 姜雨唇角微勾,心想这人真是生错了性别。 「你躺下,再给你针灸一次。」姜雨起身打开了药箱,「之后用几次药,你自己再多去调理内力还是什么的,筋脉就能恢復七八成了。」 秦淮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筋脉不能完全恢復而难过。 遇上姜太医能帮他恢復到七八成,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楚把烛台放在桌案上后,秦淮便自觉地躺下,轻轻解开了亵衣,倒也没什么避讳。 姜雨拿出针灸包,用烛台炙烤银针,旋入秦淮的胸膛。 半个时辰过后,秦淮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只觉着姜太医这次的针灸与以往大不相同。 秦淮没有多问,继续运转体内内力,筋脉温温热热地恢復着。 姜雨收回最后一根银针,淡淡说道,「好了,若是有什么意外,我随时都会过来。」 秦淮勾唇,谢过姜雨。 姜雨离开时,叮嘱道,「阴雨天气多服用祛湿之物,以免筋脉钝痛。」 秦淮撑着身子,望向姜雨,感激地点了点头。 — 三日过去,北疆战事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梁家军再下一城,士气一度高涨。 所谓的顺天王,天也救不了了。 败局已定,连勇若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只是无用之功。 连家军折损十余万,梁卫朝终归是于心不忍,想着招降一事。 元嘉帝可谓是深谋远虑,仿佛是早就料到梁卫朝会有这般想法。 当梁卫朝同军师贺柘表露此事时,贺柘便拿出元嘉帝给他的锦囊。 锦囊里的纸条上写道,拿下两城后,招降。 梁卫朝看完这句话后,不由得乐了,陛下不愧是陛下。 贺柘摇着羽扇说道,「大军出发之前,陛下便派人送来这个锦囊。说是拿下两城后取出。」 第115页 这秋日寒凉,贺柘也离不开手里的羽扇。 梁卫朝点了点头,「那军师觉着,派谁去游说连家军投降呢?」 「属下觉着,胡小公子就很适合。」贺柘说道。 贺柘说的胡小公子便是胡博远。 自打疯鹿事件过后 ,胡博远便背着他爹投了军。 梁卫朝发现后,如实通禀了胡尚书。 不曾想,胡尚书竟然同意胡博远留在军中歷练。 贺柘继续说道,「这胡小公子同那连家军的岑子扬有些交情。说来这岑子扬也是少年英才,不想走错了路。」 梁卫朝垂眸,惋惜地说道,「草莽出身,连勇与他有知遇之恩啊!」 贺柘摇了摇头,接着说,「且那胡小公子,性子泼皮,再叫上一个军营里的老人一同去游说,想来能合作地不错。」 这老人,自然是同对面的连家军有很多交情的人。 梁卫朝点了点头,说道,「那便依军师所言,派胡博远,郑刚一起去吧。」 很快,胡博远和郑刚被召进了梁卫朝的大帐。 「大哥怎么有空找我啊!」胡博远笑嘻嘻地钻进了营帐,也不行礼。 一旁的郑刚截然不同,对梁卫朝和贺柘恭敬有加。 梁卫朝嘴角一抽,「胡博远!军营重地,你给我老实点!还有,谁是你大哥!」 梁卫朝自然是知道胡博远那点小心思的,净想着当他的妹夫,占梁绥的便宜。 胡博远挠挠了头,不老实地说道,「害,迟早的事情嘛!」 梁卫朝气得不行,却也没心思再同一个混小子计较。 「如今,我军顺利拿下肇安和颍州两座城池。叛军损失可谓是相当惨重。」 说正事的时候,胡博远便一本正经起来,不再玩闹。 梁卫朝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今陛下有旨,招降叛军。」 贺柘补充道,「这连家军本就与我们现在这支梁将军一体。连勇谋逆,害得他们背井离乡,背负着叛国的骂名。陛下仁德,不愿自家的军队为奸人所迫,遂命我等连下两城之后,招降叛军。」 郑刚的眼睛湿润了。 这所谓的叛军里,本就有许多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陛下有意招降,他心里难免激动。 梁卫朝看向胡博远和郑刚,说道,「我同军师商议过了,派你们二人前去招降。」 胡博远当即正色道,「属下定不辱命!」 郑刚眼角泛红,抱拳说道,「请将军放下,等着我和胡兄弟的好消息吧。」 二人离开后,梁卫朝转身负手而立。 希望一切顺利。 彼时,燕山城内,军心不稳,乱成了一锅粥。 燕山州府的议事厅里,连勇颓然地坐在主位上,眼里再无往日神采。 北疆之战,自家军队节节败退。 且就在不久前,他仅有的儿子连钧被敌方一剑斩杀。 岑子扬站在下方,垂着眼眸,只忧愁着自己背着叛国罪名。 至于连钧那种垃圾死了就死了,他半点不能理解侯爷的难过。 若是活局,自然是从龙之功。 可眼下是板上钉钉的死局,必定是要遗臭万年。 他岑子扬蛰伏多年,终得人赏识,不曾想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 连勇好似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淡漠地开口,「子扬可是后悔跟了我。」 岑子扬并不惊讶连勇的问题,如实回答,「无悔。」 他确实不后悔,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 姜雨翻看了许多古籍,尝试了很多方法也没能找出抑制毒瘾的法子。 可今日,她脑中灵光乍现。 一物降一物,那么在褐绒所生长的附近,多半会有克制它的植物,或是动物。 前朝的时候,外邦临荑人引进了褐绒这种菌类。 那时,这菌类被用来入药,治疗一些溃烂的伤口。 自此,华夏中原境内便开始生长这种菌类。 喜阴凉,多生于墓地等阴暗之处。 这些都是姜雨从书上看来的。 姜雨打算下个休沐日便去京郊的墓地考察一番。 第63章 无师自通(高甜) 胡博远和郑刚策马来到燕山城外, 没带一兵一卒。 燕山城楼上的连家士兵见敌军派了两人前来,不由得震惊。 「老严,你看, 那是不是老郑啊!」正想着前去禀报主将的陶磊,见到城外的郑刚,不由得停滞了脚步。 严弘闻言, 拿起瞭望镜, 「是,真是老郑啊!」 这三人都是老相识了。 不等严弘,陶磊有所动作, 胡博远便手掌拢在嘴边,大声唿喊。 「嘿!连家军的兄弟们,要不要考虑投降啊!陛下定然会放你们一跳生路啊!」胡博远中气十足,「我知道, 兄弟们肯定都想家了。可现在呢?有家不能回, 还背上了叛军的骂名!你们心里不好受吧!」 城楼上的士兵一团骚乱。 郑刚扶额,没想到这小子上来就问投降,一点也不懂得迂迴。 「我是郑刚, 老连家军骁骑营的, 应该有不少兄弟认识我吧!」郑刚喊道, 「我跟胡小兄弟这次来,就是来招降诸位兄弟。先告诉你们, 你们的家人都很想念你们, 你们也都想家了吧!」 胡博远继续说道, 「陛下圣明仁德, 命我等前来招降, 凡是招降者皆可平安归家!」 第116页 郑刚和胡博远的话令城楼上的士兵们红了眼眶。 他们也不想被骂成是叛军, 他们也想回家! 胡博远见形势大好,说道,「现在,打开城门,丢下武器盔甲,往我身后的方向离开,到了梁家军的营帐,自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去处!」 「你说话算数吗?万一是诓我们呢!」一个士兵站在城楼上喊道。 胡博远高唿,「你们是大昌的子民,我绝不会诓骗你们!」 士兵动摇了,他垂着眼眸,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真的好想回家,家中的母亲,妻儿都在等他呢。 噗! 长戟刺穿士兵的胸膛,鲜血晕染开来,汨汨流出。 士兵很快便没了气息。 见状,胡博远和郑刚瞳孔皆是一震。 长戟被收回,士兵倒在地上,一张冷若寒霜的脸露了出来。 正是岑子扬本人。 适才岑子扬还在同连勇说话,得了招降的消息,便火速赶来。 岑子扬周身泛着杀气,猩红的眼眸盯着胡博远,说道,「胡博远!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赶紧给老子滚!」 胡博远气得不行,脖子上青筋暴起。 「岑子扬你个孬种!你个谋逆反贼!」 岑子扬突然自嘲地笑着,「随你骂吧!」 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若是岑子扬依旧固执便就罢了,可他声音里的悔恨,胡博远听得真切。 「岑子扬,收手吧,你还能有条生路啊!」胡博远嘶喊着。 岑子扬垂眸,看着手中的长戟,眼角猩红。 回不去了,他参与了兵工厂一事,註定是要背上骂名的,回去也难逃一死。 胡博远不知道兵工厂的事情,只知道镇北候突然谋逆,昔日好友岑子扬误入歧途。 「算了,走吧。」岑子扬看着地上死去的士兵,心中升起一丝后悔,「传我令,开城门!凡是想要回家的都走吧!」 岑子扬方才刚杀掉想要投降的士兵,却又突然说出这些话来,难免令人惊愕。 胡博远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城门缓缓打开,不断有士兵出来。 开始只有几个,最后几乎是倾巢而出。 等到只剩零星几个人时,胡博远望向岑子扬。 「岑子扬,回来吧!别负隅顽抗了!」 岑子扬漠然地看着眼前离开的士兵,他何尝不想回家呢。 可胡博远太天真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岑子扬动手解开了身上的盔甲,摔在了城楼的土砖上,沉默不语。 胡博远和郑刚都看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岑子扬身上只着亵衣,弯腰捡起了一把短刃,果决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那一刻,鲜血飞溅。 岑子扬的嘴角微微扬起,好似解脱了一般。 胡博远瞳孔一震,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只见岑子扬从城楼上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几个士兵堪堪躲开。 胡博远下马,跑到岑子扬身边,眼中满是不解与震惊。 拳头重重垂在地上,嘴唇都有些发颤。 「为什么啊,你这是何苦啊!」 胡博远是真的难过了,岑子扬可是有过交情的兄弟啊。 不久后,十几万连家军皆到了梁家军营地,没有带任何兵器。 梁卫朝大喜,派人安顿连家军后,带着五千精兵开赴燕山,清扫余孽。 一行人在燕山州府的院子里发现了逆贼连勇的尸体。 他自戕了。 岑子扬得知招降的消息时,连勇自然也是知道的。 在岑子扬提着长戟离开之后,他便在院中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梁卫朝冷冷地看向连勇的尸体,淡然说道,「割下连勇的头颅,回京復命 。」 或许连恆横死青楼的那一刻,连勇就註定了今日的败局。 元嘉十六年晚秋,歷时半月的北疆之战大获全胜。 — 傍晚时分,秦征陪着姜雨去了京郊的墓地。 原本姜雨是有些怕的,不曾想她男朋友这么自觉,不等她明说,便要同她一处。 秦征一手提着灯,一手攥着姜雨的手。 「阿雨,按你方才所说,变异的身体没办法恢復如初是吗?」秦征低头问道。 姜雨按了按秦征的手心,点了点头,「是,变异药丸带来的外观上的改变是不可逆转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抑制毒瘾,让毒素慢慢褪去。」 「原来如此。」秦征垂眸说道,「这药丸还真是狠毒。」 二人钻进墓地找了许久,并未发现褐绒。 「没道理啊!怎么会没有呢?」姜雨喃喃道。 秦征眉心微皱,说道,「可有说是长于墓地何处?」 姜雨垂眸思索,「只说是墓地附近…去墓地附近的一道暗渠看看。」 墓地附近并不是墓地啊! 姜雨挽着秦征的胳膊,朝着墓地西侧的暗渠跑去。 这西侧的暗渠是天然形成,阴凉潮湿。 因着离墓地太近,没有人用那里的水。 姜雨蹲下去看这条暗渠,秦征自觉地跟着照明。 暗渠水面上的岩壁好似长着细密的绒毛。 姜雨眼睛一亮,就是这个! 秦征见姜雨神色雀跃,知道是找对了地方。 第117页 姜雨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镊子和瓷盒。 「我来弄吧。」秦征说道。 姜雨点了点头,把手里东西递给了秦征,顺带接过了提灯。 「连根拔起就好,小心一点啊。」姜雨拽着秦征的胳膊说道。 暗渠不是很深,水是活水,没什么异味。 秦征躬着身子,用镊子夹取褐绒,放在瓷盒之中。 半晌,姜雨说道,「可以了。」 秦征盖好瓷盒的盖子递给了姜雨。 姜雨小心收好瓷盒后,又抓住了秦征的手。 牵手这样的事,两个人都做的很自然 。 姜雨看向身后的墓地,风中带着一丝腐烂之气。 地下涵养的水资源途径墓地汇成暗渠,滋生出了褐绒。 夜里风大,秦征想着把衣袍解下,披在姜雨的身上。 姜雨听见身侧的动静,抬手制止了秦征的动作 秦征微微愣住,欲言又止。 姜雨埋头笑着,嘴角忍不住勾起。 秦征不解之际,姜雨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手动披上了衣袍。 冰凉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药香充盈在衣袍之间,五感强烈的秦征难免又羞红了脸。 姜雨笑出了声音,故意地戳了戳秦征的腰。 「你好僵硬啊,是不是又害羞了。」 秦征只觉腰间似是有羽毛滑过,喉结忍不住地上下滚动。 嘭! 男人宽阔的胸怀紧紧裹住女孩,衣袍堪堪遮住两人的身体。 姜雨只觉自家的大狗狗有所长进,竟学会反客为主了。 「别总逗我。」秦征把头埋进了姜雨的颈窝,嗅着淡淡的香气,咬了咬后槽牙。 秦征刚从禹州回来,并没有用变声药,声音哑的不行。 姜雨有些被吓到,双手抵着秦征的小腹。 颈窝满是男人粗重温热的唿吸。 「秦征…」姜雨弱弱地说着。 她是不是玩过火了啊。 秦征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姜雨的颈间逐渐湿润。 「啊!」姜雨抓紧秦征的腰,抽痛喊道。 秦征咬了她的脖颈! 男人实在是忍不住这般撩拨,嘴唇含住了女孩颈窝的软肉,吸入口中。 牙齿舔舐厮磨着细嫩的皮肤,发出浅浅的水渍声,暧昧至极。 姜雨被秦征咬得身子发软,一双小手不知所措。 半晌,秦征依依不捨地抬头,眼中满是尚未褪去的欲。 提灯掉在脚边,映照着二人的脸庞。 姜雨抿了抿唇角,受不了秦征这般赤.裸的目光,垂下了头。 秦征看得清楚,姜雨红了耳朵。 他适才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切都遵循着本能,遵循着内心的渴望。 姜雨突然抱紧秦征的腰,把头埋进坚实的胸膛。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真是羞死她算了。 秦征垂眸,不禁勾起了唇角,把衣袍拢了起来。 夜色掩饰不住他醉红的耳尖。 「无师自通。」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姜雨的大脑一片空白。 叮! 神他妈的无师自通! 二人回到了宅院后,姜雨愣是没让秦征进屋,直接把人给撵走了。 怎么小奶狗就变成小狼狗了呢! 秦征瞧着眼前闭紧的门,垂了眼眸。 舌尖顶了顶牙齿。 秦征离开后,姜雨点亮了桌前的一盏灯。 姜雨抬起铜镜细看,只见脖颈一块明显的淤紫。 这就是小草莓吗? 想到这里,姜雨忍不住捂了脸。 这男人的学习速度也太快了吧,随随便便就无师自通了? 姜雨抚上颈窝的淤紫,越看越羞。 红霞悄悄上移,整个脖子都透着粉色。 救命!我明天怎么上班啊,怎么面对我的同事们啊! 作者有话说: 让我想想,什么时候亲上! 第64章 御赐婚约 梁家军大军留守北疆和渠州, 主将率五千精兵回京復命。 逆贼连勇的头颅被挂在上京城门口整整三日。 而后元嘉帝下旨,镇北候府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妇孺儿童流放西洲。 这期间, 连恆的夫人,清河崔氏家的女儿,在牢里便一头撞死了, 独独留下稚子一人。 令人唏嘘不已。 大昌朝享有百年盛誉的镇北候一脉, 终究是落得千古骂名。 这日,镇北候府的女眷被押解流放,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听雨楼的雅间里, 姜雨,胡博远还有梁卫朝兄妹观望着押解队伍。 「雨姐,你说,就你一个外人在这, 你还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胡博远抱拳倚着窗户, 笑话着一直吃茶点的姜雨。 姜雨没想着去看押解,是胡博远说他不自在,便把她叫了过来。 好傢伙, 我一直吃茶点, 就吃成外人了? 说得好像是梁绥真是你老婆了似的。 姜雨一噎, 喝了一口茶水,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梁绥倒是没什么反应, 梁卫朝直接给了胡博远一个爆栗。 胡博远讪讪地笑着, 望向了窗外。 一共两个窗户, 梁绥和梁卫朝一起用一个。 姜雨泯着茶水, 看向胡博远那个窗口。 虽说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隐约听到嘲骂之声。 第118页 姜雨转了头, 垂下眼眸。 原来连坐真的这么残忍啊。 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姜雨是很难接受这种情况的,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平白无故要受到牵连。 想那撞死在冷宫的连盈也是如此吧。 姜雨咽下最后一口茶水,想着有一天定要离开这紫禁城。 不知道秦征能不能顺利卸任呢。 听雨楼外,一众妇孺幼童身戴枷锁,遭受着周围的谩骂。 — 姜雨回了太医院的休息间,拿出之前秦徵收集的褐绒。 这褐绒的根部生有特殊豆种,是药丸里没有的。 秦征夹取褐绒时,姜雨并未在四侧发现其他植物。 而当看见这根系上的豆科植物时,姜雨就猜测,这可能是抑制褐绒药瘾的关窍。 姜雨用装有湿润黑土的透明箱子培养野生褐绒,可以观察到根系的豆种繁殖状态是很显着的。 接下来就是要验证暴露在空气中的褐绒是否具有致瘾作用。 剪切少量野生褐绒,放入研钵当中,倒入基础药酒,用药杵反覆研磨后,滴入适量的黑池水,混合搅拌,得到深棕色的液体。 用纱布过滤研钵中的深棕色液体到烧杯当中。 吸取少量滤液,滴到小瓷盅里,加水稀释。 按照先前的实验,可以得知,褐绒与黑池水之间产生了致瘾物质,但是不会导致小白鼠外观发生改变。 姜雨把深棕色液体的稀释液放入新的老鼠笼子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服用了液体的小白鼠没有任何异样。 姜雨更加认定野生褐绒的豆种根系抑制了褐绒与火油产生致瘾物质。 实验仍需要继续。 取出足量的野生褐绒豆种,包进纱布中,用锤子反覆捶打,直至溢出少量浆水。 将浆水倒入瓷碗当中后,挤压纱布包,收集残余的浆水。 在瓷碗中倒入足量的基础药酒,搅拌均匀后,把纱布包泡进药酒之中,静置一个时辰,得到豆种药酒。 用纱布反覆过滤豆种药酒,去除酒中浮渣。 炮制过的大青叶和白花叶舌草3:1混合煮水,得到深褐色药液。 深褐色药液中滴入少量薏米水,倒入分液漏斗中混合摇匀,倒出上层淡黄色药液。 蒸馏提纯。 豆种药酒和提纯过的淡黄色药液2: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放出下层浅黄色的药液,静置半个时辰,取出表层的黄色絮状物质。 用纱布擦干黄色絮状物质,研磨成细粉。 用变异小白鼠来做实验,检验豆种是否真的能够抑制毒瘾。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姜女士就差先来个祈祷仪式了。 在瓷盅中放入少量黄色细粉,加普通猪血后稀释,滴入老鼠笼子里。 嗅觉错乱的老鼠闻到了血味,张开嘴巴接住胶头滴管滴下来的液体。 现在只要期待,这老鼠不会再次发狂。 那么,就意味着抑制毒瘾的药物研制成功。 姜雨抻了个懒腰,做好消毒,出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屋外下起了小雪。 姜雨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消融。 难怪适才在屋里觉着有些寒凉。 不知不觉间,到了初冬之日。 姜雨回太医院拿了一件衣袍,披在身上,又折返到了院中。 从早春,到初冬,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 三日后,元嘉帝大摆宴席,嘉奖北疆之战的将领。 彼时,胡博远求娶梁绥。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梁卫朝当场就黑了脸。 元嘉帝笑着问道胡博远,「你这是越过了你的父亲,越过了梁绥的兄长,直接向朕求一个赐婚?可是,你可有什么功劳,值得朕的金口玉言。」 胡博远倒是不卑不亢,跪在殿中,「卑职,从军一月有余,不说斩杀了多少敌军,尚在招降一事尽了绵薄之力。此外,卑职同梁绥年龄相仿,两情相悦,故而斗胆在这大喜之日,同陛下求得恩典。诸位大臣皆是见证。」 胡尚书满脸黑线,强装镇定。 一把年纪的人被一个小辈盯得心虚不已。 梁卫朝的视线太过强烈,仿佛要看穿胡尚书一般。 那意思就是,赶紧拉走你儿子,我妹不会嫁到你们家的。 元嘉帝转了转手中的翡翠手钏,说道,「两情相悦?梁将军可知道这件事?」 元嘉帝转头看向了梁卫朝。 梁卫朝强忍怒火,起身跪到了胡博远一侧,冷冷说道,「微臣,未曾听闻妹妹说过,她同胡小公子两情相悦。倒是,胡小公子总来缠着妹妹,不依不饶的。」 元嘉帝泯了一口茶,打趣地看向胡博远,「胡博远,你可知御前胡诌八扯,该当何罪啊!」 胡博远紧了紧手心,说道,「卑职确实同梁绥两情相悦。」 「胡博远!我妹妹何时同你两情相悦?你休要在此胡扯,毁我妹妹清誉!」梁卫朝气得不行,怒斥胡博远。 「臣女,确实同胡小公子两情相悦。」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从殿外走了进来,正是梁绥本人。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梁绥。 胡博远满脸欣喜地盯着款款而来的梁绥。 女子热烈而明媚。 第119页 反观梁卫朝,脸黑得吓人,透着寒气和不可思议。 「阿绥…」 梁绥跪在了梁卫朝身旁,和胡博远隔开。 「陛下,臣女同胡博远两情相悦,求陛下赐婚。」 元嘉帝轻快地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手钏,笑着问道,「梁将军,你妹妹都说是两情相悦了,你可还要阻挠?」 梁卫朝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像是被憋住了一样,脸色黑红。 半晌,梁卫朝看向腰背挺得笔直的梁绥,低语,「阿绥,你莫不是开玩笑?还是你被那小子拿了什么把柄?你同哥哥说清楚,哥哥定然助你啊,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胡博远听得真切,唇角微抽,「哎呦,大舅哥!你就别闹了。」 梁卫朝攥紧了拳头,只看着梁绥,不去理会胡博远的胡言乱语。 元嘉帝则是倚在高位上,好整以暇地接过了李远德续的茶水。 这帮小辈,可真有意思。 梁绥垂眸,同自己兄长说道,「哥哥,我没开玩笑,也没被抓住把柄。」 其实,二人早在疯鹿事件后互许终生了。 胡博远从那时起,就蓄谋着来一个盛大的,赐婚。 梁卫朝咬了咬牙齿,忍下想要一剑砍死胡博远的冲动,沉默不语。 胡尚书早就淡定地吃着糕点。 没想到啊没想到,臭小子这么有本事。 元嘉帝忍俊不禁,「梁将军?梁爱卿?莫生气了。朕瞧着,胡小公子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嘛,你不放心什么啊!」 梁卫朝嘆了口气。 其实,谁娶走他妹妹他都不会乐意。 可妹妹总归是要嫁人的,但为什么要是胡博远啊! 这个泼皮,一身纨绔习气,他真真是看着不舒服。 妹妹是猪油蒙了心,才看上他的吧。 元嘉帝轻易便能看穿梁卫朝的心思。 虽是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将领,可也是个年轻人啊。 「梁将军不如卖朕一个薄面?朕挺想赐婚的。」元嘉帝淡淡一笑。 面对这些小辈,元嘉帝总是和蔼许多。 哲旻为何如此温润如玉,应是有了原因,是像了元嘉帝。 梁卫朝愣住了,元嘉帝这么说,他怎能不做退让。 「陛下,微臣惶恐。」梁卫朝恭敬地跪拜,「微臣同意这门婚事,请陛下赐婚。」 胡尚书真的是躺赢,现在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能和有着兵权的新贵将领联姻,前所未有的大喜事啊。 胡博远出息了啊! 胡尚书强行抿住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稳重一些。 胡博远和梁绥的婚事被敲定后,很快便传到了姜雨那里。 姜女士表示,胡博远不够兄弟,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难怪那日在听雨楼,说只有我是外人。 作者有话说: 姜雨是太医,制药是很重要的情节。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有着很多内容的推进,都是我写作大纲上备註的。 第65章 喝酒壮胆(高甜) 胡博远和梁绥的御赐婚约传得是沸沸扬扬的。 老百姓都说胡尚书家的小公子有福气, 能讨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虽说胡家是勛贵之家,可胡博远的纨绔形象深入人心,自然是让人觉得他高攀了梁绥。 胡尚书对此并不恼火, 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二人的大婚定在明年四月份,时间上还是有些仓促的。 不过好在是御赐婚约,有皇家介入, 从纳采开始, 就筹备地声势浩大,顺风顺水。 姜雨忙着赶制豆种药粉,为了方便, 收尾阶段还要制成药丸。 根本没有时间去帮帮胡博远的忙。 「姜太医在吗?」从休息间外边传来宫女的声音。 闻言,姜雨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窗外的人影。 姜雨消毒了手,披好了大氅, 钻出休息间。 屋外, 小雪翻飞。 宫女见姜雨出来,脸上盈满了笑意,「小姜太医, 太后娘娘有请。」 姜雨拢了拢大氅, 说道, 「可是太后娘娘身子不适?」 宫女垂眸笑着,「不是, 您去了就知道了。」 姜雨一头雾水, 不解地问道, 「可要我带着药箱?」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宫女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 您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姜雨歪了歪头, 不是很能理解,但也跟着宫女一块去了寿康宫。 —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姜雨心里打鼓,行了一个礼。 太后坐在软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姜雨,说道,「快快请起,赐座,看茶。」 姜雨满脸迷惑地坐在了软凳上,下意识地紧了紧手心。 「阿雨啊,你同胡家小公子关系不错吧?」太后突然说道。 「啊,是。」姜雨愣愣地回答。 所以,关系很好有错吗? 太后眼角笑意更甚,说道,「这泼猴明年就要成亲了。阿雨,你是不是也该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上心了,不能被他比过去啊!」 姜雨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差点洒出去茶水。 这什么情况,胡博远娶媳妇儿,为啥要催我结婚啊! 太后拍了拍手掌,说道,「虽说太医院离不开你,但你终究是个女孩子。过了年都十六了,该相看相看了。」 第120页 姜雨满头黑线,试探性地说道,「会不会太着急了啊。」 太后挑了挑眉,「怎么不急啊,女儿家的青春最宝贵了。你不用担心,哀家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保你满意。」 姜雨泯了一口茶水,她得压压惊。 太后接着说道,「哀家打心眼喜欢你,出嫁了有哀家撑腰,你不用怕,也不必担心夫家不让你抛头露面地在太医院当差。」 姜雨汗颜,这人选还没说,就谈到出嫁后了吗? 我可是有对象的人啊,太后你不要再说了,我害怕啊! 太后见姜雨脸色有些不好,以为是被吓到了。 「阿雨,你不要害怕,哀家不会害你,给你选的都是上京城顶顶好的儿郎,断不会埋没了你。」太后宽慰道,「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宣亲王家的遥安世子…」 姜雨听着这么些个勛贵家的公子,头都要大了。 不说她和秦征已经处了对象,就算是单身,她也不可能入了勛贵门庭。 尤其是太后选的都是嫡出公子,她做哪个夫人都免不了失了自由,应付各种琐事,她是不会相信,有哪家愿意让当家主母出去当太医的。 「太后,微臣不想婚嫁。」姜雨淡淡说道,「纵然婚嫁,也不想嫁这高门大户,受着百般束缚,这不是微臣想要的生活。」 初入宫时,姜雨就磕磕绊绊地,差点丢了小命。 她一直觉得姚春晖的出现,像是穿越新手七天保护期带来的关键人物。 姜雨走到今时今日,全靠着医术傍身。 若是嫁进什么深宅大院里,身份特殊,估计要受不少的气。 这么一想,姜雨觉着秦征更加适合她了。 远远不止是喜欢。 太后微愣,脸色有些不好。 绿松姑姑打着圆场,说道,「哎呦,太后娘娘,阿雨是个心思活泼的,感情之事少不得多些不同寻常的主见。」 姜雨紧张地扣着手指,心跳如雷。 太后嘆了一口气。 她能怎么办,自己喜欢的丫头,顺着来吧。 「是哀家多嘴了。本想着给你许个好人家,不曾想,你这般…」太后泯了口茶。 姜雨攥紧手中茶盏,说道,「微臣的心思本就不同寻常女子,想着此生能找个知心的人就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相互扶持…」 姜雨是不敢说她将来要离开紫禁城,做个逍遥的济世医仙这种话的。 太后扶额,是她多管闲事了。 换了旁人,能得她的赐婚,早就乐开花了,偏生这个丫头自己的主意多。 「罢了,哀家真是就不该把这种主意打到你身上!」太后脸上的神情很是遗憾。 姜雨咬了咬下唇,再次喝了一口茶压惊。 她就知道每次遇上太后,准没啥省心的事情。 — 花房通铺 许是雪天阴冷,秦征的后颈隐隐作痛。 想着阿雨事情太多,便打算靠内力压下痛苦。 秦海推开门,就见着秦征在铺上打坐。 熟悉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秦征过多的关注,便继续静心疗伤。 秦海瞧着秦征的脸色不对劲。 当下便想到自家老大受了刮骨疗毒的后颈,遭不住这雪天的风寒。 「渍,老大,你咋不去找姜太医呢。」秦海一屁股坐到秦征旁边,盯着秦征隐隐发青的后颈。 瞧瞧,都冻青了。 秦征不想搭理秦海,凝眸不语。 秦海嘆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方才我去太后宫里送花,碰上小姜太医了。」 闻言,秦征阖上的眼皮微微抖动。 「哎,没想到啊,太后娘娘居然有意给小姜太医指婚。」秦征偷笑着说道,他可是见到秦征眼皮动了。 秦征睁开双眸,眼底晦暗不明。 秦海突然觉得,外边下雪,都比这屋子里暖和。 秦征周身都好像透着寒气一般,死死盯着秦海。 秦海抱紧了手臂,打了个嘚瑟,「老大,你别这么看我啊。又不是我要给姜太医指婚的。」 秦征嗖地从通铺上下来,脸色黑的不行。 「她怎么说?」 秦海头铁地说道,「我哪知道,我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其实秦海听到了姜雨明确的拒绝,但就是不想告诉秦征。 只有这样,秦徵才会去找姜雨看看后颈。 秦征攥紧了手心,眼底是一片寒凉。 他吃醋了。 — 姜雨从寿康宫离开,拢紧了大氅。 没想到这天变得这么冷了,不知道秦征的后颈怎么样了,有没有旧疾復发? 姜雨抵着风雪,走回了太医院。 推开休息间的门,转身关好。 嘭! 坚实的臂膀从后搂紧女孩娇小的身体。 隔着厚实的大氅,好像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炙热的心跳。 姜雨忍不住地惊唿,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 秦征哑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姜雨紧绷的身体才松了下来。 刚才真的要吓死她了。 宽大的手掌从女孩的嘴巴移开。 可手心上,温软的嘴唇触感久久不能褪去。 秦征的眸色暗了暗。 半晌,姜雨见秦征还勒着自己,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后颈痛了啊,怎么突然过来,很吓人的好吗?」 第121页 秦征未发一言。 姜雨隐隐嗅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女孩开始挣扎,可束缚她的手臂更加紧实。 男人喉结滚动,咬了咬后槽牙。 「哎呀,秦征你怎么了啊。」姜雨挣不开男人的封锁,无奈地说道。 秦征喝了酒,醉意逐渐翻涌。 「嘶!」姜雨痛唿。 秦征盯着女孩白皙的耳尖,眼底的欲望喷发,忍不住地咬了上去。 牙齿厮磨着软香的耳朵,从耳尖到耳垂。 姜雨忍痛惊唿一声后,被秦征咬的身子发软。 只觉耳朵被湿热的口腔紧紧包裹,脸颊不禁浮现一层欲.色。 洁白的珍珠被嘴唇碾住,舌尖肆意扫过。 女孩有些受不住了。 嘶、又咬! 姜雨清醒一瞬,想着秦征可能是喝醉了。 「秦征…」 软软的声音从女孩口中发出,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诱惑。 紧紧箍住女孩的双臂向后发力,试图让女孩更加贴近。 这碍事的,大氅… 秦征眼底是醉意,也是欲望。 嘴巴放过了柔嫩的耳朵,哈出粗重的热气喷在了耳窝中。 姜雨禁不住地打了个嘚瑟。 这人喝了多少酒啊。 — 那时,秦征从花房出去没多久,便又折返回去。 「老大,你,不要冲动啊。你现在还在装着太监呢。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啊!」秦海看着去而復返的秦征忍不住地提醒到。 秦征不语,只是从柜子中翻出一坛酒,直接掀开酒罈盖子,仰头灌了几口。 「老大,你…」秦海觉得局势有些控制不住,「你冷静一下啊。」 秦海想拦,但是没那个胆。 秦征擦了擦嘴角,放下酒罈出去了。 喝酒,壮胆,然后逼问,流程想的明明白白的。 秦征走在路上,不忘躲开宫人。 当然,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很快,秦征钻进了太医院的休息间,就等着姜雨回来。 作者有话说: 吃醋的狗狗是很恐怖的。 第66章 无师自通2.0(又甜又欲) 秦海端起秦征放在桌子上的酒罈, 闻了闻味道。 当即一拍脑袋,这酒是他很早之前存的,烈得很啊! 再想到秦征的酒量, 秦海就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秦征钻进休息间后,密闭的环境里,醉意更加难以疏解。 起初还想着要好好质问姜雨一番, 问问她, 明明同他一处,为什么不果断拒绝太后的指婚… 结果酒劲上来的很快,后劲还贼足, 秦征开始越来越恍惚。 喝酒,壮胆,是挺顺利的,只不过原本想的逼问, 就变成咬人了… — 姜雨整个人都被秦征弄得酥酥麻麻的, 没有半点力气再去挣扎,只软在坚实的怀抱当中。 男人盯着被自己咬红的耳尖,眼底的醉意和欲.色更加浓烈。 「你…」姜雨软软地说道。 粗重的唿吸打在耳窝和脸颊, 姜雨实在是受不住。 嘭! 秦征突然翻手拧过怀中娇软, 死死抵在了门上。 姜雨的双手被秦征钳住, 不得动弹。 这一切都如此突然。 女孩的脸被薰染了几分醉意,茫然无措地望向男人的眼眸。 男人的视线滚烫而热烈, 女孩不敢直视, 匆匆垂下了头。 秦征咬了咬后槽牙, 醉意在脑中不断翻涌。 半晌, 男人躬下肩膀, 炙热的额头抵着女孩的眉心, 迫使着四目相对。 男人灼热的唿吸盖住了夹杂药香的女孩香气。 姜雨尽量避开男人的视线,可扑面而来的热气避无可避。 秦征贴的越发近了,满是欲.色的眼眸打量着女孩酡红的面孔。 从眼睛到鼻尖,再到,饱满红润的嘴唇。 秦征的眸色变得更加滚烫,舌尖不禁顶.上了牙齿。 姜雨觉着眉心被男人炙热的额头熨烫地越发难受,忍不住地想要移开。 姜雨轻轻移动额头。 察觉到女孩意图的秦征,抬手盖上了女孩的脸颊。 不许你躲我。 姜雨的脸被一只大手紧紧地箍住,挣扎不得。 男人的力量太大,她那点子力气怎么可能撼动。 秦征的手摩挲着柔嫩的脸颊,让本就酡红的面容平添几分娇媚。 姜雨有些害怕,「你怎么…」 呜… 女孩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男人便垂头凑上前去,精准地含住了那片娇软。 姜雨懵住了,只觉脑中闪过白光,身子不禁软在大氅中,却又被坚实的身躯死死抵住,才不得滑下。 男人的大手捧住醉红的脸颊,舌尖反覆描绘着香甜的唇瓣。 欲罢不能。 呜… 这就是无师自通吗? 灼热的鼻息打在鼻尖,姜雨逐渐在欲.火中迷失了方向。 一双小手抵着坚实的胸膛,唇瓣被轻易撬开。 湿热的大舌趁机钻入香甜的口腔,席捲着一片芬芳。 女孩嘤咛一声,令初尝美好的男人更加疯狂。 秦征的手掌开始下移,嘴巴碾住娇嫩的唇瓣,舌尖捲走女孩的丁香小舌。 男人吻得越发激烈,如此如醉,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 第122页 姜雨察觉男人的手移向了别处,顿时警铃大作。 这人喝醉了也太吓人了吧。 呜,女孩咬了男人的唇角,一股淡淡的血味溢满口腔。 疼痛让秦征清醒过来。 这,不是在做梦。 — 秦征委委屈屈地坐在软凳上,垂着眼眸,扣着自己的手心。 脸颊和耳朵都红得滴血,嘴角的伤口十分明显。 姜雨坐在秦征的对面,嘆了一口气。 明明耍酒疯亲人的是他,事后害羞的像个小媳妇的也是他。 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还无师自通呢。 秦征醉得以为自己在做梦,清醒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荒唐。 上次咬了阿雨的脖颈,便觉着有些失控,不曾想今日更加夸张。 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能亲上嘴了呢。 这时,冰凉的触感抚上嘴角。 秦征抬眸,只见姜雨正用棉棒给他受伤的嘴角涂药。 眼前的女孩,唇殷红如血,有些许肿.胀。 秦征眼一热,竟别不开眼,这,都是他给亲的? 姜雨察觉到秦征的视线,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秦征当即乖巧地垂下眼眸,老老实实地让姜雨涂药。 那样子就像,被主人驯服的大狗狗。 「你怎么了啊,还学会喝酒了?你是暗卫统领啊,这样是失职知不知道?」姜雨语重心长地说道,「弄得我都傻了。」 下次亲亲,必须姐主动才行。 姜女士的理想很丰满,意识不到现实很骨感。 因为以后的每一次羞.羞,都会被食髓知味的大狗狗反客为主。 姜雨收回了棉棒,说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怎么了?」 秦征老实抬头,小声说道,「太后给你指婚了。」 语气不是质疑的问句,而是满满醋意的陈述句。 姜雨收回药膏的手微微顿住。 ??? 「秦海瞎叭叭啥了啊。我不都拒绝太后了嘛。」姜雨无奈地说道。 秦海进中堂的时候,隔着纱帘,姜雨都能瞧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 秦征一怔,抿了抿唇角。 该死的王八蛋,让他扮一辈子的太监吧。 姜雨瞧着秦征攥紧的拳头,就知道是秦海在作怪。 「行了,给你针灸一下后颈,估计又疼了。」姜雨转身翻着药箱。 闻言,秦徵收回了戾气,又变回了乖巧的大狗狗。 姜雨一边给秦征针灸,一边说道,「抑制变异药丸毒瘾的药物做出来了。」 秦征觉着脖颈温温热热的,正满足地喟嘆。 听见姜雨的话,手指不由得一顿。 「详细说说。」秦征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 姜雨手上旋着银针,说道,「我们那日夹取的野生褐绒,根部繁衍着豆种植物,是不属于褐绒本身的。变异药丸里的褐绒就没有这样的豆种。」 秦征垂眸思索。 「我便猜测这豆种是野生褐绒的天敌,能够抑制褐绒同火油产生致瘾物质。」姜雨继续说道,「眼下,我用这豆种制出了药丸成品,也反覆做了实验,效果还算显着。只可惜,变异的外观不可逆转,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这概念就像,煮熟了的鸡蛋不可能孵出小鸡。 秦征正色道,「这已经很好了。」 — 傍晚时分,雪色渐浓。 紫禁城里的人们太过痴迷广场舞。 一早便清扫好了一片空地,依旧劲歌热舞。 当然这在姜雨眼中,算不得「劲歌热舞」。 锦康今日是拽着姜雨一块来跳广场舞的。 「阿雨,你嘴巴怎么肿了啊。」 姜雨微愣,不自在地垂眸,「被蚊子咬了一口。秋天剩下的蚊子实在太毒了。」 锦康一脸疑惑,但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姜女士无语地撇了撇嘴角。 我这是吃果冻了啊。 嘭! 一个雪球打上了锦康的后背。 锦康懵了,什么情况,居然有人敢扔本公主雪球! 回头一看,是皇弟哲真。 哲旻,哲真和锦康都是端仪皇后所出。 姜雨听见了锦康的闷声,回头一看。 这一看就惨了,一个雪球直击面门。 我日,这小屁孩扔东西的准头也太好了吧。 姜雨擦掉了额头上的雪渍,嘴角一阵冷笑。 看向已经开始反击哲真的锦康。 「阿雨,快来啊,帮我扔这个臭小子!」锦康疯起来毫无公主之仪,追着自己的弟弟丢雪球。 锦康实在是太菜了,被一个小屁孩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姜女士勾唇,离开了广场舞的空地,一把抓起地上的雪,团成雪团。 笑死,姐玩游戏就没输过。 一开始只是姜雨,锦康和哲真,后来就是一堆人都来参与,无关身份地位,一通混战。 有的小太监胆子大,还就挑着主子打。 御花园里热热闹闹的,打成了一片。 姜女士高估了这副身体的体力,没一会儿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姐的一世英名啊! — 秦征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就潜进了御书房。 他知道这个时辰,元嘉帝会在那里。 第123页 元嘉帝倚在龙骑上,转着手里的翡翠手钏,说道,「这么说来,这些变异铁匠还是有救的。」 秦征颔首,「是,姜太医还说,会研制更有效的镇定药粉,可涂于暗卫银针上,方便暗卫行动。」 元嘉帝面上浮现一丝喜色,说道,「想来,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希望能顺利结束吧。 秦征抱拳,「陛下福泽深厚…」 不等秦征说完,元嘉帝便开口说道,「阿征啊,你这嘴角怎么破了啊。」 秦征只着太监服,没有戴面具。 闻言,秦征神色一僵,「呃,是微臣不小心摔倒,磕破的…」 元嘉帝扶额,别人摔倒他信,你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统领摔倒,听起来真的好假,很难不怀疑是在撒谎啊。 秦征自觉理由不够充分,不好意思地说,「天气寒凉,后颈有些不适,便喝了些酒驱寒,不曾想秦海的酒这般烈…喝醉了才摔倒的。」 元嘉帝是清楚秦征的酒量的,可他还是怀疑,就算喝醉了,他也不信秦征会摔倒。 秦·编瞎话·征就要被元嘉帝盯出窟窿来了。 上一次在皇帝陛下面前这般惶恐,还是刚担任暗卫统领的时候。 「陛下,老奴进来了?」李远德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秦征从未觉得李远德如此善良。 元嘉帝叫了李远德进来,秦征已经翻出了窗外,隐匿在夜色之中。 李远德身后跟着敬事房的总管,方公公。 「陛下,该翻牌子了。」方公公端着木盘,里边装着各宫娘娘的绿头牌。 元嘉帝手中翡翠手钏转得厉害。 「那便德妃吧。」 方公公笑得谄媚,说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说罢便退了出去。 元嘉帝起身走到窗边,支起了窗户,望着浓重的夜色。 李远德见元嘉帝自己动手,不免有些疑惑。 作者有话说: 我高冷的小天使们,对我的预收文一点兴趣都没有嘛!就不能点点收藏嘛!(双手叉腰) 第67章 元嘉帝中毒 年前这几天, 姜雨又开始忙于研制镇定药物。 姜雨翻看了很多资料,最终敲定大昌特有的药植作为主成分制药。 ——金泽藤 金泽藤长于水中,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水生藤蔓。 因在水底荧着微光, 故而得名金泽藤。 镇静神经,营养血脉。 这日,姜雨带着从清风药庄採摘的几株新鲜的金泽藤, 钻进了太医院的休息间。 洗净金泽藤后, 茎叶分离。 炮制过的羌活同金泽藤叶片1:3混合煮水,静置放凉后,取上层淡绿色的澄清液。 晾干的金泽藤藤蔓, 切成小段后,用镊子撕掉表皮,可见内里粘腻的胶状物质。 用小勺子刮取胶质,放入较大的研钵当中, 反覆研磨, 直至呈粘稠的煳状。 在透明的煳状物质中,滴入适量的蛇胆酒,搅拌均匀, 得到淡棕色药胶。 将药胶塞入纱布袋中, 反覆挤压, 收集溢出来的棕绿色药液。 棕绿色药液与淡绿色澄清液3: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萃取, 倒出上层的浅绿色液体。 用水浴加热法加热浅绿色液体。 液体的颜色逐渐便淡, 烧杯的底部开始浮现大量的绿色絮状物质。 将绿色絮状物质擦干净, 放入基础药酒中, 再滴入少量麝香水, 密封一个时辰后, 沥出棕色的药酒,同淡绿色液体混合即可,得到镇定药物的浸泡液。 届时,暗卫银针在高浓度的浸泡液中泡上一天一夜,便可沁入镇定药性,一招制敌。 姜雨忙到了深夜,总算是制出了足够的侵泡液。 「姜太医!不好了!陛下晕倒了!」休息间外传来小太监的叫喊声。 姜雨身子一顿,连忙换下实验的防护用品,消毒,背上药箱,跟着小太监一起朝着养心殿狂奔。 怎么回事?上个月给元嘉帝请平安脉时,身子康健得很,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晕倒? 姜雨气喘吁吁地钻进养心殿,和李远德打了个照面。 「哎呦,太好了,多亏今夜是姜太医你当值啊!不然别的太医来,老奴可真是不放心啊!」李远德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姜雨行色匆匆,越过正堂,进了内室。 此间夜里,元嘉帝晕倒一事,闹得紫禁城里人心惶惶。 姜雨直奔软榻,垂眸打量着元嘉帝。 原本丰神俊朗的威严面容,变得苍白羸弱。 小太监给姜雨搬来软凳,姜雨便顺势坐下,拉过了元嘉帝的手腕。 李远德瞧着姜雨的神色有变,心里实在是紧张,想说些什么,又怕耽误看诊,便只好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姜雨的面色已然沉重如水。 这紫禁城是毒窝? 怎么一个个都中毒啊,这回连皇帝大老闆都倒下了。 「烦请李总管屏退左右,我只同你讲。」姜雨沉重地开口说道。 李远德一愣,心道是出了大事,赶忙散了所有宫人。 用宽大的衣袍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姜雨从药箱中翻找银针,「陛下中毒了。」 闻言,李远德整个人如遭雷噼。 「是一种很诡异的毒,血毒。」姜雨补充说道,「此毒无色无味,遇血发作。」 第124页 姜雨的意思是,这毒药散播毒性不是凭藉吃食,更不是唿吸之类,而是接触外露的伤口,遇到人的血液才能发作,逐渐蔓延渗透。 李远德是个人精,听得懂姜雨的话中之意,脸色不免一白。 姜雨宽慰道,「您先拿来烛台,我给陛下针灸,应该能让陛下转醒片刻。」 李远德忙拿过烛台,擎在姜雨手边。 姜雨起身,神色平常地解开元嘉帝的亵衣,胸膛裸露在空气当中。 李远德有些震惊,但也不敢说些什么。 姜雨抽出一根银针,放在灯火中炙烤,随即旋入元嘉帝胸口的穴位。 半个时辰后,元嘉帝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眼皮微微颤抖,有转醒之迹。 李远德心上一喜,忍不住地喊了声,「陛下!」 姜雨旋入最后一针。 噗,一团泛黑的血从元嘉帝口中喷涌而出。 这可把李远德吓坏了。 元嘉帝双眸瞪得老大,布满血丝,直直望向帐顶。 这口淤堵在心口的毒血吐了出去,元嘉帝才能转醒。 — 元嘉帝在李远德的搀扶下,堪堪倚在软枕上。 「小姜,朕,怎么了?」 姜雨攥紧手心,说道,「陛下近些天可曾受过外伤?」 元嘉帝虽有不解,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姜雨嘆了一口气,「陛下中了血毒,这种毒只有直接接触血液才会发作。用药者,定是害怕被查出毒的源头,便用了这般阴狠的手段。」 元嘉帝冷笑着,沙哑着嗓子说道,「狐狸的尾巴早就露出来了。想来旻儿所中蛊毒,也同这位下药者,脱不了干系。」 看来,让旻儿假死,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断。 对方认准了这个惊艷才绝的小姜太医,救不了哲旻,自然也看不出这种血毒,至于太医院其他的太医,就更没可能了。 姜雨神色严峻,说道,「微臣方才用银针逼出了陛下心口的血毒,可也只能让陛下勉强转醒。而想要彻底解了这毒,微臣还需要研究一些时日。」 元嘉帝勾唇,「无妨,正好让狐狸窝的都爬出来。」 李远德听得不是很懂,没敢说话。 「小姜,你给朕一个准确的时日。」元嘉帝缓缓说道。 姜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心,「十日之内,微臣定竭尽所能,制出血毒的解药。」 「好,十日足够了。但,朕需要沉睡得更久。」元嘉帝摸着枕边的翡翠手钏,握在了手心里,「解了血毒之后,朕会装作沉睡一般…」 元嘉帝突然抬手,一道黑影从上方跳了下来。 姜雨忍不住低声惊唿。 这些暗卫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李远德傻了,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从来不知道养心殿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暗卫叫秦澜。 「去把秦征找来。」元嘉帝说道。 黑影很快钻出养心殿,消失在夜色中。 元嘉帝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李远德,轻嘆了一口气,「李远德,守在外边,谁也不许进来。」 李远德慌忙爬了起来,小跑出了养心殿。 这位跟了陛下数十年的心腹着实难以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量。 怪不得,陛下总不愿意让他陪着。 姜雨不疾不徐地说道,「陛下,可是想要装作药石无医?」 元嘉帝唇角微勾,勉强扯出笑容,「若非如此,怎能钓出大鱼?」 秦征来时,几乎无声无息。 起初得知元嘉帝晕倒一事,他按兵不动,果然,一切都不出所料。 三人一番交谈后。 元嘉帝有些艰难地开口,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姜雨见状,按住元嘉帝手腕,抬手旋入一根银针。 「对外散播,朕的病情有所起色,实则药石无医。」元嘉帝缓缓开口道,「这样断然不会打草惊蛇。」 「且朝中大臣,定会因朕,药石无医,引起轩然大波。」元嘉帝继续说道,「届时,你只需分两拨人手,一拨死死盯住王檀极其爪牙,另一拨守住紫禁城,守住养心殿。至于太子那里,按原样保护即可。」 这话,是对秦征说的。 元嘉帝深谋远虑,病态的眼眸中闪过狠厉的色彩。 或许,这次下毒事件,加速了元嘉帝肃清朝纲的大计。 秦征抱拳,行了一礼。 姜雨垂眸,收回了元嘉帝手腕上的银针,说道,「在制出解药之前,陛下可能会一直沉睡,只偶尔会转醒。」 这血毒便是如此,杀人于无形,只让人觉得疲惫,最后无痛无灾般地离去,永远无法醒来。 「小姜,多谢你了,若无你,朕恐怕,真的斗不过他们。」元嘉帝淡淡说道,似是放纵自己一般阖上了双眸。 仁厚有礼,温润如玉是他。 深谋远虑,杀伐果决亦是他。 这便是元嘉帝,仿佛永远带着其他帝王没有的亲和,却又睿智明朗。 不愧被百姓称为「一代贤主」。 元嘉帝这番话,姜雨难免动容。 — 翊坤宫 德妃蜷在软塌上,慵懒地抻了抻腰,抬手拿起桌案上的钗子,不禁摩挲了起来。 「娘娘,万一那姜太医有法子医好…」画竹担忧地说道。 第125页 德妃抬高手中钗子,好一番打量,淡淡说道,「放心吧,哲旻她救不回来。这千年血毒,又是她一个小丫头弄得明白的?」 画竹倒是不知这千年血毒到底有多厉害,只想着姜太医制出了高效的镇定药物,便不由得担心。 「娘娘,那镇定药物,她可是制出来了。」 德妃不以为意,冷笑着说道,「不过是镇定药物罢了。本宫可是一点都不信,她能对付得了血毒。」 「可听老爷说,那外族人都没有抑制精神发狂的药物啊!」画竹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德妃皱了眉心,「你今日怎么总是顶嘴。现如今,已经铤而走险了…」 什么镇定药物,说白了不照样解不了变异药丸的毒? 德妃望向窗子,有些怀念那一年的春色。 不过不要紧,这冬天很快就会熬过去的。 素来聪颖的德妃,哪里会想过,自己竟然会入了圈套。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68章 另立太子(小修逻辑) 临近除夕, 紫禁城全无过年之景象。 原因无他,只因宫里传出元嘉帝药石无医。 直到太后下旨,陛下福泽深厚, 病情有所好转,除夕宴照旧操办,紫禁城才开始装扮起来。 可是, 不知怎的, 宫人们私底下仍旧议论纷纷,都说元嘉帝药石无医。 丝毫不顾及妄议君主的后果。 整个紫禁城压力最大的,就是太医院。 总有些个妖魔鬼怪过来探口实, 元嘉帝倒下后的事态真是令人唏嘘。 柳江一气之下,搬出了太后,把这些娘娘派来的宫女太监好一顿骂。 至于姜雨,一个人躲在太医院的休息间闭门不出, 任是谁来, 她都不见。 「姜太医!桢妃娘娘找!」 这会儿子,桢妃宫里的掌事嬷嬷就站在休息间外,焦急地喊着姜雨。 旁边的医女和医倌儿根本拦不住她。 此时, 姜雨打开了镇定药物浸泡液的罈子, 小心翼翼地取出泡在里面的数百根暗卫银针。 这些银针, 整整泡足了七日,完全沁入了浸泡液的药性。 屋外, 张嬷嬷喊得惹人心烦。 姜雨将银针擦干净, 装入牛皮袋里, 密封好。 「姜太医啊!娘娘身体不适, 特地让我来请您啊!您快点出来吧!」张嬷嬷喊得很大声。 医女和医倌儿急得跺脚, 有的还被张嬷嬷撞倒。 隔壁主殿的太医都忙不开身, 没有时间过来。 嘭! 休息间的门被推开。 姜雨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胡闹的张嬷嬷。 张嬷嬷推开一个医女,走上前去,「哎呦,小姜太医啊,可快跟老奴走吧!桢妃娘娘那里的病拖不得啊!」 姜雨呵斥道,「太医院不止我一个太医,你在此胡闹做甚!」 谁不知道姜太医向来好说话,对待宫人礼敬有加,很少见她这般疾言厉色。 「姜太医,娘娘她指名找您啊!」张嬷嬷拍手说道。 「让桢妃娘娘找别人吧。我现在的所有时间属于陛下!」姜雨冷言道。 「哎呦,陛下的病情不是好转了吗?」张嬷嬷低声说着。 姜雨冷哼一声,全等着问这事呢。 「你好大的胆子!」姜雨怒道,「竟敢妄议圣上,桢妃宫里怎有你这般愚蠢之人!」 张嬷嬷立时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滚!」姜雨喊道,「再有人敢来我这处,我定然直接去找禁卫军过来!」 姜雨重重合上休息间的门。 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舒了一口气。 眼下,宫里虽明面上操办着除夕宴。 实则所有人都担心元嘉帝药石无医,人心惶惶。 就连一个奴才都敢来太医院闹腾。 那张嬷嬷是个蠢的,主子也是蠢的。 而往日便打通太医院关系的人,都不动声色,早知道陛下药石无医是板上钉钉了。 太后的旨意不过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倒是正好遂了元嘉帝的意。 皇帝的后宫尚且如此,遑论权势滔天的大臣们。 这朝中,即将掀起轩然大波。 元嘉帝已经好些日子,无法上朝了。 太后堪堪把持着朝政,实则也是无法遏制事态的恶化。 — 这日,太和殿 「太后娘娘,以老臣之见,该另立太子。」王檀冷冷说道。 而后一众党羽紧跟着附和此事。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啊!」 太后坐在大殿的龙椅上,脸色愈发冷冽。 「陛下虽染痼疾,可确有好转,此时另立太子,可是为时尚早啊!」 刑部的曹侍郎上前说道,「陛下福泽深厚,臣等自然放心。可另立太子,并不算早,此乃巩固国本啊!」 王檀唇角微勾,补充说道,「太后娘娘,陛下的病到底如何,臣等不得而知。可日日不醒,真的是有所好转吗?臣看,还是尽早立太子为好。」 王檀官拜宰相,自是毫不顾忌太后颜面。 太后气急,怒拍龙椅。 「大胆王檀,妄议圣上,该当何罪!」 「太后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王檀淡漠地说道,「想必太后心知肚明,陛下已经时日不多,何须再欺骗我们这些老臣呢。」 第126页 有宰相大人率先撕迫脸皮,其余一众朝臣也不再顾及。 一个个的都出言逼迫太后另立太子。 「先太子薨逝不过半载,你们,你们!」太后怒火攻心,一旁的绿松姑姑连忙安抚。 大理寺卿黄正刚说道,「太后,眼下时势所迫,还是依宰相大人所言,另立太子,国本之事不可耽误啊!」 元嘉帝昏迷不醒,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太后势单力薄,实在是无法抗衡众臣的威逼,最终妥协。 「你们可有合适的太子人选?」太后沉闷地说道。 这时,太学的大学士丁斌说道,「众皇子中,属哲弘和哲容二位皇子,功课出众。」 「哲弘殿下的生母,虽贵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可毕竟是外邦之女。」 「外邦之女所生,怎可继承国本!」 「还是哲容殿下最为合适啊!」 「以老臣之见,哲真殿下乃是先皇后所出,是为嫡,更宜承继大统!」胡宇淡淡说道。 胡宇是胡博远的父亲,位居高位,不得不参与此事。 可要想合情合理,把自己摘个干净,说的人选就必须退出权势的中心。 「哲真殿下年纪尚幼,天性顽皮,不宜立为太子。」王檀冷眼看向胡宇说道,「且先皇后故去之后,母族权势倾覆倒下,太子之位若给了哲真殿下,皇权岂能稳固!」 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便也只有王檀说得出口了。 太后看着眼前的大臣,眸中一片狠厉之色。 乱了,当真是乱了! 绿松见状,赶忙扶住太后,递给她一枚清心丸。 「眼下,就只有德妃娘娘膝下的哲容殿下,最为适合承继大统啊!」 「是啊,哲容殿下天资聪颖,敏学好问。」黄正刚说道,「且德妃娘娘是宰相大人长女,哲容殿下自然有宰相大人扶持,真乃如虎添翼啊!」 黄正刚便是王檀的爪牙。 王檀权等着有人说这样的话。 「放肆!陛下尚在,你所言简直大逆不道!」一直未曾发言的梁卫朝怒道。 王檀淡然说着,「梁将军,我等,皆为了大昌的国运。」 梁卫朝手握五十万大军,王檀还是有所顾忌的。 「若陛下醒来,你等所言,诛九族尚不为过!」梁卫朝气急喊道。 转身拂袖而去,出了大殿。 王檀冷冷勾着唇角。 「一介武夫!」黄正刚不屑说道。 「微臣倒是觉着,黄大人言之有理。」曹侍郎继续煽风点火,「若哲容殿下立为太子,暂代国事,届时可由宰相大人监国,定可稳固朝纲啊!」 太后抓着龙椅的扶手,垂下眼眸。 真真是被这帮大臣寒了心。 「哲真,确实年幼顽劣,不宜立为太子。」太后艰难地说道,「哲弘有外邦血脉,也是不可,哲康资质平平…眼下,确实只有,德妃膝下的哲容最适合立为太子。」 至于皇子哲泰,太后提都未提。 只因哲泰的生母,不过是端仪皇后的陪嫁女。 「太后圣明。」 半晌,王檀缓缓开口,「太后娘娘,承蒙诸位大臣举荐,老臣自然不好推脱,定然扶持太子殿下,监国。」 这话,王檀说得很是直接。 太后阖上眼眸,不发一言。 一切都好像顺利成章一般,按着王檀的心意发展。 — 除夕那日,元嘉帝药石无医之事被彻底传了出去。 什么病情好转的言论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宴会并未如期举行。 整个紫禁城笼罩在沉重的阴霾之下,所有有关元嘉帝的势力都被悄然清除。 王檀借监国之职,操控暂代国事的太子哲容,在朝中安插了无数自己的人脉。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暗卫们紧紧盯着。 眼下,紫禁城里,唯有养心殿一片清净。 在元嘉帝驾崩之前,向来行事谨慎的王檀不敢在此地动什么手脚。 更何况,只听命于皇帝的金麟卫日夜守在养心殿。 金麟卫数量较少,直属于元嘉帝,在明处守卫。 而暗卫营,是歷代皇帝口耳相传的秘辛。 — 姜雨一早便把实验室搬到了养心殿的偏殿。 这是元嘉帝特许的,因为只有这里最安全。 太医院现在也被王檀的势力控制,除了姜雨柳江二人还在研究元嘉帝的病情之外,其他人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德妃派人搜过姜雨的休息间,搜走了一些旧的镇定药物,再无其他发现。 此时,姜雨在养心殿的偏殿里,忙着赶制血毒的解药。 今日正好是第十日。 在此之前,她不断回忆着家中长辈留下来的古籍内容,又结合大昌奇异录等当世典籍,确立了药方。 整个过程简直是呕心沥血。 姜雨从屋中的水缸里,折断新鲜的枯叶蓬。 这枯叶蓬,是秦征带回来的。 将枯叶蓬生于水中的叶片摘下,洗净后放入研钵之中,捣烂。 看似枯萎的叶片,实则饱满多浆。 打烂的叶片放入基础药酒中浸泡,并滴入大量的金银花水。 掰开莲蓬,取出所有莲子,放置在干净的瓷碗当中。 莲蓬洗净,用小刀切碎后,塞入纱布包中,反覆捣烂,直至微微出浆。 第127页 将纱布包放入药壶中,大火熬煮后,转小火,最终得到浅绿色的汤药。 浅绿色汤药放凉后,取上层的澄清液。 炮制过的天竺葵和牛黄3:1混合煮水,得到深棕色药液。 深棕色药液和浅绿色澄清液1: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放出下层的深黄色药液。 将枯叶蓬的莲子放入研钵中捣烂,边捣边加入芍药粉,麝香水,最终活成细腻的白色煳状药泥。 取适量叶片泡出的枯叶酒,倒入烧杯中,与深黄色药液3:1混合,倒入分液漏斗中摇匀,萃取后,倒出上层的青黄色药酒。 蒸馏提纯。 在白色煳状药泥中,倒入少量青黄色药酒,搅拌均匀后,分成若干小块,揉成小球,晾干。 搭建简易的蒸屉,焚烧炮制好的藏红花,熏蒸药球,最后制成,清血毒的枯叶藤丸。 自墓地中淬鍊的千年血毒,在姜雨这里,并不是无解的。 — 禹州华阳镇里,变异人的数量已经达到四百。 他们,对当地的老百姓下手了。 华阳镇位置偏僻,又全面封锁,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临近除夕之际,变异人就开始分批转移。 暗卫们始终跟着动向,并未出手。 最终,在年后,全部的变异人都被关押在离上京城不远的,木兰围场。 秦淮确定黑袍人在此处后,秦征便带人暗中封锁木兰围场。 这里表面上看似被外族人和王檀的爪牙掌控着,实则已经被暗卫包围了。 木兰围场的猎场深处,透过那个奇怪的洞穴,别有一番天地。 原本关押着疯鹿的铁笼,装满了变异人。 黑袍男人负手而立,于戈站在他的身旁。 「敏先生,找到那日杀死铁匠用的银针了。」于戈垂眸说着。 敏是黑袍男人的名字,全名耶勒敏。 「用了这么久的时日,当真是废物。」耶勒敏冷冷说道。 说罢抬手掀开了黑帽,露出满是疤痕的脸庞。 他今日没有戴上赤色鬼王面具。 于戈恭敬地把银针递给耶勒敏,说道,「是在一家客栈里的柜子中找到的。」 那时,秦征的那枚银针,打入窗户,竟顺着雅间里边的柜子缝隙穿了进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而于戈等人忙于变异人的看守和训练工作,实在抽不开身,加之银针所处之处,确实难以置信,在变异人全部转移后,才得以寻到。 耶勒敏抬起银针,仔细摩挲着,冷冷笑着,「竟是没有丝毫损坏呢。不然,我还真不敢确定,跟他用过的东西一样。」 于戈疑惑地问道,「他?」 「一个幸运的男人,竟然从我手中逃走了。」耶勒敏望了望天,冷笑出了声,「不知道他的筋脉有没有烂掉呢。」 脸上可怖的疤痕狰狞地抖动着。 那日,秦淮抬手弹向耶勒敏的银针就是暗卫银针,和秦征所用的是同一种。 耶勒敏潜意识地认为,秦淮已经筋脉溃烂而亡。 至于秦淮的同伴,会掀起怎样的风浪,他很好奇。 作者有话说: 耶勒敏是个心理变态。 第69章 变异军团(修格式) 现如今, 整个后宫,翊坤宫一家独大。 素日里便嚣张跋扈的德妃,连太后和兰雅皇贵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后宫里不乏有人逞口舌之快, 说王婵太过猖狂,早晚要遭大亏。 可她们怎会知道,王婵宫中蛰伏多年, 跋扈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更何况, 元嘉帝药石无医已然是定数,一旦驾崩,太子哲容即位, 王檀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当上摄政王,届时,小皇帝不过是名存实亡的傀儡而已。 大昌的天下,还不成了他王家的了! 这日, 德妃坐着轿撵, 去了养心殿。 那阵仗可谓是相当大了。 「以后这后宫,翊坤宫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 「估计很快就不是翊坤宫了,得住到慈宁宫去!」 「哎呦, 你不要命了, 可少说几句。」 德妃娘娘的排场, 引得宫人侧目,更有人议论纷纷。 德妃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蜀锦做的夹袄, 身披银狐大氅, 戴着极为奢华的东珠头饰, 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贵气, 令人移不开眼。 「落轿!」画竹喊道。 轿撵停在了养心殿门前, 德妃在画竹的搀扶下, 走到了金麟卫的面前。 「娘娘要去探望陛下,还不快让开。」画竹傲慢地说道。 她平日里也学着德妃这副跋扈的做派。 两个金麟卫一声不吭,只牢牢守在门前。 没有一点要放德妃进去的意思。 「本宫实在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德妃垂眸,眼角泛起狠厉之色,说道,「你们不妨通融一下,让本宫进去瞧瞧,也好安心。」 金麟卫一动不动,根本不理会德妃。 德妃紧了紧手中绢帕,眼中晦暗不明。 虽说元嘉帝已然药石无医,可未亲眼见到的话,德妃心里总是不安。 姜雨从偏殿出来时,便瞧见了被拦在门外的德妃,淡然地勾起唇角,施了一礼。 而后,背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进了主殿。 德妃眼里喷火,心道等元嘉帝驾崩了,定要把这死丫头杖毙了才能解气。 第128页 画竹靠近德妃耳边,说道,「娘娘,那姜太医不会真有法子解了那毒吧…」 德妃闻言,眉心微皱,「回宫!」 一个小丫头,能拿千年血毒有什么办法? 德妃对耶勒敏提炼的血毒非常有信心,认为无人能够破解。 毕竟这人的本事,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本宫走到今天这步,吃尽了苦楚。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了。」德妃的手搭上轿撵的扶手,同下方的画竹说道,「丧气的话你都咽进肚子里去吧。」 画竹垂了眸,她只是心慌罢了。 或许,只有等元嘉帝驾崩才能真的高枕无忧。 纵然德妃在心里认定姜雨解不了这千年血毒,却也明白画竹的担心并无错处。 而就在方才,姜雨那个淡漠的眼神,让德妃潜意识里,开始动摇自己的判断了。 姜雨进了主殿后,李远德匆忙阖上了房门。 姜雨靠在门板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德妃这个女人看似嚣张跋扈,胸无点墨,实际上手段狠厉毒辣。 近日来,暗卫便把德妃干的腌臜事都调查清楚了。 当初,惠嫔生产时血崩,颖妃小产皆是她的手笔。 李远德见姜雨被吓到,宽慰说道,「小姜太医且放宽心,那金麟卫守在外边,就连太后都不让进来吶!德妃就是再跋扈再嚣张,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姜雨垂眸,说道,「公公也宽心,我已经把清血毒的药丸制好了,不出三日,陛下就能有明显的好转。」 说罢背着药箱快步走进正堂,进了内室。 李远德大喜,哎了一声,跟着姜雨一起进去。 此时,元嘉帝仍处于昏迷状态。 这些日子每每转醒,都言不达意,实在是令人堪忧。 唯有姜雨特意施针,才能勉强同暗卫说话。 李远德上前解开了元嘉帝的衣袍,姜雨便再次施针,唤醒元嘉帝。 元嘉帝的嘴角溢出黑血,悠悠转醒。 李远德擦干净元嘉帝脸上的血渍,将人扶了起来。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清血毒丸,说道,「陛下,今日是第十日,药成了。」 元嘉帝艰难地勾起唇角,「好。」 李远德接过药丸,餵给了元嘉帝,和水服下。 「陛下,不出三日,定会好转。」姜雨如实说道。 元嘉帝按着手中的翡翠手钏,轻轻咳嗽,「眼下,外边的情况如何了?」 李远德躬着身子说道,「哲容殿下现在成了王檀的傀儡,在朝中安插了大量的王檀爪牙…后宫的话,自是德妃娘娘一家独大…」 元嘉帝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一切都同他所想一般。 「全等着朕,驾崩呢。」 李远德脸色一变,「哎呦,陛下福泽深厚,可千万别说这话啊!」 元嘉帝摇了摇头,「无妨,朕也算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人了。」 一个时辰后,元嘉帝陷入了昏迷。 与往常不同的是,身体出现高热,大汗,如坠火海。 姜雨和李远德一直守在元嘉帝身侧。 「哎呦,小姜太医啊,老奴瞧着真是心惊肉跳啊!陛下不会出事吧!」李远德急得都跺脚了。 姜雨攥紧手心,说道,「公公放宽心,这是,药丸的药性发作了,与血毒抗衡,引发了严重的高热,属于正常的体徵。」 闻言,李远德才稍稍放心。 过了许久,元嘉帝身上的汗逐渐变黑,血毒透过汗液,被排出体外。 不用姜雨说些什么,李远德也知道是好事。 等到元嘉帝体温逐渐回復,姜雨用烛火炙烤一根较粗的银针,刺破了元嘉帝的心口。 李远德大惊。 只见一团黑血汨汨流出。 「往后,陛下只需按时服药便可,不必再施针了。」姜雨向李远德投去宽慰的眼神,「而且,陛下清醒的时候会变得越来越多,直至彻底痊癒。」 李远德点了点头,擦掉了额前的冷汗。 这小姜太医,就不能提前告知一声么,吓得我这条老命险些去了半条。 姜雨从药箱中拿出药瓶,递给了李远德,说道,「这是十日的药丸,每日一颗即可。三日后,陛下会大有好转。」 李远德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瓶,收在了怀中。 姜雨回了偏殿,那处收拾出个屋子,是特意给她住的。 秦征早早便把姜雨的日用衣裳全都抱了过来。 姜雨和衣睡下,她实在是太累了。 眼下,手里总算是没活了,希望一切都能回归平稳吧。 — 元嘉十七年正月十八,哲容太子同监国大臣王檀前往安华寺,为皇帝陛下祈福。 以德妃为首的一众后妃跟随。 养心殿 姜雨推开主殿的门窗,李远德也跟着一起忙活。 「李总管,要变天了。」姜雨望着窗外的雪景,淡然说道。 李远德的手指微顿,「小姜太医,可是…」 「公公不觉着,今日的紫禁城格外清净吗?」姜雨垂眸说道。 李远德有些微愣,「一群假惺惺的人去给陛下祈福,能不清净吗?」 「小姜,你也觉着有些古怪吗?」元嘉帝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已然是恢復了往日的面貌。 「陛下。」 第129页 李远德有些疑惑,不太明白元嘉帝的意思。 姜雨紧了紧手心,「宰相大人怎么会做无用之功。」 元嘉帝勾唇,弹了弹衣角,「是啊,王檀应该是,被逼急了,要做些什么才是。」 「等不及?」姜雨不解地摇了摇头。 「王檀和王婵都没能亲眼探视朕一面,心里总归是有所担忧。」元嘉帝负手而立,转动着手中的手钏说道。 姜雨想到了那日被拦在养心殿外的德妃,心下瞭然。 这是,以防万一,怕她有本事救得了元嘉帝。 李远德讪讪地开口,「哎呦,陛下,老奴煳涂了。」 元嘉帝转着手钏,淡然说道,「放心吧,上京城部署了三百暗卫。安全得很。」 李远德无措地点了点头。 老奴哪知道这暗卫行不行啊。 — 王檀哲容抵达安华寺时,木兰围场的变异人被引到了上京城外围。 暗卫们按兵不动,实则同上京城内的暗卫里应外合,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天怎么黑压压的啊!」住在城边的百姓察觉到异样,「哎呦,还有地动?」 这时,一个恐怖的怪物,从城墙翻了进来,生生摔在了院子里。 「啊!」 变异人体积庞大,砸碎了小半个院子。 院中的男人当即吓晕了过去。 变异人在发狂的边缘,撞破了木门,冲进街巷。 很快,紫禁城里陷入恐慌。 无数变异人涌入,四面八方汇集,只朝着紫禁城的方向奔去。 所到之处,房屋,店铺尽毁。 城中老百姓损失惨重,不少人受了重伤。 嗖! 青天白日,一道黑烟炸上天空。 剎那间,数百名暗卫现身。 紫禁城的上空,黑影闪动,寒光乍现。 秦南轻功已臻化境,踩着爬上紫禁城城墙的变异人,抬手发力,生生扯了下来。 变异人受到刺激,丧失意志,发狂地撞向秦南。 秦南凌空踏起,翻身踩上变异人的肩膀,手心凝聚内力,一掌打在了他的头顶。 「南南!留几个活口啊!」秦渲赶到了紫禁城门前。 嘭!变异人倒地,挣扎片刻后,竟仍有力气起身。 秦渲见状 ,抬手甩出一鞭,缠住了变异人的脖颈,抬手聚力,生生将重达千斤的怪物摔在墙上。 秦南趁机,从袖间弹出银针,刺向变异人的眉心。 沁入药性的银针堪堪刺入半根,要不了变异人的性命,却能让他倒地不起。 秦渲收回鞭子,「玛德,我还怕你一掌把这玩意儿唿死呢,我多虑了。」 不等秦渲说完,秦南便头也不回地踏上屋顶,钻去了别的巷子里。 「哎?!」秦渲无语地转战别处。 此时,暗卫们或是击杀变异人,或是留下几个活口。 紫禁城外,血流成河。 王檀永远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宏伟大计,出现了姜雨和暗卫营这么大的变数。 那边,秦宇骑在变异人的肩膀上,两把双刀左右开弓,刺穿可怖的头颅。 当即,黑血喷薄而出,四处飞溅。 「宇哥,你好残暴。」秦姚掠过此处,一刀砍上主街另一端的变异人。 生生割掉了整个头。 谁比谁残暴? 整个傍晚,暗卫们疯狂杀戮,擒获,竟没有一个变异人闯入紫禁城内。 — 安华寺内 「什么?怎么可能?」王檀愤怒地推翻了香客雅间的桌案,毫不顾忌身在佛门重地。 「变异军团渗入上京城不久,一道黑烟便在天空中炸开,剎那间,无数道黑影闪动,城外的城内的,里应外合,个个武艺高强,击杀了大量变异人啊!」于戈跪在地上说道,「而且,据可靠消息,有不少变异人被他们擒获…」 王檀眼眸充血,攥紧的拳头惨白。 「到底是什么人!」 「是,曾出现在华阳镇和上林暗庄的黑衣人。」于戈颤着身子说道。 「耶勒敏这个刚愎自用的王八蛋!」王檀气急,又开始砸起了东西。 「大人,谁也想不到这些黑衣人数量如此庞大啊!一个个都能生擒击杀战力变态的变异人啊!」于戈伏在王檀的脚边,痛苦地说道。 王檀抖着身子,牙齿打颤,说道,「没关系,元嘉帝,已经快要活不成了。」 事到如今,王檀只好自欺欺人。 可临时起意,去安华寺祈福,便是要避开前来进攻紫禁城的变异军团,让其直接了断元嘉帝苟延残喘的性命。 届时,就不必担心姜太医可能医好元嘉帝了。 于戈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他从未想过,这黑衣人是如此强大的皇家组织。 大昌暗卫营,歷代帝王口耳相传的秘辛,不曾为外人道也。 此间,是他们首次暴露在明处的行动。 — 木兰围场 「你不会以为你真的杀得了我吧。」 耶勒敏眼中猩红,狰狞的脸庞贴近秦淮的半块面具。 手掌紧紧捏着秦淮的脖颈,将人高高举起。 秦淮筋脉尚未损坏之时,远不敌耶勒敏,眼下更是没有机会。 秦淮冷眼看向耶勒敏,口中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让他无比的清醒。 第130页 「哦,不是你想杀我,而是我,不小心发现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耶勒敏梗着脖子,阴狠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势力不简单,可我偏偏就不想告诉王檀,这样是不是有趣极了啊。」 耶勒敏浑然不顾王檀许给自己的承诺,如同变态一般随心所欲。 「你说,你现在活着好好的,我是杀了你,还是让你继续做我的蛊人呢?」耶勒敏歪着脖子,左眼变成可怖的红色,几欲裂开。 秦淮浑身的内力,凝滞不动。 他丝毫没有反抗耶勒敏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倒霉蛋儿秦淮上线! 第70章 正文完结 一夜之间, 上京城血雨腥风。 大量变异人被暗卫擒获,关押在京内诏狱。 眼下,整个诏狱都在暗卫的掌控当中, 无人敢靠近。 而王檀等人连夜赶回紫禁城,带着傀儡太子哲容上了早朝。 夜里受了惊吓的朝臣,早早便在太和殿等候。 直到王檀现身, 才勉强定了心神。 哲容坐在龙椅上, 王檀则是坐在左下方的紫檀椅上。 「宰相大人,昨夜夜里,上京城遭遇怪物袭击, 若不是有着神秘黑衣人现身,定然是要攻进紫禁城啊!」工部尚书曲铭躬着腰说道。 「是啊,那怪物四面八方而来,直奔着紫禁城啊。」 「幸亏有黑衣人出手, 不然紫禁城危矣啊!」 「我昨夜都以为是地动了吶!」 哲容虽聪慧过人, 但也应付不来这样的局面。 只故作淡定,看向下方的王檀。 王檀似是察觉到哲容的不安,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看向众大臣, 面色已然是暗沉如水。 「宣诏狱典狱长。」王檀冷冷地开口说道。 很快, 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走近太和殿, 跪在了哲容面前。 此人正是上京城诏狱的典狱长钱亥。 「卑职参加太子殿下,宰相大人。」 哲容不语, 只淡淡地看向钱亥。 他很清楚, 自己没资格问话, 要等着王檀开口才行。 「那怪物可是看押在诏狱当中?」王檀垂眸看向钱亥说道。 「回宰相大人, 怪物七十六只, 尽数看押在诏狱水牢当中。」钱亥恭敬地回答道, 「只不过,眼下,黑衣人入主了诏狱,卑职等人…根本不得靠近。」 王檀攥紧手心,恨得牙齿发颤,「其余怪物都死了?」 「是,其余怪物皆被黑衣人击杀,无一生还。」钱亥如实说道。 在他心底,对黑衣人满是敬佩。 王檀冷冷说道,「这黑衣人是什么来歷,竟敢在天子脚下,入主诏狱!好大的胆子!」 钱亥伏底身子,「殿下,大人,黑衣人数量庞大,且战力惊人,无人可阻啊!」 「钱典狱长,这,多少黑衣人啊!」曹侍郎忍不住地问道。 「三百有余。」钱亥顿了顿后说道,「不过,现下只留十一人在诏狱看守。」 「十一人?就能占得了诏狱?钱典狱长莫不是在说笑。」曹侍郎冷冷说道,语气满是不屑。 钱亥起身,淡然说道,「曹大人,昨夜应该是缩在家中,不敢露头吧。想来没见到那怪物是何模样,更是见识不到黑衣人的实力有多强大。」 曹侍郎一噎。 钱亥继续说道,「昨夜,我等跟随上京城的禁军维护治安,亲眼见识了黑衣人的本领。随便单拎一个出来,连小梁将军都不一定敌得过。」 「若梁将军在,听到你这话,定然是要一剑噼死你不可。」曹侍郎嘴硬地说道。 梁卫朝现下驻守渠州。 王檀淡漠地开口,「曹大人莫不是皇粮塞了脑子,说出这般蠢话。」 钱亥不理曹侍郎,只对着王檀抱拳,说道,「大人,不管怎样,那黑衣人定是为了上京城的安全着想的。」 王檀垂眸,咬了咬后槽牙。 「一群来歷不明之人,怎可驻守诏狱?可有法子将其驱逐?」 钱亥微愣,「大人,这,纵使调动整个上京城的兵力,也,也对付不了他们啊。」 王檀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陛下驾到!」 突然,李远德洪亮尖锐的声音传入太和殿。 王檀立时,嵴背发凉,头皮发麻。 直到诸臣行跪拜大礼时,才回过了神。 「老臣,恭请陛下圣驾。」王檀颤巍巍地跪在了元嘉帝的脚边。 元嘉帝并未理会王檀,只淡然地移步到龙椅处,转身,坐下。 而哲容一早便起身,看似冷静地跪在了地上。 李远德立在元嘉帝身边,一脸淡漠地看向殿中跪拜的大臣。 半晌,寂静无声的大殿中,只有翡翠手钏转动的声音。 「陛下福泽深厚。」胡宇淡声说道,「微臣恭贺陛下圣体康泰。」 终于,等到元嘉帝醒来了。 他快被乌烟瘴气的朝堂逼得窒息了。 有了胡宇开头,殿中的恭贺之声回声响彻。 王檀脸色沉重如水,紧盯着地面的眼眸中映出狠厉之色。 「平身吧。」元嘉帝冷冷开口说道。 语气一如既往的威严,仿佛从未患过痼疾一般。 「听闻,你们逼迫太后另立太子,拥护宰相监国?」元嘉帝突然说道。 第131页 短短一句话,王檀的一众党羽便抖成了筛子。 素日里宽和仁厚的元嘉帝,一旦发怒,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不留余地,赶尽杀绝。 「好大的胆子啊!」元嘉帝冷眼看向这些所谓的肱骨之臣,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病情有所好转,你们不信,偏生逼迫太后,做尽大逆不道之事,可是臣子所为!」 「王檀!你该当何罪!」 王檀淡漠地站起了身,迎上了元嘉帝的眼,「你醒了又能如何?这偌大的紫禁城里,都是我王檀的人!就连你的后妃,都爬上我的床,任我蹂.躏,夜夜承.欢!」 王檀已然是疯了,丝毫不顾及脸皮,大声喊着。 半晌,王檀走向元嘉帝,大声笑着。 「你,胜不了我!」 见状,李远德心下慌乱,堪堪挡在元嘉帝身前。 他是真的怕王檀会做出什么。 原因无他,整个紫禁城的禁卫军被大换血,现下全是王檀的人。 元嘉帝垂眸,冷冷笑着,「王檀,算计了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抬手拨开了站在眼前的李远德。 王檀脚步一顿,自嘲地仰头,「周绍沅,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都…呃…」 不等王檀说完,太和殿上方一根鞭子抽下,死死缠住王檀脖颈。 秦滨稳稳落地,抬手聚力,鞭子轻盈转动,瞬间将王檀甩飞,生生磕进殿门上方的墙壁之中。 嘭!鞭子收回,人却嵌在坚硬的石壁当中,不得动弹。 在场的大臣禁不住地屏息,手撑着地面,腿软地看向王檀。 这,不过短短几息时间,便被人弄成这副模样。 王檀的头重重垂下,口中鲜血汨汨流出,五脏六腑皆受重压,如撕裂一般痛苦。 秦滨扶了扶脸上的半块面具,淡漠地看向王檀。 我收着劲儿,人应该没死,但肯定残废了。 思及此,秦滨转身,给元嘉帝行了一礼。 李远德吓得不行,坐在元嘉帝的脚边,脸色发白。 元嘉帝面色如常,抬手示意秦滨站到下方。 只心想,太和殿又要翻新一遍了。 「传朕旨意,逆贼王檀,勾结外族,霍乱朝纲,意欲谋反,罪无可恕,着,废为庶人,于正月二十二,车裂。」 元嘉帝借中毒之事,将计就计,撕开狐狸老窝,一举拔除王檀党羽,肃清朝纲。 — 这天夜里,姜雨抱着一口锅,钻进了花房的通铺。 「姜太医,这东西真的能好吃吗?」秦海打量着眼前冒着泡的铜火锅,不解地问道。 姜雨调着酱料,嘬了一口指尖,说道,「哎呦,海公公,你都问了多少遍啊,保准好吃!」 秦征闷闷地看着姜雨,不发一言。 为什么不只和我一个人吃,为什么要当着其他男人的面,嗦手指。 「渍,真是,一天天的,净盯着你家姜太医看了,求你们两个原地成亲好吗?」秦海察觉到自家老大的古怪,毫不客气地说道。 秦征冷眸扫了一眼秦海,埋头不语。 「哎,我俩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咱们先吃火锅,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姜雨抬手涮了一片肉,放到了秦征的碗里。 默默地小秀了一把恩爱。 秦征见姜雨给自己夹了肉,阴霾一扫而空。 「干饭是什么意思?」秦海也学着姜雨的样子,涮了涮肉片。 「就,吃饭的意思啊!」姜雨抬眸,笑着说道。 嚯! 吃了肉片的秦征和秦海眼神一亮,未曾想这火锅如此美味。 「小姜太医啊,你这弄得也太好吃了吧。」秦海哼哼唧唧地说道。 吃得太急,被烫到了。 半晌,姜雨突然问道,「德妃娘娘真的在安华寺自尽了吗?」 秦海咽了一口肉,回道,「当时王檀急着赶回上京城,并未多关注德妃,也就没发觉德妃留在了安华寺。后来,是寺中的僧人发现了,在房中悬樑自尽的德妃。」 「这还真是令人不解啊。」姜雨愕然,「对了,还有那研究变异药丸的外族人呢?」 秦海一噎,抬眼看了看秦征,埋头继续吃着肉片。 — 回顾那日,秦淮被耶勒敏死死勒住脖颈,不得动弹。 「我想好了。」耶勒敏微微松开手中的力气,「带你回临荑,不做蛊人,做成蛊彘。」 夜色难掩耶勒敏猩红可怖的双眸。 秦淮微咳,双手牢牢箍住耶勒敏的手,眼中晦暗不明。 「哦,忘了告诉你,什么是蛊彘了…」 嗖! 未等耶勒敏说完,一枚银针径直弹向他的手腕。 秦淮被摔在了地上。 银针堪堪刺破耶勒敏的手腕,便停滞不前,向下坠落。 秦征抬起短刃扫向耶勒敏,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这人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可以逼停他的银针。 耶勒敏轻松避开秦征的短刃,抬手一掌打上秦征腰间。 秦征翻身,堪堪避开这一掌,抬腿卷上耶勒敏的头,将其遏在地面。 秦淮从后腰掏出蝴.蝶.刀,狠狠刺向耶勒敏的胸膛。 咚! 耶勒敏发力挣开秦征,飞身抬腿,生生踢碎秦淮手中的蝴.蝶.刀。 第132页 秦征翻身,单膝磕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耶勒敏。 耶勒敏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歪了歪头,阴涔涔地笑着。 秦征抬着短刃,凌空踏起,逼近耶勒敏。 耶勒敏侧身,从袖中弹出一根金针,朝着秦征刺去。 秦征眸色一寒,抬掌发力,金针堪堪凝滞在空中,而后坠落。 一瞬间,秦征扼住耶勒敏下颚,顺势紧紧勒上他的脖颈,向后拖去。 耶勒敏惊愕了几息,一时忘记反应,被秦征擒住。 秦征方才发觉,耶勒敏下颚的疤痕处,是他的软肋。 秦征凝聚所有内力,死死箍住耶勒敏的头颅,清晰的头骨碎裂之声,令人忍不住地牙酸。 「秦淮!」 秦淮看准时机,一掌拍上耶勒敏的胸口… 嘭! 秦淮以摧毁筋脉的代价,打出致命的一掌。 耶勒敏当即五脏俱损,没了气息。 秦征松开了耶勒敏的头颅。 已经碎裂的头骨刺穿了额头,黑血汨汨流出。 — 「这陛下怎么平白无故多出来个皇子啊,还生得和先太子极为相似。」 「说是陛下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在外边啊,留了皇族血脉。」 「哎呦,走过来了,可少说几句吧。」 哲旻闻言,不过淡然一笑,自顾地进了东宫。 身边依旧是小路子。 王檀一党被彻底清除后,元嘉帝便设法接了哲旻回来,不顾朝臣反对,立为了太子。 现下,周哲旻不再是周哲旻,而是周哲奚。 哲旻进了东宫的书房,拿起元嘉帝送来的奏摺,专心批阅起来。 而小路子则是在一旁研墨。 过了许久,哲旻望向窗外,勾起了唇角。 正如小姜太医所言,尘埃落定终有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姜最早的紫禁城奋斗线,就是从治疗哲旻蛊毒开始,正式转入了本文的剧情主线,所以选择以哲旻的视角结束了本文。 而关于小姜和小正子的感情路线,我还是有挺多想写的,这些都会在番外里呈现,包括文案小剧场里小姜的求赐婚啊,以及二人离开紫禁城,回归甜蜜的平淡生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