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仙途》 第一章 :周行 立秋刚过。夜,寅时。 天高云淡,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那大地依旧在静静沉睡之中。 化神大陆大洪国西南山区,心阳州城西五里,高锋村。 附近一山近看状如满月,远观则如珠如玑,外面数峰耸峙,一水九曲弯折上百里朝来。据说,这里白天里每每有风水先生从旁边经过,俱是眼前一亮,但随即一望见山顶上面有了人家,遂都表现出了一脸的惋惜和无奈,摇头走开。 如此多次之后,开始有些好奇心很强的村民们便到处去打听了。去过那里的风水先生们都以极为神秘的语气,低声对他们念叨说: 此地实为风水吉壤,系著名的“草里藏珠”格局,主后代当出奇异之人才。还说了什么此人虽出身于普通草根之间,然可凭着自身的本领大放异彩于当世云云。 但村民们对此也是将信将疑。试想穷乡僻壤之间,如何能够在层层世家把持之时局下,出什么奇特大放异彩之人? 如登上便发现,此山顶处竟是相当平缓舒展,怕有五、六亩宽,一院四合,八间两进东向的青砖瓦房子建于此间,显得古朴大方。从其材料外表判断,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年了。 借着月光,可视见屋子大门上还悬挂着一张牌匾,显得相当古老,上书“医武传家”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落款人处写的是“周正”两字。 也正是由于这些个房子,才引起了那些路过的风水先生们产生了几多的憾意和无奈。 可让人奇怪的是,偌大房子,这个风水先生们认定的风水宝地,此时仅一人居住,还是个少年。 少年睡得正酣,呼吸悠长,心跳有力,它们每一下间歇之时间都比普通人长得多了。 如有内行人望及,便知此是练武人深睡时特有的禀赋。 周行在半年前已满十六岁,中等身材,相貌也甚为普通,只是由于长年练武的原因,其体格显得极为结实、健壮有力。 其祖周正,早年在大洪国一修真小门派做杂役,精通医武,于年轻时偶然从军,随一将军在平定大洪国属国内乱有功,至心阳州军营里任了个八品守尉的小官,旋即竟因开罪上峰而遭革职。 好在他为人正直仁厚,帮助过不少人。众人见其落泊,遂七凑八凑了一些银两,令其得以在军营附近置一间医馆,利用那精湛医术行医,兼职军医。坚持之下,至晚年事业渐有起色,置下了些许产业,包括这个祖宅及周边几十亩山地。 其父周诚继承了其医术和武艺,从医几十年以来救助无数,为人称道。义有一兄,其年已二十多,长年醉心于岐黄,不喜它业。 “坚强体魂唯练武,欲明世理靠读书” 周行六岁起,他开始习练祖父传下的六意拳,坚持整整十年下来,而今已至五品顶峰,为大洪国世俗所称的“中级武者”了。 同年,又拜邻村秀士颜不归为师,正式进入蒙学。今年竟然考过了由知州主考的县考、由知府主考的府考和由郡里学政主考的院考,取得生员“秀才”资格。 有了这个东西,便是得了功名,可免服兵役,见了地方官可以站着回话,非经黜革功名,不得施以笞刑。同时还获朝庭每月拨付一两银子的固定俸禄,称为“廪膳”。 惹得整个众邻里称慕不已,人人都说是那“草里藏珠”的风水显灵了。 一至寅时三刻,少年便如有人叫醒般自动起了床。 借着油灯,他襟危正坐在桌前看了几本书,又见了上面一本叫《风水望气秘术》的,脸上莫名地流露出了几丝苦笑,又望了望外面,见差不多已至卯时,便拿了过来,走出屋外。 一至外面的庭院,周行便面朝着东边。 接着他照着书上的图形,站了个古怪的桩功―― 双脚与肩同宽,微微弯曲,双手成剑指形平伸至前方,两眼垂帘微闭,似看非看着剑指。 不大一会儿功夫,周行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剑指前面他看到了两束白色气体射出一尺余。 “咦!……这第一步又成了……只是不知道这第二步会不会依旧是如之前一样,令人失望?……” 他心下思量着,但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丝毫欣喜的表情。 又是片刻,周行觉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桩功站好,复又退后几步,眯着往自己的屋顶上一看,半晌,他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风水望气秘术》乃是周行从颜不归处借来,专为风水师勘舆风水所修炼的。 对此本来没有什么兴趣的他却为一件事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学起了望气之术。 事情还得从三个多月前说起―― 那时,心阳州城来了几人,为首者自称“通神小圣”。 一至城里,他便出重金在街上买下几个门面。 同时对外大肆宣扬自己可勾通神明,能未卜先知、化凶为吉、解灾治病。总之是无所不能。 起初也没有什么人信他。 后来人们渐渐发现,这个“通神小圣”还是有些本事。比如,那个人家丢了什么牛马鸡羊之类的,一去问,他马上便能够讲出来,而且一去找往往也找到。 于是相信他的人越来越多,包括许多人生病了,一去求他,根本不用吃药,不久就好了,遂从者如云。 “通神小圣”更狂妄地声称整个心阳州只要他存在,便无需有开设医馆的必要。 他更是亲自跑“周家医馆”,要求周诚关门大吉并将医馆卖与他。后者自然不肯,双方还当场发生了口角。 本来周诚继承的“周家医馆”一直来都为人所称道,但至此之后便连连出事,不独有相当部分的病人没有治好,而且在他那治疗后还死了几个人。 更倒霉的,父母亲还有兄长三人不知为何也染上了莫名的疾病,身体虚弱,浑身时常发冷发热,就连他们自己想尽了办法也医治不好。 这事又正好被“通神小圣”得知,在其推波助澜下,两人遂成了整个州城的大笑话。从此“周家医馆”门可罗雀,生意惨淡,几近于关门大吉,入不敷出。 一家人之生活顿时陷入困顿之中。 眼见于此,周行也甚为焦急,偶然之下,他听一风水先生提起过―― “‘周家医馆’阴气太重,若要解决,当寻找到阴气的根源”云云。 由于那风水先生对此也没有办法,周行便就这事请教了自己的启蒙老师颜不归。 那颜不归虽是秀士,但之前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又与周诚有过命之交,然一时也看不出周家倒霉的原因和玄机所在。 见周行来请教了,便借给了这本《风水望气秘术》。 “这书上说,第一步从指尖上看出指气,只要是眼力好的人凝心静气便能见到,但仅是修炼这望气术的基础之一。而且需要一天几个时辰坚持几年方能做到第二步,对于周家目前的状态,时间上那里来得及?又说什么如系夙缘慧力深厚者或炼出了元识之人稍加习练就能应用,前者看来我不是这样的人,后者出了元识的便是入道的修真者了,这不是费话吗?嘿嘿!……” 带着些许腹诽,周行转身回屋把书本放好。 又开始了每天必需的修炼―― 站六意桩,打六意拳,练六意枪,还有其它刀剑箭的练习。 那六意桩、六意拳和六意枪,要求人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达到高度统一。它们还有周行脖子的一块白色牌子是周正做那个修真门派杂役时唯一给后代留下来的东西了。 据说它们本是后天功法,突破九级后,有仙根者可入道为炼气修者;无仙根者可成为先天武者,并根据自身的血脉可激发出相应的仙根或伪仙根。 第二章 :鬼修士 仙根一事过于渺茫,十万人之中不一定有一个。 当年自己的祖父据说就是只有伪仙根,见达炼气无望而逃出来的。而且即便有了也不一定有修真功法。它们都由修真门派、修真家庭和世家们所把持,周正当年就没有办法接触到炼气以上的功法。 自己此生最有希望的还是突破到先天。 先天之下尽是蝼蚁。这是过来武者的心声。 “真想看看,如果自己能修炼到先天,不知这个世界又是如何的一番光景?” 周行经常做这样念头,但他深知以他目前的状况而言只能是想一想,因为要从五级顶峰升级到九级再到先天,不知要花费多少海量的黄白之物去购置药物。 本来他就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武之人,目下家庭突遭变故,一家人生活的担子骤然压到了他这个年仅十六岁少年孱弱的肩头之上。 “活下去!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我必须不断地变强。” 周行练起来更加拼命了。 …… 就在周行睡觉刚醒时。 心阳州城,“通神小圣”的住宅。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令人在其宅子下面挖出了个深阔的密室。 那里放置了几个宽大厚重的蓄柜,里面尽是黄白之物。 但是最为令人触目惊心的,还是那一张悉数由人的白骨而且还是单纯的肱、尺、桡、股、腓、胫等四肢上的骨头拼装组成的床榻。 长三丈六尺、宽七尺二分、高四尺九分,俱合易数之数,不知用了多少死人之骨了。 环绕在墙壁上,镶嵌着七七四十九个一般大小的骷髅,不知起初经过了什么样的手段进行炼制,竟然全都是绿色的,它们从洞开的嘴眼等孔窍不停喷出绿油油的幽火。 布置这些骷髅不知有何深意及真正用处,但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也算是密室里面照明的四十九盏壁灯了。 整个密室显得阴风四起、鬼气森罗,令人惊悚。 那“通神小圣”正倒背着双手,在里面走来走去。 此人一身黑衣,体型削瘦,看起来年约三旬,面目清秀,但脸色如死人般苍白,双目时常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邪气。 他一边走着,一边恨恨地咬牙切齿,自语自语: “周诚!蝼蚁一般的人物,你竟然不识好歹,与老子作对,老子不但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家!不但要杀你们,还要让你们的骨头都成为我‘神净白骨坛’上的一份子!嘎嘎!……” 仿佛与对方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通神小圣”极为恶毒地不停咒骂着,不时又如鬼似枭大笑。 似乎是咒骂够了,“通神小圣”微蹙双眉,挠了挠自己的头皮: “经过暗中在‘周家医馆’埋藏了一只阴魂旗,不但令他们身染沉疴,身败名裂;而且那些阴气也令到那里求医的部分病人加重,甚至已经死了好几个病人,现在他们已经是入不敷出,就快撑不下去了。 可恨的是,他们周家那个小崽子,在州学堂的那个什么周行,刚好碰上学堂的假期呆在乡下老宅,没有受那些阴气的粘染,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整天去打猎来维持他们周家的生计。 有此凭籍,周诚那个老混蛋始终以祖业不容有失的信条一直驻守在那医馆,不肯转让,如此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坏了师傅的大计。 目下至县学的署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也就是说,那小子在这段时间之内不会来州城居住。 容不得再拖下去了,周家那个小崽子务必要在近期解决掉,即便是付出一定的代价。 嘿嘿!……皇天不负我辛勤,那灵童五鬼,经过那‘育鬼钵’的滋养有一只已有幸地修至了炼气一层,其余的四只也是后天六层至九层不等。虽然极是珍贵,但是现在为了那个小崽子也不得不动用他们了。” 罢了,他噌地纵身一跃,跳至骨榻之上,走到中间位置,盘膝坐下。 接着啪地一声,他的右手迅速地一拍腰间的一个黑色小袋,只见袋上黑光一闪,一团黑雾从里面飘出了一个海碗大的黑色钵盂,浮在半空中。 那钵盂如骷髅头状,非土非金非木,黑得油光发亮。 乃是由“通神小圣”用了三百六十五个人的头骨,用了许多珍贵的材料按秘法炼制而成,可容纳得海量的阴鬼之物。它一现身出密室之内,从内里发出了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是近在咫尺。 又平添了几分阴冷的气息,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咚!” 黑色钵盂倒扣着头顶在下、嘴巴朝上,重重地落在“通天小圣”前方一尺的骨榻之上。 随即他双眸紧闭,手掐指诀,嘴中念叨着莫名晦涩的咒语―― 陡然地,未现其形,先闻其声。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厉叫声在密室里面荡漾开来。 “刷……刷……刷……” 眨眼间,五团大至箩筐、小似海碗的黑雾从钵盂飞掠而出,悬浮在了他眼前的半丈开外。倏地黑光频闪,一看,他们竟在空中组成了一朵黑色妖异的梅花状图案。 最大的那个在中间,四个小的紧紧围绕在它旁边。 定睁一看,黑雾的中心处竟然都是一如拳大的黑色骷髅。只是颜色深浅不同,貌似修为高的便深上一些。 目睹于此,“通神小圣”的双眸急急转动不止,脸上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心下犯起了嘀咕,复又自语道: “一只炼气一层、四只后天高阶,拼下全力,按理说是可以将一个普通中级武者的阳气吞噬殆尽。 可是偏偏他出身于医武世家,耳薰目染,它们与阴邪之力乃是生死大敌。加上他年纪轻轻地便读了圣贤书,还中了秀才,那么多年来,胸中又是增多了他们口中常说的所谓‘浩然正气’,身上自是具备了其它人没有的克制阴鬼的力量。 恐怕这灵童五鬼还是不足以要他的命。 那么,我就忍痛在它们身上再加点料吧。 想来,杀了那个小崽子以后,五级顶峰武者加上秀才的身份,这样的骨头,加到我的‘神净白骨坛’里面,又是一番如何的模样呢? 嘎嘎嘎……” …… 长笑一番后,他纵身跳下骨榻,从一个角落那里找到了五具阴森雪亮的骷髅头,一一丢至那梅花的鬼雾里面。 顿时,那鬼雾发出了数声尖厉的欢呼声,随即洞现了五只黑幽的大嘴,呼呼呼地一吸,便将它们吞下―― 嚓喳!……嚓喳!…… 密室里面响起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咀嚼骨头声音之后,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五个骷髅被它们吞噬一空。 末了,“通神小圣”又咬咬牙,一拍腰间的小黑袋,其右手赫然握住了一把黑漆漆的小刀。 当即也不考虑什么,他便挥刀往自己左手中指上一划―― 吱……,鲜血点点飙出。 不过他们并没有往地面上下坠,而是在“通天小圣”的眼前形成了一个血球,静静地飘浮。 一看,他不知何时已经收好了刀,表情严肃,右手掐诀,口中称咒不已。 直至自己流了差不多有两斤的鲜血,那手指流出的血才停了下来。他的脸色显得愈加苍白,其死所更甚。 “去!” “通神小圣”双目圆睛,一声叱喝。 那血球顿时分成了五个部分,朝着那梅花状图案的黑雾缓缓飘过。 未及之时,黑雾里面又响起了阵阵清澈尖厉的欢呼声,张开出了五个大黑口。 “噗!……噗!……噗!……” 黑口周边的雾气一个旋转,形成了一股吸力,将血球分别吞入。 那些黑雾们吃了骷髅、吞了鲜血之后,体积和颜色立马就增加了几分。 “嘿嘿!……我容易吗?我……” 目及于此,那“通神小圣”露出了满意地一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片刻之后,似乎是见黑雾将那些东西消化完毕,他便站于地,双手掐诀,口中恶毒叱喝道: “五鬼临门,目标:高峰村周家老宅;对象:周行;手段:销骨蚀肉;任务:必须杀死他! 无边的黑夜,赐予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来战胜光明。嘎嘎……,对于敢在我行进道路上做拦路虎的人,我,唯有祷求黑暗之主,真心祝福他,快快进入无边的地府吧……” 之后,口中念咒不止。 第三章 :鬼物突至 那五团黑雾接受了命令,顿时一一化为了五缕黑烟,散到密室的各个角落,慢慢地没入了安置在那里的几个排气孔,不久之后纷纷不见了踪影。 令人惊愕的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那些如拳大的黑色骷髅竟也能从指孔大的排气口穿越出去。 俄顷,那些黑雾便在“通神小圣”宅子上空十余丈高之处悬浮,重亲组成了之前的那梅花状。 似乎早已是轻车熟路,它们朝着周行老宅那边的方向飞掠而去。 …… 鬼修,在修真界里面系一特殊群体,通称为“鬼修士”。 相对于普通修真,入手修炼的门槛比较低。凡是有仙根的人不论品质高低均可修炼,只要阴鬼类的物品充足,其修炼速度与天质高的人也会差不多。同时,它相对于其它的功法修炼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更为骇人的,就是根本没有具备仙根甚至是一点武功的低子都没有的人,竟然也可以修炼这种功法,只是这种下手的方法有些可怕,甚至是令人觉得头皮发麻、有些恶寒恐怖。 而“通神小圣”就是经历过了这些恐怖的过程。 因为他本身没有仙根,也从未修习过任何的武功。 但为了报仇,以及醉心和痴迷于这种功法所带来的神通和力量,他选择了修习。 当时,他入手的办法是先要找到一个阴气充足的风水宝地,当然是风水越佳越好。在世俗里面,一般的坟场也就是人们称之为“乱坟堆”的地方便具备这样的条件。 在坟场之中阴气相对旺盛的地方偷偷修建了一个地下室,按秘术和师傅交待,他要在那里居住三年以上,进行后天转化为炼气的修法,让体内的元阳大部分化为阴鬼之气,才可以按相关的秘术进行下一修炼。 居住三年以上的这种方法,需要足够的黄白之物,“通神小圣”当时只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人物,吃了上顿下顿就难以保证,养不起这样昂贵的方法。 他便实施了第二种,一种只用七七四十九天的办法。 只是即使是今天回忆起来,还在瞬时便顿觉毛骨悚然。 人的尸体埋葬以后,自然会产生阴气,每天的亥时来临、子时未至之时,修炼者要在那个地下室那里吸取一具尸体的阴气,而且要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完成,再不行即便是舔也要将它们舔光。 当时为了早一点入门,他可是全部都是舔着过来的。 想想那时初步不适带来的恶心感,还有身体因元阳转化为阴鬼之气所带来的彻底寒意,至今还有些后怕。 “……当时,在那一段时间,自己除了修炼,就是整天就幻想着,如果自己有钱,何至于天天晚上都呆在坟场这个恶心污秽之地? 可以出钱请人找到一块崭新的任何人没有用过的风水宝地,在那里择日修建一个地下密室,再放上七个死人,最好是刚死不久的,当然,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有了钱自然什么都可以办到。 如果还有足够的钱,地下室还可以装修得如皇宫一般富丽堂煌,死人也可以用檀木棺甚至是水晶棺来安放。这样的方式听说最为有效、也最有神速啊! 可是这些苦难,我侯刚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想想这些,你们说说,我容易吗?我……” 每每放出那五鬼,趁着它们还没有到达目的之前,“通神小圣”的心里都将上述内容感叹一番。 当然,鬼修功法除了令人恶心以外,还有其它原因令人望而却步: 修炼这一类的阴鬼之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修者要忍受阴魂之物对身体侵袭反噬的痛苦,而且因体内大部元阳已转化为阴鬼之气,生育不了没有后代,对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信条和传统的普通人是无法接受的。 一旦修炼了类似的功法,据说其人死后就要进入冥界,再也无法回复人身。除非是修炼到了化神甚至是炼虚期,又找到了升到灵界的道路方能摆脱。 世俗之人和普通修真者一般不会去碰这个东西,除非是一些性格极为怨毒之人,结了天大的仇家,进行的无奈选择。 …… 此时,天还未亮。 周行已经在宅院里面站完了桩、打完了拳,现在正开始练着他那白腊杆子大枪。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他浑身上下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增,吐纳绵长,气息浑厚,在那空地上看起来: 如山似岳,稳若磐石。 接着,慢慢地动了起来,抑扬吞吐,时而鹤立群鸡,时面形似游龙,时而屈曲盘绕。刚柔有度,势大力沉。 不久后,又是一变―― “嗖!……嗖!……嗖!……”。 蹿奔跳跃,辗转腾挪,动若虎豹,身躯较之前快了数倍,枪动如风,身形如闪电迅捷地移动穿插。 “呼呼呼!……” 周行挥汗如雨,手上舞弄的大枪却如传了神。 那枪杆子就像是会变了戏法一般,轻轻地在其手上滑、、弯、跳,化成了一条灵动的大蛇。 那雪白的枪头如蛇头,不停地闪动着寒光,如同被装上长了犀利的眼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 “搬、扣、拦、扎、刺、磕、格、崩、滑、抽、打、缠、绕”环环相扣,层出不穷,步步杀机,令人防不胜防。 院中,顿时只见人和枪影,不见了人身,还有那呼呼的舞动声…… “刷……” 影敛、风止、枪住。 人立定地上,直如枪杆。 周行练完了枪法,收功。 浑身汗流如注,但怪异的竟然是人丝毫没有喘气。 这也是武者们呼吸功能强大的表现之一。 “嗯!……自己在枪法上又有了些许长进,与人枪合一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月光下,周行哂笑,露出了喜悦之情。 如果说之前坚持练武和上山打猎仅是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那么现在这些武艺和武器就是自己一家人维持生存的凭籍了,只要有一些许的进步,就会多一分能够活下去的保证―― 化神大陆东西南北不知纵横亿万里,人类聚居生产活动的地方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更有无数未知的疆域,却是飞禽走兽的天下,甚至还有令人闻之色变的妖禽怪兽、山精木魈。 就说从周行的这个村子走上三、四十路便是山区,那里便有狼群猛兽经常出没。 不怕没有打猎的对象,就怕你没有这个本领。打不到猎物,反被猎物当作美味大餐。 …… 稍一歇息,周行正欲再接再励去练那刀剑箭。 蓦地,他只觉整个宅子的温度突然一寒,从空中往地面上,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 “咦!……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过来了?……” 方作是念,哗啦啦……,围绕自己庭院的上空陡然间产生了几股异样的波动。 借着蒙胧的月光一看,自己庭院上空不知何时已经突兀地出现了五团大小不一的黑雾。 它们不但发出了如婴儿般阵阵刺耳的吓人尖啸声,而且阴风滚滚,邪异之极。 随时朝着自己一扑而过。 “阴鬼之物!……还是有什么人在故意装神弄鬼?……” 周行大惊。 虽然在书本上和人们的嘴里面听过不少,但是亲眼所见这些个异类,长这般大了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何况又是亲临到自己的宅子这里。 周行初时一悚,但他本是胆大的武者,又读过许多圣人书,胸中之正气和气度自是与常人不同。加上他自十三、四岁起便经常去山上打猎,刀枪剑箭之下,不知有多少猛兽做了手下的冤魂,身上自然滋长着一种煞气。 另外他深知,对于这些异类,自己千万不能胆怯,一怯便是气势上落了下乘,更容易为对方所害。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即便真是鬼物,欲想加害于我,我也会拼死一搏,看看结果是你死还是我死? 想及于此,当下便胆气丛生,遂怒目圆睁,举枪直指对方之中最大的那一团黑雾,大声喝道: “朗朗乾坤。大胆魑魅魍魉、阴鬼异物,为何敢至于我周某人的住宅处来撒野!” 表情镇定,语气从容,不似一个十六岁少年,倒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似乎是见之前屡试屡验的恐吓手段无用,那大如箩筐的黑雾之中发出一连串急剧而惨厉的怪叫,仿佛在下命令一般。随即―― “呱!……呱!……呱!……” 位于东边如海碗的最小那一团黑雾,发出了阵阵婴儿般的哭声,迅速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第四章 :勇战五鬼 “嗖!……” 见黑雾之中倏地飞出小骷髅头,如拳大小,漆黑如墨,向着自己飞掠而来。 它的身后如大扫帚般拖着一条长长的黑雾带。 骷髅未到,周行已经感觉至了遍体的寒凉,凉到心底! 这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存在,并非幻觉。 “呔!”,他双眸喷火,运劲体内,双手将大枪一晃、一摇,“滚开!”―― “呼!……” 身前狂风带起,那雪白的枪头顿时扫向了小黑骷髅头,“砰”地一声,打了个正着。 空中黑白相撞,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骷髅头被砸落于院中的青石上,咕噜噜直滚去了老远。 停下后它尖啸一声,复又飞至空中,定睁一看,那些黑雾已是如影随行般倏地聚笼到了其周身。 “咦!……竟然无事?……” 周行深知,刚才自己这一枪之力,看似简单,实则其力至刚至猛增,不下于五百斤。 可是那小骷髅不知由什么材料构成,被重重地砸中滚落于青石似乎一点事没有。 正疑惑间,呼……,较之方才又冷上几倍的感觉又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定神一看―― 大概是见到了自己的同伙被打,遂认识到对方也并不那好惹。那余下的四团黑雾齐齐发出了尖厉的鬼叫声,充满着怒意,三小先行、最大的在后,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一时之间鬼声阵阵,阴风滚滚。 它们的位置本就是居高临下,又分列于周行的四周,对方心念动一动未扑至时,仿佛便能发身出一股阴冷至极的寒气将他的身体固定住了。 这正是“通神小圣”所豢养的灵童五鬼所具有的一项特殊天赋――阴念杀。 此鬼的制法,由他暗中杀死了五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童男,将其头颅用多种阴鬼之物混和炼制。 杀死之初,其手段却是极度地残忍,令男童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心中生了滔天怨念,仇视世间一切。 它们天生便带着极强的念力,在黑雾等阴物的配合下可对人迅速销骨蚀肉,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大活人骨头破碎、肌肉萎缩腐烂。 一般意志薄弱的武者,即便是单纯在这股念力之下,也会一时失神,被对方迷惑。 “危险!……不能让它们将自己包围住了,吼!……” 在进山打猎时,时常会遇到凶残狡诈的狼群。单个的狼已是十分地麻烦,如果让它们包围,就更危险了。 相对于山中狼,目下自己乍然对于这些未知的世间鬼,它们所带来的危险程度恐怕会更高、更难对付。 周行全身的鸡皮疙瘩凸起,眉毛倒竖,睚眦欲裂,大吼一声,奋力一挣扎,将那些重重的寒气挣脱开来。 随即他大步向右一个斜刺,如兔起鹘落,主动朝着最近而来的那团小黑雾举枪而起―― “噗”地,将那枪头重重地击在黑雾之中,发出一声大锤砸在沼泽之声,其力道遂被大大削减。 至打到骷髅时,只是将它打出了几尺开外,没有了方才第一击的效果了。 那黑雾竟然具很强的化解劲力和保护作用。 很显然,它们还具相当灵智,知道面对的这个敌人,自己裸露出黑雾之外去进攻它带有一定的风险,遂没有刚才那个表现得如此急噪,懂得收藏于其中。 “刷……刷……” 周行堪堪突围到外面,复又转身一看,其余的那两团黑雾齐头并进,一左一右,相距几尺,已至了上方一丈开外处。 “吱溜!” 左脚弓步迈出,挺枪一刺,如泥鳅一滑,正刺在它们的中间位置。 随即他气沉丹田,双手握枪猛然左右一晃,电光火石之间,枪尖如蛇头,奋力地抽打在了那两团黑雾上―― “噗!……噗!……”,将它们击飞至两边远处。 呼……,大枪未及抽回来,那大如箩筐的黑雾又将至枪尖处。 周行带枪猛然后撤一步,挺枪直刺其中心之处…… 蓦地,“呜!……呜!……呜!……”。 五具黑雾同时一时间发出了刺耳的哭泣声,哭声如潮,极具悲状,隐隐产生了一股让人难以抵制的摄人心魄之力。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其音传入周行的耳中如雷鸣响瀑,但即便是外人置身于旁边也会不闻丝毫。 这正是灵童五鬼的另一个天赋――悲泣杀。 五鬼齐鸣,相互配合,可瞬间组成悲泣杀阵,威能更炽。 好在它们修为不高,要不然这杀便足以令周行当场魂失魄散、身死肉销。不过,即便如此,也令当下周行刺枪出去之时不由一愣,其势顿缓下许多,杀意受挫。 就在这当口上,哭声顿止,那黑雾陡然张开出了一黑黝幽深大嘴,咔地便将大枪死死咬住。 “哗……” 一股冷意直从枪上传来,双手如触千年寒冰,不由令他打了个冷战。肉眼可及之下,那些黑雾竟然从咬住了枪尖那个嘴巴从枪杆上传了过来,眨眼已至一半。 眼睛复又左右一瞥,其余的四团黑雾又一起朝着他扑了过来。 “不好,如让它们粘上,自己恐怕就会马上冻僵了。” 起心动念间,双手猛然撒枪,弓身往地上一纵,扑卧于地,又一个懒驴打滚,至了几丈开外的一大石边,僻开了五鬼的合围。 “蹭”,鲤鱼打挺跳将起来,闪电般弯腰右手在石头上一抄,一把三尺朴刀已握到手上。 月光下,刀身亮如水,寒意更逼人。 正是方才习练完后放好在那里的。 “呜……”,黑雾们也时行动迅速,这么会功夫,又如夺命幽灵般飘了过来。 “斩!” 刀要走黑。 习练时如强敌环伺,临战仿如目中无人。 岂止是目中无人?现在是要目中无鬼。 出刀时要干脆利落、够猛够快、够黑够狠。 杀敌如挥刀剪草,又如砍瓜切菜,下手不容留情。 其实何止杀人,杀起鬼来也一样! 面对五鬼掀起的滔天凶意,周行反而燃起了胸中的血性与不屈的斗志,顿时解开了之前心中未能明晓的几分刀意。 怒目,挥刀,斩去。 刷,只见一道亮光闪起,以令人目炫之速深深切入了最先赶到的那一团黑雾之中。 “咔!……”,一声轻微刀锋入骨的轻响,黑雾中骤然响起了拟人般的惨叫,倏地便被朴刀斩去了五、六之遥。 “这朴刀当时炼制时,便加入了相当的玄铁,坚硬无比,锋利异常,看来对付这些鬼物,还是用它比较顺手。” 一招得手,周行当下运起刀意,将来犯之鬼物一一击飞。 那些黑色骷髅头在被刀砍中后,也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只是不久后,在周围黑雾的滋补,又奇异地愈合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黑雾的颜色淡了些许,以周行当前的目力根本看不出来。 周行所不知的是,他现在一举一动正被五里开外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紧紧注视着。 “通神小圣”盘膝于骨榻中间,双手掐诀,通过那灵童五鬼尤其是最大的那一只,他会看到场中发生的一切。 这便是五鬼追踪窥视之术。 起初,他为了立下神通广大的好名声,那些丢了什么牛马鸡羊之类的人去问,便是通过它们先吸嗅那些人的气息,进而又迅速追踪到所失之物。 那些生病之人,大多也是让他们粘染上灵童五鬼周围的一些黑雾所致,而去求了他之后,又派它们去偷偷将黑雾吸回,就具有了不药而愈的神迹。 只是如此一来,那灵童五鬼与自己的修为就会进展缓慢甚至会有下降的危险。 在心阳州城成功地实施了自己造神之运动以后,他就很少动用它们了。今晚为了解决周行这个他心中认定的心腹大患,又不惜地动用了他们。 …… 第五章 :玉牌显灵 在五鬼飞临周家老宅的上空时,“通神小圣”见周行在庭院里面正习练着大枪,尽管看起来对方是舞得有模有样,但在其眼中却是显出了阴冷的狞笑。 “嘿嘿!……饶你武功再好,只要未及先天,今晚定是难逃厄运。嘎嘎!……君不见,灵童五鬼阴风下,多少神净白骨排。” 待见其毫不惧怕地与五鬼缠斗,他不由有些惊愕。 及至周行经过了阴念杀和悲泣杀,不独没有丝毫败势,反而越战越勇,还突然使出了凌利的刀法将那些灵鬼击伤。 他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几断。 “通神小圣”侯刚本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性情极为怨毒之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去修习这么个功法。 见自己最为倚重的灵童五鬼频频在对方的朴刀下受伤消耗阴气,肉痛之余他心中狂燥,双目喷出不可抑止的怒火。 头脑只剩下一个令五鬼弄死周行的念头。 “……吼!……没用的东西,一个小小武者都杀不死。你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在日出前,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无论你们受了多少伤、损失了多少阴气,都不许退后,缠上去,死死地缠上去,杀不死对方,回来后我便要对你们施展那‘抽魂炼魄噬心术’! 啊!……” “通神小圣”双目通红,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一边厉声喝斥。 …… 月朗星稀,光华熠熠。 周行那边,凭借着手中雪亮的朴刀和心中明悟的刀意,运刀如飞,出手如电,一刀刀砍在那些黑雾上,将那五鬼杀得连连后退。 那天上如水的月光,照射到庭院之中,经过刀身的反射,发出一道道令人炫目的白光没入黑雾里面。 那些经过刀身的射出去的光华仿佛对阴鬼之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不但令它们惨啸连连,而且久而久之,黑雾的体积和浓度竟是以肉眼可及之速变小、化淡。 鬼物们对此甚为顾忌。 目睹于此,他心中也是热血沸腾、战意冲天。 正欲乘胜前进,将那些鬼物赶走。 突然,就在“通神小圣”在地下密室喝斥的同时。那五团黑雾齐齐发出了刺耳尖叫声,似乎对“通神小圣”嘴中所说的“抽魂炼魄噬心术”表现出了一副极为惊慌的样子。 “呼呼呼……” 它们硬着头皮,强忍着光华和刀锋带来的伤痛不停地扑上,拼命地死缠烂打起来。同时,五鬼们再也不复如之前对自己的功力和那些黑雾吝啬、保留,而是不要钱般连续不断地朝着对方使出了阴念杀和悲泣杀。 一时之间,整个庭院阴风四起、黑雾弥漫,尖厉声、悲鸣声、哭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震人心魄,让人几疑来至了人间地府。 在周行的朴刀给它们的骷髅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时,也令他的刀身上遍布了不少黑色阴气反射出来的月亮光华越来越少,威力愈来愈弱。 久而久之,它们喷发出来的阴气和寒气在庭院里面也是越积越多,不但让周行冷颤连连,也有部分透过其肌肤渗入经脉之内,令体内的内力运转起来慢慢变得迟滞,头脑的灵活度与动作的敏捷度不复如前。 但双方依旧互不相让,如斗红了眼的公鸡缠斗着。 …… 又过了几刻功夫,五鬼们还是不依不饶、气焰不减。 周行则体力渐渐不支,喘气连连,倍觉艰难。 “啪!”,他强行提了一口内气,挥刀斩飞一个右上空三尺处的一个小骷髅头。 陡然间,只觉浑身一寒,不由身形一滞,来不及将刀带回――“咔嚓!”,一张幽黑大嘴忽地飞掠过来,一口咬住了他手中的朴刀。 刷,随即黑雾通过刀身迅速向着其右手蔓延而来。 不想让它们粘上,无奈弃刀。 正要逃开,四团小黑雾张开大口,眨眼一同飞至。 两个向着他的左右肩,另两个向着左右膝盖。 由于它们动作太快,周行竟然来不及射闪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缠上。 四团黑雾在距其一尺左右时,他感觉心神摇动,整个人仿佛已被冻僵。 一尺……半尺……五寸…… 自己要给它们咬上了! 正绝望时,突然,异变陡生。 就在那些黑雾堪堪触其体表一寸左右时―― 哗啦啦……,那块被他们家人称为护身牌的玉牌上七彩光骤然亮起。 光亮处,黑雾顿时如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啊!……” 四具小骷髅头齐齐发出从未有过的惨呼声,如同小鬼见了阎王爷般飞快地退开二丈开外。 一看,它们周身的黑雾不知为何竟然竟然减少一半多,且大为稀薄,那散发出来的阴寒之风也十分地微弱。 那大如箩筐的黑雾同时也感觉到了七彩光中蕴含的澎湃力量及对它们鬼类的克制作用。不由大惊,遂张嘴惊啸起来,自然也就松开了周行的朴刀。 骤然见此,虽然还不明白自己身上闪光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令那些五鬼如此惊悚和顾忌?但以目下的情形而言,不容他考虑那么多,关键是要趁此机会抓住战机。 “嗖!”,抽刀急斩在最后的那具骷髅头,“咔嚓!”一声骨头破碎响动,一小块黑色的骨头被一斩而下。 经七彩光照过,它们仿佛变得脆弱了许多,同样是一刀之力,效果大相径庭! 趁它病,要它命。 “嗖!……嗖!……” 提刀纵身扑上,分别照着另两团黑雾又是两刀。 “咔!……咔!……”,果然又掉下两小截骨头。 方才在空中咬刀的那一团黑雾目睹同伴连连受重挫,不由大急,见周行露出了后背,正欲扑上去,奋不顾身将黑雾喷至对方的身上。 蓦地,它只觉浑身被一道道金光扫过,瞬间如置身于火炉之上般灸热起来。 “滋……滋……滋……” 周身黑雾因此被点燃,化出一缕缕细小青烟。 “太阳,太阳出来了!” 原来,他们不停缠斗着,不知不觉间已是天光大亮,太阳已出,一道道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 阴鬼之物大多惧怕烈日的暴晒,这灵童五鬼也是如此。 原本它们的行动“通神小圣”都是控制在夜间或阴天或晴天下的阴影下面,但方才长时间杀不了周行,他已经红了眼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令它们与对方缠斗。 待发现其身上居然克制鬼物的七彩光,俄顷间太阳刚好出来,只好令它们败逃。 在太阳万道金光的骤然直射下,灵童五鬼的黑雾迅速变薄变淡,就连那个居在里面黑色骷髅也慢慢地变得没有那么黑,变得脆弱。 “呱呱呱!”,惨哭声四起。在“通神上圣”的命令之下,它们已经转身,避开周行,准备飞走。 第六章 :出手灭鬼 搞得我这里鸡犬不宁,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都给我留下!” 周行双眸煞气一闪,大吼一声,挥舞朴刀,大踏上前一步,接着紧追那最大一团的黑雾,双手举刀高高跃起―― “劈!” 双手下压,雪亮的刀身上泛着朝阳的道道金光。 哗啦……咔嚓…… 金光闪耀之下,那骷髅已是被刀锋劈为两半。 身形落下,复又一旋一跳,单手一砍。 嚓!朴刀之下,又一个骷髅步了它的后尘。 正欲再去追别外那三个,突然周行见先前被自己劈为两半的那个骷髅黑芒一涨,竟然又复合在一起,除了黑雾的颜色变淡一些之外又恢复如初。 它们的本体系由阴气和邪物组成,即便是瞬间被砍开,瞬间形状又可愈合。 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彻底击毁几只,让此事背后的主谋之人看看,我周行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擒贼先擒王。” 起心动念之间,双脚在地上猛然一跺,嗖地跃到了半空中,连人带刀朝着远处的那团最大的黑雾飙去。 人在未到一半之距,那握刀的右手已是运劲一抖一劈…… 那大黑雾里面的骷髅刚刚运用法力令自己恢复,还没有来得及做出逃出的行动。 见对方一刀而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劈上自己。 咔,一声惨啸,骷髅又再一次被劈为两半。 正欲再次一涨黑芒,突然,又是一刀横切而来,锋利的刀锋滑过,自己瞬间被分成了四个部分。 骷髅内呼呼地往外直冒黑气。 哗……,阴风四窜,黑气弥漫,被切成四个部分的骷髅不甘心再受对方攻击,往后急退,试图逃跑。 “死!……” 周行双目凛然,直步上前,运刀用刀身一拍―― 啪啪!两声响亮,两块骨头被拍落到前面的地上,化为几十个大小黑色碎骨。 随即周行踏上,又是一拍,啪,又是一块骨头步了后尘。 剩下最后一块慌忙夺路而逃,但又因为忌怕阳光不敢飞高,惶张之下,竟是一头撞在围墙之上滚至地上,让周行纵身上去,一脚踩为粉碎。 那些化为碎块散落一地的骨头,齐齐发出了末日来临一般的哭泣和惨叫,再也无力复合,在天光下化为一缕缕黑气,随即无影无踪。 那周行踩碎那骨头后,只听见一阵呼啸,一看,竟是宅子的大门那里,其余四团黑雾,它们化为一缕缕黑烟,拥挤着往门缝那钻出去。 “哪里走!” 周行冲上,见仅剩下两团黑雾,那骷髅头已俱化缩为比人的拇指还小,藏在雾中,若隐若现。 有一具已经挤入门的缝隙,另一具跟在它后面。 纵步,举刀,拍下。 快、狠、准,一气呵成。 啪!最后那骷髅未及入门,便被一刀打砸中,摔到地上化为粉碎。 周行急开门,提刀旋风般飙到院外,一看远处树林那边黑雾一敛,瞬间便无了踪影,看来赶不上它们了。 一夜激战,险象环生,以击灭对方的两只骷髅而告终。 此时,一轮红日就在前方的山顶上,照耀门庭,天地之中焕发出一股勃勃生机。 三个多月来家庭突遭变故,自己过早过重地承载了一家人的生活希望,心里面感觉彷徨苦闷,压抑许久。 而之前五鬼临门,更是将他的心情压迫至了极点,如果不是他的心性坚韧过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现在,不但击退了五鬼,还当场灭杀了两个,苦战过后,一身顿时倍感轻松,压抑许久,一朝得释。 一股埋藏在心底的能量也如朝阳向外喷薄而出。 “噢!……” 他不由对着东方发出了一声长啸,似乎将胸中的不平之气悉数倾泄出来,一吐而尽。其声如龙吟虎啸,浑厚有力,不怒而威,在乡间久久激荡。 …… 对,朝阳! 无论黑夜如何漫长,朝阳总会来临。 日升日降,似乎是变动不居,但是在它的背后有一种无穷而神奇的力量在运行着。 看着朝阳,体会着心底下生起的力量,周行隐约之间似乎感悟到了一种朦胧的东西。 “啪……” 在这种心态下,他的体内,六意拳竟然自动运转起来,冲破了其长期未能突破的五级瓶颈,顺利地进入了六级初期。 …… 此时,已经激动万分的周行不知,他胸前的那一块晶莹的白色玉牌变得灰暗了些许。 …… “哎哟!……啊!……” 就在第一个黑色骷髅头被周行击碎化为黑烟消逝于天地时。正盘膝在骨榻上的“通神小圣”突然双手抱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接着便是仰天朝上,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至后面周行又灭杀另一只时,又喷了一小口。 而后,整个人咚地栽倒在榻上,晕死了过去。 …… 很久,“通神小圣”才悠悠醒过,挣扎着爬起。 整个看起来似乎死了一半,但面目显得甚是狰狞: “想不到,我侯刚真是想不到,那小崽子居然身怀克制我鬼物一类的东西,留不得,留他不得!咳咳!……” 罢了,他爬下骨榻,倒背双手,一边身形颤巍巍抖动,一边来回走个不停: “目下,五鬼被去其二,还包括了那个修为最高达到了炼气一层的灵鬼,借着那鬼物的力量,要想取他性命近期已不可能。 而且,我现在也是修为大降,难以维持那阴魂的阴力,要想短期内害周诚那几人身死也是不能。 都怪那个小崽子,都是他害了我! ……要不,叫那几个武功较高的摸金校尉偷偷去解决了他?此事看来欠妥,毕竟,他是秀才身份,杀了他,官府会极力追查,万一他们顺藤摸瓜,坏了师尊的大计,我侯刚就是十个脑袋也保不住的。” …… 想除掉周行,但又苦思无计,“通神小圣”坐立不安。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双眸顿露喜色: “咦!……飞蛊婆!……自我发现了她的隐情后,也打了几次交道,不如让她出手帮助对付那个小崽子,大不了就如前几次一般出点血,咳咳!……” …… 周行定定地站在那里,沉浸于那感悟的状态中,一眨眼便足足有了一柱香多功夫。 方心神一动,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竟然突破至了六级初期的武者,心下有了些许的宽慰。 修为高,就意谓着能够深入到更险恶的深山,去捕获到更大的野兽。如果能打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虎的话,那么卖到军营的李挺龙他们那帮人,可是有了足足二百两的银子。 自顾思量着,欲返身回屋。 就在周行刚刚迈出脚步时,突然,后面十余丈的林子里面如豹子般蹿出一穿着黑衣的高大人影。 见前者丝毫没有防备,不由暗露喜色。 只见他的右手悄然擎举起了一杆大枪,蓦地跃起,大叫一“着!”字。 话音未落,那大枪已是如离弦的巨箭一般朝着周行的后心袭去。 陡然间听到突如而来的破空声,周行没有慌乱,当即往左斜刺里一蹿,噗地一声,大枪插入了方才站立之处的地上尺余深,枪杆子簌簌颤抖不已。 连忙转身,呼地狂风吹起,那人提刀已攻至。 “当!……当!……当!……” 刀锋相碰,眨眼间两人已交手十数招。 第七章 :辍学 见没有能占到周行什么便宜,来人身形刷地往后突然退出了一丈多少,气息微喘,大声叫道: “不打了,不打了,行哥,你都已经突破至六级武者了,我颜武如何打得过你?” 其音如牛在吼。 一看,此人身材高大,方脸,膀大腰粗,长得甚是威武,全身泛着古铜色,显得肌肉爆绷、孔武有力。 “侥幸,就在今天早上才刚刚的突破。” 罢了,周行没有再说什么,便招乎那人进了屋子。 来人叫颜武,是其启蒙老师之幼子,年十五,修为至五级中期武者,自幼不喜诗书,专以习练打猎为能事。 周行竟让颜武不时地偷袭,以提高自己的反应能力。 “喏!这里面是十两银子,其中五两是昨天我们猎杀到的那一头野猪卖给军营得的,另外的五两是老头子见伯父生活困难,特地从自己的私塾里面留了出来的。” 颜武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从怀中掏出了个小钱袋,乐呵呵地丢至大堂的桌子上。 周至一见,眼中泛起异样的目光。 自家遭突故,父亲曾经帮助过甚至救过命的许多人家,不但没有出手相助之意,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当众讽笑。 只有他们,只有他们一家人还是一如继往地对待自己,长期资助家人。 这就是真正兄弟,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兄弟。 大恩不言谢,周行坚信,总有一天会报答到他们。 …… 两人走出宅子时,周行已经换了一件只有秀才才能穿上的蓝衫,衣衫显得很新,看起来没有穿得几次。 “行哥,你真要今天便去州学那里,办那个什么辍学手续啊?” 颜武蹙眉挠头,有些惋惜地问道。 周行淡淡点头,没有言语。 他记得,那还是四个多月前。自己中秀才第一天进州学时他穿起的。后来,在那里上了不到一个月的学,便是家里出了事,自已天天去打猎为家人谋生而奔波,再也不去了。 连续那么多天没有去过州学,也没有上交过八股文的功课,那里的训导老爷前日里托人送信来,说请他速去办理辍学手续。 一旦办了那个手续,就意谓着他将以秀才的身份外出谋生,那朝庭每月拨付一两银子的“廪膳”就会停发了。 虽然一两银子足够一个大人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月的开销,放弃了的确令人可惜,不过这可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据说州学里面的一些同窗居然联名上书到训导老爷那里,说他长年不去上学,在外谋生,但依旧占用了“入泮”的指标,冒领“廪膳”。 如果训导这里不处理,便上告至知州老爷那里去。直到让周行辍学,或者被革去秀才的功名。 周行摸了摸怀里,那里揣着十一两银子,还有一张他昨天晚上刚刚写好的辍学辞呈申请。 那些其中十两是早上颜武给自己,一两便是自己这个月去州那里领取的“廪膳”。 自己的这个“秀才饭”是最后一个月了。 心阳州作为大洪国千千万万州县里面的一个小地方,属五品级别建制,治下九县,有近二百多万人口,一年里面中秀才的人数可是不足十人的。 原本自己当初没有当即办理辍学手续,倒不全是为了那一两银子的“廪膳”。 而是想等一等,看看家庭里面那些人的病情有没有好转。毕竟,辍了学就不能再继续去考更高一级的举人,更遑论是什么进士。 而如果辍了学的秀才一旦要想再回头到州、县学,则需层层上报到府、郡两级的官学批准,那样对于他这样出身的一个人来说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人活着,张嘴就要吃饭。 为了家里人的吃饭问题,他放弃了县学,但并不后愧。 颜武对州学这个文绉绉的地方丝毫不感冒,就在外面等他,待其办完了手续,再去“周家医馆”。 一迈入大门,周行的心念如潮,涌现出了种种莫名思绪: 熟悉,陌生?怀念,忘却?眷恋,嫌弃?贴近,遥远?…… 自已呆在这个地方虽不足一个月,那一幕幕情景却历历在目、浮现眼前―― 周行刚满十六岁不久便连过三关,中了秀才,那可是传遍整个州里面的大事。 以他这样的情形,这些年心阳州可从未有过,在历史上也是极少。当时,内行人也都是赞不绝口,包括颜不归在内人人都认为他必定属于少年腾达、蟾宫折桂的人物。 四个多月前,从郡上中了秀才,与七名新生回州城里。 就是在这个地方,州府择了吉日为他们鸣锣、奏鼓乐、放花炮开道;他们八人穿蓝衫、上插金花、身披红绸;由知州亲自来请去筵席、酒止三行…… 何等荣耀。 …… “周行,本训导为你感到惋惜啊!是否送这个辍学辞呈你可是要想清楚哦!以后你要回来,我这里随时接纳,但是府、郡那两级可就难说了。” 州训导头顶官帽,一脸严肃,捋着垂至胸及前胸的胡须。 “学生不才,有负训导教谕”,周行微微躬身行礼,“只是学生因家庭遭遇变故,实难支持,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周行也没有多说,便将写好的申请双手奉上。 训导接过一看,上面的确是本人亲笔书写,便点了点头。又抽出桌上几样文本,让他在上面一一签字确认。 …… 办完手续行出州学时,已差不多已时,周行也没有打算按贯例去跟同学辞行。 心知大部分同学都视而不见,因为他们大都参与了联名上书之事,其中有几位之前对他特别眼热的还在背后大声喧笑,指指点点、冷言冷语。 这些人里面,当初也是认定了自己有大把的好前程,其中好些嘴上功夫不错,终日对自己可是极尽谄媚、拍足了马屁。而今原形毕露,丑陋百出,即行落井下石之能事。 对此,周行当前的办法只是“忍!”,视之不见、听而不闻:……千万不要想那么多,更不能因为这些小人的行径而使自己太冲动而惹出什么事。 凭着他目下的修为,这些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秀士”们十个人也不够看,但是当下要动手却是万万不能。 现在一家人都指望自己一人,那些快意恩仇、匹夫流血五步之类的,虽然爽快,但还不是我现在能够去想的,想都不要去想……” 只有五人,因平时与他交好,即便自己没有去辞行,他们也主动走出来相送。 其中一人,名为“高桓”的,竟然已是年过五十。系与之一起考上生员的。此人家境殷实,却极好读书与功名,不顾年事已高,希冀再考上个举人,以施平生所愿。 “周兄,本以为你在明年秋闱会中个解元,不料竟因不测风云而至家贫辍学,太可惜了!……以兄之才,不能为国家所用……实乃一大憾事……”,高桓一脸不舍,嘀咕念叨。 此人虽博学,但文笔稍呈呆滞、气势不足,常得周行的指点,获益非浅,故心存感激,以兄相称。 其余四人也是抚胸哀叹不已。 通过此事,的确可验人心、证人情、知世间冷暖。 出了大门往右,颜武已在那里等了多时,无事可做,他正好奇地瞅着一在街头上摆摊专为人代写书信、对联、请柬一应的中年人,正在熟练地挥动毫笔帮助一位年青顾客代写两张婚娶对联。 此人也是个秀才,不过早在十余年前却也因家贫与他一般忍痛辍学,以此谋生。 取得一个秀才名份实不容易,但这些人当中因为家贫、娶妻生子等家庭负担,多数人遂以设私塾教书、坐堂行医谋生,只有少数人家境够好,可继续在州(县)继续深造,通过会试、殿试迈入仕途。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世间有多少英才因为家庭负重而穷困当世、有志难伸。 今后的仕途基本无望,打猎只是应急,不可能做一辈子。 以后自己以何种职业为生? 私塾教书?坐馆行医?四处行商?……看来都不是自己所愿。 带着几分彷徨和无奈,他不禁对那中年人又多看了几眼,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第八章 :血目 两人将及行至“周家医馆”,对面的附近正是那“通神小圣”的店面,前面排了几条长龙,较之菜市场还要热闹三分,这些都是来求他治病祷福、消灾解难的人。 看那些人的脸色大多是带黑带灰、阴气十足,常人挨近旁边便发现泛着一股子让人不甚舒服的冷意。 但他们此时不但不知不觉,眼睛和脸上还洋溢着一股子莫名的狂热,似乎比他当时中了秀才显得还要兴奋。因为他们只要向“通神小圣”的门徒们缴纳一百文钱或者十斗米,就可在神净坛前将自己一家人过去所造之一切罪孽忏悔净化,永不再留,还得到一张神净符终生得到神灵庇护。 看来这个“通神小圣”在蛊惑人心方面还很有一套,并非只是治病骗骗几个钱那般简单。 而且此人势成之后,在自己的身边迅速纠集了十几个门徒和一百多武者充当护卫,并隐隐有统一州中地下势力之趋势,所图甚大,其志不小。 据说官府和军营的人都已派人盯上了他。 他究竟意欲何为? 周行心时面突然产生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一个字――“鬼”。 看着那些狂热的人群,他心中讽笑。 狼的本性是要吃人的,鬼最终也是要害人。 与狼谋皮必被狼咬;一心与鬼谋利的,搞不好自己会一无所有、体无完肤。 “……这个“通神小圣”似乎与昨天晚上的五鬼、父亲医馆的变故都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找不出真凭实据。” 杀山中狼不易,但欲除世间鬼却似更难。 …… 周诚见周行迈入医馆,交给了自己十一两银子,脸上极是复杂,眼神稍有愧意。 他知道儿子刚去州学办好的辍学手续,误了大好前程。 也是因为当时在医馆就医的几个人突然死去,将多年的积蓄赔偿光了,还欠下了不少钱,加上几个人一齐病倒、医馆无生意可做,自己又不舍得将医馆转让,才令自己这个小儿子过早地成了家人生活的顶梁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为此,夫人陆氏从周行的前途出发,多次力劝其将医馆卖掉。打算举家搬回到乡村去生活,也不能令周行辍学,还跟他吵翻了几次,火药味十足。 后面还是自己的儿子毫无怨意地出言宽慰他们: 医馆为周家祖上传下来的根本,既然是根本,就不能丢掉。自己读书的前程受到了影响,但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与周家整个家族相比算不了什么,一切以整个家族为准。 每每回忆起儿子的这些比他们还要懂事的话,父母的双目中不由热泪纵横。 …… 十一两银子,节俭一点,足够自己的家人粗茶淡饭过上近四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面,自己准备得充足一些,冒险去虎行山那里想办法打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虎,那么卖到军营的李挺龙他们那里,可是有足足二百两的银子,不但足够还了债务,还可以令他们生活得更好一些了。 不过吊睛白额大虎可不是野猪那般好惹,自己有能力打下它们吗? 周行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东西。 …… 就在周行迈入至州学的大门时。 “通神小圣”的住宅也迎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 她一到,便被其手下人径直带到了楼上的露台,与侯刚并列而坐,一边品茗,一边俯视着下面街道上的光景。 来人系位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让人奇怪的是,即便是在“通神小圣”这里,她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还将笠沿低低压到前面。 她一身干净素雅的淡黄衣衫,其实斗笠之下她人的模样也长得面目清秀、五官端正,在心阳州这个小地方的一众妇人里面,可以说显得较为清丽和脱俗,根本就不是那些纯朴村妇或街上市侩的妇人可比。 只是她惨白面色之中带着些许阴沉,双眸中隐隐现出普通人难以察觉到的红光。这些红光将整个双眼眸变成了腥红血目,仿佛随时均可飞出来择人而噬一般。 只要是人,乍然目睹这副模样时定会肉跳心惊。 这大概是她出入任何地方都戴着斗笠的真正原因。 “……‘通神小圣’神通广大,没有想到,短短三个多月时间,这心阳城便成了你的天下了,居然还有事情解决不了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烦劳到我林玉凤这个弱女子的。” 这神秘妇人也不喝一口茶,也不看向侯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街上行人。尤其是那些身强体壮,气血充盈的中青年男人,她还多瞟了几眼。 “咳咳!……林玉凤,给你二百两,让你的飞蛊去帮我们解决一个人,一个你会相当感兴趣的少年人。” 侯刚看起来脸色还没有恢复,也不多费话,直接开门见山便提出了买凶杀人的目的。 因当时初至,应那些要求寻找鸡马牛羊等的百姓,他派出五鬼追查时发现有一些已经死去,精血被吞噬,遂顺藤摸瓜找到了林玉凤。并以之相要挟让她去为自己办事,解决那些气血充足五鬼不易销蚀的人。 “哟嚯!……这到底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汉啊?居然令我们的‘通神小圣’那么大方,出二百两银子买他一条命!” 林玉凤口气平缓,但斗笠下双眸中的血红更浓。 之前对方要求解决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如此的价钱。 “周行,城西五里高锋村人,十六岁,五级顶峰武者,秀才身份,咳咳!……”,侯刚双目喷火,咬牙切齿。 末了,又俯下身子拼命地咳嗽起来。 “才十六岁的少年,又是五级顶峰武者。这种人的确是精血充盈,是我林玉凤的最爱哦。可是,他们身上的阳灸之气必定也是十分地旺盛,不大好下手啊!” 林玉凤说罢,伸出红舌舔了舔嘴唇。 “这个可管不着了,我知道你有你的办法……” 正说话间,突然,周行和颜武从他们的眼下走过,前往周家医馆。 侯刚的双眸当即露出了骇人凶光,浑身颤抖、语气哆嗦地指着他说道: “……看!……就是他……那个穿着蓝衫的人……我再给你加一百两,一个月,你用一个月的时间……紧紧盯着他,我就不信没有下手的机会!……” 说罢,他从怀袋中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林玉凤的面前。 算是此次雇佣杀人的定金了。 “嗯,不错,精血充盈外溢,眼神纯正之中稍带着煞气,他体内的精血绝对是飞蛊的最爱,但其阳刚之气必炽,现在要想直接下手却难……然而,……如果他在这个月内突然病了或是受伤了,那可就难说了,嘿嘿!……” 心下暗忖,阴阴一笑,又舔了舔嘴唇,林玉凤的右手猛然伸过去,将银票紧拽于手心。 “成交……” 话音未落,人已离座,如旋风般走开,空中只留下一股极其微淡的血腥之气。 “通神小圣”目视林玉凤离去,沉吟片刻,便将她未动过的那杯茶拿起,一饮而尽,眯起双眸自语道: “咳咳!……好一个飞蛊婆,不但人长得清秀脱俗,行事倒也干脆利落,最主要的是拥有飞蛊、年纪不老,听说师尊那里正欲找几个鬼侍妾,以此人的条件当属上乘,如能想个法子将她拘禁献给师尊,说不定还得到巨额的奖赏呢……” 一边说着,一边狞笑不已。 …… 第九章 :飞蛊 周行两人从医馆出来,他脸上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就在刚才,他似乎看出父母亲及兄长的身体有了些许好转;那一直缠绕在“周家医馆”的阴气源头,虽然还是变动不居、时远时近、难以捕抓,但仿佛也没有之前那般寒凉,显得有些沉寂。 其实他的猜想是对的,只是尚没有修真的神识看不出来而已―― 在医馆的地下七尺二分处,正缓缓移动着一只旗子。它运行的路径赫然是按着修真者踏罡布斗的形状不断重复。 隐隐发出鬼啸之声,显得阴冷、怪异。 其旗杆如拇指粗大、高约五尺,杆之上半处套着一面黑布旗子,底长三尺多,边上不停地溢出阴黑之气,慢慢上升至医馆里面。 因它随时在变动不止,也难怪那风水先生根本确定不了阴气的源头,觉得此事相当邪门。 这个正是“通神小圣”自己提到的“阴魂旗”,三个多月前被他布置于此处。也是因为它,差一点令周行一家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境。 此时,因其主人昨天功力大损,维系此旗的魂力也大减,旗杆和旗面已呈出相当灰白暗淡,再也没有能如之前喷发出那般多阴寒黑气。 这一切,周行俱懵懂未知。 在他走出时,那林玉凤已在“通神小圣”家门外混在拥护的排队人群里面,很不显眼。 当周行从旁边经过,蓦然,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震,似乎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咦!……灵物,这小崽子身上竟然藏有一块灵玉!……嗯,对了,此物看起来熠熠生辉、灵气十足,很有可能是天生克制阴鬼之物。 难怪侯刚前些日子看起来还八面威风、顾盼得意,今天却似死了半截般的,呵呵!……定然是他派出五鬼谋图人家不成,反为所害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宁愿出三百银子,也要在一月内除掉对方了。 天啊!三百银子,足够一人吃好喝好过上十几年的了,自被那老鬼林百万赶出家门后,我林玉凤还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喃喃低间,她那秀丽的双瞳现出了一抹贪婪之色,其间那足以吃得人的红光愈炽,腥红得发亮,如同一颗红宝石。如魔似鬼,便是寻常人的肉眼也会轻易看得出了。 可惜这一切均被头上的斗笠遮掩住,竟然无人发觉其令人骇然的尊容。 “克制阴鬼的灵物!正好,老娘吞噬完那小崽子的精血不但有可能令那血蚕幼蛊升阶,还能拿到那块牌子。 哼!侯刚,阴险无义之人,自抓住了那些柄竟然屡屡逼迫老娘为他跑脚办事,有了那块灵物,说不定老娘还可反过来控制他,令其势力为我所用。嘿嘿。” 罢了,她斗笠下的红眸紧盯着行走在二丈开外的周行,双手蜷伏袖中,双双结了个怪怪的手诀,之后微微张开了嘴巴,以已欲难闻的声音喃喃地诵念着一种艰深晦涩的咒语。 霎时间,一道如小苍蝇大小的极淡红光从嘴巴里面飞掠出来,以风一般的速度向周行那边疾射而去。 目睹于此,如果在场有内行人定然会知道,这林玉凤从体中施放出来的正是令人们谈虎色变的飞蛊,而且还是品级较高、种类稀少的血蚕飞蛊。不过从其体型和外表看,它仅是属于威力还不算太大的幼蛊期即后天期。 那血蚕幼蛊一接触至周行的身体,突然如同一只生龙活虎的虱子贴近了一个炽热无比的火炉,“咻”地被弹射了开来,根本无法近身。 “啊!……果然。此人武学修为了得、身体健壮,一身炽热堪比溶炉,幼蛊功力不够,根本不能进入其体内。看来,只能暗中追踪他,等到他染上疾病或是其它原因引起身体衰弱时,才得以图之了。” 那妇人微微一愣,脸上随之释然,似乎她早已心中有数。随即右手掐了一个怪异的手诀,那淡淡红光便如影随行般飞了回来,进入其口中。 令人惊骇的是,这一切作为六级初期武者的周行居然丝毫也没有发觉到。 …… 两人俱是炼武之人,脚力非常,不至午时就至了周行邻村高林村的颜武家。 颜不归有田产一、二百亩,属小富之家,博学多才,武功修为亦很高,达到了九级。年轻时也中秀才,任侠好义,闯荡江湖,周游天下多年。 嗣后才回家继承祖业,又开了个私塾,生有三子,武为最小。 对于当年的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情,他称是身归而心不归,归亦难归。自写了一诗句―― “落日无边天不尽,此心不归江湖行。” 此心此情从不忘于江湖之外,所以称“不归”。 原来的名字就弃之不用了。 由于他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为人豪爽,无丝毫穷酸气,又是自己的启蒙老师,周行对之十分敬重,经常来讨教江湖上奇闻异事、风土人情、山川地理。甚至还有许多诸如春典、修真等一些秘闻。 周行见了对方,当即身体佝偻下来,躬身行礼,谦逊地 寒喧几句。颜母张氏爱怜地看了看周行,含笑着招呼他们到厨房用饭。 为了节省,三个多月来,周行从未吃过一次早餐。 现在也是,从早上至今,依旧未有一颗下肚的东西,这对于正在长身体加练武的他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未进至屋时,那可人的饭菜香味已是袭鼻而来,他早流了几遍口水了。 因多次来蹭饭过,周行对这里的一切早已轻车熟路,迈入厨房一打量,好家伙: 饭桌上摆着六菜一汤,菜和汤俱是清一色的用野猪的猪下水,再加上一些蔬菜。正是昨天他们打到的那一只,军爷们不要给他们的。 周行嘿嘿一笑,搓搓手便毫不客气地坐将下来,与颜武一起风卷残云,尽力扫荡。 不至两刻功夫,两人足足干掉了五斤的野猪下水和两斤的大米饭。 …… 就在周行行走至颜不归的家宅门口时,林玉凤也将近走至了村口,她的家本在不远处,所以跟踪起来并没有费什么劲。秋风吹拂,正有几个妇人说说笑笑地从村口走出来,准备去庄稼地里去收花生。一见她,正好大家相互认识、平时也有来往,便打起了招呼,寒暄起来。 ……“哎呀!……”,林玉凤突然身躯剧烈一震,当着她们的面就双手捂着心口,蹲在了地上。 众人突然闻及惊变,愕然一看―― 只见她看起来显出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浑身蜷缩成了一只烤熟的大虾米,斗笠已是滑落在地,脸上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林玉凤,你怎么啦?”,一个黑衣大婶连忙蹿上跟前,俯下身关切地问道。 “哎……罗大婶……不知为何……走着走着……突然之间便心口发痛……哎呀!……” 林玉凤一边呻吟,一边努力地说着话。 第十章 :升级 “哎呀!……原来是玉凤,怎么走着走着就病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要不要去看郎中?” “先扶起来再说。” “怎么回事,眼睛那么红?” “好吓人啊!” …… 目睹于此,余下众妇人纷纷焦急地围拢过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哎!……好痛!!……你们莫要碰……莫要动我的身子……老毛病又犯了……不!不用去看郎中……让我缓一缓……缓一下就好了……” 林玉凤面如白纸,拒绝了众人,只是一个劲地蹲在地上咬牙相抗。抱在心口处的双手已经有意无意地结成了一个手诀,嘴中似乎是在呻吟叫痛又似是在低声晦涩地念叨着咒语,只是那些村妇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或听得出来。 如有内视神通的修真者在此处见到,定会骇然发现―― 在林玉凤的腹腔内,有一个如小蝇大的淡红小点,正是那个血蚕幼蛊如一只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蹿,其体表颜色时淡时深,一副极不稳定的样子。 片刻之后,随着咒语的完成,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仿佛从体内迅速抽出来一般,她的腹腔之内赫然现出一团半个拳头大小的鲜血,极是红耀炫目。 那血蚕幼蛊一见,当即发出了一声细细地尖啸,便噗嗤地扑了进去。红光闪烁,不过几息之间,那团鲜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它吞噬一空。 吃了那些鲜血之后,血蚕幼蛊的颜色倒是无甚变化,只是身躯神奇地由小苍蝇变成了寻常的苍蝇大小,再也不折腾了,定定地悬浮在腹腔之内空间。 经过了这些之后,众目之下,林玉凤的疼痛竟然已经好转,双眼内的红不光已经不见,她遂自己站了起来,而其脸色的苍白程度看起来就跟今天她所见到的那个侯刚差不多。 “呼!……各位姐妹,没事了”,她做作轻松地摊开双手说道。 “……各位大婶,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躬身拾起了斗笠扣到头上,遂不理众人就往村里的方向走了。 “哎!……玉凤,要不我叫个人陪你,先到咱家休息一下,你这身体……” 众妇愕然,立于原地。只有罗大婶醒悟过来,高声叫唤。 “不用了,小妹家离这也不过三、四里路,身体已无大碍,自己一个人走走便得了,不用再麻烦你们。” 林玉凤头也不回,大步迈走,淡淡说道。 “这个林玉凤莫不是又发小姐脾气了吧”,一个黄衫大妈咧着嘴,似乎还未从事变里面回过神来。 “小姐脾气?莫非这个人的出身不一般……”,她身边一位粗布青衫的农妇十分好奇。此人家在十几里外的山区,对于这边之事不甚清楚。 罗大婶一听,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惋惜的神色: “嗯!要说玉凤,还真的是个苦命人。她本就出身于大户人家,喏!就是我们心阳州城里面林百万的第七女儿。为人知书达礼,又长得俊俏,与邻里的关系也是极为地融洽,可就是偏偏这么一个好人,下嫁到了我们这边的穷乡僻壤不说,二十年之内连连嫁了五、六个男人,也没有生育个一男半女。老天爷对她真是不开眼啊!” “哎哟!……她竟然是那个日进斗金的林百万林大善人的女儿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也难怪,瞧她穿的那一身干净衣衫,这那像干农活的样子。不过,听说林百万其余那些女儿所嫁的可都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啊,怎么偏偏她就?……”,青衫农妇满腹不解。 “可不是,这个事情怪着呢。当时,她便是在十六岁时出了林家,远嫁至二、三百里外的山区那边的一个猎人可是过了几年,猎户竟然病死了。后来,连连改嫁了五个男人,也是如此。之后,她又辗转到这一带,这是她的第七个男人了。” 黄衫大妈瞪着眼,显得相当神秘地说。 “听说,当年十六岁时,从他们老林家出来的一个什么先天武者,偶尔回家见到了,便说她是个灾星。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个林百万居然也信了,说是这个灾星搞不好就会带有灭门之祸,当即草草地将她嫁得远远的。这个事情全州城基本没有一个人懂得,我还是听了他们管家的舅舅的表侄子说的。” 见到议论了起来,一位黑衣农妇也凑了过来,把嗓音压得低低的。刚才,从眼神看,在看着林玉凤时,她显得相当顾忌,就像是在看着一只随时飞起来噬人的毒蛇。 “我的x啊!……看来还真是的,如果不是灾星,好端端的怎就六个男人都一命呜呼了。好可怕啊!”王大妈悚然,张嘴结舌,不知何故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听及所言,黑衣农妇又接着说道: “嘿嘿!还有更可怕的呢,林玉凤最近嫁给这个男人啊,这五、六年里面,倒是没有听说得过什么大病的,只是她所在的那个村子以及邻近就倒霉了。 每一个月都有大量的家鸡和家马无故死亡的事情发生。而且更邪门的是,每年这一带青年男女死亡的人员增加了许多。 还有,这林玉凤,你们不要看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发起狠来,不但跑得飞快,而且力在无穷。上二个月,我就亲眼见过,她到村外一僻静处时,有一条猎犬跟牛犊子差不多大一般,也不知为何是谁家的,一见便扑上去想咬她,结果你们差怎么着?…… 一脚!仅仅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一脚踹去,她就神奇地把一个壮汉都奈何不了的牛犊子般的猎犬给活活踢死了……” …… 此时,林玉凤已走至一两百余丈的山丘转弯处,左边便是一悬崖,下面是幽深宽阔的大河。 她猛然回头一看,见那些人的视线已被山丘挡住,复又谨慎地看看四周,空无一人。 当即飞快地蹿走至那山丘之上,见其间的一棵大树长得甚至茂盛,之下有一长石,遂微微一笑,颇有丰度地双手拢了拢有些篷乱的头发,好整以暇,便坐在了那石之上。 此地,离高锋村二里左右,面对大河,显得极是僻静,平时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至这个鬼地方。 “血蚕幼蛊终于将要从后天中期升级至后期,一旦达到后期巅峰,再养一段时日多多喂养一些高级精血就能突破后天巅峰跨入了养形期,不但威力可比先天高手或修真炼气期,我林玉凤的寿元也到二百多岁。 太好了,嘿嘿嘿……十五年了,就是为了体内的一只幼蛊,林百万那个老鬼将老娘看成了一族人的灭门灾星,绝情地赶出家门,整整在乡村过了十五年的苦日子,现在可是准备要熬出头了……” 林玉凤那里还有刚才一丝疼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浓浓年息,就如同一只丑陋的麻雀即将变身为栖息于高大梧桐树上的尊贵凤凰。 不过在说到被父亲看成灾星赶出家门时,她双眸通红、狠咬贝齿,似乎还有不少忿怒之意。 第十一章 :噬兽 迎着清凉的秋风,看着清澈的河水,林玉凤不由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她本为心阳州城最大的富户林百万的女儿,长得清秀乖巧,深得父母喜爱,被视为掌上明珠,吃穿不愁,无忧无虑。 十六岁那一年,一次外出游玩时,不知为何竟然被一游方道姑打扮的人在体内种下了一只本命的血蚕幼蛊,还教了她应用的口诀和咒语,从此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血蚕幼蛊在世俗世界以充满活力的有灵力的动物精血为食,尤喜鸡、马等阳类的生物及青壮年男女,要求相当严格。至于其它动物或其余年龄段的人群,不独无益反而有害。 作为本命血蛊之后,豢养者务必要找到上述的东西来给它吞噬,才能不断成长。否则就会发生反噬,反过来吃干净豢养者自己的体内精血,让他一命呜呼。 所带来的好处是:可以令自己的气血和身体不断地强化,力量和寿元增强。如能进入先天的养形期或者说是成年期后,其力量便能与先天武者或炼气期的修者相媲美,寿元达传说中的两百多岁。至于以后的固形期、炼形期等,那威力就更大了。 …… 想到这里,林玉凤捏了个手诀,淡红的血蚕幼蛊赫然出现在掌上,此蛊身似蚕虫之体,背生双翼,大嘴,嘴中长出了四根尖长獠牙,泛出一股淡淡的腥红之气息,望之令人毛骨耸然,闻之令人欲呕。 看着整整大了一圈的幼蛊,她丝毫没有觉得幼蛊的长相有如何的狰狞,也不其它的气息如何难闻,反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眯眼盯着血蛊,脆声连笑,喃喃说道: “养这种血蛊虽然不需要什么仙根,但也不是那么般容易,随着血蛊修为的提高自身的精血和气息也会得到改变。只有在幼蛊的初期,也就是后天初期时,才能植入人体内,形成本命血蛊,否则就不能成功。 而在幼期的血蛊,需要吞噬大量有灵力的精血。处于青壮年男女这一年龄段的如系气血旺盛、气运好的人,血蚕幼蛊也不能进入其体内,只能干望。 哼!当初被林百万那个老鬼赶到朝阳堡去嫁那个死鬼的时候,老娘本以为此生无望。没有想到有一次那个死鬼去打猎受伤,回来时却正好是血蛊饥饿难忍,遂将其精血吞噬个一干二净,过后它的修为居然神奇地冲到了后天初期的顶峰。又让它继续在七天之内偷偷去吞噬了几十只雄鸡和几匹雄马,果然便突破到了后天中期。 到了那个时候,不但血蛊飞行速度更快、入体功能更强、吞噬强度更盛,而且豢养者身体内的气血和力量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达到了中级武者的能力。回想当时初获新生的那种感受,不由令人心潮澎湃啊! 大洪许许多多的村姑野妇也有豢养血蛊,但是她们都没有能力做到这一步便夭折了,为什么?只是因为力量太小,没有机会突破而已。” 说至此处时,她的眼睛好似被魔化了一般,又复闪耀出了那种红宝石一样的红光: “由此,老娘便领悟到了:要想在财力不足的条件下让血蛊得到突破的能力,必须要吞噬青壮年男女这一年龄段的精血。而这些人在正常时期往往会气血旺盛,幼血蛊根本没有能力下得了手,只有等到他们受伤或生病时,才有机会。 呵呵!想通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好办了。老娘又接着利用自己的姿色连连嫁了五个男人,让他们体内精血都变成了血蛊的修为,使它达到了如今差不多的后天后期。这一次老娘得再想办法弄伤那第七个男人,吞噬了他,血蛊定然会突破到后天后期了。对不起了,男人,虽然你对老娘很好,可是为了血蛊顺利升级。只好让你变成老娘的第七个死鬼男人了。” …… 当时,被强大力量和绵远寿元引起贪欲之心的林玉凤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正打算利用林家的财势偷偷地豢养,达成强者心愿。 谁知过不了几天,林家一位长年在外的先天高手正好回来,发现林玉凤的情况,为了避免让整个家族毁于她的手上,同时又不忍心将她杀死,林百万做出了令她远嫁,终生不得回来的决定。 …… 寻思间,突然林玉凤的身躯复又一震,她睁大双眸,呆呆地盯着掌上忽而澎胀、忽而缩小,气息在霎那间变得血腥无比的血蚕幼蛊: “咦!……竟然是迈入后天后期门槛的征兆……那么快……”,林玉凤又是惊喜,又是忧虑。 毕竟,在突破的期间,如不及时找到外面的精血给血蛊吞噬,它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反噬自身。 “是了……定然是方才它在老娘的体内要突破,老娘不得以利用自己的身体给它喂养的那一团精血。 若说在以前是没有什么,只是现在随着血蛊的强大,老娘体内的精血无论是灵力还是能量都比以前强大了数倍,吸噬了之后血蛊在那么短就能升级却是自然。只是这些升级的精血,老娘现在到那里去找呢?” 刚才在运出体内那一团半个拳头大小的精血已是极限,再问她要就是要命了。 正自焦心不已时,陡然间,林玉凤无意中从山丘往河对面一看,顿时舒心一笑―― 只见二百余丈宽的河对岸边有两匹红马,肩高五尺、体长近丈,体型壮硕。 它们正津津有味地在那绿茵如坪的草地上吃着草,偶尔又快步奔到河边去汲水,显得相当地轻松惬意。 “天助老娘,是两匹好马,岁数不大,身体健壮,气血充盈,好,太好了……” 林玉凤伸出了红红的舌头,麻利地舔了舔上下嘴唇。 随即双眸凶光乍现,双手掐诀,口诵咒言。 “咻!……” 血蛊发出了轻微的破空声,以闪电之速飞掠到了河对面,眨眼间便来到了那两马之间。 那两马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丝毫不知死神已经降临到了它们的身边。 刷,淡淡红光一闪,血蛊毫无障碍地没入了其中一匹红马的腹腔之内。 “咚!……咚!……咚!……” 那马的心房处悬挂着一个如小碗大小、状如蜜桃的火红心脏,一涨一缩,正有力地跳动着。盯着上面那鼓凸出来的纵横交错的血管,血蛊的双眸现出一抹红光,随即便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咴儿!……咴儿!……咴儿!……” 霎那间,那匹马的双眼如同见此生最为惊悚、最为恐怖的事情,拼命嘶叫悲鸣起来,整个状态仿佛患了失心疯一般,狂躁在地上不停地奔跑、跳蹿…… 不到半柱香功夫,就扑嗵地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四肢抽搐,身体迅速干瘪,随之断气。 另一匹经红马乍闻变故,不知发生了何事,吓得跑至十余丈外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几乎在同伴断气的同时,它只觉一股泛着怪异腥气的微风在胸前刮了一下,而后心头一痛,自己同伴刚刚在眼前发生的一幕接着又在身上重演。 第十二章 :噬人 …… 林玉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苍白得如死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绯红和神彩,只是她红光乍隐乍现的双眸中依旧带着几分贪婪和饥渴,又带着些许的苦恼: “还是不够!……那两匹马儿的精血还是不能让血蛊真正升级至后天的后期。嗯!那个什么周行秀才不但身具灵性、气血也充足,可惜以本血蛊的修为目下还不足以吞噬他,如能,怕是后天巅峰都有望了,可惜了……” 突然,她的眼神一亮,大喜道: “咦!……罗大婶!!……罗大婶那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长得水灵水灵的,对……叫什么张瑞的,今年刚足十四岁,正是气血充沛的最佳时期。前些日子到她们家时,听说她染了风寒,正好合适令血蛊借此进入体内。” “现在,她们家只有她和她的那个酒鬼老爹张大牙在,正好方便行事。呵呵!罗大婶,对不住了,谁让你有这么一个好女儿。不说你们仅仅跟老娘只是远房亲戚,就是我自己的七个男人,都会毫不介意地拿去喂养血蛊的……” 罢了,林玉凤站起身来,将斗笠往头上一戴,迅速地蹿下山丘来到小路,鬼鬼祟祟地便往四周环顾一下,便朝着高林村疾掠而去。 令人惊骇的是,作为一个从未习过武的中年村妇,无论是其奔跑能力还是耐力,都足以与一个修为达至初级顶峰的武者相媲美。 …… 堪堪用完饭。 突然,一个身穿皂衣的村民急匆匆地跑入颜不归的大院,一边急蹿到颜不归那里,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张大牙家的闺女突然犯病了……” “犯病?……犯了什么病啊?……” 颜不归头也不回,沉声问道。 “每逢大事有静气”、“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游信步”。 这是他经常拿来训导颜武和周行的名言,也是其从小至老身体力行、一以贯之的箴言。 别人自乱阵角、紧张兮兮的,那是他的事,自己的心境一定要超然,千万不能让已心为外物所役。 何况,此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拿着剪刀,修剪一盆状如墨兰的盆景。此兰极是怪异,已过立秋,它竟然还开出了几朵如拇指大的花朵,香气袭人。 “呼!……中邪了……我亲眼见到的,中……中……中邪了……请您……请您……高抬贵脚……过……过去看看吧……” 皂衣村民满脸通红,一身大汗,气喘喘连连,显得极是认真和焦急。但是他除了紧张以外,似乎还有一点口吃,讲话有些吃力。 “中邪?好好的怎么就中了邪呢?是风寒吧,大惊小怪!” 颜不归眉头微蹙,扭头看了看那个村民,不由将自己颇具威严的声音稍稍提高。 张大牙家的闺女患了风寒的情况,他当然知道。 就在三天前,还是他顺便从周家医馆那里对症下药,帮助开了几剂草药。 经过两天的煎服,情况应该有所好转。 “不是……不是……先生……真的是中邪……张大牙的闺女突然发了疯……大喊大叫……上蹿下跳……就连张大牙也位……听说还抢刀想抹脖子自杀……现在还在那折腾着呢……” 皂衣村民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擦脸上的汗水。 “老头子,你不是什么东西都懂吗?就过去看看呗,说不定还真是中了邪呢!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颜氏在旁边看着不过眼,催促起了颜不归。 “走!过去看看。” 颜不归大手一挥,叫上周行和颜武,急急地跟着皂衣村民小跑向张大牙家走去。 片刻功夫,他们来到一宽大的小院前。 入目之处,见一个比周行还矮了半个头的小姑娘,正是那张瑞,她一身花色的衣衫,长得眉清目秀,肌肤细腻,相貌端正。只是她的状态现下让人看了心觉也有些不忍―― 头发篷乱,俨如癫子,不停地甩着头,躺在地上疯狂地大喊大叫,奋力挣扎,要不是她的四肢还被村里的四个中年人紧紧按住,恐怕会随时跳将起来。 在他们身边,有一个中年人,高个子,一身灰衣,腰微微有些佝偻,下嘴处一颗大黄牙露出差不多一寸。正是村里的名人张大牙。 此时的他,看起来内心如焚,手足无措,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唉声叹气。 围在院子看热闹的人有几十人之多,因时下为收割庄时节,妇女们都不在家,主要以男子和小孩为主。 一见颜不归他们进来,那些看客马上自动地让出了一条道,张大牙如见救星一般迎上前去,长话短说,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主要的经过述说一遍―― 不久前,他正在厨房小酌,突然听到外面的鸡房有不小动静,遂叫女儿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想到张瑞去看了以后,便在那里大声惊叫起来。 惊诧之下,他连忙纵身出去,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鸡房里面的鸡十有八、九已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子干瘪,有的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正惊疑是否家里面发生了鸡瘟,突然,他发现女儿毫无征兆地一头倒在了地止,呼吸急促,小脸时红时白,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大惊之下,正欲去找村里的郎中来抢救时,陡然间情况又有变化,只是变化得有些吓人: 自己的闺女竟然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 然而,她似乎已是神昏智乱,居然认不出了这位站在面前的自己的老爹,如鬼魂附体,又似夜里梦游,神情呆滞、一脸僵硬地在院子里面缓步走来走去。 任凭张大牙如何地呼唤也是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几息之后,更令他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张瑞蓦然间脸色通红,双眸眨着红光,性情一改平时的温文而雅,变得异常急躁,胡言乱语,自称是见到了及听到了什么邪恶的鬼神在自己体内,想要杀死自己,杀死全家人。 继而她的小脸不停地抽搐扭曲,双眸中的红光迅速扩大充满了整个瞳子,其癫狂的形态愈炽―― 面目狰狞,变幻无常,不时表现出了庙里鬼神的忿怒凶狠形态出来。小小的身躯如被魔化了一般,爆发出强劲的力量,竟然一跳起来离地三尺,而且跳个不停。 同时,****粗言,对张大牙破口大骂。 末了还蹿入厨房,拿起了厨刀欲斩死张大牙。 幸而张大牙也是炼过两手的人,很快就夺去了她手中的厨刀,将她按在地上。 随后,他大声叫喊,招唤来几个大汉才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 第十三章 :迷惑 颜不归仰头,神情肃穆,一边听着张大牙的解释,一边捋着长到胸前的胡须。 不时还回头,眯眼看了看那个鸡房。 虽然他的外表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而心下却是波澜起伏,暗自忖道: “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如犯大罪、如遇恶敌,有时便会产生自尽的念头,忿恨凶狠,俨如癫子。这……这就是血蛊之祸啊!” “本村未有养蛊之人这个是可以确定,邻村也没有听说过,要么就是他隐藏得很深要么就是外乡人。” 想着时,他已走至张瑞处,令四人继续按好她的身子,俯身下来,伸出右掌轻按在其额上。 霎时间,他只觉右手时而如同置于火炉之内,时而又似乎是放于冰窟之中。 微皱眉头,颜不归又看了看她那红彤彤的瞳孔。 接着将手移下来,用力一挤,张瑞的小嘴不由自主的张开,一看―― 从喉咙处往外面飘荡出了淡淡的红雾,溢出嘴外,弥漫出来。 附近的空中顿时闻到了一股邪恶的腥骚味。 “犯症时,其额时而焦灸时而冰冷,口中发出腥恶之雾气,为人神昏智乱,性情躁动,不能停歇。张大牙,你的闺女不是犯病,也不是中邪,而是中了人家豢养放飞出来的血蛊。 从目下的情形看,她已被血蛊叮在了心房上,控制住了心神,以至于如狂如巅、六亲不认。” “是蛊!……我那闺女得的真是蛊害?” 张大牙一听,整个人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 “天啊!竟然是蛊毒之害。” “难怪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疯疯巅巅的了。” “蛊?……蛊是什么东西?……” “这你都不懂,蛊是一种会飞的十分厉害的虫子,它们可以飞入人或动物的体内,将五脏六腑统统吃光。” “那它吃了张大牙的闺女后,还会不会吃别的人啊?” “吃啊!怎么不吃,你看看,张大牙那个鸡房,那蛊可是先吃了十几只鸡了,定然是觉得没有过瘾,才又去吃他的闺女。” “我的老天爷!那你的意思是说,等一下我们也很可能像那个张瑞一样,被蛊吃掉!” …… 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听到颜不归这么一说,顿时议论纷纷。而一想到那蛊很有可能还会吃别的人,便个个俱是面色煞白,哄然而散飞也似战粟着跑开了。 “这可是挨着就会死人的蛊毒,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和它开玩笑啊!” …… 就连那按住张瑞的大汉也想放手跑开,只是又听到颜不归说保证不碍事了之后,方才罢了。 然神色显得战战兢兢,身子不停抖动,仿佛就像是第一次拿上刀枪被逼着迈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先生,那我这闺女还能不能治好,会不会死掉啊?” 从震惊当中微微回过神来,挺着心头的绞痛,张大牙问道。由于父女情深,他问得很是直接。 “放心,以目前这种血蛊的修为在控住别人的心神,令人巅狂以后,要吞噬那人体内的精血,还有一个过程――那就是必须要等到受害者心力憔悴、神识枯竭后才能开始着手。而你的闺女现在还未到这一步。” 颜不归看了看依旧折腾不已的张瑞,正色对着张大牙。 “先生,你什么都懂的,你可要想办法救一救我的闺女啊!”,张大牙哭丧着脸,连连鞠躬,就差一点没有跪下了。 “血蛊有特殊天赋,要一举战胜它,还得动用一番心思,花一点小手段才行……” 颜不归一看四周,悄悄地将他拉到房角,低声嘱咐起来。 说话之时,张大牙面露喜色,频频点头。 他素知颜不归这个人的为人,说一不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而且本事不小。 整个村里人,除了东边村头的那个土地庙里面的土地老爷,最信的就是他了。 莫说是交待去办的那些事情,就是让去跳火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而后,他精神抖擞,径直快步蹿到厨房里面,片刻之后,只听见里面传出几声犬吠,随即便又听到一声惨叫和哗啦啦的流动声…… 在张大牙往厨房里面走时,颜不归又走至张瑞的前面,他从上面俯视对方,双眸与对方对视,射出了一股凛冽的神光,沉声问道: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到我们高林村害人?” “老家伙,这里不关你的事,快点滚开!” “张瑞”的双目红光闪烁,面部扭曲成一团。 “好!既然你不想说,老夫也不想多问了,只有一个事,你答不答应?马上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离开,走得远远的,老夫对你今天的所做所为既往不究。否则,说轻了是让你十数年的修为前功尽弃;说重了,搞不好,会让你一命呜呼的。” 颜不归面不改色,双目中精光炯炯,咄咄逼人,似乎在穿了对方的体内。 他目下的修为为武者九级初级顶峰,从气息看,知道那个在张瑞体内的血蛊仅是刚刚进入后天后期,相当于人类武者的七级,纵然对方拥有相当天赋,但只要想办法将它逼出体外,就会有办法对付。 “老不死的!你又算没有东西!想吓唬老娘?今天,不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这小妮子既然让老娘看上了,那就是要定了!!你们就想着如何给她埋葬吧,哈哈……” “张瑞”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毫不畏惧地狞笑,复又阴森森地说道: “老狗!老娘不但要吞噬完这个妮子的精血,告诉你们,惹了老娘,你们这个村子所有的壮年男女都要被吃光。老不死你信不信,吃了这个妮子,老娘下一步便是到你家,将你们家上下连人带畜全部吃个精光!” 说到最后整个人那是咬牙切齿,双目喷火,对颜不归似有滔天恨意。 “哼哼!杀我全家,这可是你亲口所说的。” “魑魅魍魉,阴险下作,终日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敢露面见不得人的东西!小小一个修为堪堪达到七级武者修为的血蚕幼蛊竟然恬不知耻地说要杀老夫全家!” “呵呵!再不济,老夫也是闯荡了江湖多年,修为达到了九级的武者。只要想办法将你逼出这个小妮子的体内,要对付你的办法多的是了。” 似乎是感觉对方的言语过于恶毒,颜不归的双眸闪过一抹愠色,但又随即消失,显得函养十足。 他一边在口头上不动声色地针锋相对,还以颜色;说时一边啪啪啪地在张瑞的身体上飞快点了几个穴位。 第十四章 :斗蛊 颜不归动作极快,就连那四名按住张瑞的大汉也没有看清。随着点穴的完成,那张瑞的身躯突然变得僵硬起来,不但四肢不能动作,而且双眸显得十分茫然,那神情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盲人。 此时,张大牙的屋后面,距离他们家二百余丈远的一个树林浓密的小坡,那个林玉凤盘膝坐于一块大青石上,双眸紧闭,双手掐诀。 面带笑意,很显然,自成功进入张瑞体内并在心房上控制其心神后,她自忖已经是吃定了这个可爱的小妮子的精血了。 自从带上了这个本命血蛊,那么多年来,达到这一步而没有得手的可是没有一个人。 “多年江湖,九级武者?这个老不死,看你这经风一吹便垮掉得不能再垮的老身板,还九级武者!” 这些只是林玉凤心中所想,她没有开口说出。因为,将张瑞的心神控制后,自己一说话,便马上从前者的嘴里面表达出来。 借着张瑞的眼睛和耳朵,颜不归等人这边的一举一动她可是一目了然,无法隐藏。 “不过,就算是九级武者,血蛊现在呆在那个小妮子体内,你又能奈我何?想必,只有将她杀死,用刀剖开尸体才能对付我吧。” “那个叫什么周行的小秀才也来了,他旁边的那个大个子跟眼前这个叫什么颜不归的长得挺像,看来是他的儿子了。嘿嘿!这可不是你们来凑热闹的场合,等一下待老娘吞噬完这个妮子,成功突破以后,指不定会不畏惧你们那炽人的血气,届时你们就可以为老娘提供精血了。” 正寻思间,突然她觉得那个张瑞的身体猛然一僵,同时自己这边眼前一黑、耳朵一塞,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 “啊!精妙的点穴手法,那个老不死竟然通过点穴的办法令那个小妮子的身体变得僵硬,而且还令她目不能视、耳不能闻,难道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本身就是一个闯荡了江湖的奇人?……” 正在这时,林玉凤突然不可抑止地尖叫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啊!……”,而且声音极为凄惨,似乎发声之人正经受着惨绝人寰之事的虐待一般。 一看,她浑身上下如筛糠一般抖动不已,俏丽的脸上 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又由紫变黑,显得狰狞无比。 “怎么回事?黑狗之血!……他们竟然往那个小妮子的腹内强行灌上黑狗之血,而且从其热度和量级看,这些黑狗之血还加上了高度的烈酒,搅拌上了一定量的生姜、食盐,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这正是克制先天期以下所有血蛊的方子,那个老不死如何懂的?……” “啊!……受不了……” 此时,随着张瑞的躯体咕咚咕咚地被灌下一大海碗的经过了加工的黑犬之血,她腹腔内的血蛊犹如置身于一个个燃烧的巨大火炉里。 更为要命的是,颜不归还以掌抵着张瑞的头顶百会穴,将真气往她的身体送去,加速其体内气血的运行。就有如在燃烧的火炉再不停地拉动风箱一般,让火势更猛。 霎那间,林玉凤也是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这种非人的摧残和折磨,不得不一掐手诀,念动咒语,令血蛊快快从张瑞的体内撤离。 刷…… 淡红之芒微微一闪,血蛊以令人难以思议的方式从张瑞的心口处飞了出来。 它的身形较之不久前吞噬下那两匹马的精血时又小了一圈。正欲不动声色地飞走,但是这一切哪里能瞒得过就呆在旁边的颜不归的眼睛。 “擒龙手!” 颜不归沉沉低吼一声,只是他双目圆睁,凛然冒光。右手成爪形,大大张开―― 众目睽暌之下,那手周围骤然出现了薄薄的白色雾气。 吼声未泯,白色雾气随着他五指的微微翻动而神奇地旋转起来,将那淡淡的红芒卷入其中。 随着他口中一“困!”字,那血蛊已是被他紧紧地攥在拳中。 “哈哈!任你如奸似鬼,还是被老夫给擒住了吧,给我去死!” 也许是方才那林玉凤所说的话语过于恶毒,血蛊一旦擒在手中,颜不归便也不再讲什么温良恭俭让,当下就一运真气加上手上之力一起合力向拳中的血蛊猛然挤压过去。 “咦!没想到这血蚕幼蛊竟然已颇成气候,老夫凭着手劲居然弄不死它。” 虽说还达不到握铁成泥的先天劲力,但是即使是坚硬的花岗岩石被他握住也会当即化为齑粉了。而今血蛊居然无恙,可见其身体的坚韧程度。 颜不归继续用真气将血蛊困在拳中,正想还能用什么方法将它克制,蓦地,一片妖异的红光乍然从拳中亮起。 红光如睛天霹雳,充满着爆发之力,竟然将颜不归的攥紧的拳头微微冲开。 趁着中间的一道缝隙,那淡色红芒及时地从其拳中溜了出去,几个微微闪动之后不知所踪。 而颜不归出人意料地没有去追赶,只是静静地站在地上,目视着自己的右掌。 众人赫然发现,其掌上从指尖至手腕,不知何时已变成红彤彤一片。就好似突然被人涂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鲜血一般。 见颜不归神情肃穆,表情专注,虽感极是怪异,但众人不敢出声,屏住呼吸定定观望。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其掌才转慢慢转为淡淡的红色。 “血邪之气!那血蛊竟然也舍得,化去自身三、四成的修为,爆发出来这血邪之气令自己得以脱身,勇气可嘉啊!” 颜不归苦笑,此时已是一身大汗,满脸苍白。 看来化去那个血邪之气花了他不少真气。 “先生!您不碍事吧。” “爹!怎么样?” 周行与颜武从远处飞奔过来,紧张地询问。 颜不归不答,只是紧闭双眸,将周身的真气运转一下,张开双眸,又举起右掌看了看: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功力也未见减少,只是那血邪之气留下的血印若想全部化掉它倒是比较麻烦,只能过些时日用水磨功夫慢慢去掉。不过目下倒是不急着马上去处理。” 罢了,他双目一凛,说道: “周行、颜武!那放蛊之人现已受伤,其血蛊亦修为大降,难以伤人。你们两人速去北边二、三百丈之处,但见一非本村之中年妇人即行擒拿查办,如若不允,便当场予以格杀!” “是!”,眨眼间,周行在前,颜武在后,已倏忽地一纵身,便施展轻功跳上了张大牙那正房之顶上。 随即,两人遂又迅速地张开双臂、伸出右脚,轻轻在那房脊上一点,如雄鹰一般朝着北边飞掠而去。 …… 看了看依旧目瞪口呆的众人,颜不归淡淡一声“没事了”之后,好整以暇,走过张瑞那边一看―― 这小妮子虽然身体还是动弹不得,但是神色恢复了正常,双眸现出了如往日的一潭秋水清澈无暇,除却脸色苍白了一些,应该已无大碍。 遂又飞快地在其身上点了几个穴位,那小妮子竟然颤巍巍地自己站了起来。 颜不归随即走进张大牙的房中,找到了笔墨,用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安神静气和补充血气的药方,交给了后者,便颇有风度地倒背双手,就像没事发生一般慢慢地踱着方步,往家里走去。 第十五章 :血印 颜不归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背念起了《易经大传》里面的蛊卦之学―― “……《蛊》,刚上而柔下,巽而止……‘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妙!……妙啊!……” 别人着实不明白,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人懂得。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如果有心人看了就会发现: 他那右手掌因方才与血蛊相斗时留下的那淡淡红色竟然没有退掉,似乎已是永久地烙印在了那里一般。 ……适才与“张瑞”交涉之时,他便想到了对付血蚕幼蛊之策,正是利用那黑狗之血混和烧酒、食盐等物。 上述的东西正好张大牙手头上就有,只不过那血就麻烦一点―― 得到吩咐之后,张大牙当即进入了厨房,将他们家养的那正在里面啃着骨头的大黑狗击昏,用刀在其后背开了一个小口子,得了半个海碗的鲜血,加工完成后,又用金疮药帮狗涂上,如此根本不用将狗杀掉。 据《大本草》记载:狗血本具治疗发狂见鬼及鬼击病,辟诸邪魅。 另一边的颜不归则继续与“张瑞”虚与委蛇,不令其知道这边已经准备了克制血蛊之物,免得她狗急跳墙,爆起伤人。 为了进一步迷惑对方和方便下一步计策的实施,他又利用点穴之法,不但封住了张瑞的手脚,还令其失去了视听功能,让林玉凤陷入两眼一抹黑的状况之中,从而重创了血蛊。 几息之功夫,周行和颜武飞身村外北方,二百丈至三百丈范围内空无一人。 狐疑地进入林玉凤方才呆的那片林子,周行低头盯着那崭新的脚印,惊愕道: “颜武,过这边来,有情况。” “血!……行哥,这是?……” 看着青石前方地上散落的一小滩半小碗数量的鲜血,黑锅底双眸滚圆。 “还没有变黑,是新鲜的人血”,周行弯腰俯身,用右手食指尖轻点,放置鼻前嗅了一下。 颜武学着他的样子,粘了下,沉声说道:“果然。” 周行打量四周,又带着颜武走出了树林往远处看了看: “无影无踪。跑得倒挺快……” 他们不知的是,片刻之后,其食指上多了一淡淡的小红点。 …… 高林村东边二里与邻村的交界处,系树木浓郁的山丘,林玉凤依旧是那一身打扮,气喘吁吁,掩身在树林里面,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颜不归,老不死的!老娘发誓,要杀你全家!!” 她咬牙切齿,双眸透出一抹邪邪的红光。 “这一次不但吞噬不成,而且还让自身受了内伤,幼蛊也从后天后期修为直坠到了后天中期初级,可恨,可恨!都怪那个老不死的害了老娘的大计。” 就在周行和颜武用指尖贴住那些鲜血时,林玉凤的身躯微微颤了两次,惊喜说道: “哈哈!……那两个小畜牲不懂事,竟然去粘了那些老娘方才受伤吐在那地上的鲜血。这一次,你这老不死还有你们这两个小畜牲中了血蛊印,你们气息一辈子都让血蛊给记了下来,刻录在魂魄里,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逃脱了。嘿嘿!……” “那老不死本身拥有九级武者的修为,现在老娘怕是惹不了你。但是,老的惹不了,小的就难说了。那两个小畜牲虽说武功不错,到底是经验不佳,这一段时间盯紧一点,看来还是有相当机会,尤其是那个小秀才,居然是身具灵性,又是那侯刚灭杀的对象,太好了,这简直是老天爷带给老娘的厚礼啊!” 看来,周行与颜武在不知情之下用手去粘了那些林玉凤留在地上的鲜血,还是件麻烦事。 …… 寻思之间,她目视着周行两人失望地走出了树林,朝着高林村村内走去。 “那老不死,居然也想到了这一步,让那两个小畜牲来抓老娘。但是老娘有那么笨,呆呆地坐在那里让你们抓吗?……” “笃……笃……笃……” 僻静的山林突然响起了利斧伐木的声音,打断了林玉凤的长久思量,她遂倾耳一听: “似乎只有一个人而已。” 刷……刷……刷…… 躬身钻进树丛,慢慢地往那边靠近。 前往了一百多丈,林玉凤悄悄地探出头,一看: 一人一马。 人她不认识,想必是附近的村民。 此人是一与她同龄的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正背着她,手持着一柄长二尺余的利斧,挥汗如雨,正弯腰伐木。 旁边空地上系着一黄膘大马,膘肥体壮。 应该是想用它等一下驮着那些柴火回去的。 目及于此,林玉凤不禁乐了: “好一匹大马。真是刚想睡觉,便有人给老娘送上了枕头。” 她不由吞下了一口唾沫,伸出红舌舔了舔。 不过再定神从后面一看黄马的臀部下跨处,干瘪瘪的如被榨干了水的老柠檬皮,旁边还留下了几道刀痕。 火热的心头,顿时如同被淋上了一盆冷水―― 那看起来健壮无比的大雄马,竟然是被阉过了的! 鸡、马这种牲畜,阳性十足,所以相当地好勇斗狠,为了避免它们的这些缺点,除了军队和大户人家,普通人家一般都把它们腌掉。 只是这样一来,便由极阳变成了极阴,其血气就不适合血蛊吞噬。如强行,不独无益,反而有害。 君不见,那些宫里面的太监,阴气十足,言谈举止之间那可是令人不寒而粟的,那可是比女人还女人了的人哦。 失望之余,林玉凤又将主意打到了那人身上: “嘿嘿!虽然马被阉了,可是人却没有被阉啊!” “虽然这个中年大汉长得孔武有力,血蛊一时之间进入不了他的身体,但是如果想办法让他受伤,或是晕厥在地上,那么一切不是都好办了吗?” 想罢,她便弯下腰去,捡起了一块尺余长的青色花岗岩石,屏心静气、蹑手蹑脚地从背后朝着那个大汉走…… …… 今天的事情实在发生了太多。 从周行起床后不久,五鬼来临―斗五鬼―突破五级―辍学―飞蛊噬人―斗蛊―追蛊―……,一件接着一件,令他有些目不暇接,没有消停过。 第十六章 :四恶之地 本来周行想吃完午饭后再与颜不归细说起五鬼及对那个“通神小圣”的怀疑,但被飞蛊一事给耽误了。 “……五鬼临门?……周家医馆阴气?……‘通神小圣’!……” 颜不归听完周行的讲述,重重地说出了上面几字,脸上现出了平时少见的阴云,沉吟半晌后: “之前老夫仅是有所怀疑而已,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们周家所发生的一切定然都是与那个‘通神小圣’有关,以目下的情形看,周行,你将面临着极为危险的境地!” “我?……”,周行愕然。 “五鬼现出及之前种种寻物和治病的‘神迹’,证明‘通神小圣’是鬼修无疑。虽然不知他想尽办法让全城的医馆关门意欲何为,但从一些迹象看出,此人所图甚大,如果他身后没有一定的势力支持,他绝对不敢如此放肆地进行扩张。” 颜不归看着周行,严肃得可怕。 “为什么只是我?……难道我的家人?……”,周行依旧不解。 “周家医馆的祸事,包括你家人病倒、病人不愈甚至是死去,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想必是与对方在那里暗中布置了的阴鬼物品有关。这种东西可不停地运动,来去无踪,你就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确定其源头。 除非你有克制此物的办法或将其施术人杀死,这种阴鬼物品才失去作用。 但是,如果你们的家人果断离开医馆,换一个地方居住,那么身体就会渐渐地好转起来。我想,此后对方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在这个方面,只要老夫亲自出面,跟你父亲那个老顽固将事情说清楚,我相信他会接受意见。 而你的情况不同,对方五鬼被你灭杀其二,又知道了你身上恰好带着克制鬼物的玉牌,还有你身上的气息也还之熟悉,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除去!” 颜不归解释。 “先生,擒贼先擒王!他们就算势力再大,如果我想办法暗中将那个‘通神小圣’……其势力必将土崩瓦解,事情是不是得以解决了呢?……” 周行双目凛然,杀机顿现,瞬时,浑身涌出了一股子“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气势。 说时,他干脆利落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既然对方如此苦苦相逼,也不能怨他出手狠辣了。 听罢,颜不归不由微微一笑,他看出了周行刚刚已经突破成为了六级初期的武者,但转念一想,复又摇头不已: “周行,你只想到其一,没有想到其二。 不错!老夫相信你具备有这个能力、也完全可以做得到,但是很明显,这个人及现在的势力只能算是小角色,干掉了他,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麻烦,甚至是会祸及家人。 心阳州你恐怕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整个大洪国甚至是化神大陆的天涯海角,我想,只要是生活在世俗世界里面,五鬼都能瞬息千里,立刻就会把你找出来。” 周行面色微变,稍一思索,心下恍然:“先生的意思是说,除非我能加入某一修真门派或者修真家族等势力之内,否则这种危险性都会一直存在。” 对方开坛布道、发展势力,是要做大事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其心中的障碍和绊脚石,必将欲除之而后快。 “基本上可以这么认为,或者说如果你成为了大洪的朝廷命官,他们也会拿你没办法”,颜不归正色说道。 有了修真势力的庇护,“通神小圣”及其背后势力自然难以奈何。当了官有了一定的地位也是一样,大印在手,官威赫赫,神迎鬼避。毕竟就是修真的超大型门派,也要给在世俗间执牛耳、定鼎神器的洪家面子的。 但是,这几条去处对于目前的周行来说却不现实。 当官?他刚刚办了辍学手续,即便没有办,那以秀才身份考恩贡为官的特殊途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若按正常渠道,之后就是考上举人也不一定能为官;考上进士,又不知是猴年马月之事。 加入修真门派?这个较之上面的还要难多了,不说他是否身怀仙根,就是有了,修真门派或修真家族哪有这般容易进的? “先生的意思是说学生现在已是山穷水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么摆在学生面前的也唯有放手一搏这条路了。” 低头寻思片刻,周行猛然抬头,双眸直视颜不归。 兔子急了还咬人。即便是面临无所作为的绝境和死地,他也不会甘心于束手等死。 念头急闪间,心中迅速地拟定出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先去说服父亲,令其带家人远遁。 自己则趁着对方不备,想办法设计刺杀那“通神小圣”。 不管成功与否,接下来便是闯入其堂,大开杀戒、血洗神坛,令对方付出为害自己及家人的代价! …… 颜不归一见,捋须微微一笑,以其对周行的了解,他自然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呵呵!……周行,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就在刚才,老夫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不说是‘通神小圣’及背后的势力,就是你在大洪犯下了滔天大罪或者得罪了势力再大的修真门派,只要你到了那个地方,都不会有人再对你怎样了。 如果你真敢去的话,倒是可以到那里去走一趟,说不定还能否极泰来、逢凶化极……” “是那里?”,周行急速询问。 “一千余里外,荒墟山脉,俗称‘四恶之地’……” 颜不归抬头举目向南,双眸精光闪烁,似乎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 “四恶之地”,整个荒墟山脉范围的统称。 其位于大洪国与属国红山国之间,方圆数千里,三面临海,人口几亿。此地天气恶劣、土地贫脊、民风凶蛮、野兽横行。此四者,外人称之为“四恶”。 它属于三不管地带,为大洪国的弃地。 里面生活的人没有官府管辖、没有秩序维护、没有道德约束、没有人情羁绊。其居民仅有部分为原著民,其余的大多因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仇家追杀等在各地实在呆不下去了才逃至了那边,有的或为这些人的后代。 统治此地的,称为荒墟之主。 他与大洪国及化神大陆的修真势力达成边界和互不干涉、互不侵犯和通商交易协定,实质上已为国中之中的存在。 关于双方普通人员往来,大洪国与荒墟都有严格的规定。从荒墟出来的人,必须是在大洪国没有作奸犯科记录的,而且事先必须向驻守当地的大洪行节司申请到通行牌。才能出来,否则官府和修真势力格杀勿论。 对于从外面来的人,荒墟都是举双手欢迎。不过大多数人都会被随意指派到穷山恶水、难以生存的地方。 如果要去到好一点的,就必须要经过考验。 按到过荒墟边缘地区生活了一段时日的颜不归说,在荒墟的真正地带,外来人要想进入如心阳城一般大的城池里面生活,没有先天以上的修为根本上不会经过那些险恶考验。 如果不能进入城池里面,那么,荒山野岭那里,即便是先天高手,也会在眨眼被蜂拥而至的凶禽猛兽撕成碎片。 第十七章 :决定远离 两人谈妥,周行决定亲赴荒墟山脉。大丈夫当断则断。 如果说之前还不是,那么今天早上自己灭生了五鬼其中的两个,与“通神小圣”已经结下了死仇。鉴于对方及背后的势力,事到如今,就是龙潭虎穴,他也不得不闯。 更何况,那里虽是凶险之地,但也包含着诸多机会,自己在心阳州要想突破先天那是很难,不过那个地方由于环境恶劣、灵物众多,在那里生活的先天高手可是多如牛毛。对他而言未偿不是一个机会。 至于近期的家人搬迁、生活及以后的安全等问题,由颜不归应承解决。关键是让周诚暂时搬出医馆,并不是要他转让出去,如此并非是出卖祖业。待身体恢复了,便可在乡村行医,生活亦应可保无虞。 荒墟山脉一至冬季,便拒绝任何人员出入,为了尽快赶到,他决定即时出发。 好整以暇,颜不归便打发儿子颜武去收拾东西,准备好武器、衣物、干粮、药品、地图等等,做好启程的各项准备。 那颜武,一听说周行要去那荒墟,也想一起去冒险。颜不归也无法阻止,只能任由他了。 同时还给了一个地址,上面写着的正是位于荒墟边缘的附近庄子,让他们去一位他当年一起闯荡荒墟的老朋友。有了他的指点,进去时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正说着话,午时已过,那颜武已收拾停当,迈进屋里,准备来辞别父母,欲叫上周行趁早出发。 颜不归还特地叫他们带上户籍凭证。因为有了这个东西,一旦以后两人想从荒墟出来,凭着它到大洪驻守当地的行节司申请通行证就会十分容易,否则就很难。 “……看来还是远远不够。老夫方才心里匆匆之间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们此行的历途,想必是艰难曲折,危险重重,甚至于是九死一生。 不过,两人经过这次的历练之后,定能脱胎换骨,扶摇直上。也是符合有舍方才有得的天道。 是了,那些武者丹药!它们拿出去卖的确是值不少钱,但是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人命珍贵,正好他们两人都是合适服用的年龄,干脆送给他们,也算是一种福份吧!” 颜不归想了想,随即打住他们,又走进房间,半晌才从里面出来,手上多出了六个小瓶子――两红四青。 一出来,他便显得煞是神秘,压低声音,对着周行说道: “此行关系重大,山高路险,匪贼横行,多种势力盘根错节,种种危险、诸多意外,实难预料。 另外,老夫现在想来,那个飞蛊出现在高林村也是相当的蹊跷,很有可能事先便是针对你的。不幸的是,都怪老夫当时忘记提醒你们,让你们不小心粘染上了那飞蛊之血,以此物睚眦必报、穷凶极恶之性,她必将伺机加害于你们。 不过以老夫九级初期的功力,她目下还不敢轻举妄动,倒是你们两人此次远行,老夫真是担心她会尾随你们而,趁机对你们不利。” 罢了,将手中的小瓶分给两人,一红二青。 “说来也是够巧的,就在昨天晚上。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夫曾经有恩于他的先天高手,突然悄悄地找上门来。 想不到他竟然达到了先天后期顶峰,这可是相当于修真界里面炼气九层了。如有机缘,便能向筑基迈进。” 说到此处,颜不归的眼中精光闪烁,透出了一抹极为羡慕之色。周行和颜武听了也不由两目放光。 “据说多年前,他便去了红山国,在宫中任职。几个月前,红山国内乱,他趁乱得到了不少好处,便跑回了大洪,路经此地,为了报当年之恩,留下了一些丹药。 给你们的这些丹药对老夫已没有什么作用,你们正好拿去,那两瓶青色的当下便可服用,在路上就能够突破。至于够益多少,那得看你们的天赋和造化了。 至于那瓶红色的,并不是他那里得来的,乃是老夫当年闯荡江湖时所留下来的,里面只有一颗丹药,用法极为特殊,你们随之带上,只是以防万一,万一真的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嘿嘿!……” 药瓶附带有一张纸,上面介绍清了用法。 周行两人一看,顿时一愣,随即陷入暗喜―― 它们竟然都是自己这一辈子还从未见到的增长内气和功力的武者丹药。 青色药瓶,第一种叫“行气丸”,是传说中可以突破炼功瓶颈的丹药。比如说:象周行如果修炼到了六级巅峰,吃下它以后,仅仅是三粒之数,就有可能很快地突破瓶颈,达到七级初阶。 第二种是与之相配合使用的,叫“壮气丸”,可大幅增长内气的药丸。如:周行现在到达七级初阶,从初阶初期到巅峰的这一段距离所增长的内气,吃这种丹药,三天一颗,就可以令其不断地迅速增长。 一旦到了七级初阶的巅峰,炼者就可再服用一粒上述的“行气丸”,就能突破到七级的中阶。如此循环往复,可保武者的修为迅速提高。 当然,这两种武者丹药的使用条件也是比较苛刻的,若不然人人都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 因为,这两种药丸对人体经脉的特殊性要求非常高,就是经脉已成型,但又没有固化时,才适合使用。 所以,大体上只能是合适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的练武者所使用,其它人如果强行使服用,则效果不大。 像颜不归这一大把年纪的,当然也不例外了。 还有这两种丹药只能修炼到九级,如果达到了,想突破到先天,就必须用一种叫“凝神丸”的,这个倒是没有了年龄上的限制,据说可以增加从九级突破到先天的几率。不过这种丹药没有,或者是颜不归没有拿出来。 丹药的数量还不少,“行气丸”一瓶共有四十五粒,正是欲培养一个从一级武者到九级之数;“壮气丸”一瓶共三百六十粒。 这简直是为周行和颜武这种年龄的武者量身定做的丹药,特别是这黑大个,竟有四年的时间可用。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此行在去荒墟路上,应该可以令他们突破二级,甚至更多。 丹药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至于那瓶红色的,属于特殊用法,有特殊的功用。 周行和颜武两人相视一笑,当即扭开瓶盖,将药丸吞了下去。而后将瓶子小心翼翼地揣入不袋之中。 药丸入腹缓缓而化,几个呼吸功夫,周行便开始觉得一股股强劲的真气从胃部出发,循着经络流向四肢百骸。 自己的身体里面传递来了一个激动人心地好消息。 突破以来,体内波澜不惊的那些细小经脉又蠢蠢欲动起来,内气朝着标志七级的那一条条经脉运行起来。 “是真的!那些丹药竟是具有壮大内气之奇效!看来,用不了一个月,自己就能够达到七级中期了。” “周行,一边赶路一边体会体内的药力,定有收获。” 颜不归轻轻地拍打周行的后背,大有深意地说道。 罢了,又交待两人一番,叮嘱他们在路上的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便和颜氏与周行两人拱手话别。 第十八章 :焚林灭迹 “……《雷地豫》,利建侯行师。刚应而志行,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这俩小子,会不会如这豫卦所说的一般闯出那么大的名堂出来?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缩手缩脚,再也没有了他们少年人身上的那一股子锐气了,但愿你们能实现老夫的江湖梦吧!” 高岗上,秋风中。 颜不归双手倒背于后,长须飘动。 他目送周行两人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当中。 从远处看,整个的身形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佝偻,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 就在两人动身不久。高林村东边二里与邻村的交界那树木浓郁的山丘,林玉凤盘膝坐于地上。 臀下垫着的是数十条刚刚用利斧砍下的细小树枝。 三丈开外的一棵大腿般粗大的松树下,倒匍着一具男尸,正是方才那砍柴之中年汉子。 他的头上被硬物生生砸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附近的地面上还凝结着几串黑黑的血液。 只是他全身的血液似乎是被吸干了一般,只剩下了皮包骨,好不令人惊悚。 俄顷,林玉凤突然睁开双眸,长吁一口淡淡的红气出来。 位于其半丈前面那些草丛,被它们喷拂到,有一些竟然以目力可及之速迅速变得枯萎起来。 嗣后,她整个人竟然又是满面红光,神彩奕奕。 “……呼!壮年人就是壮年人,吞噬那死鬼,终于让老娘的内伤痊愈,还让血蛊的修为稳定在了后天中期,相当于武者五级左右了,好,好,壮年男女的精血真是个好东西啊!” 正感叹间,突然她只觉心神一颤: “……怎么回事?那两个血印正在快速移动……咦!……是那两个小畜牲居然离开了高林村往南边的官道而去了……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但又不像是骑着马的……想必是运用他们武者的轻功了……难道他们要出远门?…… 哼哼!……这倒个是好机会,想办法跟上去,总会有机会的。老的吃不下,自然是先要吃小的了…… “人何以待我,我便何以待人。既然你们三个人都想取老娘的性命,就应该有老娘吃光你们精血的觉悟!” 罢了,她站起身来,双目又隐隐透出了红光。 仿佛在她每一次极想吞噬人血前,都会有类似的征兆。 林玉凤扭头一看那黄膘马,顿时阴阴一笑: “好马终归是有用的,既然你成为了‘太监’,吃不了你了,你便驮老娘去吃他们两人吧。如果是步行,老娘可不一定追上那两个小畜牲,嘿嘿!好在当时当猎人的第一个死鬼男人教老娘骑马了,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正欲去解开马缰,她突然想到,在这乡下,一个骑着的女人是不是显得过于碍眼了。 打量了下男尸,便大步走过,剥下了那一身衫,套在身上。一边穿,还一边好奇地眯眼死盯着那死尸的跨间,脆声说道: “嘿嘿!……好小,太小了。” …… 片刻之后,林玉凤一身男妆,头戴宽大的斗笠,腰间插着一把二尺余长的斧头,牵着黄膘马走到山下。 末了,她稍一寻思,便在一丛枯黄的草丛边弯腰下去,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着的火镰,“扑!……”地将火点着。 噼哩啪啦,风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起来。 风借火势,火助风威。 霎时间,大火燃烧开了一亩多,从山下往山上冲去,即便是有人来救火定然也是来不及了。 目及于此,林玉凤跳上马背,回头狞笑: “死鬼,莫要怪老娘没有挖坑安葬你哦! 其实,享受火化就是一种很不错的待遇的。 老娘的第三任…哦不!…是第四任男人,便是与整个宅子一起被火化成了飞灰的。 想来,你也可以安息瞑目了。咯咯!” 说罢,只见她有模有样地一拉马缰,俩脚轻磕下马肚子,身子稍微前倾,双膝扣住马鞍,似乎整个都在给马一种向前的动力,高声喝叱一声“得儿!”―― 黄膘马纵开四蹄,便朝着周行两人的方向奔去。 放火烧山,毁尸灭迹,是林玉凤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她原本想挖个坑,将那壮汉就地掩埋。毕竟一具干尸一般的尸体令人发现后再去报官,如有高手来查,她是很有可能暴露的。 可是又因追赶周行两人,来不及做这些,便放火烧山。 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的确是影响到了附近几个村以后的柴火供应,不过,这些与她有关系吗? 虽说有了颜不归的提醒,但是两人没有想,他们此去荒墟,已经让一条凶狠狡诈的毒蛇给紧紧盯上了。 …… 天高云淡,秋风飒爽,蔚蓝天色突然高了起来,期中不时有大雁成群结队,掠过长空,飞往南方。 从心阳去荒墟之路途,前面的三百余里,基本上都需要跋涉重重山水,且多为崎岖不平的小路,不甚适合骑马。 骑了也要在半路丢掉,周行可不敢这么败家。 两人全副武装,走在路上,均是左手提一根丈长白蜡杆大枪,后背三尺朴刀,腰带大弓和箭袋,右大腿上绑着一柄尺许长的锋利匕首。这些也是周行多次进山打猎后,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 弓箭可远程攻击,利于袭击飞禽和远距离的野兽。 长枪可大范围保护自身,特别是针对那些跳跃速度迅捷的,诸如虎豹豺狼之类的猛兽。 朴刀可近身搏杀。 匕首在贴身缠斗时会派上用场。 枪头、朴刀、匕首,都是在里面混杂着一些名贵的玄铁炼制出来。这些还是在三个多月前,周家依旧富足时,他们花了不少银两,央求着那个军营的守尉李挺龙从军用物资里面克扣一些出来的。 俩人平时练武就极为刻苦,自武功达五级之后,凡上山打猎,除了携带那些武器之外,小腿上还各绑着十余斤的沙袋,谓之负重练习,就是睡觉也没有解下来。 周行和颜武的耐力、轻功、奔跑、跳跃、爆发、突破等方面能力非同一般,远超过同级武者。 未时时分,一个时辰他们便跑出了四十余里路,脚下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心阳城渐行渐远,此去荒墟,不知要关山几度,又不知何时之后才得以返回?” 突然要离开生养自己十六年多的家乡和亲人,周行整个看起来并没有秋日蓝天般的神清气爽,也丝毫没有体会大地金黄收获的喜悦。从出发之时起,心中一直如打翻了五味瓶,随着自己里程的增多而其味愈加炽盛。 正思量间,只见面前是两条路,一条向东较为开阔,是明显的官道,可直达心阳州治下的高阳县;一条向南,窄小了许多,而且是上山的道路,崎岖不平,是通向山南州的小路。 突然,他们听到东向官道上传来了凌乱的喧嚣声和马蹄声: “……快追!莫走了那些罪民!” “抓住他们!……” ……蓦然一看,半里外,十余名官军骑着快马,正急急追赶着跑动着的三人。 第十九章 :初遇罪民 奔蹿在前面的三人,俱是动若虎豹的彪形大汉,一身劲装玄衣,蓬头垢面,乱发飞扬,手里提着一把细长黝黑短剑。他们一边跑动,一边张着大嘴,气喘吁吁,看来逃了不短时间,仿佛是在逃命。 那些在后面的官军,跨下具是高大矫健战马,一身淡黄盔甲,手中或刀或枪或剑,显得极是威武。 位于他们前面的那一位领头模样的军官一骑绝尘,将他们甩开的逾五、六十丈。 “得儿!……” 突然,领头军官双脚猛然一夹跨下的战马,那马顿时一蹿,呼地一声,便追至了三人中跑在最后一人的不远处,那马几欲碰在了他身上。 马蹄声碎,狂风扬尘,剑光闪烁。 那人脚上鲜血汩汩,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闻及了风声,大吃一惊,知道自己难以逃脱,双眸霎时间凶光顿现,就有如一条被追至了悬崖边上的恶狼。 “你们先跑,到那边山上,快去!……吼!……” 说后,他发出了如困兽般的吼声,急急地回头,一跃。 呼地,秋日下,一团模糊人影从地上飙起,朝着那官军飞掠而去。冒在前面的,是那怪异的短剑――长约两尺,圆形,如拇指大小,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 但那军官却是双眸一凛,瞳孔极度收缩起来,仿佛见到的乃是一只随时可以噬人的毒蛇! 他连忙勒住了马头,战马嘶叫,两个前蹄当即高高扬起,正欲举剑防御。蓦地,玄衣人在空中轻轻一晃,随即伸出右手―― “吱……” 出乎意料,那空中的人影却不是袭击他,而是挺剑朝着战马的心房刺来,看来对方是打算射人先射马,将人留下,给自己的同伴们争取时间。 马已立起,剑将袭至,若想策它躲开已是不及。 自己又是右手提剑,对方从左边来,如何应招? “看刀!” 玄衣人只觉军官左手一扬,电光火石间眼前白光一闪,刷地一把五寸余长的雪亮飞刀已是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这剑一刺过去,对方的马必死无疑,可自已的脑门子上也会多出个血窟窿。当下便不假思索地将黑剑在空中一圈―― “当!”地,黑白两光一个急速缠绕,飞刀被他一绞而飞。但因此一阻,其身形不得不在马前一丈余处飘落于地。 “哗啦啦!……”,方初初站定身形,玄衣人猛见黄风如潮乍起。那军官已是勒马令其四蹄奋开,连人带马从斜刺里冲来。 “呔!……” 目睹于此,玄衣人双目欲裂,大叫一声,双脚如蚂蚱般在地上一弹,倏地蹿上了半空将手中的怪剑刺向对方。 突然,军官已至,手中挥剑,迎上,一人一马一剑融合在一起,呼地如山急速撞来,不知有几千钧之力―― 只听见当咚地一声,雪亮剑光猛然一涨,黑光敛去,一声惨叫,玄衣人瞬间被击飞去十余丈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地上―― 短剑已飞,右手断开,流血四溅,人已昏迷。 那军官也不去细看,猛然一勒转马头,双腿一夹,复又扬蹄朝着前面两人追来,一边疾奔,一边微蹙眉头自语: “不愧是从荒墟出来的罪民,虽仅是七级的武者,但是强悍、凶狠,体力好、耐力足、速度快,反应灵敏……” “咦!……他们要上那山去……” 目视之一,只见余下那两人一前一后,往南向的三岔口急蹿,试图朝着不远处的高山跑去。 在那路口通向南边山路的不行处,正站着两位少年猎人,挡住了两个罪民的去路。 后者一边狂飙,一边暗暗提起了手中的短剑。 “周行小心!那罪民的剑法极是迅速毒辣!……” 军官的修为已至九级中期武者,目力很好,当即认出了周行两人,不由大急,纵马更急。 周行见官军追辑犯人,本不想趟这趟浑水,正欲避开到路边,谁知那两人见到他们,双目中当即燃起了刻骨怒火,咬牙切齿,大声叫道: “杀大洪猪!”,“大洪的小猪猡,去死吧!……” 那在前面之人,一边叫,一边呼地往上一蹿,头发飞舞,浑身泛着一股莫名的腐烂之气,如恶狼般朝着两人纵身扑了过来。 “杀!……” 在周行的一个联手杀狼的手语下,颜武极是默契地挺枪,雪亮的枪头一晃,便往对方的心口戳去。 “哼!……” 人在半空中,那人竟能将身形微微一旋,随即右手出剑往下轻轻一拨―― “当!”,颜武只觉一股大力从枪杆上涌来,几欲脱手,其枪遂被远远格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此人的武功修为大约只是为六级初期,但奔蹿跳跃的能力似乎比行哥还要高上一筹”,颜武心下自忖。 那人倏地下坠于地,一脸狞笑,出手如电,黑剑如飞,已是朝着颜武的喉间刺来。 “着!”,突然,一声叱喝。 猛然间他只觉左半边的身躯一凛,瞥见另一个小子已挺枪朝着其肋下刺来。 遂只好放弃了刺杀颜武,身形如风一个急左旋,主动迎上了周行那边,脸上露出了讽笑之意:“嘿嘿!……大洪猪,你这也叫枪法?看大爷的刺剑道吧!” 一边说着,一边似之前对付颜武般的用剑去格那枪杆。 谁知就在剑与枪堪堪一搭上的瞬间,对方枪杆呼啦啦地一阵急颤,极是突然,他手上的黑剑顿时如被电击一般颠到另一边,陡然地―― “噗!……” 胸口一痛,鲜血涌出,玄衣人瞪大着眼,愣愣地盯着枪头已戳了自己胸膛的枪杆,左手将它紧紧拽住。 “好枪法……”,他只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不禁缓缓闭目倒下,呛啷,短剑坠地。 他们本为荒墟中的一些特殊人群,对大洪的民众有着深仇大恨。故不远千里,潜入大洪国内,行许多为人不耻的作奸犯科之事,正被官军追缉。 原先他一直以为,对方两个少年猎人,武功再高也不会高到哪里,便想迅速地解决了他们,才逃至山上。 又见连第一个挺枪刺来的古铜色大个子都被他轻易击退,第二个就更不在话下,遂起了轻蔑之心。 谁知对面的这个人竟然有不弱于他的修为和精妙枪法,猝不及防之下已然中招身死。 这正是周行与颜武进山打猎遇到猛兽时的合击之术――先以后者以平常的手段正面出击,前者在暗中伺机偷袭。一正一奇、一明一暗、一阴一阳,相互配合,杀死许多猛兽。 如果早有提防,那周行却不是能这般轻易得手。 “啊!……大洪猪猡敢尔,受死吧!……” 另一个跑在后面的,见自己的同伴中枪倒地,双目喷火,悲呛大喊,并噌地纵身而起,腐臭之风乍起,那黑黝黝的怪剑直刺周行的脖子。 因刚刚戳死了一人,大枪又被对方紧拽,见有人袭来,且带着怪臭,他不由一愣,僵在了当场。 第二十章 :运尸车 此时,若想抽枪回防已是不可能,他正欲飞身急掠一旁,拔刀应敌,忽见更远处闪起了一道雪白亮光,遂定定地笑站原地,竟似傻子一般。 玄衣人见此,心下顿喜,正欲一刺便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蓦地,他只觉身后一阵破空声响起,遂知受袭,想急闪身,但身形未动,噗地一声,一把手掌宽的三尺大剑如鬼魅般飞来,霎间将其躯体戳了个对穿! …… “吁!……吁!……” 一人一马奔至周行的面前,军官勒马,纵身而下。 “哈哈!……周秀才不错,居然格杀了一个六级武者的罪民,本守尉给你记上一功。咦!……这么快!……几个月不见,居然突然到六级武者了。” 声音中气十足、响亮有力。 来人竟是周行两人的熟人,正是那心阳州军营前营守备李挺龙,他们所打到的猎物正是经常出售给这一营的军爷们。此人年约三十五、六,长得身材伟岸,四方脸,显得不怒而威。其一身修为已至了武者九级中期。 周行一声侥幸,两人上去招呼起来。俄顷,那十余名在后面的官军也押着那个之前被李挺龙击昏的人纵马赶到。那些人也是与周行两人相识,便又寒喧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刷刷刷……”,又二、三百官军结队从东边的官道上走来,全身盔甲,携带的武装竟刀、枪、弓箭齐全。他们列队整齐,看起来杀气腾腾,一望便知治军有方、军纪严明。 大队人马拢聚在三岔路口间的一块平地上。 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竟押着十来人,模样与被周行杀死的那一人一般,上半身俱被绳锁如棕子般紧紧缚住。 更加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三、四辆四轮马车,甚是宽大,上面严严实实地盖着厚厚的黑布。 它们一至,空气中即刻弥漫着一种怪异腐臭之味。 “怎么回事?这种味道?” 周行心下疑惑。那几辆车上透溢出来的味道与被他枪杀的那人飘出来的极其相似,只是后者淡薄许多。 仿佛只是因为经常接触而被粘染上才留下来的一般。 “听说过荒墟吗?” 见周行不停地紧盯着那几辆大车,还疑惑地空中偶你抽动一下鼻翼。李挺龙微微一笑,出言相问。 周行点头。如果这个地方自己之前从未放在心上,那么从今天起,就与自己命运相连。只是他心下暗忖为何前者会突然提出了这么个问题。因方才在听到对方的出言提醒中,他根本不懂得“罪民”的含意。 “他们便是从荒墟之中逃出来的罪民,潜入大洪,残杀大洪百姓,犯下滔天大罪。这些人,我们已经整整查了他们几个月,直到今天早上才将他们在去高阳县途中的一个深山窝点捣毁,其中有十多人逃走,这三人正是最后的三个了。” 提及这些,李挺龙面色凝重,并没有因全歼他们自己有可能得到立功而产生一丝的喜悦。 “啊!……怎么会?……荒墟距离我们心阳可是足有一千多里,他们……” 周行愕然,在当初的印象中,荒墟一直是相当遥远的地方,可是今天自己就直面了那里逃出来的人,而且还亲手杀死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还多人潜入了自己生活的州境之内,潜伏了不知多久,还杀人越货、犯下了累累罪行。就连堂堂的从六品武官也被派出追查、跟踪了他们几个月,难怪这段时日他从未见过对方。 “咚!……咚!……咚!……” 一个长满络须的彪形大汉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他正欲开口,但见周行两人在旁边,嗫嚅一下,复又见李挺龙轻轻额首,遂大声说道: “……李大人,此次行动,我们前营总共生擒罪民一十二人,击杀三十七人,收缴他们保存起来的尸体六十五具已悉数放在那运尸车上……同时还有金银珠宝、武器货物若干,随军书记均已按各位兄弟的收获一一记上了军功。” “嗯!……各位兄弟对军功记录可有异议?” 李挺龙点头,稍作沉吟,复又询问。 “没有,弟兄还说,李大人将本应所得的功勋都摊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感激不尽”,彪形大汉抱拳。似乎他也粘上了不少好处。 李挺龙听罢,摆了摆手:“有酒大家喝,有钱大家分,有事大家上,有官大家当。哈哈……,听着,张副守,麻烦你带这两位小兄弟去书记官那里办一下手续:亲手击杀罪民一人、协助击杀一人,这个功勋必须记在他们的头上。” 说时,他扭头向周行两人,微笑: “按大洪律法,凡击杀犯大恶极的罪民一名得奖赏银十两,协助击杀得一半,共十五两银子。你们去吧。” …… 那三个罪民的短剑,后来周行看清了,长约两尺,圆形,细如拇指,剑尖如锥,比凡铁要重要沉。黑黝黝的剑身从上到下,开着四条小槽,一刺入人体当即会放血,令人瞬间失去力量,十分歹毒,但对尸体的破坏性不大。 正是他们专用来杀人取尸的利器。 他有心弄一把来研究,但由于它们作为罪民杀人的直接证据必须上交官府而作罢。 不到一刻功夫,手续办理完毕。双方都有事,复又寒喧几句,周行、颜武与李挺龙拱手告别。 二人拔腿朝着南向的山路走去。 …… 从官军们偶尔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得知,那些罪民们潜入大洪的主要目的让人毛骨悚然―― 竟然暗中杀害那些身体强壮的男女,嗣后再用一种尸体保鲜的方法保存起来,偷偷运回荒墟高价出卖。 黑布严实的几辆怪异大车所拉的自然是尸体。 至于荒墟那里找这些尸体的用意,连李挺龙也不甚清楚。据他所了解的,这些东西最大的用途便是炼制僵尸,但据大洪布置的那里的密探反馈,荒墟一地并无大型的僵尸修炼门派。 那十五两银子,在受益人一项,周行写的是“颜不归”。相信其为人,只要去领了回来,他会拿去周济自己一家人。 在自已远赴荒墟的脚步堪堪迈出之时,便遇上了从那里潜入大洪的罪民,还他们展开了搏杀。从这些人的言谈举止看,似乎里面的部分人对大洪的人不怎么欢迎。这无异于是给他这个即将去那里生活的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 前行的路,从山脚往上去约莫十里路,便是一宽大平坦的山顶,旧时曾在上面建有烽火台,不过因多年前弃用,已崩败多时,长年来也无人居住。 不过那里三年前从外面搬去住了一户人家,开了个“烽火客栈”专为来往过客提供些酒茶和便食,甚至是住宿过夜。 第二十一章 :山顶黑店 “烽火客栈”的掌柜姓江,名能。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人长得高大,但背很驼,人称“江驼子”,手底下有两个一胖一瘦的年轻伙计。 因每天从此路来往南齐县和心阳州城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秋收时节,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意很是惨淡,不过江驼子竟然能够坚持了下来。周行与颜武近年也时常至这一带附近狩猎,与这江驼子是多次见过,不过都是匆匆交谈、匆匆而过,算不上什么深厚交情。 从李庭龙的队伍从东向官道前来集合至往州城方向开拨的这一段时间,江驼子一直站立于小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双眸炯炯放光,面色紧张,出神地望着山下。 山路盘旋十八弯,隔山虽能见着面,若要相会走半天。 从山脚至山顶盘旋有七、八余里路程,可是其直线距离却只有三里左右,山下的一举一动在此处对于武者均能一目了然。 待看清还在山脚处爬行的那两个猎人的面容,江驼子的双眸不由发出一抹亮光,心下暗暗打定了主意。 “头领,大量官军聚集山下,似乎原先都是从东边官道上赶过来,还带了不少东西,不知他们到底是何用意啊?” “烽火客栈”目下没有生意可做,那两个伙计也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不时伸出头往山下打量着。发问的正是其中一圆脸的年轻伙计,态度恭谨,稍显诧异之色。 方才李挺龙、周行等人与那三名罪民打杀时他们没有见到,只是后来因从东向官道那边赶过来的官军太多、声势太大,在山顶上发现山下的异常动静,才跑出来观望的。 “他们大部人马都是从高阳县那边过来,不过你们的眼力不够,看不出来,那些官军都是战时的装束,那几辆大车上面所装的就是我们密库里面一样的红货,而被押的那十余人则都是清一色的罪民,看来那些潜入大洪的罪民他们设在高阳深山那边的老窝已经给端掉了。” 江驼子说时紧皱眉头,心中有些忐忑。 “啊!那些罪民他们高阳县那边的老窝被端人被抓,那我们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了?” 胖子一听,不由失声大叫。 “胖熊!你小子慌什么慌?做那些红货,我们江家有另外稳定安全的交易渠道,跟那些潜入大洪冒险犯事的罪民可是连半毛的关系都没有。” 江驼子急忙四顾,发现无外人,怒斥胖熊。 “嘿嘿!胖熊,看你块头挺大,但胆子比针尖还小啊”,另外的那个瘦子伙计揶揄了下胖子,复又双眸转了转,眯着眼,不失时机谄媚地笑道,“江头领,那我们给庄主他们的飞鸽传书是不是快一点发了?毕竟这些内容可是涉及到了官军对罪民与红货的严查清剿,是相当重要的……” “先别急着写!我们前些日子庄子交待下来,除了想方设法收集到更多的红货,兄弟们近期还要有重大行动,家主对于我们这些布置在外的暗哨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千万要提供真真切切的情报。如果因假情报或不确切的情报令庄中的弟兄们出现重大损失,那是要格杀勿论的。” 瘦子伙计的问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江驼子打断。其言语之间表情肃杀、态度严穆,似乎他对他们的家主极是顾忌。 接着,江驼子又伸出右手,朝下指了指山下,说道: “你们再仔细看看,正在山脚行走上来的那两个猎获人,刚才我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与那个貌似领头的官军聊了许久。等一下他们到了之后,你们就忙你们的,待我亲自从他们身上打探打探。 红货一事,我们江家所做的都是极其隐蔽,渠道直接,都是荒墟那边的修者直接过来交易付帐的。相信官府不会发觉。我倒是担心官军近期有统一追缉罪民的重大行,在他们分派四处,追杀那些罪民时,会影响到我们的重大行动。” “哦!……头领目光如炬,我想起来了,那的确是那两个经常来附近打猎的猎人,年纪似乎都不大但经验倒是挺丰富,每一次他们都没有空手而归”,圆脸伙计想了起来,以手击额。片刻之后,他转念一想,又不无担心地说道: “头领,那两个人看起来虽然只有十六、七的样子,但是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如果贸然去打听,会不会反而引起打草惊蛇、反受其咎?” “哼!这些山村野夫里面的猎人,修炼的功法层次低劣,没有过人的丹药配合,武功充其量也就是三、四级左右,到了五级基本上顶天了。大多数人不过就是凭借着一股蛮力和几招粗糙的武技而已。” 瘦子伙计蔑视地从山上看了看周行两人,嗤之以鼻。 继而又佝偻着转身江驼子,谄笑道: “想我们头领,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实则已是个六级初期的高手,而且还获得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武学。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好好说还罢了,若不然,我们还不是轻易地就把他们给灭掉,让他们都变为我们的红货?” 江驼子听了,尤其是对方说到“高深莫测的武学”时,脸是竟然显得有些得意洋洋,他情不自禁地伸着右手进入怀袋,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里面的一本小书。 小书由不知名的绢丝品裁制而成,摸上去感觉质地细腻、十分润滑,仿佛就像是少女的冰肌玉肤般,令人相当舒服。他一边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一边细细地体会着指尖上带来一丝丝快意,心下暗自忖道: “……不错,这本《剑脉初窥》的确是高深无比。但是你们这两人怎么可能懂得,我跟你们所说的五级并非是普通世俗武者,实际上却是修仙功法里边专用于入门的后天修法。 虽然是差不多,但是体内产生了一些许的真元之气,威力更大。没有想到老子竟是身怀仙根,而且还有幸有了一个修真师傅,如果老子有朝一日能够突破后天,达到炼气期,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手段惊人、令人羡慕的修真者。 嘿嘿!……届时,老子就可以轻易地干掉江家家主,成为江家的当家人,独霸那一带的地盘,直接与荒墟的那些修者交易!不过缘于师尊的身上也没有多少灵物了,为今之计却是要赚足多些黄白之物,以换取尽可能多的灵石和灵物,才是正理。” 想罢,他突然阴阴一笑:“呵呵!瞧我这记性。瘦猴!幸亏你提醒了我,荒墟那边的来人对于红货可是多多益善,而且近期还将价钱提高了几成,现在的红货价质量上乘的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两黄金一具,想来那两个小子的身板硬朗得很,待探明了情况,如果方便,或许,让他们变成红货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二十二章 :神秘屋 周行和颜武大概没想到,他们所认识的这个江驼子所开的竟然是个黑店,而且还是百里外山南州安峰县东北境内江家庄布置在此地的暗哨。 安峰县东北为三个州的交界处,地盘不小,人口百万,不过大多为高山峻岭、深山老林、荒凉僻远之地,官府管控之力量薄弱。 各族豪强和猎人、采药人、伐木人等组织、势力盘根错节,称王称霸,互相攻伐,拳头硬就是老大。 部分势力还与匪类无异,专做些不要本钱的买卖。 为了扩大买卖范围,他们还派暗哨们驻扎在各地。 这些暗哨往往以各种老百姓的身份进行掩护,十分地难以辨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以飞鸽传书等手段进行快速传递,取得先机。 暗想周行两人没有半个多的时辰不会爬上这个山顶,江驼子顺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突然,他懊悔地脸色一变,以手重重击额,连忙吩咐胖子和瘦子几句,便惊慌失措地往厨房那边飞奔而去。 …… “时候不早了,头领许是得又送酒菜给他的那个神秘师傅了吧!”胖子回到瞥了几眼,低声嘟喃。 见江驼子走远,瘦子马上像个猴子般纵身向着胖子这边蹿了过来,凑上跟前,鬼鬼祟祟地说道: “喂!胖熊,你说,头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师傅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呢?” 闻言,胖子双眸一瞪,大如牛眼,低声吼道: “这还用说?瘦猴,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头领却是从头到脚换了整个人似的。之前他的武功比我们高一些,也只是五级初期而已,凡是五级中期以上的武者他都不敢下手,现在可好,就是五级顶峰的头领也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你想想,不是明师怎么可能教出那样的弟子出来……” 想来,这个“烽火客栈”不但是江家庄安置的暗哨和收集红货的地方,还是个经常杀人越货的黑店。 一想至此事,胖子的心中不由对江驼子产生了浓浓的羡意―― 那江驼子为江家的偏房支脉,为人性格极为谨慎,足智多谋。表面忠厚老实,实则心狠手辣。武功修为在山匪一众人中只算中游,但却被家主派至此处做暗哨的头领。 三年来除了为江家收集传递情报和兼做客栈的正常生意之外,也瞅准那些来往的过客做一些不要钱的买卖。 鉴于修为上的原因,他有一个原则,那便是:凡是五级中期以上的武者他都不敢下手。所以,劫掠得来的财物并不算多。 按他的话说就是“宁愿低头喝着碗里零星的稀饭,也不愿以身犯险伸手去拿一块放在眼前的肥肉”。 半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江驼子因事外出,回来时居然带来了一个神秘人,不仅给了他一把锋利的宝剑,而且还教给他一种十分犀利的武功。 从此,竟然打破常规,对六级的武者他都下了手,还从未失利过。 不过让他和瘦子感觉奇怪的是,不知为何,那个神秘人一直呆在原先江驼子居住的远离客栈的一个房子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多天过去了,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那江驼子还特地让胖子两人从山上伐来许多坚固木桩,在那个房子的四周团团围住,并在中间绞上许许多多的荆棘和蒺藜,还用了厚厚的帷布在屋内里围笼起来,外人根本无法从房外偷窥得一星半点。 就连平时一日三餐送去的饭菜,都是江驼子亲自送去,两人根本不得参与。 尤其令人不解的是,他还沉下脸当面警告过两人――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一丝一毫,否则必将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神秘的人,神秘的举止,神奇的武功。 如果自己跟江驼子一样,能够拜入他的门下,那么…… …… “嘿嘿!……”那瘦子的一连串笑声将他从回忆和暇想当中拉回现实。 “的确是够厉害的”,那瘦子似乎其实已是心中有数,突然狡黠地一笑,又将嗓门压低了一大截: “那…胖熊啊!你到底想不想成为高手?” 胖子愣愣地点头,那意思不言自明。 “既然在那个神秘人的调教下,短短三个月时间,头领便有了如此惊人的进境,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人也得到那个神秘人的真传,那不是很快就可以成为高手了吗?” 瘦子数语,又撩拨起了方才在心中跃跃欲试的那根弦。 “头领之前的武学资质和天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江家的偏远支房,三十好几的人了差一点就被我们这两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伙子给赶上了……” 胖子的双眸即刻变得火热,但一想起江驼子平时那小心翼翼、油盐不进的性格,不由又立刻黯然了下来,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那你说怎么办?……去求头领?……拜他为师?……如果他不愿意我们又怎么办?……” 上述那些办法也是他三个月来在脑海中不知想过了多少遍的,只差没有开口去求了。 至于偷偷地背着江驼子去求那个神秘人,可是想也不敢想。不说那个房子始终透着一股凛冽诡异的气息,他是着实地领教了那个人的厉害―― 由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一个多月前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趁着江驼子睡熟,胖子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悄悄地来到那房子的五丈开外。 当然他不是想翻过那道用木桩和荆棘、蒺藜围成的围墙。而是面向正屋站定身形,而后突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连称“请前辈开恩,请前辈接纳小的为弟子”一句,就如同一个虔诚的小和尚在佛前口诵佛号一般。 自恃凭着这股虔诚求学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来感动对方。 谁料不到几息功夫,他耳中传来一充满着金戈铁马的“滚!”字,顿时振耳欲聋,整个人如坠冰窟,气息大乱。 遂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来时方注意到下身的衣衫略显沉重、气味异常,一看竟然是自己在不知不觉其吓尿了裤子。 …… “哼!……胖熊,你所说的这些看来都不会有用!……” 瘦子眼中闪过一抹怨色,将几条黄牙咬得嘣嘣响:“以头领的为人,他不会理会我们,或是以其它借口搪塞过去。” “那就没辙了”,胖子摊开双手,耸耸肩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瘦子瞥了瞥那个神秘人的房子,阴阴一笑,说道: “嘿嘿!……那可不一定。胖熊,你说头领除了那个神秘人以外,最为顾忌的人是谁呢?” “费话!当然是江家家主了,你没见方才他自己一提起家主时那紧张和忌瘅的神色?” 胖子没好气地说。 “那不就得了。那个神秘人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神秘,必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说,如果我们将此事偷偷地告诉家主。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个资质如此低劣的进步如此神速的功法,你差他会怎么着……” 瘦子的嘴巴几乎贴到了胖子的耳朵。 后者听着听着,两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双眸渐渐地现出了几抹浓浓的绿光…… 第二十三章 :可怕独肢人 就在瘦子像猴子一样蹿过胖子那边时,江驼子双手捧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着几碟肉菜、一壶酒、一碗米饭。 他缓步进入了那个房子最里也是最阴暗的房间。 “师父!徒儿已到”,将至门口时,江驼子低眉顺目、恭敬地叫了一声。 “进来吧!……”,黑暗中透出一股略显沙哑中间夹杂着些许的金属撞击之声。 干脆、有力、直接。 一进去,整个房间显得极为空旷,只有一张宽大的木榻。榻上放置着一半丈见方的低矮木桌,显得很新,许是刚刚完工不久。 那桌的后边,踞坐着一个令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人―― 此人一身黑衣,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面白无须,五官端正,双目炯炯,神情看起来似笑非笑。 但他左边的手臂竟已是齐肩断折,致使整边袖子空空垂下。再往下看,其两腿竟也是齐膝下部分而断,从伤口处看已是愈合多时,不过那两个圆圆的髌骨裸露突出。 伤的可是不轻,但居然活了下来。 仿佛已是见怪不怪,江驼子居然和颜悦色、低眉顺目地走上前去,轻轻地将托盘近乎无声地放到了距黑衣眼前三尺开外的木桌中间。 随即他双手飞快,在不到一息之间便那碗饭加上筷子还有一个斟满了酒的小酒杯放于黑衣人的面前。 罢了,当即又退回三尺之外处,沉默不言,垂首而立。 那种麻利的程度和专业水准,怕是让大洪那些训练多年的大户人家的婢女见到了,也会自叹望尘莫及的。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右手往腰间的一黑色小袋一拍,白光闪过,在江驼子羡慕煞人的眼神中,手上赫然多出了一五寸余长的银针。 手握银针,黑衣人一一在每一碗盘都试过,这才点点头,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尽管这是对自己的极不信任,也是对其不久前立下的血誓的不信任,但江驼子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愠色和难堪。 待对方将杯子放下,江驼子正欲再躬身向前去握住酒壶,见黑衣人摆了摆手,他便定定地站于原地。 迅速地挥动手中的筷子,眨眼间,黑衣人便将那些东西消灭了个一干二净、清洁溜溜。 他微微地打了个饱嗝,倨傲地斜眼看了看江驼子: “江能啊!你身具金属性仙根,也算是万中无一之人,但是你那仙根的等级实在是太差了。区区一个后天功法,凭着为师当时留下来的丹药,二个月时间你才修至了后天五层,而今一旦没了丹药,一个多月了你可是寸功未进啊!” “弟子愚钝,请师尊不吝赐教。” 江驼子说道,其语气愈为恭顺。 “好吧!说一说,最近你修炼上有那些疑问。” 得到黑衣人的应允,江驼子便将近期的疑点和难点一一说出来。 暗室中,两人便以一问一答的形式交流起来…… 黑衣人原为东边二千多里外的一处大山里面的散修,修为已是炼气九层圆满正欲向着筑基期突破。 一年零三个月前,与一帮修为相近的人结伴探险,在一处前人遗留的修真洞府处,他无意中获得一前辈高手留下的一本绢书、一块玉简和一件宝物。那些物品,同为修炼一种叫《剑脉》的剑仙修炼之物。 谁知半年后,他不小心将宝物泄露出去,遂引起了同伙们的追杀。 经过半年长时间的逃跑和大战,黑衣人终将追兵摆脱或者杀死。但修为也从炼气九层圆满下坠至了炼气一层的初期。 三个多月前,他遇见了江能,偶然间发现其具金仙根属性,便略施小小手段,将对方折服,拜他为师,并立下终生不得背叛的血誓。为了躲避仇敌,他跟随江能来到此地,神神秘秘地隐居起来。 他给江能的那本叫《剑脉初窥》的绢书,正是在修真洞府所获物品之一,系那剑仙功法的入门修炼术。 由于此地找不到什么修真资源,黑衣人的境况与江能差不多,几是寸功未进,修为依旧在炼气一层初期。 与一刚刚突破先天的武者差不多。 …… 正解答江能的修炼难题之间,突然,黑衣人的双耳抽搐了几下,随即面色一凝,冷如冰霜,遂不作声了。 空中似乎下了冰雪,就连三尺余外的江驼子也实质性地感觉到了整个房间的空气中的阵阵寒意。 急忙闭口不言。 俄顷,那黑衣人阴阴一笑: “嘿嘿!……江能,你那两个手下,头脑笨、脸皮厚、身子懒、资质差,但是鬼主意还不少哦! “师尊,他们这是……”,江驼子不解。 “你还记得为师提过,那胖子和瘦子先后趁着深夜你酣睡时偷偷跑到屋外下跪,央求成为为师的弟子一事吧。” 黑衣人一边双耳微动,一边双眸看着胖子两人的方向,似乎能透过屋外。 “记得,但弟子谨记师尊所言,没有迁怒于他们,也没有跟他们透露过半点。”江驼子心中依旧纳闷,但不敢多言,也不敢主动去问。 似乎是对江驼子的表现很满意,黑衣人的脸上绽出了真正的笑意: “你做得对。作为你,这种事情干脆不予理会,对方便不会知道深浅,让事情更具有了一些神秘性,这样,在以后下一步要驱使他们就容易多了。 他们两人本身就是个凡胎,没有仙根,不说为师,就是真仙真佛来了,也是无计。 本来为师叱退他们,就是让他们增长一点记性,很多东西并不是一味的死缠烂打就能得呈。但那两个蠢货也是心急,就在方才,他们还在偷偷商量,想寻找机会将我们的事情露透给你们的家主,试图通过整个江家的力量来威逼我们,乖乖地交出功法。 而他们正在暗中商量,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在此事之后,作为有功之人,他们便向那个家主提出修炼功法的要求时,对方不会推辞。” 江驼子听时,已是面有愠色,罢了,他看着黑衣人说道: “这两个养不熟的狗崽子,竟然敢如此大胆。 待小徒片刻之后出去,在他们动手前,找个机会想个办法把他们灭掉。” 见黑衣人依旧冷笑,没有应声,他又道: “嗯!……尊师,看来此处受到家主一系的掣肘实在是太多,杀了他们之后,我们便去寻找一僻静无人的灵气充足之处,专心修炼算了。” 第二十四章 :银针刺魂法 黑衣人听了,摇了摇头,一脸肃穆: “江能,为师知道你是忠心耿耿,但此计不妥!” 他复又仰头快速地喝下了一杯酒,几酒下肚,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了些许红润: “那两人实不能杀,若杀之,让你们的家主有所察觉,便是撕破了脸皮;即便是他没有你杀的证据,也会令他起疑心,日后必然生事。 你不清楚,修真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般简单。那灵气充足之处,上等的多为修真大中门派所掌控,次一些的则为小门派、修者家族或是有实力的散修所占。至于那些灵气充盈的荒芜之地,则有各种厉害妖兽,更加危险。 目下你连修真的门径都未得见,为师又身遭重残、功力大减,以我们的能力,到了那些地方,无异于一块肥肉掉入狼群里面。 最佳的最为可行之办法,乃是先前为师与你说过的,你务必要在最短之时间内突破后天期,进入修者的境界。到时,便能轻易地掌控整个江家,以之掩护,为我们所用。有了这一股可靠的力量,寻找或交易修真的灵石等宝物就会方便多了。” “师尊,那么,那两个狗崽子如何打发?” 江驼子料到黑衣人已有解决的办法。但只能明知故问。 “方今势单力薄,正是用人之际,就先让他们两人成为我们的第一批忠贞不二的手下吧。 还是那个你所用过的血誓。那玩意灵得很,它不但是针对修真者,只要是人,立了血誓之后一旦违背,下场是相当惨烈的。这个,为师活了那么多年,也见过了不少人,真的,真的很悲惨。” 说时,黑衣人以警示的目光紧盯着江驼子的脸颊。 后者顿感如数道芒剑刺来般,全身隐隐生痛。 “只是,实施血誓之法,施者要消耗那么一点点的神识,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为师这样的境况也是弥足珍贵了。 为了对他们不负责的言行表示小小的惩戒一下,做完了你们今天应该做的事情以后。 就在今天晚上,江能!你就‘请’他们两个人来为师这里走一趟,我让你见识一下,‘银针刺魂法’的功夫。这倒不需用什么神识的,只要是个人,学会了都可以使用。 这个功法十分地好玩,刺到第九轮的时候,可以让一个产生了神识的修真者都可以活活痛死,据说,此术传播和运用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撑到这一步。” 为师学习了此术,也用过几次,但是近五年来一直没有机会,恐怕已经有些有手生了,正好让这两个人来练练手吧。” 黑衣人脸色平静,淡淡地说着。 他一边说,一边将方才那五寸长的银针捏地手上,片刻之后又在腰间一拍,手上多了一本黑皮小书,不时放到眼前翻一翻、看一看,还偶尔拿针虚对下身上的穴位。 那种眼神,那种手法,似乎是一位高明的花匠在看着他的花锄;又仿佛是一名丹青高手,在看着他的画笔。 一种说不出的原因,江驼子见到了这一幕,陡然间只觉自己的尾椎处突然碰到了一块万年寒冰,一股强劲无敌的寒流从那里狂飙上来,直冲至天灵盖上。 而远处正在窃窃私语,商议着武修大计的胖子两人。突然,他们不知为何竟然双方停顿了下来,没有任何来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鼻涕横飞! …… 差不多至酉时,经过艰难爬行,周行两人终至山顶。 “烽火客栈”,处于高山之上,放眼四顾,顿令人觉得眼界开阔,心旷神怡。 呼呼……,秋风习习,从西北边直扫过来,遍体生凉,就有如在暑日里喝下一碗冰水,浑身清爽。 刚才的山路,基本上都背着风。 三伏天才过了不久,初秋的南方,依旧暑气逼人。 半个多时辰,两人仿佛都像是沉浸在夏天的炼铁炉。 加上他们左手提的那根丈长的白蜡杆大枪、后背的三尺朴刀、腰带的大弓和箭袋,还有两小腿上还各绑着十余斤的沙袋。这一切在登山起始之时没有什么,但是路程的增加,它们慢慢的会变为压在两人身上的大山。 除此之外,颜武还“享受”了一个特殊待遇―― 背着一个大箩筐,所装的乃是水囊、食物、药品、衣物之类的进山必用之物。若是和周行在一起,凡是背行理、扛猎物之类的重活都会主动一个人去做,名之“锻炼气力”和“意外增压”。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 “xx的!方才可是差一些就累死老子了。” 只见他大步走至客栈一大草棚之下,放下长枪,解下身后的大箩筐还有刀、弓、箭,重重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操起特有的大嗓门: “伙计!上两碗凉茶,快点!” 刚猛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山顶。 “咕噜噜!……咕噜噜!……” “哗啦啦!……哗啦啦!……” 十余丈开外,正在地上觅食的五、六只鸽子居然受到了意外惊吓,惊叫着扇动双翼,逆风冲向西北的空中。 …… “两位客官,除了凉茶还需要什么?” 猴子般的瘦子蹿了过来,点头哈腰,从一个托盘上放下两个海碗的凉茶。 “来二个家常青菜,一盘花生米,一壶酒,五斤米饭,要快哦!” 周行轻车熟路地吩咐起来。 之前,他们出来打猎,在外面就食时大多还点上一、二个肉菜。但是因走得过急,颜不归也无法凑至那般多银两,现在他们身家只颜武怀中所揣的不到五两的碎银,这就是他们一千多里的盘缠。一千多里,要走逾月的时间,两个少年人就是食宿费都有些紧张。 按颜不归的说法是让他们在路上自己找――打猎、采药甚至是卖艺、说书、写字的都行。想当初他自己一个人出动去闯荡时身上还没有那么多呢。 周行坐在颜武的对面,此时与后者一样,已将身上的家伙大都解了下来,不过还留着那柄绑在右大腿上的带鞘匕首。就是旁人也没有会注意到,他们那右手的指尖处,还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往匕首的柄处掠过。 …… “行走江湖有一件事情你们务必要注意,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面对的任何人,都不能将自己身上的武装全部解除。” ――颜不归。 时刻牢记着这句话,这些年只要是外出,他们都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 第二十五章 :江湖春典 周行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瘦子方才放下凉茶时,的溜溜的眼睛看了看颜武身后箩筐里面的两把微微出了鞘的朴刀以及那两杆大枪的枪头。 从那些武器上面,眼尖的他瞥见了透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玄铁。顿时双眸一亮,闪烁出了一抹贪婪之色。 在此之前,他也数次见过周行两人,但一直以为对方仅是普通猎人,一直没有将他们纳入自己的法眼。而今发现了那朴刀和枪头都有不少名贵的玄铁,顿时心起贪念。 而那瘦猴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转身之时,周行的右手在袖袋里面轻轻一转,随即手上像玩戏法一般地多出了一根与那黑衣人差不多的银针。 快如闪光地在自己和颜武的凉茶碗里面点了点,发现并没有变色。 做这一切时,周行表情自然,面不改色,默不作声,整个动作较之一位精于绣花的姑娘还要行云流水。 更加巧妙的,整个的过程银针都没有暴露出衣袖之外,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别人提供的任何一种食物都有可能是一种最为致命的武器,以你们如今的修为,除了用银针试毒的方法外,别无其它好法子。” ――颜不归。 藏针、出针、试针、收针,每一步都要做到隐晦、快捷、自然,一气呵成,毫不阻滞,不让旁人有任何察觉。 为了练成这些,自从十四与颜武结伴外出打猎之时起,凡外面就食,一有机会,周行便加以习练,二年多了。 …… “来嘞!……” 一柱香功夫后,胖熊和瘦猴两人轮番上场,将两人所点的东西一俱上齐,便一起走至五丈开外的另一草棚间坐下,一边不停地嘀咕,一边有意无意地眼角余光扫往这边。 复又以银针一一试过,发觉无事,遂以双方约定了上百次的眼神示意了颜武。 …… 一柱香功夫后,桌上的木制饭盆和几个菜盘已悉数放空,只留下那盘花生米,给两人送酒。 …… “瘦猴,打尖(路过吃饭)的两个芽儿(小伙子)踢杞(脚)上真的是你方才所说的硬货?”,胖熊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瘦猴。 说话时他还特意压着嗓门。 “千真万确!”瘦猴点头。 “两芽儿(小伙子)还是红点(有钱人)哦”,胖熊的双眸放出一抹绿光。 “自然,招子不昏(眼力清楚),长虫(长枪)、海青子(朴刀)当中就含有不少的硬货”,瘦猴肯定的说着。 …… 他们压低着嗓门,背着风,又用江湖上特定的暗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尤其是对应着远处的这两个土包子。 谁知这一切都全被周行听入了耳中。 因为,突破到了六级初期以后,无论是眼力还是耳力,都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 那胖熊两人,如今才是四级顶峰,打死他们都想不到,眼前乳臭未干的雏儿竟然是六级初期,比自己的头领自称的修为还高! 更加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他们所用的隐密暗语,也就是江湖上的春典,周行居然全部地听懂了。 …… “春典,也叫春点、唇典,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讯号,江湖中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亦称隐语、行话、市语、方语、切口、黑话等,是民间社会各种集团或群体出于各自文化习俗与交际需要,而创制的一些以遁辞隐义、谲譬指事为特征的隐语。 话是拦路虎,有时候说话要比拳头还管用。江湖上,春典对于武林人士的思想沟通、技艺交流、走镖护院,甚至对于发展一方经济均发挥特殊的作用。 有经验的老一代武林前辈和武林高手,对江湖春典极其珍视,不肯轻传;能送十吊钱,不教一趟拳;能送一锭金,不吐半句春。 江湖话走遍天下,黑咕语寸步难行。你们如果行走江湖,会发现情报获取、信息交流都很重要。掌握了春典,行走江湖,有时候坎坷的道路就会变为坦途;拔刀相向的敌人,会成为你的朋友;在别人可能要对你下黑手时,你提前得到了警觉,这相当是为自己多出了半条命。 所以,除了四书五经,山川地理,风土人情,老夫还要多对你们上一个主要课程――春典。” ――颜不归。 …… 方才,眼睛尖得贼亮的瘦猴看出了两人武器里面所含的玄铁,还估算出了它们的重量。 “原先他们也常到这一带打猎,但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俩土包子猎人有如此好货。 不管他们身上有多少银两,就他们这些兵器和那些玄铁,对他们出手已经不枉了。 何况,这两人的身板不错,许应可制成上等的红货。” 想罢,他便积极开动起了那满是鬼主意的脑袋瓜子,与胖熊合计着如何才能将这两人给劫了。 “咕噜噜……” 那五只刚才被颜武的大嗓门吓飞了的鸽子见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又飞身下来,在那一块地上继续啄起米。 “是信鸽!”,周行眯眼看了看二丈开外的那些鸽子,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掀起了阵阵惊涛。 它们左脚或右脚之上赫然都有几道淡淡的而又极为相似的痕迹。 显然是长期被绷缚上了什么圆形的小东西。 “操着流利的黑话,豢养那么多的信鸽,看来,这里还不是一般的黑店,难道……他们是些什么土匪或是什么阴暗的地下势力布置下来的暗哨!……” 周行顿时心里醒悟,暗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静下心来,才觉得这个“烽火客栈”充满着诡谲和杀机,只是先前认为它平常得很,都没有注意―― 这两个伙计,虽然表面上对人客客气气,但是他们经常有意无意地往人家的包裹、胸袋等地方看去,眸子在不经意间掠出一丝狡黠凶残的寒芒。 一到此地,就感觉到,在四周仿佛都有一双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这种情况,只有他和颜武打猎时,不小心进入老虎、巨熊、猎豹或狼窝等那些凶残猛兽的地盘时才会体会到。 一呼吸,再细细地品意,这地上向着空中散发出了一股令人心寒的血腥之气。就像是屠宰场,虽然冲刷得再干净,也会有一种去不掉血腥气。 第二十六章 :杀机 “先生在今天早上说过,此次进山,他帮助我们起的卦象是:艰难曲折,危险重重,甚至于是九死一生。呵呵!……没想到进山的第一天还没有结束,便进了土匪开的黑店了。” 周行心下自嘲,又自忖道: “看这势态,那胖熊和瘦猴,心里面已经起了贪图我们玄铁兵器的念头,定难善了。” “这两人,武功均在我们两人之下,只要小心不难对付。倒是那个江驼子,深藏不露,真气精纯,即便是已经突破到了六级,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心下念头急转,认真思量。 与此同时,耳边又传来了胖熊两人做贼似的窃窃之声―― ……“新上跳板(刚出道)的芽儿(小伙子),清(杀)了,不管有无兰头(钱),留下硬货便可。” “不用踩盘子(事先侦察)?” “科郎码(乡下人)与吃搁念的(江湖人)无关。” “瓢子(头儿)欲耳目(打听)山下方才的冷了点(官)和海点(兵)门子(秘密),以上报总把瓢子(家主)……” …… 听他们的意思,就是:根本不用侦察,便要对两人动手。 按照这一行的习惯,动手之前一般都用春典先打探打探,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而今,那瘦猴认为:两人只是乡下的土包子,与他们这些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根本贴不上边,所以这一步也就免了。 但是,似乎他们的头儿江驼子在方才就已说好,他要亲自来打听山下官兵集合开拨的情况。 在打听完后,他们就决定找机会下手。 “原来他们想要掌握的是:李庭龙带那些官兵出来的动向和目的,看来其为杀人越货的匪类是确定无疑了。难道他们也和那些罪民有什么勾连不成?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似乎那江驼子还要过来与我们嘴上过招,打听官军的事,看来,我们在山下与李庭龙交谈时,已让他们见到了。他们定然是想从我们的嘴巴撬开,怎么办?……” 周行一边与颜武喝酒,一边苦苦思索起来。 趁着那两人没有注意,他当着后者的面,暗中打了个已进入猛兽的地盘,准备撕杀的手语。 这也是他们几年来合作打猎的结果。 到了那些猛兽的地盘,猎人那是要屏住呼吸,气不敢出,一出声就有可能成为它们的目标。所以,无声的手语,也是一个高明猎人的必备科目。 乍然见到周行出的这个手语,颜武起初还有些懵懂,但注意一看四周隐隐的杀气,终于也醒悟了过来,也还了一个理解了的手语。前者当即又出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从自己的指令。 两人外松内紧,看似有些无聊地喝着酒,时间在静静地等候中流淌过去。 …… “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从二十余丈远处传来。 一看,正是那江驼子。 只见他手上抓着一柄带鞘的宝剑,一边走着,一边若有所悟地做着舞动的动作。 那胖熊和瘦猴见了,当即飞奔过去。 将他拦在原地,先佝偻着腰,生生奉承一番。在概是夸其剑法如何如何精妙云云。 继而他们便神秘地压低嗓门,开始嘀咕着周行两人的事情。江驼子一边听着,一边眯着眼,不经意地瞟了过来。 他先是缓缓地摇头否定,后在两人苦口婆心力劝之下,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 “呵呵!……两位小哥好啊,不知为兄能否与你们共饮几杯,以略表我们客栈的地主之谊?” 江驼子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抱拳行礼,语气和态度均透着一股子诚挚。 那方才在手上提着的那剑,他早已交至胖熊的手上。放到另一边的桌子去了。 周行与颜武当即站起身,和颜悦色,热情地客套几句,便请对方坐下。 江驼子刚一坐下,那胖熊和瘦猴就端来一壶酒和几个下酒菜。似乎是打消两人的顾虑,他当即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复又拿起筷子很快地将各种菜都偿了一遍,一边吃,一边自我感觉良好地评价起来。 …… “其实为兄的心里,早就有一事想要与两位小哥商量商量。” 江驼子的双眸交互地看了看两人。 “江老板请说”,周行显得十分干脆。 “咳咳!……其实看得出来,那位小哥打猎是一把好手,每一次打猎回来,在江某人的小店经过,都有不少的收获。不知两位有没有想过将猎物出售与小店,价钱之事,好商量,我们将按心阳州城市场上通常的价钱予以收购,一来可增加本店的菜式,二来可让你们免受运输之劳累,这可是两全齐美之事啊!” 江驼子就如同一个童叟无欺的商人。 两人听后假装表现出了受宠若惊,面露喜色,两眼放光,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毕竟,若按平时,有时他们打下的可是几百斤的山货,如能在此处成功出售,便能节省下六十多负担那些重物的体力,而乐而不为? 目睹于此,江驼子倒也是雷厉风行,当场拍板,就一些常见的山珍种类与两人定下了收购价格。 当下,为了庆祝合作成功,三人杯箸交错,连连饮下了十余杯,竟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呵呵!两位小哥真是海量,为兄连饮十余杯,可是有些不胜酒力了,咳咳咳!……不知两位小哥之前的猎物主要销售于何处?” 江驼子连连咳嗽之后,看似提出了个无心的问题。 其实也是在试探着对方。因为,在前两个时辰左右,他在山上可是见到这两人与一军官模样的人盘桓许久。 他便估莫着他们之前的那些猎物乃是卖与军营。要不然,以两个乡下的土包子猎人,如何能与官军攀上关系? 而如果不是靠这层关系认熟的,则可能更有问题。 “……嗯……少时一般是自用,多时,我们可是经常卖给那些官军老爷的”,周行稍作沉吟之后,貌似直接了当的回答了。颜武也乐呵呵地配合点头,其实那些猎物他们本就是拿去那里卖的,这个根本不用装。 第二十七章 :果断偷袭 “哦!……原来如此!可是那些官军老爷们可是不好伺候啊,像我们这般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平日里对他们可是畏之如虎、敬而远之的啊。” 言语之间,江驼子的双眸闪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寒光,又道: “就是在今天上午,为兄本来是想差遣胖熊至州城办事,但不知为何,山下竟然聚集了大量的官兵,也不知是不是要打仗?那胖熊居然吓得不敢下山,怕被那些官军抓去,嘿嘿!……嘿嘿!……” 罢了,他回复到了那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可怜模样。 “其实,江老板,你不知道的,嘿嘿!其实那领头军官与我最熟,他说此事事关机密!一般人是不能说的。” 周行故作神秘,满脸通红,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真是喝多了。不过在说话之时,用力地拍打着胸脯,顾盼四下,显得洋洋自得、高人一等。 就好似一个佃农,在刚刚与州老爷搭上了话后,在同伙们面前吹嘘炫耀一般。 “江老板,你猜,你可知那军官是谁?” 卖了个关子,周行反问,故意吊一下对方的胃口。 “呵呵!……兄弟真是会说笑话,我们这些草民终日在山野奔波劳碌的,哪有什么机会认真到那些贵人?” 江驼子的嘴里,“小哥”变成了“兄弟”,而自己由“为兄”变为了“草民”。 “嗯!……那军官啊,可是整个州城里面鼎鼎有名的哦!他便是――州城护卫军第一营的守尉、官居从六品、修为达到九级初期的李庭龙,李大人。嘿嘿!……” 说完,周行便红着脸,斜视着对方。 那意思便是:你怕不怕,被吓着了没有? “啊!……” 江驼子心下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惶恐万分―― 这个李庭龙,不说是他,就是家主也是顾忌得不能再顾忌了的人物。此人治军有方,作战勇猛,许多人吃过他的亏。他的动向,便是家主所要了解的重点之一。 对于这样一个人,由对方的口中说出来,其情报价值之重大可想而知。 “那李大人很是喜欢我们打到的猎物,不过就在刚才,他与我们说,这十天半月的就不用再送去了,因为这些天里他有特殊的军情,不会在州城的了。” 周行仰头喝下一杯酒。自已将椅子又往江驼子那边移了移。 “……啊!……那……兄弟……虽说为兄与这些官军八辈子也搭不着什么关系……也不知那个什么李大人、王大人的,但经你这么一说,为兄倒是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 江驼子嗫嚅,但双眸中却现出了极为饥渴的目光。 口不便言,内心却似如千万的小虫子在狂咬着。 虽然他知道李庭龙不可能将重要军情的军情或机密讲与这两人听,但是作为情报收集,任何信息都是重要的。 “不过,看在江老板关照我们的份上,我可以透露一、二,只说与你一个人听,你千万千万要保守秘密……” 周行说着,便将身子凑过江驼子那边,想让自己喷着酒气的嘴巴附到他的耳边上去,讲那军情。 江驼子满心欢喜,也从那边凑了过来,正欲洗耳恭听…… 蓦地,周行双眸怒视着江驼子后面,大喝道: “兀那瘦猴,为何过来偷听?” 江驼子闻言大怒,猛然扭头,将欲叱责―― 一看,身后竟然空空如也,那里有什么瘦猴! 心下顿知是上了对方的大当。 就在这时,他的左耳边听到空中微微的破空声,只觉有一只凶狠的毒蛇已是一掠而过,朝着自己的心房撕咬过来! 由于手头上没有任何兵刃,他只好条件反射般的一转身,用左手迅速往上一格,同时双脚用力一跺,往右边蹭去。 试图将损伤减少到最小的程度,谁知―― 耳中即刻传来“咔嚓!……噗嗤!……”二声,自己的手腕应声而断,左肋处插上了一把一尺余长的匕首。那匕首黑漆漆的,一点都不显眼,有一半左右已然没入他的体内! “嗖!……” 两股血柱狂喷出来,在地上四处飞溅。 “哗啦啦!……” 就在短短的这一瞬间,江驼子已是如一只发狂的野兽般挤翻右边的几张椅子和前面的桌子,纵身至了旁边二丈之处的空地。 “……小畜牲!……你!……你竟敢暗算本大爷,你找死?……”,江驼子双目充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全身痛得直打哆嗦,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大野猪。 他迅速地用右手在左臂、左肘及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将身上两处不要钱般如泉水喷出的鲜血止住。 随即咬牙握住那匕首的手柄处用力一拔―― “玄铁匕首!小畜牲,你好狠!!” 江驼子双目几欲喷火,咬牙切齿。 再看周行,那里还有一点醉态,方才都是装模作样做出来给他看、迷惑他的。 “这江驼子的反应倒是极快,我精心设下的偷袭之下也只能是重创他,不能将他杀死,可惜了。不过,对方最为强大的敌人已被断了一手刺了一刀,这场仗看来也就不难打了吧。” 周行不语,只是眯眼打量着对面的江驼子,心下暗忖。 原来自知陷入匪窝后,势单力薄,周行心知用常规的方法与对方对阵将很难战胜。 当知道山匪们想在他们身上套出官军的秘密后,他便大胆地想出了接近对方,趁其不备用匕首偷袭的办法。 那匕首炼制时加入相当的玄铁,十分地锋利坚硬,结果,由于获得情报心切,加上轻视对方,江驼子这个出道多年的老江湖居然吃了大亏。 “‘当你不小心踏足进入猛兽的地盘时,千万不能惊慌,应该不动声色的扮猪吃虎,发起突然袭击,这样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就是我和颜武经过几年的打猎得到的一点有益的体会。” ――周行。 ……“行哥!…接住!…”,颜武早通过手语获知周行即将动手,此时,他已是站在那大箩筐的边上,将自己那把朴刀紧握手上,同时抓住了后者的那一把往这边丢了过来。 “头领!……” “头领,如何?……” 眼见江驼子突然受袭受伤,胖熊和瘦猴两人大惊,连忙搜出了平时常用的家伙,带着前者的那把宝剑,跑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犀利之剑 突然间,“呼!……呼!……呼!……” 山顶上秋风凛冽,卷起一股股黄沙。 目睹于此,江驼子面露喜色,随即双眸寒芒一闪,低声喝道: “哼!……动手!!……” 同时,他右手一甩―― “嗖!……” 那匕首顿时化为一道肉眼难以看清的黑光朝着周行的头颅****而来! “哎呀!……” 周行心下震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匕首他也是常常将人作为飞刀来习练,但是自己可从来没有使出对方一般的自然和巧妙。 眨眼间,飞刀已距离自己的眉头不及三尺。 他只能将手中的朴刀反手往上一挡―― “当!……”地一声,火花四溅。 噌……噌……噌…… 一股猛烈的冲击由手中传来,朴刀几欲脱手,同时,其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立足未定时,他便瞥见江驼子的身形微微一晃,刷地从那胖熊手中抽出了宝剑,挥剑朝着奔袭而来。 让周行惊愕万分的是,对方一旦拿住了那把宝剑,整个人的气势竟然为之一变―― 江驼子的背虽然还是驼着,左手还在断着,左肋的伤口依旧开着,但是仿佛那剑就是人,那人就是其手中的剑。 “刷!……” 一人一剑就像是一道凛冽的寒风,霎那之间便吹到了周行面前的五尺之处。 “呼!……呼!……呼!……” 人未到,寒风居然已先挟带着无数的沙砾扑面而来,令他双目隐隐发痛,根本睁不开眼睛。 “遭了!……太大意了……竟然令对方占了上风处!!……” 周行懊恼―― “两人相斗时,要占领有利的位置,此为‘占上风’。如:起风时,在顺风的方向;早上出太阳时,在东方的方向;傍晚落太阳时,在西方的方向;下雨时,在高处的位置等等。占了上风,同级相争,你便胜了一大半了。” ――颜不归。 当下他的身形未及反应和改变过来,双目朦胧之间,又见那风中突然露出了一抹白芒,如电光火石飞掠而来。 “斩!……”,阴冷的铿镪声振耳欲聋。 明晃晃的雪亮剑光在自己眼前发出夺人心魄的寒芒,倏地朝着左颈处绕了过来。 “那么快!……危险!!……” 周行的鸡皮疙瘩瞬间竖起来。 慌忙之间,又不能尽量开眼,只能被动地将朴刀往上一撩―― “叮!……”,耳中传来一声轻响,很轻,轻得只像是一根针落在了石头上。 “不好!……对方这是虚招!!……轻功……闪人!!……” 耳中听及刀剑相撞之声不对,周行心知不妙,连忙拼命地纵身斜刺着往右边一跃―― “刺!……” 耳中又听及江驼子那摄人心魄的声音,“咻!”地,自己跳出了一丈多远后,才觉左边身体的腹外肌肉一痛。 惊魂未定,一看,其左边的衣衫已破了一小块,腹外肌肉处出现了一道深达寸余、长达三寸的伤口。 “好险!对方这是先以斩的虚招,诱使我抵挡,等我招式用老后又突然变招刺向我的腹中丹田,幸亏自己闪得快,不然早已成为了他的剑下之魂了。” 来不及顾上处理那个伤口,周行迅速地用袖子将双眼中夹杂着沙土和泪水异物擦拭干净。 “嘿嘿!……不错,处在下风,在老子的化斩为刺的剑招之下居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是个好苗子,不过可惜了!” 看着丈余外的周行,江驼子倨傲地哂笑,似乎他已是稳操胜券。 “对方虽然功力与自己相差无已,但其剑术不知师从何处,竟然如此精妙,便是精于此道的颜不归和李庭龙似乎都没有他用得好。刀术本不是我的特长,用他来杀那些野兽尚可,但若想战胜江驼子手中的剑却难,得想法子换到我最擅长的那杆大枪……” 想着,周行右脚用力一勾一挑,“嗖!……”地,一张翻倒在地的木椅已经带起一片黄尘砸向对方。 随即,他如猛虎下山一般,挥起朴刀,紧跟在椅子后面,携起一阵狂风,呼地冲向前去。 周行见江驼子的剑术远高于自己,但临阵之间双方动手撕杀,其实质就是生死相搏。狭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不得半点的胆怯! 朴刀在手的他,如饿虎扑食,看起来更是凶猛犀利,迅速异常,气势上令人动容。 “破!……” 目及于此,那江驼子哈哈大笑,随即将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只留一线之光,让上下眼敛处成功地挡住了那些尘土,嘴里大喝一声,单手挥剑往前一劈―― “哗啦啦!……” 那木椅已被他的剑只劈为两半,被一股大力撕扯开开来,分向左右两边。 就在这一瞬间,周行的朴刀已然劈至。 “来得好!破剑诀!……” 江驼子大吼一声,去势未止,雪亮的剑只与对方灰黑色的朴刀剧烈地空中撞击起来。 这显然已经违背了剑术和剑招的原则―― 剑走轻灵,不要与刀锋直接相抗。 但是他江驼子显然要破这个例。 “这个小畜牲,利用椅子砸向过来之时,全身而上,已使用上了刀之杀势,我千万不能示弱。一弱便会吃大亏。正好,《剑脉初窥》里面的那一破剑诀,正是以剑破力、以剑破法之术,虽然目下我的修为低于他一筹,不过我体内的真元精湛于他,兵器优于他,应该能够破掉他手中的朴刀。” 说时迟,那时快,江驼子念头急转间,两人均已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刀剑之上。 “叮当!……” 双方来了个尖针对麦芒,硬碰硬! 碰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江驼子和周行两人均感至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入体内,体内顿时如水入油锅一般翻滚沸腾起来。 随即,呼地各自往后面暴退了五、六丈之远。 双方的劲道竟然是势均力敌! “咦!” 江驼子惊愕地盯着自己的宝剑,刀剑相交之处竟然出现了半个绿豆大小的破损。 再远看那周行的朴刀,他不由嘿嘿地开心一笑―― 周行举起看时,只那半个多手掌宽大的刀身上赫然出现一条条如蜘蛛网一般,瞬息之间,“嘎嘣!……嘎嘣!……嘎嘣!……”,朴刀自动地响起了令人牙酸的破碎声,随即缝隙越来越大,末了,悉数化为了钢屑,噗噗坠落于地上。 “小畜牲,你我现在虽然实力相仿,两两相碰之下本来是两败俱伤,你那朴刀仅是由一些玄铁加上钢铁炼制出来,但是我的宝剑在这个基础上还加了一些叫做‘铁精’的东西,结果你的已经废了而我的还好好的,这就是差距!” …… 第二十九章 :枪尖对剑芒 就在江驼子拔剑之时,那胖熊与瘦猴,分别手握着着一条大铁棍和一把柳叶刀,气势汹汹地朝着颜武扑去。 “愣小子,拿命来吧!” 胖熊性急,大吼一声,全身跳将起来,双手举棍,俨然如一座小山,兜头兜脸地便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瘦猴轻轻一跃,落地后猛然一蹲,叫声“看刀!”两字,刷地柳叶刀如一条阴险的獠牙,往颜武的双脚一扫而过。 这便是两人引以荣的熊猴合击之术,此招之下,折损过相当修为高于他们的武者。 “喝!” 见及于此,颜武大吼,双脚一屈一蹭,整个身形便如弹簧一般,噌地往后退了五步之远,避开了他们的锋芒。 “咚!……” 瘦猴的刀竟然先到,堪堪寒芒在原先颜武站立过的地方一闪,一扫过后,那半丈余长小儿手臂粗的铁棍砸在了地上。霎那间,地面似乎被击得轻轻摇动起来,尘土飞扬。 “嘿!……给老子放手吧!……” 颜武沉声一叫,随即运脚如飞,啪地右脚往铁棍上用力一踏―― 胖熊原本也是天生神力,但对方一踏上来,他不禁觉得一座小山压在了棍上,几欲脱手。 正欲运力相抗,突见白芒一闪,对方那明晃晃的朴刀已是朝着自己的两手腕扫来。 “啊!” 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就将砍到自己那长满黑毛的手上,胖熊惊惶失措地连忙松手,随之蹬蹬蹬地连退了六、七步,以避开颜武的锋芒。 那瘦猴见一扫不中,又见胖熊的铁棍被对方踩上,正欲上前去帮助,突然对方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后者逼退,横眉立目的欲向其作势扑了过来。 “哎呀!……走……” 瘦猴大惊,刷刷刷地将双脚使得如飞轮一般向后退去。 交手之际,他看得出这个大个子起码有着六级初期的修为,自已才是四级顶峰,胖熊为五级初期。 两个人合力对应对方都显得吃力,何况只有他自己一人独立支撑? 谁知,他还未退到五步之遥时,只见对方咧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白牙,嘿嘿一笑,同时,右脚如变戏法一般往地上一勾一挑―― “呜!……” 那根粗大的铁棍发出了强劲的破空声朝着他飞了过来。 黑黝黝的铁棍在空间发出雷霆万钧之势,转眼间便横扫到了他面前。 瘦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边退着,慌里慌张地举起了手中的周行刀挡在前面,希冀能将那铁棍拦下,霎那间,只听两声“当!……咚!……”响起。 那瘦猴已将怪叫一声,同时仰天咧开大嘴朝着空中吐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箭,整个身形如一张大大的败叶向着后方六、七丈远之处倒飞而去,一头栽下,昏迷不醒,四肢依旧不停地抽搐着,其胸口下锁骨处现出了一条深凹下去的沟痕,汩汩的流出鲜血,旁边还冒出了几截尖尖的白骨。 一看原地,其柳叶刀已从中断为两截,而那粗大的铁棍,则滚落在附近。 “xx的,想跟老子玩阴的,找死!” 颜武的那双虎目眯起来看了看远处半死不活的瘦猴,轻蔑的骂了一句。 “瘦猴!” 目睹此状,胖熊悲呛地大叫一声,随即弯腰捡起了那脚下不远的铁棍,红着双眼,鼓动起那如小山丘一般的肉身,朝着颜武直冲了过来。 …… 就在颜武勾起铁棍时,见周行的朴刀已毁,江驼子划了几个相当华丽的剑花,正欲趁着对方没有兵器在手,扑上前去解决了,以出一出断手受伤的恶气。 突然,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之后,那瘦猴已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地上。 他不由一愣,心道:“没用的东西,果然真是如尊师所说的‘头脑笨、脸皮厚、身子懒、资质差,但是鬼主意还不少’,竟然想暗中通报家主谋夺老子的修仙功法。啐!死了最好,省得麻烦……” 就在这当口时,只见对面的周行右手一掷,“嗖!……”,那把几欲毁到了刀柄的朴刀被他当作了暗器,飞向了自己。 随即,对方竟然看也不看地一转身,飞身到了他们背来的那大箩筐边。 江驼子口中一声“卸剑诀!”,似乎是将手的剑只一划,当的一声,那寒碜的刀柄已被击飞。 卸剑诀,功力够时,可卸掉一切来犯的兵器,包括暗器。 “哼!雕虫小技!” 他目光一凛,随即挥剑向着对方走去。 周行此时已站在了箩筐边上,左手一带,拍地,那杆白腊杆子大枪已握在手上。 那枪一在手上,平时点点滴滴地习练以及靠着它与各种野兽搏杀的经历立刻涌上心头,令他心中大定。 仅仅是在这一瞬间,他便沉气内敛,聚神运劲,整个精气剑似乎与那杆枪融合。 目睹江驼子一人一剑袭来,周行遂目射寒光,挺起大枪,使出六意枪法,毫不畏惧,迎上前去。雪白的枪尖一晃一拨―― “叮!……” 剑和枪看似轻飘飘地嗑碰在了一起,可江驼子那凶狠刁钻的剑锋却被拦了下来,化解于无形。 陡然间,周行反而松开了身体,当即运起听劲之道,认真地感受起了枪尖上传来的力量。 “原来,对方的力道看似直来直往,其实是旋转如飞,相当奥妙。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枪顺着对方的劲道,阳来阴受,阴来阳受,予以化而击之!” 念头闪动之际,他便试出了对方功力目下已是略低于自已,只是其剑招相当精妙,其剑削铁如泥,威力过人。 而刚才自己没有趁手的兵器,又不知其力道,吃亏是必然的了。 心中有数之后,趁着枪剑相碰还没有分开的那霎那,双手连运暗劲把大枪一转一滚一送。 只见对方的枪杆子就像是会变了戏法一般,轻轻一滑一弯一跳,蓦地化成了一条大蛇,枪头如蛇头,闪动着寒光,而且如同长了眼睛,“呜!”地向着自已的心口直刺过来! “什么枪法?这么快!” 风水轮留转。 这一次轮到了江驼子对对方枪法的惊叹了。 要抽剑回防已是不可能,为了保命,江驼子只好仰头、急跳,一个后空翻,“扑嗵!”地倒趴在地上,方才躲避开来。 自学到修真入门的后天剑法以来,他还未有如此狼狈过。 第三十章 :弃枪术 江驼子记得黑衣人师傅曾经说过:世俗武功,其剑法已鲜有敌手。除非,对方所用的也是修真入门的功法。 “难道,这个小猎人所用的枪法,也是什么门派的后天功法不成?” 想到这里,江驼子的眼角不禁轻轻地抽搐起来。 照现在看来,这浑小子的内力是不下于自己的,自已又受到了伤残,即便自己用的也是后天的剑法,剑只能削铁如泥也会有一场恶斗了。 面临生死之境,周行自然不会手软。 趁江驼子心下惊愕连连,立足未稳之时,猛然一抖一颤长长的枪杆―― “呜!……”,大枪瞬时间犹如一条蜿蜒前行的龙蛇,向对手飞奔而去,缠绵在江驼子的周身。 “你小畜牲的枪法猛,老子的剑法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大家都是后天功法,那就比一比吧,凭着老子手中的宝剑,只要能够把握住机会近身贴打,老子便能够轻易斩你这个小畜牲于剑下!” 江驼子也激出了心中的那股狠劲,红前双眼与周行缠斗在了一起。 撕杀当中,周行毫不留情,把六意枪法,运用得出神入化,眼、耳、鼻、舌、身、意与枪逾加协调,几达人枪合一。 “搬、扣、拦、扎、刺、磕、格、崩、滑、抽、打、缠、绕”十三法环环相扣,层出不穷,步步杀机。把枪尖和枪杆上的劲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威力无比,令人防不胜防。 江驼子起初先机顿失,只能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不大的工夫,全身上下已多处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过他在后来竟然也慢慢地适应了对方的枪法,凝神静气,稳住阵角,利用那锋利无比的宝剑与周行周旋起来。 《剑脉初窥》中的“挡剑,卸剑,破剑、刺剑,斩剑,砍剑,化剑,划剑,去剑”九剑诀也被他一一地使用出来,攻守自如,愈来愈为快捷。 更令周行大惑不解的是,对方与自己功力相当,但在被断了一臂、肋下中了一刀的情况下,居然能够与自己缠斗得那般长的时间。 “这江驼子修炼是那一门子的内功,内力如此精湛绵长,那么持久,那么厉害!” “幸而自己在此前通过一些小聪明重伤了他,要不然,光明正大地打起来,还真不是其对手。” 一时之间,两人都各怀心思,而手上却越来越快,打得不亦乐乎。 …… 战场的别一边,颜武和胖熊,演绎的是战斗中的另一种意境和方式―― 简单,粗暴,直接,角力。 这两人,都是天生神力,尤其是那胖熊,不喜复杂的招术和巧劲,喜欢以力量取胜。 他仗着着那势大力沉的粗大铁棍,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地挥动起来,或横扫或下砸或直撞,跳跃奔蹿,主动而又疯狂地对黑大个发起了攻击。 那黑大个见周行能力敌江驼子,对方三人已被自己去其一,遂放下心来,也不急着决定胜负,运用起凶猛的刀法与胖熊对攻起来,直来直去,猛砍猛劈。 一时之间,“当!……”、“砰!……”、“咣当!……”、“咚!……”等有力的金戈互击、铁器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充满着响亮、刺耳、刚爆、激烈。 不过,胖熊的铁棍只是些普通的钢铁,在颜武的玄铁朴刀的猛砍猛砸之下,其棍上面现出了一道道恐怕的凹痕。 同时,从修为而言,颜武毕竟较之对方要高出一筹,一柱香的功夫后,胖熊渐渐地力怯,满脸通红,身形变慢,咧开大嘴如拉风箱一般地喘起气来。 “哎!……受死!!……” 胖熊瞅准了机会,双手举棍,身形高高跃起,朝着对方的大脑壳硬砸而下。 挥刀而立,脸上竟然带着几丝冷笑。 令胖熊心生疑惑的是,待铁棍距其头顶还有一尺之遥时,对方依旧是不挡不避。 “难道他修炼过传说中的铁头功?” “呼!……” 那粗大的铁棍裹携起来的狂风将脸上的肌肤刮得生痛,头发也被吹得乱飞起来。 就在胖熊心头一喜,以为下一刻便见到对方的脑袋如西瓜般爆开时。 蓦地,颜武那微眯起来的双眸闪出一抹寒光,就在那铁棍仅仅至其头顶还不到二寸时,右脚猛然一挫―― 刷…… 整个人的身形往左前斜刺里一滑,随即右手拖着的刀口朝上微微一划―― “哗啦啦!……” 鲜血狂飙,一条粗大的黑腿扑嗵地坠落在地上! 回头一看―― “啊!……啊!……啊!……” 那胖熊的右边的大腿已从其臀下不远处被齐齐斩断。 铁棍已丢,其双手正抱着伤处满地打滚,拼命哀嚎。 没有喊到几下便昏了过去。 颜武不再理会,遂往周行那边一看,三十余丈开外,一枪一剑正打得难分难解,噌地拔腿,便向那边而去。 “咦!……胖熊也完蛋了,老子得抓紧解决眼前的这小畜牲才行。” 瞥见胖熊昏死,颜武赶过来,江驼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慌,自信:只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机会,就能将周行斩于马下。至于那黑大个,从其方才的表现看,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大开心口的空门。 “吱溜!……” 周行双眉一耸,双手同时运劲,雪亮的枪尖微微一颤便朝着对方的心口刺去。 没有想到,江驼子的双眸露出了几丝嘲讽的神色,随即一侧身一纵,刷地便来至了周行的对面。 “卸剑诀,放手!……” 寒光一闪,那锋利的剑芒似闪电般的朝着他的双手划过。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在旋踵之间,周行根本没有办法退让,如想保住双手,只能将枪当场丢弃。 但是,没有了枪,怎么跟对方打? “砰!……” 周行双手一松,那重重的大枪直直掉到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身形竟然向前一滑,闪到了江驼子的左侧断手处,几乎与对方贴在了一起。 “哼!……小畜牲,丢了枪,这回你还不死!” 正欲转身一个剑便斩了对方。 突然,他觉得心中一寒,只见对方的左手的三指并拢成啄状,朝着他的眉心啄来。 看似轻飘飘没有力气且有意无意,但十分地精准快速。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三指已是轻轻地印在了其眉心印堂上。 “……搞什么鬼?……啊!……” 江驼子突然大叫一声,仰头倒地,一动不动,似已气绝。 再认真一看,他的印堂处已经如被切入豆腐般,插上了一根如牙签大小、长达五寸余的银针。 该针已经没入八成,只留寸余露在外面,在已然偏西的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银白耀目的光芒。 六意枪法的真正杀招,枪外别传――弃枪术。 第三十一章 :高人现身 拿起枪能够杀人,弃了枪更能杀人。 六意枪法修为修至高处,于世间万物,一切皆可信手拈来,成为杀敌之利器! 原是,周行的左右袖袋里面都藏有一柄银针,方便自己验毒之用。不过,它们只是在外面镀上的一层银,其内里则是纯正的玄铁,十分地锋利坚硬,运劲之下,能够刺穿钢板。 印堂为人的死穴,银针一刺,江驼子立是毙命。 一阵秋风吹过,挟带漫漫黄沙,烽火客栈的空地上已躺下了三人。 颜武还未跑至时,周行这边已经结束战斗。 “呼!……”,重重地长吁了一口气,周行顿觉万倍轻松,返身将大枪捡起。 正欲过去将那江驼子印堂上的银针拔出,准备与颜武打扫战场,看看有什么斩获。 突然,两人均觉得心下一凛,耳中便听到了一句―― “哼!……够胆,竟然敢杀我的徒儿!!” 声音清澈响亮,充满金戈铁马,直震撼人的心房。 周行和颜武同时循声一看,不知何时,在他西边二十余丈的地面上竟然鬼魅般地“站”着一个人,事前无声无息。 那人只能用“残”和“诡”两字来形容―― 双脚膝下及左臂硬生生被利刃斩去,四肢只剩了一肢。 外穿着黑衣,只因无脚,下部分被割去。 而奇怪的,他的黑衣服里面竟然显露出肉身紧贴的系一华丽白袍。不知是由何处材料织成,看起来感觉相当名贵。 那人的脸大概多日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 让人惊悚的是,凭着那两只断脚,此人竟然毫无痛感的“站”在地上。 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此是为初秋下午,太阳西斜,正是阳光最毒之时,虽然山顶上有阵阵秋风,依然是酷暑难熬,但此人一出现,两人顿觉整个客栈一片凛然,让人冷得有些发抖,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兀那死鬼,xx的!只剩了一只手的人,居然还敢在这里嚣张跋扈、装神弄鬼,给老子去死吧!” 颜武距其不足十丈,乍然一见如此诡怪之人,心里也不禁发懵了片刻,但他本为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俄顷便恢复神智,遂大吼一声,举刀冲了上去,呼地一声便朝着他白晰的颈脖砍去。 眼看朴刀的刀锋便欲没入,将其脖子一刀两断。 “叮!……” 如猛虎下山的刀势在距其颈脖处不足两寸时不能寸进,一看,竟然是两个微微发着白光的手指头,它们轻轻地将朴刀的刀刃夹作了。 看似无力,但是天生神力的颜武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再令朴刀动得分毫。 “这刀是加了些许的玄铁炼制而成的,值一点小钱,虽然你想用它来砍死我,但我还是不要毁它了吧”,那人淡淡说道。 随即两指轻轻一转一拉―― 那颜武的右手只觉在与数十头牛拉力一般,被扯得生痛,大叫一声不得不撒手,同时他的身体不由往前倾斜。 那朴刀不知何时已让那人夺过去,顺手丢在地上,并疾如闪电地伸手在颜武的胸口一拍―― “砰!……” 一声响动,大个子惨呼一声,整个身形就如一个塞满了败草的破布袋倒飞在空中,突然喷出一道血箭,划过了二十丈余之距,下坠砸在一草棚顶上。 哗啦啦…… 草棚瞬间崩塌,颜武的身体带着那些干草砸落在一张空无一物的木制饭桌上,又是哗啦啦一声,木桌毁坏,木截横飞,尘土飞扬。 制造出那般大的动静,但颜武居然不吭一声,只是不时手脚抽搐一下,许是早已昏了过去。 黑衣人一看,冷哼一声,显露出了些许鄙视的神情: “哼!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 原来,自江驼子离开后,黑衣人他心神一动,体内之法力竟然有些跃跃欲试,心知自己经过多日苦修,法力即将恢复到炼气一层的中期。 遂坐于榻上,垂帘闭目,心无旁骛地运起功来。 中途周行暗算江驼子及后来的五人混战等事他虽然有所感应,但由于恢复在即,根本没有闲心运用神识去打探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他恢复至了炼气一层的中期,稳定下来,遂急急运出神识对外面进行观察,其时正是江驼子用宝剑去削周行的双手,而后后者实行了反击,运用银针将对方一击毙命。 事情发生在旋踵之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了。 …… “颜武小心!……” 在那黑衣人出手之前的瞬间,周行情知不妙,连忙出言示警,但已是不及。 见同伴中招,周行大怒,挺枪飞身如剑,朝着那黑衣人飞奔而去。 从那人出场表现出来的气势和自称是那江驼子的师父,以及其夺刀击昏颜武,周行暗忖黑衣人的修为已然突破了先天,自己远非此人的敌手。 不过他不可能束手就擒。 自己的兄弟被击伤,此仇不能不报。 武者之心,本就要勇往直前,刀山火海,也应义无返顾。 将至之时,他几用全身的内力运于手上,用力一刺―― “吱溜!……” 大枪轻轻晃动,如毒蛇出洞,明晃晃的枪头霎那间便朝着那人的心口刺去…… “着!……” 见那人依旧无动于衷,周行一口气加快冲刺,拍地枪头直直刺在了对方的心口上! 正心下窃笑着,遂又定神一看,不由如当头被淋了一盆冷,心一直往下沉。 只见那曾经无坚不摧的用玄铁加入炼制出来的枪头,已经刺破了那黑衣人的外衣,露出了一抹洁白色的软甲,而就在那里,似乎被一堵铁墙阻挡了一般,竟然刺不进对方的身体分毫。 黑衣人看着周行,诡异地笑了笑: “呵呵!这是软宝甲衣,你不会懂的,只要认了主,在有效范围内,它便会自动地激发出能量,保护它的主人。” “这白腊杆子大枪的枪尖也是加入了一些玄铁制成,使出六意枪法的效果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教给你的。” 说罢,飞也似的运起那泛起一层淡淡银晕的食指在枪尖上轻轻一弹―― “啪啪啪……” 那大枪便如一条活蛇一般在周行的手中挣脱开来,坠于旁边的尘地之上。 第三十二章 :异变 目睹于此,周行强忍着有些生痛的右手,迅速地收缩入了内衣之中,外人看起来似乎极是自然,但他随即在内里一转一甩一弹―― “吱!……”地一声轻响,右袖里面的那根银针如闪电般飞向对方的印堂。 银光一闪,“叮!……”地一声响动,周行听及不由心下一冷,遂知偷袭无用。 只见黑衣人的两指不知何时已经将那银针夹作。 “好狠毒的小贼,竟然又想重施故伎来加害于我。” 黑衣人淡淡的双目中现出了几丝怨恨之色: “不给你一点教训的话,看来,你们这些人还以为我真的是那么的好欺负啊!” 罢了,他两指一转一甩―― “噗!” 周行的右胸至后背顿时被那银针击穿,射出了一个如筷尖大小的血洞,鲜血汩汩而出。 因冲力过大,他不禁大叫一声,倒退几步仰身倒地。 但不知为何,黑衣人竟然没有立下死手。 …… 就在五人在烽火客栈的空地上混时。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在山顶的附近,藏身于山顶的一块巨石旁边,偷偷地打量着场中的形势发展。 那人正是林玉凤。 她尾随周行两人而来,至山脚时,李庭龙等人已往州城开拨,那空地上已是空无一人。 一看,周行他们已到了半山腰上,遂将马弃于山下,步行着上来。 至她到时,那五人已经刀剑相向,撕杀起来。 目睹于此,她不禁陷入了狂喜之中。 这五人,都是修为较佳的武者。 看得出来,体内的精血均相当的充足,对血蛊可是大补,如能将他们全部吞噬,那肯定能够突破到后天后期,不,甚至是突破到先天也就是养形期。 那么,她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先天高手为助力,而且寿元达普通人的两倍。 若说这五人,在不时让自己的血蛊去吞噬精血,那可是想也不敢想,因为他们的阳气和气血太盛,根本下不了手。 但是他们之间一打起来就不同了,只要他们受了伤,那蛊便能各个击破一一下手,渐渐地强大起来。 到时,五人之中即使最终的胜利者是周行两人,凭着血蛊那强大的修为也可把他们收拾了。 既能升级,又可报仇,且完成了“通神小圣”的任务,何乐而不为? 正窃喜间,只听见一声砰然响动和惨叫,那瘦猴便口喷血箭摔至其身前不远处,奄奄一息。对于这一个自己送到了眼皮子的软柿子,林玉凤自然不会放过。 她压抑着心头的喜悦,急忙手诀一掐,那血蛊便钻入已经昏迷的对方体内,直接大肆吞噬起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瘦猴已几近成了人干。 由于他本来就瘦,身形看起来并无变化。 这个人本是四级巅峰的武者,其精血的能量较之今天早上伐木的那村民可是多了几倍,一下子便让其突破了后天中期,达到了后期。 刚完事,那胖熊又被颜武一刀斩去右腿,旋即昏了过去。这一次,血蛊不用林玉凤指挥,便倏地飞去,又钻入了其体内。 这一个的修为更高,是五级初期的武者,吞噬结束时血蛊的修为蹿到了后天期的顶峰。 嗣后,又刚好是江驼子被周行用银针暗算,倒地身亡之时。 林玉凤大喜过望,心知,即使是死人,如果是刚死而其体内的鲜血还未凝固时一样有效,此人的修为在五人中为高,而且从血蛊对其的蠢蠢欲动之间,她便知晓这个人的体内具有那个周行一般差不多的灵力。 吞噬了他,铁定可以达到养形期了。 正欲掐动手诀指挥血蛊飞过去吞噬,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那血蛊竟然定定地呆在了胖熊的体内,放着那江驼子的尸置之不理,就连林玉凤连连掐诀,它也是无动于衷。原来是它知道黑衣人为修真者,遂自动屏住气息隐藏起来,等待吞噬他的机会。而由于在胖熊的体内,黑衣人竟然一无所知。 …… 刷…… 黑衣人怪异地一跃,便至了周行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极显倨傲之色。 遂也不再多说,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屈指成剑,剑指外泛起了一层淡淡银光。 在阳光下虽然极不显眼,但是周行深知,这一剑指的威力怕是在江驼子那宝剑的十倍之上。 “小子,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不但坏了我宋功的大计,还要当着我的面取笑我残疾。好,很好!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告诉你,老子先将你们的四肢斩断,然后,再施行那‘银针刺魂法’,让你们偿遍万蚁噬心、人间地狱的滋味。 现在,你先偿偿没有四肢的痛苦!……” “嗡!……”地轻响,黑衣人有剑指上突兀起一尺长的光剑,他的脸上因愤怒而不停地抽搐,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剑气一转而下,正欲对着周行的双腿处一斩而过…… 蓦地,“刷!”,黑衣人那空无一物的左袖不知从何处飞掠入了一只怪异的虫子,此虫全身通红,状如蚕虫,背生双翼,体型已是如筷头一般大小了。 这正是林玉凤的那只血蚕幼蛊,连连得以吞噬瘦猴和胖熊的精血后,它竟然变大了许多。 其飞行之速较之前更为疾快,一至袖口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化为一道红光,从其左臂的断处钻了进去。黑衣人因将注意力和法力都准备用来对付周行,竟然没有办法提防。 一接触到黑衣人的血气,它就吱溜地进入到了他的心房处,开始着手吞噬起其精血起来。 “什么东西!……不好……是血蛊……居然是那个女人带来的本命血蛊……啊!……” 黑衣人知道厉害,绝望地大叫起来。 适才血蛊吞噬瘦猴和胖熊之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毕竟,一个人临时前的精血硬化而活力消逝与被它吞噬的情况差不多。 而那林玉凤偷偷地藏身于巨石后,他倒是用神识看见了,只是看她那神色和打扮以及插在腰间的斧头,却与一上山砍柴的山妇无异,原只打算暂时留着,待解决周行他们后再予以灭口,根本想不到这山妇竟是一身怀着血蛊的毒蛇! 却说其身体,虽是有炼气一层中期的法力,但体质已极是虚弱,千疮百孔,连那五人都不如。根本不存在阳气和气血太盛下不了手的问题。 第三十三章 :养形期之蛊 如果黑衣人及早就发现,利用自身法力或那一件贴身白软甲,便能轻易排斥在体外,而后再施展手段予以灭杀。 一入体内就不同,血蛊当即在那里如蛆跗骨,落地生根,大肆地吞噬起来。 黑衣人一边大叫,一边舍弃了周行,纵身至远处,坐于地上,运功用真元将体内的血蛊包围起来,希冀将其送出体外。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真元竟然是血蛊的大补之物,一将其包裹起来,便被吞噬。 一旦吞下那些真元,其修为愈炽,吞噬之速更快。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黑衣人的法力和体内的精血居然被它吞噬了个一干二净,化为一具干瘪之尸。 刷…… 血蛊飞了出来,体型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但全身由之前的淡红色已变成了如人血一般的腥红色。 这样,已经标志着它摆脱了“血蚕幼蛊”这个称号而升级为“血蚕飞蛊”,达到了与修真者炼气期一样的养形期! 它的天赋和吞噬之力就会大大增强,自己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大,关键还是寿命,寿命会提高到二百多岁。 “咯咯!!……咯咯咯!……咯!……” 林玉凤从巨石后转身而出,一边走向周行处,一边仰头发出了一连串如母鸡下蛋般高声放肆的狂笑声。 ……在黑衣人在那房子里面发出动静而未出时,那血蛊便已察觉到他是一位修真者,其体内的真元和精血对于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 它便定定在蜷缩在胖熊的体内,等待机会。那时,血蛊便自己作了主,连林玉凤的指挥也不去搭理了。 等至黑衣放出剑气,将对周行下手,全身不设防时,血蛊终于找到了机会。 它从胖熊体内一飞而出,飞入对方的体内。其速之快之疾之准,竟然连黑衣发出剑气后都未来得及对周行下手。 …… “什么人?” 周行惊愕。今天经历的怪异和惊悚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早在黑衣人被血蛊入体,无暇对付他时,便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看自己的右肺叶和后面的胛骨已被击穿,身体一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遂跌跌撞撞地走到那箩筐处,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包裹,拿出外用的药物敷在伤口上将血止住,又吞下了治疗内伤的药丸。 又走至颜武处,发觉他已醒了过来。 一问才知黑衣人那掌已将其肺部震裂了几条缝隙、断了几要命骨头,遂又帮他喂了内伤药之后令其坐在原地疗伤。 自己则又走至江驼子的尸体处将银针拔出,拿了他留下来的宝剑,一边惊悚地看着黑衣人的惨状,一边警惕地戒备起来。 …… “小畜牲,你们两个人的命可真是够大哦!连连击杀了数名高手后,而自己居然活了下来”,林玉凤走至周行面前五丈开外,将斗笠拿下,甩了甩那显得有些篷乱的漆黑长发。一股子淡淡的红光笼罩在了她周身,向四周散发出了浓浓的血腥气。 那飞蛊突破至了养形期,作为与之本命相连的林玉凤自然有了变化―― 只见她浑身气势陡增,声音更为清脆,身材也在瞬间变得凹凸玲珑,上下泛出了一股妖异的气息。 “不过,再等一下,你们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看吧,老娘的血蛊已经升级为养形期,也就是相当于你们武者所说的先天期,修真者所说的炼气期。 嘿嘿!……你们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就在你们的高林村,老娘的血蛊还差一点让你那个老不死师父颜不归害死,而今就是三个那老不死的一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了。” 林玉凤扬起手掌,掌上赫然是那只狰狞的已然升级的血蚕飞蛊。 周行一愣,回忆起了张瑞昏乱时的那种怪异的神情和声音,随即恍然大悟: “是你!你就是那个放蛊想害张瑞的那个人。” “对!其实,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不过为了不让你做一个糊涂鬼,老娘就跟你说实话吧! 就在张瑞那里之前,我们之间可是真真正正地见过一次面,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当时,有个人出了三百两银子,要老娘结果了你的性命。初见你之下,这血蛊就对你体内的精血很是感兴趣,只不过那时它的修为还不够,想进入你的体内但竟然被那旺盛的气血给反弹了回来,当时老娘便想一定要将你的精血吞噬,看看到底是什么味道?” 罢了,她伸出了愈发显得血腥又带些许妖异性感的红舌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你……你……你当时便是在‘周家医馆’对面的人群里面!”,周行以剑指向对方,身形微微晃动起来,想及到了有些模糊的记忆,左手似乎不知所措的插入胸袋之中,紧张地摸索起来。 “很好,想起来了。既然你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你的小脑袋瓜想必是不赖吧,嘿嘿!你猜猜,除了现在的老娘,还会有谁更想要你的命?”,林玉凤双目闪动出近半尺长的骇人红光,阴阴笑着说道。 “是‘通神小圣’?” 周家出事―五鬼来袭―血蛊追命。将这些事情一串起来便可推断出来。 “聪明!跟你说了那么多,现在,你们即便死了,就已经不是糊涂鬼了。 人何以待我,我便何以待人。接下来,老娘还得去找那老不死的算总帐……” 说时,根本不用她做什么,那手上的血蛊竟然刷地红光一闪,一没而入周行的体内。 “哗啦啦!……” 他只觉头昏目眩,一恍神,便来至了一天地俱是红红的鲜血的空间中,空中一只外型与方才在林玉凤见到的血蛊但是体形大了上百倍的飞了过来,朝着他嘿嘿嘿地狞笑起来。 如小池大的巨嘴,比太阳还大的眼睛,象牙一般的獠牙,令人魂飞魄散。 “不好!……是幻象……是类似于那个张瑞起初面临的幻象……一旦让其左右,就会陷入发狂的状态!……” 念头闪动之间,他一拳打在了自己胸口伤处,刚刚止住的流血的伤口又裂开,流出汩汩鲜血,一阵剧烈的痛感,让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 第三十四章 :化蛊丹 幻象顿时消失。 随即将早已放入胸袋的左手抽出,所握住的赫然正是那今天颜不归给的红色药瓶。 啪! 右手迅速用那宝剑一带而过,那瓶口处应刃而开,同时他已仰头,十分干脆地就把里面唯一的一颗指大的红色药丸吞入腹中。小子,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轰隆!……” 红色药丸一进去与体内的气血接触,当即便化出一种特殊的药物,迅速融入体内的精血之中。 与此同时,那血蛊那里管那么多,已经着手在周行的心房那里施展了吞噬的天赋,以其养形初期的修为,几息之间便将他体内的精血汲取了一成多。 然而,令血蛊心胆俱裂之事发生了―― 那些红色药丸融入的精血,一经吸入其体内,竟然产生出一种可怕的灸热之力,迅速燃烧起来! “呼!……” 眨眼功夫,那血蛊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痛得几乎要死了过去,想运用血遁之术跑出来,谁知一运法力,则燃烧得更快速,那肉体已燃为一空。 接下来便是那躯壳和薄薄的双翼,也是以不可抑止之势迅速燃化起来! ……“你……小畜牲!……你到底吞下了什么东西?……老娘要杀了你……啊!……” “砰!……”,林玉凤急蹿,但整个身体还没有跑出几步便僵硬起来,那举起的斧头砰然落地。 因为那修炼十几年,不知吞噬了多少精血的飞蛊已经被悉数燃化,消失于天地之间。 化蛊丹,用多种克制蛊虫的药物炼制而成,可焚化体内的一切蛊类,其威力何止是那黑狗之血的千万倍! “你们这一路去荒墟,血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两红色药瓶,里面只有一颗,称为‘一阶化蛊丹’,系老夫在蛊类盛行之地行走江湖时友人所送,其人一旦中蛊,速吞服此丹,凡养形期及下的蛊类均可化而灭之。嘿嘿!……到时,她自然会后悔来到这世上的……” ――颜不归。 刚见周行吞下那红色药丸时,林玉凤根本没有在意,以为对方只是急病乱投医,吃下那疗伤或是什么解毒药试图对抗血蛊。 谁知,眨眼间,自己与本命血蛊一般,先感到腹中炽热,随即内脏竟然莫名的燃烧起来。 她遂知对方吞下的乃是克制血蛊足以要了自己命的药物,便一边大骂,一边发狂般地挥斧上去,欲趁着周行不能动弹时将他杀死。 但仅至其身前不足丈余之遥时,自己的飞蛊已是在对方体内如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化为飞灰。 本命血蛊,同命相连,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血蛊一旦身死,其豢养者立马必死无疑,无解。 就在血蛊在周行的体内燃为灰烬的那一刻。 陡然间,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炸响在周行的体内爆开。 一时之间,血蛊之前所有吞噬下来在体内积蓄的那般多人兽精血及内气、真元,如汹涌澎湃的海水在里面迸发。 “噗……噗……” 体内凭空增加了那么多东西,仓促之间,冲击之下,周行来不及处理,闷哼一声,它们便沿着前胸和后背两处伤口喷射出来,形成两道血箭。对于血蛊,化蛊丹的作用是蛊死,之前吞噬的精血精华留下。 “哎呀!……不好!……定是那血蛊身灭……它之前体内积蓄下的海量精血留给了我……一时之间根本承受不了所至……” 眨眼间,体内的冲击之力不但未见减弱丝毫,而且还愈为猛烈。一道道精血夹杂着内气、真元在心脏附近的中丹田循着经脉,在急速涌进。 那一条条经脉因受力过大而剧痛起来。 不独那两处伤口,就是他的眼耳口鼻五官也抵挡不住压力而汩出鲜血。之前,就是打死他,周行也不会相信这一丁点的飞蛊竟然含有那般多的精血! “啊!……不行!……这样下去只能是爆体而亡……” 没有办法,他只能一边咬牙忍受着体内带来的非人剧痛,一运功相抗…… “咦!……那些内力竟然自己循着六级中期的经脉进发……啊!中期顶峰!……” 不到十息之后。 “突破了!……后期,突破到六级后期了……顶峰!……天啊!……七级初期……这也太快了吧!……” “体内冲击之力没有那么猛了……是了……随着修为的提高……不断开通出了新的经脉,运转的也会变宽,自然就能减少压力……” 虽然一身是血、浑身疼痛,但是周行的心情沉浸在了狂喜之中,按照五行拳头的内功心法不断地运转起来。 ……七级中期……后期…… ……八期……九级中期顶峰!! 二多个时辰之后,申时分,将那些多余的精血和内力化尽时,他的修为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九级中期,比颜不归和李庭龙还高了一筹。 而原先的那些伤口已是神奇地愈合。 似乎还有部分精血没转化为内力,在体内积蕴了起来。 周行睁开双眸,期间精光四溢,无论是气势还是精神,与那两个多时辰之前均有天壤之别。 “呜!……呜!……”,用力在空中打了两拳,瞬间发出了如小锤划过的破空声。 体会着身上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周行还有一种恍如在梦中的感觉。 “咦!……那又是什么……” 突然间,他感觉有一团气流在中丹田处,占据着最中间的位置,在缓缓流动。 那气流竟然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可是他试图用意念去调动它时就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动不了分毫。 “不管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看,那颜武也是运功疗伤不久。 看来黑衣人当时并没有想到要立下重手。 遂从箩筐中找了块布巾,将自己那遗留身上的血痕一一擦拭一番。 罢了,那颜武已然结束,正慢悠悠地站起来。 “颜武,你那伤怎么样?” 看他面如白纸,周行微蹙眉头。 “已经止住了内出血,断骨已接上,能缓慢行走,不能剧烈运动。” 颜武打量了那分在各处的四具尸体,没有问到那村妇之事,想来他在疗伤时已是见到了发生之事。 “走,打扫战场、清点收获!”,周行沉声说道。 …… 第三十五章 :打扫 从那江驼子和两个伙计的身上,搜出了十余两的银子。 江驼子那里还找到了一本白色小书,上写《剑脉初窥》的绢书,大概便是他那些精妙剑术的来由了。 周行便将它迅速地揣入怀袋之中,他倒是很想研究这剑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黑衣人的身上,有一个系在腰间的黑色小袋还有挂在脖颈上的一块小牌,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那小袋显得极是古朴,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任凭他如果用力都没有拉扯开。 那牌子三指宽、五寸余长,黑色,上面泛着青色的莫名符文,非金非石非木,串了一条黑色的链子。 他试着用那江驼子的宝剑去砍它们,上面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能是宝物吧?”,遂也将它们放好了。 林玉凤的身上有一百两银票,正是“通神小圣”给她的买凶杀人的定金,其余则无甚值钱之物。 与此同时,颜武充分发挥了其猎犬般的特长,从江驼子和黑衣人居住处搜到了两个木箱、一本书,均是长两尺、宽高一尺左右。 以及从几个旮旯角落那里找到了胖熊和瘦猴的私房钱――共二十多两银子。 那江驼子的,里面装了一百两左右的银子,十两的金锭,以及银票三百两。 其余的珠宝和细软没有见丝毫,怕是之前都换成了手头上的金银了。 “发了,总共是十两金子,四百三十多两银子,一两金子十两银,两人平分下来,一人便得二百六十五银两多,数目也不少了。” 瞬时,两人终于有了一丝喜笑颜开的感觉。尤其是周行,为了这些黄白之物,他是受了很多的苦。 再看一下那些银子和金锭,尤其是胖熊两人那里搜到的,有一些很脏,上面还粘了血痕。 “看来黑店才是他们的主业,客栈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那黑衣人的箱子,装的都是一些药材,主要还是止血疗伤的多,看来是为了治他那一身可怕伤残的。 不用去打吊睛白额大虎,也有二百两银子了。 “行哥!这些尸体怎么处理?”颜武看了看堆集在一起的四具尸体。 复又指了指丢弃在旁边的几套深蓝色劲装,其左前胸印着江水的图案,这是他在江驼子三人的房间那里翻箱倒柜在几个阴暗的角落里面找出来的,许是他们的统一服装。 “衣服留着,可能以后有用。其它的,烧了,还有那两截断手、断腿,包括整个客栈,统统烧了,一把火烧个精光,不能留下它们。” 沉吟半刻,周行双目一凛,果断地说道。 随即,他看了看在远处地上走来走去的那五只鸽,想了想,突然醒悟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那五只鸽子给处理掉。” 杀了那些暗哨和黑衣人之后,为了不让后来者从中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最好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 那些客栈的建筑物也是同理。 让他们化为飞灰,山顶上强劲的秋风经过几天一吹,便是无踪无迹可寻。 那信鸽,一旦客栈被毁,它们自然飞回,那样就会有人就有可能从中发现些端倪,消灭了它们一了百了。 罢了,他转身而去,将那张铁胎大弓拿在手上,搭上箭只,似乎没有瞄准,便用力一拉―― “嗖!……” 远处一只独行的鸽子已经被钉在了地上。 “嗖!……” 几乎是没有间断的又是一箭,另一只鸽子被钉死。 “哗啦啦……” 此时,三鸽子受惊,扑腾起来。 噗!……噗!…… 间不容发,其中两只飞起来不到三丈时被射死。 “呼……” 最后一只已是成了真正的惊弓之鸟,飞上了十余丈的高空、近五十余丈之远距。 “太远了,又逆着阳光,难!”,颜武眯眼看着飞向西南空中的鸽子,嘴中喃喃自语。 “咻!……”,那只雁翎箭飞上空中,如长了眼睛一般尾随着那只鸽子。 “嗤!……”地一声响作,那箭只已然穿过鸽身,缓缓落下,那太阳的逆光对那箭的准头根本没有一丝响影。 穿云箭! 箭势穿云,云层之下几有普通飞禽能逃其箭! 但它一般要求达到九级的武者,才能运用出来。 难道,只过了两个多时辰,他就是达到了九级或是箭神上身了? 颜武的牛眼盯得滚圆。 …… 走至客栈的厨房,将那桶食用油提了出来,逐一泼到各个房子或草棚,又往那五具尸体淋去。 “呼……呼……呼……” 颜武身体受伤重活是干不了了,但这放火的功夫和技巧他可没有落下。顺着秋风,咔嚓几下火镰,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是噼哩啪啦,火势满天。 “咦!……这衣服,那般大的火竟然也烧不了它……” 那四尸体被浇上了油,被烧的最快,那些房子未及一半时,他们只剩下了一堆火灰。 在那火灰之中,竟然还有一片崭新的白色软甲,就连那些骨头都变成火红的灰炭了,它依旧是安然无事。 “啊!……想起来了,是那黑衣人贴身的那件……自称叫什么‘软宝甲衣’……咦!……里面还有东西……” 用剑将那白色软甲从火灰当中挑出来,袍里面又掉下一样东西――一枚半个鸡蛋大小,看起来灰不溜瞅、有些丑陋的铁丸子。 拿起来一握,奇怪,竟然一点热感都没有,而且基本没有什么重量,甚至还有冰凉的感觉。 在那么高的温度里,就是普通的铁都应该融化了。 应该是好东西,再定神一看: 那白色软甲看起来用一种不知名的材料编织而成,分量很轻,摸上去十分地柔软舒服,揉起来缩成一小团,手掌可握。 “奇怪了,这难道也叫‘甲’吗?” 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印着许许多多古怪的暗印符文。 “入火不焚,看来是宝物无疑了。只是那叫铁丸子,到底从哪些个地方蹦出来的,记得刚才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都搜了他们的身子了,尤其是颜武这货经手过的,就是一根针也不能逃处过他的双眼。” 带着不解,周行也不客气地将它们揣入怀袋。 “咦!……铁丸子,它到底与之前那个江驼子身上搜罗到的那本《剑脉初窥》有无关联?……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周行甩了甩头,将那两个箱内之物均用包裹包好,把它们都丢入了火中。箱子自然也是不能留下的。 看着火势已将那些建筑物悉数淹没,想了想没有什么留下的了,便自己背上了那个大箩筐,趁着天色未暗下来,与颜武正欲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听及轰隆一声响动,烟尘滚滚,甚是惊人…… 第三十六章 :红货 两人循声一看,最靠近山崖的那座房子,中间后面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窟窿,周围一个颜色如山体一般的大木门正噼哩啪啦地燃烧几尽。 露出了里面一个黑黝幽深的洞口。 “秘洞!……”,两人心中俱是一喜,不约而同地闪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秘洞一般是用来收藏价值不菲的东西,这么说,两人的收获定是不止于此了。 那被烧开的洞正是胖熊和瘦子居住房接触着山崖的那一面,颜武竟然没有发现。 呼地飞蹿过去,未入其中,便闻到了一种怪异的腐臭。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来。 “这是?……” 进入其中,只见里面整个空间的方圆足有百丈,放置着几张宽大结实的木桌,高及人腰。 一张桌上放着些坛坛罐罐,一张堆积着莫名的物品,上面盖着一张大大的蓝苫布,其余的木桌空空如也。 “哗啦啦!……” 颜武用大枪将蓝苫布一掀而开―― “哎呀!” 两人俱是惊愕,还带着深深的惧意。 蓝布之下竟然是一溜儿排开的四具男尸,具是进山猎人或采药人的打扮,年龄均在二十至四十之间。 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口均是被一剑穿心,从伤口看应是同一人用相同之兵器。出手之人精准、狠辣、迅速。 “呛!……” 周行拔剑,正是那江驼子之前所用的宝剑。虚对上伤口,基本吻合,“都是那个江驼子所杀的,一招致命。” “行哥,你看这些。” 颜武拿了一个盐罐模样的罐子递给他。几尺之外,其间便向外散发出一股子极为浓郁而怪异的气味。 一看,里面竟是些白黄相间的粉状物。 “可能是传说中的‘护尸粉’,专门用来保护尸体不令其腐烂的东西。” 周行走过,又仔细地看了看木桌上的尸体。虽然他们已经死去了多日,但肌肤面目栩栩如生,一点也坏掉。 “咦!……红货……” 趁着周行研究那些东西,颜武不知何时抓起了一本两尺余宽的黑皮本子。封皮上赫然写着“红货”两字。 一翻开,里面的内容相当简单,只是用红字记录着“收”和“支”两项,其下根据不同的日期记着不同的数字,翻到最后一页,所记的正是“四”字,边上还备注着“男”字。 “呵呵!这些个烂人,就连尸体也是那么地宝贝。” 颜武自然懂得“红货”是黑话,暗指值钱的物品。但是他对于江驼子如此费事地来保管那些死人颇为不解。 “罪民―运尸车―荒墟―官军追缉―黑店―秘洞―尸体―护尸粉……”,将线条贯穿起来,周行愈加心惊。 “颜武,烧了。尸体、护尸粉、记录本,都烧了!” 这些东西透露出一股子浓浓的诡意,掌控后背的力量不知是何等神秘强大,他自然是不想让自己粘染上一星半点。 “呼呼呼!……” 秘室之中火势蔓延、熊熊燃烧起来。周行已烧得差不多,便与颜武迈开脚步,迅速离开了“烽火客栈”。 临走时,他再三环顾几次,确定什么大的遗漏才走的。 但是如果是内行人一看,周行自认为已经十分彻底的清理痕迹工作并不彻底,甚至是极其粗糙、漏洞百出―― 黑衣人用来击伤他的那根银针他没有找到,只能放弃,但那针上粘了他的血; 那被江驼子震碎的朴刀和颜武打断的柳叶刀,以及那胖熊的铁棍,他认为无用,别人也不会看出什么,便任由在地上不理; 在搏杀中,五人都流过血,那些滴在地面上,渗入土中,他也没有想办法去清理; 那些鸽子,包括那只飞得最远被他用穿云箭术射下的,其箭找了回来,五鸽身都丢入火中烧毁,但是它们的鲜血与上述的一样,也没有处理; 那些秘密里面的“护尸粉”虽然被他们全部倒出来,撒到大火上,但是他们没有细看那些东西到底燃烧了没有; 自己箭杀过五只鸽子的箭只,斩伤、袭杀江驼子的匕首和银针,颜武斩伤胖熊的朴刀,他们都随之带走,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及时擦拭干净上面的血痕; 尤为关键和重要的,就是在那黑衣人因体内精血和真元被血吞噬干净而身死时,他的脑壳中间闪出了一团荔枝般大小的白光,那白光惊慌失措地从其头顶上的百会穴飞将出来,便一没而入其尸体颈脖上挂着的那张黑牌里面。 那白光的亮度本不很强,在阳光的掩护下当时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 “行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此时已是半夜的亥时时分,天早大黑,颜武手举着火把,强忍着山路的颠簸带来身体的疼痛,紧皱眉头,有些无奈地跟在周行的身后,疑惑地问道。 “忍着点,颜武,我们已经走在大山之上,按照地图,再走半个时辰就会到了那个溶洞了。” 周行小心翼翼地拿着火把,避免令其烧到那些下垂的树枝上。 “你说是要避开那些山民和行人,但这也避得太离谱了吧,我们已经向着西边,走进了渺无人烟的荒山野林了,这是”,经过多年,虽然他深知,只要是周行一再坚持,那结果基本上都是对的。 但这次走的路太辛苦,时间也太长。 “我们就是来到这种地方,才能不让人生疑。” 他们穿梭在茂盛的树林之中,脚下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 两人酉时之中刻离开的烽火客栈,他们一刻也不敢停留,肚子饿了,就一边走,一边咽下一些干粮;渴了,就拿出水囊喝上几口。 本来打算是一路向南,往南齐县朝阳堡的方向而去。 但是周行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 颜武的伤势没有恢复,目下主要是找一个落脚点,以给他疗伤,时间应该有十天左右。 要不然,一路凶险,他带着一个拖油瓶,即使他的修为一下提高了许多,但这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而且,他们的那个落脚点还不能在附近的地方,更不能在路边的村舍。 毕竟,一个暗哨据点的人员被杀,相关的物品悉数被毁那么大的事,其背后的势力知道了肯定会拼命严查。 两个陌生人,给人的感觉太过显眼了。那个地方必须是人迹罕稀的清静之处。 由此,他突然想到,颜不归所给的那地图标示―― 烽火客栈西南五十余里的某处大山,山高林密,莽莽苍苍,近峰顶处的东边有一天然的大溶洞。 其地最为合适。他便当即改变了道路,走了过来。 这路较之去朝阳堡的那一条更小,更难走。加上颜武的伤势,五十余里的路程,他们走了近三个时辰。 待至溶洞不到二里处,突然异变丛生―― “吱吱吱……”,黑夜中,小路两边的树上,陡然地飞出了一根根形如蚂蟥的小东西,如雨点朝着他们的身上弹射而来。它们细若发丝,全身仅有一寸来长、呈黄绿色,虽是很小,但给人却是一种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突起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 :灵息鼠 “山蚂蟥,果然此处有大量的山蚂蟥!” 颜武眦睚欲裂,头上冷汗飙出。 山蚂蟥,深山老林里面某些密林处特有之物,以噬血为生,对动物的气息反应相当灵敏。 它们平时藏于树上,一旦有生物靠近则纷纷弹跳出来,粘到其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大行吸血之能。 可在片刻之后便将血吸足,吸足后,其身躯会赫然变为人的拇指大小、长达五寸,增大几十倍。 即便是一头牛,被一帮山蚂蟥一拥而上之后,瞬间就只剩下一张千疮百孔百孔的皮毛和一副惨白的骨头。 霎时间,闻到了血腥味,山蚂蟥已是不约而同飞到了两人的身上,嗣后还没有吸上血便又如针叶簌簌落下。 “行哥,幸好你方才坚持一定要涂抹上那些药水,若不然我们两人可就是一副皮包骨了。” 颜武的语气依旧有一种后怕之感。 “凡事小心点没错。” 周行淡淡说道。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诸多怪异和惊险之事以及去荒墟所面临的种种未知,虽然功力上连提了三级,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 周行和颜武所不知道的是,还有另一件事,也是由于一番谨慎的举动,救下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烟火渐渐熄灭的烽火客栈,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余的时辰,远处一里多,从东边的大山疾走来三人。 这三人,俱是身穿着与脚下的黄土颜色差不多的土褐色的布衣,他们行步如飞,平常人的肉眼只能是见到其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清其清面容。 而一眨眼后,身影又复见至了在两丈开外。内行人如看了,便知他们是施展了修真界里面炼气期和筑基期者常用的轻身术,比周行两人那种武者的轻功高明多了。几个呼吸之间,三人便来到了那山顶客栈中间的空旷平地之处。 刷……刷……刷…… 他们猛然刹住了身形,定定地站立在那里。 携带而来的三股劲风卷起烟尘滚滚。 消散后,看清了他们的面容―― 中间为首那人为五十余岁老者,身材高瘦,只剩右边的一只独眼,但其内里之精光夺人心魄,从气息看其修为明显要比那个黑衣人高出几倍。 他凶光四射的独目,环顾那已经全部被烧毁成了炭灰的房屋和草棚,阴阴说道: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两位。” “阚前辈,据晚辈的灵息鼠反馈,宋功的气息就是在此地消失,经确认,他已身亡。” 位于左边,一长得矮胖肥白的中年人,微闭双目,说道。 在其双眸眯成一条缝的目视之中,一只半个拳头大小、身长五寸余的白鼠,正以快捷之速到处乱蹿,不时地嗅来嗅去。那鼠的外形与通常的差不多,只是嘴巴较长且没有尾巴。 他正视人时,双眸小而滚圆,配合其上唇留着的那两撇八字胡须,看起来也似活脱脱一只大白鼠。 “啊!他xx的,宋功居然死了。这是有人抢在前面动手,那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右边的黄脸汉子听罢,大失所望,大叫起来: “林硕,你再让那灵鼠仔细地辩认一下,看看到底还有什么线索。他xx的,辛辛苦苦追了近年的时间,还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汪鸣,你以为只有你急,老子不急啊?老子的几位好兄弟也是折损在宋功那死鬼手上的,如果不幸是那个高手捷足先登,出手灭了他,将那些宝物都抢走了的话,我们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啦! 如果是我们这般修为差不多的修真出手的话,那无论如何都得找到线索,追查到底。” 此时,林硕一边说着话,一边紧张地走过跟在那灵息鼠的后面,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捡起几样东西,集中那至那独目老者的脚下――胖熊用的铁棍,瘦猴断为两截的柳叶刀,周行那朴刀的刀柄还有刀身的碎块甚至还有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的粘着自己鲜血的银针。 末了,他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指挥着灵息鼠继续在地上走蹿。人跟鼠后,边走动,边自言自语: “嘿嘿!竟然有七个人,在此处进行过激烈的搏杀。” 那鼠走至瘦猴倒地的地方,便仰头吱吱叫了起来。 林硕的眼神骤然一亮,随即右袖一拂―― 哗啦啦……,那一片地面上的尘土遂被吹得干干净净,显现出那斑斑血迹。 他即蹲下身去,用指在那地上抠出一渗透血液的小土块,捏成一个小土丸,小心翼翼地放入一早在左手上的玉盒。 而后,又一一走过,如法刨制,分别又在地上捏出了五个小土丸。 如果周行和颜武在此处定然是惊骇万分,因为那些个小土丸渗透的正是他们两人与江驼子三人被人击伤从体内留下来的血液。 那林硕又将盒子盖打开,放至那些兵器的附近,令那灵息鼠在那里嗅个不停。 一刻功夫后,那鼠对着林硕吱吱地叫个不停。 “就在几个时辰之内,此地共有七个人,经过激烈的打斗,现出了五团死气,也就是说,在战斗期间,包括宋功在内,死了五个人”,林硕一边听,一边大声说着。 至此处,他弯腰下去,将代表江驼子三人的小土丸捡出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这三个人已经死了,修为最高的身份有些特殊,是个后天五层的人,金属性。其余两人只是个凡修武者,分别是五级初期和四级巅顶。至于幸运活下来的那两个,比较有意思,他们竟然只是凡武修为,一个六级初期,一个五级中级。 死的里面,还有一个不是人,很可能是妖兽,修为大体上与宋功那死鬼相当。他们都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那怕是一点点的血液。 各位也亲眼目睹,死的那些人包括那妖兽,都被那两个活下来的毁尸灭迹了,连这山顶上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以致,死鬼宋功和那妖兽的尸体连带那些相关遗物,与他们的血液一样,连一丁点也没有留下来。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来的是:现场中还有五只鸽子的血液,它们已经死了。 各位,以上就是灵息鼠收集到的以及本人现场分析的一些基本情况,在下认为,有两点需要我们特别特别注意: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是那两个凡修武者?为什么他们如此干净全部地进行毁尸灭迹,就连五只温顺无比的鸽子也下了毒手呢?” 林硕得意洋洋,侃侃而谈,最后心中有数,但却如一个教书先生一般向那两人提出了启发性的问题。 第三十八章 :追查 “他们有了重大的收获,害怕有人从中发现那些蛛丝马迹,招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费尽心思地进行了清理。” 汪鸣那鼓出如同蛤蟆一般的眼睛,瞬间发出了一抹幽幽的绿光,急冲冲说道: “对,是害怕!照你刚才分析,那宋功所有的遗物均已让那凡修拿走。那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两人,杀掉他们,宝物还是我们的。林硕,那你还等什么?赶紧让你那老鼠带着我们跟上那两人啊!” “嘿嘿!……很不幸。汪鸣,在下的这头灵息鼠修为依旧是养形期,凭着那两个凡修的血液,在一个时辰之内,尚可以追踪。但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一个多的时辰,这灵息鼠目前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利用那两个人留下来的血液进行吸收、炼化,直至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才能真正具远距离感应追踪之能。” 林硕稍具憾意地摊开了双手,胖胖的脸上尽是无奈。 “四十九天,时间太长了,那两个人指不定已经跑到天涯海角了”,汪鸣的眼中变得失落,蓦地又是亮光一闪: “咦……不对啊!林硕,我记得上次追踪死鬼宋功时,利用他那两只断脚和一只断手的精血,仅用了不到三天。” “哼!……汪鸣,休得再提此事,当时,那灵息鼠已是至了养形期顶峰的修为,即将突破固形期,本来慢慢炼化那死鬼的精血需要四十九才能产生远距离感应之能,就是因为你们催促得太急,使我用强让它生生在三天内完成,结果引进反噬,令其功力下降至了养形中期。” 林硕翻了翻小眼,没好气的说起来。 听及于此,久未出声的独目老者发话了: “林硕,老夫既然业已应诺,你那灵息鼠受到的损失,届时我们会合理陪偿。勿需担心。为今之要务,还是想办法如何找到那两个人,夺下宝物。 从你刚才的分析,老夫认为,那两人应该便是当地的武者,得了宝物也不会走远,毕竟他们的家在此处。 他们离开此地才一个来时辰,说不定现在还在赶路当中,没有回到家。与此地交汇的只有三条路,东边那一条我们打那过来,路上没有见其它人;只有南、北两路才有可能,我们便兵分两路,往南北赶去,一路上,如见结伴而行的两名武者,便可动手;如果没有见到,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定在安峰县东边的黄钟谷一带集合,待四十九天灵息鼠才生感应之能后再一起追踪。毕竟,如此珍贵的宝物,个把月的时间还是耗得起的。” 两人稍作沉吟,便依了独目老者之计,正欲分头行动。 突然老者指着那山崖里面黑黝黝的秘室问道: “灵息鼠在那里面可有什么收获吗?” “回前辈,那里为此店的停尸房,刚才灵息鼠已经嗅出了之前起码收藏着四具尸体,现在地上还有诸多根本燃烧不了的‘护尸粉’。看来,这个客栈原先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林硕转了转滚圆的双眼,说道。 “那些尸体自然是运行荒墟那里的,听说现在这种东西货色好一点的在它们边缘那里交易三具就可得半块灵石,可以想像在这样的价格之下,对于这些世俗小势力足以令其做出种种狂疯的举动了。” 独目老者铁着脸,面色阴沉地说道。 “嘿嘿,据说,荒墟那里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僵尸门派,而今大举采购这些尸体着实令人不解,近段时日,大洪的官军对那些从事这个行当的罪民追缉得很凶哦!”,那汪铭眨巴着眼睛主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是不是先从经营这个黑店的背后势力组织入手,或许还可以快一点。” 林硕说时,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脸上汩出的汗水。燃燃大火未尽,烽火客栈如蒸笼一般炙热。 “不要去理他们,这些小势力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他们的高层都或多或少地与某些修真有联系,以我们的身份去查很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了,如果是他们那些得到了重宝,也不会将整个客栈都烧毁掉。我们先按计划分头走,而后让灵息鼠快一点炼化血液者正理。” 独目老者说罢,便运起轻身术,如鬼魅一般飞身地往南边安峰县东北方向而去,林硕两人则往北边的心阳州。 不大一会的功夫,老者便赶到了周行两人的扭进深山的变道处,对此他当然一无所知,依旧是保持着快速的身形一路向南奔驰不已。 如此,正好令两人躲过了一劫。 …… 在今天下午周行与颜武与江驼子等人生死相搏时。心阳州城,“通神小圣”住处,二楼,大门紧锁,外有把守,如临大敌。 他此时正站在那个露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斜对面的“周家医馆”,那一贯阴沉的脸上少见地显露出了几分笑容。 因为他看见有几辆大马车正停在医馆门前,数十个大汉正将馆内的东西搬到车上。 “呵呵!周诚这个老顽固终于也撑不下去了,好,好,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用回来”,“通神小圣”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 “周家这一走,整个心阳城就不会有人跟我对着干了,师尊原先所交待下来的神道设教的使命。 哼!世俗之人,又有几人能在‘阴魂旗’支撑下去的,看在你们识趣自行离开的份上,我侯刚就不对你们赶尽杀绝,杀你们全家了。 不过,那个周行,你们的儿子,显然就不是一个知趣的人了,他竟然灭杀了我的两个灵鬼,他的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的。嘿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自己在本质上是一个对普通人相当有慈悲心肠的鬼修。 都这么一天快过去了,也不知道林玉凤那个飞蛊婆有没有能力拿下那个小兔崽子……” 他一边看着周家搬迁,一边自言自语。 不久,那些马车续开走,最后走出医馆的正是那周诚,他似乎还有些不舍地数次回过头看,旁边搀扶的系一与之年纪相仿的儒服老人。 他神采奕奕,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炼家子,从下走过时,还有意无意地用利剑一般的目光往朝着他瞟了几眼。 “咚咚咚!……”,房外护卫敲门。 “是谁?”,意外地被人打断了雅兴,侯刚有些不高兴。 “正是那几位摸金的兄弟”,护卫应诺。 “快快请进!”,侯刚一听,脸上又立泛喜色,大声叫道。 …… 第三十九章 :摸金校尉 片刻后,侯刚坐在正堂中间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一边细细品茗,一边听着三名俱是一身黄衫的中年大汉站着向他说话。那三人长得极是彪悍,修为在八级武者至九级之间。 他们的双手臂和手掌均较之常人要大近三、四成,许是经常修炼和使用的缘故。 这些人在他面前,言语之间显得颇为恭敬。 “禀报坛主,三个多月来,心阳州城附近的大斗(墓)、小斗我们基本上都倒(盗)光了,这两天以来,已是没有什么收获,只搜刮到这么几样白架子(白骨架)。” 位于中间的络须大汉对着“通神小圣”朗声说道,里面一些敏感的字眼他用春典来代替。罢了,他复又指了指地上的三个大麻袋。里面装的是他们这两天以盗墓挖到的十几副人骨架子,已经折分好,打成包的。 这三人正是其师父请来,跟随他至此地的盗墓人。 他们这一系的鬼修多与盗墓人有联系、互相利用,主要是针对门人在刚刚入门和修为低下时。 鬼修者提供给盗墓人克制阴鬼和僵尸的符咒等相关物品,后者成功盗墓后则将人骨及那些阴物给前者,自己则留下金银等值钱的东西。各取所需,相得益彰。 试想鬼修们初入门之时神通和威力都不是很大,尤其在身体上,均是较为的孱弱,那里来的力气去偷挖人家的坟墓。 “通神小圣”地下密室内所设的那个“神净白骨坛”十有八、九是他们盗来的。 江湖传言,活跃于大洪的盗墓门派有四:摸金、搬山、卸岭、发丘。其人里多为武者,有些也为修真者,俗称: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门人以摸金为多为杂,修为大多为七级至九级武者,故称“校”称“尉”,通常也基本上只有这个门派的某些不得志之人才供鬼修者驱使。 后面的三个门派,以先天以高手或修真为多,但人数较少。其修为高、手段高、心眼更高,不会如前者那般随意胡来,对于普通的坟墓他们连看都不会看,只有王侯将相级别的或者是修真者的陵墓、洞府才值得出手。 听及那个摸金校尉一说,侯刚方才燃起的热情无异于被浇上了一盆冷水。这些盗墓人他们带来的东西不但没有原先所期待阴鬼之物,而且就连白骨也没有带来几副。 但他又转念一想,心阳州为小地方,经这三个盗墓高手三个月的搜罗,基本上地下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清洁溜溜了,遂含笑说道: “呵呵,各位摸金兄弟,辛苦了,以你们的手段,经过三个多月,小小一个心阳城可以说已被你们整个地梨了一地,还真是没有可留下的了。咳咳!……怎么样?你们与师尊曾经约定好的期限已到,不知……今后有何打算?……咳咳!……” 见从对方的身上可能再涮不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他觉得了没有必要让他们留下来。 “呵呵!……前几天,在下一位在安峰县的师兄来信,刚好有一笔大买卖力邀我们加入,正好这边的期已至,坛主也能立足,今晚我们便离开心阳吧!……” 那人正说到这里,只听见侯刚突然轻讶一声,随即皱紧眉头一拍腰间的那个黑色袋子,手上赫然现出了一拇指大的圆形小珠,珠子黑得发亮,只是上面裂开了几道深深的裂纹。 此时,正是林玉凤身死的当口。 “啊!飞蛊婆竟然死了,这究竟是谁做的?她那个血蛊可是相当犀利,就是我集中现在的全部力量也不能轻易地杀死她的……难道,那个小兔崽子的背后有高人相助?……” 侯刚气急败坏地大叫着,随即他复又一拍那小袋,倏地现出了那具骷髅头状的黑色钵盂,浮在胸前。 瞬间时屋内阴风滚滚、鬼气森罗。 “查!……”,他一边闭着双目将心神注入盂中,一边咬牙切齿地从嘴中迸出一字。 霎时间,从里面溢出了一点小逾发丝的黑气,极淡。 黑气飞掠而出,沿着屋下、树下、草间、水中等能够躲避开太阳照射到之处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追上了周行,扑上了他的身体,而后在其周围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微小、迅速,近于无形,就是普通的修真者亦难察觉。 “……咦!……那小兔崽子……竟已不在心阳境内,而跑到了安峰那边的山地了。” 片刻,他复又睁开双眼,看着三人说道: “你们的大买卖我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眼前你们就有一单生意可做,二百两银子,帮我杀个人。对方仅是一名六级初期的武者,正好他现在也是去你们即将要去安峰县路上,搂草打兔子,追上去,杀死他,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了。不过,我需要你们发下一个魂誓,嘿嘿!对于敢跟我侯刚死磕的人,我,唯有祝福他们……” 随着侯刚的话语,屋内的空气仿佛又阴凉了几分。 …… 对于烽火客栈和心阳城发生的这一切,周行和颜武俱是不知。亥时之末,两人便至了那个溶洞。 一看,入口小,里面宽,极是干爽,足可容几百人。 周行返身出去,用宝剑在附近砍了几根坚硬的木头,顺带数捆荆棘和老藤。用老藤将那些木头缚紧,做成几个栅栏,又在上面缠上荆棘,把它们拦在洞口。方法简容,但在晚上时能有效将那些野兽拒于洞外。 又在其下撒上一些预防蛇虫的粉沫,便可高枕无忧。 一看,那颜武身下垫着厚厚的一层杂草,上面盖了一张毯子,已是打起了呼噜。 遂摇头笑笑,借着火把的亮光检查起了今天的收获。 从胸前怀袋先掏出了那有些像弹丸子“铁丸”,借着火光,细细地打量起来―― 丸比平常的铁轻多了,表面极为粗糙,看起来使人感得不那么起眼,甚至有些丑陋。 上面刻着篆体的“灵耀”两个小字,笔划齐整,银戈铁勾,入铁三分,极为有力,显然不是出自于常人的手法。 就这么个丑陋无比的东西,从上面居然让他感受到一种十分清晰的、不可名状的力量,古朴苍凉,沉重肃杀。 “就是这么一小坨丑陋的铁丸,在烈火里烧了那般长时间还显得似雪如冰之清凉?古怪。” 带着诸多疑问,周行把它放好。 拿出那黑衣人系在腰间的黑色小袋还有挂在脖颈上的黑色牌,看了半天,还是不明就里。 颜武从黑衣人居住处搜到的那本黑色封皮的小书,他看懂了――《纯针灸秘法》。 第四十章 :剑脉入门 里面介绍的是单纯只用针灸,不用吃药而能治病及各种内外伤的秘术,包括接骨这样看起来不可思议之事。 对于祖上传下之医术,周行的观点是浅偿辄止只掌握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和技艺而已。在这些里面,针灸术,他是学得最好的。因为它最讲究经络,与武学相通。 银针刺穴治病一类的他也玩过不少。但上述内容比他从祖上传下来的要深奥复杂多了。 “回家以后,可以拿给父亲,一定能让他喜笑颜开了。” 小书的最后部分,讲叙了一种叫“银针刺魂法”的秘法。据称源自于大洪皇朝的刑部秘密司,专门用来审讯那些骨头特别硬的犯人。 按用针这之数量分九层,第一层用一针刺九穴,到第九层时共用九针刺八十一穴。 第一层便足以令人哭爹喊娘、死去活来。第九层,此术传播和运用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撑到这一步。 粗粗略看,一至三层的经络和穴位都相当容易理解,只是要求下针时的深浅火候要把得住,这一切对周行来说已不在话下。说句实在话,他现在依瓢画葫芦就可用得上手。 “嘿嘿!……各位英雄好汉可以安心了……小爷我还没有想到要去做狱卒为生那一步……” “……《剑脉初窥》” 周行重重地揉搓一下双眼,打量起从江驼子身上搜到的那本白色小书。 此书虽薄,但做工极为精致,书页全系由一种不知名极其坚韧的细腻丝布织成。丝布上的字也是篆体,上面记叙着一种“剑脉入门”的功法。 “‘此法为剑脉一系所创,为入门之基础,共分后天九层,唯有金属性仙根者方可修炼……’,咦!……‘剑脉’?……‘仙根’……有没有搞错?……” 周行复又揉搓一下双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没错!……竟然真的是修真入门功法……” “‘剑脉后天九层’……嘿嘿!……正主来了……” “……后天一至三层,这里边,实际上是有‘聚精’和‘运精’两种方式,聚精为体、为基础,运精为用变化,如一车之有两轮,相互配合,相互促进……” 想到这里,周行当即盘膝在地,照着那个聚精的功法进行反复揣摩确定无误以后,凝神静气,习练起来。 …… 时间就在周行打坐的过程慢慢流逝。 三个时辰后,已是辰时时分,秋日的太阳从溶洞口的缝隙照射到他的身上。 周行缓缓睁开双眸,其间精光四溢。 三个时辰,没有想到他一次打坐竟然达到了三个时辰。 之前,二个时辰的时间已是顶天了。 “剑仙入门的功法是真的!我有金属性的仙根!‘聚精’功法炼成了!”,周行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一片喜色。 那‘聚精’功法的路数,与武者的内功修炼差异很大,经脉的走向和运作起来复杂许多。 但一习练之下,居然有了反应,全身的精血缓缓流动起来,尤其是血蛊身死后留在体内的那部分没有转化为内力的精血,聚集到下丹田,慢慢地化为一种有别于血水的液体,《剑脉初窥》上称之为“精核”。 三个时辰,下丹田处便积聚了一拇指大小的圆形“水珠”,入门剑法后天九层他竟然完成了前三层,达到初期圆满。 至此十天之后,每天的清晨。 烽火客栈西南五十里的某处大山,山高林密,莽莽苍苍,只有近峰顶处的一东边溶洞树林稀少,视野开阔,从那里可以看到外面重重叠叠的山峦。 清晨,溶洞外面的平地上,周行正拿着江驼子的那把宝剑,习练着后者用的剑法。 “挡剑,卸剑,破剑、刺剑,斩剑,砍剑,化剑,划剑,去剑”九剑诀,被他一一使将出来,开始时如行云流水,动静自如,胜似闲游信步。 渐渐地,他的身形和剑招越来越快,到后面只见一片片雪白的剑光,不见了人影。周围的三丈以内的空所似乎变得清冷肃杀起来,令人一靠近便乍然起鸡皮疙瘩。 而后,只见一片白炽耀目的剑光。场中的周行竟然又起了变化―― 时而静如山岳,时而敏于猿猴、兔起鹘落;或而让人觉得雷庭震怒,气势万钧,令人胆寒;俄顷又波澜无边,碧海凝光,变化万千。 让人骇然的是,仅仅十天时间,他所使出来的九剑诀无论是从招式还是从力量上均较于那个江驼子要高了许多。 原来,靠着体内那些血蛊积在体内的多余精血,他通过一个晚上就想达到后天三层顶峰的高度。 第二天一练那个叫‘运精’的运用法门,很快就掌握了。 从第三天起,他便着手后天第四层功法。 这个后天中期的功法又往前进了一步,后天四至六层,分“聚气”和“运气”功法,一炼时,他便发现,不独下丹田那一拇指大小的圆形“精核”化为气体,自己原先内力竟也渐渐地演化。 第七天时“精核”完全消失,他达到了后天六层。完成“聚气”和“运气”功法要求,丹田处“精核”变为“气核”,形成了一个与日月在天空运行方向相同的旋转小气团。 后天七层至九层,所炼的是“聚神”和“运神”。第九天,他那九级中期的武者内力被消耗一空,换来的是突破到了后天八层,修炼起了“聚神”和“运神”的大半功法,“气核”和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到了这里,书中还相应的有敛气之法,令修者的功力和气势不外泄,修为相当甚至是略高一筹的人说不定都不会看破。 之前每当他静坐炼功时,一闭上眼晴,之前均是一团漆黑。而今却不时有星星点点白光闪动,这便是传说中的“白芽初现,为入道的种子”了。 虽是后天八层,其体内的那种叫真元的东西比内力精纯多了,九级中期的武者已不是他的对方。 这一切大都受益于飞蛊留在他体内的精血及几名武者的内力。可怜林玉凤为了所谓强大的力量和绵长的寿元,十五年处心积虑吞噬众多生灵精血,到头来不但身死道消,还彻彻底底地为人做了嫁衣裳。 而到了这一步时,周行的修炼速度便慢下来许多,静坐许久功力只是有一点点的进展。 第四十一章 :求缺剑 九剑诀,正写在《剑脉初窥》的最后面,一诀九变,共九九八十一式,变化多端,深奥无比,威力惊人。 原来的江驼子,便是凭着这诀这剑,在左手已断、左肋已伤之下,竟然还与周行打得难解难分,要不是后者凭着最后那招鬼神莫测的弃枪术,改用银针击杀,指不定还会落败。 …… 周行足足在空地上练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缓收剑,站立收功。一看,剧烈运动如此之久身上竟然没有流下一滴的汗水,浑身上下极为清爽,一尘不染,飘然若仙。 再一细看,穿在他那青衫里面的,是那一件在火堆里面许多也未见一点丁损伤的软甲。 就在昨天晚上,他偿试着将其作为内衣穿上,发觉竟然相当地合身。而且让人奇怪的是,当时已下半夜,山间高处的温度相对低处多,但穿上后便骤然觉得,那寒凉的身体顿时暖和起来。 想了想,遂又将身体凑近颜武燃烧起来的那一堆篝火,让火烧到了手腕处,不说烫伤,连热度也感觉不到。 “入火不焚,入水不溺,暑寒不觉,的确是宝物。” 周行想起了当时用枪刺向黑衣的心口时,对方无事,并对他说过的话―― “……这是软宝甲衣,你不会懂的,只要认了主,在有效范围内,它便会自动地激发出能量,保护它的主人……” “那黑衣人说的什么‘认了主’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修真者的特殊技艺?不过现在即便不是‘认主’,它似乎也能发挥一定作用。” 至静坐时,周行又发现了它的另一作用―― 对功力的增强。原先到后天八层后,他感觉到静坐一个晚上所增长的功力居然没有之前的半成,而穿上那件软甲后便增加了一二倍。不久,他又发现了其它的一些好处:不出汗、没有污垢、没有灰尘。 了解这些,他就再也没有将它脱下。 那牌子,是周行发现了软甲的用处后,又将它与“灵耀”一起拿了出来探索。 结果他发现,那“灵耀”拿在掌中,灌注上体内的那种真元的话,虽然依旧是圆陀陀,但便会变得莫名的坚硬锋利无比,只将其轻轻一丢至花岗岩大石之上,便会倏地一没而入尺余之深,令人咋舌。 那牌子他拿在手上,无意中也是觉得有凝神静气之用,但此时他胸前已经有了一张祖上留下来玉牌,遂将其放在腰袋里面。 …… 舞完剑,收功,他并没有马上将剑插入在背后的剑鞘。而是又用双目仔细地端详着宝剑,这是他十天来每一次练剑前后都必行之例事―― 此剑剑身雪白,剑刃长三尺、宽三指,剑柄长六寸五分,合起来剑身总长三尺六寸五分应一年之天数。 从剑身看,它不仅是加了玄铁和铁精那么般简单,而且是经过百折千转打炼而成,上面布满了一条条打制时形成的流水纹,呈淡淡的灰白色,显自然流畅,古朴典雅。 他还无意中发现,那流水纹在太阳、月亮甚至是火光的照射下,在剑身中灌注入那种真气时,可反射出几倍强烈的光芒,在对敌时可出奇制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时江驼子拿着它与周行的朴刀硬碰硬互相砸在一起时,后者的刀全毁,此剑的剑身中部出了半个绿豆大小的破损 “世间本无完美之物,故君子求缺,不敢尽善尽美,今后便称你为‘求缺’吧。” 随手往后面一插,呛啷一声,“求缺”剑入鞘。 …… 周行懵懂不觉,自己放在腰袋的黑色牌中间,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一尺见方的灰朦空间,里面定定地悬浮着一团荔枝果般大小的白光。 正是那日在黑衣人身死后,那白光惊慌失措地从其头顶上的百会穴飞将出来,一没而入到那张黑牌,从此不见踪影,没有想到牌子里另有神奇小天地。 那白光,在周行将牌子挂上并静坐修炼起了那“聚神”功法时,它不停地闪动起来,居然自言自语地讲起了人话: “嘎嘎!……天不绝我啊!……天不绝我宋功,本以为那血蛊能夺去他的性命,没有想到这小子准备有化蛊丹,生生将血蛊燃化而死,令其体内拥有了不知多少人与禽兽的精血,还有内力,还包括我在内的真元。” “更妙的是,我宋功一年多半在那前人遗留的修真洞府的宝物那小子竟然都拿好了,而且他还拥有金属性的仙根,在短短的十天,将入门功法修炼至了后天八层,虽然绝大部分均靠那血蛊留正气精血和内气之力,但无论是体质、资质还是仙根等级都要比江能那个笨蛋强多了。” “我宋功有幸找到宝物,但为同伙所忌,被断去双脚一手,内脏毁坏,培养那江能本就想有朝一日而夺其体……” 说后,白光又大笑一番,又道: “反正这小子距离炼气期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不如在这空间里面沉睡一段时日,待那养魂牌滋养元识足够强大再说……” 三天后,他们疗伤的大山东南一百五十余里处,已近晌午之时,周行两人正在一六、七千尺的高大山岭之半山腰处艰难爬行。那山十分之奇特,从山脚至山顶尽是红色巨石,不长一棵树木,奇怪的是该山在地图上并没有标识。 自那日离开那大山,向着东南,由于地图不够详细,他们竟然迷路了,虽能看清方向,但走着走着前方竟然无路可通,只好一边拿着剑劈荆斩棘,一边走。一百五十余里山路,足足走了五天,这才走到了这个好走一点的怪山,虽是不用剑来开路了,却又比其它的山陡峭多了。 ……颜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 “行哥,歇一下,吃点东西,xx的,这个山又高又陡,累死老子了。” 说完,也不管周行,独自走到一块二丈方圆的平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随之放下长枪,解下身后背的大箩筐,拿出一只足足装有十来斤水的大水囊。 遂双手将之抓住高举,仰起头、张开大嘴,以囊口凌空下对其嘴上,“咕咚!……咕咚!……咕咚!……”,隔空地大口喝起水来。 第四十二章 :误入药园 早在十天前,颜武的伤势已痊愈,也许是经过了生死搏杀的感悟,不独功力恢复,对武道理解也日益深刻。 而且因一边养伤,一边不停地吞服那些“行气丸”和“壮气丸”,武功突破到了六级初期顶峰,比周行未化血蛊的精血时还高,足见其过人的武学天赋。当然他不能和周行比较,后者纯属天大的运气。 对于生死之交的好友,周行并不想独占好处,在多天前便将《剑脉初窥》的功法与口诀教他,称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功,但颜武修炼了以后不要说有没有效果,就是感觉也是一点都没有。 这才相信了书上所说的非拥有金属性仙根不能修炼的说法。为了顾及两人以后的安全性问题,他也没有明说。 只是将自己手头上剩余的“行气丸”和“壮气丸”都给了他,毕竟那些东西对于自己如今的修为已是无益。 “刚才从山那边看,这一带以此山为高,根据路程和我们的脚力,爬上山顶,我想再有五、六十里就会到沉香镇了。” 周行仅喝了一小口水,就将水囊还给了颜武,轻松说道。 这些天以来后者极是郁闷,他们一起爬山、一起赶路,自己每每大汗淋漓、灰土灰脸,而对方不但滴汗未出、一尘不染。不由暗暗羡慕那种自己修炼不了的高明“武功”。 不过,颜武往上一看,顿时傻了眼了―― 最后那一截路程,入目之处俱是一块块突出的红石,虽然只千余尺,可是整个坡度却似悬崖一般,若想上去,他们只能是手脚并用攀岩而上了…… “行哥,你看看,这些东西……” 未及一半,两人在悬崖上一凹进之小平地上休息,颜武无意中低头,惊愕叫道。 “咦!……这是人的脚印痕迹,且刚走过不久,许是那些人如我们一样,从这边攀登上山的”,周行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地上。 在两人来之前,那里就留下了多个凌乱的脚印印在红土上,依旧崭新无比。 “是谁有那么大的闲心吃饱没事干会来此地攀岩?”,颜武诧异地挠了挠大脑壳。 “脚印宽大,印痕有力,是男的,共有五、六人,有的还拿着长重的尖状物。” 周行指了指地上几个深深的大脚印还有旁边的几个圆孔,肯定的说道。这些年经过打猎及颜不归教的一些江湖追踪痕检之术,他说起来有板有眼。 “他们的年龄?”,似乎有心在考周行,颜武追问。 “青壮年人,从脚印的大小比例及入土深浅看,可以这么说。不过,除了武功的人以外,这个地方也只有这个年龄段的人敢走上来了。” 周行若有所思…… 中午已时时分,颜武跟着周行汗流夹背,如牛负重一般,终于爬到了岭顶,两人之脚下系一石峰为全山之最高处。 远远望去,几十里眼间,极目远眺,前面的山峰虽是众多,但俱是四、五千尺左右。 两人堪堪定下神来,突然鼻中传来阵阵扑人的药香,顿时不由愣了一下,双眼往下一看,出现在两人左下方的竟然是一大片开阔的地方―― 只见足足有着近千余亩的山顶平地上,堆积了一块块千奇百怪、绚丽多姿的大头,中间十分自然地长满了各式的草药,石间还点缀着七、八口水面足有十亩宽的碧汪汪深潭,有些还蒸腾出一股股的热气,看来还是温泉。 “咦!……天池,温泉,长着那么多药草,又好像看不出有什么人工种植的痕迹,难道……难道是我们无意中走入了一个天然的药园子了?……” 周行纵身跳下,迅速蹿步上去,一一对着近处的那些草药兴奋端详起来―― “……啧啧!……这颗三花龙胆整整有二尺高了,那个五叶玄参仅露出地面的居然有杯口那般粗……再看看这些什么穿金莲子、碧谷精、黑狼毒……,那么大、遍地都是,年份看来也都不下于十年了的,这每一株采下可是值不少钱啊!……” 颜武一听,双眼鼓得老大,乐呵呵笑道: “哈哈!真的,行哥,那敢情走错路还好哦!……看看,整整一大片,我们发财了……” 周行在医馆里面长大的,对这些药草可是大部熟悉。正琢磨着怎样采摘下它们,突然―― “站住!干什么的?” “你们是谁?百药堂下属药女队在此,红池山顶为本堂育药重地,闲人免进,你们从哪里偷偷溜进来的,难道想找死不成!” …… 十余丈远处几声脆喝,刷刷……,一块块大石后面蹿出了五个手持兵器、身背药蒌的青衣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女子年龄都在二十至四十之间,居然都是武者五级初期左右的修为,一个个长得皮肤黝黑、身强体壮,许是经常爬山越岭的缘故双脚看起来大而粗壮。 她们手上持着的兵器也甚是古怪各异――有镰刀、有锄头、有狭形长铲、有长柄凿子,看来都是由那些常用的采药工具演变而来,化具为兵。 “说!你们是不是伐木帮派来的奸细?” 中间的一个圆脸中年妇女,看起来像是为首的,挥动着一黑色长柄镰刀,面色阴沉,大声叱喝道。 “原来是百药堂各位高人,千万莫要误会,我们两人本想去安峰县,没曾想在山中迷失了道路,冒闯至贵堂药园宝地,万望见谅!” 周行一口好言,含笑躬身打揖。此时,心下不由为方才的举动而觉得好笑,真是想银子想疯了,试想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会是无主之物呢? 对方不问青红皂白便对他们大声叱责,是有些令人尴尬。但他深知安峰县东北山区境风民风彪悍、各势力构成复杂,自己误入人家的药园系为无理,出门在外并不想招惹事非,遂好意解释起来。 同时,他心下暗忖:“刚才在半山途中看到的那些脚印,虽然其宽大程度是与这些妇人不相上下,但总体上却又不似太像,长形兵器的形状也不一样,莫非这山顶上还另有其人?……” “哼!看你们鬼鬼祟祟、贼眉鼠目的样子,哪里像是迷失了道路的,不是伐木帮的恶徒便是那偷药的贼人!” 正寻思间,耳中又传来那个中年妇女的叱喝声,似乎她就是一根筋,不依不饶。 “先放下武器,屈身弯下、双手抱头、双脚跪在地上!接受我们的审问。” 语气坚决,仿佛不容人有任何质疑。她又慢慢上前几步,同时左手一招,示意其余的四人合拢上来,欲将周行他们包围起来。若按其要求,这可是要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素未谋面的对方手上,这可是无论无如也不能答应。 两人不由将手上的大枪拽紧。 “哼!……不愿意是吗,上!把这两个兔崽子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命令,别外那四名青女子顿时饱含杀意地挥动那些武器便要扑了过来。 一场流血的误会冲突看来不可避免要发生。 第四十三章 :风越雪 “祁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声娇喝,刷刷刷……,一白二青,众人只觉倏地眼前一花,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三位妙龄少女。 一见她们,那五名女子霎时停步,返身回顾,神态对之十分恭敬,口称“风小姐”。 她们看起来年龄与周行相仿,外形和容貌自是与原先那一众女子不同,不但衣袂飘飘,而且肌肤洁白、明眸善睐、唇红齿白。 尤其是中间那位,一袭宽袖白衣、上面印着一条条不知名但线条却简明流畅的淡青花草图案,显得高贵典雅。 虽然她那肌如白雪的面容加上高直的鼻梁,看起来不时透出些许冷意和傲然,但整个人却是天生丽质、顾盼生辉,身材高挑苗条,看起来比周行还高出一些。 令周行惊愕的是,一见之下,从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白衣少女竟是个八级中期的武者,且似乎觉得其体内似乎蕴藏着一种十分灵动的生机勃勃的东西,其潜力远不止于此。另外两位俱是五级中期,比五名青衣女子为高。 目及于此,他不由暗暗吃惊,如没有那飞蛊精血的奇遇,即便是加上“行气丸”和“壮气丸”,目下自己的修为最多也是在六级顶峰左右,难道此人是炼武的妖孽级人物? 她们手上的兵器也是相当奇特―― 分站两旁的两位浅青衣衫少女身背相同的药蒌,持着相同的勾镰枪。其枪为纯铁质,近丈长,枪杆有鸡蛋般粗大,通体黑黝黝,明显有些重量,但她们拿起来却是很轻松。 而那高挑少女之皓手上握着则是一长柄镰刀,柄长七尺余,其顶上伸出了三尺多长的刀身,最宽处居然有成人手掌般大,刀尖一直弯到了柄的近半。镰刀通体呈银白色,显得刀意凛然、杀气腾腾,令人看了不觉心惊肉跳。 白衣少女了一边听着中年妇女表达对两名不速之客的疑虑,一边看了看两人,双眸的神光又反复在周行的身上逗留了片刻,峨眉微皱,一脸凝重。 …… “哼!……”,白衣少女鼻中轻哼下,同时疾步迈上了几步,靓丽倩影在两丈开外停下,一时间香风逆转沁人心脾。 她先是不言语,只是微微仰头,眯起妙目,定睁看了看周行他们身上及所带着的武器,片刻功夫后,才轻启朱唇,冷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从何处来至这药池山顶的。” “后山”。 周行也不费话,口中轻吐两字,遂暗暗警戒起来。她手上镰刀随着人的走动,不时反射出炫目冷艳的光芒,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打开你们的右手,伸出来,让我风越雪见识一下,看看你们究竟是不是伐木帮的歹人?” 说时,她的目光紧盯着的周行的脸颊,语气凛然。 “好!你看吧”,周行目视颜武,示意跟从。只要不是缴械下跪受控于人,其它的均是好商量。 两人俱是左手握枪,右手经枪杆下直直伸出,撑开手掌。 “果然,掌纹上面还粘有不少红岩的粉屑,是刚刚从后山岩悬之上爬来的,嗯!体力倒是不错哦!” 风越雪皓月般的脸上虽依旧有些冷意,但语气听起来舒缓了许多。从两丈开外之处她也能看清两人掌纹纹路上粘着石粉,足见对方目力之惊人: “呵,他们两人虎口上的老茧也没有那般的厚实,与其余四指下的相差不多,只是经常些操弄刀枪剑棍,绝非是经常伐砍木头之人。” 说着,她臻首环顾,看了看身边周围的女子,又道: “各位姐妹,看来我们之前的确对他们是误会了。想来他们真是山间迷路之人,从池顶的后山攀岩上来的,毕竟那里因为过于陡峭,我们风家也没有示警。” 罢了一摆手,示意众女子将举着的武器放下。 周行心下惊愕,他没有想到这个风越雪不但目光如炬,而且头脑聪颖、心细如发,似乎还会些痕检之术。 “小姐要小心,目下我们与伐木帮和江家的关系势如水火,千万不要被这两个人的外表和假相所骗了。 依我看,即使他们不是伐木帮的,也有可能是那些歹人请来的外乡人或是江家的人。” 那个黑脸中年妇女居然没有听风越雪的话,右手依然高举漆黑的镰刀,双眸透出煞气。 “……请来的外乡人或是江家的人?……不!祁婶,你错了,呵呵!……我们风家的百药堂素以‘望、闻、问、切’而驰名沉香,我风越雪虽不说已是能悉数融会贯通,但十几年来看人识人之能倒是有一些心得。 常言说:一身精神俱于两目,两目之色可辨邪正。 我看对面这两人的眸子纯正、光华内敛,不独心无歹意,且风范标正,并非是那些什么伐木帮和江家等蝇营狗苟之辈可比拟的。” 风越雪正视那黑脸妇女,复又低下声音说道: “这两人并非是与我们为敌之人,而且浑身上下一身煞气,看来也不是好惹的人现在我们主要的力量还是要放在伐木帮和江家这边,其它人尽量不要去惹事生非! 祁婶,你早上不是说药园里面有除不了的虫子吗,快去找吧!……” 黑脸妇女嗫嚅几声,无奈地垂下了手中的镰刀。 “两位对不起!方才在下的手下实有误会,请莫怪罪!”,风越雪右手一转镰杆令刀口朝上,对着周行两人双手抱拳,冰冷的脸上绽出了少见的笑意,檀口微开。 ――“风越雪!……” “……周行!” “……颜武!” 两人铿镪还之以礼。 瞬时间,山顶正好有一阵清凉的秋风吹拂而过,池边药草顿时簌簌作响。 秋阳下,秋风里,药园中。三人误会烟消云散。 风越雪白衣飘飘,墨发飞扬,清丽脱俗,风华浸远。 目睹于此,周行的整个人不由微微一颤,心底下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异样的感觉。 …… “哼!……风大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聪明才智大大过于常人,不过,可惜了!……” 一声冷哼,复次一句阴阴稍带着沙哑的话语,语未尽时,众人的周围赫然现出了十二人,六名蓝衣、六名皂衣,陡然间便形成了一个大圈,将周行两人在内都包围了起来。 他们俱是手提各式寒光闪闪的兵器,蓝衣人为刀剑类,比较单纯;皂衣人则是斧头、凿子、锯子、铁尺之类,一看便知都是从木匠的器械变化而来。 第四十四章 :家贼 周行侧目转身,一看,为首者系为在皂衣里面的一中年人――年约三十,眼睛细小,八字胡须,掀唇露齿,颧骨突出,面容削瘦,手拿一把厚厚的二尺短刀,从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看,此人的修为当为八级顶峰的武者。 “啧啧!扬九刀,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子,要送去做红货,那岂不是太可惜了?难道你真的是一个心肠那么狠的人?” 为首者旁边一蓝衣人,八级中期武者,长得墩实矮壮,双手分握着两把如李挺龙那般的大剑。说话时那一双豹环眼死死地盯着风越雪玲珑有致的身躯,喉结频频抽动,连连吞下唾沫。 “江里蟹,这得问问你的家主,他与我们的帮主一起下了死命令:江家的核心人物,一个也不能留做俘虏,包括风越雪和她那个风韵犹存、我见犹怜的老娘。呵呵!我知道你这人天生的就好这一口,不过她们两个人你想都不用想了。” 扬九刀以习惯性的口吻阴阴说道。 “扬九刀、江里蟹!你们带那么多人,拿着武器,偷偷潜入风家药园,意欲何为,难道你们想挑起沉香镇‘江风扬云’四家的大战不成?” 风越雪乍然见到自己被那些人包围,玉容不由一变,但瞬息之间恢复如常,手举镰刀,对着两人娇声叱喝。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个黑脸妇女徐徐靠去。 沉香镇四大家“江风云扬”―― “江”是江家,传统豪强; “风”是风家,百年药堂; “云”是云家,把猎人会; “扬”是扬家,统伐木帮。 此四家,家主均为九级武者,原先为江家最大,但近年风家竟有迎头赶上之势。因同是靠山吃山,百药堂素与伐木帮不和,故江、扬两家联合,试图打压风家。 “风越雪,难道那么聪明的你都不明白?四家之间的暗战早已开始多年,我们固然知道,此次事了之后,会马上爆发大战,会死很多人。 但是此事对于我们两家而言,早来总会比晚来要好啊。” 江里蟹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的大剑眯眼细细端详。 “其实这一切都怪你! 我们两家原本还没有打算那般便快就动手,但是谁让你这几个月以来如妖孽一样从当初的六级初级武者瞬间就飙升至了八级中期。 再这样下去,不出几个月,你们老风家又要多出了一个九级武者,沉香镇各家的实力平均马上会被打破。 所以,你说,我们该不该来?嘎嘎嘎!……” 说时,扬九刀那细小眼睛泛着寒光,盯紧风越雪,罢了仰头一阵长笑,如枭如怪。 风越雪的秀眸毫不避让地直盯着对方,冷意愈浓: “照你们的意思,我风越雪是因为武功升级得太快而该死,而且今天必须非死在这里不可了。” “对!不但你必须要死,你们风家也必须死。结果了你,今天晚上,我们两家自会联合起来,杀向百药堂,将风家在沉香镇彻底予以除名!” 江里蟹晃了晃大剑,气势汹汹地说道。 “不要想着云家会来帮你们,七月十五前后这段时间,他们的主力都在金鼎山那一带的深山老林里面过他们那个什么狩猎王节。 而且,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云重山那个老狐狸嘴巴上一直说着要帮你们,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在想坐山观虎斗,试图不损一兵一卒而占尽便宜。 你说,居然结交到这样首鼠两端的盟友,你们风家是不是应该注定要完蛋呢?…… ……嘿嘿!……风越雪,就是你的老爹面对我和江里蟹的联手,也不定能吃得下,不说是你这个八级中期武者,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吧……放下武器,看在同为沉香镇乡里乡亲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服毒自杀吧,这样你的尸体制成红货会值钱多了。 我知道,你们的药蒌里面有不下于十种足以致命的毒药。” 扬九刀一边嘲讽,一边晃荡着那柄厚重的短刀,慢慢走上前去,借此无形中给对方制造一定压力。 风越雪朝他举起镰刀,凛然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在那个扬娇春的鼓动下,你们两家野心膨胀,早有消灭他人、一统沉香的想法,我修为上的飙升只不过是让你们快一点动手而已。 哼!莫说是你们这几个鼠辈,就是面对千军万马,我风越雪也不会皱下眉头,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几个垫背的,跟你们说,我手上这把镰刀,正是在前一个多月过十九岁生日时,父亲给的礼物,今天就让你们的鲜血作为它的祭品吧……” “杀!……”,未容对方说完,扬九刀细小的眼珠便盯住她背后,蓦地迸发出可怕的凶光,大喝起来。 与此同时,风越雪身后仅几尺的黑脸妇女毫无征兆地挥动起了手中的黑色镰刀,随即一个倒转,刷地,那镰尖便无声无息如幽灵般般朝着她的后心疾刺而来。 由于其动作非常突然,百药堂这边仿佛无人发觉。 眼见镰尖仅距胴体不足五寸,风越雪即将中刀之时。 突然,她一个斜刺里疾步,又速回身,右手将那银光闪闪的镰刀奋力一绞―― “嘎嚓!……当啷!……”地几声响动,黑脸妇女的镰刀竟然被绞断为两截,同时银镰继而又余势不止地斩在了她的右手上,刷地如切开豆腐般,让其拇指和食指断开落地。 从其一气呵成的动作来看,似乎风越雪之前已经有所准备。 待及断了手,黑脸妇女意外地惨呼一声,霎时急转身形,飙走,抱手,蹿至了江里蟹的身边,大汗淋漓,喘息不定。 “果然是你!先是让对方派人埋伏在此地,再找一个药虫为害的合理理由骗我上来;加上我对你的信任,上山顶前定会让你来指挥人手进行事先的检查和搜索。 只要你这关一过,就可以瞒过任何人。祁婶,我风越雪自问待你全家不薄,你为何要勾对头加害于我?” 风越雪充满杀意的目光直逼对方。 “待我全家不薄?哼!老娘原本就是风家下面一仆妇,你对我们全家就是再好,我们也只是你们风家下面的一条狗,永无出头之日! 知道吗?为了此事,江家可是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如果灭了你们风家,还会给我们土地还有更多的奖赏,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黑脸妇女此时似乎变了个人。没有丝毫愧疚之意,说起话来振振有词: “风越雪,你认命吧,你,还有你的父母,你们全家人都斗不过江家的,知道吗? 他们跟修真者交易与合作已经进行了许久,一旦真正能够投靠他们,其背后的势力根本不是你所能够想像的……” 第四十五章 :殃及池鱼 听及此时,江里蟹似乎是怪对方太多嘴,遂怒目圆突,恶狠狠地盯了黑脸妇女一眼,气急败坏地吼道: “……少费话!动手,所有在场的全都杀光了!!” 瞬时间,那包围的十人便挥动兵器,朝着场内人扑去。 其中,站在周行和颜武身后三丈处的两名皂衣壮汉,分别晃荡着一把三尺大铁锯如风向他们袭来! 那两人系五级顶峰武者,之前他们已经暗中铆足了劲,盯住两人许久,就待头儿一声令下,便冲过去将这两个乳臭未干拦腰一锯而为两段。 身体变为两截,做出来的红货会达不到上乘标准,但只能将就了,谁又让自己已经多年习惯使用了如此凶残犀利的兵器呢? 两人修为均比周行和颜武低,加上周行又收敛起了气息,不说他们,就是场中的扬九刀、江里蟹和风越雪等一干高手都看不出他的真正修为。 他们打开始就看不起对方: “喂!……老伙计,我们赌一把,如何?五两银子,看看到底是谁先杀了这小兔崽子。” 左边的瘦竹杆一边疾冲,一边以猥琐火热的目光盯上了同伙悬在腰间的荷包,那里显得有些鼓,他心知面边有些货。遂打起了临战赌博的歪主意。 “好,赌就赌!……小子,去死吧!” 应诺之人身形与他差不多,不过足矮了一个头,但手脚骨节却异常粗大、肌肉爆绷有力。说时,他已猛然脚下发力,如豹子般往地上一刨,霎时尘土飞扬,整个人往出一蹿,挥手、大叫―― “哗!……”,大锯顺风,如狂风卷去,秋日下反射出杂乱耀目的金光就朝着周行划去。 不及一丈,对方似乎还没有什么反应,就在他以为自己将会是全场同伴当中拔得头筹的第一人时。 蓦然地,眼前一花,只见对方一个矮身、急旋、弓步、挺枪,就连自己也根本看不清那杆枪如何这般的会刺了出来,“噗嗤!……”一声,枪尖在前胸入肉,穿出后背,鲜血飙出,痛,真他妈痛! “……啊!……”地惨叫,大锯坠地,气绝身亡。 回马枪,回马一枪神惊鬼惧! 想杀死周行的人被串在了枪杆上。 那开出赌注的瘦竹杆正疾步杀向颜武,忽听一声惨叫后,便见同伙被串在了对方的枪杆上,不由一惊一愣,动作随之慢了下来…… “着!” 颜武已然转身挺枪相视,见此机会,遂双眸一凛,一抖枪杆,刷地雪亮枪头一晃过去―― “噗嗤!……”地一声,瘦竹杆的心口被戳穿,步了同伙的后尘。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竟然对方气势汹汹,对自己两人宣布痛下杀手,那么就全力应战,一心杀敌了。 何况,江家人所穿的那些制服与“烽火客栈”江驼子所收藏起来的那几件正好一样。既然结下了大仇就不会介意再多杀他们几个。 …… 杀死这两人,周行一看,场中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看到自己这边那四名青衣女子相对力弱,不敌对方,风越雪便令身边的两名持勾镰枪的少女加入,六人敌着三名伐木帮和二名江家的人。 六对五,两帮人正好势均力敌,百药堂和伐木帮的人对于彼此的武功路数都很熟悉,打得不亦乐乎。 扬九刀和江里蟹两人眼见刚刚开打,自己这边的两名手下瞬间就被那两个少年干掉,不由一声叱喝,令余下三名江家的人冲上来,意欲围攻周行和颜武。 他们则双双朝着风越雪扑去,其目的相当明显―― 擒贼先擒王。拿下她,其它人便可迎刃而解。 扬九刀高高跃起,右手举刀,朝着风越雪作势就劈。 突地,“呼!……”,一道人影向着他砸了过来。 目睹于此,他人在半空,右手一转一划,同时“铁木斩,开!”地如野兽般一吼―― “哗啦啦!……”,鲜血空中四飞,粘得自己满身都是,那人一声不哼,被断为两半。 那一刀的出势,简直就如匠人用力斩断木头一般,凶狠、有力、直接。 扬九刀身形落地,站定,一看,是自己人,伐木帮的人。 正是周行戳死串在枪上的那一人,被撂到了他那一边。 见自己已将扬九刀拦下,他接着横眉立目,右手握紧枪杆中间,举起,作出投掷,大叫: “看枪!” 呜地一声,枪尾不停抖动之下,枪势如龙,卷起如一支离弦的大箭朝着扬九刀疾射而去。 听到声音、见到枪势,扬九刀深知厉害,遂双手握刀,聚精会神地盯着周行的飞枪。 然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掷出大枪时,已是有意无意地往左边晃荡了下枪后杆。 其雪亮如蛇头的枪尖已距其心口处不一丈,扬九刀正欲微微侧身,双手举刀全力劈将向枪杆―― 就在这当口上,陡然地,那枪杆竟然没有来由地如之前发出时地往左边一甩,刷地一声,大枪竟然偏离了射向扬九刀的方向,转而掠到了另一方。 他正心下一松,随即闪过一丝惊疑,眼神往左一瞥突然若有所悟,脸色大变,大声叫道:“小心飞枪!” 话音未落,只听及噗嗤一声,复次又是一声惨叫,一名江家人已是被大枪从左肋穿出右肋。 飞枪术,弃枪术的演化,熟练后可在空中划出一定弧绕,飞枪杀敌,变化多端,精准无比。 “扬九刀,你的对手是我!” 呼地眼前青影一卷,伴随着淡淡的一句话语,掷枪少年不知何时已然拔出后背的宝剑,如风而来。 周行看出对方想使出霹雳手段,迅速拿下风越雪,怕后者不敌,便设法阻止,想直接对上扬九刀。 但他又见三名五级中期至后期的蓝衣人袭来,又担心颜武招架不住,念头闪动之间,便使出了刁钻的飞枪术解决一人,才拔剑疾步上去拦下对方。 周行和颜武的深浅起初不为人所知,但在开场不到几息功夫,他们便出手解决了对方三人,使他们由原先的十二人减速少到九人,令人数由劣势变为持平。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外,令人为之侧目。 “当!……当!……当!……” 一白一蓝的两个身影在地上飞快腾挪移动、进退旋转,在他们的前端是三片银光雪亮的白芒在不停地闪耀碰撞,声音清脆响亮,不绝于耳。 瞬息之间,风越雪与江里蟹两人之间已连连过了数招。 第四十六章 :九刀 风越雪与江里蟹两人的内力修为同级同阶,但兵器与招数上却各有特点: 江里蟹生性彪悍,力量强横,修炼的是炼体功夫。其武器为左右手分握着的两把大剑,厚重锋刀,猛劈猛砸,类似于刀,而且双刃可用,抡起来呼呼作响,威风凛凛。 风越雪修炼的内力爆发力不大,但是气息悠长、绵远长久,身法轻盈灵活,富于变化。如果是使用其它平常的兵器倒还罢了,但配合了这个长柄镰刀却是诡谲百出、刁钻百变、狠辣异常―― 七尺余长柄,实与枪杆、棍棒无异,可攻可守。 其顶上伸出了三尺多长的刀身,最宽处有成人手掌般大,刀尖一直弯到了柄的近半,刀刃前尖锐而后斜阔,刃尖向后翘起,形成一定弧度。 刀刃锋利,可钩割、可劈砍。刀尖可以啄击、可以斜刺。 长镰使用轻巧,在近身格斗中,因为其独特的刀形,刀走偏锋,难以招架,又便于防御。 百药堂先人经过数百年研究,参考百药在大自然的发生、成长、壮大形成了独特的“生生不息”内力修炼法。 在无数运用镰刀开山、除草、采药、御兽、战斗的过程中,揉合了刀、枪、剑、棍的特点,创造了“六勾飞陈”的招式,攻守相连、偏锋闪烁、来去如风。 风越雪自幼习练,长年不辍,已得其中三味。 虽然她刚到八级中期不久,但依靠灵活的招式、轻灵的身法和绵绵的内力与已突破了多年的对方不分上下。 见周行主动帮她解围,挡下最强大的敌人扬九刀,不由心存感激,却担心他不是对方的敌手,遂一边与江里蟹激斗,一边脆声出言示警: “周行,多谢了。此人用那厚大短刀只是假象,真正的杀招却是藏于身上的九把飞刀。” ……风越雪示警时,周行正摆出剑式与两丈开外的扬九刀对恃。蓦地,他心头猛然一颤,后颈一阵发麻,就如同上山时暗中有一只择机而噬的冰冷毒蛇盯上了自己,随时都可发起致命之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扬九刀突然将与右手一起握刀的左手一撤一甩,阴冷的小眼中多了一丝冷笑和嘲弄…… “刷”地一声,他手上毫无征兆地掠出了一道白刃,如风驰电掣般直直向着周行的心口****而来…… 扬九刀原本便是杀伐果决、下手狠辣之人,即便不知周行两人之真实实力,但为有备无患,于奔走、对恃之际,竟然已偷偷地将藏于腰袋间的飞刀暗扣于手中。 在渐近周行后,当即以挥着那厚大短刀为掩护,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便对对方祭出了毒辣的杀招――阴手飞刀! “……暗器,高手多阴藏于手中,未发之时无人能识,迅如闪电,极其阴毒,以飞刀、飞镖、飞针为常见之物,你们要多加小心。” ――颜不归。 ……两人相距不远,飞刀的出现那是极其突然,速度又疾快无比,瞬息间寒光逼人的飞刀便至了周行之心口不五寸处,就在远处瞥眼而见的风越雪心下一悸,玉容微变,哎呀地惊叫出来以为后者将命赴黄泉时…… 在扬九刀轻蔑的眼神中,周行仿佛已来不及用手中的剑只抵挡,自己的雪亮飞刀俨然成了勾魂之物。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他失望了。 只见周行的右手如触电般地一抬,剑只似乎只是随意地一晃,“求缺”剑剑身白芒一涨,赫然出现了几道虚影―― “叮!……”地一声,清脆悦耳,那已被击飞在五丈开外,噗地插在了一边之大石头上,如插入豆腐般,刀身悉数没入了其中,仅余刀柄在外。 看来,其刀也是由珍贵材料炼制出来的,扬九刀为此许是下了不少本钱。 险之又险!风越雪的手心上都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但见识到了周行的武功和反应能力明显高过自己的想像后,心下暗喜,随即不再分神,冷哼一声,运镰如飞,掠向对手…… 见第一飞刀落空,扬九刀豆大的眼珠里面嘲弄的神色不再,当下心中也是微微懊恼,暗道: “……可惜!自已这一首发飞刀不知暗算过了多少同阶之下的英雄好汉,不知这浑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或是走了什么狗屎好运,竟让其用剑给格了下来。” 当下便大吼一声,提起手中钢刀,复又纵身一跃,哗啦啦地在身边刨出许多尘土。 但让周行觉得奇怪的,他并非冲向对方,而是从外围绕着其周身运动起来,且他是用双脚故意而为之,在那充满红土的地上弄出许多红尘,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小兔崽子,看飞刀!”,急速绕至周行的后面,扬九刀左手又是“刷”地一甩,刷刷刷,三把寒光凛凛的飞分上中下三路,朝着周行疾掠而来。 就在对方扬手的同时,周行已是与他相反的一个急旋,一闪,“吱溜!……吱溜!……吱溜!……”,三把飞刀从身边擦身而过。 “三刀旋,死!” 见周行又躲过第二拨,扬九刀大怒,当下复又左手在腰间一摸,一个闪电似的拨甩―― “哗哗哗……”,依旧是上中下三路,但飞刀俱是旋转而出,每一把都在空中曲折盘旋,占了很大的空间,情急之下,周行要躲闪已是似乎不可能。 谁知,他突然往前高高纵身一跳,同时迅速挥剑,“当!……当!……”,将两刀拍下,第三刀从身下飞过。 见又被对方闪过,扬九刀的身上仅剩的两把救命飞刀当然不会急着用了,遂挥起手中短刀,一个饿虎扑食,朝着刚刚下坠于地的周行左颈处猛地劈了过去。 刀锋凛凛,刀上寒芒可鉴。 立足未稳,但周行一个急勿勿地挺剑出去―― “当!”,势大力沉的刀身被一拨而掉。 卸剑诀,一剑之下,可卸掉任何突如其来的兵器。 “此人为人极是阴险,但看其力道,却是直来直往,如劈木砍柴,若说技巧而言只是仓猝暴起,令对方不及反应。其修为也仅是八级后期左右,自己的剑术招式习练上虽已是七七八八,然而临场应敌磨砺之经验不足,正好可拿此人来练练手。” 卸剑一起,霎那间,便摸清了对方的劲道特点和功力,剑仙入门之剑术与六意枪法之听劲异曲同工。 扬九刀不知,周行私下里已将其当做了磨刀石。 第四十七章 :一剑穿心 “咦!……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居然在立身不稳时便能轻易撩开老子的重刀,莫非此人还是个比自己高上许多,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但他随即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风越雪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修为达八级中期武者已是妖孽级人物,难道对面的这个愣小子也是?不可能!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周行的修为达到了九级中期,而且还是修真入门的后天修为。 两个小眼往周行那边一盯,只见对方拦开自己的一刀,并没有从原地走开,而是身如枪杆,直直站立于地上,对他伸出宝剑,脸上显示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xx的,他还以为自己是无敌大侠?” 扬九刀双眸几欲喷火,猛然挥刀,大步疾奔,手脚上青筋爆起,如猛虎下山,挥携起一阵红风,呼地冲向前去。 看至这气势,周行知道对方比自己十几天前在烽火客栈使出的刀法高多,若是那时,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但凭着目下的眼力和修为,在这兔起鹘落之间,他当即便看出了对方十几处的空门和缺陷。 凭着那精妙的剑术和“求缺”剑的锋利和坚硬,起码有十几招的选择当场便可致敌于死命。然而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只是身形倏忽地斜刺退了两步,迅速出剑,也不用全力―― “叮!……”地一声轻响,如珠砸玉盘,掷地有声。 刀剑相碰,周从最佳角度和最准时机将扬九刀的凶猛刀势化解,其顿时消于无形。 “再来!……接招!!……” 扬九刀见这一招无效,复又大叫起来,连连挥使出了凌利凶猛的刀法,不断地朝着周行疯狂劈吹过去。 后者不慌不忙,“挡、卸、破、刺、斩、砍、化、划、去”九剑诀,被他用“求缺”剑一一使将出来,进退之际,如行云流水,动静自如,胜似闲游信步。 “九剑诀,一剑九诀,九九八十一式” 周行见招折招,应对之间,不断地修正着剑法上的不完善之处。 对打中,扬九刀频频占用了西南的地形位置,貌似娴熟于占上风之术,试图利用那秋风和扬起的尘土来干扰周行的视线。 没有想到周行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求缺”剑身上的流水纹,不时在剑身中灌注入真气,运用各种合适机会巧妙地将那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几倍的光芒不时照到对方的双目。 时处秋日之午,太阳正烈,不大一会儿功夫,扬九刀的双目渐渐地模糊,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充满眼眶,心中大骂周行狡猾。 …… 另一边,颜武身形如虎,运枪阵练,“啪!……啪!……啪!……”连连将两人频频攻来的四剑格掉。 “这两个死鬼都是仅五级中级左右修为武者,哈哈,正好,老子突破时力道还不够运用自如,你们就权当做老子的陪练吧”,待真正探至了对方的实力和出招的路数,颜武顿时眸子一亮,心下忖道。 鉴于颜不归的恩情,周行也将六意枪法的精要教了他力年,他自然也是使出了枪法听劲之功夫,加上突破至六级初期顶峰不久,遂也打着与周行相同的主意,想适应一下自己体内初次获得的力量。 “搬、扣、拦、扎、刺、磕、格、崩、滑、抽、打、缠、绕”,眼、耳、鼻、舌、身、意,意意相联。 六意枪法如珠走盘,环环相扣,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一时之间,战场一边上,五人打在一起,刀枪剑和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风越雪出于关心,不时抽空看着这边的形势,不由有些吃惊。她看得出来,周行似乎并未用全力,但竟然与那个最为强大的扬九刀斗个平手! 再一瞅他那剑法,也是深奥莫测,变化多端。使用之剑的剑身熠熠生辉,锋芒峥嵘,定非凡物。这个人年纪上还要比自己小几岁,难道他是一个比自己更为妖孽的人物? ……一刻多的功夫后,战场的另一边出现了变化。 那四名青衣女子有了两名持勾镰枪的少女加入,六人对上着五名敌人。对方本就少生人,加上两少女的勾镰枪与风越雪的镰刀差不多,都是神出鬼没、诡谲无比,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是两声惨叫,那两名江家的人被刺割而死。 接着,在负出了陨落三名同伴的代价下,其下三名伐木帮的人也被合力杀死。 惨声传来,扬九刀大惊失色。本来,他们已经设计好,令风越雪进入自己人的包围圈,一个八级后期、一个八级中期来对付她,以为铁定能将对方一举歼灭,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两个愣小子,扭转了战局。 “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己和江里蟹凶多吉少。” 念头闪动之间,他见周行仗剑朝着自己疾来,突然右手一甩开,刷,再一次一把飞刀射向对方的心口去。 白芒闪动,如流星赶月。这一次的飞似乎与以往的不同,不但重量要重上一些,且速度上还要快了些许。 目睹于此,周行两个瞳孔不由一缩,身形骤驻,剑只一磕,当地,飞刀被击落于地。蓦地,他猛然见到后面一尺处还紧跟着一把飞刀,躲避不及,竟然噗地被它击到心口上。 “连珠飞刀,这世上竟然有人使出了这样的飞刀!” 连珠箭,两箭射出,一前一后,两箭相连。外人只见前者,不见后者。此为扬九刀真正的杀招。 可是令他惊掉的下巴的是,那后一把刀射击中对方的心口后竟然没有如他所想像般地没入,而是发出如击硬木之声就掉下于地。扬九刀不由愣在当下:“怎么回事?对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自知这最后两把刀的材料,炼制时是加了不少玄铁的,普通的盔甲能够轻易地击穿。 周行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面色如霜,身形也没有停下,疾步如飞,手上剑只一晃,哗啦啦…… “求缺”剑剑身上强烈的光芒反射到对方的眼睛。 扬九刀不禁眼睛一闭,条件反射地将短刀护在身前。 “刺剑诀!”,间不容发之间,周行剑身骤然爆起,一刺而过,直往对方的心口,“……噗嗤!……”一声,如切入豆腐一般将对方穿了个透心凉,就连脊梁骨当下也被一戳而穿!一声惨呼,扬九刀短刀把握不住,掉落在地。 第四十八章 :金竹 “噗!……”,拔出“求缺”剑,鲜血四溅,扬九刀身体像没有骨头般缓缓倒地,四肢抽摔,俄顷命赴黄泉。 “大意!连珠飞刀,如没有那古怪白色软甲,今番可要吃大亏了!”,周行的鼻尖冒出了滴滴冷汗。 本来,他仗着修为比对方高上一个大的等级,说是打斗,其实有习练熟悉剑法的味道在内。没想到扬九刀的飞刀术居然那么精妙,差一些就阴沟里面翻船。 正私下寻思,突然耳中听到颜武如牛大叫声―― “哈哈!……老子也不跟你们玩了,看枪!……” 见周行一剑戳穿了对方,颜武大笑,激斗中双手运劲,啪地将其中双剑如触电格飞,随即一挺,噗地,那人的脖子顿被击穿,鲜血流溢。 另外江家之人一见,肝胆俱裂,吓得回头就跑。谁知,他还没有跑出多远,耳中只听见―― “弃枪术!……着!……” 颜武双眼怒睁,飞快地将手中的大枪一掷,嗖地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快如闪电,噗地就将那人的身体刺穿了胸膛,钉在地上,使之饮恨枪下。 这也是枪法“弃枪术”里面的一种变化,最简单的变化,颜武已能掌握来应用杀敌。 “啊!……”,看见已方这边十二人来,而今仅下自己,江里蟹不由胆寒,缠斗中,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双剑轮起呼地向着风越雪臻首拍去,后者脸色不由一变,刷地撤身而回。 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虚招,见她退后,一个急旋转身,便撒开双脚,没命地往西边狂蹿。一边跑,他一边将右手的大剑放至左边,腾出手来,一个劲地往怀袋里摸索,不大功夫便掏出一根长约一尺、杯口大的烟花筒,正欲放在口中将引线拉开。 突然,耳后风声突起,嗖地一声,右边大腿上剧痛,一尺余长黝黑飞刀已是没入其中,将肉里的股骨连带刺穿了。 “嘿嘿!不就是飞刀吗,咱也懂!” 周行成弓步站地,嘿嘿一笑,右手持剑,左手甩出的动作还未收回。正是他那放置于右边大腿的玄铁匕首,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左手拔出又飞射了出去。 江里蟹不由大叫一声,身形顿时滞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靓丽的白影一带而去,咔嚓!风越雪手起刀落,江里蟹那拿着烟花高举的右手顿时被一个斜劈,如砍瓜切菜,飞出了老远。 刷,鲜血狂飙处,江里蟹复又发出如杀猪般惨叫。 风越雪玉容一凛,面似寒冰,鼻中微微一哼,如玉皓手将镰刀往下猛然一勾一提,哗啦啦……,血如涌泉,哗落一地,江里蟹闷声之下,身体拦腰处已段为两截。 收镰,方定身,风越雪妙目突然瞥见那个黑脸妇女不知何时左手已抓住了一把斧头,发狂地奔向江里蟹被斩落的右手处,弯腰,急急地将烟花拉出来。 眼中杀机骤闪,正欲飞身上去…… 陡然间,“哼!……哼!……哼!……”,一阵小猪惊叫声连连响动,其中一名少女身后的药蒌一阵乱晃翻腾,里面的药草往外四处纷飞坠落于地。 “哎呀!是金竹!……” 那少女不由讶叫起来,身体一个趔趄倾斜。 “嗷嗷!……”,一头金色的迷你小猪从蒌中拼命地飙跃而出,啪地坠到地上,随即一滚,便惊慌失措地在地上乱蹿起来,貌似还走得蛮快的样子。 它的躯体,只有成人张开的巴掌般大小,体长七寸余、肩高不足五寸,鼻子稍长,小眼睛滚圆,浑身金色的皮肤和毛发上印着十余个拇指大的黑点,全身肥嘟嘟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金竹!……别乱跑!……到我这边来!……” 乍然目睹小猪,风越雪冰冷无比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浓浓的爱惜之意,但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连忙娇声叱喝。 但是那小猪似乎胆子相当小,很害怕那些血腥气和寒光闪闪的武器,哪里听她的,嗷嗷一叫,便想往空无一人的地方跑去,但是忽然的前面一块巨石挡住了它的去路。 它呀声一叫,遂又慌不择路地哼哼扭头便跑,竟然朝着黑脸妇女那边疾奔而来。那两少女见此,花容失色地惊呼起来,跑上去欲加阻拦,但已然不及―― “嗷!……”地一声令人揪心惨叫,那小猪已被一只大脚踏住,重重地踩在地上,随即一把锋利的斧头压在了它的脖子上。 “站住,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斩下它的脑袋!” 这一切正是那黑脸妇女所为,此时她早躬身已蹲下,左手持着寒光闪闪的斧头,斧刃架在金猪的脖颈上。 看其脸上却是满怀欣喜,大有一番劫后余生的感觉。 因为她深知这个小猪对于风越雪的重要性―― 这正是一个多月前,风越雪过十九月的生日时,其父当时送给的是她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柄镰刀,其母所送的正是这只肥肥的小金猪。 此猪又称药猪,为风家特有之物,鼻子相当灵敏,专用于寻药、试药。个头不大,成年的仅有百来斤大小,不过寿命长,是普通家猪的几倍。它们很难培养出来,整个风家也不过只有寥寥几只。 风越雪从小性格冷淡,不擅长与人交往,也不大喜欢别的宠物,却对这个药猪钟爱有加。 不独此药猪长得可爱,为珍稀之物,且帮助她找到了许多药材,成为了其修炼武功的一大助力。而今见其生死已被黑脸妇女拿捏,遂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风大小姐,现在你的心头肉在我手上了,嘿嘿!命令他们所有人,包括那两个小子,全部放下武器!要不然,你这可爱的小金竹马上便会猪头落地了”,。 黑脸妇女狞笑,手上的大斧没有丝毫放松,紧紧卡定在小猪的脖颈上。 “祁婶,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千万别动手!”,风越雪当啷一声将镰刀丢至前面的红土上,又急令手下把兵器一一放到地上。 “还有他们两人,也要放下!”,黑脸妇女朝着周行两人那边微微扭头示意之后,遂又加重了斧头下压之力。 “周行,你们也放下武器吧,求你们了!……”,风越雪眼眶中微含泪水,隐隐带着哭意,婉声告怜。 第四十九章 :江里鳄 “呛啷!”两声,似乎对风越雪的眼神有些不忍,在周行手语示意之下,两人剑和枪丢弃在地。 “嘿嘿!没想到大小姐你还是外冷内热,心肠依旧还是这么软,为了一个小畜牲竟然强迫所有的人缴械,放走敌人,这那里是做大事的料,看来你还是该死。” 黑脸妇女恶毒地数落。说罢,她迅速将烟花筒放置嘴边,咬住了引线,用力一扯―― “滋!……滋!……滋!……” 烟花点燃,随即“轰!”地一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啪啪啪……”一束束金、银、红、绿、蓝的光线在上空二十余丈处突然炸开,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在阳光下依然显得光彩夺目,在寂静的群山中,其声音在赫然间便传出了十几二十里之遥。 响声方过,空中那爆出的火花随即化为一团大大的青烟,显得极是惹眼,凝固在上空许久,方才缓缓散去。 “狼烟!他们如何有这等军用物资?”,周行愕然。 传讯烟花,白天用烟、夜里用火,为大洪行军之物。只是不知江家怎会又从哪里弄到的? “哈哈!风越雪,你死定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完蛋了!知道吗?家主为了以防万一,令在附近与那些罪民交易红货的江副庄主随时待命增援,就是以方才的烟花为号,片刻之后,他就会带着数名罪民高手赶到,他是八级顶峰武者,其力量之强大你们想都不敢想像,嘿嘿,你们就洗脖子干净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看着烟花在空中爆炸,黑脸妇人心下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背叛风家,加入江家,偷偷引着十二人来袭杀风越雪,反倒全军覆没,自己面对对方六名高手,眼看就要被千刀万剐,但是居然抓到了风越雪的心头肉,令她投鼠忌器,而趁其不备发出求援的信号。 “再等片刻,援兵便会来到,届时便可脱身…啊!……” 正寻思间,蓦地,她左眼瞥见周行不知何时已往前蹿了一步,右脚一勾一挑,白芒刺目。 嗖地,那把雪亮的剑只已是如流星赶月般飞过来。 条件反射之下,她想着闪身躲去,但其身形方方一晃不到几寸便噗地一声,被剑只射了个对穿。 依旧是弃枪术的变化,不但是手,脚也能用弃枪术! 由于剑只速度太快,力量太大,黑脸妇人的躯体竟然被求缺剑带出了两丈余远才砰然坠地,直至气绝了只是闷哼一声,惨叫都不及发出。 “噗!……”,周行飞疾而过,拔剑,血在其躯上涌出,而剑身竟然不粘一滴鲜血,呛啷归鞘。 空中的烟花尚未散尽。 “贪图财物,背逆主人,狡诈凶残,狂妄无知,冥顽不化,如此之人,留在世上何益。” 周行转身,淡淡目视着风越雪。 “对方为了对付你,毫不顾忌地用上了军需品,看来是志在必得,你危险了。” 他刚才已然看见,后者的银色镰刀也是放在身前地上差不多的位置,想来也是有使用杀招之意。 但似乎她是面冷心热、顾念旧情之人,在黑脸妇人未拉开引线,她便有几次下手机会,只是犹豫之下竟没有出手,以至令对方发出了求援信号。 本来周行之前不想出手解决,因之这毕竟是风越雪自己的家务事,但担心又怕发生什么变故,遂果决出手。 “嗷嗷!……”,此时,那躺在地上的小猪才蓦地打了个,发出了如被宰杀的惨声往风越雪那边狂蹿而来。 这货方才被利斧加身时,它居然懂得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装死过去。眼前一脱险,便跑到主人这边,做出了一副极受委屈的样子不停地蹭着对方的绣花鞋。似乎它还有一定的灵性。 “哎!……祁婶,你这是何苦?”,风越雪打量下黑脸妇女那匍伏在地的尸体,悠悠长叹一声,仿佛有些不忍。 罢了,她才笑容可掬地躬身,双手抱起小猪。 一看,其脖颈之上被方才的利斧划出一道小小的血痕,不由双眉一蹙,―― “白芷、白薇!来,小金竹受了点小伤,快!……帮它敷上点止血和金疮药。” 话音刚落,那个白薇的已经赶来,双手接过将小猪抱在怀中。正腾出一只手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药物时,哼哼,小猪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突然一个挣扎,伸出长嘴,垂涎三尺地便欲朝着前者的胸前凸起的双峰拱去。 “死来!” 那白薇似乎对此早有防备,娇叱一声,单抱着它的左手迅速往外一带令其离开了自己的胸前,随即一翻一擒,五指成爪,死死地卡在了它的腰间,任由它扭动挣扎嗷叫也不理它。只是自顾着将药物在其伤口涂抹上去。 仿佛见怪不怪的,旁边的白芷乍然目击此事,遂掩口轻笑起来,暗暗地还啐了一口。似乎这小猪不但灵性俱足,而且貌似还是是个十足的小色猪。 白薇两人年约十六,幼年时流落至沉香镇,也不知姓甚名谁、具体年龄多少,风越雪六岁时偶然见到,心下悲怜,便央求父母收养她们两人,两人遂从其为侍。 因见两人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晰,便以药草帮她们起了名字――白芷、白薇,俱是消炎去毒疗伤的良药。 自打那时起,风越雪便视其二人如已出,一旦有了多余的炼功药物也给她们使用,所以武功进展也不错。 “刚才祁婶已将烟花射出,江家很有可能还要派高手来追杀,你们速速掩埋那三位姐妹的尸体,还有祁婶也埋了好吧,至于那些江家和伐木帮的,打扫干净,其它的就不用管他们了。” 见小猪已被白薇上好了药,风越雪随即冷声吩咐。末了,她转身向周行两人: “风越雪感激两位及时出手、仗义相助,方才你们想必也从那些人的嘴里得知,我们风家已面临生死关头,不知两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红池山顶东北十余地,从心阳州至安峰县也就是当初从烽火客栈出发周行放弃的那条小路。 就在黑脸妇人将烟花施放时,附近某山,一个隐蔽的庄子,忙忙碌碌地活动着三、四十人。这些人俱是穿着江家的蓝色制服,腰间挂着兵器,长得一身彪悍,加上阴冷的眼神,一看便知是极不好惹的主。 尤其中间有六人,体型稍瘦,虽是穿着江家的衣服,但是披头散发,一身死气,腰间悬着怪异的圆形短剑――长约两尺,如拇指大小,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他们竟然是货真价实的罪民。 那些人正合力将三辆大马车盖上厚厚的黑色苫布,而后用绳索紧紧缚住。看那车的长宽和行头,就与原先周行见过的那些李挺龙收缴于罪民窝点的差不多。 听到远处山上烟花的响声,那些人俱是一脸诧异,扭头张望起来,正屋里更是如闪电般蹿出了一人。 此人年约四旬,身材矮胖、头大而圆,阔嘴几近及耳,露出数条长牙,一身蓝袍,袍上印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流水线,修为已至八级顶峰,后背双股剑,正是江家的副庄主江里鳄。 在其身后,系两个保镖模样打扮的人,均显得矮壮,相貌十分之相似,看起来就像是孪生兄弟,面部僵硬,一个左手、一个右手各拿着一把尺寸和外型一般无二的雪亮长刀,只是他们的嘴型看起来有些怪异,似乎里面的舌头已然被人割去了多时。 他那双圆滚圆凸出的双眼流露出了精明而暴虐的神色,正眯起来打量着西南的天边。 “救援!直是没用,江里蟹和扬九刀整整十二人,还有一个内应,但居然搞不妥那个小妮子。我们快走吧!……” 第五十章 :验尸 交待手下的二、三十人速将那些马车护送回江家本部。 一行九人,江里鳄及两名随从、六名罪民,全力运出了轻功术,匆匆掠出了那个庄子,穿过崎岖小路,直奔着红池山而来。 在他们堪堪离开时,那庄子之山顶上突然“轰!”地喷射出了一束耀眼的直冲上空二十余丈处炸开,化为青烟。 无论其高度、还是亮度都与方才那黑脸妇人所放的差不多。片刻之后,间隔十里左右,烟花相继燃起,一直传至了伐木帮和江家的总部附近…… 风越雪和周行等人不知,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午时时分,江里鳄他们便至了方才刚刚大战过的红池山顶。 乍然看到一自己这边人一地的尸体和被杀的惨状,江里鳄不由面色悚然、愣在当场。 良久,他才回复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夕阳下,江里鳄一边微微胸口起伏喘着气;一边眯起那双圆滚的双眼露出了精明的神色,正不断打量着脚下那一溜排开的十六具尸体。 其中,十三具正是包括江里蟹和扬九刀在内的江家和伐木帮诸人。还有三具是那药女队的三名女子,她们已是让风越雪叫人掩埋,但现在也被挖了出来。 而且,还照着他们原来生前的模样,将被斩断、斩落的部分都大体上拼装在了一起。时属秋天,那些尸体仅过不到半个时辰,其鲜血才凝固不久。 “……江里蟹,扬九刀,你们这两个废柴!一个八级后期、一个八级中期,加上十个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八级中期的小姑娘杀了个片甲不留,说出去,简直是江家和伐木帮的耻辱! ……不过,这般多的高手如何就这般轻易地让给杀了呢?此事看来大有蹊跷……” 江里鳄咬牙,双目内欲喷火,复而喃喃自语,疑惑重重。 “江副庄主,这事也得分一下轻重缓急吧,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看尸体的,你再这样没完没了地看下去的话,他们可是要逃远了。” 见江里鳄自言自语,依旧一劲地看着那些尸体。罪民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操着沙哑的嗓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本为在此地一带附近活动的罪民,因近段时间官军追缉得紧,遂投入了江家,穿上制服,将手头上的尸体低价卖予对方,并接受他们的雇佣从事杀人、取尸、运输等行径。 此次,让他们来支援截杀风越雪,江家开出的价钱是一千两银子,这可是顶得上他们辛辛苦苦从大洪杀二十人而且还是年轻精壮的汉子又偷偷地运至荒墟出卖得的价钱了。他实在是担心,这么好的买卖因为在这里耽搁太久而泡汤。 “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人有得你杀,钱有得你赚。” 江里鳄依旧低头细察着那些尸体,看都没有看那个人。 “无论是做买卖,还是行军打仗,在动手决战之前,如不能真正掌握敌情,做到知已知彼,那可是要吃大苦头的哦!”,他似是说给自己,也似是说给那罪民。 罢了,他还蹲下身去,也不嫌恶心,那粗大的手指飞快地将那些尸体上的衣服剥开,察看伤口。 他先是看那些被风越雪、白芷和白薇等人击杀的那些人尸体的致命伤口,一目了然。 “这六人都是镰刀、锄头、凿子之类所击致命而死,是那些药女队的杰作无疑了。 江里蟹的手臂和腰部这两击都是相当地干脆有力,一气呵成,相当地狠辣,看来定然是风越雪那个小贱货亲自下的重手。” 看着这些,江里鳄居然也说出了个七七八八。 “嗯!……这五人,均是一枪致命,下手之人枪术精妙,极是有力准确啊!……从伤口看,使枪的人是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六级左右,另一个?……修为还要高!……这些人,杀他们的人仅用了一枪,就仅仅只是一枪而已……风家基本没有使枪的高手,难道……难道是风秋叶那个老狐狸布置的暗手?……” 江里鳄面色一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之色,这些正是被周行和颜武用枪杀掉的五个人。 说着,他急忙的又看那最后一个,也就是那个扬九刀的躯体: “……这是扬九刀那个笨蛋的致命伤了……这是一把轻剑的形状……啊!……这一剑!!……居然是从前心稍稍左斜往上……一剑穿心,连连穿透前面的肋骨和后面后面的脊梁骨…… ……天!……怎么可能?……这些骨头的伤断处边上的破碎如此细微……即便这是一把神兵……也要……也要使用此剑之人达九级以上修为的人才有如此效果。 对了,扬九刀那九把飞刀也是端的快捷犀利,就是九级高手如若猝不及防,遇上了也会着他的道的。从这一方面来说,也足以认定那个人是九级武者了。 ……如果不用,就是家主来了也办不到,九级,这沉香镇的九级高手就是区别四个家族的家主。 伐木帮和江家自是不可能,再说他们也不会用这种轻型剑只,风秋叶据可靠情报今天他一直呆在他们的药城里,猎人会的云重山正在率他们大队人马在西南百里外的金鼎山一带搞那个什么狩猎王节。 九级武者,这风秋叶果然打的好主意啊!为了能令那个小贱货顺利安全地突破,他不知花了多少血本、从哪里请来的高手悄悄安排在了的身边……” 周行不知这江里鳄竟然还有这样好的痕检刑名之学的学问,只是从扬九刀的尸体上,便能推断出了他的真正修为。虽然自己参战只是一种机缘巧合,并非如他所认为的是由风秋叶暗中安排,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足以令人震惊了。 “……这风家隐藏得好深啊!……风越雪这小贱货倒是好运气,居然有如此人物相助相辅。 ……如果不是我坚持不急着追赶,一定要细细地验尸,就让他给轻晚瞒过去,那么,我们两家整个联合进攻百药堂的行动就会相当危险了。” 说至此处,江里鳄习惯性地转动几下双眸,继而射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狠狠咬牙: “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了你是九级高手,就不一样了,正好,我们那个花了大价钱,从收购红货的主顾那里买来的东西正好派上用场了……风越雪,你现在一定急着赶回家报信,但是你一定不能活着回到百药堂!……” 看他的意思,即便是知道对方现在有了九级高手的保护,但对于诛杀她还有很大的自信。然而,从风越雪她们从山顶至现在,已经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了,江里鳄这些人还有可能追得上吗? 从始至终,对于他验尸时所说所做的一切,那孪生兄弟两人和那些罪民们均是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第五十一章 :一路受阻 红池山东南二十余里处,前面是十余里绵长的山间小路。飒飒秋风从西北扫过,树上枯黄叶子簌簌落下,轻舞飞扬,翩然落下,虽是下午时分,却平添了几分清冷肃杀之气。 …… “嗖!……嗖!……” 两把五寸余长的飞刀从周行的左手掌中飞出,一前一后,两道白芒闪去,前面三丈余最后一名持着大斧冲来的皂衣人喉间突然中刀,惨叫一声倒地。 再一看其喉上中了两刀,正是扬九刀当初想用来袭杀他的连珠飞刀。 那个人前后地面,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余人的尸体。周行这边,也只有五人,另外那名青女药女已然不见其人。他们身上的衣裳都是血迹斑斑,有好些都还没有凝固,看来自下山后又经历过了不少的撕杀。 “……一……二……三……”,那两人方一倒地,颜武持枪大步上前,俯下身,在一些死尸的身上相当麻利地摸索起来,掏出了几块碎银,大大咧咧地揣入怀袋之内。 罢了,他又走至那个叫白芷的少女跟前,乐呵呵地说道: “白芷姑娘,记好了,这一次,我和周行两人共击杀了十七人,嘿嘿!……加上前四次,一共是……六十四人……对不对?……” “……嗯!……对,没错。颜武,没想到你武功不差,搜刮起东西,数起数来,也都是不赖啊!” 白芷迅速地在地上扫了几眼,挤出几丝笑意点头,带着些许揄揶和腹诽地说道。 “风姑娘,你这条回家之路是变得越来越艰难了”,周行迈步上去,弯身从那两人的脖子上拔出飞刀,就着在尸身上将血迹擦拭干净,放入系在腰间的一黑袋中。 一看,正是方才扬九刀所用之物。 风越雪正帮着旁边的白薇上着金疮药,就在方才,后者不小心让一名伐木帮的人拿着短刀在其臂上划了一下,受了轻伤。听及此言,她寻思了片刻,忧心如焚地说道: “……从他们频次派人阻挠,拼命拦下我们的情况看,那些人所说的这两天江家和伐木帮真的要举全力攻打我们药堂之事并非虚言了,不知我爹那边是否掌握了这一切。” “小姐,以老爷的为人能力以及长期布置在他们那帮人之中的眼线,对方展开那么大的行动不会瞒得过他。只是猎人会的云会长还有他的公子正率他们大队人马在西南百里外的金鼎山一带搞狩猎节。我们药堂这边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啊!”,白薇也是眉头紧蹙。 ……离开红池山,风越雪便率着手下火速朝着百药堂奔去,欲将江家和伐木帮。但从方才的烟花和黑脸妇人的语中得知,对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见周行和颜武武功又很好,便邀请两人作为自己的护卫,保卫自己一干人安全到家。 虽然方才在山顶上两人的确是帮了她们的大忙,但自己此番返程本与他们这种过路之人无亲,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有必要过度卷入沉香镇的家族争斗。她也没有幻想到刚刚认识了对方,便只仅凭着自己的魅力嫣然一笑或是凤体一摇就足以令两人为之赴烫蹈火、舍命相从。 似乎是知道了周行身上缺钱,风越雪就当场开出了令周行颇为心动的代价―― 护送她们几个人回到百药堂,条件是三百两银子。如有人在半路阻挡或追杀,杀死对方一人多加十两。 七十里的路程,护送几个精通武功的人,关键是整个沉香镇九级武者以上的高手没有几个,又是顺路,周行便答应了下来。 反正是顺路到的沉香镇,自己这一路到荒墟还不知要用多少银两,不如搂草打兔子,再顺手赚它一笔盘缠。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根本没有周行当初想像的那般简单。由于他们下山时走过的是一个几近封闭的山谷,对于山外面江里鳄令人连续施放烟花之事并不知情。 此是江家与扬家定下的计策,先派重兵在红山池上埋伏袭杀风越雪。为了以防万一不成功,便以烟花为号,令在不处与罪民交易的江里鳄速去增援,同时让在风越雪返回药堂的必经之路附近的伐木帮那些人加以阻拦。 因伐木帮那些人每天都有人在山上砍伐木材,一声令下之后,他们便纷纷携着武器走了出来。 待其刚刚一走至山下,便遇到了十余人,俱是在附近伐木的伐木帮之人,一见到风越雪不容分说,便手举着他们那些独特的武器朝着众人杀了过来。 而后到了现在,又是遇见了四拨,每一次二十人左右。 虽说他们的修为均不高,仅是在五级武者之下,但胜在人多,给五人造成了不少麻烦,过了那么长时间,他们只是走了二十里不到,那个青衣药女便是在那第三拨人出现时便身陨了。 飞刀本是周行经常的习练之术,那把放置于右边大腿的匕首他就用得很好。所以在红池山顶上,周行毫不客气地将扬九刀的九把飞刀占为已有,又在其身上搜罗到了一张绢布,上书“九刀变幻”的飞刀运劲秘术,不到五千字。 细细一看,上面所讲到的运刀之术竟然与自己所修习的修真入门功法《剑脉初窥》里面后天七层至九层,所正在炼的“聚神”和“运神”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没有后者深奥和精妙,但已有了现成的特制兵器,也就是那九把飞刀―― 当初那第一至第四把射向周行的飞刀,与普通的飞刀无异,只是显得坚硬和锋利。 第五至第七把,就是他三把一起发出,能在空中形成一定范围旋转的那三刀――三刀旋。其刀身的构造又明显与前者不同:刀身中间往右侧微微凹下。加上独特的运劲方法,发出时可急速旋开。 最后两把又是不同,显得又大一些、圆筒形,有些像罪民那些短剑,但仅五寸余长、头宽后微狭小,就如一个特殊的箭头。正是打中了周行身上的连珠飞刀。 九把飞刀按用法不同分成三部分,装在一个里面布隔开的蓝色袋子里面,可系在腰间。其袋不知由何材料编织而成,极是坚韧。放在里面,带上多年,那锋利的刀尖和刀刃也没有割破它。 第五十二章 :铁滚木 若说穿云箭、连珠箭之类精妙的箭法周行也使用得有板有眼,只是这连珠飞刀他真是头一回见。 遂一边下山,一边研习揣摩那“九刀变幻”的飞刀运劲秘术,到山下,就遇上冲上前来的那些伐木人,见他们修为不高,正好拿他们来练练手。 他将那黑袋系于左腰间,垂于半尺,右手持枪而不用,专门用左手飞杀敌。 先是那五把常用的飞刀,二把、三把地一起发,别的地方不射,专射击心口或喉间、眼睛等要害部位,霎时间,便有多个伐木帮的人成为其刀下之鬼。 见差不多了,至第二拨人来时,他又主要地用起了那个三刀旋,杀了数人,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最主要的,从第三拨到现在,他都尝试着使用起连珠飞刀之法,虽然开始的时候比较难,但是渐渐的,最后也能用了出来。 “临场应战,生死之间,真的是激发潜力,迅速提高武技的好办法。” 跟在风越雪的后面,周行感叹。 “咦!……我记得,此地附近便有那伐木帮的木场,为何他们不会派人来阻拦我们?如果他们有人拦截,前面那里应该不失为一个好位置的。” 风越雪走在最前方,突然驻足,秀目望着前方二十余丈开外的弯曲小路,面现惊疑之色―― 只见它被前方两个山包挟住,两山高约有二百余丈,圆圆的,坡度不算太陡、但也不算平缓,没有什么树木只是杂草丛生。 “前方有杀气,浓浓的杀气!”,周行眯眼打量下山间的小路,凛然说道。前段时间,他虽然修炼那本从颜不归借来的《风水望气秘术》没有达到什么应用的效果,但自修习了那个叫《剑脉初窥》的修真入门后天功法以来,尤其是修至后天八层中期时,对于之前不懂的许多东西渐渐地领悟了起来。 在似看非看前方之时,他觉得那路那山渐渐地朦胧起来。茫茫然间,他觉得有一股子莫名的无形压力朝着自己辗压过来,仿佛看到两山的上方飘动着一团红红的血腥之气,而且其间貌似隐隐有金戈之声在里面撞击着。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周行已经由原先普通人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初步迈入了这一步的大门,虽然还没有深入其中,但已经摸到边上了。 修真入门后天功法后期,有仙根者便能慢慢地体悟天道。前段时间每当静坐炼功一闭上眼晴不时有星星点点白光闪动出现,达到“白芽初现,为入道的种子”以后,他的望气之术有了很大的提高,再也不是当时懵懂不知的浑小子了。 “杀气,那有什么杀气?”,白芷两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为不解,“小姐,许是伐木帮那些人已经五次派人过来阻拦我们,均被我们杀个精光,知难而退,不敢在这里阻拦了吧!” “周行,按你的意思?” 风越雪看向周行,出声询问。 从红山池顶至今,她觉得这个少年不但武功修为出乎意料,而且身上充满着一股子神奇神秘的东西。以她对伐木帮那些人的了解,前面几番的挫折不应足以熄灭他们要袭杀自己的念头。虽然认识周行的时间不长,但她有一种感觉,这个沙年是一个可以信赖之人。 “兵法地形篇里面说:‘凡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翳荟者,必谨覆索之,此奸伏之所处者。’前面的这个地方正符合其间的‘险阻’和‘翳荟’两个条件。如果对方在此地设下埋伏,我们就危险了”,周行说着,以枪指着前面右边的那个山包,又道,“你们在这呆着,我自己一个上去看看吧。” 之后面色一凛,表情严肃地朝着跃跃欲试的颜武做了一个打住的手语。随即转身,独自持枪朝着右边的小山包奔蹿而去。 见到周行捷若虎豹的背影,风越雪不由得愣了下:“从之前和刚才的表现看,这个少年似乎还了解兵法,并非像他们所说的普通猎人那般简单啊……” “轰隆隆!……” 就在周行兔起鹘落般跃至山上不足五十余丈时,突然间,山顶上滚下一根根粗大圆木,转眼间朝着他撞来。 这些圆木,质材均为坚硬沉重的铁木,普通刀斧难断,制成的器物可逾几百年而不坏。看它们的样子,为刚刚被人砍下后不久,宽如人腰、长逾两丈,从山上滚落下来,具不下于千钧之力。这些名贵的木材竟然被伐木帮那些人用来作为杀人的利器。 “啊!……是铁滚木!……” 正寻思间,骤见于此,风越雪不由变色惊讶,玉指掩口。 她深知这种木头从山上滚下的威力,这正是伐木帮那些人较为精通的滚木阵,他们经常以这种方式埋伏在山间隘口,给对头们以致命一击。如果她们方才沿着小路贸然进入两山之间,给他们包围住,后果不堪设想。 周行的瞳孔极度收缩起来,听其声势,他自然是知晓那些滚木的重量,如果给他们撞上的话自己就算不死也会得个重伤―― “轰!……”,枝叶纷飞、尘土飞扬。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根铁木已经来至他身前不足一丈处。“噌!……”地一声,周行如蚂蚱一般往前一跃而起,滚木在脚下几寸处滚过。 啪地刚刚站定身形,前面的铁木又是一根接着一根,滚滚而来…… “噌!……噌!……噌!……”,周行运起轻功之术,在山上迅速地跳跃起来,一边避着那滚木,一边往山顶的方向腾挪而上。 周行清楚,此时不知山上还有多少铁木,但是只能进不能退,一旦退缩就很有可能是被撞上身亡的下场。 就这样,险象环生,半柱香的功夫后,周行还是仗着自己的轻功和精湛的真气躲过了重重阻挠,跃至了山包大半的路程,距离山顶已不足百丈。 从斜坡仰望,已经遥遥看见顶上十余人在一中年女子的指挥和催促下,正手忙脚乱、满身大汗地往下滚着铁圆木。 女子年约三十,一身普通的皂衣,却长得硕胸、肥臀、细腰,面目端正,但脸色微红、双目泛着桃花之色,然而此时它们正凶光四射,朝着周行投射来狠厉的目光。 周行一见,双眸暗暗闪过了一抹寒光,寻思间,他“噌!……”地跳起,跃过了一根袭来的铁木,同将下丹田处“气核”真气注到右手,复次在空中将手中大枪猛然用力一甩,“去!”―― “嗖!……”,枪如游龙,如电光火石,朝着那指挥的女子疾掠而去。 那女子正指手划脚地吆喝着,他根本想不到周行在如此情境居然还能反击,待听到异常风声,其枪距心口已是不足一丈远,躲闪不及之下,她急中生智,突然一把将一直呆在身边的一名魁伟大汉拉至身前挡住―― “噗!……”地一声,鲜血狂溅,落于一地。 那大汉猝不及防,惨呼一声,遂被大枪当胸击穿,枪头透过,余势不止,雪亮枪头依旧戳中了那女子的下腹处! 第五十三章 :扬娇春 可惜距离太远,穿过大汉后,枪头仅入那女子下腹的不到半寸便止,只是个皮外小伤。 饶是如此,还是令她魂飞魄散、愣在了当场。 那大汉中枪时并未气绝,他紧紧地拽住女子的左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扬娇春,你……你这个贱人……你好无情!……你不得好死……”,说罢,头一歪,便断了气,但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睁开鼓出,紧盯着女子。 女子此时惊魂初定,目睹此状,奋力将大汉抓住之手掰开,随即迅速一推,砰地一声,躯体倒地。 她呸地一声,重重地朝着大汉的尸体身上啐了一口唾沫,紧紧咬牙说道:“无情?……死鬼,你又算什么东西?似你这般死赖脸缠上我扬娇春吃软饭的人多了去了。” 她说时,两边突出的颧骨上挂着几滴大汉后背飞出来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抹去,在太阳照耀下不停闪动,双眸闪出凶光,逾发令人生惧。在场其余人,骤然目击于此,不由张嘴结舌,感觉心中一片寒凉。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吗?”,她当即抬头,舔了舔唇边的鲜血,复又挺了挺高耸的前胸,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地朝着他们一一扫视,怒目而叱,复又扭头指了指正在攻上来的周行,说道,“……快!……快点!……那个人要上来了……这边……那边……所有的铁木,都不要再留了,都给姑奶奶全部给我翻下去!……再不能阻击他,下一步你们都会和这死鬼一样变成死人的!……” 声音尖厉,如骂似咒,令人听起来甚觉刺耳。 此人正是伐木帮帮主扬万春的妹妹扬娇春。 扬娇春其年已三十一岁,修为武者七级中期,为人狠毒、善妒,生性狡诈。她自十五、六始,便与伐木帮中一些长得帅气魁伟的人不时斯混,在沉香镇的名声一直不好,至今也没有嫁个人家。方才那个大汉便是她比较喜欢的面首之一,出入大都会带上他。 由于风越雪人长得比她有姿色,武功较其高了整整一大级,为人处事又多得沉香镇百姓的称道。扬娇春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生食其肉、噬其血。 自从那江家主和其兄处知今天要袭击风越雪,便自告奋勇,担任阻击任务的总指挥。 得知前面五批一百多阻击的人员都被迅速歼灭,她便推知到风越雪这边可能有高人相助,遂决定不再正面阻拦,而是在两边山上埋伏起来,并配之以大量滚铁木,试图运用滚木阵偷袭风越雪等人。 谁知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看出了玄机,并从她这边的山上疾奔而上,就命令手下们以滚木对周行发动了攻击。 寻思着,如能将此人除掉,那风越雪也就成了没有牙齿和利爪的小母虎,随时可以被置于死地了。 “哗啦啦……”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在扬娇春死命地催赶下,山上那些人将铁滚木都丢下山坡,霎那间,三十余根的大圆木接二连三地滚下,刮起了山坡表皮上的大量红黄之土,尘土漫天,声音如雷,气势惊人。 “呔!……” 周行右手持剑,腹中强行提起一口真气,遍布于四肢,往斜刺里一纵,刷地高高跃起。 “哗!……”,几根铁木应声而至,以千钧之势辗压过他方才站立之处。 此时周行已在右前方二丈后的上空,身形下降,而前面的滚木呼呼压来。 “起!……”,即将至地面,他右脚往山坡上的一棵仅小指大小一尺余高的小杂树上轻轻一点,刷地整个人又往前方飘去。轰隆……,瞬间铁木滚来,那小树当即被压得化为木屑。 “啊,那个人越来越近了……他又跑到了那边,快!弄死他!”,扬娇春见周行提剑,一身煞气地蹿了上来,距离其人已不足三十丈,大惊失色,她看了看脚下仅有十根不到的圆铁木,大叫,以手指着木堆边的几人,“你们继续滚圆木,朝着他那边丢下!”,又复指另一边远一些的人说道,“你们也不要闲着,趁着他在空中,用飞斧砸死他!……” 瞅准左边一个位置一纵而去,蓦地,山上的铁木已是连连滚下而至,周围又是光秃秃的,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目及于此,周行随着身形降下,右脚伸出,在一块疾速滚下的铁木上轻轻一点复又迅速地在它上面一挫,刷地,整个身体又高高飘起,往前纵去。 “嗖!……嗖!……嗖!……” 刚刚一升上空中,前方传来急骤的破空声,一看,竟是五、六柄寒光闪闪的短斧呼啸着疾射而来。 不由心下一凛,右手挥出剑只―― “当!……当!……当!……”,白芒以令人目炫之速频频闪动,短斧被一一击飞。 身形再次下降时,居然不见滚木来袭,心知对方已是用尽,不由欣喜。遂丝毫没有犹豫地双脚在地上一跺,如一只离弦之箭向着山顶奔去。 方才连连运用出高妙的轻功,他已是出现力怯的感觉,再那样下去,也会吃不消了。 除了扬娇春,山上一共十二人,他们早已手提着兵刃在那里恭候周行。一见他上来,前面十名伐木帮一众顿时冲了上来。奔疾在最前面的,系三名彪形大汉,他们下身扎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脚上穿着草鞋。 他们手脚显得异常粗大,青筋凸起,一块块肌肉爆绷,手上挥动三尺的斧头,目露凶光,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朝着周行扑来。 正欲运斧向对方斩去,蓦地,只觉眼前一花,刷,一道白芒从前方斜刺里飞掠而过,哗啦地―― 如砍瓜切菜。三人齐声惨呼,手断、落斧、鲜血狂飙。正是那周行不避反迎,迅速地飞身上来,用剑只将那三人的均斩断了。这些人大都只是五级武者,哪里是他一合之敌? 刷刷刷!……,三人惨声方落,跑在他们后面两丈余远七人,只觉眼前四道白光一凛,莫名就里的,又有四人倒下。 一看,他们的身上已各自插着一把飞刀,刀身没入,只留刀柄在外。 余下三人大惊,急急地刹住身形,深知对方厉害,正欲返身而逃,哗啦啦……,又见周行左手一甩,三道白芒旋转而出,如催命厉鬼,朝着他们袭来。 第五十四章 :战中突破 这三人,两人持锯、一人持刀,猛见飞刀射来,肝胆俱裂,急忙举起手的兵器护在身前,欲将飞刀格去。 没有想到,飞刀竟然不是直线行进,而是旋转而来。 将及其身前,陡然间,三把飞刀齐齐绕开了他们手中的武器,白芒闪动,飞射而入其身体上。 三人霎时惨呼、倒地、身亡。 加上原先的四人,十三人中,几息之间,已有七人死,三人受伤。 周行仗剑,横眉直对三丈开外的扬娇春。 后者已经没有方才的凶狠跋扈,瑟瑟发抖,缩身在两个男人之间,那两人与其它伐木帮众赤裸上身和脚穿草鞋自是不同,俱是一身江家的蓝色长袍,面目端正,手持剑只。不过看其粘做一团、抱在一起的情形,似乎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目及于此,周行自是不手软,迈步上前,正欲左手一甩―― 蓦地,那两名江家的人竟是齐齐朝他阴阴地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随即他们将藏在身背后的双手亮出往周行那一掷,哗啦啦……,两张黑色的大网在空中张开,朝着周行兜头兜脑地笼罩过来。 赫然见此,他已箭在弦上,来不及避开,干脆完成飞刀的动作,左手奋力一甩,随即身子往斜刺里一冲―― 两声惨叫,那两名江家人胸口上已中了飞刀,不过周行的身体仅是在闪出三尺开外时便被大网罩上。 砰地,顿时倒地滚落,浑身被大网重重缠绕而上。 他想用右手的“求缺”剑去割那大网,但已被缠上,用开力,遂左手往右大腿处一伸一拔,那玄铁匕首握在手上,用力往外一割,嘎嘎嘎…… 那大网竟然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平时锋利无比的刀刃居然无大功,仅是在刀过的网眼上划出一道小小的痕迹。 “哈哈!……小兔崽子,饶你修为惊人,还不是中了老娘的圈套,去死吧!”,扬娇春仰头大笑,高耸的双峰颤动不已,她手上不知何已经握住了一长柄凿子,说罢便目露凶光,挺着凿子朝着周行狠狠刺来。 “噗!……”,黝黑长凿刺地,扑了个空。 竟然是周行见机一个懒驴打滚闪至了一边。 “你们三个,快来!……与老娘合力,杀了风越雪这贱货的小奸夫,江家和帮主自会重重有赏。要不然,等他脱网而出时,我们都得死!” 扬娇春一边奋力举着长凿不停地地上猛戳,一边朝着那方才被周行斩断了右手的三人厉声尖叫起来。 那三人正坐在远处的石头上,脸色苍白、忍着剧痛地腾出左手,给自己的右手腕处上着金疮药。它们如被切火腿般齐齐处被周行的剑只切下,露出森严的骨头。 一听到扬娇春的催促,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弯腰而下,操起武器便朝着地上的周行扑来。 一旦他们与那扬娇春合围,周行的懒驴打滚就是用得再好也难保逃得其厄。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娇喝传来―― “住手,‘叫春扬’!你这个千人踏、万人压的下贱婆娘,休得伤了吾友!……”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倩影从山下倏地一闪而上,随即镰起刀落,银芒闪烁之下,一道血光飙出,一个狰狞的人头飞上空中,其躯体噗然倒地,手上还握紧着一把斧头。 一看,正是那三名受伤拿起武器试图围攻周行之中的一人,由于他走在最后,被此时已然赶上山的风越雪照着脖颈处一刀而下,一声未哼,头飞离身,即刻身死。 此时,前面跑动着的两人尚未反应,风越雪又是飞身上去,举起那长镰一划―― “哗啦啦……”,长道寒光扫过,那两人竟然一起步了同伴的后尘。 目睹惊人变故,扬娇春吓得面色惨白,她自知自己有多少斤两,遂舍下周行,急忙扭身,欲往山顶南边的小路跑去。 风越雪秀目泛出一抹寒光,鼻中一哼,双脚一纵,人已在空中,一边举刀,一边说道,“‘叫春扬’!都是你,数次的撮合伐木帮与江家,共同为害我们风家,今天该是我风越雪为我们风家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叫春扬”,系因扬娇春水性杨花、风骚放浪的做派,沉香镇的老百姓私下里根据其名字改过而起的浑名。平时大家也是私下里叫着,可没有人敢在她当面这样说的。那风越雪平日里也是生性斯文,不会说出如此骂人的话。 但是要说江家与伐木帮之前并未合流,只是在几年前,扬娇春勾搭上了江家的家主江中龙,做了其姘头后,怀着对风越雪的怨恨屡屡吹上了枕头风,硬是说动了对方与伐木帮联合,共同对付起风家来了。 此时,又见她施诡计以江家特制的渔网欲为害周行,更是怒火中烧,分外眼红,便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扬娇春自顾逃生,哪里顾得上计较于此。 见风越雪举起了那令人惊悚的镰刀掠过,刀锋在阳光的反射下光彩夺目,整个的就宛如一个女杀神,乍见之下她几欲吓尿了裤子,她深知在速度上不可能跑得过对方。 大叫一声之后,遂也不敢沿着原来的小路,便急急转身,慌不择路地往着左边的陡峭斜坡逃去。 风越雪随即侧身,正欲赶上,一个镰刀便结果了扬娇春,突然,她的娇躯一颤,体内内力澎湃,冲向了四肢百骸,一时之竟然无力再走上前去。 “咦!竟然是内力又要突破的前兆,这么快,我记得,那可是在大半个月前,才堪堪突破过的一次。这自然是大好事,可是它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念头闪动之间,急忙深吸了一口气,将内气收聚回至丹田生生地压制起来,但依旧浑身不停地发抖一下,脸红时青时红,呼吸有些急促。 就趁着这么瞬息之间,那扬娇春已是纵身一跃,丝毫不计后果地朝着那个陡坡直往下滚去。 “呼啦啦……”,一道黄尘滚滚而下,草叶枯枝翻飞。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扬娇春已滚至两山之间的小路上。 只见她头发蓬乱,上面还粘着几张草叶子,满脸黄土。 大概滚下山时,不知是躯体碰撞上了石头还是什么的,震伤了身体,嘴角溢出了汩汩之血。 再一看,其皂衣衣袍已大大破开,左边拖下于地,露出了内里的绿色肚兜。 那肚兜的线条已被扯断,暴露出了她常常引以为傲的高峰,如吊钟状微垂于前胸,晃荡不已,白得极是炫目。 她右边的靴子已不知去向,摇摇晃晃地站定身形后,对于自己的狼狈样也不管了,便撒开双脚,朝着另一边的山上奔去。 一边跑,一边如狂似颠又恶毒十足地大叫着,“快……快!……快快!……让人去江家和帮主那里,让他们给老娘火速再派助援过来,那个小贱人和她那小奸夫太厉害了,多派一些人,一定要在今天太阳下山前杀死他们!!……” 第五十五章 :白山药庄 风越雪阴沉着脸,打量着逃蹿至山对面的扬娇春。 “咦!小姐,‘叫春扬’那个贱婆娘居然说周行是你的……你的……什么小奸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才认识的?……”,白薇小嘴微张,惊讶说道。 这本是扬娇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推已及人,糊口乱说出来的,没有想她乍然听至之下竟然当真了。 身边的白芷见状,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令她禁声。 她深知风越雪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开这种玩笑。照理说,以她如此姿色和条件,如此年纪了,不说别的就是整个山南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许多人都上门来说亲,只是不知为何她一直守身如玉、都没有看上任何一个人。 就以沉香镇来说,那个猎人会长云重山的儿子云天贵便对她极是痴情,苦苦追求了好几年,至今未婚,风越雪也一直在婉拒。 “各位,刚才我体内经脉颤动,正是内力又突破的征兆,目下我算是用力强行地压制了下来,但如果又要再疾行四、五十里的路程,势必会走火入魔,看来我们得找得地方,不能直接回药堂了。” 风越雪不理会白薇的询问,见周行已经破开大网,在颜武的帮助下站了起来,遂朝他扫了几眼,说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白芷两人惊愕失声。 她们两长期追随风越雪,自知其“生生不息”内力修炼法的特征,即便是突破,没有一、二个时辰的时间是不行的,且期间不能受到打扰。何况,百药堂的形势有可能危在旦夕,还要等着他们回去将险情通报。 “我已经计划好了,此去西边三里,白石山,便有我们百药堂设在山间的一处药园――白山药庄,那里平时由我一个远房的族亲风源所管,他那里的手下有几十号人,加上你们,凭借着庄园险要的形势,应该可以对付来敌。不知周行你们两人意下如何?” 周行和颜武点头。两人平时就是一诺千金之人。只要答应了对方护送回家的雇佣关系,即便是中途耽搁多久,也会应而行。 片刻后他们沿山顶的小路下山,没有往沉香镇的道路而是折向西边,疾行了三里多,一看―― 一座高耸的白色石同近在眼前。此山方圆二里多、高逾六千尺,上面生着一种特殊的药草――白玄参,稀有名贵。 在其中间,有一山间平地,宽约十余里见方,早些年时百药堂用巨大白石彻了三丈高的厚重围墙,里面建了个庄子,专用于采摘、培育白玄参。 五人一路疾走,大概他们并没有往沉香镇的方向,大大出乎了江家和伐木帮的意料,途中无一人拦截,赶至大门时,早有人看见通报,跑出来几个人迎接。 但是他们所不知的是,就在他们一行走上庄园的小路上时,百丈外的一座树林茂密的山上,有三个伐木帮打扮的人正趴伏在树丛里面,死死地盯着他们。 待一行人悉数进入庄内,三人中头目模样的无声对着两人做了一个继续盯住的手语,他自己则迅速转身,穿梭出树林,往无人的路奔疾而去。 …… “林泰,风源呢?”,风越雪急声询问。 “回小姐,风队长近段时间一直忙于采摘白玄参,今天刚好有空,觉得嘴涎了,一大便带上十人上附近一带的深山打猎去了”,一个小头目模样的青衣汉子躬身说道。 “你速派一些强手,带上弓箭、盾牌及各式武器到门口戒备,如若见江家和伐木帮的人上来,杀无赦!”,听及天此,风越雪冷哼一声,似乎是对那个风源不满,但也没有多说,随即凛然吩咐命令。 罢了,她又盯住了其中的一名黄衣人,又道,“黄雄,你跟我们进来,我有话要交待。” 罢了,她一挥手,示意周行两人也跟着他们进入庄内。 风越雪一边行走如风,一边询问起黄衣人黄雄,“目下庄内还有多少只药鹰?你速令人将它们悉数收笼过来。” “回小姐,本庄原先共有药鹰十只,风源队长早上带走了三只去狩猎,还剩下七只。” “七只,也足够了。先派上三只,留下五只。黄雄!你速让人给那三只药鹰系带上传信筒,上书‘女受江家与伐木帮联合突袭、阻挠回家之路,现平安,在白药山庄面临突破,大战已爆发,万望定计提防’等字后,令它们运用穿云飞翔之术务必回到药堂总部。” 风越雪冷静下达命令。听罢,那黄衣人小跑走开,自顾忙去了。 她将四人带至正屋大堂门口,转身,回顾周行,“周行,你之前可否学过兵法战阵之类的?” “学过一些,但只是七七八八,说不上精通”,周行应诺。这也是实话,想当初,上了蒙学几年后,便在颜不归的指导下开始研习。至于后来的打猎什么的,对付那些狼群猛兽也是用上了一些,与李挺龙等那些官军们斯混在一起时也是经常请教。就在方才过铁木滚前,他就自然而然地说上了几句,引起了风越雪的注意。 但兵法一门,博大精深,谁也不敢说自己精通。 “好!看你也是一身杀伐之气,眼神刚毅坚定,武功已高逾九级了,领兵自是不在话下。周行,我现在已成他们今天必除的目标,在不久的将来,江家和伐木帮的联军必会赶到,届时,我风越雪现在自己还有白山药庄几十人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你了。” 风越雪语气果决坚定,双眸正视周行,充满着几丝难得的欣赏和生死与共的信赖目光。其实这也是风越雪没有办法的办法。兵者,生死之大事,不可不察。自己这一闭关突破,原来白山药庄的人均是不堪大用,只要冒险一搏了。 周行心中苦笑,只能答应下来。心中暗道: “这是如何的鬼雇用关系啊,当初一个搂草打兔子的任务,越玩越复杂,现在把自己玩成了领军打仗的队长一级人物了。” …… 风越雪吩咐完毕,并在众人宣布了周行为队长的命令。 即迈入屋内,关上门,白芷两人手持勾镰枪,分立左右,表情严肃,如门神站定。 之前,风越雪已经严令,在其突破期间,任何试图闯入屋内之人都格杀勿论。 那叫“林泰”的青衣汉子,方才带些走出,在外面安排妥当后,走至了周行身边,互通姓名后,介绍起来―― 他原来就系山庄的副队长,修为五级顶峰武者,平时便是专门负责保卫、狩猎等事务。 而那个带人出去狩猎未归叫“风源”的则是原来的队长,年纪十八,修为六级初期,在他们当中是一把打打杀杀的好手,不过其职务方才已让风越雪坚决地免去了,如其赶回,则由周行视情况自行安排云云。 至于那个叫黄雄的黄衣人,原先也是个副队,专门负责庄中信息收集、情报打听和后勤之类的事务。 根据其特长,周行依旧令林泰和黄雄任了副队,干起了老本行。 同时,他还令颜武做了监军,战时领一干人督战。 这小子有杀气,做事不马虎,发起愣来一根筋,不容情面,监军一职对他正好合适不过了。 第五十六章 :统领心术 不算风源及带出去的十人,连带周行和颜武,白山药庄共有共有四十五人,其中药女队十人,都是战斗人员,不过均为四、五级武者的水准,与半路截杀他们的那些伐木帮众差不多。 根据各人特长,周行将战斗他们重新编了队:弓箭小队、长兵小队、短兵小队、防御小队、后勤小队、救护小队。 山庄内的物资倒是不少,无论是箭只、盾牌包括各式的采药器械等,还是各种药品、食物,都有一定的存量,就是被围困上十天八天应该都没有什么事。 再看看四周的围墙,系用巨大白石彻了三丈高的厚重围墙,宽近一丈,上面还建有几个石质哨楼,开有几个孔,可供放哨和放箭。这样的高度,除非是先天高手或修真者运用特殊的轻身术可真接跳上来,以他周行自己目下的能力可是一点办法没有。 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大门,是我必守、敌必攻的要地,众人生死之关键。 周行当即令人在其内外都做了几道防线,严防死守。 差不多时,他自己则和颜武、林泰三人全副武装,至大门外之百丈处侦察地形、敌情,以便预警。 刚刚到达那里,突然间,周行微微侧头,面色一紧,大声叫停了没头没脑,一心只顾朝前大步走路的颜武和林泰。 “等等!他们来了!”,周行仿佛没有来由地说出了一句。达到后天八层中期,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他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方才他已经清晰地听到了前方远处前方那条崎岖不平、百折千回的小路,前方百丈处余那里有一三岔口,左边转折处传来一阵阵撕杀声和喧闹声,随即就用枪指了指。 “行哥,你是说那帮烂人真要攻打过来了……”,颜武面色一紧。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他是相信前者的,尤其是修炼了那种厉害的武功以后,说出来的东西更准了。 “嗯!……果然有些动静。队长,那我们怎么办?……” 林泰连忙停了下来,屏息而立,凝神侧耳,半晌后他果真听到,周行所指之处隐约传出一些杀声,但依旧不甚清楚。 “越来越清楚了”,周行没有立刻回答林泰的询问,双眸泛出了异样的目光,“一共是两帮人,前面的一帮有七、八人似乎是被追赶,后面的是二十多人,都跑得很快,正向我们奔疾过来。” “这样啊!……不好,定然是那风源他们狩猎回来,让伐木帮那帮孙子碰巧给追赶上了!……是了,风源原先便是与我说过,如果猎物多、手气好,他就会在中午拿着猎物赶回来,给我们打打牙祭的。” 林泰当然听不及周行那么清晰,但周行这么一说,他黑黝黝的脸上顿时大变起来!虽说风源仅是风家的远房一系,但毕竟也是同一族之人,一旦出了什么事,他这个负责护卫队的恐怕是要挨板子了。 “敌我情况不明,我们的位置不利,先躲藏起来,看看能不能给予对方沉重一击,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见到林泰的眼神闪烁着彷徨,甚至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周行双眉微蹙,果断地一招手,遂指了指路边那一大片树林茂密之处,对着颜武打了个分开伏击的手语。 “噌!……噌!……” 瞬那间,两人已是运功于脚下,纵身几个跳跃,兔起鹘落,迅速地闪身到几棵大树后面。 林泰见此,犹豫一下之后,只能跟到周行那边去了。 其实方才周行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扮酷或是炫耀,而是运用上了折服人的心术―― 接下来的大战不是过家家的玩戏,那是要死人的。他身为队长,要做到手下们务必心服口服、令行禁止。 但是他看得出来,虽是迫于风越雪的压力自己做了队长,有些骨干是口服心不服。即便是他修为高,然而太过年轻,要让那些中年人一下子心悦诚服却难。 这些人中林泰是关键。因他原本便是为副队,战斗力强,与手下们经过了多次生与死的考验,在山庄的整个战斗人员群体中有一定的威望,折服了他,事半功倍。 周行一直在找这样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他通过后天修真入门功法带来的特殊听觉能力先给对方制造了一种神秘感,让对方在这方面自叹不如,认知自己的能力。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第二步,如何埋伏起来,趁敌不备使出霹雳手段,救出队友,歼灭这第一拔的来犯之敌。 周行艺高人胆大,而且似乎已是心中数,轻握着白腊杆子大枪,淡淡地看着那条的方向,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而林泰不同,他屏住呼吸,紧紧拽着手中的铁杆长凿,显得有些忐忑地打量着,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来敌多不多?武功强不强?自己这边三个人能不能对付?…… “噗!……噗!……噗!……” 就在林泰念头不停地闪动时,随着一串串极为凌乱地脚步声和一阵阵叫喊叫,八个药庄的人呈现在他的眼前。 七人在前狂奔,一人在五丈余之后。 后面那人正是风源,他有着一副如烽火客栈那胖熊般的身板,大眼睛。为了让前面七名队友安全逃走,他负责殿后,并不时停下,当当当地,返身挥动手上那六尺长铲朝着身后的伐木帮一众砸去。 “快!……快点!!……你们快点跑去山庄,就说伐木帮已经派人袭击我们药堂,多带些人出来,杀光这帮杂碎!”,他一边打,一边朝着队友吼叫。 冲锋在前,逃命在后。此人看来并非是浪得虚名,对于其手下们还是讲些许义气的。 追逐风源一行的是二十四名伐木帮的汉子。与之前周行见过的一般,俱是光着上身,穿着大短裤和草鞋,手上提着木匠们的活计,修为均在五层以下。 虽然风源的修为在六层初期,较之高于一筹,但许是打斗太多,已然力怯,没有显得那么威猛了。 见伐木帮数人眦牙裂嘴地扑上,“哗啦啦……”,风源奋力一挥手中的狭形长铲,将他们的兵器撩开,随即噌地便往前纵了一丈余,跳出了那些人的攻击范围,啪啪啪地便拼命往前跑。 突然,一只利箭嗖地从后面朝着其后心袭来,他听觉风声不对,遂猛然往左斜刺里一蹿,欲躲开此箭,但已然不及―― 噗地一声,鲜血飞溅。其左肩膀后胛骨之上已插入了一只一尺多长的黑色箭,看来此箭劲力不小,其余势竟然还将他的躯体冲撞得趔趄了几步,摇摇晃晃之后一个站立不稳,仆倒在地,伤口汩汩流着血。 第五十七章 :射敌树威 听及此箭的威力非同凡响,周行的双眸不禁透过那树林的枝叶往箭来之处远远一看,顿时看了出来: 百丈外,发箭之人骑在马上,他身材矮胖、头大而圆,阔嘴几近及耳露出数条长牙,一身蓝袍,手持着一张铁胎弓,后背双股剑,修为已至八级顶峰,看起来威风凛凛,正是那江家副庄主江里鳄。 只见他那双圆滚圆凸出的双眼流露出笑虐的神色,正眯起来打量着朝着倒在地上的风源,喃喃说道: “咦!……区区一个六级初期的武者,竟然躲过了我这致命的一箭。” 在其身后,依旧是那两个面部僵硬、一左一右手各拿着雪亮长刀的孪生兄弟。三人的后面,系骑着马的六名罪民。 再后面竟然呼啦啦地一大片,大多是伐木帮一众,足有三百来人。 “哟!鳄爷,你这百步穿杨的神箭可是越来越犀利威猛了,真是例无虚发啊!”,一声令人听了便为之酥麻的娇笑,带着谄媚的语气。 一看,在罪民们的后面策马出一人,驰至江里鳄的身边,正是那扬娇春,似乎是用上了些特殊的疗伤药,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显得精神十足。她身上早已换下了先前那一狼狈的暴露装,穿在上面的系一江家的蓝色制有,显得有些宽大,看起来别有一番的韵味。 此时她的双目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的凶煞之气,眼泛桃花,嘴角含情,至了江里鳄的身边,竟然不顾忌周围的几十双眼睛,一个劲地用右胸的高峰往他的左臂上蹭来蹭去。 江里鳄似乎经常享受类似的待遇,明知她是家主的老姘头,不独没有些许的避让,还大大方方眯着眼睛来嘿嘿地体会起了那种特别的感觉,就差没有伸出他那双大手攀上去当场揉搓起来,场面显得甚是诡异。 那风源中箭倒地,连忙双手一撑爬将起来,回头一看,大惊,只见五名手持着明晃晃兵刃的大汉已朝着他跑来。 他方想习惯性地轮起长铲去抵挡,谁知竟是双手空空,这才醒悟到自己中箭摔倒时已将丢至了远处,遂大叫一声便撒腿往前亡命狂奔。 但又令他想不到的是,在摔倒时竟也不小心将右脚踝扭伤,身躯刚一蹿移起来便是钻心疼痛,走起来一瘸一拐,速度不由大大慢了下来。急得他头冒大汗、气喘吁吁。 “……嘎嘎!……他受伤了……快点上!……杀了百药堂这小兔崽子!”,目睹于此,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汉子大笑几声,目露凶光,追杀上去。 风源虽是心急如火,无奈脚不听使唤,心下顿时甚是绝望、面如死灰,“完了,走不了了,只能束手待毙了。可恨,可恨自己挂掉了,竟然还只是只可怜的童子鸡,真他x的后愧啊! 早知如此,年初之时就该听了父母的话,娶了那隔壁王铁匠家的女儿了。都怪自己啊!被白芷和白薇那两个小妖精给迷住,其它人看都看不上眼,这一下两头都泡汤了……” 风源的心下如受伤的狼般嚎啕大叫着。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树林里面“啪!……”地一声弓弦响动,“嗖!……嗖!……嗖!……”,三只黑色长箭从右边树林枝叶间狂飙出去,直射最靠近风源的三人。 “噗嗤!……噗嗤!……噗嗤!……” 小头目及其左右两人一起喉间中箭,惨叫气绝。 三箭齐发,箭箭封喉。 “好箭法!”,林泰见周行居然试图同射三箭,起初还认为是荒诞之举,没想到竟然三箭中的,不由佩服,当下也不闲着,忙将手之箭一放,刷地一箭出去,射中对方一人。 在此之前,对方的颜武周行手,早已接着他射杀一人。 林泰方重新搭上箭只,周行已又射出三箭…… 几息功夫,三轮下来,伐木帮这边已经倒下了十五人。 余下九人发现情形不妙,不禁惊骇万分,匆忙停下脚步,大声叫喊着有埋伏地丢下风源,撒开腿子往江里鳄那边跑去。周行三人遂又疾走出树林,朝着他们的背连连发射,最后竟然没有几人能活着回去的。 罢了,林泰连忙跑去把风源扶将起来,周行正色令其送回山庄疗伤。 当路之上,只剩周行和颜武两人,毫不惧色,双双驻枪,一声不哼,分立左右。 “难道他们,只有区区三个人在树林里面埋伏?” 江里鳄讶声,那习惯于眯起来的双眸此时却睁得老圆。方才从对方施放冷箭凶猛、密集的程度,他遂认定了对方起码有六、七人在林中偷袭,而且均是一群经验丰富、内心极为冷酷的神射手。 然而乍然见到两少年人的模样,不禁一愣。认真一打量过去,发现他们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分的稚气,真是大大地出乎其意料之外。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和风越雪那个小贱种一路杀了五批一百多人,尤其是矮一点身穿青衫的那个,贱人的小奸夫,是个高手。” 扬娇春依旧摩蹭着江里鳄,但娇躯竟因害怕得有些瑟瑟发抖,眼中的神色一半是畏惧、一半是怒火。 “持枪,身背剑只,是他,他居然就是那个九级高手,那么年轻,危险!”,江里鳄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周行的身上看到了这一辈里面从未有过的危险。 方才他从扬九刀初穿心切骨的那一剑分析出了风秋叶暗中安排了一名九级高手在风越雪的身边。但在其印象中,那个高手多半是个老头再不济也是如他这般年纪的。 “妖孽,难道风越雪的身边拢聚了一帮妖孽? 一个风越雪已经让两家人如此头痛了,而今又要增加一个如此般的少年,那还让不让人活?……” 正寻思间,突然他眼瞥见远处的周行迅速抬起大弓,弓弦一动,嗖地,一支黑色的箭如夺命幽魂般朝着他们这边疾射过来,定神一看竟然是直取扬娇春的心口处。 穿云箭,平射起来其力道更疾更足。 “啊!鳄爷救命!!”,扬娇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顿时花容失色,尖声大叫起来。 刹那间,箭只将至,江里鳄只能以手中的大弓凑上前去,奋力往外一拨―― 砰地一声,箭射中弦上,弦断,弓脱手,箭飞过,噗地射中了一人的胸口,一没而入。 第五十八章 :力斩罪民 “啊!”,一声惨呼,正是他们后侧一个罪民中了箭,从前胸穿出了后背,摔倒于马下。 一看,原是来箭力道过大,竟将江里鳄去格挡的弓弦射断,又复后斜飞掠,将那个倒霉的罪民当场击死。 江里鳄的右臂被震得发麻,浑身气血翻滚,心中骇然,眼中再无平时倨傲之神色,半天说不出话。 周行感觉惋惜。方才攻那铁滚木阵时他在山顶被扬娇春设计网中,差一点便吃了大亏,有心还给她一个大礼,却令江里鳄救了下来。 “小猪猡!找死!”,“该死的猪猡,可恶!” 两声沙哑地大吼,如狼长啸,随即马蹄声骤起。 两名罪民纵马疾蹄,怒目举剑,双双朝着周行奔袭而去。 他们两人一人脸上留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人没有了左边的耳朵,加上浑身的死气,凌乱飞扬的头发,如魔如怪,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些人大多以三人为一组,以组为团队,配合默契多时,而今见队友被击杀,又天生对普通大洪人怀有恨意,顿时怒气冲天,当下也顾不上原先说好的受江里鳄节制的约定便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试图报仇血恨。 但其为人大多也天生冷漠、心性薄凉。不单对外人,对自己人也是如此。因不同于一组盖因利益不同,对于被利箭击杀的那人,其它组的三名罪民竟是一脸泰然、无动于衷。 “颜武,我看这两个罪民均是七级中期修为,又骑着马而来,其力逾过千钧,你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方,快回去”,周行朝着对面百余丈飞掠而来的两人打量一下,一边啪地将两箭搭上弓弦,一边凛然吩咐道。 颜武闻言,一句小心,就急急返身撤离,追上了前方的林泰两人。 “是两个罪民,周行自己一个到底行不行啊?”,方才虽是极惊艳于周行的箭术,但目下是纵马奔驰而来的两个罪民,林泰自是清楚,那些人凶悍异常、力道迅捷、兵刃怪异,许多修为稍高于他们的武者都折翼于其手上。 他也是见多识广,一见这两人气势,遂猜测出了其修为怕也有武者七级。两个七级的罪民,加上骑马的动力和速度,普通的八、九级高手都不一定是对手的。 “嗖!……嗖!……” 两罪民距周行不足十丈,对方弓弦啪地一响,两支利箭如黑色的毒蛇朝着他们的脖颈****而来。 “呔!”,两人双双大吼,全身气势陡增,随即快如闪电地用那怪异短剑猛然一砸那箭,当地一声,箭被击飞,继续策马奔来。 周行一摸箭鞘,突然发现箭已射光,对方两人已至身前不远处,披头散发,连人带马,挥起短剑,如迅速移动的小山般辗压过来。 目睹于此,他倒也不慌不忙,待对方的马蹄仿佛便碰及自己的前胸时,啪地丢下大弓,同时整个身形如电般往右纵跃,刷地闪开。 同时,其身形未落地时竟然做出了一个巧妙转身、扎马、划枪的回马枪动作,雪亮枪尖已然切过了后边马腿。 这几式一气呵成,劲道十足。 由于马和周行之速度都极快,两罪民见对方貌似已被马蹄上,心下大喜。正以为周行不死也要重伤之时,蓦地眼一花,不见了他的踪影。左边脸上疤痕那人还瞥见了自己原先空无一人的左侧上瞬间多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影中突兀地划出了一道凛冽的寒光,往马脚这边猛然切来。 他虽察觉,但根本没有办法能策马避开这一击。 赫然间哗地一声,空中飞血如注,马后脚已被枪头齐齐切开。惨惨地一声悲鸣,那马猛然一拐一挫,轰隆倒地,尘屑飞扬。 周行提枪站而立,透过尘土一看,马背上赫然已无人影。 那上面的罪民竟然在马难地时的瞬息之间,凭着快捷身法,左掌一击马身,身躯飞起,事先跃在了另一边大石。 另一马上无左耳的罪民,见不但未能击杀对方,还折损了一马。 “嘶!……嘶!……嘶!……”,他怒转马头,猛然一个回头,双目睚眦,散发竖起,“大洪猪猡敢尔!” 马匹奋开四蹄,从五丈开外的山路上,疾奔周行而来。 “着!” 周行双目一凛,大踏一步,看其马跃起时便托枪一掷。 “刷”,手晃,枪飞,其势如电。 “噗嗤!”,马颈中枪,枪尖穿过,几触罪民前胸。 射人先射马。 罪民大骇,左掌一拍马背身如大鸟,从空中往前遥遥跳开。此时马匹才悲怆嘶叫,倒地而亡。 “猪猡受死!” 趁着周行掷之机,那在另一侧石上的脸上疤痕者瞅着机会,双脚奋力一挫,伸右手,出剑,星点黑芒已是疾射过来。 空中尘土依旧弥漫,四周模糊不清,那罪民起步、飞跃、出剑的响声都让那正在倒地马匹的惨叫起掩盖。 如是普通武者十有八、九会中招,但修真入门功法,岂是一般的可比。 那人一动,周行之眼、耳、心、意均已觉。 掷枪后,顺势着往斜刺里一纵,右手倒后,上伸,拔剑,挺剑而出。一下子躲开了对方的偷袭,整个身子却主动迎着另一飘身而来的罪民掠去。 “呼!……”,那人扑了个空,短剑在空气中刺出了吱地一声,当下不由一个急蹿,只好在双脚下运气一刹,走出几步方才止住身形,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连连喘气起来,“这个大洪的小猪猡,好快身法!” 此时他才滔天的怒气中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个少年并不那么好惹。 试想,两人骑马合击,本以为片刻之间就能击杀对方,得到一个上等的红货,然而那么长时间过去,不但没有碰到一根毛,还白白死了两匹马。 “江里鳄说他是九级高手,看来真的没错,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全力夹击,今天他必须死!”,心念起时,他急旋、迈步、奔跑。意图与前方的罪民一起合击周行。 方起身,周行已与对方交上手。疾跑中,他奋力跃起,挥剑,将那丹田内真气注入剑中,运出斩字诀,浑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白芒,朝着对方斩去。 霎时间,青影飞白芒闪耀,与对方的黑芒相交。 “咔!”,剑断,白芒爆进,红光迸射,人头飙飞。 一看,一颗仅有右耳的人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啪嗒落地。竟是周行劲道太猛、剑太坚利,将上格短剑击断,又无碍般地切入了对方的脖颈。 杀人如剪草,不但刀法有,剑法也有。 “啊!……大洪猪猡,还我大哥性命!” 脸上疤者骤然目睹同伙被杀的惨相,眼泪不可抑止地在眼眶狂飙而出,发出野兽般地大吼,再也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举剑急蹿向周行的后心。 周行早已听及了风声,直接就地一个弓步转身,挺剑对剑,嘴中叱“化剑诀”三字,手上一绞―― “哗啦啦……” 疤脸罪民手立被绞断,短剑坠地。 尚未得及呼痛,对面的白芒又是朝着脖子一闪而过,遂步了同伴的后尘。 第五十九章 :围庄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试图吞下山庄的江里鳄一干人就啃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骨头。 周行三人埋伏、追击用箭射杀二十多追杀风源的一干人,自己更是射杀、斩杀了三名罪民,大大地震慑了当场。 一时之间,两边的人均鸦雀无声。 狭窄的山路上横卧着一具具鲜血汩汩尸体,旁边掉落着一件件各式各样的兵器,在白石地面上显得极是惹眼。 “呜!……呜!……呜!……”,刚好一阵阵急骤的山岚之风刮起,如悲如泣,迅速地挟带着周围那里泛滥出来的血腥之气吹将向江里鳄他们那边。 风头上,周行一人一剑,立于道上,剑指江里鳄: “来犯白山药庄之人均已被歼,你们,到底还有谁人胆敢上来一试高下?” 其人、其剑、其语、其势,加在周行的身上,俨如战神。 三百余人乍然受山风之袭,闻着血腥的气息,不由齐齐打了个冷颤、倒吸了一口凉气,遍体生寒,顿感瑟。有些胆小的甚至双腿微微抖动起来,不时向后张望,打起了退堂鼓。 江里鳄一个眼神投向后面一光着膀子的络须大汉,后者会意,大手一挥,“哗啦啦!……”,五十余名站立在最后面的狰狞大汉齐齐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刀斧,一声不哼,直盯着前方的队伍。这些人正是江里鳄事先精心挑选出来,安排好的刀斧手,担任督之职。 他们身手好、武艺高、力气大,有忠心、肯听话,打起仗来是一把好手,但最主要的是他们的心够狠,即便是自己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些刀斧手一亮相,全场顿时噤声,落针可闻。 江里鳄目睹了,十分满意,复又用如刀的眼神扫视了全场,大声吼道: “弟兄们!不要怕,他就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一个脑袋而已,我们人多,就是每个人吐一口唾沫,按原来的计划,大家一起上,宰了他,与风越雪那个小贱人一样,赏一千两白银!”,江里鳄见众人心生胆怯,在刀斧手的恐吓之后,又对他们打起气来。 “啊!……一千两!” “那就是说,如果杀了他和风越雪,就是两千两银子!” “他xx的,白花花的银子,老子的最爱,豁出去了!” “冲上去,人死鸟朝天,不死又一年。” “杀啊!……杀了那愣小子!……” …… 棰楚之下,何求不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经江里鳄这么一捣腾,那些人的匪性顿时被激发了出来,目露凶光,大声嚷嚷着冲上前去。 “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阵密集的箭雨朝着他射来。 他只能一边用剑只格飞射来的箭只,一边迅速拿回了大枪、大弓等物品,倒退回山庄方向。 江里鳄便下令给各头目,组织人手,将山庄进出之路封住,而后开始指挥人手,三百余人慢慢地掩杀过去。 这些人之前大多为亡命之徒,骁勇善战,在江里鳄的威逼和利诱下,变成了一只只恶狼,随时朝着山庄扑去。 山庄那边,现上在加上风源等人,共有战斗人员五十三人。原先周行组织人员构筑的几道防线已经做好,人员各就各位。双方攻守之战即将爆发。 此时,扬娇春与江里鳄并没有前行,而是策马退回后面的一处高地,打量全场。 “哈!……咦!……鳄……鳄爷,……啊!……噢!……怎么就不见了风越雪……那个小贱人?……唔!……” 一见众人远离,江里鳄粗大的右手便老实不客气地在扬娇春的双峰上肆虐起来。就是她正在问话之时也不想闲下。 “当初对于此事,我也有些不解,那小贱人连连杀了五批人,不应该隐遁到这边的白山药庄,后面根据你们那些线人的描述,我想了时间终于想明白了―― 她这是又面临突破了!” 扬娇春一边听着,一边微闭她的桃花眼享受着对方这种近乎折磨带来的快乐,但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浑身一硬,随即面色煞白地推开了那双粗蛮有力的大手。 “什么?……你说什么?……那个小贱人跑到山庄那里而不是回药堂是因为为要突破修为去了?……”,扬娇春瞳孔骤然紧缩,浑身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尖声失语大叫起来。 差一些被风越雪斩杀,滚下山坡逃生。她便发起狠来,传出信号,纠集搜刮干净附近伐木帮一众三百余人,誓必截杀风越雪和周行。俄顷又遇赶来追杀后者的江里鳄,遂按原计划尊他为首,合力阻杀。 但之后老半天不见人影,疑惑之际,线人来报,便举了在场所有人力一路杀来白山药庄。 此时,她听闻风越雪又要突破,扬娇春这的确是在害怕,发自心灵深处的害怕。 如果说之前撮合江家共同灭掉风家有一大半是为了金钱和权利,一小半是出于极度妒忌风越雪。 而今天自亲眼见到了其挥动镰刀杀起人来的狠辣手法后,一想到她扬娇春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嘿嘿!……对,是突破。据你们的线人说:风越雪躯体不时地颤抖一下、脸色时青时红、呼吸有些急促等等,所有这些表象正与我研究了数年风家的‘生生不息’内功得到结果相一致。” 江里鳄阴阴说道。此人心机细腻、举止深沉,做事未雨绸缪,多年前未与风家有过冲突时为了以备不时之患,就千方百计收集其内功的特点,加以研究它的特长和缺点。 “难怪,那小贱人在山顶时明明可以杀了我,但又突然地停顿了下,原来那时便是她内力突破的前兆……”,经江里鳄这么一说,扬娇春的头脑中闪过了当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了事情的缘由,愈加印证了前者的推断,眼神中更显出了几分恐惧,“一旦她突破到了八级顶峰,还有她的小奸夫那个九级高手,加上老狐狸风秋叶,那……那即便是我们两家联合起来也斗不过他们了。” 第六十章 :纠结的后招 “很不幸,你说错了,不是八级顶峰,而是九级初期。风越雪除非不突破而已,一旦突破了就是要连升两级!这个,也是我江里鳄经过几个月来多方研究得出来的结论。” 突破修为后外在表现明显,这样简单的事情,自然逃不过江里鳄这种人的眼睛。只不过扬娇春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三人联手起来,我们两家有被摧毁的可能?”,扬娇春说时面呈死色,上下门牙一直在打着抖。 九级高手两家只有两个,对方三个人合围,不出意外可以很快解决。解决以后,以三人之力,加上手下们的力量,完全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将两家的予以歼灭。 这样的推断虽然想起来十分地可怕,但是它一旦形成,却是一种无情的必然发展势头,若想改变它就很难很难。 “这件事情不是过家家的小儿游戏,搞不好我们都要死,我们两家的人都得死,必须要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江里鳄的凸眼里面闪烁着平时极为少见的惊惧。 “杀了那个小贱人!趁着她尚未突破,杀了她!” 扬娇春有些颠狂地大叫起来,双眸凶光泛起。 “我当然也想在小贱人突破之前宰了她,为此还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但是从刚才的情形看,我们能否过得眼前这个小兔崽子这一关还是两说。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想让你即刻离开,去找江家主,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细说与他,希望他能采纳之前我提过的那个后招。” 江里鳄说时,显得似乎有些不甘和无奈。 “我们还有后招!难道你说的是那荒墟来的修真者?她同意要帮助我们出手了吗?……”,扬娇春双目中露着意外的惊喜,朱唇轻启,因过度兴奋而微微喘息起来。 作为江家家主江中龙多年的姘头,她自然知道,前者一直是将手头上的红货与荒墟那边过来的修真者交易,免去了运送途中出现的种种风险。 这五、六年来,和江中龙交易红货的是一个自称叫“顾飞影”的女人,此人比自己长得还美貌数十倍,体态更为妖娆动人,看起来较之还年轻上许多。 但是动手杀起人来时令人骇目惊心、不寒而粟―― 原先,江家的红货均是交与经常活跃于南山一带的罪民两名头领。那时,双方正谈交易事宜,顾飞影突然在江家的内院中出现,要接手其全部的红货,两头领不服,双方遂当场开战。 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两大先天高手,那个顾飞影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不久之后便以一把绿色的剑只飞出,将两人当场斩杀,力压江家答应其条件。因两头领死去,加上官军的围剿,那些罪民迅速势力衰弱,这两个来沦落到不得不投靠江家的地步。如果有顾飞影相助,她反手之间便能灭了风家。 “顾飞影大人此前倒也答应了出手消灭其它势力,帮助我们两家一统沉香江山之事,但是她也相应地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十分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 江里鳄说时脸上不由抽搐起来,显得相当纠结。 “什么条件?”,扬娇春愕然,桃花朵朵的眼神中又带着丝许的好奇和兴致。虽然她这几年来在江中龙那一副床榻上所花的时间比自己那一副的还要多得多,但此事后者竟是只字不提,这不禁勾起了她心中浓浓的好奇感和探知欲。 “到底是什么条件居然令江中龙、我大哥、还有你,这些杀人如麻的英雄好汉都感到难以接受呢?咯咯……” 想到了顾飞影那连自己一想起来都动心不已的美貌面孔和妖娆体态,又听到江里鳄这么一说,脑中不由浮想联翩,眼中媚光流转,偶尔还闪烁出了一股子虐心的快意。 “莫非她想让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天天都去喝她的洗脚水或是做其它什么难为情之事不成?……”。 “嘿嘿!……你以为能有什么好事不成,‘为奴’!……知道吗?……顾大人的条件是让我们两家发下血誓,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必须认她那背后的势力为奴为仆!……” 江里鳄眼神黯然,脸色苍白。 “啊!……为奴为仆!……而且还是要世世代代的永远不能摆脱……这……这顾飞影也太绝了吧!……” 意外,绝望,不甘。扬娇春习惯性地又尖叫起来。 为奴为仆是一种贱籍,一种在正常人永远抬不起头的贱籍。它将意味着失去做人最为保贵的东西――自由。 “鳄爷,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扬娇春抬首,双目无神。没有想到,江里鳄最后的一招竟是率两家族的人世世代代悉身拜人为奴,她顿时有了一种全力无力的感觉。 “据我所知,顾大人今天刚到,收集了红货,明天便要返回荒墟。扬娇春!速到家主那里,跟他说: 如果,我江里鳄今天不能够回去的话,那么,就让他彻底死了自己称王称霸的雄心,现实一点,率整个家族认顾大人背后的势力为奴。扬成春这边你也去说说,让他最好也接受这个现实。 其实,相对于整天担惊受怕,能够托身于一实力强大的修真势力为奴,并得到它们的强力庇护,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毕竟,唯有具一定能力的人,那些修者才会动用这方面的心思。从这一点来说,为奴为仆也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 …… 片刻后,扬娇春策马离开,在六名大汉的护送下,朝着沉香镇边上的江家奔驰而去。江里鳄全身心地投入了指挥围攻山庄的战斗。 周行在大门之外令人迅速地做好了三道防御工事―― 在最外面五十余丈之处,埋上大量的铁钉、硬木钉、铁蒺。这主要是防备对方纵马推车冲来,撞击破坏后面的工事。 同时,主要还是针对伐木帮那些人大多穿的是草鞋,先给他们来个亲密的接触、在其脚板底下放放血。 紧接着是一条用一块块四方大石垒成的简易墙城,长十余丈、宽约一丈、高及半身,横亘路上,将它死死地挡。 石墙之后十余丈,靠近大门的,是一个个大沙袋垒成的半个弧形大圆圈,将大门包住。 里面两道防线上,已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和盾牌手,伐木帮一众来至百丈左右,便向他们射击。后者纷纷予以还击。 一时之间,山庄前双方开始展开的箭战拉开了攻防战的序幕。 第六十一章 :江中龙 沉香镇街西南三十里,江家庄,方圆几十里,人口过万。 田连阡陌,屋舍叠叠,鸡犬之声不绝于耳。 中间位置,山环水绕,纵横足有十里。 其山四周皆陡峻极险峻,上面树林茂密、巨石嶙峋,围成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谷内良田万亩,人口过千,正是俗称的“江家内院”。山外即是缠绕之一河,水清澈幽深,宽近百丈,深逾六、七丈。 山与河竟然对内院形成了天然的护城墙和护城河。 此处只有两条路能够通过,前后山各一条石桥越河而过,宽大石彻道路直直贯通。 形胜本就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上面还有重兵把守,可以称是固若金汤了。 那山谷内建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其中主楼系一金碧辉煌的五层楼屋,大门上书“江山永固”四个镀金大字,气势磅礴,想来应是江家议事大厅之类的。 在那大厅前面略低处,大多是一间间普通的青砖瓦房,主要是给一些家丁和杂役居住。主楼后的房子就好上许多,一些房门前面还驻立持着刀枪的护卫。 就在今天上午周行在红池山顶初见至那风越雪之时。 江家内院主楼正后方百丈的一间大房子,门口居然是四名护卫,其间家俱名贵,屋里正坐着一中年大汉。 此人四十来岁,一身印着流黑衣大流纹的江家制服,虎头燕颔,面目粗疏,发髯浓密上翘,双眼圆睁。活脱脱的一副武将之相。加上他全身上下肌肉暴起,露肤处凸出的肉块好似一块块鸡蛋般叠加在上。 彪悍、凶猛、杀气足,体内蕴藏着无穷的爆炸力。 他便是江家的家主江中龙。 …… 不过此时的江中龙似乎不是在耍家主威风,而在十分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东西,在地上走来走去,双手一直搓个不停,双眼不时地还往房外处打量下。 少顷,一三旬左右的人从内院一僻远的屋舍不急不慢地走来。此人一身灰色便服,身形稍瘦,长了一副微青硬朗的长脸,双目细长,内里精光四溢。 如果内行人细细观看,便能发现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普通武者不同,显得甚是纯净凝结。他竟是与周行一般,修炼的是修真后天入门的功法。 不过他们的种类明显不同,周行之气息呈现出来的是银白色,金属性;这个人是淡青色的,木属性,修为也仅是七层后期,比他还低上了一筹。 一路走过时,它人竟然对其表现极是恭敬,陪着笑脸,佝偻下腰,口称“大人”,熟悉的或称为“执事大人”。 见灰色人走来,江中龙那饱含杀意的双眸顿时一亮,立马变得和蔼可亲,甚至显得还有些憨厚老实。 “执事大人,如何?顾大人如何说的?”,江中龙佝偻着腰,满眼热切地盯着灰衣人微青的长脸,询问得甚是急切。 灰衣人也不说话,用冷淡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板着脸孔,径直走过江中龙的眼前,至中堂的正位,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 那江中龙不独不生气,还屁颠屁颠地疾步上去,迅速操起了了桌上的茶壶,含笑地为他倒上了一杯清茶。 那人拿着茶杯喝了两小口,脸色才有些缓和下来。 此人名为郑少融,系那荒墟某个修真势力在沉香镇驻派的执事,作为联系人呆在江家的时间长一些。而那扬娇春口中的顾飞影,是此人的上司,称为“主事”,只是其红货收集到了一定程度才来带走。 在化神大陆,沉香镇江家这种货色只能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家族,有着修真势力作后台的郑少融自然是不将江中龙放在眼里。 见江中龙的神情一直维持着如常的和顺恭谨之色,郑少融倨傲地仰起脸来,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二个多月的红货,你们江家收集的越较之以前可是少了近半,而且好些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上等的没有多少,顾主事很不满意啊!我郑某人也为你们厚着脸皮,说尽了好话,什么风、云两家为难,官军加紧对罪民追缴,等等。说得我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咳咳!……我们江、扬两家这些年来对各位大人可都是忠心耿耿、鞍前骑后,日月可鉴,这风、云两家真是不识抬举,不但明着暗里的与我们作对,仅这红货一事,他们还多方地收集证据,屡次举报到南山州府,幸好这里山高皇帝远、人员混乱、野兽众多,一个月少上百人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同时那州府里面有我们的人,才没有出什么大事”,他干笑几声,脸上略呈尴尬之色双手不知所措地放置前面不停揉搓起来。 “嘿嘿!……小小风、云两家,在我们顾大人的眼中,那是如土鸡瓦狗,只是我郑某人知道你江家主的心思,不肯居于人下,想独自做个世间豪雄。不会答应我们顾大人原先所说出手的条件的。” 郑少融冷笑,双眸眯起,颇具玩味地看着对方。 “我们江家上上下下,一直做梦都想投靠到各位大人的麾下,只是世世代代为奴为仆,这个也太……”,说至此时,江中龙的脸阵红阵白,嗫嚅难语。 “还是那句话,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们。但是,要想让顾大人出手对付风、云两家,或是世俗间的其它势力,没有这个那是万万不行。” 郑少融加重了语气,一脸肃穆,如屋外吹拂而过的秋风。 “先不提这个了吧,大人,呵呵!……,不知原先江某所求之事,顾大人那边是否有了什么结果?” 江中龙的眼眶之中又现出了初时见到郑少融进屋时的那种渴求的目光。此前,他听到一条隐秘的信息,有一种从大洪国属国红山国的王宫那里外流的丹药,可令九级武者突破,直至先天,便向郑少融求证,后者不知又向哪里了解了,证实这种传闻的真实性,而且还答应帮他找。 就在前些天,顾飞影来之前,已向郑少融传信,说找到了那些丹药。在送给了大量的黄白之物后,后者终于拍胸脯应诺一定想办法将那些丹药卖予他。 这个消息对于江中龙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好消息,足以改变整个江家命运的好消息。 第六十二章 :凝神丸 “什么有了结果?本执事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面对江中龙那热切而企盼的目光,郑少融竟是一脸茫茫然。 他一见,整个人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沉到了深邃的冰窟。那粗疏的面目也变得死人般的煞白,浑身差一点没有瘫痪下来,心下喃喃道: “完了,完了!给郑少融这个挨千刀的骗惨了!” 这段时间以来,内外交集、百端丛积。 外人是看不出来,但他江中龙身上的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比大山压在头上还沉重―― 红货越来越难找,风云两家针对他们的动作起来越多,越来越犀利。尤其是风越雪那个妖孽,不知她得了什么奇遇,几个月来,修为一个劲地猛涨,眼看便到了九级武者了。 江中龙知道,风秋叶那个不动声色的老狐狸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个儒雅的秀才,可是一旦到了合适的时机,他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连本带利地拿回过去江扬两家多年前所欠下的东西。 而那个顾飞影竟然也是够绝情的,竟然不顾这几年来的交易之情,非要让他们世代奉其后面的修真势力为奴,否则就不会帮助他们出手对付风、云两家。为奴为仆,这怎行?那可是比狗还贱的名声,而且还要世世代代的子孙带着这个屈服的名声,如果我答应了,那不是成为了江家的罪人? 就是因为对方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些神奇的丹药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加上机会难得,猎人会又远在金鼎山一带过狩猎节,他才最终决定派江时蟹在红池山顶袭击风越雪,并安排了江里鳄及一干伐木帮众作为增援,势必击杀风越雪。而其余的人,已是秣马厉兵,磨刀霍霍,一旦事成便杀向百药堂。 有了那些丹药,他的修为就能从当今的九级初期顶峰突破到中期,成为沉香镇最厉害的高手,届时即便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也能保证争斗之利。 现在看来,丹药泡汤了,花的那些钱还是小事,主要还是方才袭击风越雪的密令已下,大战之势已然爆发,是吉是凶就难以预料了。 看着江中龙呆立原地,脸色由黑变白、由白变青,那郑少融先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到最后竟是笑了出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江家主,没有想到,你这人竟真是经不起开玩笑,哈哈!……,你以我郑某人的为人,就是再浑,答应了你之事,也不会食言而肥、不守信用的”,一边说着,他一边笑得在椅上不停地俯仰起来,气息急促地喘动。 只是不知何时,其右手上竟然不动声色握住了一个非常惹眼的青色小瓶。 笑罢,他将手伸向江中龙,而后缓缓张开五指:“幸不辱命,看!‘凝神丸’,可令九级武者突破至先天的神奇丹药,三颗,就在这个瓶子里面,诺!……”。 “啊!……这是……执事大人,难道这……” 听及对方所言,见到了那药青得如碧玉的瓶子,江中龙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巴开得老大、一动不动。 “嘿嘿!……还不相信是吗?……拿过去看看吧!……” 郑少融手上轻轻一甩,将手中青瓶抛出,一道青光朝着对方飞掠而去。 江中龙眼中精光顿时一涨,瞬时出手如电―― “啪!”地接住,拿至眼紧盯上面的字迹一看,上面用喜滋滋地吼道:“‘凝神丸’!……对!……便是这种丹药。” 说时,他急急用力将瓶盖拔开,一股泌人的芳香扑鼻而来,闻之不独令人神清气爽,而且体中内力有一种被激发的强烈感觉。虎目定睁一看,瓶中躺着三颗如玉米粒大小、颜色似初生绿芽一般的药丸,“不错!是它们。今天能否突破至九级中期,就看它们的了,嘎嘎嘎!……” 笑罢,他连连躬身,与郑少融道谢不已,同时及时地请教起了服用之法和运化药力上的技巧。 毕竟,这些丹药每一种的用法都不一定相同,吞服下去后,在人体经络中的具体路径也不一样。如糊乱地运行虽不一定有害,但效果却大打折扣。 后者见其态度诚恳,遂点了点头,便郑重其事地令他拿了笔和纸过来,一一地讲起了服用注意事项及运化的经脉,让他记上。 罢了,郑少融又令江中龙一一看清、记下,有不甚明白之处还一一作了耐心解答。 足足又花去了半个时辰之久。 自然,如此耐心细致的“培训”自然没有白花,那江中龙瞅了空,转入内室里含笑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黄布小包裹,佝腰,双手奉上。 郑少融右手接过,十分麻利地掂量掂量――里面都是小指长大的金条,两斤左右。 遂喜笑颜开,口称客气之后,放入怀袋中。 “江家主啊,那顾大人可说亲口说了,这‘凝神丸’她只有最后三颗了。如果今天你若是还不能突破的话,那就不知道到底是那一个猴年马月才有机会服用了,好好加把劲、认真把握,桀桀桀!……” 郑少融说完,又与江中龙寒暄了几句,知他急于想用药物突破,便走出屋外,往内院一处更加优雅僻静之处走去。 一边疾走,一边喃喃自语: “可惜了!如此好药,但在后天八层之下效果却十分有限,反倒是便宜了江中龙这家伙。 不过好在顾大人说了,一直贴身跟着她那个叫纪淳的护卫,前些日子便是去跟踪了一批人,如果能下手成功,则还会有更多的‘凝神丸’。 说好了专为我郑某人留着,倒是不怕以后修至八层时没有丹药可用。” …… 那江中龙目送郑少融的灰色背影慢慢地消逝在视线中,随即示意门外的护卫将门关上,严令:“勿令任何人靠近房子,违者斩立决!” “‘凝神丸’,不多不少,正好是三颗。三颗就三颗吧,正好按那郑少融先前所说的那种效果最快但也是最痛苦的方法,三颗一起服用,做大战前的最后一搏,如果能突破到中期,那么攻下百药堂则更有把握了。桀桀!……风越雪小贱人,你就等着老子送给一份大礼吧。” 江中龙大大的双眸里面交出了一抹绿光。 罢了,他低头看了看瓶子,一咬牙,仰头将那三颗“凝神丸”一起吞入腹中。 随即他将上衣脱掉,向北而站,双脚平行撑开、略宽于肩,缓缓蹲下,两手成虎爪形,向前平伸,双目暴盯直视远方,炼起了内功。 几息之后,他身上的横肉不停地抖动起来,脸上不停地抽搐着,似乎十分地痛苦,然而却死命咬牙忍受住了。 第六十三章 :顾飞影 如果方才周行在此地听到“凝神丸”三字,一定会记得―― 当初颜不归将那“行气丸”和“壮气丸”交与他和颜武时就说过,凭着这两种药丸只能迅速突破至九级武者,如欲再想突破至先天,则要有一种叫“凝神丸”的东西。 没有想到,这种东西竟然在沉香镇的江家里面出现了。 …… 江家内院的东南部,便是方圆几里的后花园,其间座落着数个天然的石山。 里面有几座四合院,外形典雅、内里豪华,大多为江家接待贵客之用,平时人不得居住。 正南近河处有一石质的房子,依山而建,周围巨树掩护,显得十分隐蔽,也显得最为幽静。内里居然还有一些造型别致、小巧玲珑的亭台楼阁、曲径长廊和假山水池。 看其样子,这些房子包括围墙、石道、假山与它处自是不同,显得崭新许多,竟都是几年前才修好的。 此时,一身披着大红簇花绯衣的女子正四合院内缓缓漫步,只见她的头发被高高挽起,梳成了一“堕马髻”形状式的下垂扁圆头髻,顶上只是随意地插了一支近尺来长如小指般大小的润青玉簪,其发看起来松松垮垮,甚是具慵懒可人、我见犹怜的味道。而且与众不同的,她的头发竟然少见的淡红之色,呈现出一种极为妖异艳丽的美感。 女子穿着的绯衣之造型也与别人的有所不同,合领对襟大袖,其袖很宽且衣甚大,下面是布料一样的长裙几拂于地,脚上穿双红色高底弓鞋,比较显眼的是对襟处还用了几个红花状布大纽上下扣得严严实实,俨如将一块大红簇花绯色的布料罩在身上一般。 可是……,这并不是说明她的服饰就是有如何的保守或是古板。因为,只要是微微的秋风一拂过,便十分容易地将那一边的外衣吹到身上贴得紧紧,勾勒出了玲珑剔透、凹凸有致的身姿。 就是傻子也能推断出来,女子身上所穿的衣服定然是少得不能再少、省得不能再省。 再看其容貌,长得是美艳丰盈、面含春色,她的双眸如寒潭之上的秋波,颇能勾人心魂。 从面容和肌肤及体态看,仅是二十岁不到,而从双目中所饱含的练达阅历和丰富体验看,则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只是,女子现在仿佛有了什么心事,她一边微蹙峨眉了然无趣地在院内徘徊,一边轻启艳唇低声自语:“纪淳那老狗,怎的还不来?也不知能否跟上了那些红山国的武者,又不知能否得手了?哎!没有了他的陪伴,眼看这几天,我修炼起那玉姹化雨功的话,可真是要强差人意了……” “笃!……笃!……笃!……”,正寻思间,院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大不小、极富节奏。 女子一听,连忙扭头走过,似乎对此声相当熟悉,玉容上当即绽放出了欣喜之色,但却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娇声询问道: “是谁啊?……”,声音显得极是妩媚,足以令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普通人听了骨头都会酥软掉了。 “顾大人,是我,郑少融。” 敲门人正是方至江中龙处的郑少融,此时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他那刚硬微青的长脸竟泛着潮红,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敲门时他四顾扭头、紧张张望,眼神之中似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那女子竟是之前数人所说从荒墟而来多次与江家交易的修真者,她不但人长得美艳妖娆,还拥有了一个十分好听和飘逸的名字――顾飞影。 “嘎呀!……” 院门打开。 “少融,来了。” 郑少融首先见到了那张勾魂的双眸和女子的玉容。 这时,正好一阵秋风吹过,哗啦一声,绯衣倒贴,顾飞影凹凸若现之妙处顿时被勾勒了出来,清晰可鉴。 目击及此,他不由血脉喷张、全身一热,鼻孔几欲滴血。 “顾……顾大人!……你……所交待之事已然办妥……” 说时,他将一个灰色的小袋双手奉上。看那恭恭敬敬和谄眉十足的神态,竟是比方才江中龙对他的还过之而不及。 “噢!……,少融,方才你已将三颗‘凝神丸’交给了那江中龙,是吗?” 顾飞影并没有如他所料般那么快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是脆声问道,问话时那双妩媚美艳的双眸只是不经意地微微扫过对方的面孔。 “……给了……方才便给他了……” 郑少融仿佛从想入非非的欲望中惊醒,慌忙答道,“为此,江中龙之前便给了小的一些黄白之物,小的也按大人的吩咐通过各种渠道,与千青峰那一带的散修们换到了一些灵石。”,说时,他一直保持着原先躬身奉手的姿态。 顾飞影听罢,轻露皓齿,嫣然一笑。此前,她通过神识,“看”到了里面装的是五块半个拳头大的灵石。 这种在修真界当中连一品丹药还算不上的东西居然还能换了那么多的灵石,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遂轻摇着走上前来,伸出玉手接过,还有意无意地在其右手上触碰了下对方的右手。 由于双方躯体近距离接近,她浑身不自觉地就散发出一股子莫名的妖媚之力和动人香气,竟然引发了后者不可抑制的呼吸急促和血脉喷张。 不消片刻,顿时满脸通红、气喘如牛起来。 仿佛看透了对方的窘境,拿过后,她回头,款款摇入院中,一边走,一边手上青光一闪――刷地,那袋子已随着青光没入了其系在腰间的一小红袋里面,“少融,那江中龙还是不想答应姑奶奶当初提出的条件吗?” 见此郑少融遂也跟其进入了院内,“大人,没有。那江中龙虽极想令大人帮助其出手对付强敌,但世世代代为奴之事,他还是不想答应。”。 “嘿嘿!……此人虽是个凡人,但是却有着一颗枭雄之心,自尊心极强,看来他是不会答应如此苛刻条件的”,顾飞影停下,转身,妙目看着郑少融。 “大人原先说过,我们当初的打算仅是令其一人奉我们为主、做我们的奴仆而已,依小的之见,实在不行的话,不如大人放松一下条件,待小的去陈说利害,想必江中龙他会听从认我们为主的。” 郑少融挺胸,语气自信。 “咯咯!……少融,姑奶奶早已多次领教过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的真正威力了,就似在上个月那次一般,我便从中体会到了你那里功力上倒也有了不少的长进哦!”,一连串仰天大笑。罢了,顾飞影妩媚地盯着他,一语双关,令人遐想连连。 见对方脸色潮红,一脸尴尬。她妖冶一笑,又道: “我自是清楚,他江中龙必然答应,但是我们目下还不能这么做。” “……”,郑少融稍显疑惑。 “欲为而先不予之,此为人君驭臣之道。那江中龙本为心高气傲之人,属于‘雄悍之人,气奋勇决,可与涉难,难与居约’那一物类,宁为鸡首、不做牛尾是他的人生信条。呵呵……,这种人,务必要先磨一磨他的性子,恩威并施,待其碰了钉子陷入了真正的绝境时他才会跪下来舔你的鞋子。” 顾飞影的双眸骤然变得深邃无比,妖艳的脸上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第六十四章 :春风露 “大人真是高见啊”,沉吟片刻,郑少融悚然,继而他又道,“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既然是要磨他的性子,那么方才大人为何又允许给他那些‘凝神丸’,还有前段时间给他们的那数枚‘天雷炮’,这……这不是令他进一步加快了统一沉香镇的步伐?” 顾飞影眯起了妙目,点点头,绽放美艳炫目的笑容,“不错,这两样东西的确能够强化江中龙的实力,那‘凝神丸’或许能让他突破到九级中期,成为沉香镇土著里面的最强者,一统沉香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是,大人,那样岂不是离我们当初目标愈来愈远了吗?”,郑少融呆立。顾飞影眯起美目的动作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了他。这是他私底下认为自己整个身心内外被对方俘虏,甘愿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要素之一。所以他要为其尽心尽力地去办一切事,任何事情也力求尽善尽美。 顾飞影见到对方几欲肝脑涂的神态和表情,妙目流露出一抹赞许的目光,娓娓说道: “少融啊!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事情都不能静态地看,还要看它以后的发展趋势。 先说说我们的任务。师尊当时交给的任务本来没有让江家为奴为仆,只要他们甘心让我们驱遣便可。但是,我也非常地了解师尊的心思,只要谁能让她多一个奴才,尤其是一个先天修为以上的奴才,师尊定会欣喜颜开、心情大悦,说不定还会赐下数瓶珍贵的一品通脉丹和几颗一品破障丹,令我的修为突破至筑基期。那些,我顾飞影在门里的地位自然会进一步提高。 呵呵!你是我这一系的人,届时,也不会少你的好处。” 说至此时,郑少融朝着她连连鞠躬打揖,口中称谢不已。 “再说说江中龙。刚才,我说过,这个人,你不给他尝到真正的苦头他是不会心悦诚服地在你的面前跪下来的。” 我所想说的意思是,给他那些‘凝神丸’还有那数枚‘天雷炮’,让他统一了沉香,不但没有令我们的目标变远,而是变得更近了!” 顾飞影笑吟吟,仰头远望那江中龙的住所方向。 “这个……小的实在是有些不解”,郑少融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山还有一山高。难道你没有看得出来,小小一个沉香镇,周边还有更大的势力,可以说是狼虎环顾。目下,他们四家各自为政、互相牵制,那些势力还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江中龙突然统一了沉香,自然会引起更大的注意力,你说,那些人还能放过他,任其坐大吗? 嘿嘿!……说句实在话,小小的一个武者九级在周围这些复杂的势力里面根本不算什么。江中龙试图凭着自己的力量一统沉香,实质上是一种自不量力的行为。 到时,如果没有高手出手相助,那么,江中龙统一沉香的步伐更快,就意味着其距离毁灭的时间越近! 到时,发现为自己为整个家族带来大祸的江中龙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求我们,答应我们的一切条件的。” 郑少融一边听着,一边眼中不可抑制地射出崇敬的目光,嘴中“实在高”地赞叹不已。 …… 正说着,陡然间顾飞影樱口轻咦一声,当即以妙目直直地看出大门之外,闪出了一抹颇为玩味的目光,似乎见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郑少融随之回头,一看,远处一百多丈处的石彻路上,急急地走过来两人,一人正是那扬娇春。另一人他也认得,系江中龙的一名内院护卫,名为高云,年纪在二十岁左右,长得甚是精神、俏模俏样,一身修为仅在武者五级初期,其为人平时不大爱说话,但与人和善,办事极是机灵。 扬娇春依旧穿着那宽松的江家制服,不知是因为走得急还是别的原因,她竟是一脸潮红呼吸有些急促,胸前双峰随着走路的微微颠簸而上下颤动不已。 两人原先并肩走得很久,几乎是搂抱在了一起的,但扬春娇骤然见顾飞影的大院门户洞开,当即便如老鼠见到了猫窝般地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而后马上醒悟了过来,遂捏了捏那个叫高云的手背,示意他慢下来,远远地吊在自己后面。 至门口,见顾飞影和郑少融两人在院内,扬春娇连忙挤出几丝笑意,朝着他们躬身行礼,口称大人,就慌里慌张地走过。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个叫高云的也经过门口,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抱拳、佝偻下腰行礼后,便匆忙走过。 “呵呵!……有多大的个头就该吃多大的饭,少融,你看,那边又来了一个自不量力之人,而且还差一点给让自己给撑死了的”,扬娇春方一出现远处,顾飞影便淡淡地说道,那神态就有如一只年轻艳丽的孔雀见到了一头掉光了毛的老母鸡,显得甚是倨傲和自大。 “自不量力?……大人,你是说那个扬娇春?”,郑少融扭头,打量,皱眉。 如果说她方才说江中龙想一统沉香时用了此词,那么又用在扬娇春的身上似乎有些不是很恰当。 “咯咯!……对,我就是说她,想来你也知道她跟那个江中龙的关系以及近年来性情大变,随之发生的种种光辉业绩吧?之所以会变得如此,还与她喝下的那几滴‘春风露’有着莫大的关联,嘻嘻!……”,顾飞影突然笑起来。笑得十分地狡黠,就如同一头妖媚的狐狸。 “‘春风露’!那不是大人你修炼‘玉姹化雨’功法的辅助灵药吗?那个扬娇春怎么也……” 郑少融惊愕。 那扬娇春虽说自年轻时就是性情水性杨花,早年就与伐木帮的一些年俊俏后生勾勾搭搭,还当了江中龙的姘头,但也没有泛滥到如今不择亲疏、不分昼夜、不分场合的地步。 这一切,都缘于三、四年前,她贪心服下了顾飞影所给予的几滴“春风露”。 随之,顾飞影便当场与郑少融讲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她们已与江家交易红货,那扬娇春自无意中见了她之后便惊为天人,极是羡慕其妖艳无双的美貌,尤其是那无一丝皱纹,俨如冰雪玉洁的肌肤。 就猜测到顾飞影服用了什么保持容颜不老的美容秘药,遂如摧命鬼般地撒泼、哀求江中龙跟这边讨要。 第六十五章 :奸细 江中龙抗不住她的枕头风和无休止地纠缠,便在一次交易中郑重地与向顾飞影提出了要求,并为此愿意付出数额可观的黄金。 而顾飞影当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美容特效药,只有这种与修炼“玉姹化雨”功相配合使用的“春风露”,它的确有这方面的一些作用。 鉴于那“春风露”在本门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缺之物,为了黄金,也为了不违逆合作者的强烈要求,就答应给予三滴。 同时与对方说明:由于“春风露”为修真者配合修炼特定功法所用,凡人欲要直接服用,会产生很大的弊端,最好找到精通药物之人,研制出相应的中和药物配合才能服用。 谁知扬娇春得到之后,不知是心急还是根本找不到研制药物之人,根本不听她当时的告诫,便自作聪明简简单单地用一些清水稀释,便分期分批地喝下去。 不到半年时间,喝完后,扬娇春的身形、外貌和心性都发生突变―― 都是近三十的人了,胸前双峰还是如充气般迅速增大了近倍,臀部也是如此,腰部变细、变得苗条,脸色时常呈现一片潮红,双眸变得愈加妩媚动人。同时武功修为也慢慢得以提高。 但是,整个人也变得不可抑止地对肉欲贪求无度,如果一天没有数人陪伴与之共赴云雨,则浑身发涨、心痒难熬。江中龙远已不能满足其需要,便四处粘花惹草、到处留情。 缘于她身为伐木帮的妹妹,又与他并非真正的过门,后者也耐何她不得。 “叫春扬”的显赫名声已从此传遍于整个沉香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可怜那江中龙为她辛辛苦苦找来“春风露”,未曾想却因此而戴上了如山重的绿帽。 那扬娇春自见到顾飞影,心中兀自如小鹿撞个不停。 虽说一想至其人的美貌和妖娆,她心中甚至会产生些许的邪恶念头和离奇幻想,但是一旦真正地见到了人,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是如兔子见到了恶狼、小狗见到了吊睛白额大虎。 她一路疾疾走至了一距离顾飞影住处有二百余丈处的小四合院前,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片刻,那高云也至,其手上还提着个五层的竹编盒篮,只见他做贼般地四处张望下,便迈入门中,回身迅速将大门反锁上,轻车熟路地径直走向了那间主屋。 这个四合院系江中龙专门送给扬娇春在江家内院居住的。她也时常在此斯混,回到伐木帮那里的时间反而很少。 方才,她在白山药庄赶回,正欲急急地将风越雪很可能突破至九级武者及风家暗藏有另一名九级高手之事说与江中龙,力劝其答应奉顾飞影背后的势力为奴,请她出手灭了风云两家。但到时,正好碰上了江中龙一口气服下了三颗“凝神丹”,在房里行功寻求突破,任何人也不能打扰。 没有几个时辰对方不会出来,因扬娇春左右等也无事,加上肚子也饿了,便叫高云去找了酒菜,随她到此处。 那高云系她前两年勾搭上的面首,为人甚是听话乖巧,虽然话不多但极会办事,很能得到她的欢心。 “高云!好好做,跟着老娘,不会错,以后有你吃香喝辣的”,高云一摆上酒菜,那扬娇春便叫高云坐至身边陪着。她先仰头喝下一杯酒,再挟了几口菜,出手搂住后者的肩头说道,还不时将对方拽至怀中掐捏几下。 “小的现在有咱们春姐在上面罩着、护着、帮着,便已是江家的人上人,衣食无忧,天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高云谄媚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净整洁的牙齿。 同时还用自己俊俏的脸颊紧紧地去蹭磨对方那硕大无比的左峰,还不失时机地挟起了一块海参,放置入了对方的嘴里。此物能补肾润燥,具益气养血之功能,长期食用,可令全身气血充盈、精力充沛,一直是她最爱的食物。 “唔!……高云,看你模样挺帅,但这心眼可真是够小家子气的,不就是每个月的那几块银两吗,那些算什么东西!”,扬娇春一边嘴里嚼着海参,一边说,“再过几天,就要变天了,整个沉香镇便是我们的天下,老娘已经计划好了,到时,老娘自己一人就要主管百药堂现在的地盘,你就是下面一个头领,要什么就有什么。”由于之前她对于对方比较赏识,隔三岔五地经常丢些碎银与他。 “春姐,想必你是开小的玩笑吧,那百药堂和猎人会难道会大发善心,将他们的地盘交给我们?” 高云的手已令扬娇春拉至她胸前,在后者的示意下,大肆的抓揉、抚弄起来。 “嘿嘿!……当然不会,但是死人是不会和我们抢地盘的”,扬娇春阴笑,“百药堂会被灭掉,猎人会也会被灭了的,就在不久将来,甚至是这一二天以内,你就时刻准备着,走马上任做你的头领吧,咯咯咯!……” 在发出一连串刚下完蛋母鸡般高亢的笑声后,不到一柱香功夫,她竟将江中龙下令袭击风越雪、对方在一九级武者的帮助下安全逃脱并至白山药庄突破、江里鳄率人围攻及准备投身顾飞影一系之势力为奴等事,一五一十地讲与高云,讲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那高云听了,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下却翻起波澜。 实际上,高云的真名叫“云高”,系主管猎人会的云家一系之人,为人机智,由于他从小便一直在外地生活,其真实身并没有几人得知。几年前,缘于对江家的忌瘅,尤其是悉知他们与荒墟来的修真者频频接触进行暗中交易之后,云重山遂让他改变了身份,想方设法混到这里当上了一名护卫,做起了奸细。 由于江中龙及其它江家的核心人物都不好接近,他便利用扬娇春水性的特点,做起了其面首,而后不断利用各种手段获取她的欢心,得到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此时,面对如此重大的信息,高云当场不动声色,但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嘴上功夫用得越来越好,加上手、脚、身并用,渐渐便将扬娇春所知道的一切都从她那性感的嘴巴里面撬出了个一干二净。 两人吃饱喝足时,扬娇春已是被灌得大醉,那宽大蓝袍衣服早已褪至了腰间,当即自己用力一拉,便清洁溜溜地搂抱着高云上床去,完成她那每天必须要进行数次的方能“灭火”的活计。 一时间房中白浪翻滚、波涛汹涌,恐怖的喘息声、叫唤声、震床声不绝于耳…… 第六十六章 :玉姹化雨 却说顾飞影和郑少融说了扬娇春服用“春风露”一事之后,复又见及那高云鬼鬼祟祟地跟上,不禁双目对视,眼神中双双同时流露出了一股子会意的暧昧之色。毕竟,对方两人下一步所做之事就是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少融,外面秋风大,这段时间你忙于江家的事务也是辛苦,不如,就到我房中喝杯灵茶再说吧”,顾飞影波光一转妩媚地一笑,伸出玉手,自自然然、轻轻松松地将郑少融的左手握住,盈盈转身,便拉着他往对面的正房走去。在其转身时,她的另一边手青光一闪,刷地,一抹青光飞掠到大门处,哗啦地,那大门竟然自动地关上反锁。 “咕咚!……”,后者的喉结迅速地抽动一下,重重地吞下一口分泌了许久的唾沫,方才在江中龙面前还显得煞是扯高气扬的执事便如一只听话的小狗般乖乖地随她进入了香气迷人的房中,旋即房门也如先前大门般啪地被关上了。 这房子最里层的房间,竟然是挖切入后面的石崖修建而成,显得极是幽暗谧静。此时,房中的石壁上早已燃着一盏豆大的油灯,照耀着里面一应如崭新家俱。 进入里面,郑少融便觉一股令人舒心的香气扑鼻而来,令其体内某种原先已经有些饥渴的欲望更为加剧,体内血管猛然增大,呼吸愈急,其源头正是在那油灯之中。 想来,那油灯也非凡物。 顾飞影先叫他在大厅等候片刻。 再令其迈入内房时,眼前的一个人使得郑少融不由一愣,眼睛遂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再也移不开半分―― 只见一张长大偏斜的靠椅上面,歪歪斜斜地靠坐着一长得美艳丰盈、体态妖娆、面含春色的女子,那比拟凝脂的玉体上,仅是轻罩着一袭宽松的束腰白袍,袍上印着一根根怪异的大藤,俱是青红两色,互相两两地缠绕在一起,它们之顶端处竟是暗中勾勒出两朵大大的白花,看起来却又甚是干净、纯洁、无瑕。再配合上那一头妖艳的红发,显得整个人极是性感、夸张、狂放、妖异、神秘。 尤其是那袭袍摆仅下垂至及膝盖之上,由于还有些透明那胴体上的双峰和某处若隐若现,更加令人口干舌燥、浮想连翩、想入非非。 仿佛来源于自己的自信,对于发生一切早在意料之中,顾飞影并无不快表情,只是双眸平静地注视一下对方,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此时她之皓手上正捧着一白色玉茶,期间的茶水中散落开的七、八片茶叶不但个长、片大,还呈现出了一种宛如刚刚摘下来的碧绿之色,清香袭人,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如有内行人见及,就会知道此茶系一种灵茶,专供修真者饮用,产自荒墟的奇穷山。 顾飞影轻启朱唇,品了一口灵茗。“少融,你可是一直在为那江中龙从我这边拿去了三颗‘凝神丸’而心里面感到惋惜?”,她一边说着,却一边轻蹙峨眉,似乎这凡人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灵茶她喝起来也是味同嚼腊、了然无趣。 “主事大人……你这也太抬举那江中龙了……如此珍贵的丹药……竟然叫他独享了三颗之多。” 郑少融此前依言至她前面坐下,但一直用精光在白袍上作透视般地扫描,对方发问才纳纳说道,只是喘息声愈重,至后微垂着头,只顾瞅着顾飞影脚上的粉红绣花鞋。 “那‘凝神丸’虽然珍稀,但在修真界来说只是令后天突破至炼气期的丹药之一,仅为最基础的升级丹药。 它们对于世俗的武者,显见弥足珍贵。可惜啊,少融,你的修为仅是后天七层的后期,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服用它们。如若不然,即便是纪淳那边跟踪那些红山国来人下手成功,我也会给你的,哪能还轮到他呢?” 说时,女子手上蓝光一闪,便从茶几上的一绣花小袋上变戏法般地拿一玉杯,侧身时那傲人的双峰随之颤动、呼之欲出,抬手为之倒上了一茶灵茶。 不知为何,对于郑少融赤裸裸的目光,她不但毫无愠色,还利用其诱人的肢体语言,恰到好处做出各种煽情的逢迎。 尤其是那两只如羊脂般的大腿,还随着她说话之时,适可而止地微微晃荡、开合不已,不时泄出了那隐藏的半点春光。 “多谢顾大人对小的的抬举和厚爱,对了,大人,不知这般天过去,那纪大人是否已经得手了。” 郑少融猛然将那杯茶水连同嘴中盈盈的唾沫一饮而尽,似乎已是将心头的邪火压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面色如常。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些人里面,在我们与他们交易后,我便暗中跟上,将那个炼气七层的修真者灭掉了,以纪淳先天中期的修为,对上一个先天初期及几个普通武者不会费太大的劲。” 顾飞影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下白袍的下摆,令一边的膝盖和大腿如一块耀目的羊脂玉般完完全全地露在对方的眼前。 “嗯!……没……没想到大人竟是如此……如此的神勇……能够出手击杀一个炼气七层的修者,想必大人应该很快地就达至筑基期了吧?” 郑少融的脸色又恢复成了潮红,心跳如大锤不停地击打胸腔,气喘愈急,但眼睛如被磁石吸了一般不停地在对方胴体上搜刮。 “……突破至筑基?谈何容易哟!……我现在仅是炼气八层,当初能迅速击杀那死鬼,我可是占了他受伤的便宜的,若想筑基,必需得到师尊赐予的一品破障丹,否则,我又何至费尽心思,跑到这荒蛮之地,终日计算着那江中龙令他彻底折服?……” 那顾飞影正说着话时,蓦地娇躯一抖,随即身体慢慢变得粉红起来,眉目之间春意愈炽、波光泛起。 “又至玉姹化雨诀修炼之时,正好,这郑少融体内真气已经被那油灯中的化雨香激发出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他修为浅薄,不过现在纪淳未归,就权且将他将就一下吧。呵呵!……只是不知此次又能从他那米糠似的身子骨上能够榨出几滴油水出来呢?这个,倒是要费些心思了……” 想罢,她盈盈站起,一边随意扭腰摇动下衣襟,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郑少融那张变得潮红的长脸,轻启樱唇,说道: “少融,那‘玉姹化雨诀’修炼时间已到,不知你是否有意和本大人一同探究那高深精妙、令人难忘的神功呢?……” 说话之时,顾飞影的声音愈加娇媚,加上勾魂摄魄的眼神,足以将对方这一头雪狮子瞬间融化干净。 郑少融此时已是脸红如火炭,气息愈急,根本说不出话,只是头脑一片空白,如僵尸般被她牵手至木榻边时,不知何时已不由自主将身上的衣物撕扯了个精光。 顾飞影瞥眼看了看其下身之物,媚眸中带着几丝嘉许的目光,遂嘿嘿满意地一笑,随即妖娆的身躯轻轻地像蛇一般一扭一抖动,那宽松束腰白袍已是无声地滑落于白色的石质地上,其及腰的长发旋即如朝霞中的红云徐徐散开,顿现万种风情和万般惑力。 竟也不将油灯吹灭,在这亮敞敞的灯光下,这两人竟双双滚落于床榻之上,化为了云情雨意、鱼水交融起来。 房内顿时春意无边。 足足过了半个多的时辰,那结实的数百年老楠木床榻竟一直都被无情地肆虐着,无奈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富有韵律之声,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她们“修炼”所花之时间竟较之另一边的扬娇春两人多出了几倍余。 ……突然,郑少融整个人如筛米糠般一阵急颤,长叫一声,攀登极乐,这才结束了两人之间激烈的“修炼”行为。 他所不知的是,在最后感觉最为销魂蚀骨的那一刻,其体内好不容易积聚得来的真气有一部分化为了一道青烟,直直没入了顾飞影的下丹田之内,融合入那一团不停在在旋转的蓝色气团里面。 第六十七章 :大战将起 就在顾飞影和郑少融堪堪完成了有如几十年没有经事的旷男怨女般“修炼”之时,那江中龙扎成马步的身形也在房间里面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哆!……哆!……哆!……” 江中龙的身形为一淡淡的黑烟所笼罩,下丹田外的肌肉不停地剧烈抽搐,往外扩散,震得全身连体内的骨头都发出了阵阵铿镪之声。 期间似乎他十分地痛苦,不但憋着气、咬牙切齿,且浑身上下汗流如注,就如一条刚捞上岸的大黑鲨。 “吼!……” 江中龙仰头发出了仿佛虎啸山野之声,将那屋上的瓦片震得哗哗响作,几欲震裂。 陡然间,只见其丹田处黑光蓦地一涨,腹内沉闷之声乍响,全身的骨节嘎嘎动了起来,随即那身外笼罩的黑气化为缕缕丝线,迅速敛入体内…… “嘎嘎嘎!……成功了!……老子成功突破至了九级的中期……哈哈!……” 江中龙兴奋无比地大笑。随即,他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那些护卫一看,发现他们家主整个人的气势赫然又增进了不少,遂纷纷道贺起来。 “呼!……呼!……呼!……” 他一跃至屋前的空地,打起了那传自江家祖上的黑龙拳,一时之间杀气腾腾,尘土飞扬。 “集合!……速速按计划集合!!……快!老子突破到中期了,集合兵力,今天晚上攻打百药堂。” 一边打着拳,一边操着中气十足的嗓门朝着四处乱喊乱叫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内院。 片刻之后,内院顿时如炸开的锅。仿佛原先已早有详细交待,大量的家丁、护卫活动起来,有的擦枪、有的磨刀、有的在准备马匹……,各自忙碌,鸡飞狗跳地做着出征前的准备。同时,为了做好突袭前的保密,两条道路上迅速便布满了兵丁,严禁人员出入。 ……顾飞影房中,郑少融有如一只濒死的白鱼,仰天成一大字定定地摊在了那木榻之上,令人奇怪的是,短短的时间,他的后天修为竟已不足了原先的后期七层,直坠到六层的顶峰,似乎是生生让人抽走了一般。 听及江中龙的叫唤和内院的嘈杂声,他遂也不管那与他并列躺在身边的顾飞影,急急便爬下床榻,借着油灯之光,逐一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悉悉索索地胡乱穿上。 只过头说句“大人,那江中龙凭着那些丹药已成功突破,现下在拼命叫唤手下,不知他们几时要攻打百药堂,小的得去看看。你就好好地歇息吧!”,遂欲径直走出房,想一走了之。 “慢着!少融!” 顾飞影的姿势一动不动,闭目依旧,但语气不容置疑。 “大人还有事吩咐?小的便去办好就是”,他骤然驻足,返身,垂手而立。既然对方出声,他还敢产生一丝违逆之意的话,除非是想找死了。 “看这个动静,自是江中龙突破了,他必定野心膨胀,不可抑止地急着要统一沉香,那就正好,接下来便是我们实施计划之时机。如若他去攻打百药堂等,你便去相助他,让他们快一点跳进那个火坑吧。” 顾飞影不急不缓,淡淡说道。 听及于此,郑少融不由一愣,但随即便醒悟过来,连含笑道,“是,大人放心,小的尽力而为。” 说罢,便如斗败的公鸡般走出了屋门,一出来外面清凉的秋风一吹,郑少融脚下竟然一软,不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与顾飞影双修那‘玉姹化雨诀’,每一次的过程就是令人食髓知味、终生难忘,只是在堪堪完事之后,又会使人显得脚步虚浮,应是功力明显亏损之兆,让人心下着实不安啊!……” 江中龙的吼声传遍内院不久,那扬娇春的四合院大门吱哑地一声响动之后,她便从内里走了出来。与郑少融不同,她显得精神焕发,方才的那一袭不合身的江家蓝袍已然被换下,身上穿的一件鹅黄色宽袍和袄裙,显得啊娜多姿,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秋波更浓。 只是她似乎走得很急,披动散发地从便内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不说,还一边束着衣袍的襟带,朝着江中龙处跑去。 至那主楼时,她见厅中已是坐满了人,俱是江家的头目级人物,而江中龙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垫着虎皮的椅子上,其间竟然还多出了一人――荒墟来的执事郑少融。 此时,正抱拳对着坐在其左边的郑少融含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嘎嘎!……郑大人放心,托顾大人之福,此次我突破至了中期,又有大人相帮,这一次我们带一千兄弟加上扬万春那边近千人马,在夜里去袭击百药堂,合围强攻,此行定然马到成功!” 扬娇春见情况有变,脸色微变,遂走上前去,对着郑少融行礼,而后疾步到江中龙的身边,低身附耳,将风越雪及周行等事一一禀报。 “咦!……竟然有此等事情!”,江中龙讶道。 风秋叶早已布下一九级高手,他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突破至九级中期,那可是一件相当的麻烦事。他不禁瞪了一眼主管情报的头领,恨不当下便冲过去,狠扇他几个耳光。 但自己的突破之后,可以说是扭转了整个的局面。就算白山药庄那里的江里鳄拦不下风越雪及那个九级高手,他们加入战局。他自己和扬万春,足以对付上风秋叶和风越雪三人,再凭借多出一倍的兵力,拿下百药应该没有问题。 加上有顾飞影指示令手下的执事郑少融出手相助。虽然他没有猜出对方的真正用意,不知这是否意味她最终会不会亲自动手,但有修真势力加入,肯定是好得多的。 江中龙目下之精神状态还沉浸在实力增强的喜悦中,浑身上下自信满满,同时他们毕竟已经公开动手对付了风越雪,双方战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然有些许的变故,但不足心以影响大局,袭击百药堂之事照样实施不误,他们必须在今天晚上被灭掉。生生为奴为仆!没有骨头的主意,亏他娘的江里鳄想得出来!” 遂将扬娇春所传之话抛在了脑外,再也不提。 由于自已刚刚突破,还需要几个时辰的静养和适应,还有江家和扬家还要有一定的时间作准备。 因此江中龙决定,晚上戍时便与伐木帮举全部主力,大举进攻百药堂,得手后,再视时机赴金鼎山,连云家也一起灭了。 从始至终,郑少融稍显僵硬的长脸虽然丝毫未变,但双眸不时流露出了极为狡黠的目光。 只是,有一事扬娇春觉得有些蹊跷。 便是那个高云,平时一见到她便会找各种理由鞍前马后地服侍自己,但自方才两人离开那四合院后,一直就没有再见到他了。 然而,受到江中龙志得意满、睥睨一切的影响,扬娇春也在做着如何接收、管理百药堂地盘的想法,加上临战事务烦多,也没有过多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六十八章 :山庄箭战 就在扬娇春离开不久后,白山药庄那边双方的箭战进入了白热化,两边对射的箭矢如蝗虫般飞蹿。 不时有人中箭倒下,江里鳄还未知江里龙到底几时对百药堂发动总攻,尤其是风越雪突破在即,心中不由焦急。 急令愈百人手持着盾牌,冒着箭雨,簇拥到周行令人埋藏铁钉、硬木钉、铁蒺藜之类,一边举盾,一边进行清理。 从远处看,密密麻麻,就有如夏天雨后湿热的地面上突然冒出来一朵朵紧挨在一起的蘑菇。 那些人动作神速,很快地便清除了近半,百药堂的人发出的箭只大都是被盾牌挡下,眼看是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了。 白山药庄前方楼跺之上,几个人正站在上面打量着如潮而至的伐木帮众。中间一人正是周行,林泰和风源一左一右稍站于后。 风源已然包扎好了各伤口,尽管脸色苍白,但依旧如往常般笑意十足。缘于他方才舍身护友的行为及在众人中的威望,周行当机立断地对战斗人员的管理分工进行了调整,封给了他一个副队长的头衔,主要是负责协助其指挥弓箭小队和防御小队,而林泰则是指挥长兵小队、短兵小队。 “哥!怎么样,我们这边是否要开始实施那一步计划了呢?”,风源含笑,朝着周行佝偻着身子,显得极是尊重。 这不但是因为在方才被救下了一条小命,而且自己还亲眼目睹了对方射杀追敌、力斩罪民的神勇。而且在这般的时间内令人设置了数道像模像样的防线,人员也管理得井井有条。就是自己也想不出来。 虽然他年长周行两岁,但在他嘴里后者却变成了哥,而且一直叫个不停。 “别急,先让他们再继续深入十余丈,误以为得计,我们再反击”,周行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暗藏在庄内十余人。他们正忙忙碌碌地将一捆捆的箭只稍稍地运送到外面及楼跺上的箭手。 “目下双方的箭战,虽然互相之间射击了许多箭矢,但是并没有死伤多少人,如果实施了那一步计划,以江里鳄狡诈的心思,他肯定是令他们的人迅速后退,到时就不能重创其主力了。” 林泰性格素来稳重,他紧盯着对方那些人,说道。 不大一会儿功夫,伐木帮的那些人仗着盾牌的保护,行进至了周行口中所说的那一带。 所有顶着盾牌的,不下于一百五十人,是所有人的一半左右,悉数挤在了那一狭小的路面地方。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些木制的推车和简易木梯,许是欲用这些器械冲撞开那两道工事和登墙所用。 “哈哈!……他们的箭只对我无用!”,顶着盾牌走在最前的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他刚刚用力将左手一挺,拦下了飞掠而来的两只箭矢,遂得意地大笑起来。 “对!头儿说得不错,百药堂那些人目下放箭,就是抠我们的头皮都办不到。” “弟兄们,很快的,我们哥几个就可以杀进去,论功行赏了。” “照我说,等会儿哥几个下手快一些,抓住了风越雪那小贱货,嘿嘿!……先轮了她,再把她制成红货!” “好,先轮了她,再搞成红货,一举两得!” …… 伐木帮那些人缓缓行进,一个个如恶狼地口吐狂言妄语,目光闪烁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凶光。 目击自己的手下渐渐地靠近上了那个石垒的横墙,江里鳄终于重拾了方才连连失利所失去的信心,显现出了一脸兴奋之色,舒服地抚摸一下自已肥厚的下巴,他添了添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向着远处楼跺上的周行几人那边,微笑四顾对环列周身的几名刀斧手说: “呵呵……,看来你这个九级高手,对于兵法战事一项并不怎么擅长,虽然你个人战力惊人,但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个人的作用实在是有限,遇上了我这个精于兵事之人,算你倒霉……有意思,如果我能够率队击杀一个九级高手,加上风越雪,不知江家主那边会是以一种怎样的眼光看我呢?……哈哈!……” “嗖!……嗖!……嗖!……”,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箭雨袭来,落在了那如蘑菇林立的盾牌中间。 “呼!……呼!……呼!……” 随即那些中箭的盾牌便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百药堂那边发射过来的箭支其前端竟然都携带着一簇簇燃燃的火苗,就是俗语称的所谓火箭。 伐木帮那些人所持的盾牌,其质材大多系由山中的一种老藤晒干又泡在油里面编织而成。不但轻便,而且坚硬、刀枪不入,却最是怕火。 那些箭支,先前便是渗在了用松脂油和食用油混和而成的一种特制的燃油里面,用量少、火势大、可燃时间长久。 百药堂的弓箭手,有近三十人,几个照面下去,伐木帮的一百多张盾牌上基本上都中了箭,顿时噼哩啪啦地燃烧。 正在后面观战的江里鳄霎时脸色煞白,他深知,自己的这些藤甲盾牌最致命的就是火攻了,不由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已经距离他们的工事不远了,丢掉盾牌,冲上去,用手中的兵器格去箭支,杀!……” 听及所言,乱作一团的伐木帮众顿时纷纷丢弃盾牌,叫嚷着朝前冲去。 “哗啦啦!……哗啦啦!……”,又是一阵阵箭雨从对面袭来。不过,这一次的箭支又与前两次的不同―― 它们短了近半,稍细,全身黑漆漆的,黑色之箭尖上似乎还透出了一些淡淡暗晦的蓝光,看之令人惊悚心跳。 该箭所发射出来的速度竟然是较之前的更快了几分,那些试图用手上的兵器去击掉它们的没有几人能做得到。 而且箭上有剧毒! 伐木帮助的人只要被射中,甚至是被擦破一些皮便惨叫着倒下,几十箭齐发,几息之间,原先那一百的持盾人居然已是所剩无几了。 百药堂本来对于用毒就比较在行,这正是他们的杀招之一的毒箭,用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渗泡出来的。 原先,像白山药庄这些的地方是没有,不过近期战事有可能随时爆发,风源动了个心眼,跑到药城去,托人去弄了一批拉来,没想到竟真的用得上。 那江中龙心下却在吐血,他是知道百药堂有这种箭,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居然会在白山药庄这样的小地方出现。但悔之晚矣,随着一枝枝毒箭袭来,刷刷刷……伐木帮众如被镰刀割除的杂草般倒下了一百多人。 第六十九章 :飞斧杀 剩下不到二十人的伐木帮人急退,又一支支箭只射去,如夺命幽灵,将他们的生命一一收割。 正是七、八位山庄最高强的箭手,一起出手将他们击杀。 江中的脸上剧烈地抽摔几下,随即双眸中闪过几抹狠厉的光芒,一咬长牙,大吼: “出绝招,飞斧杀,快!” 一声令下,便有五十余人从后面冲了上来。 他们俱是二十到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一个个面目狰狞,双手较之普通的伐木帮众更为粗大,上面一块块肌肉爆起,似乎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虽然他们的武者修为都不到五级,但均有着一身的蛮力,是伐木帮的飞斧杀手,所用的手法称“飞斧杀”。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一左一右的手上均握着一把特制的短斧,腰间还插着两把―― 连柄仅长仅尺余,斧刃大开,宽占七成,有海碗口宽大,寒光闪闪,一看便是令人惊悚。那些人脚力极快,呼呼声就跑到了石墙的不足三十余丈处。 风源和林泰在楼上一见,大惊失色,大声喊道:“飞斧杀,快快防御!” 正说话之间,那些人已将斧头掷出,顿时嗖嗖嗖地一道道破空骤然响起,五十余把雪亮的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工事里面的人飞掠而去。 那些人不但力大,且手法精准,十有八、九的都砸到了山庄的人员上面去。 霎时间,一声声惨叫响起,竟有十余人不及躲藏或以盾牌护身被砍死砍伤。 “快退至院内!”,周行见对方拥有如此凶物,便知自己让那些人守在工事那里抗敌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再坚持下去,只能是增加无谓的牺牲。 他在之前躲过铁木阵,及近山顶时,扬娇春下令那些手下所用的飞斧即是此类,但是当时对方人数很少,凭其高于他们很多的修为可轻易挡下,但以如今的形势让他一人独自硬扛,也是没有把握。 “噌噌噌!……”,留在工事里面的三十人余人一听,顿时扶着没有死的伤员,没命地便往回跑,方一跑开,哗啦啦……,又是一阵斧雨袭来,丁丁当当地砸落下来。 “咣当!……”,人员进来完毕,周行当即令人死死地将大门关上,用几根粗大木条顶上。 双方开战的第一阶段,他已经完成了预期。消灭对方近半之数,虽然他们的人数还是自己的三倍,但是此时死守,利用高墙作掩护,再辅以弓箭、滚石等其它手段守庄,江里鳄他们若想破庄却是不易。 “上,冲击大门,架木梯,快点攻下庄子。” 见江里鳄见周行令人回庄内坚守,又看看自己这边还剩下一半人手,便急令下去,让他们强攻。 本来按常理,两军对阵,一方死伤三成以上的人员便会失去战力,但这仅是指双方人数相等的情形。 如今两帮人的人数实在是相差过大,江里鳄手下那些至今尚未损及到分毫、依旧活蹦乱跳的一百五十多人,见对方人数实在太少,又刚刚死伤了十余人,遂勇气倍增,疯狂叫喊,掩杀过去。 就在方才药庄施放火箭时,附近天空由西北向东南,逐渐出现了一片片的鳞状乌云。倾刻间,北风狂作,乌云密布,天色瞬时阴暗了下来。 “呜!呜!呜!……” 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整个药庄及附近山地的上空也被层层乌云遮盖,片刻之间便下起了漆沥的小雨,不久,小雨慢慢地变成了豆大密密麻麻的雨点,不断地砸落下来。 “哗啦啦!……” 瞬间,战场和周边的山野被笼罩在雨水当中,乌云和雨水慢慢地向着东南方的沉香镇弥漫过去。 风声、雨声响成一片,兵器对撞击声、喊杀声、惨叫声乱成一团。 江里将圆滚滚的双眼细眯起来,透过雨水,盯着在围墙上一直如兔起鹘落、忙个不停的周行。 此时,围墙上仅有他一人,林泰和风源早已下去大门处指挥,那里,伐木帮一众正用各种木车、木桩等器械在拼命地撞门。其余的,正搭着一个个简易木梯,爬上墙去,另外的飞斧手在下面虎视眈眈,瞅准机会,随时在等着掷出致命的一斧。 原先对方围拢过来时,除了楼垛上的人员,周行亲自带十余名弓箭手在上面防守,射杀来犯之敌,但是,至今他们已然让那些飞斧手斩杀殆尽,只剩下他自己一人。整个药庄的战斗人员目前能打的,也只有三十人左右。 江里鳄这边付出的代价是飞斧手已不足十人。其余的也不到一百人。 周行在大雨中,不停地游蹿,迅速挥动着那削铁如泥的“求缺”剑,将爬上墙的敌人一一砍杀,并一脚脚地将那些木梯踹翻,那些依旧还想往上爬的人一个个倒下。 战至此时,庄内的箭只仿佛已经没有了,铁胎弓不知已丢至何处;大枪也弃之不用。用剑只,最为便捷有效。 两名伐木帮的飞斧手爬上墙头,正欲跳入庄内,突然,一道青影如鬼魅飘过,刷刷……,眼前朦胧的雨水中蓦地闪出几道白白的剑芒,随即,他们只觉喉间有锋利的金属片划入,便鲜血飙出,失去了知觉,躯体重重地下坠于墙下。 周行站定,一看,下面不及二丈的木梯还有三名飞斧飞正欲上爬,乍然见他将同伴击杀,大惊,三人均举起了斧头,想用力飞出。 霎那间,他们只感身形一晃,那梯子不知何时已被周行用脚轻轻地一撩,便弹出了墙壁,向外飞去。 那三把堪堪施放出的飞斧顿时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准头,往空中飞走,哎呀一声,三人从高处坠地,昏迷不醒。 他又迅速地一扭头,见十丈外,三名拿着铁锯的又至了墙头。距离太远,拿剑去斩杀已然不及,遂左手往腰间一晃,三把飞刀握在了手中,用力一甩―― “噗嗤!……噗嗤!……噗嗤!……” 三人俱是前胸中刀,倒下。 “是扬九刀的飞刀,他竟然也用得那么好!” 看着周行,江里鳄大惊,继而又双目喷火,粗壮的双手紧紧地拽成拳头。 “如何,江副庄主,是否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他的身边的那个罪民头领从始至终用一种阴冷怨毒的目光在看着周行,见对方杀了那么多人,似乎是看不下去。 第七十章 :破门 “别急,看得出来,那小兔崽子的气息还十分悠长,足以证明其内力还相当精湛,所以,还不是我们的下手的好时间”,江里鳄也在用他那精明而暴虐的眼神看着周行,低声喃喃地嘟哝道。 立在他身后的那两个相貌相似但面无表情的人,无论是对于江里鳄,还是对面撕杀、空中的风雨,仿佛都无动于衷。 “……噼哩啪啦!……” “……轰隆隆!……” 空中竟然打起了阵阵秋雷,但似乎他们依旧充耳不闻。 看来,他们不但被割去了舌头,还是个十足的聋子。 听着这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秋雷,江里鳄那鳄鱼般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传的狡笑。 随着山庄楼垛内的箭只来断射出,周行剑只的连连斩杀,战场上伐木帮的人越来越少。 一柱香功夫后,飞斧手基本上没有了,其余的也不足五十人,那些木梯也是悉数毁坏。 但是,江里鳄的眼中竟是露出了欣喜之色―― 因为,他发现周行不但身形慢了下来,手上挥起剑杀起人来的动作也没有了之前吓人般的飞快,而且仿佛他在微微地喘着气。 而且那个围成半圈的沙袋工具已让伐木帮的人清理干净。 江里鳄不由笑了起来。 九级高手又如何,就是头老虎也有累趴下的时候。 等对方疲惫,他自己,加上两个死士,也就是那两个又聋又哑的人,还有三个罪民,拿下那个少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从战事开始到现在,这个才是其主要目的。 杀了周行,其它人都是土鸡瓦狗,再去对付正在运功突破的风越雪,易如反掌。 “轰隆!……”,在外面几十余人的不断地冲击下,大门终于被撞开。 “吼,杀!……” 江里鳄等五人在后,五十多伐木帮人员如虎似狼,举起武器,野兽般地叫吼着杀了进去。 打到这个程度,双方都是杀红了眼,根本不存在胆怯与否的问题,几乎每个人都被一种杀戳的信心在支撑着―― 杀死对方,杀光他们每个人。 由于在楼垛上已经没有了射杀敌人的角度,那些射手在周行的命令下,早在大门被破之前就已经下来。 加上他们,此时,山庄里面能战斗的人员也不到二十人。 就在后面看着的江里鳄以为山庄里面的大多数人将会被伐木帮众人的屠刀淹灭之时。 突然,嗖嗖嗖……,又是一阵箭声响起,几十只黑漆漆的箭支迎面而来。 依旧是那些毒箭,依旧是见血封喉。 哗啦啦……,那些中箭之人纷纷倒下。 正是周行之前交待风源,务必要留下的救命毒箭。 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能使用。 当然,这一批的救命毒箭并没有太多仅是一百只左右,加上到最后太过于疲劳,射手们失去了准头,伐木帮的一些人也进行了有效保护,但还是有三十多人中箭倒下。 双方的人数和实力遂变成了相当,随即混战在了一起。 有两个伐木帮人,一左一右,突然大吼一声,提着短刀朝风越雪所在正房的大门冲去。 “找死!”,两声娇喝,两把勾镰枪齐齐往外一刺,噗噗,两人胸前中枪,倒地。 白芷、白薇横眉立目,提枪守在正屋大门口,对敢于蹿过来的人毫不留情地予以截杀。 目睹于此,周行急令颜武、风源、林泰、黄雄四人,带着所有能喘气的药庄中人迅速朝着正堂的大门收缩靠拢,形成有效的防守范围。 “当当当!……” 他自己则仗剑在他们前面十余丈,如砥柱中流,挡住了伐木帮众第一波疯狂的冲击。脚步下是一地的尸体。 大雨如注,电闪雷鸣,庄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鲜血迅速被雨水稀释,盈于一地,一片通红,令人悚目。 “呼!……呼!……呼!……” 连续作战,周行已是疲惫不堪、气喘如牛,青衫被雨水、汗水、血水重重渗透加在身上,此时他感觉却如厚厚的铁甲压着,越来越重。 “他们快不行了,冲过去!”,伐木帮中一黄脸汉子大吼,左右提着两把短斧冒雨朝着周行疾掠而来,在他身后是最后的三十人。这些人,大都是江里鳄原先安排的刀斧手,经过了前几拨撕杀,能留下的,都是精英,这是一帮真正的恶狼。 “杀!……”,周行双目圆睁,大吼,猛然将真气从丹田那个小气旋。气旋已少了一半,颜色变成了淡银色,这一提,又是少上几分。 “求缺”剑剑身银光爆涨,疾步冲上,甩动,剑上雨滴如细小的冰珠朝着黄脸大汉的脸上疾射,“啊!……”,眼睛被雨水打中,疼痛无比,大汉不由闭目。 闪电下,剑光闪烁,周行一剑斩向对方的脖颈,咔嚓!大汉浑然之间人头落地,身躯直直扑在地面上的雨水中。 又有几人冲来,周行怒目,仗着那一口真气狂飙上去,飞快挥动剑只,霎时间,又有四、五人在他身前倒下。 万夫莫敌! 正想一涌而来的二十多伐木帮众见对方神勇,大惊,在另一头目的指挥下由十人小心翼翼走上,呈半圆形状围住周行,其余的十多人则绕过,朝着颜武他们那边冲去。 颜武等人也已是累个半死,身上都带着大小不等之伤,一见那些人过来,遂强打起精神,提着兵刃,主动迎上。 片刻后,双方的人员便一个一个地倒下。 乘着对方那些人胆寒,周行徐徐深吸了几口气。 提剑,慢慢后退,突然一个急返身,一剑将一名试图绕过他身后偷袭的人斩死。 随即他猛用脚在地面上用力一划―― “哗啦啦!……”,一片长大的水花,如刀如练,疾飞向对面慢慢合围的人员。 众人大惧,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护住了眼睛。 刷,青影飘去,银芒在前,以令人炫目之速在雨中连连闪动,辗转腾挪。惨呼声连连,不断有人捂着脖子摔倒下。 “呼!……”,周行收剑,定身,深呼吸。 一看,对方十人现还站着喘气的已仅剩下三人。 “如何?……还有人想上来送死吗?” 倾盆大雨中,周行微笑而立。 三人均双脚打颤,面呈惧色,眼中方才的那一股子狂热的杀戳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过杀人的人,还从未见过如此能杀的。 想来,自己三百多兄弟,怕有百人以上成为对面这个人的手下冤魂了吧。 “怕什么?他现在已是力竭,对你们虚张声势而已。” 一阵沙哑而倨傲的声音从他们的后面传来。 一看,正是那江里鳄缓步走来,身后一左一右那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紧跟着的是三名罪民。 第七十一章 :聋哑死士 “冲上去,杀了他,重重有赏!后退,死!” 江里鳄表面不动声色,语气充满冷意。 罢了,他扭头用眼光示意下身后那两个木然的人。 他们面部僵硬,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各拿着一把尺寸和外型一般无二的雪亮长刀。 目睹于此,他们的双脚双双在地上一跺―― “嗖嗖……”两声,两人蹿上空中,朝着周行这边急跃而来。看他们这一架势其修为当为七级中期的武者,若在平时,他可轻易灭杀,但此时真气损耗过半,却是显得吃力。 “吼!……”,原先想打退堂鼓的三人在江里鳄的严令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发出野兽般的叫声冲了上来。 周行双眸寒光乍现,左手一甩―― 一道白光疾射,“噗嗤!……”,跑在最前面的那人捂着胸口中飞刀倒下。 后面的两人不由一愣,那道令人心悸的青影闪来,手起剑落,一人脖颈中剑,鲜血狂飙。另一人方想急退,蓦地,一只脚板在其眼前放大―― “砰!”地一声,他只觉自己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下颔骨咔地断折,昏倒了过去。 周行方一收脚,陡然地,两道凌利的风声在前方响起。 倏地,他急忙斜刺里一个纵跃,回眼一看,原先所站立处已被两柄雪亮长刀一劈而过。 正是那江里鳄身边那两个形影不离、表情木然的人。 再一细看他们的双眸,周行不由心悚! 如果说,江里鳄的眼神闪烁出来的神光是精明而暴虐,那些罪民的是阴冷而倨傲,那么这两人的是一种莫名的无情和绝望,冷酷、漠视、悲痛,深深的绝望。 “死士!”,这是他的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在此前,周行听到风源和林泰等人讲过,江里鳄的父亲早年收养了两个双胞胎弃婴,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割去舌头、刺聋耳朵,及大后进行特殊的训练,专门用于暗杀对手的杀手,平时兼做保镖,自己身死后留给了江里鳄。 “刷……刷……” 一左一右两刀袭来,如电光火石,周行纵身急退。 此刻,他提起真气连杀数人,正处于后气不生、新气不起的这一阶段。对方即便是修为低过他,也不能再战。 “嘎哑!……”,目击于此,两个死士的双目死死盯住周行,喉间发出了如破烂门枢转动的声音,又是一蹿,速度更疾,复又举刀、劈斩…… 眼见于此,江里鳄大笑着对罪民说道: “嘎嘎嘎!……我说过,人有得你们杀,钱有得你们赚,现在,你们可以出手了。” 爆雨中,三团蓝影连连蹿来。 周行不能再退,再退便到风越雪那边的大门了。 那里,药庄这边只有颜武、林泰和白芷、白薇在站着,正与对方三人缠斗,眼看胜利在望。其它的如风源、黄雄诸人皆中伤倒地,血流如注,动弹不得。周行不想令他们分心,以免贻误战机。 周行右手一晃剑只,实则是掩护着左手真气灌注,五指奋力一甩,同时口中叱喝一“着!”字,嗖嗖两声,两柄雪亮的椎形飞刀分袭挺刀而袭的两名死士。 正是那两柄连珠飞刀,现在他分开来用。 九把刀,方才已用了四把,这最后五把,也如先前的毒箭,是他自己最后的救命刀。 “吱溜!……吱溜!……” 风雨中,闪电下,两道白芒一闪,掠过,肉眼根本看不清楚,一下便没入了那两人的胸膛。 两人怪叫,弃刀,双手捂住胸口。 这一击又用上了他体内所剩下真气的三成。 见对方受重击,周行疾步,并不理会他们,一个盘旋,绕开他们便迎着后面狂飙而来的三名罪民而去。 “大洪猪猡,死吧!” 声音与他们的眼神一般,倨傲、阴冷、怪异。 手上却是齐齐地挺出了那黑色的短剑,如三支毒蛇的夺命獠牙疾掠过来,其距已不足二丈。 “着!”,周行复又一叱。左手上飞出了三旋转的飞刀。 正是扬九刀之前所用的三刀旋,这也是其身上最后的三把刀了。 “噢!”,目睹于此,三罪民发出野兽的吼声,使出全力,飞快地将短剑舞将起来,护在身前。 他们一直在观察对方,自然了解对方飞刀术的犀利。 虽是双方距离近,飞刀旋转起来也相当地巧妙,但周行此时的真气灌入刀上的力量已不如往前。 只听及当地一声,那头领模样的罪民竟然一边往斜刺里一个疾奔,一边挥动着短剑将飞刀格飞。他的修为有着七级中期,作为生力军,动作相当敏捷。 另外两人修为仅是六级,就没有这般幸运,噗噗两声,一个脖子中刀、一个心口中刀,双双倒在充满雨水的地上。 “吼!……小猪猡,敢杀吾之同伴,受死!” 头领罪民避开飞刀后见两人身死,大怒,一个急旋,从右前方伸出短剑刺向周行的右肋。 前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江里鳄,周行不想陷入俯背受敌的境地,遂往左后方疾退。 正退却中,蓦地,后面传来两声怪叫,他觉脑后生风,其拦腰处已被一个一双大手紧紧箍住,与此同时,另有一人拽住了自己的左手生生将自己往那边扯去。迅速回首一瞥,惊愕地见到正那两名死士,自己方才明明已用飞刀将他们的前胸击穿,但他们居然还未死,还趁着自己退到他们附近时纵身过来缠住了自己。 其实,这正是江里鳄那两个死士的独到之处,他们从小便天天被灌注上一种特殊的药物,令肌体麻木不仁,只要不是伤及心脏等要害之处,便不能很快要了他们的性命。 那些药甚至具恢复的一功能,即便是重伤,休养一段时间也会令其身体得以复原。 更加要命的是,他们还张开嘴巴,如疯狂的野兽朝着周行的脖颈处撕咬过来。 大而张开的嘴巴、焦黄锋利的牙齿、绝望而颠狂的眼神,足以令胆小的人吓个半死。 另一边的罪民也没有迟疑地纵身仗剑,披头散发,甩动间雨水四溅,如疯如魔。 眼看黑黝黝的剑尖往其心口处直刺过来,不足三尺。 第七十二章 :天雷炮 “嘿!……”,周行气沉丹田,随即猛然将气机散发于四肢,一个强行急转身,那两名身材粗蛮矮壮的死士竟被齐齐带动起来,两人的锋利獠牙也暂时地被甩掉离开。 同时,他奋力伸出右手,往右边一带一撩,咔嚓! 拽紧着他左手的那只手如瓢瓜般被切断,呼地当着他的面喷出一股股又红又黑的鲜血。 但那人竟然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痛疼,复又怪怪地低吼一声,张开左手,便往他的脖颈抓来。 仿佛知道了那一剑对于对方并不碍事,周行早已借着拦腰之势一跳而起,迅速出脚―― “咚!”地一声,那个前胸中脚,仰后朝着颜武他们那边飞出,又在空中喷出了一大口红黑之血。 同时噗地一声,后面那个死士一声惨叫,周行只觉背后微微一颤,便突兀地有一坚硬的利物刺来,一个灸痛后,其体表赫然地生出一股子弹力,它竟又被反射了回去。 正是那罪民的短剑,就在这当口上,他已似闪电般刺到,收势不及,刺穿了抱住周行的那个死士的后心,余势未止之下又插周行的后背,只是其力已不猛,被内里的软甲轻易地弹了出来。 就在堪堪觉得利物刺到时,周行双目闪出了一抹寒光,同时地反转剑只,看也不看地用力往斜后里一戳,吱溜地,雪亮的剑只如长了眼般刺穿了那罪民的胸膛。 迅速抽剑,回身,罪民前胸血流如注。 他左手捂胸,右手直直指向周行,目光倨傲阴冷如故并带着些许的恶毒和绝望: “大洪猪猡!你杀了我们那般多同类,吾以自己高贵纯洁的英灵来起誓、祭奠并告知,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魔使大人,请您施展您那至高至大、排山倒海的威能,务必要杀死吾眼前这个下贱的大洪猪猡!” 罢了,还硬撑着扑嗵地跪在地上,双手结成了个怪诞的抚心动作,嘴里喃喃地低声述说晦涩而怨毒的咒语…… “装神弄鬼!”,周行怒目而视,迈上,手上剑只是一划,咔嚓,罪民未得及说至两句,人头便离颈飞去,血柱狂喷,溅了他自己一身,那半截身子依旧跪地不倒。 身后的死士虽连受两次重创,呼吸也极是微弱,但双手依旧没有一丝放松,整个人如胶皮糖般死死粘上。 正欲用剑倒转回来,果断切开箍在腰上的那一双手。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急聚的破空声,尖锐、疾快、有力,周行心下一悚,不由将头往左尽量地一扭―― “噗!”地,一支黑黑的长箭疾身而来,擦过自己的右边耳朵,射入了身后的死士的右眼眶中,穿过了脑后。 这一箭本是射向他的脸部,相当的精准、有力。 十余丈远处,江里鳄提弓而立,他不知又从哪里找到了合适的弓箭,又做起了施放冷箭的活计。见没有射中对方,他手上的第二箭又拉起―― “嗖”地,箭只又穿过重重雨水,飞掠而来。 目睹于此,周行脸色一变,讶声,反而又是上进一步。 瞬息间,“噗……”,血肉横飞。 那箭竟是插在了那个无头罪民的躯体上。 缘是周行行动不便,看看无法闪开,居然急中生智,上前用脚一挑,将尸体撩起护在身前。 见两箭均是无效,似乎也没有了箭支,遂将手上的大弓一丢在雨中,右手拔出后背双股剑之中的一把,冷哼一声,便疾纵过来。 周行心中大急,反转剑只往上一划,刷地已将死士的一只胳膊切,正欲再将剑只换到左手如法泡制。 眼见江里鳄在前方已距其不足二丈,气势汹汹,仗剑刺来,暗忖难以挡,急忙一个侧身,想将那死扭开。 “噼哩啪啦!……” 陡然间,一道长长的闪电从空中下划,打在庄上不足三十丈处,发出耀目的强光,震耳欲聋。 周行不由一愣。 江里鳄一边疾奔,一边阴笑,“没有想到,我江里鳄居然有一天居然也能亲自斩杀一个九级武者。”。 突的只见其手上多出了一个如拳大的红色圆球,如闪电般砸了过来。 周行乍见,知道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又躲避不及,只好侧着身右手迅速甩动剑只去格飞它。 然而,接下来,差一点便要了他的小命的事情发生了――那剑只堪堪一触碰至那球上,“轰隆!……”。 红色圆球在瞬间就爆炸起来,如雷巨响,火光暴起,笼罩了整整方圆两丈余的范围。 霎那间,身边的死士被炸得头脚断开,鲜血到处都是,周行自己只觉手上和胸前犹如被大锤子狠狠地撞了一下,当下马上运功抵挡,但是手上的剑只还是倏地被大力击飞出二余丈远处,呛啷落地。 其躯体被巨大的站力击打得迅速从空中倒飞出去―― “咚!……哗啦!……” 后背重重地撞在庄内五丈余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树叶化为片片落叶,四处纷飞。 他只觉全身的血气往嗓子眼一冲,“噗!……”喷出了一口长长的血箭。 “噗咚!……”,砰然倒在流水四溢的地面上。 那罩在身外右侧部分的青衫已是变为一块块碎布,怀袋里面装着从烽火客栈赚来的金银等物都撒落一地。 …… “哈哈哈!……” 江里鳄缓缓收回往外甩出的左手掌,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倨傲神态,一边大声仰天而笑,一边迈步走来。 “你……” 周行忍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火辣地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靠在树上。暗暗地运转了一下丹田,发现此时身体已受了内伤,真气仅剩不到三成。 “那是什么东西?威力这般大!便是我相当于九级中期的修为,以及有了那宝衣的保护,竟然还会受如此的内伤!……” “哈哈!……你完了,‘天雷炮’,知道吗?据说,它是修真者所用的地雷子,炼制不成功,而形成的残缺品,虽然如此,但它的威力还是很大。 不说你仅是九级武者修为,在刚才那一记‘天雷炮’之下,就是先天高手或者说是炼气一层的修者也会受重伤,这件东西我本来是想用来对付风越雪的,但是既然你那么能打打只好用在你身上,怎么样啊,味道还不错吧?想必你现在五脏六腑都烂完了吧,哈哈!……” 由于两者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足够江里鳄进行得意地炫耀和狂笑。 第七十三章 :合力杀敌 江里鳄走过,见到了周行的那只宝剑,轻咦了一声,捡起,“好剑!果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便是这一剑连连戳穿了扬九刀子的几根肋骨、心脏和肩胛骨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下,一边赞赏,一边眯眼走向周行,说道,“这剑可是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那‘天雷炮’求了不少人,花了上千两银子,用在你小子身上,值!” 说罢,便拿着周行的那只“求缺”剑,疾步走向他,作势欲斩。 另一边的颜武等人,虽然他们都砍杀完了那边的伐木帮人,但都已有了不轻之伤,且甚是力竭,根本没有办法来帮助,遂有些绝望地惊叹起来。 “住手,江里鳄,速拿命来!” 一声饱含煞气的娇喝从正房门处传来。 众人急急扭头,遂欣喜发现―― 不知何时,风越雪已是突破完毕,打开了房门,站至了门外。见周行和众人危险,也不顾刚刚突破力道上带来的不适,她当即飞身冒雨越出,试图拦下江里鳄。 只见她的修为已至了九级初期的武者,原先周行所看出来的体内那股生机勃发之劲更加浓郁。 浑身上下泛出些许冰冷的气息,一身白衣、穿梭在雨中,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艳动人、飘逸出尘。 那江里鳄一见,心下一悚,同时转念一想,当即也不去管他,径直注入内气,扬起“求缺”剑,大吼一声,奋力朝着靠在树干上喘气不已的周行拦腰砍去。 “咔嚓!……” 腰粗的大树被宝剑一斩断,呼!……哗啦啦……,在庄中倒下,溅起水花无数。 “不!……周行……”,在这一瞬间,众人惊呼,风越雪更是芳心一个绞痛、脸色变得苍白,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现在对这个刚刚只认识了一天的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挂念和想牵。 但她随之一看,被江里鳄斩断的树干处竟是空空如也。 “啊!……周行没事!……” 不说是她,就是作为主事者的江里鳄也是一愣。他与风越雪都不知周行白色软甲的秘密。 方才在下剑前,对方还是半死不活地靠在那里喘息,以为自己定然是得手,可是剑只下及一半时,只觉青影一闪,便失去了踪迹,想收剑但已然不及。 丈余外的水中,周行滚在地上。 目下,他手头上没有与对方对仗兵器,真气所剩无几,自然是走为上计。 “什么?中了‘天雷炮’身手居然还是那么敏捷,难道他是铜肉铁骨不成,老子就不相信!” 江里鳄扑了个空顿时大怒,他自然不会想到周行身上所穿着的软甲暗藏玄机,正欲再冲过去,突地后面风声响起,急忙提剑回身,反手一挡,当地一声,两股白芒相撞,在雨中撞出点点火星。 一看,正是风越雪赶来,镰刀劈至。 双方交上手,均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传来,不由自主地退回了几步。 两人,一为八级顶峰、一为九级初期,但后者力道不稳,实际上是旗逢对手。 “千万注意,风越雪!我那‘求剑’削铁如泥、坚硬锋利,你要想办法避开其锋芒”,周行已从地上爬起,远处观战,怕风越雪不小心中招,急切间出声。 风越雪定睁一看,芳心不由微微一悚―― 原先尖厉的镰尖竟然被削去几寸! 这可是父亲为了自己花了大量的银两,采购了多种名贵的金属材料,请高手炼制成的,而今在这把剑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力。 “杀!”,见识到了宝剑的威力,江里鳄大喜,大吼一声便举剑疾快砍上。 那少年已然力竭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风越雪未熟悉力道,快刀斩乱麻,利用宝剑,解决了她,再回头收拾少年,也一样。 “当!”地一声,剑只斩在镰柄上,虽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却无碍于相互间对打撕杀。 瞬时间,双方又过了数十招,不过,风越雪基本上只是用镰身去应敌,并没有再多用其锋利的镰刃。 只是趁着对方招式用老或是存在间隙时,便一刃飞去,起奇兵作用,暗藏杀机。 正是风越雪急中生智,扬长避短,运用了家传“六勾飞陈”中的杆法,辅之以镰法,与对方缠斗。 那江里鳄本也精通剑法,擅用双股剑。 一握上“求缺”剑便是如鱼得水,面对风越雪,右手使此剑为主,左手的剑只为辅,一阴一阳,一正一奇。 一时之间,双方斗打得难解难分。 经过一柱香功夫调息,周行觉功力已恢复至了五、六成,怕风越雪有失,便想加入战局,帮她一把。 只是在兵器的选择上,他不禁犯了愁。 以如今他功力未复,与江里鳄这种级别的人撕杀,兵器一定要趁手,那掉于一地的什么刀、斧、锯、大剑绝对不行,他与颜武的大枪又不知丢于何处,混乱之中、狼籍之所也难以找到,寻思下,他随手捡起了一把不知是那个伐木帮人丢弃在地上的一把丈余长的木柄长凿。 此凿与长枪无异,足以使用出他娴熟的六意枪法。 ……“当!……当!……” 江里鳄左右连斩,被风越雪一一挡下。 不过后者因顾及对方宝剑的锋利,只步步退后。 江里鳄正欲乘胜追击,蓦地,他觉后面不妙,一个急旋,只见周行挺着长凿一刺而来,遂左剑当地一格,正想用右剑向对方斩去,后者已抽身退回远处。 而方才的风越雪又缓过了力气,朝着逼迫过来。 周行的真气目下并未恢复到足以江里鳄相抗的地步,只能依靠风越雪为主,在旁边配合。 趁着对方不备便是一凿刺出。 对方攻来,他便疾退。 不知是风越雪冰雪聪明,还是两人天生便具默契之感,两个人配合起来相得益彰,似乎是训练了多年似的。 江里鳄陷入了受两面夹攻的境地。 在战中,周行的一进一退均相当地及时,到位。 遇此,风越雪每每都会朝着他发出会心之一笑,嫣然灿烂。在猛烈暴雨中,在生死难测的战场上,她这一次次地破颜一笑,竟似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之中绽开的梅花,冷傲冰雪、艳压群芳又超然世外,玉洁冰清又淡然雅致。 不但令人动容,而且仿佛还给人一种永往直前的力量。 受其感染,周行慢慢地进入了一种难以言传的状态和环境,觉得似乎这不是在凶险的撕杀,而是在冰天雪地空旷的野外―― 北风呼啸,阴风怒号,数棵梅花挺立,自己与她两人正在那里围猎,对付一只凶猛残忍的野兽,一招一式、一动一静,配合得极其是默契。 那空中如倾的雨水,也渐渐地化为了纷纷扬扬的飘雪。 江里鳄见受两人围攻,心中不由暗暗着急。 从周行每一次刺来的力道,他感觉到,对方的功夫在慢慢地恢复,而风越雪刚刚突破获得的力量也渐渐地在熟练。 如此以往,定然小命不保。 想罢,他双眼凶光一暴,遂猛然往风越雪那边一跳,连连左右猛砍,令她不停地退却。 待周行堪堪赶上又从其背后刺凿来时,他仿佛知道和算准了似的,倏然地往侧面一蹿,同时举右剑朝着后者兜头就劈下。“哎呀!”,周行来不及退步,只能双手持着长凿顺势往前一伸,以杆相挡。 咔嚓!剑芒闪过,坚硬的凿杆在其凿头下三成多的某处被一斩而断。 他心中大喜,想狂奔上来,一剑便将周行给砍了。 突然耳中听及对方叱喝“看枪!”两字,随即噗嗤地一声沉闷响动,江中龙只觉左肩至胸部处一带传来一阵要命的剧痛,不禁如受伤的野兽般大叫起来,复又当啷响动,手上一软剑只再也握不住,落于水地之上,溅起朵朵水花。 一看,原是方才周行趁其不备,闪电般将凿杆再往前疾刺,那木制的断杆竟将其身体戳穿了。 他愣在当场,脑中还未想及对方这一刺如何的刺出及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应对。 刷地,白影飘过,一片炫目的白芒爆涨,咔嚓一声,血柱高喷。 江里鳄人头落地,啪地摔在一丈开外的雨地上。 随着对方无头颈脖上鲜血狂飙而出,正在这时,空中的雨慢慢变小,嗣后竟然渐渐地便停了下来。 第七十四章 :返本固息丹 那一刺,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捅,但却耗用了周行差不多的真气,见江里鳄被斩死,他便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地。 丹田内的气核已是所剩无已,仅有几丝在缓缓游动。 白山药庄一役,以风越雪一边以惨胜而告终,凭借着周行惊人的修为和高超的指挥以及坚固的工事,以五十多人之力全歼对方三百多人包括江家的第二高手副庄主江里鳄。 不过现在也只是剩余颜武、风源、林泰、黄雄、白芷、白薇等寥寥数人,而且都身上挂彩。 “周行,我们风家的六人大家都欠你一条命,这个天大的恩情我风越雪会记住的”,风越雪返回房子,从白芷的药蒌里面拿出一青色包裹,打开,翻出了一红色小匣子,“现在你受了伤,沉香镇已将成战场,唯有快点恢复修为才有可能自保,我这里正好有一样东西,‘返本固息丹’,目下它对我无用,你就拿去疗伤吧。”。 “小姐,那‘返本固息丹’可是老爷和夫人专门精心为你准备,不但价值千金,而且是救命的丹药啊!” “是啊!如果送给了别人,那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白芷、白薇一见,遂力劝起来。她们知道该药的珍贵。那可是风秋叶他们通过多种关系,用了不少药材,才与千青山那边的散修联系上,交易而来,目下整个百药堂也没有几颗了。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要知道,就连你们自己的小命实际上也是他救下来的。” 风越雪正色对之而言,疾步走向周行,将匣子递与他。 “这个丹药,十分有用!它出自于千青峰的修者,不但对于武者的内伤有特效,而且时间不用太长,可能还激发机体某些潜能,至于是什么?达到什么程度?那得看你的造化了。 呵呵!……,不过在疗伤时你要留点神,据说,这种药服下后会有些痛苦。不过,那些修者说,产生的痛苦越大对服用者愈是有益。”。 “痛苦?哈哈!……难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受到的痛苦还少吗?”,周行心下自嘲,手上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下,口中称谢。 “不要谢我,区区一颗丹药,还远未能抵得上你的救命之恩”,风越雪一脸淡然,快言快语,令白芷两人去庄后马棚找了几匹好马,随即便走出庄外,“周行!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治好内伤,如果来得及,你还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再次接受我对你的雇佣,让我们两人再次合作,一起灭了江扬两家,价钱吗,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总之会很多很多,多到你不敢想像;如果来不及,或是根本没有兴趣,那么,你就离开沉香镇吧。”。 说罢,风越雪朝着沉香镇方向遥望一下,双眸闪过一抹寒光。 “江里龙、扬万春、扬娇春,既然你们费尽心思都杀不死我,那么,下一步,你们就要尝一尝我风越雪手中的这把镰刀的滋味了。” 随即,因情形紧急,她便率着白芷两人及林泰、黄雄,骑着庄内的马匹,沿着山路朝着百药堂奔去。 “小姐,江家和伐木帮可能还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在路上依旧有人出来为难我们。” “我们得要多加小心。” 白芷两人手持勾镰枪,奋马奔驰在风越雪左右,后面紧跟的是林泰、黄雄。 “我也是这么想”,风越雪右手提镰,银色的大镰刀在秋阳下熠熠生辉,不时向着四周反射出冷艳的寒芒。她听了两人之话,表情冷静,目如寒星,脸上闪烁出几分煞气,“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们就见一个、杀一个便是!” 话语果决,铿锵有力。 此时正是申时不久,雨过天晴,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但是在湛蓝的高空中赫然现出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一道长大的白色霓虹,从西边的方向远远地划过空中,直直刺入太阳,形状极似一大大的剑只,凝固、惨白甚至显得在些狰狞,令人骤地看了会不觉心悚。 如有精通天文谶纬、星象预测之人见了定然会惊呼,这便是传说中“白虹贯日”的天象。 一旦何地出现此种异象,在不及的将来肯定要死很多人,非常灵验。 ……她们一走,周行便进入正屋,走到一个僻静的里间,一看,正是原先风越雪原先的静修突破之处,木榻被褥上还留有一些痕迹。 佳人已匆匆离去,屋内犹自幽香萦绕。 他不由拽紧红色小匣,眼前闪过风越雪的一幕幕玉容和倩影,悠悠轻声一叹。 便复走上,打开小匣,见里面躺着一颗拇指大的青红色药丸,发出令人心动的药香,两种颜色天衣无缝地混杂在一起,向外散发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生命力。 周行所见过的药物也不少,但眼前的药丸之中所蕴含的那种莫名的力量可是从未见,犹在之前的“行气丸”和“壮气丸”之上。 复又定神一看,药丸外面五寸左右范围,竟然泛着一层青红之气,虽是淡淡的,淡到仅有他修炼至后天八层之后才隐约观察到,但充盈着一股灵力,就好像其体内的气核。 “看来,风越雪说得没有错,世俗间的丹药那有这种特征和灵力”,周行心下忖度。 其实,风越雪和周行不知,这“返本固息丹”仅是最为低级的一品,正是适合炼气期一至九层的修真者常用疗伤复原之灵药,不但返本而且能固息。 就是指在这个阶段的修者法力不管亏损如何,一旦服用了此丹后都可恢复,还能稳定下来。 从层次上来说较之顾飞影给江中龙的那一种“凝神丸”的层次还要高。 毕竟,世俗之物,就是再高,只能称“丸”称“散”之类。只有修真之物才称为“丹”为“露”为“灵”。 “返本固息丹”固然存在着很大的药力和能量,却是最为柔和的一种丹药,普通人受伤后服之也能恢复,缺点是产生更大的痛苦同时大部分药力和灵力只是浪费。 自然的,周行修炼至了后天八层中期后,较之普通的武者而言,服用效果则好得多了,因为他还能吸收一定的灵力化为已有。 所有这些他都不知,但出于对风越雪的一种来自心灵深处上的信任,当即便吞下,自顾运功疗伤起来。 而那颜武与风源,两人均没有受大的内伤,只是力乏和一些外伤,抹上药膏,就一边休息,一边在外屋拿着武器,当起了周行的护卫。 “刷刷刷……”,“返本固息丹”方一入肚,那药丸便在里面迅速融化开,形成了一股股药力渗透到四肢百骸。 第七十五章 :高云 周行体内之前那些裂开的伤口灸痛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他的腹腔内仿佛装了一个不停燃燃着的炉子,火焰和热量通过经络向全身急剧游蹿散发,身体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滋滋滋……” 如有人能透过身体一,就能看见其经脉运行着的大部热力加上原有的气息和能量,化为一丝丝五颜六色的真气聚集至下丹田气核。 气核转动之速慢慢加快,而后将它们同化变为银白色。 另部分热力则长了眼般,在那些伤处燃烧起来,周行又经受了一番方才中伤时的痛感。 然而,经过在上面燃烧后,伤口竟然也慢慢地好转起来。 虽受着莫大的痛苦和折磨,但其眼中却泛着坚毅和顽强的目光。汗水越来越多,温度愈来愈高,体内的灸痛越来越厉害。 末了,浑身上下在木榻上剧烈颤抖起来,哆哆哆……,肌肉挤压、骨节相碰、脏腑抽搐、气血激荡,都会带来钻心疼痛,唯有速速运转经脉来回运行,方能解除一点痛苦。 ……运功之间,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周行全身的真气一个急促涌动,压到腹腔,一转一带,哗啦啦……,体内那些伤处上面的皮肤竟然变干、变硬变成焦黑,被新皮挤破、蜕开、飞出,化为黑尘。 随即,“吱吱吱!……”,它们迅速渗入肌肤内,循着经络又冒出体表,形成了黑黑的薄层。 这时,“返本固息丹”的药力堪堪化去一半,那些剩余的,便化为一股股灵力和能量,补足到下丹田。 由于温度过高,身上的汗水也被蒸腾起来,在体外氤氲拢聚、上下沉浮,远看更是灵气盈然、雾气蔼蔼。 周行体内的痛苦慢慢减弱,见此心下暗喜,当即按《剑脉初窥》之法催动内息,循经而行。 片刻之后,便觉全身软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轻快,其修为竟慢慢地在提升着…… ……就在江中龙决定攻打百药堂,江家内院一片忙碌时。待见到扬娇春猛然起床,衣冠不整地便跑出去之后,一直宛若只大白鲨般横亘于床榻之上的高云却假意闭目、沉睡不醒。 待前者走远,他突然换了整个人似地,噌如猴子般敏捷跳将下来,迅速无比穿上衣服,一溜烟似的蹿出院外。 他并没有尾随着扬娇春赶到主楼那边,而是在四顾无人注意之后,飞一般地沿着一条石彻小路,朝着南边疾跑而去。 至尽头处,竟是江家内院的围墙。 复又四面扭头见周围无人,高云遂往旁边纵身一跳,如狸猫般飞快地爬上一棵大树,又沿着上面一往院外伸出的巨大树桠攀去,将至尽头,他猛然一个晃荡,整个人身形便飞至了那近三丈来高的围墙上面,复又蜻蜓点水般伸出右脚在墙上急急一点,嗖地便翻过了围墙跳至了外面地上。 接着他又一刻也没有停留地穿梭过一片杂草相间的小松林,来至那条清澈幽深的护庄河边,扑嗵一声便跳了下去。 哗,如鱼一般凫游过河水,上岸,高云的身形很快没入了一片茂盛的丛林之中。 不久,再出来时,其整个人的形象已是摇身一变―― 上下一身寻常的农家百姓衣裤打扮,明显处还打了几个补丁;头戴斗笠,脚下草鞋;肩上扛着一把带着些泥土的锄头,活脱脱一副像得不能再像的农夫模样。 方一走出树林,他便急急地朝着镇上疾走而去。 高云一边急急赶路,一边皱紧眉头寻思着: “没想到江中龙竟然突破到了武者九级中期,此前扬娇春那贱婆娘跟我说过,他们曾经有过侍奉顾飞影那个修真者背后势力世代为奴而后便灭了风、云两家的计划,那是不是说明江中龙已然答应条件而获得的报酬之一? 看来云家已面临着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家主又带着少爷和近千精壮猎人远在百里外的金鼎狩猎,不知如何应对这场要命的危机?今天晚上风家有可能灭亡,风、云两家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这可如果是好?这个信息要不要通知他们风家?…… 哎!……算了,这些可不是我等小人物所能想的,还是及时赶到云家庄,将所获知的一切报给云楚管家吧。” 几刻的功夫,高云来至几里外一家极为普通的路边小客栈,见了掌柜对上暗语之后,后者会意,当即便带他至一房间换上了便装、后背上背了一把剑,但其斗笠依旧没有摘下,又快步来至店后的马棚。 在四、五匹中找了一匹最好的,看起来神骏高大,鞯辔鲜明。牵出,骑上,一声长啸、奋起四蹄直往东北的云家庄方向绝尘而去。 从地理上看,江、云两家的位置刚好遥遥相对,相距近八十里路。本来,通过沉香街镇中心那一笔直的大道是最快的,但高云作为扬娇春数个著名的面首之一,虽是进行了一定的化妆,但还是害怕被镇上的一些江家布置的耳目发现、节外生枝,遂骑马从边上疾疾绕过。 若说这沉香镇与别的自是不同―― 别的镇上聚集处大多建有城堡之类的羽翼其民,但这里居住的人口达十万之数,竟是没有城墙,完全是开放式的,四道八达皆能直入其间。 而江、风、云、扬四大家,则各拥族丁、护卫、仆役人口万余,分别居住在该镇的西南、东南、东北、西北三、四十里处,名之“压镇四维”,反倒是均建设有高大安全城墙。 镇上的管理权,山高皇帝远,官府管不到,则是三年一换,四家轮留坐庄、轮流管辖,今年正是江家所理的最后一年,按原先约定,再有三个月便要移交给风家。 据传言,管理沉香街镇,单是税课,一年下来的油水可是不在少数,之所以不设城防也是四家当初商定的结果。 其目的是顾忌以后有哪一家行使管理权时突然见财起意,据城而守,那么其它几家一时之间将难以奈何,才有了如此古怪的布局和设计。 高云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便到沉香镇东北三十多里处的一处群山环绕、云雾低沉的小盆地――云家谷。里面亦是土地肥沃,村舍累累。 第七十六章 :云家量天楼 盆地的外围,没有如江家一般天然的城池和陡峭山崖,范围也是一半左右,其人工彻起一条如小城的围墙,人数相等,看起来密集得多。 城南大门上方的额匾上写着“云家庄”三角个方正如山的正楷大字,凝重、大方、入木三分。 “吁!……” 一至门前,高云急勒马头,纵身下马。 一看,那马已是气如风箱、全身大汗淋漓,若不护理好可真是要费掉一匹好马了。 遂从怀中掏出客栈掌柜交给的一张黑色令牌,在戒备森严的护卫们眼前一晃,蹿入门中。 一路走入,见这里原先与江家内院差不多的人口如今放眼所视,已是十室九空,所剩下的仅是一些诸如妇孺或杂役之人,那些精壮的猎人都去参加了猎王节。 他心下不由暗暗叫苦,像这些人等,如何能抵挡住江、扬两家那此如狼似虎的暴徒? 但高云实有不知,他所见到的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其实庄内是另有玄机。真正的力量,除了云重山、其子云平霄及有限的少数几人以外,是没有几个人明白的。 …… 云家庄,主楼云天阁,占地五亩,高达九层,每层开大房五间。外呈黄金之色,显得高贵、威严、中正;内部装修典雅、古色古香。 整栋主楼呈长方形,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如同一把大大的尺子柱在地上,直指苍穹。看上去,楼房里里外外的模样都很旧,应该是建成了很久。 但如若有大洪的命官或是内行人至此,定然会大吃一惊,暗叹此人不是个疯子就定然是个傻子。 因为此楼的设计布局合极阳至大之数――九五之尊。 这穷乡僻壤连屁大都不算大的地方怎会有如此大胆妄为之人,居然觊觎起大洪皇朝的至尊神器来了。 但是据一些到过此地的风水先生看后却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该的长、宽、高均是按着量天尺的比例而定的,可以称此处叫“量天楼”。想来所造此楼之人精通天文风水之术,利用这个来吸收天地的灵气来了。 九为至大、五为至中,欲要量天,唯有至中至大方能测量,其结果才能应验。 据传自云家庄高层更为隐秘的消息说,这个主楼的设计和建造均是由他们第一任的庄主,也就是沉香云氏的始祖云天骄一手操办的,极是坚固。经历过几次的地震,不独没有毁坏,就职是一丝的裂缝也没有。 而这个主楼也充满着神秘性,除了云家的核心人物或是一些重要客人,近两百年竟然没有几个人能够进去一窥其至于他们云家是否有谋朝篡位的打算或是内里又隐藏有何玄机就没有人知道了。 就在高云急急地从客栈中纵马奔驰时,云天阁之下一隐秘的地下室,灯火通明,有一个人正在给房中的供桌上香。 桌上除了香炉之外,仅有一物,系一黑色的小葫芦。 此葫如普通酒壶大小,全身黑得发亮、圆滑光滑,显得灵气盎然,还向外散发出一股股让人舒畅的冰凉气息,令周围几尺的空气似乎也要凝结起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那人年约二十五上下,一身黄衫,长身而立,脸型微见丰满,显得俊美潇洒,表面极像个读书人,然而其双眸不时地闪烁出一抹阴鸷之色,令人见了心头也不由为之一颤。 这,赫然正是那猎人会会长、云家庄庄主云重山的儿子云平霄。 当沉香镇所有不知情之人都以为他与其父已带着那些猎人们去西南百里外的金鼎山去过那个什么猎王节时,竟然还是藏身于云家庄的秘室里面。 只是令人生疑的是,不知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瞒过了其余三家派出去盯梢的那么多眼线? 香桌所供奉的,并不是什么神、也不是什么佛道,而是一位八旬左右老者的画像,五官模样与云平霄有几分相似。其下是一张灵牌,其上书“先祖云天骄之位”。 画中老者的胸前悬挂着一金灿灿的尖长爪子,其头如小酒杯大小、五寸余长,上面刻着“摸金”两字。现在,它正在云平霄的脖颈上挂着,极像是那老者传下来之物。 这就是活跃于当今大洪盗墓四大门派之一摸金门的特有器物――“摸金符”。 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发丘有印,都有绝活。 此符以穿山脚上最锋利的爪子为主材料,配合了多种珍稀灵物炼制而成,有诸多妙用,为摸金门入墓时的必备之物。 也有更为珍贵的,便是以成为了妖兽的穿山甲类脚上最锋利的爪子做的,云平霄身上戴的这个正是此类。 画像中人正是云家第一个来沉香的开山之祖――云天骄。此人已经死去了一百八十多年,当时他寻龙点穴,遂带一族人定居在此,经过那般多年便开枝散叶,演变成了如今的万余人。 此人乃为摸金门人,修为达至先天后期,精通天文、风水布局、寻龙点穴诸术,利用此术或自己或是与人合作,倒过许许多多的大斗(墓),带了不少的徒子徒孙,很多人跟前他发了财,在大洪南方几郡内行人中小有名气。 定居在沉香后,他对外宣称是金盘洗手,实际上是另有所图,只是没有能达成心愿,便已然身陨,空留遗恨。 其子孙们遂尊照着他的遗愿,在沉香镇定居下来,他们一边以猎人的身份为掩护,四处在山间地野活动,勘察风水、暗访各种大墓、名墓,依旧干着老本行的活计;一边不断地壮大发展势力。 这云平霄,恭恭敬敬地在香炉上插上香,跪下嗑头,拜了三拜。嗣后起身,沉吟片刻,兀自从另一张桌子上拿出了一蓝色的玉质圆盘。此盘表面光滑圆润,清洁润泽。 他拿起来,走至房子的中间位置,将圆盘用双手捧住,静静地打量了起来。 在那里,从楼顶的空中照下几分天光。如果往上一看,竟是有一类似于天井的圆洞穿过层层的屋顶直达空中,约摸有一丈方圆,上面每层均用水晶状的物品镶嵌其间,天光能下照下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让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其盘面赫然显示出了一幅头顶上天空图象,不但相当地清晰,而且还多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 这些只有在天时好的晚上才能见到的星星如今一清二楚地印在那个盘面上。 “白虹贯日!”,盯着那里,云平霄失声惊叫起来。 第七十七章 :二百年前推算 云平霄死死地看着盘面从西边刺向太阳的那一道剑状白气,始而惊愕,接着是沉思,到后面反是哈哈大笑,一脸赤红,兴奋不已,如颠似狂,喘气不已。 “哈哈!……白虹贯日,太好了,看看……,这柄狰狞的大剑,它从西方星宿娄金狗、昂日鸡那边的位置直直杀向南边的鬼金羊、柳土獐等星一带天空,其气旺盛、其状促急,主剧烈、快速、无可逆转。 啊!……它们的附近,竟然还有金神杀、丧门、吊客、岁墓等杀神并列在那里,咦!……还有月破、伏殃、死气、飞祸在东,整个格局的生机受到了大在的破坏。 沉香镇,在这一、二天之内必定发生刀兵之祸,主尸盈遍野、血流成河,要死人了,要死很多的人! 嘿嘿!看来是江、扬两家终于憋不住,要对风家发难了。” 他看到了这个天象并认证了其中沉香镇发生兵祸之灾的含义后,不独没有害怕,反而似乎还拾到了什么大宝,激动地在房中不停地来回徘徊走动。 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一个风姿绝代,但令他又恨又爱的身影。 “……机会,难得的机会!金鼎山,我们云家有机会独占到它了!修真功法也有机会拥有修炼了! 还有……风越雪,你这个天生贵格、美貌动人、气质非凡的奇女子,呵呵,我云平霄苦苦追求你五年没有结果。但是,这一次,你们风家面临灭门之祸,只有我们云家才能出手相救,想必你是不得不以身相许了吧,哈哈!…… 风越雪是我的,沉香镇是我的,金鼎山古墓里面的东西也是我的,修真…强大…长生…无敌…美女…,这些慕煞人的字眼,也终将一一属于我云平霄所有了……” 听他自言自语之意,这一次的江、扬两家出手灭杀风家的计划,不但没有给他们云家带来任何坏处,还能带来诸多好处和利益。 “对了,我还得用测天盘观测下,九星连珠是否真如天骄老祖在两百年所说般近期内欲在化神大陆出现?如果不出现的话,那金鼎山古墓就无法打开,可是什么都泡汤了。” 自语罢了,云平霄复又疾走回那类似天井的中间处,捧着方才的蓝色玉盘,凝神静气,定定地站着观察盘面上的太阳和星星点点。 不大一会儿功夫,在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星盘上竟然现出了九个明显而特殊的亮点―― 体型硕大,光明耀目,近似于在空中串成了一条直线。 如是知晓天文星相之人见到定会清楚,这九个亮点正是主宰着整个化神大陆最基本、最重要的星辰―― 太阳、太阴、少阳、少阴,还有金、木、水、火、土。 观察此天象时,云平霄身上竟然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黄光,气息蔼蔼。这光也是极似那周行和郑少融的,虽颜色不同,但质地上如出一辙。 想来,他也是修炼了修真的入门功法,只是层次上较之郑少融的要高但比周行低,许是在后天八层的初期。 良久,云平霄抬首,虽然全身渗出了滴滴汗珠,但双眸却闪烁着方才见到了“白虹贯日”时的欣喜之色。 仿佛他观察这个玉盘这般久,也是要消耗不少功力。 “呵呵,九大星辰就要串成了一条直线,果然,九星连珠!五千四百年才出现一次的九星连珠将要现形了! 看看这条即将形成的直线,随着它们在空中的运动轨迹运动……最多便是在一个多月后,嗯!九月上旬,应该……应该就是在九月初九! 天啊!……天骄老祖真乃神人也,竟然在二百多年前便凭着一个人能够推测衍算出来了!……” 如是云平霄所说的这些属实,不说别的,就是那个云天骄的推算能力是着实惊人,他居然能在二百多年前便能推测出了九星连珠出现的大致时间。 而一般即便是自称精通天文历法的,如果能提前几十年推算出来的就属是凤毛麟角。 “可是,这么大的天象格局!……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这化神大陆要发生什么剧变不成?……” 一想至此,他兴奋的眼神中又莫名地透出几丝恐惧和无力。这是一种在天摇地动、雷霆万钧等无可比拟的天威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渺小和卑微感…… “呵呵!我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多事了,天威再强、造成的灾祸再大与我又有何干系? ……目下,最重要的,便是与搬山门的刘道人商量合作,拿下金鼎山,到时再利用九星连珠的星辰之力将古墓的墓口打开,好去搜刮里面那些财宝和宝物。 还有就是自己也要抓紧修炼,寻找丹药,提高修为,以在九星连珠到来的第一天使用天地变化之力,解开这个老祖宝所留下来的‘蕴灵黑葫’上的封印,取出内里的丹药,迅速将修为提升至炼气期。 至于化神大陆到底是洪水滔天还是山崩地裂,又与我何干?” 所有这些都是他们云家的大秘密,仅有云重山和云平霄父子两人知道的秘密―― 云天骄寻着大龙脉来至沉香镇,发现金鼎山实为一几千年前的大古墓,据零星资料显示,此为大洪前朝大金的皇室之墓,里面金银珠宝无数。 但想去挖掘时却大失所望,那古墓竟有阵法保护,虽说那般多年过去,已经损坏了许多,但是凭着他当时修为已至先天后期,手下又有相当徒众,也没有办法打开。 按照他估算,起码要有一结丹甚至是元婴期的高手并加上特殊的破阵之法,才有这个机会。当然,如果他找到了那些人合作,自是如愿,但是那里面的东西还属于自己吗?说不定,墓没有挖自己的小命便没有了。 苦思多年,一直无果。带着这个遗憾,他在一百五十多岁时,便身陨了。 但他立下秘密的遗命,传给子孙后裔。而且他还推算出了死后一百八十多年,就会有一次五千四百年才有的奇异天象――九星连珠。借着这个天象,就能凭着先天或炼气之力,加上特殊的布置,便能将古墓打开。 云天骄还给后代子孙留下两样很有价值的东西―― 无属性修真后天功法“化元诀入门”。只要拥有任何一种仙根之人均能修炼,而炼气期及以后的则没有。 “蕴灵黑葫”,据说为天然之物,后经修真高手炼制而成,为修真宝物,有诸多妙用。他在里面放置了一些特殊的丹药,有些便可令后天修为的修真者利用九星连珠之灵力突破到炼气期。因怕丹药灵力散逸,他当时就请人封印好,只有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在九星连珠到来时滴了精血上去,才能打开封印。 缘于上述秘密,也由于金鼎山大部分地盘属于沉香镇的传统豪强江家所有。近两百年来,云家一直明里是猎人的身份,暗中却一直为如何夺取金鼎山而不停努力着。 似乎云平霄想通了其中关节,便乐呵呵地将玉盘放好,走出房子,在墙上按了个机关,房门紧合,不说光线,就连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一丝,可见云家机关暗道技艺的精良。 方转身,突然发现远处三丈外立着一人,口称少爷。 一看,削瘦精干,眼睛细小,一身黑袍,正是管家云间。 “有急事?”,云平霄一边走过,一边淡淡问道。方才所呆的密室,只有他和云重山两人才能进入,其它人一旦立在门口两丈之内,一经发现,当场格杀。 第七十八章 :搬山道人 “是!”,云间垂首躬身。 “爹爹呢,方才为何不去找他禀报?”,他心下纳闷,在进入那个密室前,已经交待过对方,如有什么重要之事可直接找他父亲。 “庄主正与刘道人、还有黄三他们在上面二楼正商议着要事,事先便说任何事情也不容打扰。” 云间声音更低,但无不满意之色。其实心里在犯嘀咕:这云家父子倒是臭味相投,一旦有什么事情,如事先有过交待不许打扰,那是任何人都不能违逆。 “啊!刘道人来了”,云平霄深感意外,眼中闪出了一抹亮光,正欲迈开步子便急走上二楼,突然想到这边云间说还有事,遂朝着招了招手,有些不烦麻地说道,“快说吧,说重点。”。 “是高云的消息,他刚才十万火急赶来……”,得到应允,云间便急急跗身过去,低声而迅速地将高云所获知的一切说了一遍。 云平霄听着听着,脸色由红变白,复由白变绿。待其说完,大声怒叱,“云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如此重要之事你方才为何不快点禀报老爷?” “这……少爷,这个您也是知晓的,老爷在会重要客人期间一旦事先交待下来,如果中途有谁胆敢去打扰,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过后也是要挨板子的……” 云间赫然一脸苦瓜相,显得极是委屈,话语带着哭腔。 “好了,别说了,走……”,云平霄一脸肃然,打断了个的解释,随即一挥手,两人便急急地沿着一石阶梯疾步走上二楼而去…… 就在云平霄焚香、观察天象时,上面二楼的一间密室之内,云重山坐于一后背宽大的靠椅上,正与七人交谈。 他四十余岁,一身猎人劲装结束,腰扎虎皮袄,五官与云平霄极像,只是脸形显得圆大一些,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留着三缕胡须,双眸精光炯炯。 其身边乃一穿着杏黄道袍之道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手提一金色拂尘,身形削瘦,面目清矍,显得浑身上下极是干净,仙风道骨,但双目顾盼之间不时闪出傲睨之色。 因为他本身系一炼气九层的修真者,在凡夫俗子之间他自认为有着倨傲和睥睨的本钱。 这个刘道人说起来还与云天骄有些渊源,盖搬山道人大多只是精通阵法和法术,对寻龙点穴、天文星象、寻找墓穴等并不在行,其师当年便以筑基期的修为经常与对方合作,各司其责,两人之间倒也没有发生过什么龌龃之事。以至到后来,他也与云重山多有挂勾和交易。 他们左右下首分列坐三人,均是与云重山差不多装束,腰间或是豹皮或是狼皮。其中云重山下首第一位那人,竟然是个先天初期的高手,长得皮肤黝黑,矮壮墩实。他便是方才云间口中所言的黄三。 黄三之对面三人,赫然正是当初与侯刚在心阳州合作,期满离开后后者出二百两银子,让他们搂草打兔子,一旦见到周行就结果了其性命的那三名摸金校尉。 那黄三及所带之两人,也属摸金一门。他与云重山同出一系,虽然修为高,但是按辈份论却比后者低,称为师叔,只能算是云平霄的师兄。 从心阳来的三人系他的亲师弟,带头者名冯永,修为九级初期武者。正是黄三认为金鼎山那里有巨大的宝藏,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这才将他们传信唤来。 三人按着侯刚的指示一路从心阳追来,因周行两人改了道路没有找到,遂直接到了云家庄。 他们所交谈的内容,大都是如何打开金鼎山古墓之事。但是在最后提到分成时,有了些许的龌龃和口角,黄三一行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 “道人独自一人便要四成,而我们六人加上云庄主才是六成,平均下来一人一成都不到,道人胃口未免太高些了吧?”,黄三双眸直盯着刘道,左手按在了腰间,面色显现出些许阴霾。那里,正悬挂着一把三尺余长的金钎。这个是他靠着吃饭的家伙,也是杀人的武器。 他虽与云重山同门但合作不多,根本不了解刘道人,见其目中无人且要独占那般多,遂直接出言反对。 众人沉默,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感觉。 没有想到,刘道人居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含笑,只是淡淡说道: “哼!那得要看什么人,做什么事!看在你和重山同一师门的面子上,本道人只守不攻,让你三招。 如果你在三招之内能让本道人离开这个椅子,那么刚才所说的结果便可倒过来。 你,黄三一人独占四成!我,刘道人加上云庄主他们占六成!如何?” “好!爽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黄三起身,抱拳,躬身。 “哗啦啦!”,其余六人闪身离开位置,在远处观望。云重山只是摇摇头,一脸地苦笑。 “兵器?”,黄三询问。 “依本道人看,就不用了吧,省得你们这些先天武者老是说我们修真者都仰仗着宝物才赢你们的”,刘道人倨傲仰头,摆摆手,语气极是自信。 黄三心下大喜,他想要的正是这一句话。修真者如用宝物,是万万难以破解,但是赤手空拳地依靠法力与自己较量,那就难说了,尤其他们这些人大多身体相当羸弱。 “嘿!……”,黄三运气,两手臂赫然增大了一倍有余,上面一根根如指大的青筋爆起遍布其上! “看招!”,随即他整个人青蛙般跳起,其人在空中,已伸出了一个大大的拳头,直直朝着刘道人的心口捣去。 对方一见,不为所动,只眯眼笑着,待其沙煲大的拳头至面前不足一尺时,才迅速地提前右手,横臂挡过―― “咚!”地一声响动,大拳击打在他如一杆干柴的前臂,倏地刮起了一阵狂风,令人睁不开眼,那巨大的声音也是震荡得屋面似乎都晃动了起来。 风停,震止。众人复看场中―― 刘道人纹丝不动,含笑,横飞久久不放下。黄三整个人倒飞回去三丈余远,在空中一个筋斗,啪地才站立在地上。 不过其面色煞白,浑身哆哆哆地抖动不已,似乎是在害怕,又似乎是因为十分地疼痛。 “炼体术!”,黄三惊愕,举其右拳放置眼前一看,上面赫然裂开了一道细小裂缝,正汩汩流出殷红的鲜血。 “没错!炼体一层,后期,实际上相当于你们先天武者的后期”,刘道人傲然说道。先天之上,如不修法力,专淬肉身,称为炼体士,分八层,分别对应修真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造化,先天之下即是世俗间的武者。 又修法力、又修炼体者,称法体双士。肉体强横,精通法力,寻常的修士断难上其对手。 “第一招!”,刘道人莞尔一笑,所横之臂一个下竖,伸出了一个手指头,示意对手再行出手。 “不用了,刘道人神通超凡,在下佩服!” 黄三抱拳,垂手而立,态度赚恭。 “呵呵!那我们继续谈吧……” 刘道人摊开右手,示意让众人坐下。 …… 片刻之后,八人商定: 云家庄负责:推算九星连珠的具体详实的日期,近期占下整个金鼎山,勘测到其古墓的入口,动入开挖时封锁整个入口一带勿令生人靠近。 刘道人承诺:布置破开古墓入口的阵法,扫清墓中可能存在的阴鬼及僵尸之类。 黄三等六人主要是配合两边的人行动。 所有得到墓中之宝物,云家庄和黄三等占六成,刘道人占四成。 三方议定,当即摆出事先准备好的香案悉数下跪,祷告天地,歃血为盟、立下诅咒云云。 如有沉香镇其余的势力见到此幕,定会被吓个半死―― 刘道人炼气九层修为,黄三先天初期修为,冯强九级初期,云重山九级初期,不说另加上云平霄后天八层初期近于九级武者的战力及数以千计的猎人,单单是这些力量就足以将沉香镇其余三家的势力灭亡数次! 第七十九章 :出手之条件 八人方一完事,云平霄正好倏然而至,悄悄叫出云重山。 一见其脸色,后者便知有大事发生,两人遂急急至隔壁不远另间密室密谋起来。 “风越雪将突破至九级!江家有可能投身于从荒墟来的那个顾飞影背后的势力世世代代为奴为仆,乞求她出手灭了风家还有我们!” 云重山听罢,对于前者他是一脸释然,心中早已有数,但关于后者却是一脸骇然、相当意外。 然而寻思片刻之后,他那精光四溢的双目蓦然地现出了令杀机,咬着牙齿嘎嘎响动,恶狠狠说道: “嘿嘿!江家,你们够狠,居然宁愿为奴也要想覆灭我们,可是你们万万没想到,我们这里不但有修真者,而且还有先天高手。正好,我们在金鼎山布下的迷魂阵还没有一个人看穿,就乘着两家对风家动手,我们干脆突然来个背后袭击将他们彻底、干净、全部地给予消灭掉吧!” 云家暗中经过多年的撩拨,加上扬春娇从中捣鬼,终于挑起了江扬与风家的矛盾。对立双方的家主都试图拉拢过他加入,但云重山均以种种理由和置身事外的姿态进行推托,其目的自是想让他们尽快打起来。 待几个月前,他知悉风越雪不知得到了什么奇遇,将打破几方的平衡时,他便料到大战不可避免爆发,遂将大部力量都转移至云家庄庞大无比的地道之中,那里可以隐藏千军万马,系云天骄那时便开始筹划建设的。 本来,盗墓者的绝活之一便是挖掘地下通道。 而在金鼎山一带活动的,大约只有三成左右的力量,且他们两父子都是让早已准备好的替身代替,而且还易了容,只要不出声,就是熟悉的人不小心也不会发现,何况是那些只能在远处观察的细作? 这易容术,也是他们云家的绝活。 云平霄一边听着其父的话语,一边愁眉紧锁、疑虑重重,忧郁地说道: “爹爹,按照常规的力量,加上黄三等六个师兄弟,自是能轻易灭了他们,但是真如他们所说认了修真为奴之后,那么我们根本没有对抗之力量啊!毕竟,刘道人多次说过,占据金鼎山及沉香镇几家势力之间的矛盾等事,他是绝对不会出手。” 修真者的屠刀之下,平时自诩洞察天机而又才智无双的他也乱了方寸。 “嘿嘿!他之所以说不出手,只是受限于功法,所谓不能滥杀凡人之律,以免以后突破更高一级时增加心魔之力而已,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修真者,根本不会有些顾忌。 何况,我计划再让出一成古墓的收益作为条件,他拿五成、我们和黄三等人拿五成,想来他是会答应的。 至于黄三他们,为父比较了解,所在乎的只是多多黄白之物,那些千万年的古董他们还嫌捂在手里烫手,难以销售出去。只要我们灭了江、扬两家,将其多年累积下来的财物分一部分予他们,他们也不会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云重山不紧不慢地说道,双眸中透着一股坚定的自信。 …… 半个时辰后,空中的白虹贯日异象依旧清晰如故,依旧如此令人胆寒。 云家庄外围一里处的一座高耸石山发生了一幕令人震惊的奇事―― 山脚某一陡峭的树林浓密处,突然无声地洞开一个黑暗幽深的大洞口,随即从内里意外地出现了四人,俱是骑着高骏大马,其中两人分别是刘道人和黄三,一身锦衣、头顶皂纱转角巾,竟然是时下流行的商人打扮模样。 另外两人一中年、一青年,均一身黑色劲装,身背三尺剑,乍看起来就好似他们的保镖般。 他们方一出来,洞口即又如鬼怪般合扰,恢复了石山的原貌,就好似未出现过一样。 “嘿嘿!云庄主,你们云家机关暗道这方面的绝活可真是没得说的,看了这精妙的布置,本道人下次建设洞府,都想请你们去帮帮忙了”,刘道人回头,用肉眼看了看没有一丝破绽的山体,笑言道。 “好说,既然道长出声,我们整个云家庄都是没得说的”,中年保镖在马上拱手。此人正是云重山,经过了易容,戴上了精致的人皮面具。 虽然双目依旧精光四射,但颧骨凸出、面貌腊黄,满脸络须,根本认不出其模样;另外那个年青人。此时他是一脸笑容,但眸内却不时闪出一丝恼意和愁闷―― 方才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信心满满,放言按五五分成的条件对方定会答应出手,结果却意外地有了一些变化。虽然刘道长人并没有完全否定自己的想法,但提出了一个令人有些为难的附带条件: 让风、云两家成为其附属势力家族一百年,在此期间,一旦有事两家必须听从自己的差遣,同时沉香镇街上的课税悉数上缴给他。而此前关于金鼎山古墓的协议不变。 理由是,因有修真者介入,两家面临着灭门之祸,承蒙其出手相救,自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 还有最为关键的,对方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万一与那个顾飞影打起来,结果不管她死不死,那些人一旦派人过来报复,自己只能请师门出来帮忙,而做了附属家族便是最合理最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云重山父子苦思无计,自忖整个家族之力再加上黄三等人也非顾飞影之敌,大祸便在眼前,同时刘道人所言也不无道理,遂答应下来。 哒哒哒……四人纵马,两前两后,朝着东南边的百药城轻快前行。毕竟,金鼎山一带,风家原先也有一块地盘,刘道人所提出的条件,在大战爆发前也得要他们肯首同意才行。 “爹爹,这刘道人也是够贪婪的,与我们合作了那般多年,又身为修真者了,还与我们抢这些黄白之物的蝇头小利”,正走在后面的云平霄嘴唇微动,以云家特殊的传音入密之法与其父交流起来。 “平霄,道人的要求并没有什么过份,这就是现实。请你今生今世务必牢牢记住今天所发生之一切,顾飞影逼迫江扬两家世世代代奉其背后势力为奴,刘道人胁迫我们作附属家族一百年,这便是力量强大者自然衍生出来的权利,在相对弱小者面前,他们不但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如蝼蚁一般掐死掉。” 云重山铁青着脸,复用此术回话道。 说话时,他的双眸现出了甚是无奈而又不甘的表情。 虽然刘道人提出的附属条件没有顾飞影对于江扬两家那般的苛刻和令人屈辱,但是这个一百年的时间却令人心中极是郁闷不爽。 微微喘息后,又复铿锵有力说道,“不择手段,想尽办法找到合适的修真功法,然后是力量,拥有强大力量,就是你近期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人皮面具下,云重山的圆脸因过于激动而面色如潮。说后,他心思如潮,怅然若失,当下自忖道: “云家好不容易才出现一个拥有仙根的人,而这个人恰巧正是自己的儿子,原本是一件令人欣喜之事,但在他修炼了老祖云天入门的功法后,炼气期以上的功法却遥遥无期。 虽有密室里面云天骄老祖留下的锦囊妙计和“蕴灵黑葫”,说是利用九星连珠之力打开黑葫服用内里的灵药可令人迅速突破到炼气期,可功法之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到。况且,过去了那般长时间,那些丹药究竟是否还有没有效果,这还真的很难说。” 第八十章 :以人易法 “爹爹,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啊!还有整个沉香镇街的税课!我们做出了如此地让步,但刘道人还是没有答应给我们修真功法,那怕仅仅是炼气期范围的?”云平霄询问,面具下那俊美潇洒的脸庞此时却如一脸的死灰。 “哎!……”,云重山没有应声,只是黯然地摇摇头,长叹。 也不知为何,刘道人向其透露过,他之手头上便有合适云平霄土属性仙根的修真功法――《山岳诀》,从炼气期至筑基期的。但是由于刘、云两者之间仅限于倒斗(盗墓)或其它层面上的交易,学功和传法并不属于此列,按师门规定,没有达到筑基期便没有收徒的权利,否则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故此事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对此,无论云重山父子俩如何的乞求、如何的让步、如何的奉承,对方都是油盐不进、没有答应过。 云平霄望了望,见刘道人一直都在前面与黄三旁若无人地聊着天,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父子的交谈,遂又说道: “爹爹,投其所好!别的法子行不通,那我们就投其所好!听那些师兄弟们说,道人除却嗜那些古墓中珍稀之古董如命以外,就是自命风流、号为情种,我们不如多找些美女送与他,他一高兴,说不定会达成我们愿望的。” 他说这些时双眸中精光不停闪烁,仿佛还在为自己乍然想到这个作****的主意而兴奋不已。 “爹跟道人打交道了那般多年,自然知道道人是极好这一口,但此事并非易事。盖其对于女子,首先得年轻,同时无论相貌上还是气质上,要求都是很高很高。 比如说,女子之相貌既要符合他心中认定的所谓贵格,又要那些人花容月貌,落雁沉鱼。而且出身必须干净,品行良好,没有存在什么大的暇疵,如系青楼风尘女子或是放浪形骸、品行不端之人,即便是美艳妖娆诱惑力十足,他也不会正视上一眼。道人即使刻意地去寻找,愿意花去巨大的代价,往往一年甚至数年都没有合适人选。” 云重山看着刘道人的背影,似乎是有些艳慕对方的风流倜傥和福报,又道: “更为关键的,道人还有一个可以说是怪癖也可以说是原则的习惯,对于他看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用强,更不想运用迷药之类的,认为这会破坏了男女之间美好的情趣和感受。” “呵呵,爹爹,刘道人的这一特殊嗜好那可是真不多见,难道他一直都是光棍,在找双修伴侣不成?”,云平霄愕然,接着泛起浓浓笑意。心下暗自腹诽道: “若按其条件和要求,比平常人寻求一个终生伴侣还难,毕竟世间女子符合他这些的太少太少了。” “不!为父见过数次,他已经有了双修伴侣,听说系其师父的女儿,还是个筑基高手,只是长相较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性格暴躁、极是善妒,对其管教甚严,除非是闭关修炼或是有重要之事,要不然她一直均是防贼一般紧跟着他,寸步不离左右。哈哈!许是如此,为了报复其夫人,刘道人方有上述行径和怪癖吧”,云重山一脸坏笑,复又很快收敛,正色对着云平霄: “不说道人后面的这个习惯,便是选择的对象也是极难寻找。但他在这方面却极是讲究信用,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女子对对方可都是极好,便是帮他寻找之人,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和报酬。 数年前,为父就亲眼目睹了南山州城一年青的八级武者,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天姿国色的处子,送与了道人,道人便给了他相当不菲的灵石和丹药,硬是令其修为在短短几年内突破至先天,成为了城中一帮会的头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煞是让人羡慕啊!” 说至后了半截,双眸却是表现出了渴望和仰慕的神情。 闻言如此,云平霄亦是心动了,他但并不言语,眼中倒闪烁出了几抹幽幽绿光,心中暗暗地寻思道:“嘿嘿!可惜,你没有给我生个好姐妹,要不然,你恐怕早已将她们送与道人,谋求到了什么灵物和灵药之类了吧!”。 嗣后,其脑子遂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将整个云家庄所熟悉之人家的年轻女性搜刮了一下,然而结果令他很失望,根本没有什么理想人选。 “嘿嘿!以为父看来,当下的整个沉香镇,怕是仅有一人能过得上他的法眼了。” 似乎是猜透了儿子的心思,云重山于马上抬首,看着东南方向,淡淡说道。 “是谁?我马上想办法去将她弄来,送与那刘道人!” 云平霄急切而言,双眸中闪烁出野兽吞噬人般的目光。 “呵呵!为父只怕你舍不得”,云重山意味深长地笑笑。 知子莫如父,对其子之心性,他自信了解得比对方还多。 “舍不得?……爹爹……莫非你说的是……”,云平霄起初惊愕,嗣后仿佛明白了过来,当即醒悟,脸色顿时煞白,呼吸急重,身躯竟然剧烈地抖动,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对于这个人,他现在是爱恨交集,一旦想起心中便似打翻了五味瓶。五年了,自己至今未娶,孤身一人,苦苦追求了五年,从她满十四岁开始,一直未曾放弃过,就是石头也会动心了。 但是,所得到的结果,不是她一次次冷冰的拒绝、就是无声地反对。不是自己的相貌配不她,不是自已的出身配不她,不是自己的财势配不上她。为什么?……他几乎每天都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谁能帮他解答。 “对!就是风越雪!如能想个好法子,将风越雪送与道人,以人易法,道人定会答应!” 云重山眸中现出一抹奇异的光芒,复重重地吞下一口唾沫,其人皮面具赫然变得石山一般僵硬而无情。 他们此次前去风家,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利用手中的力量,逼迫风秋叶夫妇,令他们答应下云平霄与风越雪的婚事。而今,他突然却提出刘道人很有可能看中对方,又欲将其相送,究竟又是何意?难道他认为戴上绿色的帽子将会是一种少有的成就感,一定要让自己儿子得戴上一个? “不可能,她必须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碰她,连一根头发也不许碰!” 云平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大声而出,声嘶力竭地咆哮,就有如一头被另人撩拨得发了疯的野兽。如果说此话之人不是其父亲,他相信自己会当即毫不犹豫地拔剑斩去,斩下对方的头颅。 行在前方的刘道人两人惊闻,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蓦然回首,见平安无事,遂摇了摇头,便继续说笑着策马前行。 “平霄,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如能用她交换到更为重要、更加实用、更有价值的东西?还是整天只能看着她、吃又吃不得、用也用不上?你说,两种买卖,哪一样更值、哪一样更划算? 所以说,用一个你得不到的无用的风越雪交换到我们梦寐以求的修真功法,依为父之见,值,很值!” 云重山一脸肃然,眼含讽刺之意,运用传音出言反问,罢了又重重地强调其语气的正确性和合理性。 第八十一章 :血色白袍 “不对,爹爹,您说的是以前,但是过了今天就完完全全地改变过来,风越雪必定是属于云家的。 您方才在庄中也分析过,在如此重压之下,风秋叶铁定会悉数答应所有的条件,风越雪会成为儿子的终身伴侣。” 云平霄透现出了渴望而炽热的目光,但方才激动而狂燥的心情俨然平消了下来。 “平霄,你追求风越雪几年了?”,云重山突然问道。 “父亲,儿子记得相当清楚,从她满十四岁时开始,算上年头年尾,已是有五年了。” “五年时间她可是给你好脸色过,可是真真正正地应诺过你一次?可是对你有过一丝地好感?”,云重山又连续发问。 “没有。五年来她一直对孩儿无情无意、视同路人。” 云平霄低头实言,双目黯然失色,其心落入深深的谷底。 “你曾经说过,五年时间未曾放弃过的追求,便是石头也会感动流泪,但为何她没有接纳你,只有两个原因。” “是什么原因?”,云平霄抬头,挺胸,喘息,急问。 “一个是,她在心中早已有了理想夫婿的人选标准,你根本不是那一种人;另一个便是她的感情取向有问题。嘎嘎……”,云重山说至最后,又坏坏地邪笑起来,甚至其眼神看起来都有些猥亵和下流。 云平霄闻及最后之言,顿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浑身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取向有问题!爹爹,您的意思是说风越雪与白芷、白薇那俩小妖精? 对啊!您不说起来孩儿还真想不到这深奥之一层,她们从小便是在一起至今,同处一室、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日久生情了。 嘿嘿!白芷两人都十六岁了,听闻风秋叶屡次令其嫁人,她们都誓死不愿,放言出来一辈子都要跟从风越雪为侍女。 一个妖孽,形影不离地跟跟前两个小妖精,种种异常迹象,真是让人越想越有味道啊!” 说至后来,他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同时眼睛竟是冒出了星星点点,心中兀自想着: “逼婚,强行将她娶来,而后霸上硬上弓,改变其原有不正常取向,最后连白芷和白薇那两个小妖精也一起俘虏过来,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其乐融融……” 正在幻想连连,云重山忽而将其打断,当场将他火热的梦打断: “行了!平霄,莫要幻想那般多了,为父方才所说的那后半段仅是开开玩笑,令你乐一乐罢了。 呵呵!你的确是精于天文推算,但为父却更通于风鉴观人之术。从相格和神韵看,那风越雪长得骨秀神清、气明色莹,必非凡人;她的五官和面目,鼻如悬胆、额分日月、龙角纤细直入发际,必主贵格,且贵不可言;她的动作举止,行坐端雅、雍容大度,隐隐透出龙章凤姿、天人之相。 一人身上诸般贵气丛集,在不说是沉香镇,便是整个南山州也是少见。如此之人,小小一个沉香镇何能留得住她。只是当下她气运未至,有志难伸而已,一旦风云际会,时来运转,便是前途不限量、翱翔于九天之上。 目下看了,她开始慢慢地走运了,几个月前竟不懂有了什么奇遇,仅仅年过十九不久,已然突破到了武者九级的修为,而且还后劲十足,大有一日千里之势,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是一先天高手。 二十岁不到的先天。如此人物,莫说是你、还有刘道人之流,就是一方的郡守、王公也是配不上她,若说配得上,我看唯有大洪的太子或是其它大陆大国的储君方有能力称达此意。 龙与凤配,猪与狗对。身具如此贵格之人,她心目中的爱侣自是欲和其身份、志趣相互般配。 平霄,清醒一点,想开一点。风越雪,她绝不会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之人!你想拥有她一辈子那是不可能!” “爹爹,您真是如此认定?既然她风越雪有如此贵格,那您方才又想出那个什么以人易法的主意?” 云平霄心如死灰,无力相问。说实在话,观人风鉴术,他也懂一些,正缘于看出风越雪天生贵格又是风华绝代,才生出了觊觎之心,试图攀龙附凤,越陷越深变成单相思,最后发誓非她莫娶,足足害得自己患那单相思病五年之久。 “嘿嘿!饶是英雄亦有落难之时。她现在龙居浅水,受多方掣肘,有志难伸,我们正好乘势而为,胁迫其达成我们的计划,一旦让她羽翼丰满就什么都晚啦!” 云重山目光狡黠,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平霄无语,内心依旧对风越雪放不下,耳中却传来其父的传音:“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如何,我们的第一步就是逼婚,只有这一步成功了,才能进行下步计划……” 尽管云平霄心有不服,但云重山依然不怨其烦地劝说着。后面双方也不再争执,不提是否将风越雪送与刘道人,只是商议着等一下至百药城后如何能在风秋叶的面前尽快地逼婚成功、如何实现其它方面的利益最大化。 …… 就在他们谈论着风越雪时,西边不远。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秋风萧萧,马蹄声乱,一行五人纵马在愈来愈宽敞的道路上奔驰,正是离开白药山庄欲疾路赶回百药城的风越雪她们。 此时,五人身上的衣服血痕斑斑,尤其是风越雪,那一袭高贵典雅的宽袖白衣上面所印着的淡青花草图案已然看不出来,取而代之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深浅各异的血花, 杀死的敌人,他们身上的鲜血飞溅上来的血花将白衣几近染红,远远看去身上就宛若披着一大红宽袍。 骑下骏马奋蹄疾行,手上镰刀刀光凛然,一袭血色红袍,再配上洁白的面容,清冷的明眸,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尽管她突破到九级武者、三百多围困白药山庄的伐木帮众被全歼之类的信息已然如风传开,人尽皆知。 但江扬两家并不想令其如此般轻易地回到百药城,依旧按原计划在她们回家的路上布置下三道防线五十多人,以图拦下她,要不也欲尽可能地消耗其体力和内力吧。 前面两批,近四十人敌人,修为与上午那批阻击的五批人一般,修为只是武者五级上下,不用烦劳其它四人她仅凭着自己一人便将他们杀死、杀散,衣上的鲜血就是明证。 “距离百药城渐行渐近,不知前方的路是否依然充满艰辛与险阻?不知他们还会安排几批人在路上偷袭?不知自己手上的镰刀还要再饮祭多少仇人血? 江家、扬家,你们事先可曾会想到,遇上了我此时的风越雪,就是派来再多之人也是无益,你们这些人所能做到的只不过让体内流出更多的鲜血,令我这手中镰刀的刀锋打磨得更加锋利、更加坚硬而已。” 风越雪的嘴角微微上翘稍有嘲讽之意,但一双秀眸中却是目光坚定显得斗志昂扬。 第八十二章 :觊觎 时至于此,经过在白山药庄与周行合力击杀江里鳄,在路上独自一人杀散试图阻击自己一行的两批近四十人。她从八级中期突破至九级初期的力量已然完全掌握,“六勾飞陈”镰刀运用得基本娴熟。 “小姐,那个周行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难得你跟他讲了那般多话,还将如此珍贵的‘返本固息丹’白白地送与他疗伤,真是怪事!” “可不是,我也在为此事一直感到纳闷不已。该不会是我们小姐看上了那个周行吧。是不是,小姐?” 由于方才在路上不用打斗,加上一路愈来愈为平坦,眼看百药城将至,白芷两人一身轻松,不禁又替风越雪肉痛起了那个“返本固息丹”。 “我便是看上他了,那又如何?……说不定人家只是一个匆匆忙忙的过客,今生今世再也无有见面的机会了。”。 风越雪没有回头,淡然的脸色上隐藏着几丝难以溢于言表的愁绪。 白芷两人忽闻风越雪所言,一脸愕然,玉容失色。 “小姐,你这是开玩笑,或是中什么邪了吧?周行之武功修为的确不错,但无论其身世还是长相,都与云平霄有一定差距。既然后者苦苦追求了你五年,以至至今未娶,都没有获你正视地看他一眼,那么他仅仅是跟你相识不到一天,又是如此的条件,却凭什么俘获了你的芳心呢?” 白薇策马从后面急急赶上,说道。 “白薇所言甚为有理,小姐,那个周行,我看他武功、人品各方面都不没得说的,但其身家明显是一无所有,就是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跟了他,那不是自讨苦吃、让人笑话吗?” 白芷急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嘿嘿。你们可真是,我这皇帝都不急,你们这两个太监也忒急了吧! 我说看上之意:只是觉得周行其人品、性格、处事之方式与我相投,并非说要马上以身相许,更不是说现在便要嫁与他。刚才我便说过,世事无常,说不定他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就如鸿雁飞过长空了无痕……” 风越雪微微扭头,玉容淡定,眼神看不出是悲是喜。 未及说完,蓦地,她神色一变,大声叱喝道: “小心,停下!前方有埋伏!” 紧接着连忙左手用力一勒马缰,“咴咴咴!……”,骏马仰天嘶鸣,两前蹄高高跃起。 她秀目炯炯一盯前方路面,眉头骤然又是一紧,杀气溢出。旋即左手一带,马匹的俩后脚竟在地上一圈,扬起一阵漫漫黄尘,马头已转至后面,这才啪哒前脚着地。 白芷四人见状,也忙着吁吁地勒停住马,定睛一看:前方三尺余的路面之上隐约横着五、六条如针粗般的灰黑长线,非常细小,混在黄褐色的地面上,一点儿都不显眼。 “这是伐木帮的铁丝墨斗!” 双目死死地盯着长线,黄雄失声惊叫,看着这毫不起眼的小东西,他的瞳孔却陡然紧缩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溢出冷汗。 这些就是伐木帮有名的拒马墨斗,隐蔽、坚韧、锋利,奔驰中的马匹其脚一碰上,便似瓜果般被它们迅速切断。 对方方才在狭窄的山道上没有运用这些墨斗,至了平坦开阔一些的地方才用,明显是麻痹自己一行,在放松警戒时突下狠手意欲一击凑效。 如没有风越雪及早发现并警示,后果不堪设想! …… 另一边的云重山父子正说着话,突然见前面的刘道人勒住了坐骑,举手示意令众人停下。 见前面仅是一空无一人的三岔口,一边通向东南、一边通向西北,两人不由怪而面面相觑。 正发愕间,刘道人并不出声,只是手指右前二百余丈道路的绿树浓郁处,大有深意地笑了笑。 循之定神一看,赫然发现那边不时有点点微弱白光透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方才时弱时强。 “有人埋伏!”,云重山父子的脑中齐齐闪出了这样的念头。因为,只有人拿着兵器,伏身在枝叶掩影的树下才不小心让太阳照到反光出来,才会有些类异状。 “难道有细作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沉香镇上,最擅长干这种活计的人便是江、扬两家。 两人猛然警悚。四人出来时,他们做得相当的保密,又化了妆,自忖无人认出,如果这样的话对方都能发觉,那么他们当然是可怕的敌人! 正欲将背后长剑拔出,又见刘道人含笑住手,并做了一个看好戏的手语。 因为,在其神识中,他“看”到了那些人之身体与刀口均是向着西北方向,屏心静气地等待敌人的来临。 原来对方的埋伏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另有其人。但是究竟又是有谁能劳驾到这般多人大驾来伺候呢? 带着这些疑问,云重山父子的心里面暂时忘却了风越雪,不禁对眼前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和猎奇感。 “咦!……他们埋击的人中竟然有三位女子,似乎都很年轻,长得还相当不赖啊!……不错!似乎最漂亮的那一位武功修为竟然达到了九级初期,啧啧!……” 虽然有一座小山隔挡着,但这并没有妨碍他运用神识“看”到了及将跑入伏击的那些人。因为其人中仿佛还有数名美女,刘道人的兴致更为高涨。 几息之后,那刘道人貌似见得愈加清楚,他的双眸不由一亮宛若黑夜中点燃的两只烛火,瞳孔更是夸张地在瞬间放大了近倍,目瞪口呆片刻,复又失态地喃喃自语起来: “清如明珠在潭,奇如璞玉蕴石,清奇二者内蕴之特质集于一身。这……这女子……是真正的龙章凤姿、天人之质!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小小的沉香镇竟潜藏着如此佳人! 如果能拥有此人,甚至是只要能春风一度,我刘精松他娘的也不枉此生了,便是……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会甘心……” 看其垂涎三尺、眼泛绿光,恨不得欲马上冲了过去把对方压在身下的样子,让人不由想起了饥饿数日之后突然遇到了羔羊的恶狼。 “美女?……沉香镇还有什么年轻美女?而且还是个九级高手,莫非她便是……”,云平霄的心顿时一悚,不禁紧张万分。 方作此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宁静的野外间显得愈来愈清脆和响亮。突然间,那杂乱的马蹄声在瞬间竟然又奇怪地停止下来,取而代之先是一阵阵叱喝声和喧哗声,接着便是呐喊和喊杀声。 一看,那些埋伏在林间的人已纷纷跳将出来,他们共有一十五人,均是一身皂衣,在一三旬中年人的指挥下,持着武器,朝着同一方向杀去。 “原来是扬奇这个浑人!他竟然亲自出马了”,云重山眯眼如针,打量着远处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微有愠色,自语道。 扬奇,伐木帮帮主扬万春的堂弟,武功修为武者八级中期,为人多智、心狠手辣,任副帮主一职。猎人会手下们私下里与此人明争暗斗,大都处于下风,吃了不少亏。 第八十三章 :厚颜 喜欢看热闹,尤其是杀人时的热闹,是许多人的天性和嗜好,他们也不例外。 如不是非常时期,其易容身份不好揭露,云重山甚至还想出手帮助风越雪她们,以除去这个即将爆发大战后面临的劲敌。缓缓策马上前,想将那打斗场面看得清楚一些。 而刘道人自与三人的表现不同,他方才失语后就如僵尸般坐在马上定定出神,马辔也拿不住了,任由身下之坐骑在路上行走着。 堪及一半多的路程,他们便听到一阵骤急如雨清澈响亮的兵戈碰撞声,并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频频传出。刘道人仿佛也从沉溺在深深的幻想当中惊醒了过来。 呼啦啦……,原先威风十足、杀气腾腾的伐木帮众居然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蹿纷纷往回跑。远远跑在最前面二丈开外的正是那个扬奇。在他后面跟着的仅是五人不到,也即是,在几息功夫之内,伐木帮已经被对方消灭了十人。 目击于此,云重山父子又相视大乐。见到劲敌被打败,即便不是自己,也是一件相当开心之事。 “扬奇!待留下颈上人头,再走不迟!”,一声叱喝,显得干脆利落语气铿锵不容置疑,令人心惊肉跳。 随其声,刷地,只见一道红影从后面飞掠而出,迅速越过那五人的头顶,倏然白光一闪―― “啊!饶命!……”,复又一声绝望地惨叫,那扬奇竟然已是头与身陡然飞离,那大半截无头之躯依旧犹自带着血柱喷射空中,突兀地疾走十余步,这才砰然倒地。 其出手之人身形如风身手如电,除刘道人和黄三,云重山父子居然看不清其如何出招。 “你们,都下地府去陪你们的扬副帮主吧!”,扬奇之身躯尚未及倒地,那红影竟是又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地旋转飞越,寒光闪动其间,“噗噗噗!……”,根本没有碰及到他们手上的武器,其余五人便发出一连串惨呼,一一在身上红光飙射而出,纷纷步了前者的后尘。 红光敛形,白芒散尽,远处之地上赫然挺立一肌如白雪、天生丽质、身材高挑的年轻美貌丽人。丽人手持寒光凛凛银白长镰,傲然临风,风华绝代,英姿迫人。 江家、扬家,你们由于惧怕我风越雪迅速提高修为,就千万百计收买内奸、派人追杀、设下重重阻碍,可是一天之内不但折损了五百多手下,还令四名修为在八级中期以上的主要助手一命呜呼。现在,你们两家的人手已经被消灭了两成多,便是一起联合来攻打百药堂我们也不会惧怕了。想及于此,她一天以来一直绷紧的心弦顿时松下许多。 而造成这一切的变数,就是迷了路无意中闯入了红池药园的那个少年。 周行,不知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在接下来的大战你是否还会再次出现?还是真如秋空中飞过的鸿雁,空余一个朦胧的身影便了无音迅…… “真的是风越雪!……唔!……”,云平霄不由自主地失声脱口而出,幸好旁边的云重山用手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有传及远处,不过已然让前面的两人听到。 “嘿嘿!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刚才说了大半天的风越雪,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地见到她。” 云重山闪动着怪异的目光,低声自语:“呵呵,平霄,刘道人想必已经看上了风越雪,一旦逼婚成功,你的功法就有望了”,回忆起刘道人方才的失声和失态,他不由暗暗心喜,悄声与自己的儿子说道。 云平霄一想至此,心中却是咯噔一沉,意外见到风越雪时焕起的惊喜加上燃烧的火热均被一盆冰水结实地兜头淋上,虽不再复言,但双目喷火,暗暗咬牙,怒视着刘道人。要不是前者用力扯了扯其衣襟并以严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祸事出来。 风越雪消灭了伐木帮扬奇等人,站定身形,轻轻转动镰刀,令上面的鲜血这才注意到北方远处百余丈外有四人――两名商人、两名保镖,正骑在马上往她这边看着,遂一扭臻首,定神一望,峨嵋微蹙―― 四人均为陌生人,商人乍看之下普通平凡,但似乎隐隐约约地又透出高深莫测的气息。两名保镖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其中排在最前面的那名精瘦模样老者,还肆无忌惮地放射出了色迷迷的眼神,张嘴结舌,显得极是猥琐甚至有些下流,遂不由冷下脸孔来蔑视地瞅了瞅。 “小姐,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啊?……”,白芷牵马过来,也颇为疑惑地看了看那四人。 “哼!走!……”,心中牵挂着十万火急之事,风越雪冷哼一声,长腿一跃,纵身上马,得得得……,五人绝尘而去。褐黄色的路面,只留下依旧流着汩汩鲜血的十五具尸体。 一直至风越雪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刘道人才回过神来。他迅速地圈回了马匹,至了云重山的身边,示意两人并肩而行,盯着对方的脸颊急切问道,“云重山,似乎按你们方才所说的意思,那位丽人,便是风秋叶的女儿风越雪咯!……” 说时,脸色微微潮红,稍稍地喘起气来。 风越雪他从未见过,此行去百药城,一方面是在不得已时运用一些修者的手段震慑下风秋叶,令其答应所有的条件;另一方面是他听到了其芳名,想去见识见识,没想到竟然在半路就已见到,惊叹为天人,遂起了深深的觊觎之心。 “对,道人,正是她!为了她,犬子平霄茶饭不思、痴迷不改,可是苦苦地追求了五年,我们此行之一项重要内容便是想与其父风秋叶将他们两人的婚事定了,以遂人愿”,云重山抬头,不看向刘道人,只是目视前方,一脸地凛然。 “呵呵!”,刘道人干笑两声,那时常如招牌般挂在脸上的倨傲之色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姿态甚至有些谄媚地看了看对方,“那便是说,平霄虽然对她有些意思,但他们之间还是没有定下婚事吧。” “快了”,云重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之自信,“棰楚之下,何求不得?更何况风家面临灭族之祸,区区为了一个以后泼出的水始终也要嫁出去的女儿,孰轻孰重,想必他风秋叶的心里自己会掂量清楚的。” 云重山淡淡说着,依旧没有看向对方。 “这个……这个……重山兄弟啊!……你也了解为兄的毛病,见到了合适的美人,就会抑制不住内心那澎湃激昂的感情,不如,就让平霄委屈一下,将她转手给为兄了吧。” 当场开口问人家要未婚妻,尽管是还没有过门没有定下的未婚妻,说着这些话时,就连刘精松也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但心底下涌向脑门的一股子邪火却令他不得不这样做。 第八十四章 :口头交易 “噢!道人,风越雪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但在下记得,道长已经有夫人了吧,好像还是个筑基高手哦! 原先她可是在您的背后多次告诫过我们,说一旦发现您对她有什么不忠之事,比如说在外面有了什么女人的话,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报与她听,否则就得做好承受她一腔怒火的准备,试想,我们这些凡人又如何敢去触碰她的锋芒?” 云重山于骑上摊开双手,貌似很认真地说着,表现出一副为难和委屈的模样。心下却暗暗窃喜:“嘿嘿!将你那悍妇抬出来,不但可以避免因拒绝你那厚颜的要求有可能受到报复的理由,而且对你也不失为一种震慑作用。” 对方一提至其夫人,刘精松顿时脸色大变,目现凶光,当时他的手随即伸向了腰间褐色的储物袋,想动手将场中的人杀光,只是一想到随意滥杀凡人会大大增加心魔,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便要尝试着突破筑基期,忍了下来。 沉默片刻,他又想起风越雪绝代风华的模样,他还是经受不住诱惑,遂又涎着脸凑过跟前: “呵呵,重山兄弟,此事如论如何你们得要帮帮忙,只要你我不说、平霄和她不说,就是天知地知,鬼神难知。 当然,你们帮了为兄的忙,为兄不会望记你们的。为了体现为兄的诚意,我想,之前我们的协议可以这么修改……” 上勾了,果然上勾了。力量,超人的力量,从此便让我云家得以拥有了。云重山像是吃下了几斤蜜糖,心中喜滋滋的,稍有些冰冷****下绽放着灿烂和贪婪。 两人窃窃私语,双方的眼神一直浮现出了喜笑颜开的表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达成新的协议―― 刘精松答应出手对付顾飞影,答应利用九星连珠之力布置破开古墓入口的阵法、扫清墓中可能存在的阴鬼僵尸之类,古墓收益之前第一次所谈的五五分成不变。 云、风两家作为自己附属家族的要求取消,沉香镇百年税课收益提供给自己的要求取消。 当然,为了对付顾飞影这个修真者时有一合理的借口,两家名义上作附属家族的提法还是要对外提一提、讲一讲,但是在事务上刘精松对两家不会作任何约束。 最重要的,刘精松要收云平霄为挂名弟子,提供《山岳诀》炼气期一至九层的功法并连带相关灵药令后者突破后天。以其炼气九层修为,虽然按师门规定不能收正式弟子,但挂名是可以的。 为得到这一切,云家所付出的代价很简单―― 向风家逼婚,事成后,云平霄将风越雪娶过门,但风越雪的初夜权务必要交给刘精松来处理。此后,前者要成为其在云家长期的秘密的姘妇,何时同房不能有任何人来干涉。 自然要附带的,涉及此事的人必须发誓,不能向外面尤其是他夫人透露一星半点。 不但令自己儿子痴迷了五年的儿媳妇在眼皮子底下交出初夜权,还要长期成为对方肆意玩弄的姘头。这个便是化神大陆上的普通百姓也没有多少人会应诺。可是这堂堂的沉香镇世家家主,为了修真功法却是心安理得。 风越雪,你固是非常之人,但目下气运未到,磨难未消,你就乖乖地认命了吧。 …… 因探知了江、扬两家戍时才出兵。云重山与刘精松倒也不急,遂一边慢慢地研究解决各项可能遇到的细节,一边徐徐策马走向。 到百药城,刚好是酉时之末,临近傍晚。 只见已是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高高吊起,上面均是站立身着盔甲、手持弓箭或是长枪、刀剑的护卫家丁,如临大敌。想来风秋叶早已从风越雪从白山药庄通过药鹰传来的情报,做了应对大战的准备。 至北门,云重山抬头一望,城上站着一个身白甲的中年人,他年约四旬,高瘦精干,双眸炯炯,显出几分儒雅沉静,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一行。 不知他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别的原因,面临江扬两家的夹攻,竟然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惧怕之色。 其周围护卫林立,他认得出来,此人正是风秋叶。 遂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绿色的木牌,运起内气,顿时绿芒一闪,上面窜出了一枝枝如草状的绿色光线。 “这些人怎会有那药王牌?”,风秋叶以已难可闻之声低喃一句,便走了下去,令众人开门。…… 片刻后,百药城主厅大堂,大门紧锁,外面戒备森严,风秋叶夫妇居于首位,连连朝着四人含笑打揖称谢。 那云重山父子相当谨慎,为了防止江、扬两家的细作,直至入屋后方才将****撕扯下来。 略为寒喧,云重山便开门见山,将江中龙已然突破到九级中期、江扬两家戍时会合力攻打百药城、荒墟来的那个顾飞影很有可能出手帮助江家等事简单讲述一下。 随即他提出云家力助风家的偷袭计划,同时将刘精松和黄三两人介绍与风秋叶夫妇,末了还说出了歼灭江扬两家后云家在沉香镇所获得的种种利益及特权等。 “云庄主,江扬两家此次倾全巢之力来攻打本城,如果事情如你所言,你们真能帮助我们风家反败为胜,灭了他们两家,那自然就应该获得最大的利益。” 风秋叶听了云重山的计划及所提出的要求,抱拳而向,又道,“方才庄主说的独占金鼎山一带、接收江扬两家原先的地盘等事,我们自当答应,只是欲将小女下嫁云家一事,呵呵,各位实有不知:因小女性情刚烈尤其在个人婚嫁之上更是如此,在此之前,我们夫妇已与她有约法三章,其个人终身大事一应由她自己一个作主。此事得经她同意,我们也不好干涉。” 云重山与刘精通闻言面面相觑,没有想到风家面临灭门之祸了,还是依着风越雪的性子,不肯将女儿下嫁云家。 “是啊,秋叶说得没错,越雪这孩子自打小时起就特别地有主见,脾气倔得很,其个人大事我们两位原先也想干涉过,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风秋叶身边的夫人带着歉意微微一笑。 她之名为燕红霏,出身于南山州的名门,其武功修为在八级中期,身上穿着与风秋叶一般的银白盔甲,后披一淡灰色披风,眉目之间与风越雪十分相似,身子却生得与风秋叶一般高,近四十的人了,看起来给人之感觉就是三十不到的样子,整个人长得堪称风姿绰约,生就一副玉容花貌。 即便是穿上了盔甲,也遮掩不住她玲珑剔透的身材。加上金环束发,红绫缠腕,威武之中,透着一股子令人心颤不已的美貌艳容和动人韵味。 第八十五章 :逼婚 刘道人自见了燕红霏之后,一直就用他那色迷迷的眼睛频频偷看不已,听至她这样一说,双眸的溜溜一转,遂一边紧盯着对方,一边含笑搭腔道: “夫人长得如此美貌动人,怎地如此不明事理呢? 江扬两家加起来兵马比你们的人手多出一倍,试想如没有云家的帮助,你们百药堂很快就会覆灭,风越雪也将不保。 既然你们都答应了其它要求,那么定下了她与云公子的婚事又有何妨? 再说了,云公子家世显赫,与你们门当户对,其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对贵女之情那更是痴情有加追求五年而不改,除了他之外,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更合适做你们的乘龙快婿呢?嘿嘿……” 罢了,贼溜溜的眼睛一直在对方的脸上和胸前不停地搜刮起来。心下寻思道: “这风秋叶虽是一介凡人,却端的好福气,居然拥有如此美貌动人的一个夫人。 他娘的,美的令人窒息啊!…… 呵呵,如果此次能将风越雪拿下,那么,以后两家走动多了,自然就有机会将她的母亲收入囊中。 想一想,以后母女同床服侍本道人,双凤一龙,他奶奶的这又是一副如何动人的光景啊!……” 寻思之间,整个人竟然兀自坐在那里浮想连栩,脸色潮红。 “爹!娘!千万不能屈从于他们!” 刷地一声,众人眼前白影一个缭绕,只见从侧门飘出一个人,手持银色长镰,在燕红菲身边站定。 一看,正是那风越雪。不知何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副与燕红菲一般的银白盔甲和灰色披风,看起来盔甲极是合身、披风显得她愈加飘逸,仙色玉容之间更显得英姿飒爽、气势迫人。 “越雪!”,云平霄乍见,双眼发亮,失声大叫起来。 风越雪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遂不再理会他,她心下清楚: 方才在路上远远见到的那些人正是眼前的四人,初见之时,他们便是鬼鬼祟祟不怀好意,原来是打着独占利益和逼婚的目的来了。遂用秀目在其三人身上扫视一番,目光停留在了云重山的脸上。 “云伯伯!沉香镇,我们风、云两家自古与他们江、扬两家自是不和,而今风家遭难,若按唇亡齿寒的道理,云家本就该拔刀相助,不计报酬,毕竟如果风家被他们歼灭了,下一个铁定会轮到你们云家。云伯伯,你是不是这样认为?” 说罢,风越雪正色地看着云重山,脆声问道。 虽然他们两人修为相当,但后者觉得对方的体内有一种令人心神摇曳的压力。 “这个吗?……风侄女,这个自然是的……”,有云重山有如被突然被将了一军,老奸巨滑的他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个事实。 “可现在百药堂不但答应了方圆数百里的金鼎山一带作为你们云家独立的狩猎场地,又让你们继承了江扬两家所有的地盘和实业,你们还要逼迫我嫁入你们家,这个要价是否太高了?难道,云伯伯最终的目的是想吞并我们风家,只是现在不大好意开口,却暗中一直筹划,让我下嫁至你们云家后,再利用此事以好一步步蚕食殆尽?”,风越雪直视对方,言语之间步步紧逼。 “呵呵,风侄女,你这是开哪里的玩笑”,云重山干笑,脸色潮红,心下却是震憾,其上门逼婚,除了厚颜将对方送给刘精松以换取儿子修真功法外,另外一重要目的正是想利用此事将风家的地盘悉数蚕食掉。 “越雪,爹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也是为了风家好的。你可能还未知晓吧,那江家长年以来暗中与荒墟的修真者交易。据可靠情报,此次大战江家很可能已是认了那些修者势力世代为仆,邀请了修者加入其中。” 见其父尴尬,云平霄当即解围,“呵呵!越雪想必你也知晓,一旦那些人出手,瞬息之间那可是要血流成河、屠城灭门、无人能挡的。” 罢了,他迅速转身,含笑,躬身同时左手朝着刘精松和黄三做一致意的动作,“这两位前辈,刘道人、黄师伯,一为修真高手、一为先天高手,神通威能惊人,如果江扬两家那边有修真者出手,就会及时出手保护我们。”。 “区区不才,刘道人就是也。呵呵,按修真界的戒律和道理,如无特殊情况,修真者是不能向凡人出手的,但是如江家奉其为主,又与别的势力开战,那么,他们即便是出手帮助江家杀死几个武功高强或者是为首的凡人,也不会失为一种过份的行为的。” 此前刘精松一直用双眼在风越雪母女的身上看个不停,听云平霄一说,便随即抬头、挺胸,双眸中迅速地恢复了平时倨傲高慢的神色。 “所以,云庄主就考虑到了,以云家庄作为本道人的附属家族,欲让其公子与贵堂的千金结为秦晋之好! 如此一来,一旦你们受到那些修真者的攻击,不才便会有一个极其合理的理由出手相助了。 至于本道人与黄兄的能力吗,嘿嘿!请大家放心,有我们在,定会保你们无事。” 风秋叶和燕红菲两人闻言,俱是脸色大变。修真者的威能和力量,他们心下清楚得紧。 见对方受到了震撼,刘精松乐呵呵地一笑,随即朝着身边的黄三打了个眼色。 黄三自进门后,一直没有言语,得到前者的暗示,其粗大的手臂闪电般地一个晃动―― “呛啷!……”,已慢慢地从左腰间拔出一样怪异的兵器。众人眼前顿现出了一片耀目刺眼的金光,就连整个大厅的一小半竟为那兵器泛出的金光所笼罩,熠熠生辉。 惊讶之余,复又眯眼定神往光中一看,其间赫然有一兵器,其长三尺六寸,头尖如针,杆圆,形状与普通人家掘地所寻用的钢钎差不多,只是浑身上下均为古朴的金黄色,深沉、凝重、气势不凡。 与方才昏昏欲睡的状态不同。一将那金钎拔出,黄三的双眸当即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精光和煞气,虽然依旧是坐着,但整个人给人显现出了如山的感觉。 他往大堂四处扫视一下,待见到堂中四丈开外处,遂微微一笑,那里正孤零零地放置着一张空无一人的厚重坐椅。 “各位,在下献丑了!”,随即他一举金钎,遥遥对着坐椅叱喝一声破字―― 顿时“哗啦啦”一声响动,钎尖之上射出一道金光,将那坚硬无比的坐椅击毁,碎为数十木块。 第八十六章 :宁为玉碎 “真气外发,果然是先天高手!” 风秋叶和燕红菲两人心下一悚,当即双双变色。 “呵呵,黄兄,今天我们四人乃系来拜会风家主的,你一出手将将人家的整个大堂都搞得脏兮兮的,这个可不大符合我们的为客之道哦!” 见黄三一举用体内的先天真气通过金钎将那个结实坚硬的木椅击毁,顿时阴阴一笑。 他故意炫耀和卖弄似的作力一拍腰间一个黄褐色的小袋子,变戏法似的从那里飘出了一三指宽、五寸来长的黄色符簶,直至他眼前。 众人正寻思着刘道人方才说那话到底是何用意。 只见他左手掐诀,右手成剑指状一指着那支符簶—— 刷地一声,那符泛起黄光,倏然地飞至那些破碎木块的上空一丈处。刘道人见在场众人的目光均被自己所吸引,遂傲然仰头哈哈一笑,口称“金砂化木”四字。 瞬时间,一股摄人心魄的能量从符簶那边传来,众人耳中只听见哗啦啦响作,那小小的符簶赫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漏,从里面倾泻出了十余升闪亮的金砂。金砂有绿豆般大小,一粒粒显得黄澄澄的相当均匀、圆润。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刘道人一变指诀,刷地,金砂突地化为一道长龙,从空中往地上一掠、一绞—— 一阵滋滋令人牙酸的声响作后,原先那些横三竖八散于一地的木块竟然化为了粉尘,随即又被吸入金砂之中,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众人正惊愕时,那一道由金砂组成的长龙竟是金芒一敛,复又悉数没入符簶之中。后者在空中如虫地一个抖动一闪,便又回到了刘道的左掌中。 这几步都是快捷无比,只是令人眼前一花之后,金砂和木碎都已经消失不见,那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干干净净。 “啪!”地一拍,腰间,令那道符簶返回袋中,刘道人猥琐的脸上绽放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嘿嘿!小小意思,初阶符簶‘金砂符’,能攻、能守、能化些许五行之物,本道人献丑了”,罢了便复仰头环视着众人。 “道人神通惊人,神通无敌,在下佩服!” “有道人和黄师伯在此,就算是千军万马攻来,也是在反掌之间立可击败啊!” 云重山父子佝偻躬身几着地上,口中称颂不已。 两人同时双眼暗暗偷视着风秋叶夫妇和风越雪,自忖道,“在先天者和修真者的双重威能和压力之下,我们就不信你们还能撑得住,不下嫁我们云家。” 实则,无论是黄三的金钎还是道人的符簶,都是一物两用。金钎除了杀敌,在盗墓时也是一把趁手的工具,那符簶也是如此。符咒术,乃是搬山道人的法术之一种。 目睹于此,风秋叶夫妇令对方的实力所吓,半天吱不出声。只是一边以征询的目光看着风越雪,一边心中极力地盘算起来。 “两位前辈的神通修为自是惊人,越雪受教了。但是即便是修真者,想必也不能、也不屑于肆无忌瘅地灭杀凡人吧,否则还留下这个世俗间的大洪帝国作何用处”,风越雪毫不变色,双目不卑不亢地注视着对方,接着又扭头朝着自己的父母说道: “爹,娘。方才女儿已经与你们禀报过,原先江、扬两家的兵丁和护卫加起来的确有二千余人,但就在今天,便让女儿跟一个九级高手及白药山庄的五十手下消灭了五百多人,现在他们满打满算可是连一千五百的兵众也不到了。 我想,凭着我们百药堂坚固的城池和一千精兵悍众,不用求他人之力,也能自保,运用得好,说不定还能转攻为守,将江扬两家消灭,还沉香镇百姓一个清静!” 说罢,风越雪便兀自转身,打开大门,持着银色长镰向外走去,面无惧色,一边走,她一边大声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风越雪今天便是要死去,也决不愿意苟且偷生,更加不愿意接受别人相逼成婚之事! 云伯伯,你们可是要听好了,如果百药城只是凭着一已之力消灭了汪扬两家,那么他们的产业、地盘还有沉香镇街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归我们一家所有的。” 出门,强劲的秋风吹来,她逆风而行,披风舞动,脚步却坚定沉稳,迈出房门。众人只感一阵寒凉扑面,再看,其白色的背影已是慢慢消失在幕色中。 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为神。 其人如斯,其质如此,此情此景就是云重山等人之心中也有些暗暗佩服起来了。 …… 就在云重山四人进入了百药城不久,江中龙、郑少融从江家内院带着一千余的兵丁,杀气腾腾,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其身边还有那个扬娇春。 此时,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紧身盔甲,愈加显得丰乳肥臀、凹凸有加,媚态连连,一点也不似参加打仗的样子。 似乎是觉得胜局已定,几个核心人物一路有说有笑,基本不像爆发大战的样子。 扬娇春长袖善舞,穿梭在江中龙和郑少融之间,不失时机地利用那胸前两只高峰在他们的手上磕磕碰碰,娇笑不已。 天黑时分,江中龙率众到沉香镇外的南边大道,与那里正在等候的扬万春等人会合。 那扬万春年纪与他相仿,也是身材魁梧。此人单眼皮,眼小而呈三角状,其间透出了毒蛇一般的狠辣凶光,转动之时都宛若在择人而噬。 只是目下,他的神情有些暗淡和灰心。 一看,其带来的人手仅是江中龙的一半不到。 “万兄,你的这些损失我们江家会悉数赔偿。放心,在下的武功目下已突破至了九级中期,便是风秋叶父女俩加上他们暗中布置的那个九级高手也是不够看,你、郑大人还有娇春就专心负责攻城,屠戮那些修为低下的百药堂兵丁吧,哈哈!……”。 江中龙一边说着,一边晃荡着他手上黑黝黝的大剑。 此剑长有三尺六寸,看起来剑身古朴,却是极宽极厚,均是用玄铁炼制而成,足足有二百余斤。 他已知对方因拦截、围攻风越雪而损失了五百多人马,遂出言相慰。 扬万春闻言,也只能苦笑。 他心下清楚,这一仗即便是打羸了,以目前不到五百的兵力,再也不能跟江中龙平起平坐了,虽然在事前大家已商定灭了风云两家后利益均分,但在这实力至上的世界,今后可是难说,说不定扬家会沦为江家的附庸。 “大哥放心,依江庄主之意,今天由于我们已派人袭击了风越雪那个小贱人,为了避免他们去求助,我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他们。至于日后的利益和扬家的地位,江庄主承诺依旧保持不变”,扬娇春见自己的兄长闷闷不乐,便也过来含笑安慰。 “呼……呼……呼……”,由于日间下雨,沉香镇晚间风很大,大地完全黑下来时,江中龙等人点起了一个个火把,熙熙攘攘,兵临城下。 见西北风大,他们遂决定在北门占领上风头,发起攻击。 百药堂对此早有准备,在那里布置了主要人手。 城门上下,数里方圆,俱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第八十七章 :强攻药城 江中龙仰头,发现北城门上有一道靓丽的白色身影,在指挥着城上的大小头目,定睛看后,发觉正是风越雪,而他极力想找的风秋叶则不见身影。 原来,他自离开大厅后,便留下父母与云重山等人谈判,她则打定了主意,即便是父母惧怕修真的压力,她也誓死不从后者的威逼,嫁入云家的。 在风越雪看来,正如云重山当时与云平霄所说的,她无论是天赋还是性格自本非凡人。凡人易被表面现象所疑惑,而她则不会。 云平霄五年来对于她表现出来种种痴情和仰慕,凡人都认为他是有心,甚至认为她的拒绝是一种无情。沉香镇上的多数女人也认为他英俊潇洒、出身世家、为人谦逊,是个夫婿的理想人选。 但风越雪多年前便便看出来,此人格局太小、动机不纯,且为人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大难临头可能自己至亲之人都能出卖,这种人做自己的终身伴侣断然不能接受。 直至今天见了周行后,觉得他也是非寻常人物,为人性格坚毅,有排万难、克万险的决心和能力,且为人重信守义、一诺千金,就似自己委托的保护任务,虽说起初多多少少是受了一千两银子的诱惑,但在山庄时为了完成任务而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也是考虑他受了重伤,要不然,自己当时便会再次邀请他来百药城并肩战斗了。 …… “各位,快看!百药堂要完蛋了。啊……你们看,连风秋叶都做了缩头乌龟了,只令他的女儿出头受死,没用的卵蛋,哈哈哈!……” 江中龙猛然挺起身子,手指城楼之上,狂笑不已。 “咯咯!果然,风家看来都没有男人,只让那个小贱人出来充当台面了!”,其身边的扬娇春见了,也是大笑不已。 目击于此,扬万春绷紧的脸上看起来,似乎舒畅了许多,也溢出兴奋之色。 下面江扬两家兵众不管看不看得清也是哄堂大笑起来。 “江中龙,扬万春,你们莫不是嫌手下的兵众太多,派来此处送死来了!要知道,就在今天不到半天的时间,我风越雪只是以六十余人的力量,便将江里鳄、江里蟹、扬九刀、扬奇等一干高手斩于马下,伴随他们陪葬的就有五百多的兵丁,诸位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看看伐木帮那边,是不是发现他们少了一大半的人马了。” 待那些人的爆笑稍为平熄,风越雪当即以声音加上特有的内力,说出了上述这番话,其声悠悠发出,清晰传遍全场。 攻心为上,如果江家和伐木帮一众兵丁了解到这个真相,就能令他们胆寒化解其锐气和锋芒。 “咦!奇事,怎的我们偏偏就见不到扬九刀和扬奇两人,要知道他们可是生性强悍,都是冲锋在前的。” “莫不是真像她所说的那些人都死了吧,对方真那么厉害的话此次我们是凶多吉少了。” “江里鳄、江里蟹两位高手真的不在了,怎就没有人?” “伐木帮平时都是人多势众,人数比我们这边还多,怎的今天就少了那么多?” “传言风越雪年纪不大,但生就一副妖孽相,杀人不眨眼,看来都是真的了。” …… 两家兵众听及风越雪这么一说,便纷纷议论起来。 扬万春一听,脸色大变,心下暗暗叫苦:刚出发时,许多人便产生类似疑问,但为了稳定军心,他一直不敢明说,对此事进行了严密的封锁,只想吱唔隐瞒过去了事,谁知对方当下挑明出来,便觉甚是尴尬和无奈。 “众位兄弟,莫听那小贱人胡说八道,江里鳄、扬奇四人等带着那五百多弟兄去做一件要事,来不及赶回来攻城而已。你们认真想一想,凭着那个小贱人的身手,如何能杀死这般多高手?” 见受风越雪当场这么一说,众兵丁开始议论纷纷,军心有焕散的危险,江中龙急忙出来圆场。他的声音也是通过体内浑厚的内力发出,如龙吟虎啸,震憾当场。随即扬万春见机大声附和,竟将他们之前心中的疑虑消除。 风越雪则是觉得后悔,当初林泰等人从证据和鼓舞士气考虑便想让她带上江里鳄、扬奇等人的首级回药城,但由于嫌恶心和残忍,她拒绝了。 看来,对敌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及自己人的残忍。 顺利地解决掉了风越雪意外给他们的下马威,江中龙和扬万春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按部就班地组织起人手。 在各项准备充分后,江中龙骑在马上,看看远处的三百监军已经把刀斧都亮了出来,在火把的照耀下寒光闪闪,狰狞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地一笑。 将手上的大剑向前一挥,大吼一声杀字。 哗啦啦……刹时间,一千五百余兵众喊杀声一片,混杂着强劲秋风,一个个像恶狼一般,凶狠地朝着药城北门涌去。 江中龙在战役战术指挥上也颇有一套,利用黑夜的掩护,借助处于风头上的优势,在进攻中,先不断地以密集的箭孥向城上射击,先强力压制住了药城兵丁们的反击。 同时快速组织人员头顶盾牌,到护城河铺设数条简便的木桥和浮桥,构建直达城墙的简易通道。 不到半个时辰,除了五十个倒霉的兵众掉进陷井和箭矢射中之外,数条简易的木桥和浮桥就铺设好了。那些陷阱还是风越雪活学了周行在白药山庄的样子,临时指挥兵丁们做出来的。 初战之时,江扬两家便付出了五十多人的代价,可谓不少,但相对于一千五百却是不多。余下的兵丁大多数已是越过护城河,杀声一片,在黑夜里,如蝗虫般黑压压地向百药的城墙发起进攻。部分兵人丁几个人扛着长大的木梯,纷纷搭靠在城墙上。 此时,百药城内已是喧闹一片,骡和马的嘶叫声响个不停,除了在城上守城的兵众,二千多药民包括健壮的妇女都被动员起来,源源不断地向城墙上搬运各种武器、药品、食物、石灰、木头甚至大石头。 药城的兵众们基本上都守在城墙上,顶冒着大风,有的手持着弓弩不断地向着城下的敌人射击出一枝枝夺命的利箭,有的举起巨大的木头、石块在城上毫不留情地向下砸去。城下的也朝着城上射去一枝枝箭只、投掷去一把把飞斧。 中箭,中斧、被石头砸、让木头打中,惨叫,流血,倒下…… 双方的伤亡渐渐增多,战斗一时间进入了胶着状态。 第八十八章 :周行的决定 风越雪,手握长镰,站在城墙的阁楼里面,秋风吹拂着身后的披风飞快舞动、喇喇作响。 看着场内场外的战局变化,她一边指挥各大小头目带领兵众们坚守杀敌、做好后勤,一边不时打量着楼下瓮城楼梯的方向,只见父母听到敌人来犯的消息急急地走了上一来,后面跟着云重山四人。 实则此刻她的平静的表面下,心中却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誓死不从云家的威压,孤注一掷地以风家之力独自对抗江扬两家联军之决定是否是太过于冒险。 加上同风越雪刚至城楼不久,江中龙便让其手下攻城,父母未到,自己不得不承担起指挥此次防城大战,自打出生后,她可是第一次,幸亏每一个大小头目在事先均有了固定的岗位,又较为忠诚得力,才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本来,在江中龙率众兵士刚抵达城门时,她可以当场揭穿和宣布云重山父子便在药城之内,让江中龙有所顾忌,甚至是让他们不战而退。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使百药城免于今晚的兵祸,让药民们受到的损失少一些,固然是善之善也。但是,这个好事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同时考虑了,由于江扬两在为害多年,异常凶残狡诈,别的不说,单单是红货一事便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官府管不了、也不想管,官军在别处对罪民打击如火如荼但此处从未见出现。 其实风越雪方才在大厅里与云重山四人论理时,看似冲动莽撞实际心里敞亮得很―― 缘于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包括从刘道人和黄三的言语和眼神之中,她看得出来,云家一直对金鼎山一带的属地虎视眈眈,但那里大部分又属于江扬两家。 两家不灭,云家必难得逞。江扬两家的地盘、沉香镇街上的税课这两项本身对于他们贪婪的胃口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诱惑。 她甚至可以百分百断定,云家庄的主力根本不在金鼎山一带过什么猎王节,而是使用了瞒天过海之计在附近隐藏起来,只要百药城将江扬两家兵众吸引住,他们铁定会从后面给予后者致命一刀。否则,解释不了云家父子突然出现并表现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逼迫自己成婚,仅是他们搂草打兔子,实现利益最大化的一个计划而已。这个也是自己的底线,千万坚持住,不能答应他们。 他云家有自己精明过人的打算,风越雪她也未偿没有。 然而,风越雪计划成功必须要依赖一个前提,那就是,百药城的城墙务必不能被攻破,或者说在被攻破前云家突然在江扬两家的后面动手。 可是万一出现意外百药城的兵众坚守不住呢? 毕竟,江扬两家谋划已久,谁知道他们会暗藏什么威力强大的杀手锏? 果真如此,那么百药城的伤亡可就太大太大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怒吼的狂风逐渐减弱,天空中显出了淡淡的星月之光,城墙上的药兵们一直进行英勇地战斗。一时间,江扬两家兵众的伤亡大量递增,城墙下血流满地,横尸累累。 …… 就在江扬两家兵众兵临百药城之城下时。白药山庄,内外的四百多具尸体依旧无人搭理,横七竖八,一地的鲜血早已变为红黑色凝固在白石地面上。 幕色笼罩,山风萧瑟,更增添几分凄凉悲怆。 “嗷呜!……” 蓦地,一个悠长而高亢的声音从山庄正屋里间穿透而出,宛若龙歌于野,传遍山谷,直达高空。 正一边养伤一边聊天的颜武和风源不由大惊,以为周行在疗伤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遂急急推门而入。 “哗啦啦!……”,未及进门,两人便觉一股如火炉房中的热浪迎面扑来,骤然之间竟是睁不开眼。 不由急退,复又定神一看,周行的房中赫然是雾气蒸腾,丝丝缕缕的薄纱从他在床上的模糊身影中不断地升腾出来在房内不停地浮游、萦绕飘荡。 令颜武他们觉得怪异的,是周行的周身。 方圆三尽余内泛起了一层蝉翼似的银白之光,仿如一轮明月,透着清辉,浇洒在宁静而雾气弥漫的空中。 “呵呵,没事了。” 正惊异时,雾中透出一声自信而欣喜的轻笑,随即那银白之光一涨,中间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刷刷刷……,漩涡以令人目力可及之状转动起来,随即就在几息之间,居然将弥漫整间房子的雾气吸了个一干二净。 周行体内的痛苦慢慢减弱,见此心下暗喜,当即按《剑脉初窥》之法催动内息,循经而行。 好整以暇,他便从木榻上起身,提起放在床头的“求缺”剑,随意活动了下四肢―― “啪啪啪!……”寸寸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即那些原先遍布于青衫凝结成块状的血渍竟然纷纷龟裂开,簌簌脱落于地。 他整个人看起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浑身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惊人气势和势不可挡的威能。 “返本固息丹”非同小可,不独令内外伤痊愈,而且使其修为猛然间增至了后天九层中期,较之前整整上升了一层之多。 运用自己的体感感应了下,下丹田缓缓转动的气核大了一倍,澎湃的药力自己根本没有吸完,余下部分汇集入了原先黑衣人流下的中丹田气流,更增加了那里磅礴无比的力量,可惜他现在还不能用。 饶是如此,周行个人体内真气浑厚之程度已与普通的先天初期高手相差无几,所区别的仅是还没有产生识海和神识,及通过神识使用出来的真气外放的技能。 的确是修真者的灵药,不是药物,得称之为灵药。 风越雪不知离开了多长时间,不知百药城那边打起来来了没有?“两位,现在天色几时了?”,周行看了看窗外显得黑漆漆的天空,微蹙浓眉。 她为何要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留给自己服用,这可是世俗间既能救命又能提升修为的灵药。 怪事,自己堪堪地疗伤完毕,怎就突然想起了风越雪呢? “哥,沙漏上显示,刚刚至戍时”,风源含笑搭腔。由于用上了百药堂的特效药,通过这般时间,其内外伤也是基本痊愈,缠在身上的绷带早已解下,所以他显得乐呵呵的。 “戍时!……”,周行长吐两字,遂又不出言了。 “风越雪许是至了药城,此时想必已与江扬两家的兵众打上了吧”,颜武突然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 “哥,如何?神功已经恢复,威力已经大增,咱哥几个要不要给江扬两家那班浑人来个意外惊喜呢?”,见颜武提到,风源遂打蛇随棍上,见对方沉吟不语,复又道,“要不我们哥几个乘着他们两家老巢空虚,分别去袭击江扬两家,取一场富贵,顺便来个杀人放火,烧个一干二净!” 说时,他双眸中闪出了一抹绿光。风源对风家感情颇深,方才,他一边疗伤,一边考虑着对江扬两家实行最为恶毒的报复。他和颜武两人方才便对对方十八代的女性们进行了多次重点关照,尤其是其奶奶一辈。 在这一点上,两人着实投缘得很。 “他们的老巢虽无重兵把守,但凭着我们三人之力还是不够塞住对方的牙缝,还不如到双方的主战场去吧。” 周行淡淡说道。 “主战场!哥,那我们三人不是更加力不从心了吗?” 风源惊愕,颜武点头附和。 “越是混乱之处越是有机会,等会儿我们穿上江家的服装,在黑夜乘乱混至他们的阵营,看战场局势的发展相机出手,击杀掉江中龙或者扬万春,让他们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这是改变整个战局的最好办法。” 周行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今天上午在药园中的定格起来的情景―― 一个年轻女子,白衣飘飘,墨发飞扬,清丽脱俗,风华浸远,音容笑貌、一举一动,犹然在耳在目。 “风越雪,我周行这就前去与江扬两家他们会上一会,万一让我不小心灭了风扬两家的头头们,我看你究竟拿什么想像不到的价钱来支付,嘿嘿!……” 第八十九章 :红与黑 江家内院,东南部后花园,数座天然石山间,顾飞影专用四合院。 就在郑少融胡乱穿上衣物,跌跌踉踉地逃出房子的一盏茶功夫后,赤身裸体成一大字形闭目在木榻上的顾飞影收了功,随即她便赤条条地翻身下了床,竟先不着一丝一缕地轻扭腰肢,在房中慢慢地徘徊走动起来。 一边走着,顾飞影还兀自不停地低头打量着自己如脂似玉的双峰和躯体,还不时地往双腿间瞄去―― 一看,那里突兀而生的丝丝蔓草显得纷纷乱乱,其颜色竟是与其头发一般无二,呈着火艳红色。 堪堪经过半个时辰多的激烈而忘我的运动,但其身上却出乎竟料地显得十分的清爽、干净,肌肤如无瑕之玉,不但没有一丁点儿的汗渍和污渍,便是尘土仿若也没有粘上一粒。她之整个人精神较之先前似乎又好上了不少,皮肤也显得愈为泽润发亮。 走着走着,貌似自己欣赏自己也够了,随即自己用手捋了捋下体的红色杂草,遂弯下腰,捡起那一袭印着怪异藤花的白袍,套在身上。 看天色还早,她那青玉簪已不知掉落在何处,干脆任由一头红发如瀑般散落在后背,再走至方才喝茶处,妙蔓的身形复又歪歪斜斜地坐靠在了那张长大偏斜的靠椅上,自言自语: “适才修炼这‘玉姹化雨诀’,倒是令法力又有了一点点长进,只是他功力太弱,收效甚微。 哎!……就差那么一点,吸取的真气量就可令我突破到炼气九层,而且就他郑少融那身板和床上的三脚猫功夫,就是三个加在一起来依旧是难以令人舒心吃个饱啊! 这半饥不饱的,着实让人的心里更加痒痒…… 不过,这荒蛮之地的山窝子,找个功力足够令老娘饱餐一顿的却是极难,难上加难…… 不知纪淳那老狗,何时会来,他若来了,虽说是年纪大了点,但以其先天初期顶峰的功力,与姑奶奶双修,目下倒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说不定法力上还能立马突破至九层,这种又能迅速提升修为、全身又得暴爽万分的活计,怎不令人终日想要沉浸于其中…… ……呼!……呼!呼!……啊!……嗬!……老狗一身健壮的炼体功……那一钢筋铁骨……” 想着想着,不知是那“玉姹化雨诀”的原因,还是缘于她的想像力和幻想力过于逼真,顾飞影竟然又变得面色绯红,春目迷离,胸前双峰因呼吸急促起伏颤动不已。 ……良久,她似乎知道自己目下只是空想,遂敛了一敛神色,失望地幽悠长叹一声。 这才又从那绣花小红袋里面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玉简,两指夹起放至于眼前不停地看着,不大一会儿功夫,仿佛看累了,樱唇又轻抿上一口灵茶。 如此反复,少时,她千娇百媚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待欲至那宽大的木榻上,想出一些不用求人的法子来打发这长日里的漫漫时光。 蓦然地,她耳朵一动,随即便听到一声轻盈如猫的脚步,越过围墙,落到了其大院之内。 “咦!……是谁呢?……听其声音绝对不是少融的,但是,若大一个江家,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胆敢在此处做老娘这房子的不速之客呢?” “咚!……咚!……咚!……” 寻思未毕,屋外又响起了敲门,显得稍急,沉重而有力,绝不似那郑少融的动作。 “凭般时候了,难道是江家那个不长眼又自命风流的高手前来骚扰老娘了。嘿嘿!……莫非他想找死不成,八级武者之下,对老娘的法力收效更微,但在这个令人销魂蚀骨的‘玉姹化雨诀’汲噬之下,对方的丹田必然会破损无疑……” 正思量着,那门外又响起了三声同样敲门声。 “谁!谁在敲门?” 顾飞影娇喝时,那如秋水的双目透出了一抹惊人煞气。 “小姐,是您的老奴,老奴纪淳啊!” “啊!……我道是谁呢?竟然是纪淳那老狗,真是的……”,听及此言,顾飞影惊喜交加,如发春的母猫般大叫起来。 随即一道白影从茶几掠过,那双绣花鞋她竟也顾不着去穿了,赤裸裸着双脚,卷起一阵香风,旋即就到了外房的大门处。 那劲风吹得那头红发在脑后绞动飞舞。 短妆的白袍里春光乍泄,令人目炫。 气息微喘,顾飞影急急地打开门,一看,竟是一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黑衣,高大魁伟,面目有些丑陋、呈黝黑色,但其人腰间挺拔,双目炯炯。其腰间挂着一把长大金刀,背后背着一个黑色包裹。 此时,虽是风尘朴朴,显得有些憔悴,脸上嘴上黏着不少尘土。但他依然用那足以刺人生痛的双目火热地盯着白袍内的胴体,喉间传动不已连连猛吞口中的分泌物。 “……咯咯咯!……老狗,那么多天了,你终于倒是舍得来找人家啦!……你再不来的话,姑奶奶的玉姹化雨功可真是要废掉了,嗬嗬!……” 顾飞影骤然见到此人,复是惊喜一笑,其媚态更为撩人。 随之,她便如多年不见的情侣般主动凑身过去,一双如藕玉臂紧紧地环抱在老者的长大颈脖上,那白袍内乍泄出来的两团“羊脂球”已是贴紧在对方坚实如铁的宽阔胸膛之上,不停地挤压、摩挲起来。 早此时,顾飞影那檀嘴宛如红艳欲滴的花瓣急剧地绽开,也不嫌脏,赫然已是封上了对方的大嘴,来一个长长的湿吻,随即又极力忘情地吱吱吮吸、舔弄起来。 传说中的“海棠未雨,梨花先雪”就居然一幕幕地在两人之间上演开了。 ……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激烈的“炼功”方式才暂时告一段落,一红一黑,双方俱是身无寸缕赤条条躺在榻上,一边进行中场的歇息,一边说着话。 …… “老狗,说说看,为何离开了姑奶奶那般久?那几条小杂鱼真的是如此难缠?还是你不想来做姑奶奶的护卫了?”,一连串悠悠地责问,声音虽娇媚异常,但其间却透着一股子多年怨妇见到老情人后幽怨千般、倾诉衷肠的心情。 木榻上,顾飞影浑身如一只白色的大母羊,对方却似一头粗黑蛮悍的大野狼。 她居然惬意地将首脸埋在了一根黑黝黝的粗大坚硬的铁臂之上,其葱葱玉指在对方如铜似墙的胸膛上轻车熟路地揉搓、摩挲不已,意外地发出咯咯咯如金属被轻摩般响动声。 不时地,她还伸出性感粉红长舌在上面舔拭一下,其神态令人不由想起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刚刚见到了一碗肥猪肉放在前面的模样。 再看老者,这一身发达的肌肉和架势,不但武功高强,怕也是长年坚持不缀的炼体之人了。 不过就算是傻子现在也会明白,他们两人这等相互了解、熟悉、默契的程度,这一老一少、一主一仆之间类似的“修炼”活动,恐怕不是头一回那么简单了吧。 第九十章 :凝神丸再现 “哎!……都怪红山国来的那帮浑人。自那日小姐您成功击杀掉了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那个炼气七层死鬼后,依照您务必要夺取他们手头上的所有黄金和‘疑神丸’的吩咐,老奴便跟悄悄地跟随着他们一行三人。 不意却偶然遇上了他们居然又与十数名的罪民混在一处,老奴为了安全起见,便一直跟至其老巢,而那里已是两百里外的崇山峻岭之中了。 老奴便想方设法先潜伏下,寻找偷袭他们的机会。那些日子可真是够苦的,自打十多年前您十五岁干起了您的护卫以来,都没有受过那般的苦日子了。每天只是吃着身上的干粮、喝着山间的溪水,睡在野外,蚊叮虫咬,有时大半天的一动都不敢动啊!” 纪淳一边喘息轻叹说着自己光辉的历程,一边又没有忘记地用左右两只毛茸茸的铁爪在对方那对硕大丰满的“羊脂球”上大肆活动、抓掐起来。 那十只粗黑有力长满毛发的手指俱深深地陷了进去,令它们在瞬间不断地扭曲变形,极度恐怖地凹凸、弯转、膨胀。 “嗬!……噢!……嗬啊!……那……那后来呢?……老狗……”,纪淳那大铁手越是用力,顾飞影仿佛才感到愈加舒畅和快意,浑身如蛇般扭动不已。 “嘿嘿!……小姐您不记得了,老奴起初便是以‘野战之王’著称,才蒙得您法眼上之青睐,老奴记得当时可是从整整三十六个如狼似虎强悍精壮、耐久坚强的猛男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您的贴身护卫啊。 也就在那天,您即时兴起,便令我们一行人到深山去打猎,在那里,一个小山谷、一片小树林里面,绿油油的草皮上,小姐您就令老奴第一次担任了双修功法修炼的伙伴,当时您一边修炼,一边大声赞不绝口地称老奴是人生中的‘最强炮友’,这才一路过来直打到至今的,想想也有二十多年啦……” 纪淳自豪地说着往事。 “行了,老狗,本小姐又不是叫你吹嘘这个的,说说,究竟干掉了红山国的那些死鬼没有?……” “自然是的,在认真观察后,老奴凭着这过人的身手和手里头的那把金刀,在五、六天之内,对那些人一一下手,将他们整整三十多人都杀了个精光,完成了小姐您吩咐的重任。唔!……啊哈!……呜!……” 一听至“野战之王”和“最强炮友”两个强悍的称谓,顾飞影的玉容当即变得如桃花绯红,一双水汪汪的妙目直勾勾地死盯着纪淳的双眸,一柱香功夫都没有眨巴过一次眼睛。同时她的一只青葱玉手也不示弱,当即伸向了他的命根子,紧紧地拽住,而后即如数家珍般地使出了摸、撸、捋、揉、拂、点、捏、掐、抠十数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迅速变化,娴熟异常,信手拈来。 纪淳身体的那个部位在其特殊作用下,极短时间内又重新膨胀、扩张,一柱擎天,喘息不已。 “多么令人怀念的日子,几年来姑奶奶都没有跟你这老狗在荒山野外双双修炼过了,今次我们一起回荒墟吧,半路上顺便找个像一点当年我们第一次打猎和打野战的地方。 嗯!便是一个绿树成荫、幽静秀丽的小山谷,就在那里呆上三天…不,我看得要七天七夜才行。 说好了,在那期间就在那里搭个小帐蓬,我们主仆二人的身上都不许穿一件衣物哦,好好弄个象样一点的怀旧版野外营地和交战场所。令姑奶奶领教一下,纪淳,你这只老狗是否还有壮年时‘野战之王’的粗野强悍和刚硬风采!” 顾飞影自成功翻盘化被动成了主动,其手上一直飞快地没有停下来,对方硕大粗黑丑陋的命根子貌似就被她那盈盈皓手给生生拔了出来一般,其双目却如前番一直盯着对方的双眼,闪烁出了几分虐人时带来的种种莫名快意。 “嗬啊!……莫说七天,呼!……便是七年都没事……不过……小姐您说漏了一个主要的东西……还有‘最强炮友’称号,老奴可是双料的……哦!……”,纪淳一边强忍着对方手上来的阵阵舒爽的感觉,一边吁吁哈哈地说道。 “嘻嘻!那‘最强炮友’的称号恐怕轮不到你这老狗来担当了”,顾飞影看了看对方颈脖间凸起的一道道如指大的青筋,笑嘻嘻的,如一头野性十足的骚狐狸。 “是谁?哈!……小姐您想说的是郑少融?……哈哈!……不可能,哼!……那小子是真正的腊样银枪头,除了三寸不烂之舌以外,其余的没有一样是老奴的对手……”,纪淳不服气地哼哼着。 “本小姐的师父,师尊大人!知道吗?老狗,现在她才是我的‘最强炮手’,真正的是一炮让人足以致命、使人身心震撼、令人欲仙欲死!”,顾飞影语气有些铿锵,良久还张着那性感的樱口,双目之中闪烁出来的却是一片怪诞而变态的迷离梦呓之色。 “不……不可能!……小姐,虽然老奴还未得以拜见过您的师尊,但按您之前多次所说的,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嘎嘎!……女人的身体只是男人打炮的目标而已,又如何的打得了别的女人?……” 纪淳缘于命根子极度快感的原因,根本没有注意到顾飞影的不同寻常的眼神,沙哑地低吼起来。 “嘿嘿!……老狗,你虽然年纪够老、够大,然而说到这一类的事情上,你的见识比本小姐可是差得太多了,女人就不行了吗?老狗你没见过师尊,你的身子经过多年的炼体磨砺已是如铜似铁了,但她的身板要比你强硬上几倍!” 说着,顾飞影妙目它视,扫到地上,看了看丢弃在地上的白袍,正对之处赫是印着怪异藤异的两条缠绞在一起的大藤,她不由出神了半晌,贪婪而略显沉重地吞下了一口唾沫。 “好了,老狗大人,先不说师尊了吧……咦!我们散开时,只与你是说来这江家内院的后花园,你这老狗又如何会找到姑奶奶的闺房的?” “……呼!……啊!……哈哈!……老奴从后山的道路悄悄上来的,运用了轻身术,飞山越水,无人得知……喔!……小姐身上那独特的气味老奴可是再熟悉不过,方圆几里内又如何逃得过老奴的鼻子,再说了,……呼!……小姐这油灯,化雨香,飘出屋外的气息也是极其特殊的……想必便是太监、腌人们闻到了也是有些许反应的,噢!……啊!……” 纪淳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喉间不时发出了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咯咯!……你果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老狗,一条嗅觉灵敏、聪明过人、忠心无比的老狗……啊哎!……嗯!……那些丹药和财物你赶路来时没有弄丢吧!……喔!……” 由于方才因要急于“修炼”,她事先竟然连打开都没有打开其背后的包裹看过。 “……哦!……小姐你放一万个心……哈!……二百斤的黄金一两不少,老奴去换成了银票;六瓶‘壮气丸’,六瓶‘行气丸’,呼!……十六瓶‘凝神丸’,一粒都不缺少的。啊!……”,纪淳说时,他努力地腾出了一只手,指了指像垃圾一般丢在地上的黑色包裹。 第九十一章 :黑龙三跃 “好啊!老狗……我顾飞影果然没有看错人,无论交待你去做何事,其结果都会让人很放心。就是修炼这‘玉姹化雨诀’,除了师尊大人以外,十多年来啊,可是还没有一个人比及得上你这老狗,嘻嘻!……” “嘿嘿!……小姐的师尊既然如此天赋异禀,让小姐如此执着痴迷,还心甘情愿地将‘最强炮手’之桂冠放到其头上,还说什么真正一炮致命、令人欲仙欲死。 那老奴无论如何倒是要当面领教领教了,如果有机会,只要你们愿望,老奴倒是不介意地与你们两人或者更多人像现在这般在一起,开个无遮大会的,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大比拼,嘎嘎……” “啐!……老狗,比拼?你想得倒美!……就凭你的这个小身板?届时,师尊大人凭着结丹初期顶峰的修为,只是轻轻一个小指头,就可将你点爆体了、尸骨不存哦!怕不怕?呵呵!……喔!……你这老狗头……本钱依旧是不小哦!……哈!……哈!……噢!……” 说至此时,两人遂又如一黑一白的两条大蛇放浪地缠绕在一起,不停地在榻上嬉戏滚动,木榻再一次受到彻底摧残,一直到晚上百药城的大战开始了都没有结束的迹象。 …… “嗖嗖嗖!……” “哗啦啦!……” 黑夜中,百药城下,双方的箭矢如蝗虫般飞往对方。 不大一会儿功夫,冲至城下的江扬两家兵众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阵绝望地惨叫。 江中龙此时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借着灯火一看,呼啦啦地,自已这边躺下了三百多人,而且那些人已经了无声息。 “毒箭!”,他浑身悚然,手心不由捏出了冷汗。 他奶奶的,对方终于使出了他们百药城的看家本领。 只是方才开展箭战之始时为何不用?他却不知风越雪所用的正是今天白天周行守庄时的示弱之法。 “咦!风秋叶终于现身了,这个没卵蛋的家伙。” 突然,江中龙在几个不显眼的药兵中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虽然比较远,这个身穿白色盔甲的人,其动作和神态也是相当地不显山、不露水。 但那高高身形,那独特儒雅的气质,以及手中的三尺长剑都在告诉他这个人便是风秋叶。旁边一位身材差不如他一般高,一样的铠甲,披着一件看起来质地不错的披风的便是其美貌的夫人燕红菲了。 但其夫妇俩都没有参与指挥的意思,风越雪依旧风风火火地负责着全局。 “那边远一些的几个人是谁?”,江中龙突然一脸的疑惑,自突破至九级中期,他发觉眼睛锐利了许多。 是四个人,在风秋叶二丈余处,其中两人为商人打扮、两个看样子是他们的护卫。但是,他们意气风发,正在指指点点,大有纵论天下之气势,显得高深莫测。 火把昏黄,在城下很难看得清面目。而且对方跟随风秋叶夫妇出得大厅时,又重新将面具戴上。 “从身材气度上看有点像云重山,但是面目不是!他旁边那人也有些像其子云平霄,但却是另一张脸!而且手下的探子们也并眼见到他们率队参加了那个什么狩猎王节,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一二个人看错,但那么多人不可能看错。” 起初江中龙的心猛地一沉,不过转念一想,又定神看清对方的面目长得不像之后,复又定下神来。 “啊!毒箭,他奶奶的死了那般多人?” 江中龙身边的扬万春见百药城的毒箭射杀了那般多人,脸色蓦地煞白,顿时胆战心寒、惊慌失措起来,说道。 他心下肉痛,而且是极痛。伐木帮为了追杀、阻击风越雪折损了五百多人,而今这一阵毒箭下来又死了那么多,再这样下去,自己可是没有多少手下能带的了,顿时心生退意。 “他们的毒箭太厉害了!怎么办?我们的攻击缓一下,想想办法吧,反正还有时间,我们从长计议。” 见到江中龙此时还处在失神当中,不由伸出手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回过神来。 见死那么多人,双方的人数越来越拉近,江中龙的双眸瞬间变得血红,几近于喷出火来。 沉吟片刻,他又暗忖道: “老子现在修为已高于他们一筹,施展‘黑龙三跃’之法冲上城墙,击掉那边的箭手。而后破釜沉舟,强进派出自己最为得力和倚仗的四百‘冲锋队’冲上去,再配合八百多人以犄角之势协同掩护,那么还是有可能打下百药城。 想罢,他便果断地对扬万春和传令兵喝道:“传我的命令。等一下我先冲上城墙,立足之后,即派那四百‘冲锋队’鸣鼓而攻、冲锋陷阵,占据城墙一角,进而打下全城!” 传令兵大声应诺,传令去了。 罢了,他又附耳着江家的另一位副庄主,后者露出了阴险的一笑便屁颠屁颠地安排人手去了。 那扬万春虽觉江中龙此计过于冒险,但见其心已决、其令已下,遂不好反对,心里嘀咕着组织人手去了。 “呔!……兀那风秋叶夫妇,风越雪小贱人!……老子的修为已突破至了九级中期,你们给我去死吧!……”声音如虎吼山林,传遍城上城下,令双方的兵众均是一惊,愣了一愣。 说时,江中龙早已是双脚在坐骑上猛然一挫,手挥那厚重的大剑,呼地一声当即便蹿出二丈余远。 噌噌噌地,少顷,他便已越过了护城河,朝着一架架在半截城墙的木梯冲去。 “嗖!……嗖!……嗖!……” 城上弓驽手们乍见江中龙飞奔过来,知其勇猛,遂不用风越雪指挥,便不约而同地将那些泛着淡蓝箭头的毒箭朝他射击起来。 瞬时间,那箭驽顿时如雨疾飞而至。 “开!”,“哗啦啦!……” 江中龙圆睁着凶狠豹环眼,舞动手中二百余斤的黑色大剑,黑芒闪动之下,箭驽霎时被击得纷飞,无一只能及近身。 “小心!……快滚开!……”,他豹环眼圆,对着那些正在前方城下攻城,挡住自己去路的兵众们大吼起来。 “嘎嘎!……风越雪、燕红菲!你们两个女人都仔细给老子听好了: 待一下,先看看老子‘黑龙三跃’的精彩表演,再看看老子是不是够威猛、够不够劲,如觉得合适的话,就赶紧回家去,脱光衣服,把屁股洗干净一点,你们两人好好一起在一张床上等老子啊,对付你们两个老子绌绌有余,哈哈!……嘿!……呔!……” 第九十二章 :巨驽 江中龙随即高高跳起,将及众人处,猛然一吸气,整个鼓出的大肚皮竟然怪异地贴至了自己的后背,其高大的身形高高跃起,纵身去三丈余,待其下坠,复次又伸出右脚,右脚往一长得高高的兵士之左肩上一踏―― “哎呀!……”,那个倒霉蛋的肩胛骨竟然嘎嘣地断裂开,惨呼一声,痛得他差一点便昏了过去。 江中龙根本管不了那般多,他早已是借力又是纵身一跃,呼地就至了一最近的木梯之上,在此之前,它被手下们架在城墙之上。 然后他双脚运如迅捷飞轮,哗哗哗地沿着梯子,一边用刀拨开了迎面而来的枝枝箭驽,一边往上冲去。 将及木梯尽头处于,江中龙双脚猛然往下一坠一弹,复又大吼一声“起!”字,整个人即如一黑色的大鸟往三丈余外的城头掠去,啪地就站立在了城垛之上。 那高达五丈的城墙,他竟然已经成功跨越上去。又连连大吸几口空气后,至此其大大的肚皮才复又鼓凸如常。 整个过程,从其起跳开始,三点相联,留下残影,一气呵成,乍然一看就有如一条蜿蜒游动、迅捷无比的黑龙。 “轰!……江家主威武!……杀!……” 乍然见此,江扬两家顿时欢声雷动,这可是多年来江扬两家之人有人第一次踏上了百药城的城墙之上。 扬万春一见,也是大喜过望,遂急急组织那四百冲锋队欲尾随而上,攻占百药城。 “哈!……杀!……” 江中龙自已还未来得及高兴,其脚下那宽达二丈余的城墙顿时跑过来近百手持钢枪的盔甲药兵,眨眼间,几十只明晃晃的长枪已然齐刷刷地朝着他整个人刺了过来。 “呼啦啦!……”,四面八方齐齐涌来的枪尖寒光闪闪,散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力量,在火把的照耀下令人眼花缭乱、心神摇曳。 这便是军威,战场上军士之威,普通没有上过战场的人遇此足以会被吓死。千军万马齐声呐喊,神惊鬼颤,就是先天高手面对也是胆寒。 “吼!……来得好!……” 目及于此,江中龙大吼,浑身上下散发出了如山的气势,竟然挡住了对方气势上带来的威慑。 随即他的大手一晃,黝黑厚重的玄剑大剑宛若一股强劲的黑风飙出―― 哗啦啦……,枪头齐被大剑扫出,那些近及将至的军土有好些因受力不住,不由摔倒在地,有的甚至吐出了几口鲜血。 正欲借此跳下城垛,悉数击杀掉附近的药兵。 “滚开,江中龙,回家去洗你妈的烂屁股吧!”,突然,一声饱含煞气的娇喝,一道长长的白影从斜刺里一飘而过,轻巧无比。 刷地,长大镰刀寒光凛凛,风越雪飞速带动手中的银杆,一划而勾向江中龙的粗大丑陋的双脚。 “啊呀!”,看着那锋利坚硬的刀锋及所带起的一缕钻心的劲风,他心下知晓,如是被其割上自己便成了无腿庄主了。 “喝!”,他遂在原地上一纵,随即大剑往下一个下劈―― 呜地,黑芒泛起,直直朝着那个俏丽的白色人影斩去。 “越雪小心!”,一声警示,复又一道银白人影飘过。 正是燕红菲,她见对方骤然还击,怕女儿吃亏,便在三丈余外处一跃而起,仗着三尺青锋剑刺来。 没有想到对方在射避自己的镰刀时同时便能及时反击,风越雪玉容一凛,旋即一个扭腰急转身,后退―― “喳啦!”,一阵摧布裂帛的响动,其身后飘飘的披风尾处被一剑割去,呼悠悠地飘荡起来,缓缓往城下坠去。 “哈哈!……母女俩人一起上,都来服侍老子吧!二凤一龙,老子受得起……” 一剑砍去了风越雪的三成披风,江中龙脸上洋溢着兴奋之神色,又见燕红菲仗剑而来,大笑,嗖地一跳,在空中双手高高地举起大剑便兜头兜脑地朝着对方的臻首劈去。 其速如疾风闪电、其势能摧山裂石,运动之中,燕红菲根本来不及避开了。 “飞镰直去,死吧,人渣!”,眼看她欲香消玉陨之时,陡然地,一句怒斥,哗啦啦,白芒乍起,直直地朝着江中龙身形前的三尺余处空间中斩来。 风越雪见被江中龙砍坏了心爱的披风,大怒,又见对方挥剑斩向母亲,便飞掠急进,举镰划去。 这一刀她心中计算得十分精准,如是江中龙继续实施他这一击,便能将其腰间瞬间砍为两半。 围魏救赵,一命换一死,死中求活之法。 “千斤坠!” 江中龙自是不会做这等傻事,他在空中大吼一声,随即身上黑芒一涨,呼地整个人便直直地自由落体,同时伸手挺剑猛刺白影之中。 “当!”,大剑猛然直刺在镰刀的杆上,冒出火星点点。 风越雪疾退四、五步,江中龙也不禁倒退了步余。 “小贱人,力道不小哦!”,江中龙咧开大嘴,面色微愕。 按他了解,风家的武功以轻灵悠长著称,能逼他到这一步,足以证明风越雪的功力也不弱了。 实则他不知晓,对方所获的奇遇非同小可,自今天突破后,自身修为已是近九级初期顶峰,实力上与他相差不大了。 见女儿已离开,燕红菲迷人的美目中泛起炯炯精光,当即也闪身急掠回去,一边退,她一边疾呼,“巨驽,出击!杀了那个千刀斩的人渣!” 话音未了,咕噜咕噜,三辆在不远处的黑黝黝大推车直被一帮有力的大汉推了上来,它们均是重木所制,有近二丈多高,从三面将江中龙围住。 “军中驽车!百药城怎会有这等东西?……” 这种军驽一旦发射,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无法挡下! 何况,它们已经燕红菲改造过,可同时发射二枝、更换驽只也十分地迅速,且在驽尖上淬了剧毒,威力更炽几分。 它们摆放在城墙之上,正是为了防止江中龙这等高手跳上夺城的。 愕然间,听及砰砰砰!数声令人胆战心寒的响动,霎时,六枝如小儿手臂大、长逾半丈的巨箭朝着他****而来! 其速如火石电光,箭尖上泛着幽幽蓝光,如有人被它们擦上,那怕仅仅只是破一点皮,便能令人毙命。 江中龙脸色惊成煞白,念头闪动间,巨箭前后而至。 迅速扭转反身,急闪,射过了五枝,但依然有一枝向其心口处急射而来。 “当!……” 举剑,挥揣,大剑反手一格,将一枝直向心口的巨箭击飞,但轰然的巨大反力也令他全身一震,气血澎湃,其刀几欲脱手。 “不行,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因为,江中龙整个人三面被围,身后便是城垛,已没有退路。看着三台黑黝黝的驽车,他心中泛起了一阵无力感和恐惧感。 第九十三章 :大爆炸 起心动念间,江中龙双脚一跺,噌地整个便跃至了后面的城垛之上。 “呜!……呜!……呜!……” 驽车们齐齐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另三枝巨箭又将至,且这一次极是精准,分别射向了他的头部、心口和腹部三处。 箭枝速度疾快、个头极大,箭尖在黑夜里面发出了湛蓝色的光芒,如幽魂般分别将其上下左右的路子都封死了,唯有退后再有活路。 但是驽箭一旦发射,其杀伤距离达数十丈以内,即使是逃,江中龙看来也是不及。 “啊!……” 仓促之下,江中龙又如一头受伤的老虎般拼命吼叫起来。只见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拿紧剑尖下部的一边,将大剑竖在前面,将自己全身护起来。 “咚咚咚!……” 说时迟,那时快。三巨箭已同时重击在大剑身上,江中龙不由全身一震,体内气血一阵急剧地涌动,一大口鲜血被压制出来,从肺部冲向气管涌到了嘴中,溢出了嘴角。 随即整个身形四脚朝天、后背朝下,往城墙外倒飞出去。 “哎呀!……千斤坠……”,江中龙不顾嘴中鲜血飙出,怪叫一声,使出了武者的千斤坠,在空中奋力地一个翻转,整个人的身形遂变成双脚朝下,急急往地面上下坠。 五、六丈余的高空,如后背摔下去的话,不说没命,重伤、骨折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咣咚!……” 城墙外七、八丈处,护城河边,江中龙如一黑色的大石头从天而降,生生砸在坚硬的黄土上。 “噗!……”,双脚陷入土中两尺多深,脚上疼痛欲裂,全身又是一阵气血翻腾,江中龙脸色潮红,恶狠狠地将又一口涌到了嗓子眼的鲜血生生吞咽了回去。 噗噗,“啊啊!……”,周围的人众中爆发出数声惨叫。 正是方才那三枝大箭,落入那些人里面,扎死了数人,周围人赫然见到如此恐怕恶毒的大箭,不知还有多少会落将下来,便不顾一切地一哄而散拼命逃开。 风越雪飘身,衣袂飘飘,跃至方才江中龙的城垛上,往下一望,刚好见至了那些人的惨状鸟兽散的情景,遂莞尔一笑:“江中龙,我们百药城送的这份大礼如何?如果觉得不够看的话,待下便再多送你几枝尝尝便是!” “哗!……” 江中龙正运气压住体内伤势,根本不敢再应声,急忙拔脚步便纵身回至了扬万春那边。原本以为突破到了中期在百药城便是无敌,谁知对方竟然藏有军驽,差一点就要了他的性命,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若想按当初的想法,仅以微小的代价,攻下百药城,屠灭风家,恐怕是达不到了。我担心届时我们两家也没有多少本钱了。” 扬万春担心说道。 “不行,不能撤回去!现在正是决战之时,即便是死人多一点也不用怕他们,毕竟我们的原本就多”,江中龙的双眼杀气腾腾,凶光四射。 “扬帮主,现在我们千万不能泄气,一旦退回去,正好中了风秋叶的诡计,届时军心涣散,百药城一众来个泰山压顶之势追杀不停,江扬两家必死无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扬娇春凑过,关心地看了看江中龙,听罢,出言相问。 “嘿嘿!轰开他们的城门,直接杀进去,对百药城屠城!百药城一灭,云家也是孤掌难鸣。” 说着,他的豹环眼往城门那边一望,运用内力大吼道: “开炸!”,声音霎时间压过了战场上传来的喧哗声和喊杀声,传出了老远。 “轰隆!……”,话音刚落,城门处便传出一声巨响。 顿时,地动山摇,火花冲天,硝烟弥漫,方圆二十余里之人均清晰地听到了这一恐惧的响声。 “啪啦!”,那两扇紧紧锁住重达万斤的铁制大门竟然被炸分为几块,轰然倒下。 哗啦啦,整座百药城好似遭遇上了大地震般剧烈地晃荡、抖动起来。爆炸附近的城墙竟然龟裂开了一道道大大的裂缝,就连原先江扬两家兵众搭在城脚上的木梯也被震了个七零八落。 正在城楼上的风秋叶等人的身体均是一阵摇晃,头昏目眩,耳中翁翁作响,差一点便倒在了城墙之上。 正是江中龙当初便想到了这一步,让人悄悄带上大量的炸药。他冲上城墙的同时,就足以吸引了战场上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遂以此为掩护,令另一副庄主带着数十人将炸药堆积在了城门,其间那里还特地隐藏有五枚“天雷炮”,爆起来更是威力惊人,一举将若坚实的大门给炸毁了。 即便是作为修真者的刘道人,此前他一直便是视双方交战的凡人为蝼蚁,根本没有用神识来观察过,也是没有发现江中龙的这个诡计。 风越雪正手提长镰,英姿焕发地站立于城垛上,寻思着下一步江扬两家主攻的方向以及自己这边的应对之策。 这样几千人的大战不是个人逞能就行,主要还是全局在胸,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寻找战机。 蓦地,其耳中听至不远的城门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即城墙剧烈摇晃起来,哗啦啦,其脚下突然飙上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倏地被颠簸震荡至了几丈外的半空中。 “啊!爆炸,不好……”,风越雪玉容大变,秀眸一看,自已赫然已是离开了城垛之外,吊在空中,正向着五、六丈的地上坠去,也幸好背后的披风起了迟缓作用,根本没有方才江中龙那般吃力,不大功夫,双脚便稳当地站在地上。 四顾一望,自己已是立身于城角十丈之外,那些原先靠在墙上的木梯已是不见踪影,附近周围地面上,江扬两家的兵众被大爆炸也震了个七荤八素,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她从城上坠了下来。 “方才那一爆炸,定是江中龙他们早已暗中布置的偷袭城门之计,我得赶紧往那边去。” 想罢便是玉足一跺,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对自己合围如风飘身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没有想到,在距其还有百丈之遥时,旋即发现那里密密麻麻地扎堆了五、六百人,竟是江中龙在实施爆炸前就在那里安排的人手,得计后由一副庄主率领如涌水般挤向城门。 第九十四章 :浴血城下 “一群鼠辈,杀!”,目及于此,风越雪当即银牙一咬,目光凛然,毫不惧怕地挥镰飞身而去。 原先北门的瓮城之中她就安排了相当人手,以防不测,但此次对方有备而来,骤然之下不一定能相抗,自己直接杀过对他们也是一种增援了。 “噗噗!……”,白镰翻飞闪动,霎间几人倒下,但更多的人发现了她,遂大叫着包抄过来…… ……“糟糕!他们的爆破物竟是如此猛烈,居然将那个上万斤固若金汤的城门都给炸开了!” 风秋叶双脚强行用劲,站定了摇摇晃晃的身形,一脸惊愕,大声说道,随即急急转身,朝着燕红菲说道,“夫人,我们两人快快下楼去,率部分主力去坚守城门,千万不要让他们打进来,城墙之上有越雪一人统领便可。” 燕红菲点头,正欲随着夫君转身下城,突然大声惊叱道:“啊!越雪,越雪呢?她到哪去儿了?” 罢了,似乎是若有所悟,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随即身形一晃疾至到城垛那边,探出半身往下一看―― 只见城墙外十丈余,一高挑的白色身影正被江扬两家的百余人围在其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镰杀个不停。 那些敢于靠近她三丈之内的兵众无一幸免地成为其刀下之魂,片刻功夫,地下便倒下了数十具尸首。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围住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略远便是如疯婆子般的扬娇春,她手拿着长杆尖凿,披头散发,一边尖叫,一边狂笑不已,不时还跳来跳去、指手划脚,活脱脱一副跳大神的巫婆模样。 “看!是越雪!定是方才爆炸时她不小心失足给震落下去了”,见风秋叶急得说不出话,燕红菲随即冷静说道,“秋叶,你还是按原先的计划马上去死守城门,同时须速令得力一人在城上负责指挥,我现在便跳将下去,与越雪一起合力杀往你那边去。”。 “夫人,此举太过危险啊!我担心……,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如答应他们两人……”,说时,风秋叶迟疑了下,复又看向了云重山那边去。 此前那四人一直却是来观光一般,显得十分地轻松和惬意,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时地对着下面指指点点,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做派。 待爆炸起后,不见了风越雪时,云重山父子和刘道人才表现出了有些关心的脸色和神态,但依旧没有马上出手帮忙的意思。很显然,他们正在等,等待着风秋叶夫妇松口后的一句承诺。 “夫君,风家有了危难,应由风家之人勇于来担当。若试图借助外力,已是落于下乘,而一旦那些外人更是有所企图,便是大大的耻辱,不若不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为越雪之想法,也是我燕红菲的本意。如风家为苟且偷生,在外人胁迫下将越雪嫁与人家,她,还有我们风家,今后在众人面前永远都不会抬起头,那么,我们生活在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呢?” 燕红菲正视风秋叶,又往远处看了看,那边云重山四人一直带着狡黠的笑容和戏谑的神情打量着他们,双眸瞬间闪烁出了一抹厉色,便奋不顾身地纵身一跃―― “夫君,记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刷,一道白色的丽影,后面披风飘飘,宛若一朵轻柔的柳絮直往城下缓缓降下。 母女俩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铸印出来,她那刚刚起跳时所表现的心志和境地,坚定沉稳、毅然决然,惊艳当场、余味悠长,令人惊叹。 她方一飘落地面,未及站稳,便让一众伐木帮人发现,当即蹿上六个手脚粗大的大汉,一身修为俱在武者六级至七级之间,手挥凛凛刀斧,嗷嗷大叫着,双眸闪动着红光如恶狼般朝着她扑了上来。 乍睹于此,燕红菲玉容泛起一阵寒光,当即右脚一跺,披风飘起,呼地便仗着青锋剑一掠而去。 一阵激烈的金属,青芒泛起,倏然闪动,那六人惨叫连连,一个接着一个的命赴黄泉。 随即,又有一帮不怕死的人冲了上来,前赴后继。 她双目一凛,提剑一晃,飞身迎上。 …… “噗!噗!……”,如水刀光闪过,两个伐木帮的捂着颈脖鲜血直流,委身倒地。 风越雪的披风和盔甲再一次被鲜血染了个大半红,如同在上面印上了一朵朵红彤彤的牡丹,在周围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极是炫目,其脚下是一块块断肢残骸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小贱人,这一次你还不死?哈哈!” 扬春娇得意大笑,她左手高举一大大的火把,右手持着长凿,在远远看着圈内尽力拼杀的风越雪。 从城上下坠至今,她已经击杀了江扬两家兵众三十多人,但也看得出来,其身法与手势较之刚才趋缓了许多。 扬娇春在外面死命催促,令手下一个劲地冲上去,一口气的时间都不让其喘息。 却是适才一见风越雪从城上失足坠下,扬娇春私下认为报今天差一点被对方所杀之仇有望,自告奋勇地担任起了组织兵众围攻这个大敌的重任。 当时的她显得相当地兴奋,凡遇此类情形,她往往就似在床榻上的表现一样,先将盘着的头发打散、弄乱,而后不停地尖叫狂蹦。 长镰往前方地面上一划,哗啦啦,鲜血爆起,风越雪一刀便斩去了一名兵众的双脚,对方随即匍倒在地,丢掉了兵刃,不停地在地面上打滚,惨号连连。 对方一副疼痛欲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样子,她顿时生起了恻隐之心,又见四周之敌尚远,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记住!下一辈再也不要做为虎作伥之事了”,举刀,低头,长镰往下一劈,噗地刀尖便啄穿了其心口并贯穿后背深深刺到了地上,啊地一声,那人当即气绝。 目睹于此,扬娇春双眼凶光爆起,尖声厉中:“杀啊!你们三个浑蛋还在等什么?……” 机会,这是一举杀死风越雪的极好机会! 第九十五章 :母女齐受困 扬娇春话音未落,“杀!……杀!……杀!……”,三声阴沉沙哑地嘶喊,虽是在杂乱喧哗的人群中,但却显得极为地刺耳、阴森、恐怕,直直传入风越雪的双耳中。 与此同时突然一点征兆没有地从不同方向暴蹿出三个身着江家制服的罪民,他们齐齐跃起于空中,伸出那细圆短剑,整个人俨如三团黑漆漆的幽魂,咧开嘴巴,吐出长舌,分别朝着风越雪的左、右肋和后心飞疾袭来。 她正欲将刀尖拔出,蓦地整个人觉到四面的空气碾压过来一阵沉重的窒息之感和重大压力。 “哎呀!竟是三个罪民同时袭来,危险!” 事情过于突然,三人之修为虽仅是八级左右,但速度太快,招式刁钻,步调统一,时机合适,将其欲在原地小范围辗转腾挪的几路都死死封住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时时如灵猫捕鼠,容不得半点分心和大意。没有想到只是因为方才的一发善心,当即便令自己陷入了危险之境地。 镰刀若趁手,但若拔出它回防应敌已是不可能,但两手空空怎能跟三个阴狠暴戾的罪民相斗。 急切之间,风越雪倏然灵光一闪,随即她并不急着射避,长长的右脚在地上一蹭一蹦―― 呼……,披风簌簌响作,其整个人已是果断地舍弃了最擅长的兵刃,飞速地往斜刺里掠去了二丈余远,离开了险地。 这一变化她拿捏得不急不徐,恰到好处。 过迟,自己就会被对方刺中;过快,对方也会随之变招跟上,死死缠住。 “嗤嗤嗤!……”,她方一离开,那三罪民便扑至,三把黝黑细剑在其原先的位置刺了空。 旋即她毫不迟疑地下蹲、伸手,便抓起一杆不知是方才那一个被她杀死的死鬼掉在地上的长铁枪。“喝!”,蜂腰间一扭一个用劲,整个人赫然间旋转转了身,紧接着脚上复又用力一蹬―― 噌地,风越雪已是提枪纵在空中,直刺方才其原站原地,乍然一看,所用的招式竟然极似周行六意枪法里面的回马枪。 “去死吧,你们这帮专会偷偷杀人、弄死尸的烂人!” 黑色的枪尖一根长长的獠牙直指最左边的那个罪民。方此之时,他扑了个空之后,依然还地佝偻着腰,身体没有立直。 位于中间位置的那个领头模样的罪民,已然用其左手握紧了风越雪留在那里的镰刀身杆,正想拔出来收为已有。刚才他们一直躲在人群里面观察对方,心知这个银色长镰的威力,见她有了刚刚那个破绽才一起进行的突然袭击。 陡然间听及风声不对,遂抬头一看,风越雪的枪头距离自己的同伙已是不足一丈之遥! “啊!快闪开!……”,他瞳孔骤然收缩,满眼尽是惊悚之色,朝着那边大吼起来。 速度、反应、爆发力是他们的引以为傲的特长,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作为女流之辈,前两项的身手居然要比他们好多了。 “哎呀!”,那人当下即是醒悟过来,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的危险,旋即他一个后转,蛙动,闪身离开至了斜后半丈处。 领头罪民见同伴似乎已经闪开,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用劲捏了捏手中短剑,将内气运于手上,盘算着等一下对方袭来近身时便给她一个快速地反击。 正在那个罪民堪堪一动身子之时,风越雪人在空中,玉颈一扭,随即身后的披风“哗啦啦”地一声响作,猛然向左斜后方一摆动,整个身躯宛若灵蛇游动赫然间转了半个直角,继续挺枪刺往中间罪民头目而去。 “不好!”,那人惊愕,毫不思索地将短奋力往上一拨――当地一声,砸在了枪尖之上,冒出红白的火星点点,远处的火把为之失色。 双方手上均是感受到了一股大力传来,罪民不由噔噔噔地倒退了数步,急急刹住身形,复又抬首一看,霎时惊呆了―― 风越雪在空中也是如自己一般骤然退后,但却一个借力同时披风如先前般转动,接着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她竟是大大地转了个弯向,飘身至了刚才那个闪身至左边的罪民,看也不用看地迅速戳去一枪。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响声,那人没有反应,就已中枪。在空中无处借到别劲,仅是利用了一部分反弹之力,但却正好准确无比地刺中其心房,枪头悉数深入其中。 心脏瞬间被击穿,数道鲜血吱吱飙射而出,此时他才醒悟啊地发出一声惨叫。 一击得中,风越雪飘身而立,轻轻一拉枪杆,竟然没有拉出来,原是那人没有当场死去,用左手紧紧拽住了枪杆。 “吼!”,罪民头目双目喷火,挺剑便扑了上来,瞬间即至了两丈之内,腥腐之风直刮入她的鼻中。 蹙眉憋气忍住,欲再拉铁枪与对方打斗似乎应是不及,但风越雪居然地一根筋地紧抓枪杆试图用劲扯出。 眼看黑黝黝的短剑便触扩其后心,罪民暗喜。 蓦地,他只及眼前一花,赫然见一团白影从边上一晃,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短剑,旋即从中伸出两指,电光火石之间便戳向了自己双目。 罪民乍睹急退,但已然不及―― 听“破!”地一声叱喝,随即波波,两声宛若鸡蛋急剧爆破之声,随即便是罪民头目杀猪似长长惨呼。 一看,竟然是那两个阴森冷漠的眼珠子,此时已被两个长尖的玉指刺破深入其中。也是他退得快才避免了被两指直戳至脑间深处而当场死去的命运。 “啊!小母猪猡,你竟敢弄破了老子的眼睛!嗷……” 罪民嘶吼,眼眶瞬时现出了两个血红的窟窿,鲜血夹杂着些许白白的脑浆直流,挂满脸上,流至嘴角下巴,看起来甚是恐怖。一边咒骂,一边扑身上来疯狂胡乱地将手上的短剑往前方乱划,不过失望得很,那只是击打在空中呼呼作响而已。 原是风越雪根本不是想拉出铁枪应战,诱使对方攻击招式用老的同时迅速返身以双指奇袭对方,得手后当即又撤身它去,蹿回来抓住了自己镰刀的杆子。 最后一名分毫未损的罪民见自己两名同伙在片刻间竟是一死一残,悲痛欲绝,大吼着冲了上来拼命。 风越雪用力一拔出镰刀,顺势提起,双目寒星一闪,即飞一般迎将上去,同时一转刀杆、用力一绞! 哗啦啦,一片银芒闪烁。 短剑碎,右手断,鲜血飞溅。 那人堪堪呼了痛,随即一阵令他冷到骨头的寒光如切豆腐在其颈脖上一划,头颅飞得老高,其头脑里面在这世上所见的最后一幕是一具相当熟悉的身体,无头,颈上飙出一道大大的血虹,若有所悟,顿时失去了知觉。 “小贱人,受死!”,“杀!” 两声恶毒的叱骂,一男一女从风越雪的后面一蹿而上,后面还跟着上百伐木帮众。 正是扬娇春见三罪民两死一残,趁着风越雪背对着她时,便与其刚刚赶来相助的扬万春挥动兵器掩杀过来。 “越雪,小心!” 一道叱喝,燕红菲突然从斜刺里纵身而出,当地迎上了拿着长凿刺向风越雪的扬娇春,嗖嗖,后面三个与后者一般修为的伐木帮人跳将上来,双方势均,展开混战。 其披风早已不挂在身上,劲装盔甲上也是沾满了红血,一路艰苦杀来,终于及时与女儿汇合。 呜呜,脑后突兀响起两缕明显的金刃破风声,强劲,疾快,有力,令人闻之胆颤。 根本容不得母女间说上一话,扬万春杀至! 风越雪脸色一沉,心知来的是九级高手。 当下急转,带动着长镰双手一抓,全力举上―― “当当!”,两把脸盆大的狰狞短斧旋即斩在了镰杆上。 火星迸发,在眼前耀目,两人俱是觉得剧烈一震,体内气血翻滚,齐齐退步。 “小贱人,好啊,果然突破到了武者九级,吼,再来!……” 深深吸上一口气,扬万春又挥动两板短斧冲来,两人实力不分上下,遂叮叮当当地撕杀在一起。 其余的人呼啦啦便将几人重重围住,密不透风。 内有强敌对杀,外有重兵围裹,城上的药兵害怕误杀又不敢放毒箭相助,她们相距城门处仅五十丈左右,但感觉却是无比的遥远,母女两人真正被困了。 第九十六章 :一剑飞来(上) “哈!”,扬万春疾步,右挥斧,一个下劈,呼呼有声,如万钧之势,朝着风越雪的颈脖间砍去。 一个急退,复又斜刺里纵身高高跃起,此时正是对方短斧下劈最低之时,她人在空中双手握着长镰一带一划,坚硬沉实的镰杆闪动着寒芒已是往对方头颅上砸去。 目及于此,扬万春急忙侧身,右斧奋力反手一格,当地!右手短斧斧面重重地击打在镰杆之上。 然而让他竟想不到之事情发生了―― 刷刷,空中的风越雪竟是携着镰刀巧妙借助了杆上反弹之力施展了轻灵的身法,倏地如白鹤一个优美高窜窜起了二丈多高,形成一条长长的弧线遥遥朝着燕红菲那边飞掠而去。 那一边的扬娇春率着三人凶狠地对燕红菲进行围攻。 她因一路杀来,消耗了相当内力,其力渐怯,面对疯狂的四人,手上渐缓,香汗淋漓,青锋剑使得也没有这般凌利和顺畅了。 “燕红菲,你也有今天!”,主要以三人与对方缠斗,扬娇春自己持着长凿,在外面瞅准时机便如毒蛇的獠牙疾刺一下,给对方造成不少麻烦。 “咯咯!母女俩都是美人胚子,我见犹怜啊,真要制做成红货,连我都觉得有些不舍哦!……” 对于燕红菲,无论是其美貌还是武功,她也是如对风越雪一般的忌妒,就凭着前者足足比她大了十岁但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亮靓丽,单单这一份罪就够受了。 正欲再出言挑衅、羞辱对方,蓦地扬娇春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哎呀!危险!……”,不由面色一变,随即身形噌地往斜刺里猛然一蹿―― 一缕强劲的寒风从上空袭来,嘎啦!她只感后背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炙痛,连看都不看到底是何人来犯,复又没命地朝着外围狂奔而去,地上顿时留下了一溜的血珠。 直至跑出二丈余远,方敢回头急瞥,一看正是风越雪,不知何是她从大哥那边飞身过来,从空中一刀斩下,饶是自己闪得及时,还是在背后中了一镰,铠甲破裂,左后胛骨外被划开一道尺余长的口子。 见一击并未击中扬娇春要害,风越雪也没有去追赶,原地上站定,急旋,挥镰―― 哗哗,镰刀熠熠,血水飞溅,两个正围攻燕红菲的伐木帮人还未及回身就捂脖倒地。另一人大惊,欲夺路而逃,燕红菲爆起,纵跃,一剑将其头颅斩下。 “快上!轮番进攻,千万不要让她们停下来歇息!” 扬万春此时赶至,一边挥动着双斧砍向母女两人,一边朝着周围踌躇不前的兵众大声叱喝起来。凭着他一人之力若想拿下风越雪都不可能,更遑论两人了。 自己这一边的江中龙虽是突破到九级中期,但在方才挡住巨驽掉下城墙时已受内伤,个人的战力作用减少不少,一时之间他也不敢再多逞能。此时正与江家另一个副庄主组织兵众主力从城门处进攻,但由于风秋叶在那边拼死抵抗,一直没有如愿攻得进去。 他要快一点解决了这母女两人,即便是不能生擒拿去要胁风秋叶,也可斩除其最大臂力,从而改变其胶着战局。 …… 夜色如幕,周行左手拉辔、右手持枪、身背宝剑,二人紧跟其后,纵马奋蹄,一路疾行。 自突破到后天九层中期,即便是在漆黑如墨的夜里,他也能看清至三丈开外之处,初步具备了夜视的功能。 颜武两人只要跟上他便不会迷路。 “哥,你看那边,差不多了”,风源看着二里远处上空透出半边天的火光,大声说道。 “吁!”,周行闻言勒令身下的坐骑停下。侧耳一听,其间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 三人弃马,运起轻功,朝着百药城方向急急而去。 虽是穿着江家的制服,但三人还是不能明目张胆地闯入他们的阵营,只能悄悄地接近,再见机行事混入其中。 不大一会,他们已接近百药城,混入江扬两家兵丁之间,向前走去,其耳中听到的都是喊杀声、惨呼声,到处是丢弃的尸体、血渍,散发出来的腥气令人欲呕,双方死战的情景历历可目―― 部分兵众在另一人的组织下,从城下搭起木梯,试图从下面攻上,但在上面药兵如雨点般的箭枝、石头、滚木重击下,多次进攻亦是无效。 城门处火光冲天,双方展开了拉剧战,经过一段时间休息,江中龙此时再也按耐不住,强行压下内伤,冲过城门,在瓮城那里,与风秋叶对打起来,其余部分人也跟随着他涌入。百药城岌岌可危! 三人正欲从城门混进,以及时援手,突然,左边百丈处传来尖厉的咒骂声―― “大哥,杀了她们!……你们还愣着干吗?快快围上去,杀了那一大一小俩贱人,快!……” 透过火把的光亮一看,只见扬娇春用她那双冒着厚厚肉泡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场中英姿飒爽的两个身影,嘶心裂肺不停大叫,同时上窜下跳、走动不停,仿若一头受了伤的母狼在向对手反复狂嚎着。 她套在体上铠甲之后背处裂开了一道尺余长的大口子,一扯动时便暴露出里面被利刃划出一条血印的左肩胛骨。 风越雪与一中年女子被上百人围在中间,尽管她们两人用一镰一剑杀了不少敌人,但外面那些悍不畏死,包围圈越压越小已距其不足三丈。 燕红菲头发凌乱,檀口张开如风箱喷火地喘着气,铠甲上多处被刀斧划开,身上受了不止十处外伤,鲜血滴嗒滴嗒而下,此时她已无力进攻,右手拿着的青锋剑直垂地面,似乎是无力抬起。 她整个人的安全都在靠风越雪维系着。前者的披风也是不见了踪影,整个人亦是满头大汗,但依旧眼含坚定和煞人的神色,挥动长镰左右翻飞、奋力施展。 “哗哗”,风越雪咬牙用长镰一扫,堪将几枝刺向燕红菲的长枪瞬时击开,突然,扬万春从边上猛然跳出,乘其不备,右手短斧急急朝着其头上下劈而来。 她只能退后一步双手顺势把镰杆抽回,一挡―― 当地一声之后,只觉手上一颤一痛一软,遂闷哼一声,镰刀竟然脱手,当啷坠地! 对方一看,顿时大喜,待其身形站稳,便抄起左斧,就朝着她的玉颈砍去,斧面寒光熠熠,风越雪两手空空,猝然无处躲藏,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只能蹲身,抬起自己玉臂,以就斧刃,眼看斧锋几触其臂。 周行远远遥见风越雪长镰被击落,面沉如水,当刻举枪,手上注入真气,奋力一甩,随即双脚猛然一跺,人在空中时,已拔出背后剑只,往前急掠而去。 包围圈边上数个江家兵众见其身穿制服,但觉面生得紧,又是疾速异常奔来,遂大声叱喝,想出手挡下,骤然间眼前白芒在火把下爆起,如千百只白色的蝴蝶般飞舞不定,同时只觉颈脖间剧痛,鲜血如泉涌出,便惨呼连连,萎身倒下。 第九十七章 :一剑飞来(下) 扬万春将大斧砍向对方的手臂,蓦然,“啸!”地一声响动,远处尖锐声爆起,一道强劲破风袭来。 霎那间,他只觉心房处宛若被正面的远处猛然刺上了一针,惊悚、疼痛、愕然。遂急急一瞅,竟然是有人在那边甩出了一杆长枪,疾速、有力、精准无比,宛若游动疾飞的矫龙,直直就对着其面门射来, “啊!高手……”,听从其声,扬万春不由脸色大变,遂舍了风越雪,返手将左手一挡在自己的面前―― 当地一声巨响,如铁杵激撞,星火爆起,令人目炫。 紧接着,咔嚓,哗哗,两声,他左手白芒飞动而出,复又听到几声惨叫,人群中鲜血迸发。 一看,扬万春整个竟是不可抑止地被撞开倒退到了两丈之后,左手下垂,虎口流血,左肘并节处白骨突出,浑身战颤不停。而其左斧则深深地镶入了五丈后一兵众之胸前,直没其中。 造成这一切的,仅是那一枪之威。 “哗哗!”,正当此时,西边的包围圈上突然白芒如练,左右如带翻飞不已,瞬那便有十余人倒下。 风越雪扭头,忽见三人身穿着江家制服但眼熟得很,竟如狂风闯入,外围的兵丁如突兀现出的一条大大的水路裂开。 瞄到最前面一人,双眸霎时闪现出无比欣喜之色,但看了看身边的差一些便累得倒下的燕红菲和自己掉于地上的长镰,却又透出了几丝凄楚和埋怨: “周行!……伤好了?……想通了?……接受我的雇佣了?……” “嘿嘿,没错!……我倒是想看看,我们一起消灭了江扬两家后,你所承诺的那多得根本想像不到的雇金究竟有多少?” 说罢,周行见四丈余外的扬万春忍着左手的疼痛,居然如受伤的野兽般挥动斧欲向自己等人袭来,匆忙之间倒下剑只双手抱拳、低头朝着燕红菲行了个礼,遂挺剑,噌地飞身迎去,与对方战于一起。 ……“哎呀!是小贱人的小奸夫来了!……”,扬娇春乍见大哥正欲斩杀时突然斧飞、惨叫、倒退、受伤。俄顷又见周行在前,颜武、风源在后,三人如虎趟羊群杀至对方的身边,不由尖尖长叫起来,自顾掉头,没命地便跑。 “越雪,那位就是今天你有幸雇佣到的那个九级高手?不错啊!……周行,大路,还有至善之道的意思啊,名字好、人不错、武功更好!呵呵!……”,听两人说的是雇佣,而又闻及“小奸夫”一说,火光下,燕红菲美目如星,对着女儿俏皮地眨巴几下,透出了一抹异样的笑意。风越雪平时没有几个朋友,与她恰甚是相投,母女之间无话不谈。一眼之下,母亲便看出了女儿对对方或已产生了情愫。 “切莫听那贱骚婆娘胡说八道,我与周行之间只是如跟您先前所说的,偶然相遇、偶然雇用而已,想必他也是如作是念吧”,风越雪微垂下致首,呼吸微急,面色靥红,宛如雨后的醉海棠。 “对啊!‘偶然相遇、偶然雇用’以后,然后你偶然地就把爹娘好不容易换来给你的救命丹药‘返本固息丹’大大方方地送了他服用疗伤,他呢,伤好后又偶然地经过此地,救下了你!” 燕红菲早已转身,双眸打量着与扬万春交战的周行迅速纵跃腾挪矫健的身影。 “娘,您是如何懂的?……女儿说是‘返本固息丹’……”,风越雪愕然,脸色更红堪比天晴时的朝霞。要知道,私下赠“返本固息丹”给周行之事她可不敢对父母提过,还特意交待了白芷两人务需保密。 “‘返本固息丹’本就是修真者所用的灵药,其力非同小可,其香独特弥远,娘就是见到周行的身上还洋溢着药力飘散着药香才知道的”,燕红菲嫣然一笑,“看来他服用后不但迅速地治好了内伤,而且功力上还增进不少。” “原来是这样,娘在药物之‘望、闻、问、切’方面是日臻深厚、高深莫测,女儿真是望尘莫及了。” 燕红菲不但对药理极是精通,而且还修炼了一种特殊功法,十分擅长通过看人的气色和体气辨别所服用过的药物。 “少给我拍马屁了,看来周行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这就杀过城门那边去,与你爹爹汇合吧。” 燕红菲见周行将剑只舞得如行云流水。不到片刻功夫就把扬万春逼迫得手忙脚乱,身上多次被划伤,不得不叫方才包围她们的大部分兵众去一起加入应付,而且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吃力,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刷刷刷”,剑芒爆涨,三名奋不顾身冲上前来的伐木帮兵众顿时丢下兵刃捂着脖子缓缓倒地。 周行仗剑,寒芒直指在他们身后的扬万春。对方一边倒身直退,一边四顾大叫,声嘶力竭,“上!快上,你们这群浓胞,难道都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吓得没胆了吗?”。 此时的他样子非常狼狈,自方才至今,对方如催命幽灵般一直死死将其缠住,根本没有功夫给他把左手肘骨弄进里面,而且此人的剑只无比锋利、剑招诡异巧妙,几个照面下一来,身上便给划下几道深深的伤口。 呼啦啦……,众人一拥而上,但及距二丈时却突然踌躇不前,将兵刃小心地护在身前,畏首畏尾。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简直是个杀神!―― 人在远处,一枪飞来,便将万帮主的斧头击飞、左手成伤,不到一柱香功夫又有二十多个兄弟死伤在其剑下。他那把剑只不但销铁如泥、且快捷无比,那个挨身上去那是自讨苦吃。 其实若是正规的军士,他们纪律严明,一声令下,便是齐心协力、悍不畏死,唤发出排山倒海、神惊鬼惧的气势,修为再高者也是惧怕,周行根本不敢这么打。 但现在的这些人明显是乌合之众,大多是欺软怕硬,见对方神勇,浑身兀自不由先发起抖来了。 见众兵根本没人敢上前,扬万春大怒,突然转身急蹿,钻到几名兵丁的身后,随即提脚,左右一挑,“给我上!”―― 呼呼,伴随着两声惊恐万状的叫声,两名拿着短刀的兵众各被他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身形不由自主地朝着周行扑来。 扬万春还想正再踢多几个上去迎敌,哗……,众兵丁已是如老鼠见猫般远远散开。 “拼了!吼!……”,那两名兵丁被推上前,前有强敌,骑虎难下,遂一起对视下,便大叫一声,急跃上前,齐齐挥起明晃的短刀朝着周行的脖颈处劈下。 第九十八章 :虎力增功丸 呜呜……,两人都是武者七级,已拼了全力,刀下劈时,一左一右,虎虎生风,寒光凛凛。 可是目睹于此,周行竟似漠不关心,整个人铸立不动,他反而全神贯注地透过两人身体的间隔直直看着前面远处。 那里,三丈开外处,扬万春如他一般定定地静立。 在此之前,打着趁对方不注意的主意,他用那颤巍巍的左手伸入怀中,从内里掏出了一粒红彤彤如龙眼大之药丸,迅速吞入腹中。 当下时,其身体成弓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右手提斧,远看其人宛若狮子搏兔之前状,蓄势待发。 再细看,则发现其双目圆睛,头上冒汗,咬牙格格,浑身微微颤动,似乎忍受着莫大痛楚。 “拼了,豁出去了!”,扬万春一边寻思,一边强压着丹田处带来的剧痛,那里,方才吞下的药丸已经悉数融化,形成了一几近燃烧起来的气团,仿若在爆炸开一般,正发出一股股澎湃的能量欲沿着经络冲向四肢百骸,都被他强行用内力死死地压住。 “从刚才交手的情况判断,那小子的修为已然达到了武者九级后期,甚至更高,恐怕江中龙也远不是其敌手了,依靠那些浓胞兵丁来消耗他的实力,看来也不可能,只能冒险服用那个‘虎力增功丸’,强行提升功力了。”。 “虎力增功丸”可在片刻内强行提高修为一个大级,爆发出强悍的速度和力量,令其修为达至惊人的先天期;缺点是持继之时间只有两刻功夫即四分之一个时辰,过后内力全无,如普通人。而且,经常服用这种药物,以后在体内会形成抗体,让自己以后突破至先天之路较之寻常人要难上许多。 但是以目下形势看,对方铁定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虎力增功丸”非服用不可了。 先天之下,尽是蝼蚁。 拥有两刻功夫先天修为的时间,足矣将对方灭掉了。 “坚持!再坚持一下!……等到压制得不能再压制……突然爆起,运用起‘连环三杀’,结果了那小子!……” 扬万春一边拼命压抑着药力在体内的涌动,一边恨恨地想着。他见到那两名被踢上去的手下已然举起了屠刀,双双朝着对方的脖子斩去。 刀风,刺骨的刀风已将斩到周行那麦金色的脖颈,垂在肩后的披发不由自主凌乱飞舞起来。 当地一声响动,宛若坚冰在众人的耳边破裂开来,两短刀重重地互相砍在一块,点点红白火星如烟花迸出。 他们竟是斩了个空,震得手掌酸痛。 急急一看,周行嘴角微翘,已如鬼魅般立在二尺外。 方知对方身法快速过人,两人遂惊呼一声,正欲躲开。 蓦然,周行右手一晃,刷地,白芒闪动,两人只觉持刀的右手上一阵清风吹过,温柔的仿若一只羽毛在上面轻轻拂拭了一下,但是―― “嗤嗤!……砰砰!……”,几混一起的两声脆响,就如锋利的厨刀斩断了两截黄瓜,右臂齐肘处已连着短刀断坠于,那十个手指兀自在地上抽搐不已。 “嗷!……”,两人如野兽惨呼,正待抱臂飞身退后。 突然,呼呼……,背后突兀卷起疾快的狂风。 风中夹杂着一大片如云的凛冽寒芒,迅速一带,哗啦啦,那两人粗大腰身宛然如纸糊般令后面袭来的大斧一斩而断。 锋芒,大斧从整个斧面处泛出五尺多宽的锋芒,锐利、凝固、炫目,就好似乍然多出了一放大了三倍余的斧面般。 末了,斧尖锋芒不停,继续如海潮般飙向了正将剑只高高抬起欲作斩前两人颈脖状的周行。 “糟了!先天内气外溢!……先天高手……” 周行骤然闻之,瞳仁不禁如竖针紧缩,急纵退后二丈余远,然而其立身处已令对方的锋芒尽罩其中。 “喳啦!……”,随着周行的爆退,一缕寒芒横划过腹部,蓝衫被割开道尺余长的口子。 他做梦都想不到,方才还在自己剑下左支右绌、手忙脚乱的对方竟然功力飙升至如此之高。 扬万春持斧而立,整个人仿佛较之先前大上了一圈,浑身上下红紫、三角眼赤红、头发竖起,远看仿似一团熊熊烧着的大火,其紧握斧头的大手大了一倍有余,上面如虬根状遍布了一条条如指大的紫筋,头上、脸上、脖上亦然,令人望而生畏、惊心悚目。 药物的强烈刺激,令扬万春处于如疯如魔的颠狂状态,他的头脑中唯有杀意,无穷的杀意。 “还是那件宝衣,如若没有它,想必自己的肠肚现在都被对方的斧芒斩断了几根了吧。但是对方如何修为突然之间便……”,周行心下自嘲。 “哗啦啦!……”,根本没有时间来弄清其前因后果,其身形未定,对方旋即又是一个下劈而来,整个斧面加上外溢之芒如同一张小席子兜头兜脑砸来,周围方圆三丈之地都让它笼罩在了其中,空气突变得腊月的冰天雪地。 退不能退,躲不能躲。 “哈!”,周行大吼,睚眦欲裂,双手握剑,真气灌注于剑身,“求缺”剑顿变成一泓秋水,真迎而上。 轰隆! 一大一小两团白芒猛然碰撞在一起,如摧山裂石。 噼哩啪啦,一道道黄白之光如金蛇狂舞向外爆发。 赫然间,方圆三十余丈之场内的空气,从两人交汇处掀起一层层无形的冲击波,好似一片平静的湖面被投掷上了一座石山,随即汹涌澎湃、狂风四起。 周围围观的众兵丁先是震耳欲聋,嗡嗡响作,继而又被掀得立足不稳、东倒西歪、跌跌撞撞,一片哗然。 周行头顶之四尺斜上方,一剑一斧瞬间定格。 剑只与斧面对砍在一起,倏然嵌入斧面五寸余深! 扬万春借助“虎力增功丸”,令自己之功力暂过到了先天;周行之修为系修真后天九层中期,其真气的储量与浑厚程度与普通先天初期入门者几近无异,区别仅是识海未开,没有神识未能使用出真气外泄而已,但已能灌输于手上的兵器之中,且威能不小。 两人之冲击力半斤八两,但是手上的兵刃却是有质的区别。“求缺”剑专为修真者所炼制,为初阶术器,为炼气期修真所用;扬万春的短斧与风越雪的长镰层次相等,让先天高手将内气注入其间,产生刃芒已属吃力,况且还受到了一品术器的撞击。 顿时,嘎嘣嘣,一阵令人牙酸的破碎声,三尺斧面的大斧连同着斧柄如干旱的地面龟裂开,随即哗啦啦地分成大小不等的碎块,猝然坠地。 事前欲施展“连环三杀”的扬万春只使出了两招兵便让对方给毁掉了。 第九十九章 :小杀神 “吼!……”,扬万春虽手上无物,但其人已令药力所化,其头脑形同疯子无异,不说甘于下风,便是整个心里面根本也没有一丝胆怯之意。 他之三角眼上依旧是凶光毕现,泛出可怕红光,如毒恶狠狠地盯着对方,霎那间便飞起了右脚―― 啪啦啦,陡然间,他的整只脚乍地变粗变大,将自己的裤腿和靴子都撑破开来,触目惊心,凸出了一块块爆绷的红色肌肉和一条条青紫交错的大筋,脚板如斧状,火红如炭,朝着周行的下巴如斧般斩来! 下撩斧式,“连环三杀”之最后一招! 没有了兵器,疯狂的扬万春想到了以脚代斧的变招。 如是胆小的寻常人等,定是让他给吓倒。 然而不幸的是,他遇上了周行,心志愈铁的周行。 对方出脚之速很快,快若电光火石,但周行的剑只更快。 而且堪堪在方才一吼时,不知是修为突破至了后天九层中期还是心有灵犀所至,他便莫名地知晓到了扬万春的心意。起心动念之间便抽剑,划圈高举,左斜往下一斩―― 咔嚓,剑只直直砍在了那一如火红粗硬木炭的大脚,瞬间大脚断为了两截。“啊嗷!……”,扬万春如杀猪般嚎叫起来,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 然其身将倒至地面未及一半,对面白芒掠过,复又声砍瓜切菜清脆之响,血柱飙起处,对方火红的头颅竟如瓜熟蒂落般啪地坠于地上,四肢依旧抽搐不停。 几息功夫后,那头、腿与躯身上红光才消敛,变为了惨白之色。 “不好了!扬帮主被杀了!” “快走,此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刚刚杀了扬万春,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了。” “不折不扣的小杀神!老子不干了,走啊!” …… 周围观看的百余兵众乍见扬万春突然变形,变得仿然神勇无敌,有的顿时兴奋地喝彩起来,待见及没有蹦哒多久呢,就让那个杀神给干掉了,又想及到方才对方杀自己这边那般多人,顿时心下一片寒凉,斗志全无,纷纷散开,有的甚至是丢盔弃甲没命逃走了。 遂蹿上几步,至扬万春的无头躯体,往怀中一掏,抓出了一把东西,只见是几张百两的银票,其间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书“虎力增功丸”,打开一看,里面还躺着一颗如龙眼大的药丸,“造成扬万春功力突然飙升的,应该就是这个药丸了”,随手合上,毫不客气地将它们置入怀中。 接头,周行扭头往城门方向,见距其百余丈处,密密麻麻的兵丁在围着风越雪四人,拼死挡住,不令她们与风秋叶会合。 目击于此,他双目一凛,自语一句“攻心为上”,便走至扬万春之头颅处,用脚一挑―― 刷,其头顿时如一个大球,在空中一边飞溅出滴滴血珠,一边抛出一条长长的弧线,飞越了二百余丈,咕咚直掉入江扬两家扎堆的兵众里面。 同时他人如离弦之箭,跑在身后,一边疾奔,一边运起真气向战场上扬声: “伐木帮扬万春已死,其头颅在此!江扬两家兵丁听着,你们败局已定: 继续抵抗者杀! 不识时务者杀!! 敢于触犯者杀!!!” 其声嘹亮,其意冲天,尤其喊至三个“杀”字时真是杀声杀气弥漫于全场之中,就连在瓮城里面与风秋叶激斗的江中龙也听及一清二楚。 疾奔时,周行左右不停地挥动着剑只令挡了他去路之人纷纷成了其剑下之鬼。 “跑啊!还等什么,小杀神杀往这边了。” …… 剩下之人霎时如见恶魔般没命地逃遁。 “小杀神”的名号在战场上如风传开。 哗哗……,城上多名百药城的兵众借着火光,见一斗大的头颅从脚下飘忽而过,又听及周行之话语陡地精神一振,齐齐欢呼,高声雷动。 “扬万春已死,下一个便会轮到江中龙,你们还有谁人想找死不成?”,风越雪赫然见空中飞过了扬万春之人头,知周行得手,遂对挡在前面的一众兵丁叱喝,挥动长镰直杀而入,瞬息又有几人倒下。 “听到没有,江扬两家的孙子们,赶紧逃命去吧,莫要你们都成为风爷爷的铲下之鬼了,哈哈!……”,风源操着大嗓门,见机起哄,继而大笑不止。 前面挡住去路的兵丁始而不信,因为他们方才根本没有顾及到空中飞来之物,待听及后面的人群一阵骚乱,随后阵角大乱,回头一看,地上果真有一大头颅,伐木帮人一眼便认主,那正是他们帮主的大好人头。 “轰!……”,部分人脸色变得煞白,瑟瑟向外散开。 ……“咦!……那小子,十六、七岁的模样,是那里冒出来的修真后天九层中期修者?那柄剑居然是初阶术器了,不知他出自于何师何门?嘿嘿,平霄啊,他可是比你厉害多了。”。 早在周行出现,投掷飞枪,击伤扬万春时,刘精松便认出了周行的家底,但一直没有出声,待其斩杀对方,才阴阳怪调地出声。 “哎呀!……这便是今天帮助风越雪的那个神秘高手!当时,江扬两家之人均以为他仅是个九级武者,没有想到他竟是个修者,不知其背后的师门如何,如果十分地强大,他又一心地护着风家,那么逼婚之事就更加没有谱了……” 云重山听罢,不由惊呼,张嘴结舌了老半天,而后神色暗淡,说话之时也变得中气全无。 他机关算尽,等的就是这一天,江扬两家联合攻打风家,后者面临灭门之祸,云家突然出现,而后要胁,包括逼婚,获最大利益,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首先是风越雪死命不从,其次在战场上最为关键风家差一点就顶不住时杀出个“小杀神”彻底改变了整个局面。 “原来她五年来一直不理我、拒绝我、伤害我,究其缘由,竟然是这个‘小杀神’!……” 云平霄似遭五雷殛顶,面色如纸,脸嘴抽搐不止,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场上的周行,心里面以最恶毒的言语在咒骂着对方,“这一切竟然都是由于这个愣小子,不!我要弄死了他,一定要令他碎尸万段!” 听了为父和刘精松之言语,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下念头急转,想了千般对付周行的种种手段。 “重山,动手吧,再不动手,从江湖规矩上来说就可是什么都丢光了。” 此前,刘精松贪婪地盯着燕红菲和风越雪两人,不停地以神识从头到脚进行扫瞄,不时又间留在一些关键部位止住许久,同时喉间重重吞下一口又一口的分泌物,希冀压下心头的邪火,淡淡说道。 他们最大的希望是风家几近灭亡,江扬两家所剩无几,前者答应他们的逼婚条件,但是看着这形势已不可能。 于是,他们只好出刀,一柄插到江中龙后背的刀。 第一百零零章 :背后一刀(上) 云重山咬牙,从怀中拿出一外表与今天在红池山顶上与黑脸妇人施放一般的烟花筒,一拉引线,火舌滋滋耀目,随即一条火龙直冲上空三十丈,“轰隆!”地上面爆炸开来,形成了一团三丈方圆的烟花,火树银光,明亮璨灿,极是惹眼。 此时,百药城众兵丁已获知扬万春被斩,遂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发挥出成倍的战力,将江中龙等人慢慢压出城门十余丈开外。待至众手下哭丧着脸寻来已是被人践踏得面目模糊的扬万春首级,而那个扬娇春又在其旁边宛若患了失心疯般大哭大叫时,他不禁面如死灰,整个人顿似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叹息一声―― 伐木帮算是完了,五百多人来攻打百药城,死的死、散的散,现在扬万春这一死,更是雪上加霜,再也没有剩下几人。江家这边,四百“冲锋队”基本无恙,加上杂七杂八的,还有差不多六百来人,对上百药城现在的六百人,旗鼓相当,无任何优势,即使是再一次发起攻强,打入百药城,也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双方团灭。 如此的结果正是云家求之不得的局面。 先撤回江家内院,再依江里鳄的法子,当即认顾飞影背后的势力为奴为仆,求她施展那犀利神通灭风家、再灭云家,如此整个沉香镇就仅剩江家一家一统山河,何乐而不为。 ……“庄主,你一定要为小妹做主啊,大哥不能白死,你一定率队冲进去,灭掉风家,杀了风秋叶那浑蛋,杀了燕红菲和风越雪俩贱人……”,扬娇春自恃其枕席之功,一真在江中龙旁边大吵大闹,还拼命地拉扯他的大手。 “啪!……”,江中龙猛然将右手一挣脱,随即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其猝不及防啊地打倒在地,那绯红的左脸立马肿胀成了半边猪脸,“滚!……贱货!……要杀你自己去杀,别来烦老子……”。 他再也不理会对方,一双大目死死地盯在身边的副庄主,喘着粗气,大声吼道,“不打了,撤!……所有的人撤回内院,违令者,斩!” 江中龙,瞬间考虑清楚了其中的利弊,虽然郑少融折损在百药城让他极为肉痛,不知如何向顾飞影交待,但从大局着想,他还是果断地下达了让兵们停止进攻,并马上撤退的命令。 罢了,他心有不甘却又怀着冷冷杀意地眯缝双眼,打量了下仗剑在当道守住城门的风秋叶,挥动大剑,嘴上不饶人,大声说道,“风秋叶,你很不错,你老婆和女儿更加不错,请你转告她们,放心,我江中龙日夜都会很想念她们的。嘿嘿,老子今晚暂且饶过你们一回,反正来日方长,下次再相会时,真希望还会有人来帮你们……” 话音未落,他当即听至城门上轰天巨响,不禁一抬头,烟花冲天,“是传讯烟花,军用物资,难道他们还有援军不成?”,江中龙愕然。 “江中龙,你以为突破到了九级中级以后就是无敌了吗?既然来了,你还能走得了吗?……哈哈!……”,只见城楼上两名黑衣劲装保镖模样的人,其中一人脸形显得圆大、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留着三缕胡须,双眸精光炯炯。正喝住江中龙,发出阵阵貌似爽朗的笑声。自发烟花后,他与其子当即又扯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正是那个云重山,其身边正是其子云平霄!”,此时,江中龙最害怕、最不愿意见到之两人都出现在这里了。 “方才,老子从身材气度上看有点像云重山,但是面目不是!他旁边那人也有些像其子云平霄,但却是另一张脸!易容术,是易容术!难怪那么多探子都说是见他们一直在金鼎山一带,原来他们一直潜伏在沉香镇!”,心下恨恨地想着,突然,他掠过一丝明悟,“为何他们至现在才出现?……糟糕!传讯烟花……给他们算计了……埋伏,肯定是埋伏!!……” “‘冲锋队’,快,撤退!……闯回去!!” 气急败坏地大吼,近四百精兵呼啦啦过来,簇拥着他,迅速退回,走出浮桥,正欲骑上马杀回去―― 突的,后面传来一浪接着一浪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和呼啸声。心中不由一慌,猛地回头一看,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了由火把组成的十条长长的令人眩目的“火龙”,呼啸着向他们暴掠而来。 “啊!……果然,果然是云重山老狐狸在老子的背后来了一刀!……而且还一下子安排了那般多人?……够狠毒的!……” 江中龙刹那间面如土色、魂不附体,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叫起来。一看这阵势,似乎整个猎人会的兵丁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呐喊着冲杀过来的八队人马,每队约一百人。 个个都是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拿着兵刃,精神抖擞,奋勇当先。冲在前面的那些人全身上下穿着闪闪发亮的黄色铠甲,乍看起来就好似突然冒出来的天兵天将,他们弓箭、刀、枪全副武装,明显是精锐之兵。 天哪!他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后面,不但把他们的退路截断,好象还试图团团地合围起来,将自己这些人来包几层饺子。 “快!……全体集合,以‘冲锋队’为中心全体都过来靠拢!”,江中龙声嘶力竭大叫起来。 为今之形势,惟有将全部力量收缩,抱成一团,才有可能杀出重围。 战场上风云突变,为了活命,江扬两家剩下的零星分布四百余人纷纷如蚂蚁听至召唤,迅速地靠了过来,熙熙攘攘地便往外冲去。 然而,在猎人会的眼里,他们这些人俨然成为猎物,正在被打击和追赶的猎物。 “嗖嗖嗖!……” 云家的八百多人冲到二十丈左右的距离时,蓦地,一阵阵杀气腾腾的箭雨,扑天盖地从每队人马的后方****过来。 刹那间,不少人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一个个成为了活靶子,哗啦啦地倒下了一大片。 江中龙大概身形特别高大,成为了猎人会们箭只关照的重点对象,身边的四、五个护卫片刻之间就变成了筛子。 “啊!猎兽驽箭!……盾牌,用盾牌保护好身体!……” 江中龙一边紧张地舞着大剑上下翻飞密不透风地将自己的躯体护卫住,一边竭力地嘶喊着。这些驽箭长约三尺,较之一般的显得粗大,箭尖下两伸出三寸余的倒钩,上面划上两道深深的血漕,令人悚目。 他清楚得紧,正是猎人会里他们专门用来对付虎、豹、熊、狼等之利器,箭枝锋利、发射极快、威力强劲。 他自然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八百从天而降的兵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现在是情况危急,雄心不再了,关键是想办法怎么冲出重围,逃回内院,跪下去,紧紧地抱住顾飞影那个女人白晰晰的大腿,保住小命要紧。 “过来这边,大家一起保护庄主”,扬娇春形象狼狈,挥动着长凿,朝着伐木帮兵众不停地尖叫。此时她心下知晓,只有保住江中龙,才能有她们这些人的活路。 第一百零一章 :背后一刀(下) “叮叮叮!……” 郑少融大汗淋漓,青黄阴沉的脸色立变成煞白,他一边不断运着手中的一枝银白短枪嗑飞袭来的箭枝,一边大声的命令,“冲锋队,冲锋队,快快,保护我们,杀出包围圈。各位兄弟,大家听我的,一定要顶住,我们回到内院,顾大人,修真者自来相救,灭了他们。” 自开战以来,原先一直只在后面那作为看客,悠哉游哉地打量全局,没有想到形势逆转如此之快。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他顿时吓得手忙脚乱。毕竟,乱战之中对方可不认为他是后天修真就会饶过其性命的。 兵败如山倒,虽然有江中龙等人的指挥,但强力打击下,江扬两家大多数兵丁依旧如同无头苍蝇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没有一丝主见,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宛若木偶般听着各头领们的指挥,见敌人冲来只是机械地反抗。有的见随着众人突围困难,遂偷偷地丢盔弃甲,猖狂溃逃,到处乱窜。 不到两、三刻功夫,就只有三百多名不到“冲锋队”和其它精兵悍众,一直按着起初的命令聚集着,用自己的躯身筑成人墙,紧紧保护着江中龙、郑少融和扬春娇,拼死向西南方向杀出去。他们身手和装备均极好,大都骑着马,特别的顽固,一时之时风云两家的人马也难以冲散他们。 “江中龙、扬娇春,如何溜得这般快,留下命来!”,一声娇喝,马蹄声碎。风越雪双目寒星,挥动着银色长镰,纵马急追。 长年受江扬两家忌妒、压制,她一直就憋着一口气。方才云家又上门逼婚,让自己几及蒙受到了最大的耻辱。 她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那两人身上。 便让父母组织百药城的兵众抢救伤者、剿灭场上零碎敌人,她自己则与周行一左一右,追杀江中龙人等。 “哗”,银芒闪动,将迎来两人一刀斩下。 纵马突击,直冲入其中,附近的那些“冲锋队”虽是强悍,无奈武功上相差甚远,无人是一合之敌。一路追赶,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有十几人成为了他们的刀剑之魂。 况且,猎人会的愈五百众骑士呼呼地如潮水涌来,砰砰,两股洪流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兵戈相碰、马相践踏,双手展开混战,不断有人嚎叫着从马上摔下。 乱军中,风越雪死死地盯着了江中龙和扬春娇两人。 “噗!”,扬娇春目露凶光,挺起长凿狠狠刺向一名猎人,贯穿其胸,正欲将其杆拔出。 突地,一血铠丽人挥镰赶至,刷地从斜刺一刀划去―― “救我!”,扬娇春大惧,顺势带起长杆一格,咔嚓一时,白芒一闪,其杆立断。 风越雪复又抽镰,纵马上前一劈,当地一声,一杆银枪陡地从偏上递出,火花四溅。 一看,正是那郑少融,从旁边挡下长镰,救下了扬娇春一命,“多谢郑大人!”,泛起桃花的双眸依然没有忘记地飞了个深情的媚眼,随即她便一转马头,急急跟上了前面的江中龙。 “九级武者!”,郑少融的双目陡然眯成了针缝。 方才一股大力反震过来,令其身下的马儿长啸倒退几步,“可惜,大美女,你的兵器太差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银面枪杆,潇洒地耍了个枪苍,才朝着风越雪微微一笑: 上面,那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而对方与之相击的镰刃部分已经卷起了半寸之多。看得她一脸地肉痛。 他双脚一夹马身,倏地就冲上,挺起五尺长的短枪朝着对方的心口直刺过来。虽然他只有后天七级初期,实力上较之风越雪相差许多,但是后者连连作战消耗太大,而他属于生力军,又占了兵刃上的便宜,所以也不惧怕。 “叮!”,一人一骑突地飙至,也是从斜刺里挺出一剑,将其枪格飞。 “她的兵器不行,那我的呢?”,周行微笑面对。风越雪致谢,莞尔一笑,遂马往前追敌。 “后天修者!九层,初阶术器!”,看着对方的“求缺”剑剑身上泛出刺目的熠熠寒芒,郑少融心下不由一悚,方才对方斩杀扬万春时已然注意到他是后天修者,但没有想到其修竟然那么高。 此人看起来较之年轻上十几岁,但是修为比其高上一大级多,不是有强大的师门做靠山,便是自身有着令人羡慕的奇遇。 “你到底是哪个师门的,说出来,或是大家互相罢手,免得引起以后双方的门派大战!”,他抱拳行礼,直视对方。 然而,心下却是打抖,自己的师门在沉香镇甚至是南山州这种这样的小地方尚可作威作福,但放至到整个化神大陆,连屁大都不算。 修为低,中午时还令顾飞影掏空了大半个身子。 如果对面的这个少年真若出自大型门派,凭着远高于自己的修为,大可斩自己于马下而不管其背后的师门力量。 “你又是那个师门?姓字名谁?”,周行本是修真菜鸟中的菜鸟,但他故作深沉之状,倨傲地仰头,右手支剑外出,双臂环于胸前,看起来还真是大型门派出来的人那么回事。 “在下郑少融,出身于荒墟‘岚碧山’,为师门派驻沉香镇之执事。”。 郑少融不知对方师门深浅,还以为遇上了某个大少,显得郴郴有礼。 “大胆!你不知我们大洪修真界与你们的荒墟主人早有约法三章,勿论凡人还是修者,从中出来之人务必拥有大洪行节司之通行牌,否则斩立决!” 周行眦目,高高举剑,严辞正色。 “有,有!通行牌就在就这。” 郑少融急急说道,他左手揣入怀中,掏了起来,罢了,他摸索到了一张牌子,顿时心中一喜,正欲拿出与对方观看。 “哒!……”,周行纵马,举剑,对着其颈脖力斩,“大洪有令!便是有牌,对作奸犯科之人也要杀无赦!” 对方大惊,手忙脚乱中抬手拿枪一格,谁知竟是一空! 周行使的正是虚招,就在郑少融堪堪抬手之时,他已变斩为刺,顿时―― “吱溜!”,如秋水寒芒如电直刺,“噗!”,对方前胸后背已然被贯穿! “你!……等着……顾大人肯定会定会替我报仇!……”,郑少融左手握紧一张半掌大的黑牌,口中吐血,从马上砰地摔下,气绝身亡。 修为远高于对方,加上运用了一些小诡计,一招得手。 周行勒马,跳下,又在其身上搜索起来。 但郑少融在身死的那一刻,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其头顶上忽地冒出了一股拳大的黑雾,倏地便升至了十余丈的空中,随即散开。由于是在夜里,又是极淡极淡,故场中无人能识,包括杀死他的周行。 第一百零二章 :生死应魂符 就在下半夜子时,江中龙和郑少融组织“冲锋队”往回撤时,顾飞影在她那个稍显僻静和隐蔽的石质屋内也在披头散发地坐,油灯下显得极是耀目。 不过与他们两人狼狈而逃大相径庭的是,在那油灯的照耀下,她脸上却显得极是光彩照人、容光焕发,显出了一种极是满足和惬意之神色。 此时的她,外罩一宽松的淡蓝色亵衣,令人喷火的肌肤若隐若现,这玲珑妙曼的身段任是冰人见了也是想入非非。 从昨晚中午午时至今六个时辰,顾飞影与她那个老奴兼贴身护卫已经共同“修炼”了那个“玉姹化雨诀”整整六次之多,每次时间长达近时辰。 如何有时间和机会来梳理? “玉姹化雨诀”是她那神通广大的师尊――岚碧山的千玑子,自其十五岁起针对她水属性仙根的特点,重点关照身体力行而面面相授的。 其诀可将与之一起“修炼”的人的内力、法力迅速化为已有。正是仰仗着这个秘诀,仙根等级仅为二级的人称垃圾型的修者的她,在不到三十岁时居然修至了炼气八层顶峰。 只是,这诀也有一个不足,那便是修炼后就不能再停下。 如果七天不能“修炼”,便如万蚁噬心,欲罢不能。 一路至这里,那“修炼”的对象却是难找,饥不择食之下只权且将郑少融作为了自己的入幕之宾,但对方一身修为低弱、功力强差人意,每每过后反令自己陷入食不裹腹、半饥半饱的尴尬状态。 故昨晚纪淳这个十多年的老同修来了以后,叫她如何能再放手?除却给他不到两刻功夫的合眼时间,就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给他了。 为了不至于让对方饿死在自己的肚皮之上,她给了他一粒修真者使用的辟谷丹;为了保持双修伙伴的旺盛精力和必要的情趣,她拿出了配合秘诀使用的“化雨露”给他服用。 这样之结果,让其修为飙升至了炼气九层,而那纪淳堪如铜墙铁壁的身子被掏个半空,从先天初期顶峰骤降到了初期出头修为,且整个人脚步虚浮、头晕眼花,目下他体表那一身爆绷的肌肉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然而内里却如被抽光了水的柠檬瘪了吧及。 “吧唧!……吧唧!……” 外房的灯光下,那纪淳正低下头,就像十年没吃过东西般,狼吞虎咽地吃着几个肥大肉块。 虽然辟谷没有让人饿死,并非修真者的他还是有强烈的饥饿感。这些食物,偷得半天一时闲,便是趁着顾飞影即将让他拥有自由的个把时刻休息时间,他才跑去内院的厨房拿了过来。 见对方这副吃相,顾飞影不由妩媚又兼有些爱怜一笑,轻移莲步,一步三摇,扭到纪淳身后的桌前,如葱玉手拿起桌上一精致的楠木盒,两指夹出一眼般大小的紫红色药丸,想了想,放入嘴里吞入腹中。 复又返身,婀娜多姿走过,轻启朱唇,狐媚地说道: “老狗,好好吃、好好喝啊!……嗯!……你拿来的东西可是够多的。姑奶奶现在要去炼化法力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够你这老狗吃饱喝足了,到时可不要再像条死狗一样再度令人失望哦!……咯咯!……” 纪淳一边吞咽着肉块,一边诺诺,也不说话。 顾飞影用饱含春意的双眸轻轻剜了对方一眼,便扭着那丰盈的臀部和几欲断折的腰肢,袅袅亭亭、婀婀娜娜,一步三摆走入内房,也不关门的回首朝着纪淳妖媚一笑,遂大大方方地张腿便跨到榻上,在上面垂帘闭目、结印盘膝,打坐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她周身就被一层蓝色的光晕笼罩其中,深着静坐的深入,其光愈炽。 突破到九层,自然是要好好地巩固一番。 ……猛然间,就在郑少融中箭气绝其头顶上冒出黑雾升至空中散开的那一霎那。 蓦然地,顾飞影的娇躯如雷击般猛然一颤,体内正运转不已的法力似乎让什么力量生生打乱,当即从入定中惊愕醒来,接着脸色乍变,遂急急地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定下了心神。 “不好!……”,她惊惶失措地大叫起来。 “小姐,怎么啦?” 纪淳在外面发现情况不对,呼地一声跑入,只见顾飞影在榻上脸白如纸,硕大双峰因呼吸急剧而如巨浪上下起伏。 “郑少融死了!!”,她双眉紧黛,眼神离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我暗中用秘术在他身上种了一道‘生死应魂符’,与我的元识相连,这个,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下,定然是他们进攻百药城失败,身陨沙场了。难道在百药城隐藏着什么修真高手不成?” “那我们怎么办?小姐。” 纪淳乍然惊闻,方寸顿时有些紊乱。 “连郑少融都身死了,江扬两面三刀家那些人马想必也是损失严重,接下来要下来若再想利用江家那些人恐怕是难了!”,顾飞影言语之间神色显得十分冷静。 “老狗,你要以最快之速将所有物品都收拾好,便在在厅这里等我片刻。我穿好了衣物便和你一起去会一会,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杀死我们岚碧山的人!” 纪淳点头,诧异道: “那是,如果是一些不长眼的人,即便他们是先天高手,我们也要出手灭了他们!可是小姐,您的身体?” “刚才炼化的紧要关头已过,达到尾声时突然‘生死感应魂符’破碎,牵动元识令气机有些凌乱,已经压了下来,我们一路走一边调息,想必没有什么大碍。” “老狗,快去吧!……” 妖媚如常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令人心悸的煞气,不容反对。说罢,她弯下身子,把一直丢弃于地上印着怪异藤花的白袍套在淡蓝亵衣之外,在衣架上火速用手一抄,将那大红簇花绯衣穿上,随即又在上面拿了一件颜色布料一般的披风披上系好。 片刻功夫,两人并肩而出,顾飞影之红发被高高挽起梳成了如常的“堕马髻”下垂扁圆头髻状,顶上只是随意地插了那枝近尺来长如小指般大小的润青玉簪,腰间系着那绣花小袋,脚上着红色高跟弓状鞋。 纪淳依旧是一身黑衣劲装,腰间挂着一把长大金刀,后背着一个黑色包裹。 两人如情侣般亲密无间地牵手走出,也不往大路去,径自行至一无人的墙壁下,纵身一跃,如一红一黑两缕轻风,越过高高的围墙,真坠至护城河的中间。 两人继而单脚一点,刷刷,便至了河岸之上。 顾飞影之皓手依旧紧握着纪淳粗黑的大手,她抬头望了望东边,“走!”。她们遂各自施展轻身之术朝着百药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溃败 “小姐!不知那边是否有劲敌,要不您先在此处呆着,待老奴先去打探打探?”,纪淳走着走着,突然他心下一颤,稍显踌躇起来。 顾飞影当即想也不想,便轻轻将左手一拉,纵身带着对方往直蹿,一边疾掠,一边淡淡说道: “手下人被杀,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晓,不是你姑奶奶的风格。何况敌情未明之时便事先逃躲,必定让师尊千玑子惩罚的。想来小小一个沉香镇,也不会有什么修为高于我们两人的高手。” 提及此事。郑少融虽说本事不大,但办事尚属乖巧,而且找不到双修对手了还能让其替补,聊胜于无,现在一下子说没就没了,便觉芳心一阵绞痛,继又一阵空虚。 “受到惩罚?该不会是她那些‘最强炮手’的种种不同凡响手段吧,嘿嘿!……”,听及对方这么一说,纪淳轻松地哂笑,开起了玩笑,同时将被握紧的右手往侧后一带,便麻利地放手于那绯红披风之内,张开五爪在顾飞影高翘的臀部隔着衣物掐抓揉搓起来。即便是有着绯衣的保护,但那一团硕大的臀肉还是严重夸张地变形凹凸、扭曲不已。 从其眼神,知对方有些在为郑少融那死鬼而黯然神伤,为了明证自己的存在,他重温了十多年来两人并肩行路时她比较欣赏的行动和作派。 “嗬!……此次我们去百药城解决事件离开大洪后,姑奶奶答应你,前去找师尊,好让她为我们开那个你所说的无遮大会……咯咯!……记住了,哦!……”,顾飞影一边疾奔,一边眯起了媚眼,身形却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不是说了我们就在半路山地里面去寻找一怀旧版的野外营地和交战场所吗?小姐,您答应过老奴的事情怎能忘了呢?是不是老奴之修炼达不到您的要求,您不想去了?” 纪淳手上愈加用劲,咬牙切齿,丑陋的双眸中透出几抹噬人般的凶光。似乎的,他早已知道这么做根本勿需担心什么,因为越是这个时候对方越是嘉许他这么做。 果然,对于这些狠劲顾飞影不独没有责难,其娇躯反而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哦!……一想到郑少融那死鬼,姑奶奶差点忘了这件事,好的,荒山野外的山谷,我们要一丝不着,暂定七天七夜,老狗你就准备做好你的‘野战之王’吧! ……等一下,万一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们不得不分开的话,你务必带好那身上的包裹,老狗!要小心点,姑奶奶命你给我好好活着,哈!……” …… 深秋的下半夜,凉风习习,百药城四十余里左右西边。 一阵阵急促凌乱地脚步声和喝骂喧闹声打破了田野间的宁静。二百余人慌慌张张,举止失措,大都骑着马,举着火把,在崎岖不平的小道上亡命奔跑。 江中龙和扬娇春披头散发,气喘吁吁,跑在前方。 两人与手下们一样,其身上都已有多处的伤口,不过,幸运的是由于有了盔甲的保护,都没有伤筋动骨,还算幸运。 后面的喊杀声渐渐地远去,兵众们不由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奔跑的速度渐渐地缓慢了下来,由狂奔变为小跑,再由小跑变为急速走动。这个时候他们才有空服下了随身所带的疗伤药物。 “倒霉啊!本以为可凭着突破九级中期带来的锐气,加上几年来江扬两家的准备,可以一举夺下百药城,实现统一沉香镇的第一步,没有想到天不予取,毁掉了这么多年来打拼下的基业。” 江中龙策刀疾走在前,一脸地沮丧,无精打采。 一千五百精锐兵丁几乎全军覆灭,能跟他跑出来的,只有现在这二百来号人,而且个个还是光荣地挂了彩的。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江中龙心乱如麻,眉头紧皱,兀自低头向着,嘴角还不时地汩出腥红的滴滴鲜血。凶狠的目神似乎不再,凛然的光芒不复,变得有些漠然。 因为方才他们陷入了猎人会的重重包围之中,他再一次使出了黑龙三跃,挥起大剑在前面斩杀了几十人,杀开了个缺口,带着手下逃出来。 扬娇春,一夜之间,伐木帮兵丁几近全灭,帮主扬万春更是授首,目下身后的兵丁已不足五十,而且他们都给江中龙给收编过去了。 经次一役,她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个颐指气使的千金小姐了,回去后伐木帮的地盘铁定要令江中龙吞并。 从刚才的那一掌,她被打出了清醒,心下已是认定,江中龙这个人不靠谱! 后面传来一阵阵无助地令人心悸地嘶喊声,是那些受重伤的人叫出来的,但扬娇春的头脑中其实较之他们更是无助。夜色中令身体倍感清凉的瑟瑟秋风,使她毛骨耸然,遍体生寒! 江中龙悒悒不乐,不时看向扬娇春的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冷酷和凶光,“都是怪这个贱货,经常给本庄主吹的枕头风,让江风两家的矛盾不断地激化,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如若她再胆敢胡来和呱噪,老子非当场一剑劈了她不可!”,但一路上她竟然一声不哼,也就没有下手的借口。 一时无话,众人各怀心事,自顾赶路。 蓦然,哗啦啦……,后面人声鼎沸,火光明亮。四百余人跨着骏马从背后掩杀过。 “嗖嗖嗖!……”,箭雨袭来。 “不好,百药城和猎人会的骑兵追上来了!” “不知怎会又突然出现那么多的追兵,难道他们都换了马匹不成?” “快逃,保命要紧!” …… 仿若丧家之犬,受到连连追杀,狼狈奔逃,就是铁定的人都会受不了,乍然见到追兵,就是强悍如“冲锋队”的成员也生出了逃散的念头。 但是,在下一刻,就连这个他们也办不到了。 呼啦啦,只见后面的追骑突地兵分两路,展开了一个大包抄,便将他们二百多人圈围起来。 那些人上下身大都是一律闪亮的盔甲,个个手持张弓,搭箭在弦,双眼凛凛杀机,望之令人心寒。 江中龙内心一悸,猛然间顿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似乎就差一点滞息了过去,身躯一个摇晃,欲从马上摔下。 自己及手下们都是精疲力尽了,拿什么跟对方拼? “爹爹,您事先令他们每人均准备两匹战马还真不是多此一举,要不然,我们煮熟的鸭子可是要真的飞走了。” 火把下,云重山父子从后面策马而出,云平霄大声朝着父亲说道。 “那是,按我们猎人的习惯,受伤的老虎逃走不要紧,但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就是大笑话了。好在今天晚上江中龙他是无路可逃了。” 云重山一脸惬意,远远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江中龙。 第一百零四章 :两强相遇 江中龙心脸俱如死灰,在这荒郊野外,他有一种如同被一帮狼群紧紧盯上的味道。 “云重山!……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的!” 你看至这些将自己包围住的追兵,那是猎人会里面精锐中的精锐,以溃败之兵与其对阵,必败无疑。 “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好汉,来,先叫他们把弓箭放下,然后让开,我要按江湖上的规矩和你单挑!” 江中龙不甘心束手就擒,还幻想着最后的希望,意图打动对方与之单打独斗,然后趁其不备借机逃窜。不然,就要尽量拖住时间,给自己缓下来的机会。 “江中龙,别妄想了,跟谁都好说,但是和你这种人渣是讲不得江湖道义的,这次你溜不掉了啦,死心吧,用你手上的那把大剑,轻轻抹一下自己的脖子,就不会遭受那般多罪了!” 云重山清楚江中龙别有用心,并不为之所动,一句冰冷残酷的语气,让江扬两家之人深深地感到绝望起来。 “渣你妈!……给我上,跟他们拼了,杀!……” 江中龙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更加受不了对方假清高、大义凛然的模样,当即向手下们下达了狗急跳墙、玉石俱焚的命令。 “速战速决,千万不要给他们拖延时间,放箭!……”,云重山大手一挥―― “嗖嗖嗖!……”,阵阵弓弦声和弩声响动之后,四百只长箭向朝着江中龙那堆人飞掠而去。 “庄主,我们保护你,冲出去!” 就在云重山下达命令时,江中龙身边五十余个护卫大叫起来,纷纷主动将他与扬娇春两人合围起来,朝着前方冲去。 根本没有冲出几步,如雨之箭袭来,那些人的身体和下骑均是一阵剧烈地摇动和抽搐,“啊!啊!……”地惨声连连,如同刺猬般慢慢倒下。 “江中龙,你死定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认命吧!”,云重山复又欲举手一挥,令手下们施放第二波的箭枝。 在他眼中,此时的江中龙已然是个死人,一个即将如刺猬的死人。 蓦地,在场众人忽闻一阵令人窒息的香风吹拂而过,一个妖媚得令人喷血而又摄人心魄的笑语传入了每一人的耳帘之内―― “咯咯!……云重山是吧,如果我说江中龙现在还不能死呢?……” 笑声未尽,哗啦啦……,从西南处突兀地现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汹涌澎湃,如潮而来,围在那里数十名骑兵顿觉无法抗拒的大力袭击过来,人仰马翻,发出一声声惨叫,赫然现出了一道十丈的缺口。 话音未了,一红一黑两道人影从远处“飘来”。 本来尚在五十余丈外笑着,一眨眼倏地便来到场中。 一看,众人霎时眼直,惊愕万分: 女的俏丽妖冶,男的粗野丑陋,两人还显得甚为亲热地互相牵着手,肩挨着肩,十足的郎情妾意。 什么叫美女与野兽? 这,就是现实版中活生生真实实的美女与野兽吧。 “大人,顾大人!我江中龙在此发誓,江家上下老小世世代代奉您为主,奉您的师门为主!” 江中龙骤然见顾飞影,当即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跃下马,佝偻着腰疾快地跑过,扑嗵一声跪下,便磕头不止,其大脑门竟几触及对方的红艳弓鞋,差一点就没有拿大舌头舔上。 “扬家亦是,扬家亦是!……我们扬家也是奉顾大人为主,生生世世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扬娇春一见,也是满脸惊喜,跳下马后便在地上跪了下来,而后再如一条温顺无比的大花狗爬着过去,一边爬,一边以其独特的音声尖叫着。 目及于此,顾飞影脸上绽开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样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她十分欣赏自己一番运作后得来的这种收获,这种将会令师尊赞誉有加的收获,尽管因此而付出了郑少融的生命为代价。 “既然如此,江扬两家便是我们荒墟岚碧山师门的奴才,你们所有人的性命还有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我们的,任何人、任何势力敢于动你们一要头发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江中龙和扬娇春连连称谢,双双又叩头不已。 “修真者?”,云重山父子双双大叫,一脸愕然。 “你们说呢?”,一直被顾飞影着手,从来没有出声的纪淳突然仰首挺胸,盯着对方,出言询问。其声锵镪有力,就仿若铜锣铁角敲出来的一般,震压全场。 “到底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把郑执事给杀掉了”,顾飞影斜了一眼远处的云家父子,两人顿时觉芒刺心口。 “大人,是那个小……”,郑少融身死,扬娇春当时便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正欲将实情说出,兀耐旁边的江中龙突然死死地瞪了她一眼,遂不敢再出声了。 “大人,是云重山父子俩啊!正是他们两人狠心地杀了郑大人!” 江中龙依旧跪在地上,陡地便转身右手直指远处的云宾父子,大声吼道。他的两个眼眶当即泪水狂飙,显得相当难过委屈,比他老妈当年死了时看起来还难受多了。 他明知那个郑少融是帮助风越雪的少年所杀,但方才已经扫视过,此人并没有赶到。况且最为可恨的并不是风家、也不那个少年,而是云家父子。他们阴险狡诈,变化无常,一旦有机会便对其穷追不舍,不拿下自己的性命绝不罢休。 他们父子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多一息之时间,自己便是多一分的危险。 “哼!……”,顾飞影重重地哼了一声,在云家父子的耳中顿时响若惊雷,胆寒欲裂。 “还没有人杀了我们岚碧山的人,还能相安无事、自在逍遥的。老狗,一人一个,直接灭杀了他们。” 顾飞影说着,披风在后身大大敞开,飒飒作响,她当即将纪淳的手放开,同时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红一黑的身影便朝着云重山两人疾射而来。 “道人救我!”,“救命!”,两人顿觉窒息,全身血气凝固,仿若被一股无形而凌利的力量紧紧压住,不能动弹半分,遂声嘶力竭地叫唤起来。 蓦地,从其背后远处的黑暗中飙飞出两道人影,刷刷,一绕,赫然挡在他们的前面五丈余处。其压力瞬间便觉如冰雪消融,化于无形。 均是一身印着方孔铜钱的锦衣、头顶皂纱转角巾,竟然是时下流行的商人打扮模样。其中一人手提金色拂尘,身形削瘦,面目清矍,显得仙风道骨,双目顾盼之间不时闪出傲睨之色和邪邪笑意。一人皮肤黝黑,矮壮墩实,手中提着一长三尺六寸,头尖如针、杆圆如枪的金钎。 “修真者,炼气九层!”,“先天,先天武者!” 顾飞影和纪淳骤然驻足,不由相视,脸上尽写惊愕。 “你说呢?”,刘精松倨傲地抬头,挺胸,反声询问。复又用下流目光在她身上作透视般扫瞄,“嘿嘿!……今天晚上的美女可真不少啊!就连敌人亦是,太妙了!”。 黑夜无边,沉香镇的野外,混乱的战局中,两强不期而相遇,强者之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零五章 :绿箭与金砂 “看箭!”,顾飞影叱喝,同时毫不客气地手上一翻,青光闪动之间赫然多出了一张绿幽幽的符簶。 说时,她已是双足一顿,整个人便如一朵红云飞向刘道人,待距其不足五丈之时,皓手是青光倏然一涨,哗啦啦……,符簶飘在身前三尺余,其间竟是乍然地射出了一枝枝小指大小、三尺余长的绿箭,朝着对方爆袭而去! “嘿嘿!初阶木属性符簶”,早在对方翻出那张绿色的符簶时,刘精松右手提三尺金色拂尘,左手飞快地一拍腰间那黄褐小袋,也拿出了一三指宽、五寸来长的黄色符簶。正是方才其在百药城大堂时故意向众人炫耀和卖弄的“金砂符”。 “来得好!哈哈!……”,目睹绿箭疾射而来,他手上哗地一声泛起黄光,“金砂符”倏然地飞倾泻出了金砂组成的长龙,挡在前面,那一粒粒黄澄澄的金砂不停地习飞掠、绞动,在夜里放出耀眼无比的金光。 “嗖嗖嗖!……”,那些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箭枝竟被一股强大地力量格将出去,如蝗虫爆掠飞舞。 “嗤嗤嗤!……”,数声惨叫,七、八名猎人会的兵众倒霉地让箭枝射中,瞬间身体前后洞开,现出拳头般的血洞,倒地身亡。 两边众人俱是大惊,遂远远离开,免得殃及池鱼。 “大美女!看来你的这个初阶‘飞箭符’难以撼动到本道人啊,如此小打小闹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双双来个更激烈一点的对招,如何?”,刘精松以猥琐放肆的眼神盯着对方,罢了还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啊!”,顾飞影柔柔娇应,还朝着对方妩媚一笑。 随即她左手上青光一亮,头上被高高挽起的“堕马髻”式下垂扁圆头髻徐徐落下、迎风散开,火红艳丽之长发如瀑飘起、飞舞不定。 原来插在其上的那枝近尺来长、如小指般大小的润青玉簪赫然捏在手上,随即她盈盈一笑,轻轻地将其当风一晃。 哗……,绿芒涨动之下,青簪化作一三尺余长、有两指大小的绿色剑只,其身上竟幽幽泛出了三尺范围之剑芒。 那剑只堪堪形成,众人还未看定,它紧接着便又倏地飘飞上了高空,复又在上面一个迅速盘绕,定定悬浮在了其头上一丈余处,剑尖朝向刘精松。 “只是姑奶奶的这柄剑只可是非同一般,等一会儿万一控制不住了,不小心戳烂你那瘦弱的后庭,你可不要怨恨人家哦!……”,话音未尽,顾飞影媚得令人酥软的双眸蓦地爆射出一抹寒光,随即左手一招,她闪电般将那变得淡上了几分的绿色符簶握在手中,同时右手成剑诀一指对面—— 刷,头上空中的绿剑仿如流星赶月,直掠前面而去。 簌簌簌……,刘精松双目一厉,左手掐诀指向“金砂符”。 砰地一声,后者陡地似一个大沙袋爆开,数千粒金砂浮在身前,光亮璨灿,赫然间形成了一朵如床大的“金云”迎着绿剑席卷过来,将它重重包裹在了其中。 “嘿嘿!放心,本道人那后面之处只是能出而不能进,不似你那里的能进出自如,待下将你擒住了,你这娇滴滴、白嫩嫩的躯体便知是如何的让人戳烂法了。”,刘精松一边嘴上不输人,一边摧动着法力,不但将绿剑挡在了身前的半丈处,还令金砂化为一道道耀眼金光缠绕至对方剑身之上,其外泛出的绿光竟是越来越淡、越来越弱。 顾飞影手上掐诀不止,看似已非常吃力,但似乎不能抑止绿光湮灭的命运。 目及于此,刘精松脸上的笑意愈炽。 …… 就在两个修真者交上手后,黄三也和纪淳过上了招。 趁着两人堪堪站立相对之时,前者右手握着金钎遥指对方的心口,猛然间臂上一涨—— 钎体上金光闪动,“吱溜!”,一缕金光从钎尖上如射出。 “当”地一声,金光击在了一把金刀的刀面上。 一看,正是纪淳抽刀放于前面挡了下来。 那边的黄三似乎已经知道上述的一招不足以给对方造成杀伤力,“杀!”地大吼一声,身形突然如飞豹爆起,飞身挺钎直刺了过去。 “当当当……”,两人眨眼间就贴身对打起来—— 他们均是先天初期,又是修炼了特殊的炼体术,力量强横,招式狠辣,精通缠身打斗,打了个不亦乐乎。 两人仿若猛兽相搏,吼声不停,除了兵刃密集相撞,迸发出一阵阵火花,不时还腾出手脚相击,砰砰作响,地上尘土飞扬,火把照耀几是不见人影。 打着打着,蓦地因双方用力过猛,互相轰然激荡,反弹飙出分开遥对,复又是急急地将真气注入兵器之内,以真气外发闪击向对方,双方均又是凭着快捷的身形躲过…… 真气不长眼,向着四周飞掠出去,不管是江扬两家还是猎人会,一旦令它们粘上都是血肉横飞的。 不大功夫,原先战场上的兵众都吓得远远散开,不敢再有一人在那里逗留,只剩下四名高手酣斗。 …… 另一边三百余丈开外的道路上,江扬两家的残兵与猎人会的追兵展开混战,江中龙且战且退,慢慢指挥着众兵丁朝着江家内院那边退却。 扬娇春在方才初乱时已趁机逃走,不知所踪。 江中龙刚才下马后,就没有机会再骑上。 乱战中,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云重山父子两人与二十余人骑着高骏,将其及手下们归路挡住,凡想跑过的兵丁均被那些一一诛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吼!……云重山父子,死吧,你们!”,他迅速一跃,如猛虎暴起,黑色玄铁大剑裹带着阴风斩向对方。两人双目一凛,提剑迎上—— “当!……当!……” 连连击去,乍现爆烈的两阵火星,如烟花突然绽放。 剑剑相碰后,云重山父子两人竟是骑着马各退一步。 呼地,江中龙想也不想,迅速地顺势带剑向下一劈,哗,血光爆起,马匹悲鸣,云重山坐骑之前两脚赫然被他一剑斩断,轰然倒地。 幸好后者早有准备,一跳而起,倒跃于后。 云平霄一见对方凶猛,唬得面如白纸,连忙一带马缰,便往回急退,江中龙毫不犹豫挺身而前,不顾一切直杀上前。 他深知,此时自己要想活命,只有紧紧地缠住对方。如此才能让那些神出鬼没的弓箭手瞄上自己。 云重山见儿子危险,急令众人上前拦住,顿时十几兵刃斩向了江中龙。 后者睚眦欲裂,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吼,运剑如飞,带削带打,眨眼间便有四、五人作了他的剑下之魂。 不大一会儿功夫,他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三十余随从,夺路而逃。 云重山父子率队在其后紧追不舍。不管这边高手的战况如何,先灭了江中龙再说。 第一百零六章 :绑尸绳 眼看着对方的剑只仿若再也没有绿光泛出,刘精松不由咧嘴一笑,从对方的法力上看,这个女人许是炼气九层刚出头,自己是九层后期,仅是高于其一筹。 但是自己的“金砂符”有化五行之功,对方定是猝手不及,让自己死死地压制住了。 看来,不出多少功夫,自己便能令对方弃械。 正寻思间,突然,他见顾飞影手上的指诀一变,瞬间便感到其身上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冶媚力一敛,不独消失于无形,还反倒溢出了一股令人震撼的莫名杀气和寒意,顿时心下一悚,暗道不好。 “哗啦啦”,三尺剑上绿光猛涨,如一盏纯翡翠光组成的明灯炽亮起来,其剑身上迅速地飘荡出一缕缕翠绿色的花草状符文,弥漫于附近之空中。 它们虽只是细如发丝、长仅约五寸,但威力上明显不小。 刷刷刷……,符文就像绿色的云彩急剧扩散,尚未触及至,那些金砂便仿若大难临头般喳喳发出拟人般地喘息和惨叫,霎那间,那几千粒的金砂被剑上化为一缕缕青烟飘上空,眨眼间便无影无踪。兀自如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顾飞影双目更是一凛,剑只愈是没有停留地朝着刘精松飞掠而去。“哎呀!”,后者大惊,当即右掌黄光一闪,其手上金色拂尘之二尺尘丝倏地一亮,随即暴胀长了数十倍、大了数倍,呼地卷起一阵狂风,迅速迎上。远看竟宛似一条金色闪闪的游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将身躯缠上了绿剑。 目睹于此,她似乎早已是心中有数,轻轻讽刺地一笑,叱喝一“变!”字,遥控的绿剑也是忽地变长、变大了好几倍,其上所施放出来的那些符文更是刷刷刷地变成如拇指大小、长达丈余的绿色飘带,宛若千蛇狂舞,扭动躯体纷纷往那些缠上来的金色拂丝绞去。 刘精松见状,脸上招牌式轻浮的神色不再,代之呈现出了一片肃穆表情,双眸凛然炯炯生光,左手不知疲倦地连连掐动法诀,将体内法力不要钱般灌入拂尘之内,试图与对方的绿剑相抗。 嘎嘣嘣……,一阵急骤无比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钢丝绷至其致的断裂声,他那干瘦的头上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肉眼可及之下那些金色拂丝寸寸裂开,变成一粒粒如尘土般的小颗粒暗淡无光,纷纷扬扬洒落于地上。 “高阶术器!”,刘精松的双眸中闪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目光,失声惊愕叫道―― 修真界内,修者所用之宝物通常分为:术器,法器,灵器。它们分别对应:后天、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等各层次的人使用。至于最后的渡劫成道的境界,那些成道者们据说所使用的宝物称之为道器。 每一器物常规之情况下均分为初、中、高三个阶层,像术器,周行的那柄“求缺”剑便是属于最低等的初阶术器,刘精松的拂尘为炼气期常用的中阶术器,而现在对方竟然拥有筑基期修者使用的高阶术器,这个可是大大地出乎其意料之外。 宝物上较之对方相差一个层次,两者法力修为差不多之间相斗中自然是要吃亏的。 绿芒炽盛,黄光敛形。绿剑势如破竹,碾压向前;拂尘节节溃败,拂丝破碎越来越多。 恍然间,那些绿幽幽的花草丝状符文距其眼前已不足二尺之遥,不久之后自己的躯体便将让那些锋利无比的剑光笼罩而下! “他奶奶的,高阶术器又如何,拼了!” 刘精松当即狠狠一咬牙,肉痛的目光中现出了几丝果决和狠厉,随手急急地向前一掷拂柄,同时一变手诀,高声叫个“爆!”字―― 顿时,只听及轰隆一声,如平地生雷,火光覆盖方圆三丈之地,竟是那刘精松见对方的术器犀利难敌,果断之下他完全舍弃了价值不菲的中阶术器,以元识之力剧力压缩拂尘之内的法力至极处,而后突然释放,遂使整个拂尘发生爆炸。 其结果是金色拂尘于瞬间化为了粉尘,但是在爆破威力之下,顾飞影的绿色剑只也令其炸回了原形。 不但那些花草丝状符文被销蚀一空,而且剑身也迅速缩回到了原先的三尺状态,表面暗淡,不复往前。 “哎呀!”,顾飞影目瞪口呆,脸色煞白。 优势之下,根本想不到对方会光棍地做出自爆术器的行径,毕竟即便是术器在战斗中受到了损坏再拿去让那些炼器师修修补补便能使用,但是就这么毁了可是没有几人舍得。 受对方的拂尘和法力爆破产生的巨大能量剧烈撞击在绿剑上的反震,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体内气机紊乱,血脉如潮涌动不止。 她不由停下,暗暗地调了下气机,发现刚刚突破到的炼气九层修为竟然出现了些许不稳定的征兆,不由着急起来。 由于手上已空无一物,随着空中爆炸出来的强劲气流,刘精松趁势倒身往后飞退了二丈之遥,双眸却尽是饱含着狡黠之色。 见对方暂时不能攻击过来,他迅速一拍腰间的小袋,哗黄光闪耀之下,其右手赫然握住了一捆东西。 那是一圈圈黄色的麻状绳子,方一拿了出来,它们便在黑夜里面发出了闪闪之黄光。这又是他的另一件中阶术器――绑尸绳。它原为盗墓时专门捆绑那些凶恶的僵尸所用,但在与另外的修真者争斗时,也能进行束缚其身体和压制其宝物的作用。 绑尸绳子仅有小指大小,长二丈,方拿出来时蜷成了几个圈,刘精松拿在手上。 见对方脸色苍白,正站在远处之地上不停地进行着深呼吸,胸前那两大高耸的峰峦起伏不定,其眼中复又显现出了平时的猥琐下流之色,心下自忖,“嘿嘿!如果用绑尸绳将其娇躯从上到下紧紧地捆绑住,如此妙蔓的身材在绑尸绳的重重绑缚下不停地挣扎起来,玲珑有致、********,那可是较之于那冰冷丑陋的僵尸要动人得多了。”。 他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上下唇,笑道:“美女!喜欢被捆绑吗?你这个魔鬼身材捆绑起来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哦!本道人可是最精于此道之高手了!” 原来这般多年来,刘道人除了运用这条绑尸绳在被盗的古墓中绑捆灭杀过海量的僵尸,练就了一身十分麻利的束缚功夫之外,他还有一个颇为见不得人的难以启齿的嗜好―― 不知是习惯于束缚别人还是其它原因,在玩弄过那些看了上的女人几次之后,他便开始琢磨着使用绑尸绳及相关技艺对那些人进行捆绑式凌辱,尤其是在其刚刚灭杀过僵尸不久后,那绳上还残留着浓浓陈年尸体之腐臭味和霉烂味时,刘精松最为喜欢,而后才兽性大发,极尽轻薄之能事,而且时间往往延续相当地持久。 第一百零七章 :三峰山 上述云重山所说亲眼目睹、羡慕甚煞的那一位南山州年青的八级武者,将自己天姿国色的处子妹妹送与了道人,其实内幕之中还有着一些不为人所知晓的玄机。 便是道人对其妹进行了几次调教之后,她不独能够坦然接受这种虐人的手段,且还出人意料地喜欢上了这种游戏,一发不可收拾,遂得刘道人百倍青睐。高兴之余便给了其兄相当的灵石和丹药,令其修为在短短几年内突破至了先天。 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一说完,对面的顾飞影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绑尸绳,耳听了这番话尤其是“捆绑”和“高手”几字,突然意外地打了个机灵,接着竟是娇躯一颤不可抑止地如蛇左右转扭,双眸波光流转,煞白的脸色当即倏然变成潮红色,红艳檀口微张,微微喘动起来。 刘精松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戏遽的话语竟然让对方有了如此沉溺于特殊的往事作用,使之神色大变、醉目迷离。 “怪道除了莫洁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余的美女拥有了这个嗜好和品味的?……” 他还未明白过来对方究竟是不是他心中所想像的这么的一回事,对面的顾飞影檀口轻咦一声,眸中显出几丝懊恼之色,以几难自闻的声音嘀嘀咕咕说道: “呵呵……想死啊!在这个要命之时候,还净想着师尊那两条一青一红迷人销魂的藤物……”。 罢了,她一摆头运起了丹田之真气,随即躯体上绿青之光闪烁不定,整个人遂面色如常,似乎已是从那种莫名的状态里面清醒了过来。 好整以暇,顾飞影当即手上又掐诀摧动起了法力,那绿色剑只复又渐渐明亮起来,如春日之树枝,尽现生机盎然。 “不行,不能再让她凭着高阶术器进攻了。”,他急急地将其手上的那捆黄绳往空中一丢,黄风乍起,呼地一声,风中绑尸绳如蛇扭动不停,兀自朝着剑只席卷而去。 刷刷刷地将剑只层层缠绕起来。 目击于此,顾飞影明媚的双眸冷冷一笑,随即皓手一掐,又欲将方才令剑只变大的指诀使用出来。 蓦地,她眼瞥见对方手上又是黄光一闪,右手掌上赫然轻托了一山形的器物―― 此物全身呈黄色,长约尺余、宽和高均是五寸余,有三个小尖峰,从外形看,其造型古朴典雅、精致非常,极是宛似读书人书案上的一个大大的笔架,人畜无害。 但在顾飞影的眼中却是充满忌瘅之色。 刘精松将手上的“小山”往前上方两丈余的空中一丢,顿时的溜溜转动不停。 随即捏剑指,大声喊叫道,“山岳诀,大大大!……”。 同时指上射出一道黄光,直没入“小山”之中。 哗啦啦……,“小山”陡然地如吹气般一胀,赫然变成如四合院里面单间的房子一般大小,发出了摄人心魄的气势和威压朝着五丈开外的顾飞影飞掠而去。 “对方也是拥有高阶术器!”,乍睹此物所焕发出来的气息,轮到她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对方拥有如此威能的高阶术器,为何刚才一直久不使用?”,呼,眨眼间,黄色山峰倏然而至,到了其顶上方二丈处便直直地压了下来。 顾飞影惊叫一声,那妙蔓身躯如美女蛇一扭动,正欲离开,突的,她发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黄色光芒之中。 那些黄光从上面的山峰如网状,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死死地笼罩而来,且相当奇异,其网面竟是由一粒粒如绿豆大小的黄颗粒所组成,令周遭的空气变为了泥潭般的凝滞,使自己移动起来倍感万分艰难。 “土属性宝物所附带而来的束缚功能!” 见自己身形在地面上根本动不到几分,但头上方的的山峰依旧是毫不迟缓地砸下。 顾飞影玉容大变,末了她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醒悟,指诀闪电般地一变,双手遂化为了兰花指状,相互交叉,放于心中处,玉颈高抬,仰望空中,深深闭目。 远远一看,竟似一虔信的信徒在祷告上苍的庇护一般。 绯红宽袍,披风飘起,红发散开,配上高挑的身躯、妖冶的面容,黑夜的空旷野地上,另有一翻风味和情致。 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她浑身上下顿时被一层方圆一丈左右的青碧之光包裹起来,熠熠生辉。 “嘿嘿!还没有任何一位炼气期的修真能承受住本道人这‘三峰山’的直接一击!” 说着他双目一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继续摧动法力,令其山峰直直压碾至其头上。 “砰!”,山峰撞击在青碧之光,青黄之光互相交汇激荡,卷带起了一层层狂风急骤地向四周扩散。 “嘎嘣!……哗啦啦……” 青碧之光罩破碎,化为点点光斑,如烟花消逝,在黑夜里面看起来煞是粲灿夺目。 “可惜了,美女啊!就这样完蛋了。” 刘精松故作风雅地闭目摇了摇头,根据以往的经验,下面紧接之一步,就是用脚指头想也想得清楚,那个美女修真者全身的肉骨会令那重达万斤的坚硬山峰砸为一坨肉饼和细腻碎骨。 “咦!”,见山峰许久没有下砸地面之声,刘精松闭开了双眸,一看,不知何时顾飞影的身上竟然长出了几十条怪异的大藤,神奇地穿透过那一袭大红绯袍和披风,往空中高高地延伸上去,宛然欲撑一片奇特的天空出来。 它们一根根均是有着小儿手臂般大小,俱是青红两色,上面长满了尖突之刺,每每一青一红之藤,却是互相两两地缠绕在一起,活动起来,夸张狂放,激情四射,仿然如交配中的蛇类生物。 最为显眼的,乃是青红之大藤上,其顶端处竟是两朵大大的白花,状如喇叭,如海碗般大小,发出柔和的白光,显得娇柔、纯洁、清白、干净,如莲花朵朵,绽放于空中。 令刘精松震憾的是,自己重达万斤的“三峰山”竟是被那些白花给托住,不能下进半分。 第一百零八章 :怪异藤花 “她奶奶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刘精松之脸上写出来的神态恍似白日里头见了鬼般,难以置信。 那些让人看起来柔嫩无比、一吹便裂的白色花朵竟将他最为引以为傲的高阶术器“三峰山”给抵挡了下来。 “加重!给我压!!”,大吼之下,他又不信邪地将剑指中的黄光放大了一倍余,注入到了“三峰山”之上。 随之后者突然地黄芒一闪,迅速增大了几圈,一阵剧烈摇晃,“三峰山”在白花上疯狂旋转碾压不停,但竟不能耐何它们万分。 这些怪藤和白花竟然是顾飞影穿在体内的那一袭印着怪异藤花的白袍所化出来的,想来那也是一件威力不小的宝物。 目击于此,刘精松眉头一皱,稍作沉吟,他又一拍腰间小袋,一杆丈余长的金黄色长矛握在了手中。他当即左手继续掐诀,操控着山峰继续下压。 右手使出了生平的力气奋力一掷,嗖地一声,长矛以不下千斤之力疾射前方而去,直奔顾飞影的心口处。 她依旧闭目,双手作捧花状,不闻不问,宛似没有察觉。待长矛距其胸前不足三尺时,哗啦啦,一条红色的大藤从胸前突然冒出来,往外一伸―― 笃地一声,长矛重重地击打在那藤上,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嘎响作之后,将它击凹进去成一近三尺弧度的弯弓,几触顾飞影那凸出高耸的双峰之上。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虽说锋利尖锐的矛头以千斤之力以电光火石之速刺在藤上,但不说是刺入,就是在上面一点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只是轻轻地去亲吻它,生怕弄坏了它、弄痛了它一般。 嘟!…… 大藤青芒闪动,一声沉闷的弓弦弹动声,长矛竟被其生生地反弹了回去,嗖地回射向了刘精松。 “又是高阶术器,防御性的高阶术器!” 他失声大叫起来,差一点惊掉了下巴―― 对面的这货也忒富有了吧! 像自己这种小门派出身的,仗着老丈人门主还有经常做那些倒斗(盗墓)的活计,拥有一件高阶术器和几件中阶术器也是在同行之中的楚翘。 可对方一下便出了两件高阶的,还是分属进攻性和防守性的,“想办法收拾了她,将其身上所有的宝物都搜刮过来!……”。 念头急闪着,刘精松双眸闪动出了一抹惊人的绿光,一边想着主意,他当即身形兀自飞快地往旁边一跃,随手一捞,啪地右手便将长矛紧紧抓住。 哗啦啦,正在这时,他猛然间听及前面传来一阵潮涌拍岸之声,定神一看,顾飞影身上伸出高举空中的大藤一片青光闪耀,令人眩目。 光中间突兀地刮起了旋风,一股令人震撼的木灵力向着四周荡漾开来,嘣嘣嘣……,那“三峰山”自上而下发出的重重黄光网状物如陈年纸糊般破裂开来。那一粒粒组成网面的黄色颗粒顿时化为了一道道黄烟,俄顷便消逝于空中。 紧接着,托在上面的白花倏忽地一个暴涨,如房子一般大小的山峰竟然被它们高高地弹起二丈余的空中。 似乎是操纵那些大藤尤其这一招令顾飞影法力消耗过多,她的娇躯猛然一晃,忽地一个立足不稳,面如白纸。 刚好趁着这个时候,刷,顾飞影那道妙蔓的身影从山峰下往右侧掠出了四、五之遥,同时迅速地将那些大藤连着白花一起收藏了到了内里的白袍中。 “轰隆!……”地一声,振耳欲聋,地动山摇,传去了十数里远,宛若发生了地震似的。正在交战中的四人不禁身体摇晃连连,在最附近的顾飞影更差一点摔在地上。 一看,竟是那“三峰山”如流星陨石般砸落到了地上,整整山体赫然没入了其间近二成多一丈余深,只露出尖尖的三个黄澄澄闪光山峰,尘土飞扬,碎石乱溅。 此时,与对方之状态一样,他亦是表现出了类似法力不继的样子。两人居然都是强行地使用了筑基期才能运用自如的高阶术器,同时遭遇了力有不逮的现象。 因刘精松几年前已突破到了九层,情况要好上一些。 他立定身形后,调息几许,已然恢复如常,竟不去管那个“三峰山”,持矛冲向十余丈远处的顾飞影,又突然变卦,堪堪只飙去两、三步远,便刹住了身形。 只见对方也是在瞬间挣扎着站好,同时皓手一招,那绿色剑只在空中倏地一闪,便飞也似地挣脱了那一条绑尸绳的束缚,被其握在了手中,光芒愈炽。 原来即是在慌之间,她亦预料到对手会来这一手,当下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她奶奶的,这个美娇娘的小脑瓜反应也忒快了吧。”,刘精松皱着眉头,看着持剑在手运气其中俏生生而立的顾飞影,心下自忖,“对方那剑只相当犀利,想来强攻上去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需得用计取……”。 蓦地,“当当当!……”,“砰砰砰!……”。 身后五、六丈远处的纪淳和黄三相互之间又表演起了贴身打斗,刀钎相碰,拳脚相击,煞是激烈。 听及其声,刘精松的脸上突然间令人奇怪地绽放出了欣喜之色,他当即毫不犹豫地一转身,双脚一跺,呼地便如一只大花鸟般跳在到了二丈余高的空中,反而飞身朝着后面的两人飘去,同时其持矛的右手已高高扬起,向前掷去。 “老狗,小心偷袭!”。 骤睹于此,顾飞影当下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刷地面色大变,遂急急地大叫起来,极是焦急,充满关切。 这边的纪淳正飞出左拳,将对方踢来的一脚格开。 突然,他听到了顾飞影的警戒,连忙斜眼一瞥,乍见一条尖锐长矛已然照着自己的左上肋袭来。 “哎呀!……吼!……”,惊吼之下,便不加思索便猛然双脚一蹬,整个身躯呼地如只黑豹般朝后方纵身一跃,闪电般地跳至了二丈开外。嗖地,长矛扑了个空,在其身前掠过,刮起了一缕沁入肺腑的寒风。 他心中正待松一口气时,陡然地,只见长矛飞离斜刺不足两丈,便是光芒一涨,一匹黄色长练倏然地返回围着其身体上半部急急一绕,顿响起割金裂铁般的金属磨擦之声,火花迅速围成一圈飙出,四溅开来! 紧接着被光带包围着的纪淳挣扎着用力一蹿,闪身到了外面,但与此同时黄光又是突然地往下一带―― 刷……,顿时鲜血迸溅,随即“啊!……”地一声,纪淳那宛若猛兽被击杀濒死前惨叫的大嗓门在黑暗原野上暴响了起来,闻之令人觉得恐怖异常。 第一百零九章 :先天之威 黄光笼罩下,一只粗黑的手臂倏地从齐肩处飞向二丈余的空中,一袭黑乎乎的人影倒了下来,一边惨叫着,一边像一只黑色的大泥鳅在浓浓尘土的地面上折腾,突然连扭带蹦一下子飙出了五、六丈远,而后才踉踉跄跄柱刀着爬起,其模样倍感艰难。 星光下,地上赫然留下了一条黑乎乎的血路。 一看之下,纪淳的那一条左臂已是被利刃斩去,如砍瓜切菜般齐臂而断,不翼而飞。上面血流如注,染红了大半个身子,整个人痛得那是面如死灰、浑身不停地颤抖着,风箱似的喘气连连,大汗淋漓。原地上被砍下的那条左手手臂还兀自流血不停,五指粗大指头抽搐不止。 尽管如此,但纪淳依旧是右手握紧金刀,下垂于地,足以吃人般的目光,凶光四射,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刘精松和黄三两人。只是那柄金刀让人有些惨不忍睹―― 刀口一面之上不但出现了众多大小不等的缺口,就如同一把锯子,整个刀身也是暗淡非常。 目睹及此,刘精松仰头倨傲一笑,手诀一个变幻,竟是出乎意料地一招,嗖地,黄色光练一闪,长矛已是抓紧手中,随即整个人也微微气喘,面色稍白,似乎在使出了这一杀招之后也是消耗了不少的法力。 原来是趁着对方不备,他突然施展出了御器之术,想一斩下其头颅,然而纪淳也是警惕,全力以金刀护住了要害之颈脖处,才又变招,斩下了手臂。 一将长矛抓回,他当即与身边的黄三打了眼色,齐齐转身―― 见自己独力一人难以战胜对方,刘精松便想到了突然出手重创纪淳再与黄三两人合力攻打她这个强敌的主意。 一举成功后,嗖嗖……,两道身影倏地便向顾飞影那边而去。 “啊!……老狗……快走,我们两人分头走!到时你再想办法至我们方才所说的地点去汇合……”。 乍睹及此,顾飞影高声喊着,随即娇躯一转,刷地青光一闪,便施展起了轻身术,化为一卷红云朝着南方疾掠而去,片刻之后,及其说“汇合”一词时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纪淳受偷袭断了左臂后,已方已大大地被削减了实力和战力。对方突然双双转身,朝着自己夹攻,心下顿时惶恐起来。刘精松一人已是难以吃得消,加上一个先天高手,自己很快就会落败。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便当机立断,即时撤离。 至于纪淳,虽是重伤,但反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刘精松真正的目标乃是她,必定是追逐而来,战场上的那些兵众根本没有人能够危胁得了他。 “快!……一定要追上去,做掉她,这个女人身上有许多价值不菲的宝物……”。 见自己两人这边堪堪一动身形顾飞影便逃走了,刘精松一边疾追,一边侧目而视身边的黄三,身上黄光一涨,嗖地飞离了原地,“哎,不要走啊,美女!……她奶奶的,让老子损失了两件术器,便想一走了之吗?……”,悠长高亢之声在原野上传出老远、久久不息…… 一人一刀,纪淳的整个人一直如一座雕塑般挺立着。 待对方两人走出了三百余丈消失在夜色下的星空后,其神情才突然地一个萎钝下来,躯体不由自主地一个晃荡,差一点便摔在了地上,想来受伤所连带损耗的血气俱是不轻。 强忍住失血过多产生的眩晕感,他将金刀往地上一插,腾出右手,“啪啪!……”,将左半边身子的几个穴位点上,止住了左肩上汩汩而出的流血。 随即又伸入所背着的黑色包裹里面,从中摸索了一阵子,拿出了一青色小瓶,遂用拇指在上面一蹭,啪地瓶盖裂开,将一整瓶的黄褐色粉状药物悉数往伤口处撒去。 滋滋滋……,一缕缕青烟冒起,那个骇人的伤口竟是肉眼可及之速愈合起来。 与此同时,他又摸出了一红色的瓶子,上书着“补血丸”的,依法炮制,从中倒出了一颗如拇脂的红色药丸吞入口中。 原本他就没有受到内伤,处理了伤口,吞下了药丸,又握刀站于地上,大口调息片刻之后,脸色竟是渐渐地红润起来。 “看!那个人……他刚才被砍去了一条胳膊,还呆站在哪里不走了。” “走不动了,他是因为受重伤,走不动了!” “冲上去,干掉他!” “趁他病,要他命!” “他可个是先天高手,身上指不定还藏着大量的宝贝呢?” …… 猎人会大部分兵众都随着云重山父子去追击了江中龙,但四周还留下了一百多人,正在清理战场,有的还在观察。 乍见纪淳只剩一条手臂,其余的三名可怕高手又已远走,那些人顿似一群狼般挥动着明晃晃的兵刃冲了上来。 其中有二十多人脚力快一点,呼啦啦地冲在前面,从其身后扑了过来。 “姥姥的,我纪淳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来吧,小杂鱼,纪大爷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先天高手!……”。 自语罢,抓紧金刀的右手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堪堪恢复了些许元气的脸上透露出了几分狰狞笑意。这种神态就好似一头饥饿的吊晴白额大虎眼见一帮大肥羊不知死活地送上大口一般。 咕咚咕咚,疾步奔跑之声越来越近,纪淳仿佛感受到了那些举动着的兵刃在体后射过来的一片片寒光。 就他们距离自己不三尺之地时,他蓦地提刀转身,横划―― 哗啦啦!……,当当当!……。 金光猛然在黑夜的原野上猛然爆发出来,同时传出数十声极为有力的兵戈相碰之声,随即鲜血乱飙,惨呼声和救命叫响纷纷响起。 一看,那二十余已有大半倒在地上,身首异处,血流满地,死相极惨。他们之兵器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均是为一种利物一斩而分为两截,乱七八糟地掉在地上。 骤然见及纪淳依旧如此凶猛,其余的人顿时魂飞破散,急急忙忙地刹住身了形,正欲转身就逃。 “吼!……去死吧!……”。 身影如猎豹飙上,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劈、斩、砍、削、绞、剁,人随刀走,刀随人动,身形疾快翻转,刀光闪烁,如金龙穿去绕雾,似猛虎闯入群羊。 很不幸,不到十息功夫,所有人又均步了前面那些人之后尘。 第一百一十章 :堵截 “嗷!……”,纪淳施展出霹雳手段,将那二十余人斩杀殆尽,高举金刀,仰天长啸,气冲牛斗,传遍数里。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发泄其胸中积蓄的怨愤和不平之气。 “哈哈!……兔崽子们,还有谁上来送死的吗?……”,他全身是血,睚眦欲裂,屠夫一般朝着几十丈外瑟缩不前的兵众高声叫喊。 见对方凶猛残忍,场中余下的七十多人顿时差一点就吓尿了裤子,呼啦啦,悉数跑开了。 “奶奶的,即然你们两大高手都去追赶小姐去了,正好,老子就拿你们来开刀,追到一个便杀一个,出出这口恶气!” 他看了看四处散开的猎人会兵众,双脚一跺,嗖地,便往人群最多的西南方方飞掠而去。 那些人,总共有五、六十人左右,正是逃去与云重山父子的大队人马会合。后者在此前往那边追杀着江中龙及其残部。急切之间,他们显然那些人欲将这边的战况急报与前者,另一方面也打着万一被那个先天高手追赶上来,也好有大部人马照应的主意。 纪淳杀红了眼,恰恰将其作为了屠戳虐杀的对象。 于是,秋夜下荒凉的沉香镇外,出现了怪异而惨烈的一幕―― 一个挥舞着金刀的独臂人,如一头黑色的猎豹,追逐着一众彪形大汉。后者哭爹喊娘亡命而逃,由于害怕成为显眼的目标,那些握在手上的火把早已丢弃掉了,他们只是兀自沿着脚下的大路狂奔,脚力差一点掉队在后面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纪淳收割…… …… 江家内院西南二里处,江中龙也在撒腿狂跑。 至此时,他身边的人已不足三十人,一个个身上俱带着大小不等之伤口。后面不到十丈处,紧紧跟着云重山父子及所率的五百余兵众。 “嗖嗖嗖!……”,又一阵急骤的箭驽如蝗虫般从后面袭来,随即惨叫声跌起,又是十余人倒下。 其中有一人,持着黑色长剑,身上中十余箭,睁着大眼,惨叫不已,如刺猬般缓缓倒下,正是原先那位组织爆破炸开百药城城门的副庄主。 “啊!……江里鹰居然也完蛋了……” 正与跑在最前面的江中龙听出了声音,面色一变,虽然没有回头,但闻及声音心下却十分清楚: 扬家出来的伐木帮一众基本全灭,江家出来的一千多人只剩下了自己和后面的几十号人。再有几个箭雨过来,后面这些随从想必也是被消灭完了吧……。 方作是念,嗖嗖嗖!……,箭矢从后面呼啸而来,一片惨叫之后,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凌乱的脚步声消声匿迹、无影无踪。 “完了,他们全完了……不!……老子决不能死!……” 江中龙在自己的心里面如受了伤的野兽大吼一声。内伤没有痊愈,长时间拼命奔走,江家兵众的全军覆没,等等这些令他有一种身心极度疲惫的感觉。 “呼!……呼!……”,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迅速打量下前方的道路,“前方不远处便是内院的大桥,冲过去,自已就有活命的希望!……” 右手将黑色大剑握紧反手护在身后,江中龙周身泛着淡淡的黑光双目暴凸,如惊雷般大叫―― “嗷!……黑龙三跃!”。 哗,身形化成了一道黑风,急急地往斜刺里一蹿,瞬间便现身在了三丈开外,射过身后袭来的箭矢。 身形一停,正欲紧接着实施其第二跃,突然,身躯一晃,脚一软,差一点就立足不稳。 不到半天功夫,他连续用了三次“黑龙三跃”,力有不逮,一跃后双脚如灌上铅汁,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江中龙,哪里走,看箭!” 耳中传来啪地弓弦响动,如同大锤击在了心口上,随即耳中传来了云重山的锵镪话语。 暗道不好,遂急急一闪―― 已然不及,噗嗤,一枝拇指大的三尺长箭钉射在其左肩胛骨上,没入了三寸余。 “嗷啊!”,江中龙强忍疼痛,提起一口内气,以令人目眩之速纵身疾奔,同时双脚如闪电交叉不停走动,整个身形成了之字步行进,后方袭来的箭矢在其身下地上笃笃插下。 不大一会儿功夫,他竟是摆脱后面的追兵近二百丈,飙至了江家内院外河的边沿之上。 突然,眼见前方不到百丈处的石桥桥头上驻着一彪人马,齐刷刷地举着兵刃,在星光的反射上闪烁出点点寒光,有上五十余人,黑鸦鸦将其前路死死地堵截住了。 哗啦……,似乎也是发现了他,那些人也纷纷点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将附近百丈方圆将得亮如白昼。 火花下,风越雪手持长镰,身下跨马,与周行双双立在前方,后面系白芷、白薇及颜武、风源等人。待见了江中龙狼狈的身影,定神一看,便侧头对着他莞尔一笑,说道:“周行,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一招守株待兔还真的管用哦!”。 “呵呵,这个也算是在下和颜武经常打猎得出来的经验,受了伤的猛兽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到自己的老巢,凭着地利之便负隅顽抗,妄图东山再起啊。”。周行身背着缴获来的银色短枪,手提三尺“求缺”剑。 “嘿嘿,神机妙算啊!哥,幸好我们百药堂跟你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越雪,你眼光不错哦!”风源开心地笑了起来。 原来,见大局已定,趁着云重山等人与江中龙混战、顾飞影和刘精松火拼之时,周行便让风越雪和燕红菲带着四百余药城精兵,抄了近路,赶往江家内院。 来至桥头时,决定兵分两路―― 由燕红菲率大部分人马,杀入内院,消灭江家留守在那里的两百余兵丁护卫,继而洗劫里面的所有财物。 少数则由风越雪和周行带着,驻守桥头,一来可堵截江中龙及其残兵的归途;二来可拦住猎人会的追兵,不令其入内哄抢。 江中龙身怀内伤,又刚中箭,突见风越雪等人刀枪如林严阵以待,顿时魂飞破散、心胆俱碎,自是不肯再与强敌相争,连忙大叫一声,便急急地往桥头左边方向狂蹿而去,意图夺路逃走。 “江中龙!你的老巢早被我们百药城攻下多时,目下你已经是丧家之犬,无路可逃了,引颈就戮吧!” 风越雪冷冷说着,同时左手一挥―― 嗖嗖嗖……,近五十枝泛着蓝光的特制毒箭纷纷朝着他的身上招呼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勇斗先天 百药城众人见等待多时的敌酋意欲离开,便纷纷朝着对方激射出了一枝枝见血封喉的毒箭。 “叮叮叮!……”,江中龙一边如疾走,一边奋力地将手中大剑飞快舞动不停,其周身淡淡黑光涌现,双目暴凸,如一只受了伤的老虎大叫着,如蝗虫飞来的箭枝一一被其大剑拍飞出去,竟然无一命中目标。 当下之时,他已瞅准了江边的方向,决定从那里跑过,跳入江中,以便逃脱,遂如一团黑旋风般冲了过去。 “看箭!”,周行叱喝,不知何时他已然拿起了一张铁胎弓,上面搭着两枝箭矢,啪地一拉弓弦响作―― 嗖……嗖……,箭枝一前一后,如两道黑色闪电,从斜刺里直直袭向江中龙。 耳中听及摄人心魄之响作,江中龙知其力道惊人,心下顿时一紧,急急挥起了大剑,嗷地一声,当地便将第一枝箭拦下。谁知,他以为渡过了危机,堪堪暂停内力摧动其剑时,第二枝箭又是接踵而来,猝不及防之下,倏忽地,大剑已然让箭枝射得脱手而飞,掉落在了二尺开外的地上。 正在这时,只听及远处一声叱喝―― “江中龙,哪里走,放箭!”。话音未落,又一阵箭雨飙来。竟是风越雪见周行张弓欲射,遂再令弓箭手们出击,务必要当场射杀对方。 “哎呀!……”,江中龙此时手无寸铁,目瞪口呆,面对不远处而来的箭矢已是无能为力、无所作为。 就在风越雪等人以为,这个最大的对头必死无疑时。 蓦地,刷……,一道明晃晃的金光从后面疾掠而来,挡在了绝望的他的面前三步余处。随即哗啦啦舞动起来,金光在众人眼前耀目乍起,形成了一堵光墙,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将那些致命的箭枝悉数拨开了。 一看,正是那纪淳方才在远处追杀猎人会的散兵,至了云重山等人的身后,将那些杀得差不多了。 正想着施展出先天手段,对其父子他们进行大屠杀时,忽见这边的江中龙危险,便飞掠而来,救下了他的一条小命。 “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江中龙抱拳躬身大喊,还有些奇异地瞅着纪淳那断了左臂的地方。 “你走,快逃命去吧!”,纪淳头也不回,只是高仰起了头颅,丑陋的双眸冷冷地打量着风越雪等人,暗中运了下体内真气,蓄势待发。 他早将自己受残之事均归罪至了两家人的身上,自恃为先天高手,虽是被去了一臂,但凭着修为仍可睥睨在场众人,“哼!既然风、云两家都有人在此地,那么就先让他们给老子付出点利息吧!” 罢了,他噌地便从原地飞起,身形如一只黑色的大飞鹘,在空中手挥着金刀朝风越雪那边疾掠过去。 在途中时,一束三指大的金光突然一闪,以较之周行箭枝还要快的速度电光火石般射向了她的心口。竟是纪淳一眼就看出了其为为首之人,摧动其真气通过金刀放出,想一举便结果了对方。 全身的气机顿时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紧紧锁定,事情又发生得太过于仓猝,风越雪虽明知危险,但除却玉容失色、手脚发软之外,居然不知所措。 “越雪,你快退下!”。 乍睹于此,周行高喊,同时双脚一跨身下的马匹,哗地一声,狂风骤起,黄尘滚滚,一人一马瞬间抢身到了其面前。 急奔中,定神,举剑,劈出―― “砰!”地一声,如惊雷乍起,黄白之光激烈碰撞,宛然烟花爆炸开来,被“求缺剑”格飞的金色真气凌乱散飞,部分射在了其身下坐骑的脖颈之上。 “咴儿……咴咴……”。马儿悲鸣,上面的鲜血霎那间如井泉从其颈上狂喷出来,慢慢倒下,染得周行一身蓝衫湿透。 “啊!周行……不要!”。 见一大团血光飙射而出,未及见得清楚的风越雪,误以为他已然被对方击中击伤,不由娇躯一震,当即面如白纸、一脸悲凄,声嘶力竭地高喊起来。 “放心!越雪,我没事!……”。 说时迟,那时快。周行一边说着,一边左手已啪地一拍马身,刷地跃起空中,双手握剑迎向纪淳,奋力一砸。 两人在空中交汇,当地刀剑相碰,黄白火花四溅,耀过星辰的亮光。瞬那间,两道一黑一蓝的人影顿时倏地各自朝后倒飞回去几步之遥。 “后天九层修者,原来是你杀了郑少融!”,站定身形,纪淳举刀直指周行,双眸死死盯住了他背后所背的银枪,“你是谁?出身于哪个门派?我纪淳之刀下是不斩无名之鬼的。”,望着对方稍显稚嫩的脸庞,其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虽然原先的修为达到了先天初期的顶峰,比对方高上不少。但由于被断了一手,加上又让顾飞影掏去了大量真气,目下他的功力与周行却是旗鼓相当。 区别就是他能够真气外放而后才不能。 经此一试,周行顿时测出了对方此时功力的深浅,原来心中所怀着的一丝对先天高手的恐怖感已荡然无存。 “周行!……至于门派吗,师尊有令,不得泄露!”,周行双目毫不畏缩地直视对方夺人心魄的目光,单手持剑,指向前方。 “哼!……杀”,见对方不说,纪淳冷哼一声,随即嗖地纵身一跃,举刀便往周行的颈脖斩去。 …… 一刀一剑,两人你来我往地在野地上过起招来。 霎时间,两团光影,一黄一白,时如龙蛇游动疾快地舞动起来,时如兔起鹘落相互间又来个激撞对碰,激荡出了一股股劲风,飞溅出了火星点点,在夜色下看起来极是耀目。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纪淳的功力大大地缩水,已不能使出真气外放的凌利攻势,只能凭着敏捷强劲的刀势不时地来个突然袭击,均让对方射闪而过或用剑只挡下。 由于他们速度极快、威力惊人,无论是百药城还是猎人会的,对于两人都是敬而远之。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离开众人有了一、二百丈之遥。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荒谷 江中龙在百药城弓箭手的围攻和群之下幸运拾回了一条小命,趁着纪淳出现之时,他跑去拿回了自己的大剑之后,兀自沿着内院的护城河疾奔起来时。突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呼啦啦地便碾压过去。 “杀!…杀!…杀!…”,三声杀气腾腾的锵镪叱喝。星夜下,三名猎人会的彪形大汉,各持一柄长枪,骑着高头大马,追赶了上来。 眨眼间,三柄丈余长枪,仿若出洞的毒蛇亮出尖利的獠牙,寒光闪闪地朝着其背后疾刺而去。 眼看着雪亮枪尖便触及了他的后背。陡然间,江中龙如一团黑旋风般在空中跳起,一个回旋,挥剑急斩―― 哗啦啦,黑芒闪过,那三柄枪的枪杆被大剑一斩而断。 随即江中龙身形坠地,嗷地大吼一声,复又纵身而起,双目暴凸,如惊雷般大叫“死!”字,非常突然,摄人心魄。 那三名兵众由于手上的枪枝得一斩而断,不由被吓得一愣,待其醒悟过来时,满目间只是见那一片片黑芒。 只见空中的江中龙已是右手一挥,大剑身上黑光涌现。 噗嗤!……噗嗤!……噗嗤!……,三人之脖颈处当即被那厚重的大剑如砍瓜切菜般一斩而过,鲜血四溅。 正在这时,只听及远处一马突然飙至―― “江中龙,看剑!”,一阵低沉的叱喝,伴随着疾快轻脆的马蹄声和强劲的破空声,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侧面如电袭来,此时他的身躯堪堪落地,大剑尚未收回,立足未稳,来都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那闪亮的长剑竟然从右后背处一没而入,如切入豆腐一般穿过了其体外的铁甲! “呼!……”,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猛然往江边的悬崖那边推了过去。 江中龙顿时只觉全身的力气和气血被什么东西往外一抽而尽,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飞向空中,划出了一条大大的弧线,鲜血直喷,扑嗵地坠入江中,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正是那云重山见他为那名三兵众所羁绊,趁其不备,纵马疾行,使出了全身之力,刺了他一剑。 云重山勒马,跳下,带着一众猎人会人员走至江边,往黑漆漆的江面看了看,又回头扫视下,阴沉着脸,双目盯着身边的几人说道,“你叫几个熟悉水性的下去,务必要找到江中龙的尸体。” 那些人皆抱拳躬身应诺,随即招手叫了五、六个彪形大汉,扑嗵扑嗵地跳入江中,潜下了水底去,寻找起来。 “爹爹,百药城他们已经攻入了江家内院,定然是得到了不少收获,我们人多,要不要来个背后下刀子,将他们都解决了,而后再把风越雪给拿了下来?”,云平霄望了望远处率队守在桥头的风越雪,一边低声朝着云重山说,一边拽紧了右拳。 他见其心仪多年而未与理会的人正骑在马上,关切地看着周行的身影,不由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平霄,不要冲动,目下强敌未去,我们两家先不要火拼,再说了,那个叫周行的后天修真,如此年纪,居然达到了后天九层,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进入炼气高手的行例,我们也不知道其后面师门的深浅,搞不好,云家就会大祸临头。此事吗,容我想一想再行计较。”,云重山眯眼看了眼远处打斗的两人,脸上更加阴沉。 “哼!师门,谁知道那小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师门,说不定只是一个走了些许狗屎好运的散修。再说了,即便是他有什么师门,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咔嚓掉了,又有谁来管?”,云平霄咬牙嘎嘎响动,恨恨地说着,双眸几欲喷火,心中的妒火迅速地燃烧到了脸上显得一片赤红,“爹爹,我想好了、想通了,风越雪就是送到刘精松的手上,也千万不能让她跟了那个愣小子!”。 从方才在城上至今,他心中存在的种种非份之想已是绝望,代之的是对风越雪和周行两人的浓浓恨意。其实还有个想法他云平霄没有说出来: 将其初夜送予了刘精松并充当姘妇,除了得到修真功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自己也算是拥有了作为风越雪的夫君的这个名份,那怕这个名份是建立在戴绿帽和做王八的基础上,听起来甚是令人所不耻。 就是死了,也不能让风越雪投到那个什么周行的怀抱! 说罢,他竟然急急地便去指挥手下的兵众,想令他们将周行和纪淳包围起来。 “你想通了,这很好!但凡事得要稳妥考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个道理千万要记住。即使那小子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不动手则已,一动就务必将对方置于死地!”,云重山的双眸中闪过了几丝狠厉而狡黠的光芒。 似乎他已经想到了对付周行的办法,方才这么说,只是逼他自己说出口同意将风越雪送与刘精松而已 “爹爹,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是了,风家抄了江家的老窝,那我们现在马上就去端了扬家的,那里的东西也应该不少。” “嘿嘿,扬万春已死,扬娇春落荒而逃连家都不敢回了,扬家已不足为虑。现在,关键是正在打斗着的那两个人,其实,真正最有价值的东西应该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说不定比江扬两家所有的加起来还多。”,云重山手指两人的方向,微微一笑,阴阴说道,整个人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啊!……爹爹,对了,那个小子,既然他是后天九层的修者,身上很有可能拥有修真功法;还有那个先天武者,其身上之物定然也是不菲!……那我们……” 云平霄听了,双眼不由一亮,极是贪婪之色。 “我已经想好了,悄悄地派几个机灵一点的人,暗中盯着他们两个,不要太接近、不要打草惊蛇……” 云重山说时,显得一脸地狡黠。 …… 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远处的村落,雄鸡频频报晓,声音迭起彼伏。 周行和纪淳的缠斗,越走越远,距离原先的发生地已然有了一、二之多,不知不觉间,他们进入了一个小山谷。 抬眼望去:两边均系石山围成的悬崖,谷口有一里余宽,里面方圆五、六里,地势平坦,俱是平底的石地,上面只生长着一丛丛黄草,余外别无一物,就是树木也没有一根。 “呼!……呼!……呼!……”,周行与纪淳两人均是大汗淋漓,口中却似拉动的破风箱般喘气连连,一口气打了大半夜,任是那铁做的骡子也会累趴下了吧。 不过和刚才所不同的是,竟是纪淳在前,周行在后,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疾若风行。 “呼!……小姐已是走远,不知是否安全了?……没有想到,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这么能打,而且一直阴魂不散、纠缠不休,连续追了七、八里路,不解决他是不行了。” 原来,起初是他主动追着周行打,但是打着打着,竟然是不分胜负、难分难解,末了他始生怯意,想不打了,离开此处跑去与顾飞影会合时,对方的狠劲上来又不肯了,一直死缠不放。 纪淳一边想着,一边跑到了山谷的中间位置,便慢慢地停下了奔疾的脚步,突然转身,喘气,冷冷地提刀看着渐行渐近的周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诛灭先天 周行见对方突然停下,也放慢了奔跑的脚步,改为一步步地踱向对方。 及至五丈开外,他也停了下来,手提剑只,目视对方,但心下却是有些忐忑,心中念头急闪: “这地方除了入口中,四处封闭。看来他是想在这里决一生死了。此人的气息虽然越来越弱,但是我心头怎会产生出了一种滞息的感觉?……似乎,除了那烽火客栈的黑衣人,此人便是平生见过最为强大的对手了,难道,他刚才是在藏拙?……” “好!老夫见过不怕死的,但还从未见过如你小兔崽子这般不怕死的人,竟然有胆整整追了一个先天高手七、八里路的,拿命来吧!”,纪淳怒目圆睁,丑陋的面容看起来更是狰狞,周身黄光乍起,威势陡增。 作为武者顶尖地位的先天高手,居然被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追了那么远,以后若传出去,他还有脸见人?即便此人为后天九层的修者。 其实,他方才之所以不想拼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担心周行真的是什么有背景的人,击杀后,给人传出去了,给自己带来麻烦;另外的,在四处空旷之处,自己受了内外之伤,真气保留不多,一旦对方想逃很有可能追不上,边打边走,也是一个真气积蓄的过程。 霎时间,纪淳已是一运真气,刷地,手中长刀上突兀地现出两尺刀芒正欲往对方那里一斩而去! 经过那般长时间的积聚,此时,他不想再做保留,将所有的真气都用上了…… 蓦地―― “嗖!……”地一声,只见对方左手一抖,一柄雪亮的飞刀如电光火石一般朝着他袭了过来。 “飞刀!……那么快,这小子他娘的会的东西还不少哦!!……” 起心动念时,手上长刀也不斩去,只是在身前舞了个刀花,黄芒急涨,将飞刀击飞。 还未了时,周行复又手上一抖―― 又是一把飞刀如期飞掠而来。 …… 原先见那黄光泛起之状,他便猜中了个一、二分,此番见那长刀上的黄芒,便确信对方方才是积累力量,当下便全力施为了。心中虽是紧张,但已骑虎难下,不得不飞出习飞刀抢先将对方的真气外发打断。 “刷!……刷!……刷!……” 手上翻飞不已,飞刀不间断地飞掠出去,不到几息之间,已经施放了四把之多。 陡然间,他双眉一耸,左手又似闪电的从腰间袋中掏了出来,一扭一甩―― 刷……,飞刀疾掠而去,微明的天光下泛起了淡淡白芒。 “嘿!”,纪淳如之四次般用挥刀急劈―― “……?”,蓦地他眼前一花,金刀竟然扑了空。 情知不妙之下,“……呔!……”地,纪淳大吼起来。 那第五把飞刀将及其半丈之处时,却出乎意料地疾转了个弯,绕到后背,朝着其后心疾射而去,眼看对方射闪不及,那雪亮刀锋如催命阎罗就欲没入后背。 这正是扬九刀所留下的“三刀旋”――那三把会旋转的飞刀之一。现在看来,他运用得原来之主人还要精纯。 谁知,就在周行以为自己的飞刀即将建功之时,下面发生之一幕令他错愕―― 纪淳之吼声未了,突然周身突兀地泛起了一三尺余的光罩,那射去之刀居然被一股浑厚的力量阻挡住,如击在墙上簌然下坠。 “先天罡气!” 周行大惊,心知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运起的飞刀还不足以突破先天高手体外的那些罡气。 同时他也担心对方一边运着这些罡气,一边冲过来,自己便有可能命丧于其刀气之下了。 然而,他不知的是,纪淳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 因其不久前才与那顾飞影整整“修炼”了六个时辰,身体亏空严重得很,又被刘精松斩去了一臂,加上连连打斗消耗不少真气,此时运出的罡气已是其极限,不能同时再运出刀气去杀敌了。 不知情之下,周行又发出了两柄旋转的飞刀,它们虽然都射过来了对方金刀的遮护,但却意无意外地均被其罡气挡下,目及于此,他不由暗暗焦急: “飞刀只有那两柄连珠飞刀了,发射完了断难应付此人……还有什么法子……什么好法子能够突破他那一身的罡气呢?……” 周行想至了罡气,顿时心里一亮: “对!……正是那物……何不拿出试试?……” 罢了,他复又从腰间的袋子掏出两物,正是那两柄连珠飞刀,同时从左手上朝着对方疾射了出去。 吱溜一闪,白芒闪耀,仿若流星赶月,速度惊人。 见对方抬手又射出飞刀,纪淳眼尖,已看出了连珠飞刀的把式,心中却暗暗冷笑: “连珠飞刀,哼!普通高手你可能得呈,但在先天高手面前却无异于雕虫小技,又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想及之时,手上遂也舞刀不停,“叮当当!……”,那两柄飞刀顿时被其刀锋搅中,格飞至远处。 “老子就不信,你个小兔崽子的飞刀会没完没了,一旦没有了,看你还如何与老夫斗……” 正寻思间,纪淳又听及刷地一声,定神一看,一道白光疾射过来,“好精妙的手法,后面还有一只暗器,咦!……不对,暗器怎么会有那般大的威势?……” 纪淳双眸一凛,看透两柄飞刀后的玄机,但随之而来的熠熠寒光却是令他有芒刺在目的感觉。 心中猛然一颤,金刀奋力一挥往前一砸,刀上金光骤涨,欲将面前这个令他胆颤心惊的因素一击而飞,但是―― “咔喳喳!……”。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破碎声刺耳响起。 不过,不是别的,碎裂的居然是纪淳那手上的金刀! “灵耀”,最后那一道白光,正是周行飞射出连珠飞刀之后,当即又飞快地拿出了“灵耀”,在上面灌住了真气复又全力甩出,砸在对方的金刀之上。 “这是……” 纪淳大惊失色,整个人有如石化! 自己可是极清楚这长刀如何炼制出来的,其中加入了许多的精铁,足以承受发出先天的外气,削铁如泥,系一货真价实的初阶术器了,可是但在那“白光”之下,竟然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不!废铜烂铁还好一些,简直是陈砖破瓦。 寒光耀眼,让人惊悚,“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那“白光”击碎了他手上的金刀,竟然又突破了其体外的那层罡气没入胸膛的三、四寸深处,爆开了一个****拳头的血洞! 没错!正是他那个昨天晚上被顾飞影的葱葱玉手抚摸了无次,被其啧啧称奇为堪称铜墙铁壁的胸膛。 “吼!……”,纪淳只觉浑身的真气如退潮消逝而去,发出了野兽濒死前般无奈地嘶吼和惨叫声,气血如涌泉飙出,头脑慢慢地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陷入绝境 纪淳在持续的哀嚎声中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见及于此,周行虚脱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方才那一次袭击,已是几将其体内真气抽干了。 “真的是……‘运精’、‘运气’和‘运神’法门再配合使用上‘灵耀’,就会快如闪电,无坚不摧,击杀先天高手也不是不可能!……”,他在那里回忆着,也在思量和感叹着《剑脉初窥》和“灵耀”的种种神奇。 …… 远处谷口那边几声斑鸠,声音此起彼伏,慢慢消失到了远处很远的地方,将周行从沉思中拉到了现实中来。 他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走至纪淳的躯体边上,一看,其原先所用的金刀已是破碎成了几十块大小不等的片状物散落于地,只有刀柄算是完整的,遂苦笑摇了摇头,“没有想到,那个‘灵耀’的威力竟然那么大,先天高手这个价值不菲的兵刃算是废了……” 然而周行所不知道的是,在方才他与纪淳生死相斗之时,谷口处悄悄地来了两名猎人会的成员,互相之间分开数百丈,掩藏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待听及纪淳的惨叫声,那两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以双掌合于嘴前不停地迅速开合、揉动,同时鼓起了嘴巴,不时地朝着它们吹气,随即“咕噜……咕……咕噜噜……”地响起来,声音竟然与斑鸠叫声十分神似。 刚叫唤不久,远处里许外的树丛里面也早有安排的藏了两个人,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这样,过不了多久,便传出了七、八里之处。 这种模拟禽类的暗语在周行打猎时也经常使用到,它们与纯自然发出的声音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是在当下秋天之时节,也正是斑鸠喜欢鸣叫的时候,由于他非常地疲劳,且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纪淳的遗物上,根本没有听出什么玄机和破绽出来。 …… 蹲下,探手将“灵耀”抠了出来,竟然灵光熠熠,似乎比之前还光亮了几分,颇为不解地瞅了瞅,就放回了腰间的黑色袋子里面,又去将那九柄飞刀一一捡回。 搜了搜对方躯体,身上并没有私藏什么东西,便将其背着的黑色包裹解开,里面除了一些乱七八遭的日用品,最为醒目的,是包中赫然放着三个雕刻花纹的棋盘形木盒,一大二小,拿出来细细一瞧―― 木盒竟系用金丝楠木做成,在晨曦的照射下散发出了数层黄金一般的光芒。这金丝楠木专为皇家的御用之物,较之木箱的那种铁木可是要高级多了,一看便知里面所装的定非寻常物品。 按捺住心跳加速的喜悦心情,看了看四周谧静的山谷,静悄悄地,连个鬼影都没有,放心打开一看: 那大的里面平躺着十二个小瓶子,正是当初颜不归给自己和颜武的那两种丹药――“行气丸”和“壮气丸”,各六瓶。 另两个小点的盒子,看样子也是丹药,共有八瓶,瓶子还要大一些,塞得盒子满满的。有一个旁边还放置着一本小书。 “这是……天啊!……‘凝神丸’!!……竟然是原先颜不归所说过的那种传说中令九级武者突破至先天的丹药!……” 一见到这些丹药上面所写的那三个油漆红字,周行顿时心下窍喜,遂又急急地翻开小书一看,更复令他陷入了狂喜之中―― “……‘凝神丸’,专用于后天修真入门至入道之时所用……一瓶三十六粒,一天三粒,早、中、晚服用……亦可用于九级武者突破至先天,但效果稍差耳,这……天啊!……原来‘凝神丸’竟然是后天转为炼气所用的药物……” 那“行气丸”和“壮气丸”自己已用不上,但是这十六瓶“凝神丸”可是实实在在的久旱甘雨啊! 它们对于颜武等人而言也是世俗间更是十分之稀有,要知道,达到九级以后,突破先天是如何之艰难。 “淡定……要保密……要绝对保密……如果对外传开出去的话,就是属猫的面对化神大陆上众多狼一般的九级高手,也是难以保得住这些丹药啊!……” 啪啪地将盒子合上,依旧放入袋中。再看看它物,还有一大叠银票,一算,三千多两,又是嘿嘿一笑,放好,正欲拿着包裹离开此地。 突然,“轰隆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谷口如沉闷的春雷般轰鸣而来,扬尘遮天弥漫。 二百多全副武装的骑众眨眼间便将谷口死死地堵上。 他抬首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来人俱是一脸杀气、猎人会的成员,策马在前的正是那云重山父子。 “把东西和武器全部放下,包括包裹,还有你手上的剑只、背后的银枪统统都要放下,否则,死!”,云重山持剑遥指着周行,双眸凶光四射。后面二百余人,张弓搭箭纷纷对准了过来。 其意十分明显,就是想凭着人多箭众的优势威逼他缴械,先变为赤裸的羔羊而后再出手灭了。 “糟了!”,周行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如坠冰窟。 方才与纪淳相斗,已基本力竭,这两百多人的箭雨自己都难以吃得消;何况又是接下来那些马匹的冲击,每一匹急速下的力量大都在千斤之上。 以他目前的实力不被碾压为肉浆才怪。 “嗬!……,我以为还以为是什么天兵天将,原来你们猎人帮这些杂毛啊,莫非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赶着来送死不成?”,周行双目直逼对方,杀意凛然,遂用手指了指暴死在地的纪淳,说道,“看吧……,哼!就连刚才将你们杀得屁滚尿流、尸横遍野的高手都已经让我收拾掉了,云重山,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虽然体内真气所剩无几,但后天九层修为的虎威犹在。 他拉出架式故作镇静地对对方进行了惧吓,另一方面也是在拖延时间试图恢复功力。 “爹爹!不要相信他,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云平霄死死地盯着周行,咬紧牙齿,满脸扭曲,浑身直打哆嗦,尽写着妒恨、羡慕、仇视、不解、自卑种种复杂神色。 “平霄,哼哼!……这个,难道爹爹会看不出来?”,云重山重重地哼了两声后,以颇具玩味的目光打量着百步开外的周行,“他这是故弄玄虚,拖延麻痹我们,以恢复修为!……” “放箭!”,罢了,他的双目当即泄露出了阴冷寒光,左手用力一挥―― 哗啦啦……,一阵黑乎乎的箭雨顿时扑天盖地地朝着对方疾射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佳人相救(上) “啾啾啾!……”,“叮叮叮!……”。 目睹众多破空呼啸而来的箭矢,周行只好硬着头皮迅速舞动起“求缺”剑,白芒闪动之下,星火溅起,纷纷翻飞而去。 这些箭只都是猎人会通过特殊的手法制作出来的,专门用于猎杀那些虎豹狼熊之类的猛兽,它们发射密集、力道强劲、飞行疾速,一柱香左右功夫后,他竟然是大汗淋漓、气喘连连,手脚酸痛起来。 “不好,没有想到这些箭枝的劲道竟然这般大,更没有想到这些弓箭手带了这么多的箭枝,难道他们是特意要对付我才再这样下去,不到一柱香功夫自己也许就撑不住了”,周行运剑如飞,挡住了那些纷纷往他身上招呼来的利箭,体内的气息越来越被弱化,不由大为紧张,急急寻思起了脱身之计。 其实他猜想得不错:云重山父子在接到那些派出来跟踪人员的情报之前,便未雨绸缪,将其它的箭矢都集中起来给射箭的好手们,计划用弓箭来对付剩下来的高手。 “哈哈!小子,后天九层又如何?还不是马上要变成了一只大刺猬”,云平霄的神态此时才仿若换了一个人,得意洋洋地狂笑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起来。 在赶来之前,他一直以为周行是打不过纪淳这个先天高手的,两人相争定然是以前者毙命而告终,谁知所见到的竟是相反的结果。 自方才在城上远远见了周行将风越雪母女救出,复又见到他所痴情的对象见到对方之后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深情,云平霄更加绝望、更加愤怒了。 那时起,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认定了周行为自己生死大仇的仇敌,比杀父夺妻之仇还可恨! 乍然见到是周行结果了纪淳的性命,顿令他是又怕又恨又妒又愧。如今看着对方陷入自己布置下的绝境,其激动高兴的心情可想而知。 “平霄,这下我们应该可以放心了,以为父的眼力看得出来,那小子顶不了多久了,哈哈!一个先天高手、一个后天九层,他们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咱们的了。” 云重山大笑,双目中闪动着贪婪之色,恨不得将对方活活吞下。他所在意的是摘桃子,是那两个人身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令他突破到先天获得力量的东西。 …… “增功丸!可令九级武者在瞬间便达先天之力,要不要吞下它?……”,忍着功力和体力衰退带来的不适,周行咬牙,脑中念头急速闪动,左手心上已是死死拽住了那个从扬万春身上搜到的红色药丸――“虎力增功丸”。 在不到六个时辰的时间,他经历了与扬万春和纪淳两大高手及无数的普通武者拼杀,原来在白山药庄经过“返本固息丹”治愈的内伤经过不停地剧烈扯动又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了。只要给他一刻左右功夫的休息时间,稍微运功疗伤一下,那么那些积累在体内没有消化完的药力就能迅速运行补充过来,快速地恢复真气和体力。 但是这一刻空闲功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他现在的希望就是那个“虎力增功丸”。 早在云重山等骑队闯入山谷时,他就已经揣入怀袋内将其掏出来拿着了,打算一有危险自己便嗑下肚中。 只是,令人左右为难的是,这个丹药注明了乃是九级武者所用,后天修者服用了不知是否达到应有的效果?就怕是用了以后不独无益,反而有害。 所以经过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性格十分果断的他,一直之间也是决定不了。 “哗啦啦!……”,又一阵如蝗虫般的箭雨袭来,周行奋力将所剩无几的真气灌入剑中,将它们悉数击飞。 此时的他,差不多已是力竭,再有两三次这样就吃不消了,正欲冒险将那“虎力增功丸”吞下。 突然,轰轰……,又是一阵齐整的马蹄声在谷口响起,一彪人马从外面如狂风飙入。 一看,策马持镰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风越雪,颜武、风源、白芷、白薇等人分居左右在后不远,紧跟着的是百药城五十余人骑众。整个队伍就宛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插进来。 猎人会的人数虽是其近四倍之多,但在围攻周行时他们已列一队队散开,加上大多数人只是顾前不顾后,被外力从后面一个猛冲顿时就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之下,纷纷被撞开来,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统统滚开!……挡路者死!……”,风越雪大声叱喝,怒目而视前方。 她一边奔疾,一边右手挥动着镰刀,白芒翻动快若闪电,朝着那些阻挡在路上的猎人会兵众砸去。 由于百药城和猎人会目前还处于联合的阶段,她并没有对那些人痛下死手,只是控制着长镰的力道往那些人的兵器或手上打去,达到令他们弃械的目的。百药城这边其余的人也是如此举措。 噼哩啪啦……,一阵阵兵戈相碰之声如鞭炮响起,一件件兵器被抛掷于空中坠下。 铁流激荡,黄尘翻滚,猎人会原先井井有条的骑众战阵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眨眼功夫,风越雪等人便来到了周行的附近,将其团团包围,保护起来。 “周行,如何?他们没有令你受到什么伤害吧。” 风越雪关切地看着对方,脆声相问,顾盼神飞的目光中写上了几抹温情、急切甚至还有些自责,不能自已。 “伤害倒是没有,不过你们要是再迟一刻功夫来,恐怕真的就见不到我了”,周行浑身看起来似乎要垮下,苦笑着说道。 此时的她,已经将对方看成了除父母和那个在南山州学府就学的弟弟以外最亲的亲人了。 尽管她们相识的时间不到一天,但是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足以令双方刻骨铭心,生发出相濡以沫、生死相托之事来。 许多人,天天见面但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有些人,那怕只是见了一面便是永世不能相忘。 原来,自周行与纪淳相斗,云重山他们追杀江中龙不久,接近天亮时,燕红菲便率众从桥上出来,她们已然将江家内院那些顽固不化敢于反抗的兵丁消灭殆尽,又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空,正赶着四、五百辆装满了财物的马车说说笑笑地从桥上走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佳人相救(下) 百药城与江扬两家之役,迭宕起伏,风云乍变,令人目不暇接,从原先的芨芨可危、几近灭门,到柳暗花明、出现转机,最终的结果是彻底地解决了如鲠在喉、威胁多年的江扬两家问题,缴获的武器、搜获的金银财宝无数。 百药城也损伤了五百多兵众,不过这样的代价是能够接受的,与江扬两家相比,显然他们幸运多了。从凌晨洗劫江家内院开始,那些就处在一片欢天喜地当中。 见了母亲率队出来,风越雪连忙过去,询问了相关的事项,并与母亲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行动―― 先回到百药城,抚恤死伤的兵众和家属,还有修缮城池、补充兵力、防范云家等一大堆事务在等着她们。 正说着话时,突然有探子来报,说云重山父子及所带之骑众于此前匆匆地沿着西北方向奔疾而去,那里正是方才周行和纪淳消失之处,许是想利用两虎相争以取渔人之利了。 风越雪一听,突然若有所悟起来,顿时之间玉容失色,这个正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那个纪淳虽然是个先天高手,但是左臂已失,受伤严重;周行的功力她了解,两人相拼,长久下去,前者只有落败的份。 但是,云重山等人一掺和进去就不同了,以云平霄那种人的行径务必是想置周行于死地。难怪她在刚才看着云重山父子的神色和表现时就有些不对劲! 在征求得燕红菲的同意之下,风越雪火速带着五十余的骑众和颜武等人赶了过来,一路上她心急如焚,惟恐自己来不及,致使周行遇害,那么就是留下抱憾终生之事了。 毕竟,周行可是三番两次地救了她的性命,别的没有什么,但是知恩图报风越雪还是懂得的。更何况此人已在其心海中占了相当的比重。 …… “噌!”地纵身跨上一匹风越雪她们带来的备用骏马,周行与她并肩,嘘嘘嘘气息悠长地吐纳起来,一边暗自运气恢复功力,一边对上云重山他们一行。 经过了几乎不停地一夜激战打斗,终于得到休息,原先在白山药庄没有融合完全积蓄在体内那些“返本固息丹”药力又反过头来修复着身体的经络和五脏六腑,真气和体力如同历经久旱而乍遭连绵雨露滋润的禾苗,正在茁壮成长。 “越雪!你!……你!……那小子这么阴险狡诈,你……怎么还赶来护着他?……”。 眼看周行就要变成一具尸体,突然风越雪率队来救,这还不算,他们兼还表现出了一副生死与共、情谊深重的模样出来,简单是同生共死、相依为命的鸳鸯,就差没有当场抱在一起了。 目睹此景,云平霄不由气得面红耳赤、双目潮红,浑身直打哆嗦,末了还反咬一口,诬陷起了周行。 “噢!……阴险狡诈?没有啊!我倒觉得他是一个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之人,比那些内里歪心邪意、两面三刀但表面上又自命不凡的人可是好多了哦!我风越雪在这里说清楚,任何人若想伤害他得先过我这一关!” 风越雪秀目冷冷地看着对方,面色如霜,说到最后语气一变――斩钉截铁,甚是果断。 “哼!……他怎么不是阴险狡诈之徒,那个先天高手本来是被我们所带来的修真者打伤了、打残了,我们正想派重兵来攻打,那个小子竟然贪图其身上的宝物先下起手来了。越雪,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护着他,还千方百计的帮着说好话,简直是吃错药头脑发昏或者是受中邪鬼迷心窍了吧!……” 冷哼一声后,云平霄越想越气,口气愈为愈严厉,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咒骂起了风越雪。 只是他所说的这些理由完全无视于刚才他们的人让纪淳追杀得屁滚尿流的事实,可以说是将其厚颜无耻、没脸没皮的本性进行到底了。 “平霄,不用跟她说那么多,不要给对方拖延时间,恢复修为!”,云重山见云平霄还想说下去,遂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显然,他已经看出了周行的行为和举动,猜测到了其真实意图。 之后,他又笑吟吟地对朝着风越雪说道: “越雪侄女,伯父知道此人帮助过风家,对你们是有一点恩惠,但是他的确是侵占了原本应该属于我们云家的东西,而且害得我们出动了不少人马,让他做出一定的赔偿也是合情合理的吗。”。 云重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同时大手一招,令手下们重新结阵,将周行和风越雪等人包围了起来。 得令之后,那些人遂呼啦啦地便张弓搭箭,对准着百药城众人一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目及于此,他颇有些得意地仰头微微一笑,接着又是脸色一变,凛然地说道: “我们云家一惯以来都是以通情达理而著称的,好!既然你想着那个人,那么就按你的意思,我们也不想伤害他。 但是,请他务必要把那个黑色的包裹还有他的剑以及那杆银枪交给我们,否则休怪我云重山手下无情! 怎么样,给你们十息之时来考虑,如何?” 说罢,他也没有回头的当即左手高举,对着手下们做了一个常用的即将对敌进攻的手语。 其实在其心里已是打定了铁主意,今次一定要结果了周行的性命,这不仅是涉及到对方有可能回过头来报复的问题,还关系到杀死他后绝了风越雪的心思逼她嫁入云家后送与刘精松以换取修真功法的计划。 而且除了风越雪之外,他也不想留下任何一口。 毕竟,周行的出身他目下一无所知,万一对方真是什么大家族或者是什么修真门派的人,杀了他之后如有什么人走露了消息,云家接下来很可能是灭门之祸,届时即便是刘精松这样的人也帮不了。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在心中图存着最后的希望,打着让周行自行缴械变为一头爪牙和利齿老虎的目的,以便于自己一方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些人悉数灭杀掉。 “各位,准备战斗!猎人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面对气势汹汹、跃跃欲试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风越雪表现出一脸地平静,打量了下对方。 从云重山的眼神和话语,她感到了其浓浓杀意,如恶狼般的杀意,自是揣度到了对方的心思。 私下也是抱定一决死战的念头,吩咐罢众人,她复又扭头以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周行。 后者看了看前方猎人会密密麻麻的骑众,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轻吐一字―― “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行突围(上) 在此之前,风越雪似乎有些懈怠地垂下兵刃,周围其它人也是如此。 此时云重山父子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已经将少于数倍于已的对手紧紧包围起来,那些手下们也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正等着前者一声令下便发起冲击。 蓦地,他们看见对面的周行不知对风越雪说了什么,风越雪当即精神一振,面色显露出惊人杀气,皓手猛然一扯马缰,“呼!……”地连人带马便朝着他们这边的阵型狂奔而来。 “杀!……”,余下的五十多人仿佛事前便是约定好了似的,齐齐地大吼一声,惊天动地,杀气逼人,呼啦啦地跟随着她冲了出来。 云重山父子眼光自是比其它人要好,骤然目睹了风越雪那宛如雷霆的一冲,顿时大惊! 正欲指挥手下射出弓驽进行狙击。 突然,他们都感觉到了自己在山上打猎时让一条不远处的毒蛇盯上了的样子,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心胆俱颤! “嗖!……嗖!……”,随即两声疾快尖锐破空声响作,两只黑色长箭风疾电掣般地分向着他们飞掠而来,瞬间就袭到了自己的眼前! 两人当下毫不犹豫地提剑一格一拨―― “当!……当!……”。手中的剑只顿令一股劲道传来,掌上、腕上和臂上不由一阵发麻,“好快好强劲的箭矢!”,方作是念,那两箭枝复又倏地飞去两边。 紧接着,“啊!……啊!……”,耳边听到了两声惨叫,旁边点点鲜血溅起到空中,瞥眼一看,只见两名手下正是被那飞去的箭矢射了个穿胸,在马上一震一晃便缓缓栽到了地上,还在哀嚎不止。 原是不知何时周行已恢复了几成的修为,他悄悄地从颜武那里拿来了弓箭,在自己对风越雪出声后便张弓急射。 “啊不好,他们冲过来了,快射箭!” “他们想跑!……给我死死地挡住!……” “坚守阵形,不能让他们跑了!……我们快过去!……” …… 此时猎人会一众大小头目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纷纷大叫起来。 “杀!除了风越雪,其余的全部杀了!!”。 云重山双目欲裂,眼泛红光,气急败快大声吼叫起来。 “哗哗哗!……”,猎人会这边的百余枝箭矢纷纷朝着对方疾射过去。 百药城之前就已布置好了突击的阵型,以风越雪冲在前面为首,让二十余名身手好、臂力强的精兵围成一圈护在外面,他们奋力挥动手中的兵刃,“叮叮叮!……”,将飞掠过来的箭枝拦了下来。中间以周行为首,指挥着弓箭手,朝着猎人会的兵众进行还击。 “嗖嗖嗖……”,他每一次都是同时发射两枝,而且力大奇准,例无虚发,弦声一响对方的阵中必然伴随着两声惨叫,几十息功夫,便有三十余人折损在其弓下。 “他们想从这里突破逃走!弟兄们,快!……往这边靠拢,啊!……这个小子的箭术很是厉害……要注意防御!……”。 风越雪一行正往云平霄所呆的那一带冲去,那里看起来比较薄弱。吓得后者脸色煞白,他一边说,一边双跨用力夹着身下的马匹,策动着急急向着父亲那靠过。 哗哗哗……,猎人会的兵众不断地笼聚过来,大多数都已不放箭,而是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提着兵刃,努力将风越雪等人压住。 眼看行进之路上就要彻底堵死。 “呼!……”地,风越雪的身边突然刮起一阵急骤的黄沙,吹得她衣襟拂动。 得得得……,周行驶着座下骏马向前方冲去,同时他左手拿着的是那把“求缺”剑,右手持的是一把银光闪闪的五尺余短枪,眨眼间便超过了前者,直直地朝着猎人会那一堆人一头扎去。 “轰……”地一声响动,血肉横飞,浓烟四起,他竟是不顾一切地驰着自己的座骑以快速无比之速度与几匹挡在前面的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瞬时之间,他自己的那一马的头颈被撞得血肉模糊、前面的两个脚断飞出出去,悲鸣一声便当场死去。 猎人会挡在前面的五、六人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个的马匹都受了重伤,呼啸着倒下,就连上面的人也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被掀起飞出马背,顿时阵脚大乱起来。 惨叫声、惊呼声、高喊声不绝于耳。 正在众人惊呼,就连风越雪也不解周行的举动,以为他会因此而受创时,忽地,她惊喜地发现在前方那一堆混乱人群的上空中倏地飞起一道人影,左手持剑、右手握枪,如大鹏展翅、鹰击长空。 不是周行是谁? 只见他那矫健的身姿在空中一个飞掠,竟又是朝着不远处一脸愕然的猎人会兵众扑去。 “砰!”,足脚如闪电探出,从一面盾牌和一把朴刀之间猛揣在一彪形大汉的胸前,嘎喳地一阵骨头断裂的响声。 大汉嗷地一声惨叫,当即重重地吐出一红血,倒飞至马下,不知死活。 呼,周行已是借势一个右旋,举枪往下一砸―― “噗!”,一名猎人会兵众的脑袋如西瓜被银枪枪杆砸烂,红白之物到处纷飞。 旋即他之右脚在距离最近的一马背上轻轻一挫,身形刷地如青蜓点水飘了起来,又往下一个目标发起攻击…… 在不到一刻功夫,由于“返本固息丹”在体内积蓄的那些药力的作用,周行的功力居然神速到了七成左右。 就是这宝贵无比的短暂时间,可以说是救了他的一条性命,同时也给云重山等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机会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到了那个时候,周行从其神态和言行分析,自然是知道云重山即将对他们进行攻击,便打算反其道而之,让风越雪率队抢先袭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后者也是心有灵犀,带着手下猛然冲向猎人会人数较少、防御力量薄弱的地方。 然后,他在后面用精妙的箭射杀前面阻挡之人,为前面众人扫清阻碍,而当云平霄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急令手靠拢眼看又将被困住时,周行就果断出手了。 这一下可称得上是风云突变,场中形势即刻逆转。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强行突围(中) 面对骤变,云重山后愧莫及,知道就是方才耽搁的一刻左右功夫给了周行喘息的机会,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这般短的时间对方的功力竟然恢复了那么多。 “你们一定要带人挤过去,务必将那小子和风越雪等一众人隔开,千万不能让他们汇合!”。 事已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大声命令手下从周行的后面围拢过来,把对方分成两部分,以便各个击破。 哒哒哒……,自己则猛力地策着座骑独自一人从斜刺里狂奔过来,迎着风越雪他们,打算把她挡住。 云平霄见状,也提剑驰骋而行,绕至了周行的身后,指挥着手下切断了其归路。 “风侄女!快快住手!难道你还想一错再错,让风云两家成为互相火拼的仇家,成为真正的死敌吗?”。 云重山一边急行,一边大声怒目斥责,伸直长剑。 经过昨天的大战,百药城的兵力相对于猎人会的损失要大得多,而且自己这边还有修真者和先天高手相助,如双方发生争斗,前者断然非自己之敌。 正是基于这样的实力,他才有恃无恐地吓唬起来。 “云伯伯,周行不但是我风越雪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整个风家的救命恩人,谁若想跟他过不去,便是先跟我过不去;谁若想要了他的性命,便等于是我的死敌!”。 没有想到风越雪竟是脸如冰霜,双目凛然,直视对方,丝毫没有减下行进和速度,一人一马如风一般朝着对方飙去,同时挥起长镰一劈―― “当!”地,镰刀和剑只相撞,两道白芒砸在一起,一声巨响过后,“嗡!……嗡!……”震得附近的人双耳欲聋。 “咴儿……咴儿……咴儿……”。 双方均是使出了全力,连坐下的马儿都受不了了,大叫着退倒回去,四蹄划在地上,尘土飞扬。 “啊!她的功力竟然是不下于我了,这……这怎么可能!……”,云重山张嘴结舌,满脸尽写着不解之意。 若说半年前,身为九级武者的他对方仅是如蝼蚁般的人物,而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与自己难分伯仲,这是如何的修炼速度。饶是他精通相人之术,早知此女以后会不同凡响,但是乍然之间交手之后还是令他感到震惊。 “好,再来!”,风越雪继续纵马向前,高声叱喝,举起长镰冲到对面。因为,两边猎人会所过来的兵众越来越多,解决不了云重山这个拦路虎,她们将会愈来愈被动。 “哼!……”,云重山的双眸闪现出一抹凶光,策马提剑而上。他心下已经定计,从相学上看,像风越雪这般人物,是不应该得罪,但是万一不得不开罪了,那就只能乘着她翅膀未硬时想办法将其灭杀掉令其夭折! 当然,能将其生擒住,送与刘道人,自己这边得到修真功法,她则由前者进行调教,成为已方势力之人,那样便是两全齐美的最佳结果了。 …… 周行正在另一边如虎入羊群,兔起鹘落,如入无人之境,一剑一枪使得神出鬼没,所过之处,猎人会的兵众纷纷倒下。 杀得兴起时,忽见云平霄骑马率着五十余手下,将自己与风越雪两边隔开,又远远见到云重山正与风越雪缠斗不休,心知他们的各个击破之计。 “噗!……”,他人在空中,右手朝着一名兵众搠出一枪,将其刺死,顺势一脚把他从马背上揣下,趁着身形下坠时把脚一张,便骑在了那人一身纯白的高健马匹上。 紧接着,其握剑的左手腾出几个指头迅速地一拉马缰,哗啦啦,那马顿时高高扬头一个旋转,随即其右手的枪杆在马背上一戳―― “咴儿……”,马儿顿时吃痛得大叫,拼命地往前狂飙。 护在云平霄身前的数十人见周行倏地骑上了马,他们遂以为对方这是想往谷外逃走,便欲策马而追,突而又见其迅速调转马头,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毕竟,其人的目标是为突围,如果再往外杀出去,凭着高超的身手,自己要逃生并非难事。莫非他还想独自一人再杀回头,将风越雪等人救助出去? 惊疑之际,蓦地,“砰!……砰!……”,两声大作之后是两声惨叫,是排在最前方的两名猎人会成员乍见周行回头如风驰电掣袭来,竟是不知所措,被后者用短枪左右连击砸在头,当即坠马身亡。 在他们身后的几人见突遭剧变,大声惊呼起来,此时面对如杀神一般冲来的周行,若想后退已是不及,只好伸出手中的盾牌或兵器往前将自己的身体防护住。 目睹于此,周行双目寒光一凛,遂由双腿在马背上紧紧夹住,让身体固定在马上,一人一马丝毫没有减速地向他们冲袭而来,同时他一剑一枪双手迅速舞动起来,左右开弓往那些人的身上狠狠劈去。 瞬间白芒频频闪动,令人目不暇接。 “啪!啪!啪!……”清脆地响声持续不断,拦在路上的猎人会兵众之兵器或是盾牌长箭如被撕碎薄纸张般破开,切入了握紧着它们的手腕,顿时惨呼声不停,在周行急行的地面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血痕以及乱七八糟的残破兵刃和一只只断爪,令人极是触目。 “救命!……大家快快过来救我!!”。 眼见周行一路横冲直撞直逼而来,云平霄当即便吓得胆战心惊,他想调转马头回头就跑,但是居然是撞到了后面的那些手下,根本没有腾挪的余地。 一见于此,周行心中大喜,他本来便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云重山父子为对方的核心人物,击死击残两人其势立败,一人则其势必乱! 他的左右手灌注上真气,猛地一晃一抖,那柄三尺剑只和半丈银枪上面的鲜血顿时滋滋滋朝着远处飞溅散开,如细小雨点般撒向四周,一片惨呼声响起,竟是有不少猎人会兵众脸上让如针尖飙来的小血珠射至脸上,溢出汩汩鲜血。 紧接周行突然大喝一声“杀!……”字,如虎啸山林,令人胆寒,便催动着座骑飞速向着云平霄直扑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强行突围(下) “上!快快守护住少庄主,违令者斩!” 后面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见对方如下山之虎奔袭而来,心知云平霄有了危险,居然不顾那几名被鲜血击中痛得直打哆嗦的手下,大声吼叫起来令他们冲上前去挺身救护,而他自己则将一柄鬼头刀晃个不停,做起了监军之职。 “呼!……”,距离那些人还有七、八丈之远时,周行复又猛然一夹马身,那座骑好似发了狂又打足了鸡血一般纵身一跃,嗖地跳起来足足有一丈多高,其势如龙,眨眼间便至了那些人的面前。 他们有的还在懵懵懂懂没有来得及反应,其中两人还兀自晃荡着脑袋,奋力睁开双眼,忽然见到一高大的马匹从天而降,顿时吓得魂飞破散,刚想纵马闪避开去,突然几在同一时间眼前分别只见一条白光若雷电般闪耀过来―― 绝望无助之下,两人只是来得及条件反射大喊一声,随即“波!……波!……”响动,两颗人头遂被银枪砸中,如大鸡蛋在重击下突然爆开! 剩下另外几人见此,已经魂飞魄散,便置于身后的监军也不顾了,惊惶失措地催促着座骑正想不顾一切跑开…… “呜!……”,周行驰骋着高大白马已经挤将过来,到了他们的中间并且连连挥动了“求缺”剑。 刷刷刷……,剑锋过处,红芒飙起,哀嚎四起,不到几息之间已经有六、七人倒在其剑下。 周行凛然地看了依旧在那里惊慌失措的云平霄一眼,举起剑只哗地策马便冲了上去。 “哎呀!!……” 一看周围没有了什么人,情急之下,那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只好硬着双手举着朴刀迎上来。 周行左手一挥,手起剑落,“咔嚓!……”一声,朴刀在“求缺”剑下如瓜果被切开! 从未见如此削铁如泥的兵刃,那人不由一愣,僵在当场。 就在这一瞬间,刷地,一道白光从下方如惊虹往眼前一绕――啊!鲜血狂喷,好大头颅飞上了空中,他顿变成了一个无头之鬼。 “爹爹!快来救我,救我!!……” 云平霄急驱座骑,但对方火速赶上,吓得他面白如纸,身体在马上几欲瘫软倒下,拼命大叫起来。 周行宛若杀神强行跟上,砍人已来不及,举剑,照着其座下的后半身腚处狠狠斩去―― “噗嗤!……”,几道红血飙出丈余高的空中,哗啦啦撒到四周,马儿惨烈地嘶鸣数声,便轰隆地滑倒在前面不远,断气了过去,其后半边躯体连带着两只后脚已断为两截! 周行勒马,急寻对方,但奇怪的竟已是不见了云平霄的踪影。抬眼一看,咦!―― 咕噜噜……,前方地上赫然有一道人影在急速地滚动着,正朝着云重山那边,泛起了阵阵尘土。 一边打着滚,一边还急救败坏地大喊救命。 原来早在周行举剑时,云平霄便情知不妙,早已纵身弃马,连手上的剑只也远远丢开,以懒驴打滚之式躲避开来。 倒霉的是,就在其将到其父之处,他停止下摇摇晃晃地挣扎站起时,蓦然间咚地一声,其小腹处被一匹急速奔跑过来的马匹前蹄踢了个结实! “嗷!……”,猝不及防之下,饶是云平霄有着后天八层初期的修为,身躯也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颤,随即嘴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噗咚!……噗咚!……”狠狠掀翻在地接着又打了数滚,不见了声息,许是昏过去了。 竟是自己不知死活的某个手下,看到他打着滚过来,想纵马前去解救,但那马儿突然一时之间恰好受惊,发狂地奔跑起来,竟然收势不住,将其踢中。 周行方才见对方弃马逃命,欲驰马前追,见此,他正好顺势一拨马头,飞疾而去。 将奔至时,对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遂从马上侧倾,俯身,挺枪而去,把云平霄的躯体戳穿。 既然你们猎人会想要我周行的命,那么,我周行自不会有饶了你们这些人的道理。 嗖!……,人借马势,银色枪尖泛着一团白芒风驰电掣般朝着云平霄扎去,眼看着对方的身体就要被戳穿。 突然,斜刺里马蹄声骤响,另一道白芒闪过,与银枪剧急地碰撞在一起―― “当!”地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开来,双方的躯体均是不由一震,气血翻滚。 “咴儿……咴儿……” 两匹马也受到了冲击力,大叫着向侧面撒开。两人均又同时一拉马缰,迎向对方,当当当地交战在一起。 一看,正是云重山见自己的儿子危险,遂舍弃了风越雪,前来搭救来了。原本周行的功力高于对方,但仅恢复了七成左右,又经过了诸多激烈拼杀,目下这一击两人是半斤八两。 “哗啦啦……”,趁着云重山这个劲敌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风越雪奋力运起了镰刀,连连斩杀了好几个挡住去路的猎人会兵众,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过来。 “周行如何?”,奔袭到其身边,风越雪询问。 “你们先冲出去,待我杀了云重山这个老匹夫和云平霄这个贼子再走不迟!”。周行一边怒目圆睁与对方打斗,同时抽空急急扭了个头,朝着她使了个会心的眼色。 罢了,继续纵马往云平霄那边冲去,大有不杀此人誓不罢休之势,逼得对方连连朝着那边护去。 约摸十数息功夫后,他突然右手虚晃一枪,迫得云重山连忙撤剑回防。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一转马头,整个地调了个个,呼地如离弦的箭一般便往谷口狂奔,朝着风越雪她们追去。 原来,他体内的真气又是所剩无几,又见风越雪几近突围,就不想恋战,但又怕云重山阻拦便使了个迷魂阵,迷惑对方,待机会合适,就及时撤离了。 此时猎人会布置在谷口处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加上没有什么高手,在风越雪等人的冲击下,死的死、伤的伤,如土鸡瓦狗被杀个七零八落,不得不让对方从谷口飞掠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鬼雾森林(上) 云重山迅速扭头,瞥见儿子被三、四名手下手忙脚乱地扶将起来,嘴角溢出鲜血,似乎是受了内伤,但并没有什么危险,遂重重地哼了一声,复又一抖马缰,直追周行等人而去,一边奔驰,他一边高喊: “决不能让他们冲出包围圈!……快!……快一点!……围过去!……” 然而谷口那些人本来不多又早已让风越雪的神威吓破了胆,但慑于云重山的淫威,只是象征性地抵挡一下就及时抽身而退。 遥见对方就欲脱身而出,一想到煮熟的鸭子居然飞走了,云重山心内一阵绞痛―― 兵器,宝物,丹药,各种值钱之物,原本眼看着就要得手,而今却是鸡飞蛋打了。 “跟上!追,就是他们跑到百药城,也要把他们追回来!”。他红着眼,咬牙切齿,大声吼叫起来。 对方一定是要赶回百药城,虽说,攻打其城池现在看起来还不现实,但是还可以在半路追到,自己这边能凭着人多的优势击杀对方。 一声令下后,猎人会剩下的一百多骑众顿时一拥而上,紧跟着云重山绝尘而去。 …… 风越雪纵马奔驰,四顾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仅有不到二十人随着自己而来,其他的看来不是已经折损也是凶多吉少了,不由轻叹一声,玉容流露出了悲凄之色。 “小姐,我们往哪里走?”见即将出了谷口,后面追兵尚远,白芷拍马至了她的身边,出声相问。 “没有想到我们与云家两家之间的脸皮竟然这么快就撕破了,看来不久之后必定又是兵戎相见,为免节外生枝,现在我们就速回只能回百药城吧。” 风越雪回头望了望,见周行已经跟随上了队伍,顿时芳心一喜,随即脆声说道。 “也是,堂主和夫人那里都没有得到这个信息。” 白薇从旁边应声。此时,除了手上的勾连枪,她背后还背着那个装载着药草和金竹的药蒌,只要是风越雪出行,必定是形影不离地带着它。 “开打就开打,有我周哥在咱谁也不怕。奶奶的,老子一想到云平霄那张脸就来气!那小子之前居然到处去吹嘘,说一定要娶了越雪,还有连带着白芷、白薇两人做他的侍妾,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风源赶紧策马,凑上前来,气呼呼说道。罢了,还不失时机地用双目不时往白芷两人的身上瞟去,满脸堆笑。 “嘻嘻!……小风源,怎么啦?我们也相当地看不惯云平霄那小子,阴险毒辣、贪得无厌”,白芷见他差一点就挨到了自己的身上,眉头微蹙下,本想策马闪过一边,但随即又转念一想,却故做媚态扭头深深地看了他,嘻嘻一笑,又头,“不如这样好了,小风源,如果你能杀了他,我就嫁给你,怎么样?”。 “咯咯……姐姐也是有这个意思,小风源!” 白薇也含笑,朝着他眨吧一下。 知道风源喜欢她们,后者经常拿他来玩笑。 “真的?白芷、白薇,哈哈!一言为定,到时你们可千万不要后悔,就冲着你这句话,小爷爷我对天发誓,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练到先天,将云平霄那小兔崽子给咔嚓了!”,风源在马上疾奔,对着对方拍起胸膛。 “咦!……看,那边都是些什么人?……” 几人正说着话时,周行从后面赶来,突然他远看着东南方向,面色顿时一凛,诧异地说道。 众人闻言一看,果然,东边三、四里外的太阳下、闪耀的金光中,风沙阵阵,黄沙弥漫,几乎混合在了一起,要不是周行眼尖发现并出言提醒,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现。 “糟了,是猎人会的骑众,他们从我们的归路正朝着这边赶来!”,风越雪眯眼打量了下,失色说道。 那一众人速度极快,几息功夫之间已经显清晰地显现出了他们的身形,黑鸦鸦地一片,怕也有二、三百人,所穿的正是猎人会的制服。 “轰轰轰……”,近千马蹄声同时击打在原野外的黄土上,发出了连绵不绝的闷雷声,从东边传来,如同密集的铁锤不停地砸在风越雪等人心头上。 前有阻挡、后有追,看来是不能按原路返回,但是如果从其它方向逃走欲要将今天所发生之事及时相告却是不能,风越雪等人不由皱起眉头,拉住马缰,放慢疾行的脚步。 正想着如何解决此事,蓦地,“嘘!……嘘!嘘!……”,后面的追骑中有人吹起了哨子,其声明尖锐刺耳令人心烦意乱,穿透到了十余里之外。 “啊!……这是他们紧急行进的联络方式!”。 风越雪一听,面色顿紧,她知道这正是猎人会要求同伴们急行的哨语,催促东边骑众一干人抓紧行进杀敌的暗号。 “庄主有令,前面的那些是敌人,过去拦住,杀光他们……” “驾儿!……驾儿!……快冲!……” “兄弟们,这是庄主用了十万火急的哨令,我们就是拼了命也得挡住那些人啊!要不然,回去了就等着给庄主他们扒皮抽筋吧!……” …… 原来,云重山也是一稳重之人。在率部来追周行和纪淳时,便严令探子,在天亮前如果他们还不返回就纠集剩下的人马至沉香镇西北部与其会合。 那些人在听到这些哨令之后,顿时紧张起来,各大小头目纷纷大呼小叫,哗啦啦地加快了疾进的速度,朝着风越雪他们快速合围过来,眼看着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可合拢。 “众人听令,调转马头,转向西南,走!” 目及于此,风越雪秀目一眯,随即贝齿一咬,一脸果决地下达了命令,哗地她自己率先一勒马头,朝着西南方山间的小路奔驰而去。 “那条可是与返回百药城的路背道而驰了,小姐!” 白薇满是错愕,但由于风越雪其意已决,却不得不跟上。 “小姐,难道你想带周行他们去到那个地方?但是老爷那边的消息恐怕……”,白芷若有所悟,却又似乎有些不舍。 “正是!我就是想带周行他们去那个‘鬼雾森林’,目下整个的沉香镇,除了那里,他是没有地方可呆了。” 风越雪一边疾行,一边在马上淡淡说道。 说了不久,得儿……得儿……得儿……,一行二十多人便策马朝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行进。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鬼雾森林(中) “鬼雾森林”是一个神秘诡异的地方,它位于沉香镇西南七十多里处一宽大山谷间,一年四季云雾缭绕,一般人都不敢进去,因为走入二、三十丈后,不但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头晕脑胀,再不速速从原路返回,就会永远出不来。 据传闻,甚至有些先天高手什么的,对此地也有兴趣,想进去一探个究竟,但最后也是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来,尽称那里极是邪门。 久而久之,“鬼雾森林”便成了沉香镇的一处禁地。 那么,作为镇上土生土长的风越雪明明知道该地异常凶险却要自投罗网是不是有些头脑发晕了呢? …… 哗哗哗……,猎人会两帮人马三百多人集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方才风越雪她们突围出来时,已经让围攻的云重山一边损失了近半的兵众。 “爹爹,她们无路可走,已经不得不往‘鬼雾森林’逃蹿了,那分明是一条死路,这一下,他们插翅难飞了!” 云平霄面色惨白,恨恨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风越雪诸人。 方才,他在众人面前差一点让周行杀掉,不但狼狈地使出了颇为见不得人的懒驴打滚一式才得以逃生,而且还不小心让一奔驰中的马匹踢中受了内伤,这是他自己所认为这一辈最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云重山稍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下正在前方一里处小斜坡上爬行的风越雪等人,他绷紧着脸说道,“那个小兔崽子,刚才之所以在占优之情况下返身而退,想必他又是力竭了。风越雪之所以选择那条绝路,也是因为她知晓凭着那几个人不足以与我们拼杀才做的无奈之举,哼!不过,这也只是苟延残喘,多活几个时辰而已,嘿嘿。”。 罢了,他以凌利的目光朝着四周的大小头目扫光下,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各位兄弟,跟上去,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定要生擒风越雪,杀光其余的人。如果谁搞砸了,那么他自己就留在‘鬼雾森林’不要再回来见我了!” 那些人听了,身躯不由微微一颤! 这些话的真正含义,他们心下十分地清楚,当下便觉得身上生起了阵阵寒意。 他的身边除了云平霄还形影不离地跟着三个人,正是当初从心阳州城来这里与之准备在金鼎山那里干大买卖的冯强等摸金校尉。 此时,后者已经认出了周行,还拿出了侯刚给他们的一张周行的画像,正在极力地讲述着。 云重山父子听着,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仿佛心中卸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毕竟,知道了对方并非什么门派和家族而只是一个散修的后天修者这个真实身份,对付起来就是无所顾忌,也容易和简单多了。 尤其是云平霄,比捡到了宝物还高兴。 …… “吁!……吁!……”,“呼!……呼!……”。 一个多时辰后,风越雪等人来到一大山坳之间,此处三面环山,怕有数里方圆,前面的三里余处便是一缓坡,上面云雾缭绕,怪异地凝结成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远远望去,宛然如一头巨大无比的狰狞异兽,随时就会扑过来将众人吞噬进去。 前方的路,林大树密、蔓藤横生,他们只能下马。 再说,打了一个晚上,又走了几十里的山路,也是人困马乏、汗流不止。 一里余外,率队不紧不紧跟在其身后的云重山父子眼见于此,他们不禁咧开大嘴,充满浓浓笑意,除了看得出对方已经很累,他们还仿佛见到了周行和风越雪被他们数百人紧紧包围,最后不得不绝望地跪地求饶的胜利场景…… “风源,你带着他们,弃马,翻越过左边的那个山峰,就可以回头走到百药城,将今天所发生之事告诉我爹和我娘,让他们及早防范。” 风越雪指着左边一五、六千尺高的陡峭山峰,说道。 “越雪,你的安排我们自然照办,可是你们呢?你们真的要进入那个鬼雾里面,这,这也太危险了吧?”。 风源听到前者这么一说,看了看大伙,似乎觉得有些不舍,但他心知对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鬼雾森林’那里我自有办法解决,你们快去吧!”。 风越雪回头看了看正步步紧逼的云重山等人。 “好,我们走吧。越雪,你要加倍小心!哥,颜武,你们多多保重!……”,风源倒也干脆,手上一挥,便带着那二十多人小跑往左边的山峰而去,一边走,他一边双目泛红地回头高喊。对于风越雪的话,他是将信将疑,毕竟就是先天高手 “咦!……爹爹,您看!他们兵分两路了。” 猎人会诸人依旧坐于马上,云平霄此前一直死死地盯着风越雪等人,见风源离开,遂高声大喊起来。 “咦!……是呢?……他们那一部分跑去那边的山峰了?……”, “啊!……见鬼了!……难道他们还想反击我们?……” “是不是那个小兔崽子和风越雪分开,布置下夹攻之势,力图反抗?” …… 手下的大小头目遥看,但由于太远,他们并没有看得太清楚,遂认为对方试图反抗,尤其是那些在谷中见到周行大发神威的人不由心头一紧,担心地议论起来。毕竟,刚才这两人杀了他们太多的人了,想想还有些后怕。 “哼!胆小鬼,什么反抗!他们这是要从左边的山峰逃走,而那个小兔崽子和风越雪等五人,显然是想冒险进入‘鬼雾森林’!”,云重山看了看前方,双眸精光四溢,对着手下们叱责起来。 “爹爹,既然他们分成了两路,我们要不要也分开,以主力跟着风越雪她们;至于其余的那些人,我们分出一些人手,爬上山峰,将他们斩尽杀绝!呼呼呼……” 云平霄以恶毒的目光盯着前方,气喘吁吁。 “嘿嘿!那几条小鱼小虾,估计也不能掀起什么大浪,再说了,我们的目标就是风越雪及那小兔崽子,他们之所以分兵,说不定便是他们的诡计,试图削弱我们的兵力。” 云重山稍作沉吟,说道。从方才在谷中的表现,他看得出来,仅就周行和风越雪两人的战力,已是数倍强于走开的那些人。追杀那二十多人需要派相当的兵力,可是万一分兵太多,到了山上之后,后者如果突然回头杀来,自己这边的风险就会大大地加大,他本是生性多疑之人,这样冒险的事情如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大家都下马,不要去管跑去山上的那些人,按原计划不变,今天务必要解决了风越雪和那小子。” 云重山翻身下马,大声吼叫,呼啦啦地带着手下们提着兵刃,慢慢地朝着风越雪她们逼迫过去。 此时,那边只有后者和周行、颜武等寥寥五人,风源等人从山脚远远看去,猎人会的兵众黑鸦鸦的一大片,其心不由沉下谷底,万分担心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鬼雾森林(下) 不大一会儿功夫,风越雪五人便步行至了前方那个大缓坡的中段,浓雾就在他们前方的十余丈开外。 “刷!……”,黑雾在前方不停地翻滚扑腾。 乍看之下,它们与平常的雾汽没有两样,但细看之下却是不同―― 普通的云雾会朝着四周弥漫出来,尤其是风吹时,但是这些仿若凝结在了那里一般,一丝也没有散溢出来。 还有就是,这些黑雾之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的白光,定神久看之后竟令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越雪,这些黑雾有古怪!”,五人行至那浓浓黑雾不及一丈时,周行感觉出来了。 以其后天九层修者的眼力,竟然都见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了,入目之处只是黑茫茫的一片。 他遂运用了望气之法,一看就见到黑黑雾气之中朝着外面多了一丝丝的白白光线,光线的颜色极怪,就有如死人的白骨表面的一般,与此同时自己的鼻中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气息,有一种古怪的腐败味,令人头晕目眩,闻之欲呕。 他暗暗地运起了真气,看看能否化解,但是让其失望的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那腐败之力基本不可抗拒。 “对!周行,如果进入其间,这雾不但会遮天蔽日让人目无所视,而且有一种腐烂的毒素包含其间,可令人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内晕倒昏昏沉睡而无知无觉地死去。不过你们两位放心,它这两个足以让人致命的特点我都有办法化解。” 风越雪朝着周行嫣然一笑,扯了扯他的衣襟,带着自信而又有些许狡黠的笑容,朝着黑雾里面走去。 “化解?我一个后天九层修者的真气都没有办法,她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周行心中自忖,将信将疑。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憋着气跟着对方迈入雾中。 毕竟,他自己的功力虽然不弱,但还没有强大到对付三百多名武者的地步。 “呼呼呼!……”,刚刚走进不足半丈,风越雪当即从白薇身后背着那个装载着药草和金竹的药蒌中拿出一绿色的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十余颗小指大小的红色药丸。 她掐起一个,放入口中,吞下,随即又给了其余四人每人一颗。 “这……这是用醉百年制成的药丸?”,周行将药丸置入鼻端前一闻,发觉上面散发着一种沉沉的香味,甚乎还有一种勾魂的味道,嗅了之后头脑里面当即就有一种如喝醉了酒般的感觉。 风越雪颇有些神秘地含着笑容,臻首微点,脆声说道,“不错,这正是单纯用那‘人生如梦,一醉百年’的醉百年药草炼制而成,但是,也惟它才能化解这毒雾之气”,说罢便盈盈示意他快一点将丸子吞下。 “咕咚!”,周行的心下似乎是若有所悟,当即也不再犹豫地吞入了腹中―― “刷刷刷……”,醉百年当时就在腹中迅速地融化起来,其药性沿着经络和四肢百骸运行起来。 黑雾里面渗入身体的那腐毒之气一碰到它的药力,顿时冰消雪解被化于无形。 “真是以毒攻毒的好办法!” 周行口中赞叹,心中佩服不已。 “其雾毒之气解了,但是似乎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吧。”颜武尽力地鼓着双眼,死死地看着黑成一片的前方,忧心说道。 随着他们的深入,黑雾越来越浓,入目之处仅可见三尺之内,四周的树林,远处的山峰,都消失不见,出现在四人眼前的唯有黑蒙蒙的一片。五人只能以手中的兵刃为杖,几乎就象是一个瞎子一样摸索前行。 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那就只能永远地在附近的地上不停地打转了。 “呵呵!毒的问题有醉百年解决了,方向的问题还得靠它了”,说着,风越雪从药蒌里面抓出一物,那物一被拿出,其身躯顿时扭动不已,嘴中发出哼哼之声。 众人一看,正是那试药小金猪――金竹。此时仅仅经过了一天,它被那黑脸妇人割出的小伤口竟然已经痊愈,令人不得不惊叹百药堂的药物的奇效。 将它抓出来的同时,风越雪在其长嘴中塞入了一颗醉百年,随即慢慢地用双手捧住它,放在了自己的脚声。 “金竹,快点帮我们带路!否则,姑奶奶就拔光了你的毛,把你烤成金猪!”,见它一站到地上就哼哼地叫个不停,还兀自拿着自己的身子在风越雪的长靴上乱蹭,深知其脾性的白芷大声叱喝起来。 金竹听及此言,其小小的身躯不禁一颤,拟人似地用双眸咕嘟嘟转了几下,顿时老实了下来,表现出一副万分不愿意的样子离开风越雪的脚下,搭拉着脑袋哼哼哼往前方慢腾腾走去。 目睹于此,风越雪三人俱是掩嘴一笑,便跟随着它缓缓在浓雾中前行,“周行,走吧,金竹已经认准了道路,这地方我们以前来过。” “嗬!行哥,听说过老马识途,但还从未听说过猪居然可以帮人带路的哦!这个小金猪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怪物?”,颜武不解地摊开双方。 “嘿嘿!通常来说,猪的视力比人还要差,它若看清前方必是不可能,想来应该是靠它的嗅觉吧。” 罢了,周行放心地跟上了风越雪等人。 至于猎人会的人会不会追进来,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想想一个后天九层修为的修者都抵制不了毒雾的侵袭,那么那些修为比他低得很多的人进来就是找死了。 …… “她们居然全部进入了黑雾里面,难道是活腻了?” 云重山等人在远处见风越雪等人没入了黑雾之中,无影无踪,还以为她们就躲藏在其边沿上,不敢深入,遂率队靠近过来,一看,空空如也。 “爹爹,我们要不要追进去?”,云平霄有些害怕地看着前方二丈开外的雾汽,扭头询问道。 “当然要追了!各位,谁敢进去,前五十名内,在黑雾里面呆上三柱香的功夫,本庄主奖赏他十两黄金,如果能击杀对方一人提着人头出来翻十倍,杀了那小兔崽子或者抓住那风越雪的翻百倍再加百亩良田!”,云重山看着黑乎乎的前方,瞪着滚圆眼珠,鼓起腮帮子恶狠狠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命腐毒 “轰!……”,听了云重山的话,众人顿时哄堂热议,乱糟糟地大叫起来。 虽然说黑雾地带的危险是早有耳闻,但这些人大多没有进去过,不见棺材不流泪,一说有这般多的奖励,一大帮人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大多是其间修为较高、身手利索、行动快捷的猎人,呼啦啦地站出来了一大片。 云重山阴阴一看,点点头,便叫了几个头目选了五十人,待过了半个时辰后再走进雾中。 “爹爹,那我们要不要?……”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转眼便过去,趁着众人目不转睁地看着那些行走进去,云平霄悄悄地凑到其父身边低声说道。其意是他们要不要随着那些人进入。 云重山连忙表情严肃地盯了他一眼,暗中摆了摆手,又抬眼看了看那五十名满眼尽是闪耀着金黄色的狂热人群,朝着云平霄悄悄以内力传音说道: “不要声张!为父很是怀疑那风越雪早已经掌握了化解毒雾的方式,能在那里安然无恙地呆上一段时间,所以才特地跑到的这里。方才在路上,为父一直在想着此事。” “不可能吧,据说那黑雾可是连先天高手都是无功而返的,她们怎么可能化解得了?”,云平霄愕然,一脸地不可思议。同时他的脸色青白不定,尽写着浓浓的不甘,本以为在今天便能抓住风越雪、灭杀周行,没有想到看来又要泡汤。 “一物降一物,这个原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老风家在药物和药理上沉浸了几百年,功底还是很深厚的,说不定他们多年以来便研究了这个雾带,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云重山有些妒嫉地说道。他本来设定的想法就是把风越雪弄到云家,即便是让自己的儿子戴着碧绿幽深的帽子也好。其目的之一就是谋夺其地盘和财物以及几百年来那里积蓄的各种药方和药理。 “啊!那么我们那些人不是很危险了,他们可都是各方面的好手啊!怎么能让他们深入虎口,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云不霄在传音中大叫起来,语气里面极是不忍。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云家养了他们那么多年,也是他们以死相报的时候了”,云重山面无表情宛如一块冰冷的岩石,在他的心目中那些人的生命就好像如猪狗一般,随时都可为云家做出牺牲。 “嘿嘿!也是,他们的命本来就是云家的,就应该为我们做出牺牲。爹爹,您是不是认为风越雪她们虽然找到了化解毒雾的办法,但是其药效并不一定能保持长久,所以才让他们半个时辰以后再走进那毒雾里面?”,云平霄恍然大悟,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悲悯之色。 “平霄,你终于猜测出了为父的心思了,这个很好。想想看,此地极是神秘诡异,这个毒雾几百年来也没有人得以解决,即使风家想出了什么办法,也很有可能性存在一定的纰漏,一但他们真的撑不住了,那些好东西丢在那里可是太可惜了,所以派这五十人去探探底也是很值得的。” …… “这个雾带好邪门,他娘的,三尺之外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好怪!似乎里面还夹杂着什么怪异的毒物,令人闻之昏昏欲睡。” “不好,我觉得越来越犯困了。” …… 就在云重山父子说着话时,那五十人慢腾腾地走进了雾中的十余丈处,随即出来了各种不适的症状出来,而且此时,距离他们进入的时间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大家注意,这片黑雾相当危险,大家要抱成团,以十人为一组互相之间要手拉着手,运起腹中内气,尽量憋着鼻中之气,慢慢向前,一定要找到方才的那些人”,期间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叫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这一片黑雾不是过家家的游戏,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恶魔。 这些人一听,也觉得甚是有理,照着他的吩咐施行了起来。果然,在这处环境下,这样的状态真的好多了,人人都抱成了团,自己也不会再迷路了。 虽然空气中那种令人难闻的腐烂气息不断侵入体内,但由于黄金奖励的刺激,他们强行以体内的内气支撑着,希望自己能熬过这非人的三柱香功夫。 “啊!这地上有死人骨头!”,头目所在一组不远处的一个大汉惊慌地大叫起来。 “这边也有,许多骷髅和手脚的骨头,太可怕了!” …… 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试图来这里探索这个地方,不过都葬身在了这里,空余下累累白骨。正在黑雾里面忐忑不安的那些人乍然见到,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怕什么怕?死人有什么好可怕的,快,找人,找刚才进来那些人,快点!……”,头领大声地对那些人叱责起来。 “嗡!……”,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头脑中一阵晕眩,双脚一软、身躯一晃,差一些便摔倒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他突然听到了几声沉闷而恐怖笑声,如远在天边又好似穿透到了其心底,令人毫无防备、毛骨悚然,同时浑身发软、几欲瘫痪! “扑嗵!……扑嗵!……扑嗵!”,与他同一组的数人也听到了那个笑声,一个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其余的人本来就差一点支撑不住,这时让那些人一拉扯,再也支持不住了,纷纷倒在了地上。 那头领顿感体内血气翻腾、天旋地转,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但是又是一阵一模样的笑声如之前一般传来,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一黑,就陷入了一片幽暗之中。 与此同时,这一幕幕在黑雾里面上演着,不到几息功夫,云重山所派来的五十人悉数陨落,无一人生还。 …… 临死前,他们才真正地意识到,“鬼雾森林”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只是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销肌蚀肉 半个时辰后,云重山等人一直静静地铸立在黑雾之外,耐心等待着那些人。见依旧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他一脸地沮丧,说道:“走吧,看来‘鬼雾森林’果然名不虚传,那些人恐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回得来,可惜了。” 他自忖留在此地没有什么用了,便转身悻悻地返回。 其余的人见云重山已经不再派人进入那个“鬼门关”了,顿时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毕竟令人眼光缭乱的黄金虽然是些好东西,但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 …… 他们想不到的是,自己还在外面等待之时,黑雾之中就发生了一件极是诡异、极是离奇之事―― 在“鬼雾森林”最为幽暗漆黑中心地带,有一黑幽幽的洞口,其宽有五丈方圆左右,其深不知几许,正往外不停地喷发出黑黝黝的雾气,向四周弥散而去,如果到了这里,便会发现,似乎这个洞口就是形成这一带所有毒雾的罪魁祸首和初始发源地。 更为令人咋舌和不解的是,就在猎人会那五十人都在雾里面断气湮灭殆尽之后,不到半刻功夫,从其地下不知多少里之处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一道白光刷地就冲到了洞口之上,它惨白如骨有面盆大小。 白光在那里停留片刻,随即一阵扭曲变形之后,化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模样,也不知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倏地飞至了那些尸体处。 刷地白光一涨,便朝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疾掠而去。 令人看了后会心胆俱裂的是,它们竟然如同天赋吞噬血肉的妖魔一般,所过之处,那些尸体的血肉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余一副森森的骨架子和套在上面的服饰。 不到半柱香功夫,那五十具尸体的血肉已让其“吃”了个一干二净,一滴也没有浪费掉。 事毕,那一团人形白光似乎又凝结了几分,它一边在黑雾里面快呼雀跃,一边飞向原来出来的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从它从洞口飞出到返回,整个的雾带竟然没有来由的如海中的波涛翻腾滚动起来。 到了那里,它便丝毫没有犹豫地钻了下去,倏忽地便来到了一个宽大的地下空间。 此空间有十余个房间大小,天顶、地面与墙壁均系由清一色的金黄色坚硬石块修彻而成,顶部中间处竟然悬挂着一盏如海碗大小的碗形花边油灯,灯芯如小指大小呈五色,将整间屋子照得透亮。 那碗中之油已凝结成块,纯白如羊脂,虽然不知燃烧过了多少年,但竟然还有一大半之多。其灯芯被烧毁的也没有及一半。两物燃烧,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香味。 内行人如眼见,定会惊诧不已,因为这两种东西便是世俗间十分难得的稀有之物―― 这些油脂为深海千年香鲸体内的油脂所提纯之物,灯芯为百年的冰原五色蚕的蚕丝编织而成。 灯下,赫然是一副沉实厚重的镶金嵌玉石棺,看起来很是华丽,但却又透出一股子的阴森恐惧气息。 刷刷刷…… 返回到房间后,人形白光如一道幽魂,以令人为之目眩之速地空间内不停地疾飞,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它才从石棺顶上的一个小孔没入棺内。 当然,所有发生的这一切没有一人知道。甚至,正在黑雾里面行走的风越雪五人,人形白光在返回有一个瞬间距离她们已不足一丈之遥。 与此同时,白光也没有发现她们。 其特殊能力仿佛只对死人起作用,对于活人就一无所知,就好似阴阳两隔,互不干系、互不影响。 …… “咦!……你们看,这黑雾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白光从地底下出来不久,走着走着,周行突然惊叫起来。原先周围的黑雾如一潭死水,凝成一团,犹如死物,但是此刻竟然如活过来一般,翻滚不已,发出“飒……飒……飒……”的声音,如秋风的落叶。而且,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一种恐怖的尖啸声夹杂在其间。 “的确是有些邪门!”,风越雪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扯动飘荡的黑幕,“此处我之前来过几次,但这些雾汽均是死死的,一动不动,今天怎么就像死物活过来了一般?” 不知为何,她心中掠过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惊惧感,如同大半夜独自一人面对一个狰狞的鬼魂。 “小姐,我觉得雾中好像有鬼,整个一片的黑雾就是一只大大的鬼魂!”,风越雪身边的白芷说道。此时,她的小脸吓得煞白,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啐!……不要乱说,白芷!此次我们跟小姐也来过了三、四次,虽然觉得有些神秘,但每一次我们都是平安无事,何来鬼魂之说?想必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吧!” 面对乍然变故,白薇虽然也是花容失色、心中惊惧不已,但是她的性格与前者不同,为了壮胆,也为了安抚众人,说了上述那番话。 “走吧!这些黑雾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似乎并损害到我们什么,金竹也依旧在前面认路,就不用去管那多了”,风越雪用妙目打量了下四周,见并没有出现什么东西,又看到金竹丝毫没有察觉异状地在前方哼哼走着,沉吟片刻之后,她脆声说道。 “哈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既然方才猎人会那么多人我们都不怕,又怎会去怕那些不一定存在的鬼魂呢?” 听及对方这么一说,周行顿时胆气横生。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现再往前走不久,就能够走出这个黑雾地带”,风越雪一边走,一边说道。 此时,她们穿梭在一片干枯的树林中。这些树木一棵棵都有两、三人合抱的大小,由于被浓雾掩盖,也不知它们有多高,只是从地上厚达几尺的树叶推测,其枝杈上应该是片叶不存了吧。 “当然,走出雾带后,距离我们的最终目标还会有不少的路程,而且也并非是那么地好走,搞不好,两位还得要吃一番不小苦头的才行哦!” 风越雪回头看了看周行,面带俏皮地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就没有就什么了。 “既然三位都不怕吃那些苦头,那么,我们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行还之一笑,爽朗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有境天 在未知的险恶环境,五人还难得的说说笑笑着,片刻之后他们逐渐从疲劳和紧张的状态回复过来了。 “簌簌簌……簌簌簌……” 虽然依旧是风动之声,但与方才的恐惧截然相反,周行突然没有来由地感觉整个人一松,空中的那些腐烂之气似乎减少了许多,前方两三丈处黑雾里面有吹过来丝丝的微风,难道不久后要走出这个令人恶心郁闷的黑雾了? 他心下欢喜,侧耳一聆听―― 果然,那些树梢细小的枝丫有些发出了之前所从未有过的轻微响动声。 “咦!越雪,前面不远处好象刮起了一些微风,是不是到了黑雾地带的边缘了?”,周行指了指前面,正色说道。 众人闻言,随之举目定睁一看,发现那边的黑雾果然好像是稀薄了一些,而且有着些许风吹拂动的动静。 “没错,从那个方向走过去,就是黑雾区的边缘地带了。金竹,不要偷懒,快快走路!” 风越雪秀目看了看,遂朝着脚前的金竹叱喝道。后者连续走了一个多的而且走的还是上坡的山路,累得气喘喘吁吁,懒筋抽了,想停下来赖着不走了。 在风越雪的催促下,它极是不情愿地扭头过来,两个滚圆的眼珠可怜巴巴地看看,哼哼地摇摇头。 片刻后,见对方依旧居高临下地以冰冷的双眼盯着它,不言不语,不为所动,不由身躯上颤,复又哼哼地回过头去,搭拉着脑袋,继续往前走小跑起来。 众人一见,顿时乐了,当即也飞快地迈出脚步随着它向风吹的地方直奔而去。 “呼!……呼!……呼!……” 走不久后便是云开雾散,突然阵阵山风拂面而来,眼前的景色顿时豁然开朗了―― 久违的太阳、蓝天和白云,清新惬意的空气,苍劲绿色的树木。 “大家要小心,前面不远处便是个悬崖,深不见底的悬崖!”,风越雪急声提醒众人。 他们定睁一看,哗……,发现自己的位置正在一座大山的山顶上,眼下面就是一个陡峭的悬崖,从这里眺望去远方,四周极目之处,尽是层层叠叠、高低不一的山峦,灵气盈然,根本不似是平常的山野。 “呼!……这里……有着好浓郁的灵气!”,周行满脸惊愕,呆了数息的功夫,这才没有忘记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自习炼了那个《剑脉初窥》以来,他对于上面所说的“灵气”体会越来越深。这种东西,存在于空气之中,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对于修者极为有益,可增长其修为。 “周行,原来空中的这些东西便是传说中的‘灵气’,难怪每一次到了这个地方,呼吸之间,体内就会洋溢着一种勃勃的生机,看来此处还真是不简单啊。” 风越雪听及周行所言,慢慢地吐纳起来,感应一下体内的气息,恍然大悟说道。 “呵呵,这些也是我在修炼了后天功法才渐渐懂的。” 罢了周行打量下白芷两人和颜武,见她们俱是一脸茫茫然,心中暗自忖道:“据初窥上说,只有身具仙根之人才能感觉就到这种灵气,莫非风越雪便是我的同类人?而且似乎从其吸纳灵气的状态看,证明她的仙根等级还不低。是了,当初在红池山顶初见到时,就觉得她气质非凡、体内蕴藏着一般人所没有的东西,想必就是这些了……” “几位,不知从此处攀岩而下,能否走到方才所说的目的地呢?”,颜武滚圆着双眸,俯视整个悬崖,发现下面根本没有什么路可下,而且呈一片晶莹透明洁白之色,极似结了厚厚的冰层,除非会飞,否则,以他们这种修为从这里下去却是不可能。 “武哥你真是会开玩笑,嘻嘻,这个地方如何能下去,放心,通道就在左边的不远处,不过到时你可不要吓得脚软哭爹喊娘哦!”,白芷看了看显得有些憨厚的颜武嘻嘻一笑。 “走吧!”,风越雪将金竹重新主入了白薇所背的药蒌里面,便径直带着众人往左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刷刷刷……,五人走了约莫有三、四里路。 这条路竟是一高达千尺的狭形山脊,上面仅有两、三丈宽,两边陡峭如壁,如行在天桥之上,令人悚目惊心、不寒而粟。 不多长时,天空上还下起了雨。这雨虽然不是很大,但却似从冰雪中堪堪融化出来一般,淋在身上冰凉浸骨。 “好冷!”,颜武大声嚷道,白芷两人和他不由冷战连连。 可是他们不解的是,若说周行功力深厚不惧冰寒还说得过去,奇怪的是风越雪对此不独没有不适,反而表现出一副惬意和舒心的样子。 “这些雨水正是由前面的高山飘来的”,风越雪显露出了如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她一边走,一边用玉指遥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说道,“那里便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了”。 周行一看,不由惊叹,只见该山竟是如一把利剑直刺半空之中,其峰顶处竟是皑皑白雪,宛若剑上的寒芒,的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许是因为它太高了,致使其上面终年积雪吧。” 周行看了看,心下自忖。 此时正值太阳出来照射令部分冰雪融化,山风裹带而来,造成了他们所在之地的下起了绵绵细雨。 在阳光折射下,幻化出了一道道炫丽的彩虹,乍然一看,恍若仙境,令人留连忘返,心生超然物外之感觉。 …… 就在周行五人即将走到他们的目标时,百药城却是面临着一种前面既喜气洋洋,又暗中戒备的景象。 由于一举灭了风扬两家,又端了江家的老窝得到不少财物,城内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杀猪宰羊,鸣放鞭炮。 风秋叶府前更是盈门车马,各式人员川流不息,有的是城内的手下们、有的是生意上的伙伴,府内也是沸沸扬扬、热闹非凡。 为了不扫他们的兴,风秋叶在府中设下几十桌的宴席,大宴招待大小头目及各式药家、生意场上的客户。 而这一切均是外松内紧―― 由于风源等二十多人已经安全返回,并将风越雪为了救下周行而与云重山父子撕破脸皮之事及时禀报。 似乎没有妥协的可能,风秋叶和燕红菲不得派了大量人手抓紧修缮城池,暗中安排精兵进行戒备。 而另一边的云家大体上也是如此。 沉香镇,四家之间的争斗,在灭了江扬两家后,剩下的风云两家又相互磨刀嚯嚯起来。 眼看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两家之间的战事又将发生。 这些,到底是白虹贯日的天象所使然,还是他们的命运本如此,看来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秘地 下午申时时分,五人来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剑形山之上半部,这个地方正是在那些冰雪之下,为凹进的一个大山谷,方圆有数十里,三面之上就是壁立千仞。 这里四季如春,土地肥沃,生长着青松翠柏、茂林修竹之类的常年绿色植物,虽然现在已是秋天时节,但那些膏腴之地上竟然还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卉,绿肥红瘦,争妍斗艳,鸟语花香,让人赏心悦目。 还有几条溪涧从山上白茫茫的冰雪之地流到后面的绝壁,形成了几帘几百丈的飞瀑,下坠至了山谷后又缓缓延伸到平地。谷地四周和里面镶嵌着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丹崖怪石、峭壁奇峰。 五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雄奇秀丽的风景。 一到了这里,金竹便哼哼哼地在药蒌里面不安分地乱蹿起来,令背着它的白薇的娇躯不停地晃动起来。 后者啐了一声,将药蒌解下,把它放了出来。 “嗷嗷嗷。。”,金竹立马睁大着圆圆的双眸,放出了饥渴万状的精光,大声叫起来,朝着不远的地方,撒开脚子便跑。 一到了那里,它便钻入了一丛青翠欲滴的草丛里面大块朵颐起来。 周行一看,顿时惊呆了,那些正是有名的珍贵药材―― 七星碧玉。它们青碧如玉,每一株均是七茎,上面分别开着七朵如小指甲大小的白花,闪闪发亮,就如同七颗小星星。 这种药材具极强的通筋活络之功效,而且还有补气、安神、壮肌等诸多功能。 通常的它们只长到半只筷子大小、三寸余高,但现在的这些则是其一倍有余了。 再往四周打量一下,赫然发现,原先在红池山顶的那些什么三花龙胆、五叶玄参、穿金莲子、碧谷精、黑狼毒等等少见的药材遍地都是,而且长得还更为茁壮,年份更为久远。 看这些生长在谷中的药材,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但是明显有人规划种植过的痕迹,只是因时间太长,致使一些老死了,它们的种子又重新繁衍,开枝散叶出来。 风越雪三人来过了几次,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的,然而,周行和颜武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地方,不由惊愕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心情激动,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咦!。这里面的空气很特别,似乎让人感觉非常地舒服,难道。” “呼!。。呼!。。呼!。。” 周行铸立在那里,压抑住因兴奋而产生的紧张感觉,按照《剑脉初窥》的心法,放松整个的身心,十分奇怪地,他竟然在不到几息之间便进入到了那种入静的状态―― 似幻非幻、似醒非醒,全身的三百六十个穴位和三万六千个毛孔在瞬间打开,随即一股股气浪扑面而来,一时之间,他的仿佛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自己的呼吸有些停滞起来! 但是,这种凝固和停滞不但没有令自己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让他有如一种未出来的婴儿沉浸在母亲胎腹中的感觉。 运起看光之法,定神眯眼微微凝视前面,入目之处赫然是一片氤氲的雾气,让人惊奇的是,这些雾气之中不停地闪动着点点灵光,虽然不是十分地明显,但清晰可见,呈现着五颜六色,光彩眩人。 随着《剑脉初窥》心法的运行,“刷!。。刷!。。刷!……”,周围空中五色灵光缓缓进入体内,瞬间融入下丹田转动着的银色小气团,化为身体的股股灵力,流淌在体内无数大小的经络之中。 “这些就是《剑脉初窥》上所提到的灵气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些雾气之中竟然由如此众多的灵气凝结而成。这个在平时修炼时可是只能感觉但是从未真正见过,也幸好是越雪带我来到这个地方才让我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灵气。” 内心按捺着激动和狂喜,周行贪婪地修炼了起来。他发现下丹田的银色气核竟是在可以感知的范围之内在慢慢地成长、壮大。 于是,他就定定地站在那里,如雕塑一般,不停地运转着心法。 风越雪四人心知他处于修炼的状态之中,遂也没有去打扰他,就在周围那里采起草药。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周行才徐徐地睁开双眸,一体验体内的真气,竟然是达到了后天九层中期的顶峰。 “天啊!。。越雪,这个地方对于寻常人来说可是宝地。。啊,不对!我看宝地也难以形容它,貌似,这个地方便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了吧。” 周行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惊喜地说道。 “我想此地八九不离十便是修真者原来用过的洞天福地,你看看那边的悬崖。”,风越雪见其收功完毕,遂走到他身边,皓手指了指远处的悬崖。 随之一看,那上面竟开着一个个的洞口,如窑洞一般。 走过去靠近一望,有的洞上依稀见到上面雕刻有模糊的字迹,从这些字迹,再结合之前见到的种种人为留下那些药材的遗迹,很容易就能够推测出来,在不为所知的久远年代之前,这座山上不但有人居住,而且很有可能是某个修真门派的驻地。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地方荒废了那么多年,但是居然没有见到有什么大型的动物来安家过的迹象。 站在北边的悬崖下一个天然的数百丈的石山上,统揽全局,可以看到极远处―― 山谷的北、东、西三面环着巨石彻成的悬崖,如墙如壁,高高耸立,从谷中往外望去,南面是一片大大的开阔地,蓝色苍穹笼罩四周,下半部点缀着朵朵如绵花一般的白云,如世间万状,千姿百样,仪态万方。 此时由于日已偏西,他们所处的位置之高空上太阳斜射焉,发出光芒好似万道金光照入谷中,散开成道道亮丽的七色彩虹,让人望之砰然心动。 “看来,此谷已是处于云层之上,才能看到的如此景色,真是美仑美焕,令人心旷神怡。难道那些修道之人在一个地方竟然能居住那么久,也不会心生厌意。” 周行站在那里,打量着远处,心中自忖。一种清谧宁静、超脱物外的感觉油然自胸中生出。 由于处在高空,天空不时吹来狂风,都被那些外面的岩石阻挡和保护,才形成了四季如春的现象。 “啊!。。越雪,那边是什么?。。” 周行指着南方不远处的一物,惊诧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缘由 只见风吹过处,南方十余里云层下不时显露出一座山峰,形如巨鼎,威风八面,气象庄严。 “嗯!那座山便是沉香镇有名的金鼎山,猎人会每年七月举办的猎王节均是在那附近,而且此次云重山上门相逼比较重要的一个条件正是欲独霸此山及周围的一切。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试图独占那里的土地和上面的山林、野兽、药材等资源,现在看来并非是那样简单。而且,这个金鼎山一直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风越雪眯起秀目,静静地看着前方,一脸疑惑地说道。 从方才一直到现在,周行也在不停地打量着那个山峰,“这个山是有点邪门,它给我的感觉与其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庄严肃穆却是截然相反,刚才看到它心中产生的第一感觉,就好像与在林中遇到的那些黑雾差不多,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听及所言,风越雪心下暗暗一颤,来此地几次,从这里看向那个金鼎山,她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就是不知为什么,而今经周行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对于周行此人,她不由又增加了几分神秘感和好感。 “周行,你这么一说,似乎解开了我长久以来心中郁结的疑团。说来真是奇怪,我虽然与你相识仅有一天多的时间,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仿佛又是与你相识了许久,以至于我所做出来的某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可理喻,然而我自己却是觉得自然之极。” 风越雪说这些话时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脸色竟是不可抑止地一片绯红,红得就好像雨后的云霞。 “是了,周行,我们小姐对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情深义重再无二人了,甚至超出了我们这两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人,说实在话的,就连我自己都有些羡慕和妒忌了”,白芷从旁边走过,从斜刺里定定地看着周行,大有深意地说道,“虽然你几次救下了我们的性命,但是我们小姐的几番举动也算是还了你的人情了。” 正在这时,白薇也笑呵呵地走过来凑热闹,“谁说不是呢?白芷你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其它的说不要讲了,世俗少见的‘返本固息丹’无条件地赠送与你,实则上也算是救了你的一条性命;还有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之外,小姐可是从未告诉过第三人,现在你得罪了云家以及帮助江家的修真者,整个沉香镇怕已是没有了你的安身之处,她便果断地将你还有颜武带至此地了。” “还有啊,为了帮助你,在风家刚刚经历了大战之后,小姐还冒着两家大战的危险带着那么多人直接就与云重山他们开打起来,也不知堂主和夫人他们现在药城那里会不会受到云家的报复?” 白芷又是一番快言快语,说到后面了盈盈目光还远看着沉香镇的方向,面带忧虑,关心起了百药城的安全现状。 “好了,你们两位,不要说那么多了,周行对我们风家恩重如山,我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些知恩图报应该做的一些事情而已,如果连这些都不做或不敢做的话,那么我们又与云平霄他们等人有什么区别?” 风越雪见白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周行,颇有令后者渐陷入尴尬之门的境地,遂出言帮助解围。 接着她又引开话题,向周行两人讲述了发现此地的经过―― 却说在半年多前,风越雪三人在“鬼雾森林”采摘药物时,突然发现一条怪异的小蛇。此蛇有小酒杯大小,身长两尺,全身通体火红色,游走起来宛若一束飘动的火焰。 更加令人称奇的是,它的头顶上突兀地生长出一小颗小指头般大小的碧绿色肉瘤,圆圆的,就有如一粒碧珠镶嵌在一面,极为惹眼。 风越雪见后,当即便认了出来,顿时惊喜万为,便与两人白芷两人紧追不舍,欲将此蛇擒住。 因为,根据风家相传下来的百草药典所记载:此蛇称为“碧顶赤灵蛇”,以其全身通红、头顶碧珠而得名。 这一类物,天生胆小,性情温顺,没有什么进攻能力,最喜食各种药物,嗅觉极度灵敏,在这一方面比她手头上的金竹还要擅长许多。它不但全身是宝,而且本身就属于妖兽,随着年龄的增长及所食药物的转化,其能力会越来越强大。 从它的体型来看,这个妖兽的岁数应该不会超过十年,以其天赋能力,若是不时三人在行至百丈之内,便能闻到异味而及早遁逃。但是好死不死的,它正好噬吃了一种叫“蔓香迷”的草类药物。 这种东西在没有消化完全之前,会对神经和嗅觉有一定的弱化作用,以至让风越雪她们近身了它才有所发觉,遂没命地逃蹿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它朝着“鬼雾森林”奔去,不久后便没入了其中。 虽然知道里面有可能存在着危险,但是见猎心喜之下,初生牛犊不怕虎,风越雪三人还是追了进去。因为在此之前,风家本着对这一神秘地带的好奇,经过多年研究,炼制出了以醉百年为主材料化角毒的药丸,只是没有对外公开无人得知而已,每一次风越雪到这一带采药,燕红菲都叮嘱她务必要随身带上的。 然而,追到里面数百丈的距离后,由于视觉不佳的原因,她们还是十分遗憾地让那只“碧顶赤灵蛇”给跑了,同时还令自己陷入了迷路的状态,一直在那里兜圈子走不出来。 正在她们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以为会被困死在那里时。突然一直在药蒌里熟睡的金竹大叫起来,遂提醒了自己认识到后者也具有一定的嗅觉辨识方向的能力。 在抱出来给它吞食了一颗醉百年药丸后,便哼哼哼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原本,她们还以为金竹会带着三人原路返回,没有想到一路走下之后,竟然是来到了这里这个神奇的秘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伐入道(上) 是日傍晚,太阳还没有下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五人在谷中高敞之某处一起享用了风越雪随身带的一些干粮,还挖掘了附近生着一些自然生长的山药什么之类的就地用火烤熟,由于谷内土地肥沃、灵气充足,它们竟然均是长有人的前臂般粗大、长逾三尺以,算是解决了他们近两天以来没有得以解决的吃饭问题。 而且山药等类东西在谷内相当丰富,其存量足以令十余人即便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出现饥荒的问题了。 日落之后,五人便在西边那一面悬崖第三层的地方选择了五个紧挨在一起的窑洞,各自休息。 那些洞里都有着之前的人留下来的石床、石椅、石柜一式家俱,虽然年代相隔久远,但由于其质地坚硬,竟是基本上都没有损坏。而且不知是此地灵气充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洞内爬虫蚂蚁之类的昆虫比较少,显得极是清爽干净。 “呵呵!。。世事无常,风云难测,本想远赴险地,但却被留在了这个地方。哎。。既来之则安之吧!。。” 周行打量一下洞中的环境,思量着当下尴尬和进退两难的处境,不由发出几声无奈地苦笑,没有想到,自己计划从心阳州逃往荒墟之地,但这一路上遇到的麻烦事就没有停歇过―― 遭遇罪民、投入黑店、血蛊相害;接下来便是无意中与风越雪相识,身不由已卷入沉香镇四大家族的纷争,得罪江扬两家,复又杀死一名后天修者和先天武者,触犯了其背后的修真势力,还直接得罪了云家,不但事情越闹越大,也令自己陷入了危难重重和举步惟艰的境地。今后的路,怎么样才能走到荒墟?何去何从?还是个问题。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正应验了有付出就有收获那一句话。除了自己频频受伤,有几次差一点就丢了小命,好在也是斩获颇丰:从江驼子得到“求缺”剑;从血蛊那里得到大量的精血和内气,令自己的内力飙升;从宋功处得到修真功法以及白色软甲、神秘的“灵耀”等;从风越雪处得到“返本固息丹”使内伤痊愈,修为提升;从纪淳处得到了数量不少的“凝神丸”和“行气丸”、“壮气丸”等。 现在,风越雪又将自己带到了这个灵气盎然之地。 有了这么好的一个修炼之地,加上周行从纪淳那里缴获的“凝神丸”,这种专用于后天修者转为炼气期所用的丹药,且还有八瓶二百八十八粒之多,按一天早、中、晚各服用一粒的说法,足够他用上九十六天,想来是可以令他突破后天进入炼气期了。 自己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了,一想到那些人如果找了上来,一个个施展出强大的法宝和摧金裂石的手段,整个人不由不寒而粟。 看来,只有不断提升修为、提高实力,才有几分与他们对抗的希望和可能,或者说是增加逃命的机会。 主意已定,周行便将心思收拢住,盘膝坐于洞中的石床之上,徐徐地吐出体内几口浊气,才将那颗玉米粒大小、颜色如初生绿芽一般的药丸放入口中。 原来,自从修炼到八层中期后,让他感觉到为之头痛和无可奈何的是,下丹田处的那个小“气核”和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除了当初炼化体内血蛊留下的多余精血时进步大一些之外,连续多天以来即便花了最多的时间来修炼,每一个晚上的增量只是一点点而已。 正是因为气核太小,在他与纪淳决战那最后一击,将它们注入“灵耀”杀死对方后,自己体内的真元几近涸竭,差一点令云重山等人有机可趁。 “也许,有了这些‘凝神丹’,再结合这个灵气充盈的环境,看来情况应该会大为改观吧……” 随即垂帘闭目,凝神定气,一心一意地练起了《剑脉初窥》第九层以上的心法。 不大一会儿功夫,药丸渐渐融化。 果然地,“凝神丸”化为一缕缕的灵力,被吸收入肠胃之内,而后沿着全身大小经络运行了一轮,霎时间,一股股温暖的气团在体内缓缓弥漫,片刻之后又化为万缕千丝,连绵不绝,充实体内脉络。 他当即按照功法的运转,不停地在体内对它们进行洗涤、净化,使其慢慢地转变为一丝丝的银白色灵气聚集到下丹田的气核之中,令它愈来愈为强大。 与此同时,周行的体外也发生了变化: 就如同方才刚来时站着修炼时一样,谷地内的灵气渐渐地向着他靠拢过来,形成了一丈多方圆的淡淡的雾气,肉眼可及,氤氲雾气中,不断地闪动着点点五颜六色的灵光。 随着《剑脉初窥》心法的运行,“刷!。。刷!。。刷!……”,那些灵光缓缓进入体内,化为一股股灵力,流淌在体内无数大小的经络之中,似乎是在空中吸引过与“气核”同类的东西,一进来便直接被同化了。 …… 几个时辰过去,“凝神丸”药力化尽,盘坐在床上的周行徐徐张开双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粒的药丸竟是令他从九层中期顶峰突破到了后期顶峰。 充沛的灵气加上“凝神丸”的药力,已经让他距离炼气这道坎已不是遥不可及。 他收了功,走出洞口,抬头一看,天色已是接近了子时。 满天星斗之另一边,挂着一轮下弦月,虽然不是月圆之夜,但从这个谷中望去却是碧空如洗,万里之间直似难以容下一粒微尘,月华晶莹剔透,仿佛已炼化天地于一体之中。 周行突然一个激灵,心中产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今天晚上就不定自己的人生中将会有一个重大的变化。具体应该与那个《剑脉初窥》有关吧。” 一想到这里,忽然他仿佛听到有一种貌似很熟悉的东西在招唤着自己,这种声音似乎是在耳边、又好似在极远之处;好像在自己的心里,可它却忽远忽近、时有时无、时断时续…… “咦!……什么东西?……‘入道艰难,杀伐入道更难,惟有心志坚韧、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修者才能获得正果’……是有人在叫我……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在这个地方又是谁在叫我?他在哪里?叫我去做什么?…… 周行的心中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但是这个问题又是如此的虚无飘渺令人无从得以解答。 “想不出来就算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看来还是继续修炼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伐入道(中) 周行在一平整的地面上打了趟六意拳,活动活动了手脚,发觉腾挪辗转之间如狸猫般轻灵快捷,双脚落地,竟是无声无息;然而,出拳出脚之际又是疾如闪电,力大千斤。 一柱香的功夫,一个套路打完下来,整个人不独口不喘气、身不流汗,还觉得里里外外甚是舒畅快意,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劲。 呼……,将体内的污浊之气缓缓吐出,逆腹类深吸几口,气归丹田,顿时精神矍烁,毫无倦意,这几天激烈搏杀所带来的疲劳被一扫而空。 他看了看风越雪等四人居住的洞口,静静地侧耳倾听片刻,发现里面的人都处在酣睡着,尤其是那个颜武还发出了如雷的鼾声、时断时续,便笑了笑,自顾迈入洞中,继续其修炼大计去了。 …… “嗯!……怪事,自己静坐起来怎的能做到身心放松、无牵无碍这般快了?……” 周行吞下了一颗“凝神丸”,敛起心神,心运息转,不到半柱香功夫自己就感到头脑一片空灵、虚心实腹,渐渐地便进入了身心俱是松松软软的状态之中。 修真者静功修炼必然要经过的几步――松、静、定、虚、无。从严格意义上说,在先天和炼气期之前,修者或武者只能做到松这一步,全身心真正的放松,放下杂念,体内的气息就会运转起来,勾通身体周围的灵气和能量,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但若做到放松这一关也不是容易。之前他修炼静养内气功夫的时候,可以说是思绪翻滚、杂念纷飞,往往很难真正放松下心来,要花上一、二刻的时间才能逐步进入那种莫名的状态。而现在只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做到。 刷刷刷……,垂帘闭目之后,他漆黑一团的眼前不时有星星点点的白光频频闪动,这便是道书上所说的“白芽初现,为入道的种子”的异象,当大脑里面这些种子越来越多汇聚成一个光球时,一般来说有核桃般的大小,就是形成了所谓的“识海”,即为修真从后天转变炼气期的标志。 有了“识海”,不但可以将体内的真元调到体外或者是注入法宝之中施展使用,临阵杀敌;而且还能运用它们来辅助自身修炼,从周围汲取更多的灵气。另外,修者一旦有了它,便能出现内视和夜视等功能。 总之是妙用无穷,为凡人和修者的分水岭。 “白芽初现”这种异象周行在后天八层中期时便出现,只是要等到自己静坐极是深入时才会冒出来,而且那些光点十分地微小暗淡,看起来非常地可怜,大有一现就行将湮灭的势头。而今,一个个如针尖大小的亮点在眼前闪烁之后,仿若听话般地聚集起来,慢慢变强变大。 和刚才吞下第一颗“凝神丸”一样,他按照《剑脉初窥》功法要求将真气在的运转,放松了全身的三百六十个穴位和三万六千个毛孔,让它们打开来,内有药力、外有灵气,两股灵力在体内交汇在了一起。 整个谷地内的灵气仿佛见到了同类一般,渐渐地朝着周行所在的洞口拢聚过来,围绕在身边,形成了一大团的霭霭雾气,竟是方才那个的两、三倍之大,而且密度上也是浓郁了许多,如果从外面看,他的人影已经变得相当地模糊。 洞外的天空上面,仿佛过了子时,那一轮弯月和星光转眼间变得更加的明亮,向着山谷挥洒下无尽的光华,似乎欲将周行所在洞窑射透,倾泄到他的身上。 其丹田中的那一缓缓转动着的气团似乎也感觉到月亮和星光的变化,竟慢慢地发出越来越耀眼的白芒,不断扩大散开,一直到体外,和它们交溶在一起。 时间在修炼的过程中不停地流淌,转眼间已是过了两个时辰。突然,正在灵气之中吞云吐雾的周行全身轻轻地一颤―― “哗啦啦……”地,体内和周围的气息一阵搅动,随即他只觉头脑中嗡地一声,霎那间整个环境为之一变―― 安静,特别的安静。 他感觉到身体的外面似乎突兀地增加出了一个透明的灵气薄膜,严严实实地将自己包裹起来,彻底地把外面的一切声音与都断绝了开来。 即使是睁开眼睛,入目之处也是白芒芒地一片。 洞外的月光、星光,甚至是原先在面前闪动不止的灵光仿佛已经消失不见;外面的风声、草树摇拽之声也是莫名地变得无影无踪,被那层薄膜完全地过滤掉了,一丝也没能渗入进来。 “入静!”,周行心下一喜,知道这些征兆正是自己进入了静功修炼的第二步――静。 外绝诸缘,内熄诸虑,是为静修。 只有达到了这一步,体内的灵力方能运行至大脑之内,凝聚成为“识海”。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周行当即沉浸在这种神奇的状态里面,仿佛自己便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个独立的世界,显得相当的孤单、落寞,但又是一种难得的宁静,从出生以来从未得以享受过惬意。 但是,渐渐地,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可是自己体内的声音却慢慢地响亮了起来。 由于周围的环境过于安静,稍一留神,周行就会听到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来的种种之前从未听过的不同凡响的声音: 口鼻呼吸声――平时听起来极其轻微的呼吸声,此时听起来就像是一阵阵的狂风,气流“呜!……呜!……”地从鼻中吸入吹到肺里,又“哗啦!……哗啦!……哗啦!……”地从肺里刮出来,吹拂到眼前空中,飘散开去。 心脏跳动声――平时由于周围环境各种声音的干扰,心跳声听入耳中通常是十分微小的,一般可以忽略不记。“咚!……咚!……咚!……”,此时周行却是感觉到体内心脏跳动、收缩时犹如打鼓一般地响作,有时还伴随“嚓啦!……嚓啦!……”肌肉运动所发出的摩擦声。 血液流动声――凡人在平常的环境下,至多能感觉到血压在身体中轻微的涨缩状态,根本听不到它们发出的响声;然而在这种外绝诸缘的环境下,周行耳根里面听到的可是如同激流奔腾的小河,流水在“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地流淌着。 还有胃部、肠部的蠕动,甚至是骨格的生长和磨擦等等,也发出“噼哩啪啦”地响声,如同燃放着的小鞭炮,不绝于耳。 “咦!……这是怎么了?自己听着这些声间,怎么没有来由地感觉到内必越来越烦躁了,有一种不想坐下去的想法和冲动……” 动着这些杂乱之声,周行突然变得面红耳赤、方寸大乱起来。其实这是每一位修者在“识海”即将形成时都必然经过的阶段――“内音乱神”关口,这一关过不了,就永远突破不了后天。 第一百三十章 :杀伐入道(下) “内音乱神”这一关,如果是对于一个经常进行闭关修炼的修真者而言,由于已有所了解,而且还有自己的亲身体验,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反而,能够通过这些声音让其更了解体内之前从未了解过的诸多奥秘。 可是,对于现在的周行来说,他还远未能适应这个状况。可能在刚刚开始之时,感觉上还比较新鲜,还有些沾沾自喜。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兼之由于它们本就是属于自己体内与心神有着莫大的联系,听着听着,心神自然而然被它们所牵引,就会产生幻觉,甚至使人陷入精神恍惚,进而狂乱的境地! 世俗上某些对修炼一知半解之人,听说修真者经常选择闭关提升修为的传闻,有些人便刻意模仿,甚至强行闭关,画虎不成反类犬,结果就是在这一关口上自蚕作缚导致自己神昏智乱、狂躁疯癫变成精神失常者的不在少数。 “要发疯了,不行!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周行意识到自己已然处于危险的境地,但又面临着凝聚成“识海”的关键时刻,不肯收功下坐,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消除掉这些令人心烦意乱甚至准备发疯的音声。 “怎么解决这些声音的干扰?……。是了,继续运化真元,真元充足体内自然会慢慢地又进入静定的状态。” 正苦于无计之时,突然他的头脑里面灵光乍现,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充实则无声、大音则稀声―― 这就像是一桶水,俗语说的:满桶水的不响,半桶水的才叮咚响;也像是一条河流,水浅了,发出的声音越大。 想通了这些道理,当下他便一心一意地运转起了真元,不再去管那些烦人的声音了。 “哗啦啦……”,随着周行敛神静定力化真元,体外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入,渐渐地充实到四肢百骸,他体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竟然慢慢地变小、变弱,其它的也静止了下来。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呛啷!……”一声,如刀剑出鞘,发自于他的脑海中,又似乎是来源于其灵魂的深处,让人猝不及防却也是满怀期待和希望。 还没有容周行反应过来,去寻思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蓦地,接踵而来的又是“轰隆!……”一声,平地一声闷雷,在他的体内炸起,宛若将血、肉、筋、骨及大小经络都悉数炸毁。 他只觉得全身平静的气息猛然一涨,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随之如潮水般袭来,体内原先数十道禁闭如死的经脉旋即被冲开,下丹田那一团缓缓地转动的气核骤然增大了一倍,泛着耀目的银光,与此同时在上丹田即印堂对着脑中间三、四寸之部位赫然出现了一个核桃般大的白色小光球。 借着这个小光球,周行顿时就进入了一个神奇无比的世界,体内的骨骼、内脏、经络、血肉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元识!” “内视!” “夜视!” 他睁开双眸,发现,无论是闭目还是睁眼,上述那些功能所产生的效果都是一般无二。 看着神奇的体内世界,凝视着丹田缓缓地转动的银色气核,感受着从未有过充满全身的力量,打量着洞外朦胧的亮光。他这一坐竟是花去了三个多的时辰,此时已是准备天放光明。 “哦!……自己的头脑里面,上丹田的部位,终于产生有了一个小光球,球里面竟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这真的是‘剑脉初窥’上面所说的‘识海’了,而‘识海’里面的那些可以随时调控到身体各处甚至是体外的便是‘元识’了。” 周行此刻知道自己的修真功法已经突破到了炼气一层,产生了元识,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修真者了。 “只有产生元识,才能内视,才能随意吸收天地中的灵气,调动修炼者体内的真元。原来后天修炼所积累下来的那些真元,才足以称之为‘法力’。” 由后天进入到炼气,初步进入了修真者的门槛,一个闻所未闻、崭新奇特、多彩纷呈的世界渐渐呈现在眼前。 正当他满是欣喜,想着收功时,突然,那个莫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犹如金戈铁马,充斥着铿锵之肃杀―― “金有成炼之金、有制器之金、有装饰之金、有杀伐之金、有变化之金、有永恒之金……,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剑脉一门,所修习的化剑一脉,正是以杀伐入道、以变化为力、以永恒为终,进而达至造化大道之境界,运用无穷、深奥无比、威能惊人,但杀伐一道,不独伤人也容易伤已,难学难精,非有大毅力者、大无畏者、大愿行者不能成功……” 这一次周行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从语调和语气看,与他平时的有些相似,然而却显得极是高亢果决。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上述的内容自己从未接触过,且充满着哲理和条理―― 前面一部分讲的是世间所谓“金”的种种类型和特点,中间那部分讲的是他正在修习的剑脉一门功法的主要梗概,后面部分讲的是与其它功法比较上的优劣。 这些东西不但闻所未闻、极是深奥,讲述出来时更是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虽说它们对周行未来的修行之路相当地具指导性和实用性,只是从这样的一种诡异或者说是神奇的方式得来却多少令人有些感觉到怪诞。 正寻思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修者欲为杀伐之道,首当拥有金属性仙根,否则不可能入其门径;其次则在秋季金旺之时节入手,效果最佳;修者之性情,当为杀伐果决、力排万难之人,如此,修炼剑脉一途方易有成就……然则,此类之人,也必要承受杀伐之道所俱生的反杀之力……” 这一次所说的,不外是修炼那个杀伐之道的人选择,以及最佳时机,还有种种的注意事项云云。 意思是很容易理解,但周行却是越听越糊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反杀之境(上) 因为,那个声音所说的什么拥有金属性仙根、在秋季金旺之时节入手、修者性情杀伐果决、力排万难等简直就是在说周行自己,只是这些东西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懂,即便是父母亲。 可是它却说得头头是道、甚为详细,就像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一样。 如果包括第一次所说的,那么,无论自己了解的抑或是不了解的,那个神秘得有些可怕的声音都清楚得很。 “是了,那个声音之前可没有过的,好像就在今天晚上也就是‘识海’要完全形成以前才出现,难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它作的怪?……。” 周行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如果说“识海”本来就是体内经过修炼产生出来的,那么,它对于自己情况的了解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那些闻所未闻的东西“识海”也能说得出来,那可是太令人震惊了。 “修者在秋季金旺之时节修炼了剑脉的入手功夫,是得金之旺气;修者之性情本为杀伐果决之人,是得金之本气;修者入门之时经历过了许多杀伐之事,是得金之杀气。然,有生必有杀,有杀必有反杀。故而,自身也必将承受其反杀之境的副作用……” 就在他怀疑了自己的“识海”系形成为那个声音的“罪魁祸首”之时,那个声音又发话了,其铿锵有力的腔调虽然没有变,但是它在说这些的时候明显没有什么恶意,似乎是在对周行作善意提醒。 其实是他不知道,修者一旦过了“内音乱神”这一关到了“识海”形成之时,每个人多多少少会触碰到“太极”的一些东西,只是看各人的机缘深浅、悟性如何,能够把握到多少以及领悟到多少。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是为两仪,阳变阴合,而生金、木、水、火、土。五气顺布而春、夏、秋、冬四时成。阴阳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变化无穷。 人人都有一太极,物物都有一太极。 太极,道家和儒家的统称,佛家称为“阿赖耶识”也就是“第八识”,它能化生万物、变化无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修者由后天到炼气、再到筑基、结丹……。,一直到最后的造化境界,就是一个对太极的不断领悟、积累和修炼的过程,直到登达极至。 像周行的这种情况,正如“太极”所对他说的,由于拥有金属性仙根、本性为杀伐果决之人、在秋季入手修炼,又在近期之内卷入了各种纷争和杀伐之中,倒是悉数符合了修炼剑脉的要求,契合之程度颇高,所以在触发了体内的太极时得到了比较好的反应和提示。 周行想看一看大脑中的小光球也就是“识海”里面究竟是有着什么东西,谁知念头堪堪一动,“刷!……”地一声,他便觉得“自己”进入一个无比广阔的空间,只是上面不是蓝天白云、脚下也不是沉实的大地,而是一圈白茫茫的白色雾气。“自己”只似一粒微尘在里面飘荡着,渺小得可怜。 空间里面还零零散散地散布着一些若有若无的银白色雾气。它们,应该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元识”了。 “难怪!‘剑脉初窥’上说这么个核桃大小的小光球就称之为‘海’,原来,一进入期间则是另有乾坤啊,哈!……” 寻思间,他复又念头一动,倏地,“自已”便跑了回来。 他试着用意念指挥着那些“元识”时,自己的意念与它们竟是不分彼此,融了在一起。一旦令它们进入体内经络,运转或吸取体外周围的真元,顿时变得比之前顺畅几倍。 “嘿嘿!……还真是的……果然,后天修者跟炼气期的永远只有仰视的份,根本没法比。” 此时的他才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拥有“识海”的威力,兴奋之下,居然忘记了方才那个声音的提醒。 …… 就在周行还在乐呵呵地尝试着去探索“识海”和元识的种种奥秘时,突然,周行眼前的光亮毫无征兆地一个急剧地闪烁―― 随之,一阵凛然而又十分怪异的秋风在洞内平白无故地生起,哗啦啦地扫了来过。 “好冷!……怎么那么冷?” 霎那间,他只觉整个空间突兀地一寒,温度在陡然便下降了几倍,仿若来到了腊月的冰于雪地之中,就连空气也似乎变得凝固起来,就连他一直穿在体内寒暑不浸足以称得上宝物的白色软甲也是无济于事。 紧接着,呜呜呜……,洞内又是没有来由地一阵阵阴风四起,那些风夹杂着一丝丝阴邪的黑气,显得鬼气森罗,令人惊悚,而且从里面还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近在咫尺,围绕着他的身边不停地响叫。 所有这些都给洞里又猛然地增加浓浓的阴冷和恐怖气息,周围的温度更是凛冽起来。 让人奇怪的是,后面刮起来的那些阴风邪气,竟然是与当初在心阳州城边的老宅子炼武时受到侯刚派出阴魂五鬼所害时的情景相当地相似,且更为阴邪、更为寒冷。 周行全身的鸡皮疙瘩凸起,他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凉到心底,浑身不由轻轻地抖动起来。 这是他炼武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地修炼,自己还突破到了炼气期,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修真者,怎会阴邪之气近及其身?……” 周行的脑海间瞬息闪过了几十个念头,不得其解。 他正想下座站起,离开此地,忽然地只觉得全身僵硬麻木,如同被被人施展了高强的法术定定地禁锢在了那里,丝毫也不能动弹。 “不好!……自己好好地刚刚成为炼气修者,怎会遇上如此邪门之事?……不对,应该是幻觉……”,心中一百个不解,他怀疑所有这些都是幻觉,但是它们加在自己的身体上却是如此的真实;用手去触碰那些不停吹拂过来的阴风,也是实实在在地摸得着、感受得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杀之境(中) “对了,大千世界原本就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真真幻幻、幻幻真真,即便是幻觉其危害到了一定程度,也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的。还是……速速运转体内真元,让它们去对付那此东西吧,毕竟真元之下邪消鬼避!……” 周行忙将心神注入下丹田之中,以“元识”催化起真元在体内运行流通起来。刷刷刷……,几欲停止的气核慢慢转动起来,银白色的光芒如明灯亮起,真元在那里膨胀开来,沿着奇经八脉涌动奔腾。 呼呼……,不到片刻功夫,真元从体内的主要通道迅速流淌到了各大小经络,循环往复,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它们的作用下,阴寒之气顿时冰销雪解,不见了踪影。 原来体外那一层宽达两丈灵光闪烁的白雾在阴风的侵蚀下,已经化为乌有,而今又是熠熠生辉。 “啊!……怎的这些光芒越来越亮,要扩散到了整个洞内,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行眼看着身外这些亮丽的光芒,非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心里涌起了一种不详之兆。 哗啦啦!果然,不久后周行眼前赫然倏忽地一个恍动,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识海”之内。 此时的“识海”,面积似乎不变,但周围的景象已与方才的大不一样,不但光明炽盛,而且中间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黑暗的光点,那些暗点不停地闪动变幻着,乍看之下,竟是认不清是为何物。 “哎呀!……麋鹿、狼、野猪、大雁、鹰雕什么的……都是一些飞禽走兽。还有不少在变化中的人影,但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还不是看得很清楚呢”,周行眯缝起眼来,他慢慢看见光影里面的一些活物,但由于其它那些像人一样东西变动依旧十分地迅速,并不甚看得清楚。 突然―― “吱吱吱!……喳啦!喳啦!……吼吼吼!……” 一只只飞禽走兽发出尖利刺耳的怪叫声从远处奔疾而来,眨眼间便朝着他发起了袭击。 周行神色一凛,当即躲避开来,随即对它们进行了反击。 只是在他身形一动之时,整个的景像又变了,变回了几年前自己进山打猎时的情景―― “到底怎么回事?这样的情景就像是真的一样!” 还是十四岁的年龄、还是当初的衣饰和武器、还是心阳州南部那些山林,还是那些飞禽走兽,它们或被箭射、或被枪刺、或被刀砍,显然,都是他自己杀死过的。 让周行震撼的是,所杀死的那些动物们,无论是在时间顺序上还是具体的对象,都与当初的整个过程十分一致,而且相当地清晰,就好像时间倒流,又回到了过去重新体验了一遍,就连它们飞溅过来的鲜血也是感觉到热乎乎的。 “噗嗤!……噗嗤!……” 他浑身上下似乎有一种使不完的力量,不知疲惫地与那些物类撕杀着,对方前赴后继,一个个成为了他手下之鬼。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其身体周围动物躯体越来越多,上面的鲜血流注不已,盈于一地,将大地渐渐染红了。 …… “杀!”,周行怒目圆睁,挺枪如闪电刺出,雪亮枪尖扎入了一头一身黑色的野猪身上,嗷地一声惨叫,后者倒地不起,四肢还兀自抽搐不止。 随着野猪死去,那些飞禽走兽再也没有上来的了。 因为,这是迄今为止,他所杀死的最后一头猎物。 呼……,正当他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 呼啦啦……,原先那些看不清楚有如人影纷乱晃动不止的东西向着他蹿了过来,定睁一看,都是人,而且还都是自己所认识的“老朋友”―― 罪民、江驼子、林玉凤、扬九刀、郑少融、纪淳……。,还有许许多多这些日子以来周行所杀死的江、扬、云三家的兵众等等,他们个个目露凶光、满脸狰狞,咬牙切齿扑了过来。周行不得不拿起武器,与他们一个个撕杀,直到最终将那些人斩杀殆尽……。 激斗过后,满地狼籍,一具具或人或兽的身体环绕在他的身外。歇息了半晌,见到再没有什么东西过来,周行的身心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可是,打量着那些血流汩汩、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突然一个激灵,觉得被自己杀死的人和兽其实也是十分的可怜。 “真是惨烈,这些好端端的活生生的都让自己给杀死了,生命的确是无常,的确是脆弱啊! 可是生命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你们来到世间?……为什么又遇上我?……为 什么又机缘巧合地让我杀死?…… 有了生命当真不容易,每一人、每一个野兽都是如此,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把他们杀死了,而且,还杀了那么多!……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残忍?…… 那么万一……万一以后自己如果遇上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是不是死得比他们还惨?……” 霎那间,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悲伤之中―― 从小到现在所经历过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心事、悲痛事、绝望事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幕幕清晰重现,种种委屈,种种不甘,种种不平,种种瞅心,刹时涌上心头,让他竟然有当场要流泪哭泣的一番冲动。 甚至,他想到了自己之所以被迫杀死那么多人,追根溯源,竟然都是由于一家人受侯刚施展鬼邪之术所害自己击毁了他的两只鬼灵从而为了避祸远离家乡,这才一路走来偶然间造成的那么大的杀孽。 “果真是,人离家乡格外贱啊!孑孑一身、孤苦伶仃,我之所以做下那么多的杀孽,都是由于自己没有办法,根本没有力量去应付侯刚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一念及这个地步,他的心里更是觉得万分难过,鼻子一阵阵发酸、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就欲张开大嘴当场放声嚎啕恸哭起来。 “呀!……不行!……这只是个幻境,我怎么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呢?”,周行突然记得起所面临的境象均是幻境,大惊之下连忙运功护住心神,制止了失控地念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反杀之境(下) 周行“识海”形成后不久所经受的这一切,实正是自身太极给自己的提醒里面所说的:因修炼剑脉的杀伐之道,承受其反杀之境的副作用而产生的幻境。 太极定律提示:有生必有杀,有杀必有反杀。 这是每一个修炼剑脉的修者必定要经过的考验,只是因各人机缘不同造成所受到的影响大小、危害程度不同而已。 由于周行在入手时,得到了金之旺气、金之本气还有金之杀气,所以反杀之境作用力会更大更强。 自然的,如果他战胜了这些幻境,那么以后的成就会越大;如果通不过,那么修为就会倒退回到后天,且以后突破的难度加大,甚至有可能“识海”破坏陷入颠狂的状态。 刚才使他差一点哭泣的那些景象,有些类似于侯刚那天晚上派出五个灵鬼使出的“阴泣杀”。 不过其源动力来自于自己的灵魂,威力也是增加了许多,幸好由于突破到了炼气期,心力和真元与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前面的这些幻象的摧残,只是刚刚开始,后面来的还会更为猛烈―― 就在周行他运功护住心神,堪堪控制住了失声恸哭的窘境时,呼啦啦……又是一阵强劲的风在洞内生起,不过,它们不是方才的阴邪之风,而是腥红的血风! 风大而猛,其间夹杂的是一缕缕腥红的血带,不停在空中飘荡弥漫开来,不到片段功夫,周行所在的“识海”里面的天地变成红彤彤的鲜血空间。 红光满目,腥气刺鼻,显得森罗恐怖,令人惊悚失神。 那些刚才被他在识海中“杀死”过的猎物和各式人物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有的带着箭,有的带着刀伤、剑杀,有的断头,有的剥皮,有的挖心…… 浑身血污,鲜血直流,发出阵阵哀嚎,密密麻麻地向他直冲过来……。 他们有时化为一团团形状各异的血块,有时化为一堆堆累累的赤色骨山在血海中沉浮不止,腥风阵阵。 而且从里面还伴随着各种声音,有的哼哼唧唧,有的呜咽悲泣,有的狼嚎鬼叫,有的凄厉长啸,有的尖声大吼,有的恶咒怒骂不停…… 这些声音近在咫尺,入耳清晰,围绕着他的身边,令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种种情形、各种影像甚为逼真,让人几疑是来到了佛家所描述的铁围城地狱的血污池。 不久后,周行的耳中还听到了那些人对他怒吼和谩骂,甚至连那些飞禽走兽也加入了这个阵营。 “哈哈哈哈哈!……杀了我又如何,还不是一起下到地狱来了,好好等着受折磨而死吧!” “你这个千刀杀的,终于让我见到你了,还我命来!……” “啊!……就是这个人,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杀,全都是你的贪心作怪,杀害我们这些飞禽走兽,哈哈!……这些断头、剥皮、挖心的鬼魂可都是你杀死的……。嘎嘎!……这些帐都将会一笔笔地算在你头上!” “你逃避不了了,你必定会得到报应的,你也会被砍头、剥皮,你的狼心狗肺也将会被挖出来!” …… 一时之间,整个空间腥风四起、血气弥漫,尖厉声、悲鸣声、哭泣声、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行虽明知是幻觉,但处于这个环境之间实在是难以忍受,渐渐地对他产生了一股让人难以抵制的摄人心魄之力。 不到一柱香功夫,这些景像和声音给他体会到了苦不可言、惨不忍睹的感觉,紧接着,刚才被所控制了的差引起自己伤心哭泣的情绪又面临失控,心中感到一阵阵酸楚。 时而悲哀,时而惊恐,时而愤恨,时而痴迷。这些感受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一种不得不陷入狂乱的境地。 他脸上突地一阵苍白,一阵赤红,一阵发青,一阵发黑,全身的气息淆乱起来。 久而久之,周行仿佛看到,周围血海和那些人兽喷发出来的血气和腥气也有部分透过其肌肤渗入经脉之内,令体内的真元运转起来慢慢变得迟滞。 当下,他不由咬紧牙齿,拼命抵往,嘴唇不知几时已被咬破,鲜血从嘴角流出。 如果是正常的修者,在修炼过程中还是出现这些反杀之境的幻景,在剑脉的法门上有元识斩念之口诀。修者可在自己的识海里面运用,化解这些亦真亦假、亦假亦真的幻象。 但由于目前他手头上没有那些功法,也没有教授,这一切他两眼摸黑、一概不懂。 就在他即将陷入入魔混乱、失去自我的状态时,突然,洞外传来一阵清脆宛转的叫唤声――“周行!” 原来,此时天已初亮,风越雪本有早起的习惯,带着白芷两人欲烧早饭,就走到周行的洞口来顺便叫他一声。 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遂认为他还在鼾睡,也不想再打拢,就笑了笑,兀自走开忙活了。 谁知她这一番无意地举动正好救了周行的一条小命。 刹那间,他眼帘的画面又是一变,一个风华绝代、清丽脱俗的倩影,出现在了血海之中。 “越雪!” 周行的心神顿时一震:两人红池山顶的偶然相识,白药山庄的并背战斗,百药城外的苦战,无名荒谷的佳人相救……顿时,一幕幕熟悉的景象,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我这是在秘境之中,我这是在修炼着呢!”,他的双眸陡然间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头脑一下蓦然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自己的识海又传来了那个之前数次出现的声音――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周行身形盘膝端坐不变,然而整个人已是双眉倒竖、睚眦欲裂,随即在心中大吼一声,奋力一挣扎,将那些重重的血气挣脱开来。 霎那间,他的整个人一片清明,如醍醐灌顶,双目精光湛湛,全身似乎浸泡在一种明悟的喜悦中。 “对了,天为何发杀机?地为何发杀?人为何发杀机?只因是奸生其间、贼发必克,滋奸生贼之后才引出的杀机啊!”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发杀机星宿移易而不顾,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而不惊,人发杀机天地反覆而不惧,何况我只是杀了一些贪婪奸诈的小人!” “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人若无德,我道必将杀人;地若无法,我道必将毁地;天若无道,我道也必将逆天!” 哗啦啦……,周行体内外骤然亮起一团明炽的七彩光,照彻洞内,通透一片。 光亮处,飞禽走兽,狰狞人物,腥红血海,累累骨山,阵阵血风等等这些东西都惊啸惨呼起来。 紧接着它们无可奈何地一个变化,竟然化为道道银白色的清凉气息,汇同宋功原先留在中丹田的法力以及“返本固息丹”残余在体内的药力,一起注入下丹田,银色气核随之不断壮大、闪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耀入体 周行盘坐原地,身形如钟,整个人呼吸比之前显得更加悠长,体表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双眸带着凡人成功后所绽放出来的喜悦,一脸释然。 刚才反杀之境制造出来的幻境实在是过于凶险,若非风越雪在洞外及时地那一声呼唤,他实在不敢想像现在的自己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念及于此,他遂运出元识,“见”到洞外十丈开外处的地面上,风越雪三人正用柴火生起一堆熊熊大火,将一根根黄白色的山药投入其间。想来干粮已耗尽,那些常人用来益补气血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早餐了。 “遥视!……这个应该就是元识所具有的遥视功能了,只是我这个炼气一层堪堪步入道途的修真也看得太远了吧”,周行有些疑惑地继续用元识打量着那边。 他发现自己的遥视仅能“看”到十丈左右,在这个距离之内,相当地清晰,秋毫可鉴。而再远的一点点就是一片漆黑,想必这就是目前修为和功力上达到的程度了。 可是按照《剑脉初窥》上面所说的,炼气一层者的元识运用范围仅是五、六丈左右。 “难道我现在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炼气一层?” 周行收回了元识,坐在那里寻思着。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达到炼气期后,精神十分充足,头脑清醒,思维活跃得很,毫无倦意。毕竟前一天的十二时辰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属于激烈的撕杀之中,末了就是盘坐修炼,根本没有一刻功夫的合眼时间。 这个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是不敢想像的。 “嗡嗡!……嗡!……”,正在这时,突然有一只小虫子鼓动着双翼朝着他飞了过来。虫子似乎显得极是慌张,其速疾快,瞬间便至了眼球前方不到两尺之处。 这种小虫一身灰色,只有三倍左右的头发丝大小,习惯生活在花草的丛中。它具有一定的毒性,如凡人不小心被它飞入眼睛,就会辛辣红肿,视力模糊,流泪不止。 而今,它们许是受不了风越雪她们那边那个火堆的烟薰火燎,如无头苍蝇、到处乱蹿,无意中跑入洞中来了。 “哎呀!……”,受此干扰,周行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连忙提起神定睁一看,咦,很奇怪的,目力所视之下眼前的细小虫子倏地变成如黑豆一般大小。 说时迟、那时快,“刷……”地,他右手如闪电般抬上,伸出剑指,神奇地将那小虫子挟在了食指与中指的前端。 运用元识他甚至“看”到了依旧在两指间挣扎不已的日虫子――薄薄的双翼,细长的六腿,两个鼓出的眼眸,嘴里长长的尖刺,甚至它身上的绒毛也是看得相当清楚。 正欲运用指力将其一辗而碎,突地,他想起方才因为反杀之境所经历过的种种恐怖和不堪,遂微微一笑,屈指向外一弹,“吱!……”地一声破空声,虫子被弹至了数丈的洞外。 “嘿嘿!虽然我所修炼的剑脉属于杀伐之道,但是这个小小的虫子只是无意中冒犯了我,非奸非贼,算了,杀伐之道之所以施行也是因我道有好生之德,就饶过你一条性命吧”,此时的周行,因小见大,渐渐地对道体有所领悟了。 刚才他看虫子抓虫子的过程也是突破到炼气期以后自身提高的一些功能,那就是感觉异常灵敏,除了夜视、内视和遥视,寻常的视觉和听觉能力也都有了很大地提高,别人看不到听不见的远处的东西,他可轻易地做到见闻知著。 想了想,周行伸手进入怀袋之中,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身前的石床上。它们是一个黑色小袋和一枚看起来半个鸡蛋大小的“铁丸子”――“灵耀”。 他拿起黑色小袋,皱起眉头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个是在“烽火客栈”的死鬼黑衣神秘高手留下来的,一直都没有办法打开,当初他就怀疑这系传说中的储物袋,里面有好几平方尺的体积空间,能够装下许多东西。 黑衣人的宝物应该就是在里头了。 现在他拥有了元识,正想运用它们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黑色小袋。 罢了,周行便分出元识,注入到了小袋的口上,突然,“啪啪!……”响动,自己的元识竟是被无情地反弹了出来。 “啊!……不行,那个黑衣人不是死了吗?怎的他留下的他留下东西还是打不开?……” 苦思无果之下,他只好郁闷地将其丢在了一边。 接着,又看了看那个“铁丸子”,双眸绽开了灿烂的笑意:他现在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获得最大的收获,除了功法以外,就是它了。 原先他也不怎么相信,这一坨丑陋的“铁丸子”会是什么极其坚硬锋利和无坚不摧的宝物。 直到与纪淳拼死决战,在最后的关头临时抱佛脚,将它施展出来,不但击杀了对方,而且连带着他那柄削铁如泥的金刀也击毁了。仅凭这一点,就知道它非同小可。 “只是,不知元识注入之后,是不是又会如那个黑色袋子的结果一般令人失望”,怀着忐忑不安和稍稍有些期待的心情,周行心念指使着,一缕细长的银芒从其印堂处延伸出来,注入“灵耀”之中。 就在他的元识堪堪触碰至对方的球体表面时,突然间异变陡生―― 只见听及哗啦啦地一声响动,“灵耀”上光华赫然爆涨,一改粗黑的表面,变得皎如寒月,凛凛生辉。 它散发出了如脸盆大小的银色亮光,宛若天上最明亮的圆月浮现到了自己眼前,光辉夺目,寒气逼人。 周行正觉得惊诧间,那些光华又是一闪,“灵耀”顿时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咦!……那个铁丸子居然飞入了我的体内,而且还改变了模样!……”,周行只觉一股冰凉的气流注入了自己的口中,沿着十二重楼一直往下至了下丹田处后,便在那里静静地不动,而后才惊觉那亮如满月的“灵耀”已是无影无踪、不知了去向,不由惊愕地运用内视之法一看―― 它已是变成了如一粒黄豆大小,在下丹田银白气核的中心那里老老实实的呆了起来,乍看之下,似乎已是和气核融为一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能测试 “还没有听说什么修真宝物在炼气期时就能入体的,莫非这个‘灵耀’还真的是了不起的宝物?” 内视着下丹田中间扮相非常的“灵耀”,周行的心里充满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而且按《剑脉初窥》上面所说的:修真界内,修者所用之宝物通常分为:术器,法器,灵器。它们分别对应:后天、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等各层次的人使用,最后渡劫成道境界的,他们所用的称为道器。 一般只有修到结丹期以上,炼制了本命法器才能将之收入体内,日夜用真元滋养,增强其威能与修者的契合度。 对于“灵耀”的等级和出处,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或别的什么原因,《剑脉初窥》只字不提,只说是一件“奇物”。 莫非其等级还在灵器之上?这也太吓人了吧。 还有一件事情比较特殊和让周行惊奇的,那就是普通的宝物适合后天修者所用的最为低级的术器以外,均要进行滴血认主,才能如臂使指的使用。 但是这个“灵耀”,只是运出元识与之接触,它自己便会主动地放出一股灵力,与周行的元识瞬间融合,进而变成了类似于对方体内真元的东西,疾飞入下丹田与气核及至全身的真元水乳交融起来。 “嘿嘿!不想那般多了,管它属于什么器,只要能击杀强敌的都是好杀器。” 寻思着,周行便将它调了出来。只是稍稍地一提起元识,注入到下丹田,仿佛“灵耀”一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光芒一闪,便从那里经过中丹田继而沿着十二重楼上溯至他的嘴中,紧接着自己只觉得真气一冲不由自主地微张嘴唇,刷地就飞了出来,悬浮在自己的面前。 所有的这一切说起来长,然而实际上只在瞬间完成。 “灵耀”一经认主,收入体内受元识和真元滋养不到片刻功夫,再出来时,已是卖相大变―― 此时的它依然是半个鸡蛋大小的本体,但整个样子却如一颗透明的宝珠――光华明亮,皎皎生辉。 他接下来正欲试一下其威能如何,突又转念一想,认为此举不妥,毕竟对于“灵耀”的威力自己知之不多,现在突破炼气期并认主后使用出来时还不知道后果如何,不如选一个远一点偏僻的地方,以免动静太大,惊骇到风越雪等人。 于是,他又倏地将“灵耀”吞入下丹田,把东西都收好,下座,走出洞外。 一看,那边风越雪烧烤的山药还没有完全烤熟,被大火烧着,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向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私下一思忖,从刚才他接受反杀之境的考验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为了不让那些山药被烧焦,风越雪正皱着眉头忍受着烟薰火烤,拿着一根小木棍,在火堆边忙个不停,手脚麻利地拨弄个不停,原来冰晶玉洁的脸上被热火烤得通红通红。 见周行行走出来,她当即破颜一笑,说道:“咦!周行,出来了,如何,在此地昨天晚上休息还不错吧?” “哦,还行,灵气没得说。这地方的确不错,我还想到四处走走,看看哪个地方的灵气更充足一点,好以后去那里修炼。” 想到刚才对方还救下了自己,周行的双眸中流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去吧!这地方不错,不过,半个时辰以后你得回来,想必那个时候,这些山药就会烤熟透了的。” 风越雪一边低下头忙活着,一边说道。 …… 南边一里余一座山峰,其峰高有千余尺,为整个谷内的最高点,从外面远远望去,其形如一只仙鹤向东振翅欲飞,显得灵动十足。 周行抬眼,遂微微一笑,在那山上面,即便是闹腾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影响到其余人分毫了吧。 不多功夫,一条青色的人影便如免起鹘落,几十个踊跃,数息间便至到了峰顶。 由于突破到了炼气期,此时的他更是身轻如燕。 四顾一看,山上苍松翠柏,植物茂盛,显得生机盎然。 其间,曲径幽深,奇石嶙嶙,犬牙交错,地形复杂。 “啊!这个地方的灵气明显比那些洞里面还充裕上几分,就是没有凝神静气地坐下来修炼,只是运用着口鼻的呼吸,就像昨天刚刚到达山谷的情形,令人舒畅异常。真是天予宝地啊,以后来到这边修炼算了。” 他明显地感觉到,在这个山上的修炼效果要比在山洞庭湖里面好得多了,尤其是这里环境,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谷中原本就高出了云层些许,这里更是突兀于其上,俯瞰之下,颇有令人有山高人为峰、屹立于天地之间的感觉。 在上面转了几转,周行选到了一个空地,身如枪杆站定,静对前面五丈开外的一块有着两个人头大小的花岗岩圆石。 猛然地,他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了一股骇人地寒光,嘴巴微微一张,其间一缕光芒一现一闪―― 刹那间,一道白芒无声射出,旋即,“轰”地响声大作,圆石倾刻分解裂成千千万万颗细小碎石,爆开了! 气浪急剧袭来,周围的枯枝败叶,刹时被震动激发出来的气浪掀翻,“沙沙”的响声和“乒乒乓乓”的碎石声交织在一起,飞沙走石,杂乱无章,一地狼籍……。 “这一击是运用真元注入‘灵耀’之中,令它们突然爆开来的。” 罢了,他嘴巴一吸,吱溜,灵耀顿时化为一缕光带,如风卷入其腹中。 接着,他又对着七、八丈开外的一块如小房子大的峥嵘岩石轻叱一声“疾!”―― 光带一绕而出,快如闪电,嗤地一声轻响,“灵耀”轻易飞入了岩石之内,如切入豆腐,并将它射了对穿,复又一个回绕,倏忽地返回腹内。 “哈哈!……那‘灵耀’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宝物了。在炼气期使用出来与击纪淳之时相比,简直是一把残破的杀猪刀来跟削铁如泥的‘求缺’剑比试……只是,这个东西在使用时所消耗的真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周行为自己实现了人生的巨大转折并获得威力不小的宝物而兴奋不已,但一见两次测之后丹田的整个气核竟然缩水了三成左右,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要使用它,还是要等到关键时刻发挥一击致命的奇袭作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宋功突袭 仅仅是两击的测试之下,体内三成的真元就被它一耗而空,周行接下来不敢再拿它出来乱用了。 他所在的山峰犹如那只仙鹤的鹤嘴,尖长,刺向高空,人在上面,似乎融进了寥阔无比的天空,显得挺拔、高峻、苍凉,但身置其间却是生机无限、灵气氤氲。 “在那般高处,还有如此灵气浓郁之处,真是难得。” 眺望着远处下如波涛翻滚、变动不息的白云,他一边铸立不动,一边双眼眯缝,炼起了六意站桩功。 随着修炼《剑脉初窥》的深入,他发现,自己祖传下来的这个包含拳法和桩法的六意功,虽然没有后天以后的部分,但是许多方面与修真功法有着共通之处,尤其是对于肉身的锻炼更是有独到之处,因此不得不怀疑,六意功就是一种炼体功,只是功法不会而已。 每每修炼了后天剑脉心法之后,他都有打打拳、站站桩的兴致和习惯。毕竟,六意功自己可是炼了十年的人了,加上又是祖上之物,让他舍弃还真是不容易。 况且,两者同炼,他感觉到肉身渐渐趋于强大,经脉坚韧弹力增强,反过来又能促进真元的运转和积聚。 不到片刻功夫,其身边周遭半丈余竟慢慢让氤氤氲氲的雾气所笼罩……。 就在周行自顾着修炼,就在他开始习练站桩之时,那块一直放在胸前怀袋的黑色牌子,里面一尺见方的灰朦朦空间,定定地悬浮着一团核桃般大小的白光。 白光原先一直处于暗淡收敛的状态,直到周行站了桩,浑身上下被雾气包裹之时,似乎是被浓郁灵气的响影,它才从中间部位一点点闪耀,逐步亮起来。 “嗯!……沉睡了大半个月,也该苏醒过来,咳咳!”,有人在光中自言自语,仿佛是经历了大睡一场刚刚悠悠转醒过来,其声沙哑,中间隐隐夹杂着金戈铁马的金属摩擦碰撞之响动。 “啊呀!……这个地方的灵气竟然如此炽盛,可是比我们方圆上千里的千青峰任何一处地方都强多了,而且还是比较的隐秘,不会有什么人来争夺。哈哈!……这个叫周行的小子真是好福气。” 白光感受到渗透进入黑色牌子丝丝灵气,快呼呼雀跃地在空间里面不停地扑腾飞奔起来,光芒频繁闪动。 “哈哈哈!……没有想到!……我宋功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已是突破到了炼气期,本以为从后天八层像他这种无门无派的散修没有三、四个月的时日他不会得以如愿,难道他就是那种占尽金行旺气,最适合修炼杀伐之道的修者?如此,我宋功才是真正地行大运了。” 白光这才以元识悄悄地感应了下周行的体表流溢出来的气息,声音显得兴高彩烈、激动不已,沉吟了片刻,又道,“是了,从其真元散发出来的浓度和气势上看,应该远不止于炼气一层,而是拥有了二、三层以上的修为了,这样的结果除了当初在‘烽火客栈’从血蛊那里继承融合那些人的内力以外,定然是在这期间获得什么奇遇以及服下了有益的丹药了。不过,这不是正好吗?嘿嘿!……” …… 这一切周行均是懵懂不知,他还一直在如松挺拔般地炼着六意心法,吞吐灵气。 突然,他的心头打了一个冷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已将他的全身紧紧地笼罩起来! 霎时间只觉整个人如坠入冰窟,一下子就僵硬了过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定定地站在那里,丝毫不能动弹。 他只能运出了元识,急急地打量下四周,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影,正狐疑间,突然“看”到那个一直放在胸前怀袋的那个黑色牌子,倏地闪出了一个白色光球,一没而入其刚刚开僻的识海之中。 周行的意识随即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嗖地一声,不得不进入了自己的“识海”里面。 只见一个如拳大的白色光球突兀地现身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中,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而再看一下代表自己元识的,竟然是其三成的都达不到。 那光球朝着自己发出一阵阵冷冷的笑声,并不时地幻化出一个年轻人的虚影。 令周行万分骇然的是,那个人的样子,竟然是那个在烽火客栈那里早死去了多日的黑衣人。 当时他可是亲眼见到,对方被林玉凤的本命血蛊吸干了精血化为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而嗣后不正是自己和颜武将他火化烧成了灰烬的。 只是,当时他属于超级残疾人士,其四肢仅剩了一只右手,而现在的他,却是四肢俱全、毫发无损。 白色光球时而保持着原状,时而为年轻人的虚影,而作为周行的那个小光点,似乎在对方一种威势的作用下,显得颤颤惊惊,只是定定地在那里听着他一边阴笑,一边叙着说着: “哼哼!小子,让你死个明白,我叫宋功,当初你见到死去的那个只是我的肉体,我的神魂就藏在了养魂牌,也就是现在挂在你胸前的黑色牌子里面。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便是你没有入道,也即是没有成为炼气期的修者。你一旦入道了,便是你的死期,因为凭着我现在达到炼气九层甚至是近乎筑基者的神识,你在我的面前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原来是你,原来你一直都是藏身于那块黑色牌子之间”,周行惊愕地说道。 “嘎嘎!……天不绝我宋功,当初我不小心中了那血蛊的暗算,本以为它也会轻易地要你的小命,没有想到你居然准备有化蛊丹,生生将那血蛊燃化而死,令其体内拥有了不知多少人与禽兽的精血,还有内力,还有了包括我那些在内的真元法力。……噢!……我的真元法力便是存在你体内的中丹田处,你一直也用不了。因为你还找不《剑宗正脉》的功法,那些功法刻录在一个玉简里面,而玉简正收藏在我的储物袋之中,诺,就是那个你一直想打开但是又开不了的黑色小袋。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我的肉身虽然已经毁去,但是我的元识基本上还完好无损,它还是被我紧紧地锁定着呢……” 似乎是许久未曾得说话的原因,宋功滔滔不绝地说着,而且显得得意洋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玉牌护主 周行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夺舍!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夺舍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不妙!果真是乐极了必定生悲,方才自己突破后天拥有‘灵耀’兴奋过了头,没有想到身边一直潜伏着一只噬人魂魄的恶魔,难为自己还认为那个牌子是了不起的宝物宝贝十足地随身携带着。哎……而今凭着元识,定然不是这个宋功的对手,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瞬间,他闪过了种种念头,苦思起了应敌之计,然而一时之间哪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目睹于此,宋功化出了人形,一边冷眼俯视着脚下的周行,也就一团核桃大的白色小球,一边继续说道: “更妙的是,我宋功一年半以前偶然在那剑脉正宗高人遗留的修真洞府得到的宝物――‘灵耀’、‘软宝甲衣’、养魂牌和储物袋等竟然让你都拿好了,甚至是当时我放在房间桌上忘记收好的那本包含有‘银针刺魂法’的《纯针灸秘法》你也非常细心地搜刮到了,嘿嘿!……不错!…… 而且你还拥有金属性的仙根,在短短的十几天,将入门功法修炼至巅峰进而在今天晚上突破到了炼气三层的真元,虽然有好大一部分看来是靠了那血蛊多年积累下来的留在体内精血和内气之力,但无论是体质、资质还是仙根等级都要比江能那个笨蛋强多了。” 说到这里,宋功朝着周行投去了极为赞许和贪婪的目光,脸上再也没有了那般的冰冷阴寒甚至还展现出了些许难得的笑意。他又足足盯了对方有几息功夫,双眸的贪色愈炽,长叹一声说道: “啊!……我宋功机缘深厚十分有幸地找到了这些功法和宝物,但为昔时的同伴甚至是知心朋友所忌,他们竟然生起贪图之欲,对我动了杀心,纠集千青峰所认识的十多个与我差不多甚至还有两个筑基初期的高手进行围攻,还整整追杀了六、七百里。 幸好,靠着那个‘灵耀’和‘软宝甲衣’,我大发神威,将他们杀得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剩下了三个最大的死对头――阚严宽、汪鸣、林硕。知道吗?这三个人,前者是我的师叔,后两者曾经是我的结拜兄弟即所谓的生死之交!他们都是听从了别人的蛊惑之后,暗中出面组织人手谋害我宋功,最为积极、最为卖力、最为凶残、最为狠毒!” 说着,他眦牙欲裂,脸庞变得一片扭曲,面目如野兽般狰狞,浑身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起来: “你在那个‘烽火客栈’也见到我那个惨烈的样子了――被断去了双脚一手、全身受伤累累、内脏毁坏严重,哦!你所不知道的是我原先的修为是炼气九层,差不多就突破到了令人羡慕的筑基期了,结果在那些人的合力搏杀下修为降到炼气一层。 不过,他们那些人也是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三个人,其余的全部都被我杀死了,阚严宽受伤从筑基期跌为炼气九层;汪鸣和林硕的修为也降至了五、六层不等,可惜,那时候我修为几无,不得不亡命逃跑。” 仿佛认为周行已是砧板上的肉块,宋功倒也不急,只是慢慢地在说着,过足了讲故事的瘾头。 “呵呵,周行,实话告诉你吧,培养那个江能,我本就想有朝一日在他突破炼气后便消灭其元识而夺其身体,好让自己去报仇,报完了仇,我还要将那《剑脉正宗》修炼至至高处。现在有了你这个更好的身体、更好的天赋,看来我宋功的目标定能一一实现了。” 罢了,他以讥笑的神情看着对方,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周行,还要跟你说件事,那就是,吞噬了你的元识之后,不但占有你的身体还会占有你的记忆,为了不露出你被夺舍的马脚,保护我自己,在你的亲人、朋友面临我宋功依旧会以你的面目出现,当然,你现在才十七岁不到,想必还没有婚娶吧,不知你是否有女友,如果有了又带几分姿的话,我宋功会十分地乐意代替你的位置,去痛爱她的,哈哈哈!……”末了,宋功猥琐地大笑不止,整个人前俯后仰、摇晃不已。 听着上述那一番长篇大论,周行始而惊惧,继而不甘,最后听到对方说到继承自己的一切时不由怒火冲天―― 刹那间,一个个熟悉的面容,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一一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充满慈祥的父母亲,与自己和睦的兄长,亦师亦友的颜不归,亲如兄弟的颜武,还有风华绝代的风越雪。 “难道我的父母亲、兄长就得一辈子认这个贼子做自己的亲人,难道我的兄弟也是要认他做自己的兄弟,还有风越雪,难道就被他一辈子霸占和蹂躏了吗?不!……” 也可能是宋功笑得过于得意忘形,放松了以神念对周行的控制;也有可能是由于愤怒应他产生了火山爆发般的力量―― 哗啦啦地一声,银光频频闪烁不定,周行的元识竟然能自己活动了起来。 一至于此,他的思维顿时活跃,心中突然地灵光一闪:“对了!玉牌,我祖上留给我的护身符!它可以克制阴鬼之物,理应也能克制眼前这个强大的元识,不管了,生死关头,先试试再说吧,反正自打小时开始,那物便是已与我认了祖的了……” 当即他便分出了一缕元识,注入了胸前玉牌之中,与此同时耳边宋功欠揍的声音―― “好了,今天难得我心情好,以至我这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也跟你说了那么多,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咯嗦了,现在,拿你的神魂交给我吧!” 罢了,刷地身形一变,便化为了一张大大的嘴巴,朝着周行扑了过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哗啦啦……,周行的识海里面倏忽五色光华大炽,如同一朵瑞气祥云,将宋功挡住,瞬间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啊!什么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护身灵光?”宋功大惊,身形不停地挣扎闪耀,气急败坏地大叫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念化剑 五色光华化为一朵薄薄的祥云,将宋功紧紧包围起来,它们由一种特殊的灵气和药物构成,对陌生的魂魄和元识等物进行攻击,保护对其已认主了的修者。 吱吱吱……,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破碎声不绝如缕。 祥云压制着他,同时散出五色之光围绕着他,不停地闪烁。那些光芒有一种莫名的腐蚀和同化之力,使其元识体不断地缩小,力量不断地被削弱。 “吼!……他妈的,护身灵光,专门用人克制元识和魂魄之物,滚开……不要靠近老子!!……” 由于根本没有办法脱得开身,他当即运用神念在识体外撑开了一层防护光罩,然而,它依旧抵挡不了祥云的侵蚀。 一时之间,宋功在里面一边死撑,一边不停地左突右突如困兽犹斗试图撞开囚笼。 周行眼见玉牌发挥了作用,令自已的元识暂时免去了被宋功吞噬的厄运,心中顿时犹如放下了一块重重石头。 但在修者之间的元识相争相斗方面,他可是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看见宋功携带着祥云如猛兽一般在那里上蹿下跳、咆哮如雷,不知祥云最终能否制得了他,又渐渐地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在五彩祥云持续腐蚀下,宋功的元识体减少了一成以上,再这样下去,可能用不到一柱香功夫,他就会被削蚀殆尽归于湮灭。 这一下,宋功再也呆不下在原地附近那里蹦蹦跳跳了,“哗啦啦!……”,白芒闪耀,顿时从他的识体当中疾飞出了一条光剑带,熠熠生辉,直朝着上空的五色云彩斩去,复又一搅―― “噗嗤!……”,光剑陡然间在上面弄出了一个碗大的缺口,露出了上方白茫茫的识海。 令周行觉得骇然的是,此光剑无论是从颜色、形状还是运行的方式,都与他方才拿着“灵耀”来测试时所发出来的一般无二,只是对方形成的要宽大长亮得多。 当下不由看了看自己的下丹田处,发现“灵耀”依然定定地悬浮在那里,周围还是银白色的氲氤真元,光亮浓厚。 “宋功并没有将那个‘灵耀’夺去,他又是如何地能够发出那条剑……莫非,修真者之元识体在自己或是别人的识海之内就能够幻化出之前学过的法术和招式?……” 他惊诧地看着对方的举动,疑惑地猜想起来。 “哈哈!好,化!……疾!……” 目睹五色云彩上被自己化为“灵耀”的神念撕开出了一个窟窿,宋功仰起头来哈哈大笑,随即识体丝毫不停留地一闪一变,霎那间化为了一匹光练,疾快地朝着那个洞口飞去,意图飞出云彩包裹的空间。 然而,正当其最前端堪堪触碰到那个洞的边缘时,只见窟窿处一阵没有来由的五彩之光闪耀一下之后又是合好如初,刹那间咚一声,宋功收势不住,元识体重重地撞在云层之上,摔了个七素八荤,在识海空间内翻腾不已。 宋功兀自不甘心,待身形停下后,又连连运出了神识幻化出几剑,但还是与之前的一样,外甥打灯笼――照舅。 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周行还没有了解和掌握元识攻击之术,只能手足无措、一脸紧张地在远处干看着对方折腾个不停,无所作为。 见自己频频的神识化剑的冲击无效,宋功大吼,“小子,难道你以为凭着小小一块中阶术器――护神牌,就想将老子在这里被困住困死吗?……吼!……爆!!……” 他一边叫着,一边刷地将自己的元识分为两半,随即其之一光芒爆起,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识海也呼籁籁地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在面临着天地的末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哗啦啦地响作,五色祥云被一股大力从中炸开,化为一块块细小碎片飞射向四周,随之化为一缕缕雾气融入识海之中。 呼……,狂风在识海间骤然刮起,将周行的元识吹得东倒西歪,过了好一阵子才定住了身形。停下后,连忙定睁打量着爆炸中心的白雾处,希冀对手也在爆炸中化为乌有了。 风吹过,雾息云散,入目之处,周行赫然见到了还有一个白色小光球。 正是宋功为爆碎那围困他的五色云彩,分裂了自己的一半元识运用元识炸毁了它,同时另一半也受到冲击,而已然缩小为他的差不多大小了,再也没有了那将他压制得威能和气势了。 “哼!别以为老子在爆炸中已经消失了,要死的人是你,给老子去死吧!”,一声沙哑地叱喝,宋功也不多说,冷哼了一句,小球中突然飞出了一缕剑光,倏地朝着周行疾掠而来,乍看之下,他急忙躲避,但已然不及―― “嗤!”地一声轻响,剑光已是穿球而过。 周行只觉一股凛然的寒气当胸穿过,霎那间光球的整个体积便弱下了几分。 正惊慌间,只见对方那剑光穿过自己的球体后,在识海中一个迅速环绕,复又疾射,过来…… 不到几息功夫,周行竟是被它刺穿了五、六次之多。 “知道吗?小子,这个叫元识神念化剑法,纯以自己的神识念力化出武器,似幻非幻,在元婴期之下,用它来进行攻击其它的修者,可是在你的识海之内,给你来那几百下甚至上千下,便足以将你的元识击灭,哈哈……” 宋功一边进攻,一边说道。 “吱!……”,剑光又射向对方,突然,他见对面那边也是银芒一涨,光球之中刷地也飞出了一缕凛冽的剑光,眨眼间嗤地便刺穿了他的识体。 原来是周行之前一直有所怀疑宋功向他的进攻乃是神念化为剑光出来的,听到方才对方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遂以自己的神念将刚才测试“灵耀”的状态模拟了出来,果然一试之下便成功了。 “嘿嘿!……小子,不错的悟性,听我这么一说,你居然也使出了神念化为剑光之术,可惜已经太迟了,因为,双方这么耗下去的话,你肯定必先于我一步而湮灭。” 瞅着周行比自己小了近二成多的球体,宋功得意地说道。他说的这话是有道理,因为,神念攻击之下,双方都是无可躲避,在相等消耗的情况下绝对是球体大的一方存活下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海灭敌 周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但如此情形下,他也只好不停地朝着宋功发出神念化剑的攻击。 “呵呵!……那个周行,停下来,认输吧!不要进行无谓的抗争了,你是斗不过我的,元识受到光剑的攻击,虽然不如肉身受到攻击那般痛,但是滋味也不好受吧,你就乖乖地等我把你吞噬了,也免得受那么多的痛苦。” 宋功见周行依然在进行顽强地拼杀,一时之间也难以灭杀掉他,不禁担心自己的元识受过多损伤,遂出言相诱起来。 “哼!宋功,想让我停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先得先停手,从我的识海里面滚出去,回到你的养魂牌里面去,这样我们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否则,我就是死,也断然不会让你好过的。” 周行一边说着,一边剑光也是没有停下,朝着对方飞疾而去。经过了双方过招一段时间,他的神念化剑之术也是慢慢地娴熟起来,给于宋功的伤害渐渐加大…… “你小子别不识抬举,看看你自己的元识体,双方再互相撕杀下去,无论如何先死的还是你。你如果继续还在顽抗下去的话,一旦占据了你的肉身、占有了你的记忆之后,第一件事,我就会火速赶到你家去,将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都屠戮一空,然而再将他们进行抽魂炼魄。” 宋功沙哑的声音间露着浓浓的冷漠和阴毒,又道: “抽魂炼魄!知道吗?那是一种生不死的感觉,比传说中下到十八层地狱所受到的折磨还要难受!至于你的未婚妻或是女友什么的,你放心,我不会杀死她,不过老子有一百种蹂躏他的方法……额……嘎嘎嘎!……” “吼!……杀!……”,再一次受到宋功言语上的重大刺激,周行如同被别人踩上了尾巴的老虎,全身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起来,一股尤为浓重尤为凛然的杀气油然而生。 光球也因为他情绪上的剧烈波动而颤动不已,猛烈伸缩起来,其间似乎还隐隐透出淡淡的红光。 那股杀气一经产生出来,周行的元识便自动地发出了那个出现过多次的犹如金戈铁马又充斥着铿锵之肃杀的太极之声――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似乎这些声音有着强大和神奇的力量,如响雷滚滚,传遍了整个寥阔无比的识海,震人心魄。 那个宋功,始见周行大怒,暴跳如雷。还暗自高兴着,因为他所说的上述言语,本是为刺激对方而设的。 毕竟作为一名视时间如命的修真者,若让他跑到对方的家乡,再去做那些损人不利已之事他才懒得去做。 但继而一听到周行元识内的那太极之声,充斥着强大的震慑力,他也不禁心神摇曳、魂魄震荡起来。 “天发杀机星宿移易而不顾,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而不惊,人发杀机天地反覆而不惧。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人若无德,我道必杀人;地若无法,我道必毁地;天若无道,我道必逆天!”,正在错愕之间,这一段更富杀伐和威压的话语又响彻了起来。 “他奶奶的,什么东西?……” 乍然面对这些声音,宋功心下有了些许的惶恐,但见到周行的气息依旧是没有自己强大,也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子,他遂朝着对方破口大骂起来。 谁知,其骂声未尽,突然耳中听到呼啦啦地一声响动,一阵强劲的飓风在识海中刮起,血腥,赤红,充满着血带! 宋功大惊失色,再定神一看时入目之处已尽是一片刺目的红光,识海里面的整个天地已经由原来亮丽的银白变成了森罗鲜血一样的红色―― 血海,令人恐怖的血海,充满着浓浓杀气血海! “这些个东西,又他娘的是什么邪术制造出来的?” 目睹于此,他陷入了一种真正的恐惧之中,声音颤抖。 随即,血海之中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飞禽走兽以及各式人物,那些当中,竟然只有一个人他是认识的,那就是江能! 但是后者却根本没有认他出来,只是一身是血的随着众人向他扑来,在宋功运出神念剑光,将他们屠戳一空之后,他们化为一团团形状各异的血块,或是一块块赤色骨头朝着他碾压而至。 为此,他不得不又挥剑相向,将它们一一击碎、击毁。 …… 让宋功大为不解的是,上述的那些东西明显是幻象,可是它们不但非常逼真,每每用剑光杀死它们,自己的元识就会相应地减弱上些许。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仿佛都拥有不死之身,可以重重复复地出现,一波又一波,一个又一个,无穷无尽,循环往复。 这个正是周行在刚刚突破到炼气期时自己所经历过的反杀之境。就在刚才,对方彻底激起了他心中的杀机,触景生情,令他又回到了那个状态。 当初看见自已的元识体之中泛出红光,反而让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对付宋功的办法―― 反杀之境对元识有着较强的杀伤力,且每一个修炼剑宗正脉的人因为各自的机缘、际遇、天赋、体质等方面其境而完全不同。由于周行已经经过了它的考验,有了免疫之力,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对方显然是没有。 加上由于系在自己的识海之内,只要他保持着这种心境,反杀之境就不会停止下来,让对方陷于疲于奔命、无穷应对。 几刻功夫后,宋功虽然还是拼命抵抗,但已是力不从心,其元识体已反变为不到周行的三成,且红红的血气渗入其间,看起来通红一团,如鲜血之状。 “哗啦啦!……”地一声响动,漫无边际的血海再一次席卷而来,对于宋功来说,这已经是反杀之境的第五次攻击了。还未等得到那些狰狞的飞禽走兽和各式人等出现,他就再也支持不住,大大地惨叫一声,随即其光球分解为点点红光,融入了血海之内,彻底湮灭。 从此,世上再无宋功此人。 第一百四十章 :重宝 宋功的惨叫声完结,自身的元识体在血海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声息。 目及于此,周行依旧谨慎地催动着滔天的怒意,让血海翻动不已。毕竟,宋功的狡猾和手段他是刻骨铭心,千万不能让自己再犯错,一旦犯了很有可能便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良久,见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遂又运用神念多次在识海中扫过,没有发现其气息,这才慢慢地将满腔怒火转为清明之意,凝心静气,护住心神。 随即,自已元识体上面的血红颜色渐渐变淡,最后化为了皎皎的银白之色。 哗啦啦……,紧接着识海里面骤然亮起一团明炽的光芒,那是周行将整个的反杀之境逆转了过来。 光芒将识海照彻,通透脑间,白耀一片,甚至透出脑外,形成了一个半丈余光罩。 识海中光亮扫光之处,腥红血海、飞禽走兽、狰狞人物、累累骨山、阵阵血风等等东西连带着宋功的元识一一化为一道道银白色的气息融入识海之中。 “轰隆!……” 一股庞大的能量在识海里面爆开,瞬时之间迅速扩大,一道道从宋功元识体那里分解转化出来的陌生信息化为了自己的记忆,被动地解读起来。 而他原先根本没有学过的属于炼气期的《剑宗正脉》功法,竟然无师自通,一一运转起来―― 一层初期……中期……后期…… 二层初期……三层……四层…… 与此同时,原先滞留在中丹田一直炼化不了的那些宋功留下来的真元法力也循着一条条经络运转起来,不断地充实其体内真元,再流到下丹田,令那个“气核”慢慢膨胀起来。 从外面看,他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挺身直立,定定地站立在那山峰之上,一动不动地。 而那个由祖上留给周行的,一直从小到大都悬挂在胸前的玉牌则已经毁掉,悉数化为一块块碎片坠到了脚下的地上,预示着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起初在自己家老宅受到侯刚派出灵鬼袭击差一点遇害时,正是它解救了自己;而今还是它,在差一点让宋功夺舍的情形下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力量,从而反败为胜。 …… 两刻左右的功夫后,周行慢慢地睁开了双眸,一看体内的真元浑厚程度和层次,竟是达到了炼气四层的初期。 元识的能量层次更是达到了惊人的炼气九层。 这些都是继承和炼化了宋功的大部分功力的结果。 “哎!……自已未来的修真之路不知如何,但是其间凶险谲诈却是已经领教过了……”,周行一边呼吸着灵气盎然的新鲜空气,一边苦笑不已。 与宋功在识海中拼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整个的过程回忆起来却是那么地惊心动魄和让人后怕。 好在这个结果是令人庆幸的。 他左手从怀袋里面掏出了黑色小袋,系传那个说中的储物袋,正是死鬼宋功在“烽火客栈”留下的,由于其元识当时尚未湮灭,一直都没有办法打开。 分出了一缕神识调入到袋口上,刷地,袋子里面赫然现出了一个三尺见方体积的灰朦朦空间。 再一看里面,躺着许多他之前从未见到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二十余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五颜六色,光彩夺目,灵气诱人。 从宋功的记忆里面提取,他知道这便是灵石,修者的常用之物,用途十分地广泛,被用来相当于世俗的硬通货使用。 还有三个瓶子。炼气露,正是针对炼气期增加真元法力的丹药,两瓶;一品进阶丹,专用于炼气期一至九层突破的丹药,比如他现在是为炼气四层初期,通过修炼,以后一旦达到四层顶峰时,吞下了这种丹药,便能更好地进入到下一阶段。那种比较珍贵的,能令修者从炼气九层顶峰进入到筑基期的 另外,空间中还存有一些疗伤恢复的药物。 而那种传说中修真者吃一颗就能顶上几天不会感到饥饿的辟谷丹,经过一年多紧张的逃避追杀生活,那个宋功竟然把他们都吃光了。 其它的什么符咒以及那些威力强大的什么“地雷子”、“天雷子”等爆炸物也在战斗中全部用光了。 想到这些杀伤力巨大无比的东西已被对方悉数消耗一空,周行的心里面不由一阵肉痛。 毕竟,在白山药庄撕杀时,他可是受到了那个江里鳄祭出了一个天雷炮差一点就重伤死去,但那个东西只是“地雷子”炼制不成功的残缺品而已。 “太可惜了……”,周行长长地一声叹息。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意念一动,看了看体内的“灵耀”,此时它如一颗小小的圆珠,晶莹剔透,灵气逼人,在下丹田银白气团的中心处,比之前的更为光耀几分。 那些真气从其周身流过,缓缓被它吸纳进去,又慢慢地回放出来,竟是变得精纯了几分。 看样子它不但已经和全身的真气融为了一体,而且还可令其更加纯粹。 更让周行感得惊奇的是,修者的宝物之中分:术器、法器和灵器,而这“灵耀”竟然不属于它们之间的任何一样。 它由多种极为珍稀的特殊金属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而成,务必在以后修炼的日子里面需要修者不断地吸收日月星辰的精华对它进行滋养补充之后威力才越来越大,而且还能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而具成长性。 只是到了一定的时期以后,需去找到一些珍奇的矿物和五行灵物对其进行补充和特别锻制。 “只有到了结丹期以上,炼制了本命的法器方可将其收入体内,但‘灵耀’一经认主,便可无视修者的修为而能入体滋养,而且还具有成长性,此物足可称之为‘重宝’了。不管以能否找得到那些矿物和五行灵物,就宋功的记忆来说可是未曾听说过,难道,拥有它之后,就惹起那么多人眼红。” 周行一边寻思,一边盯着它,心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又感到几分恐惧和担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宗正脉 那件宋功称之“软宝甲衣”的,在没有认主时已是具有“入火不焚,入水不溺,暑寒不觉”的不凡特性,然而乍看之下和平常的衣物大体无异。 这也是许多宝物具有的特点――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却是暗藏玄机,令人难睹出真容。 按照前者留下的记忆,周行在上面进行了滴血认主,随着他喃喃地摧动口诀―― 哗啦啦,甲衣上面白芒骤起,春蚕吞丝一般向外不断飞逝出一道道带着各种图案的符文,在周围飘动不已,显得光明璀璨,玄奥无比。 它竟是个初阶法器,内里刻录了几十个阵法,平时修炼时穿上,可让修真者提高灵气的吸收,在对敌时又能起护身防御作用,结丹期以下可抵御比自己高一阶的高手攻击。 象周行目前的水平,穿上身体激发后可产生中阶术器的作用,承受筑基中期高手一击而不会死。 而那个宋功,正是凭着它,在三位筑基期和十几位炼气期散修的追杀下频频得以逃生,虽然最后他的四肢只剩下了一只右手,不过仅靠其炼气九层的修为,说传出去也是一件足以自傲之事了。 他自己也是靠着甲衣,即使是在没有对它认主的情况下,当初在江里鳄“天雷炮”袭击之下也没有死去,从而实现了绝地反击。 正是由于拥有了“灵耀”、“软宝甲衣”和《剑宗正脉》的功法等,那个宋功才受到那般多人的追杀。 凭着自己目前微弱得可怜的实力和道行,如让其它的修真者知道了这些秘密,必将面临着宋功当时被追杀的命运,以后除非是万不得以,这些宝物万万是不能拿出来使用的。 思忖之间,周行将挂在颈脖上的白色链子脱下,看着原先连接在下面的玉牌已经毁坏,他不由又是长叹一声。 将那条链子往储物袋一丢,刷地运用神念将其放入其间,当作留念。虽然它已毁无用,但这毕竟是祖上留下来这之物,自己可是从小戴到大,况且还是救了两次的性命,说对它没有感情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周行接着又将那个差一点害死自己的黑色牌子拿了出来,此物非金非木非土,有手掌大小,拿在手上轻若无物,掂量着它,顿时苦笑起来―― 从宋功的记忆中他获得知,这个东西名为养魂牌,居然属于高阶法器的宝物,比那个“软宝甲衣”的层次还要高上两阶,不过目前对他而言显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这个高阶法器的主要作用便是收藏、积蓄、滋养神魂,而且里面有许多的空间,可以在里面居住不同的元识或魂魄。原先宋功正是将自己的神魂寄居其中,等待机会,突然进行夺舍。 而今他神魂湮灭之后,那牌子已经无主之物,周行想了想,还是对它实施了认主,放好,以备自己以后的不时之用。 罢了,倏地白光一闪,周行在掌上便多了一个两指大小、长逾三寸的白色玉简。此物系修真界常见的玉简,里面讲叙的正是口诀和相关功法。 放下心中的杂念,周行运用元识在玉简上阅读起来,读着读着,他的脸色竟是表现得越来越为凝重―― 这个功法竟然是传说中上古儒道还未分家之时的剑仙道门之中某一门派,叫“剑宗正脉”。 也即是说道家的剑仙门派有不少,但是这个门派却号为正宗。与其修真的层次一样,它的进阶也是分:后天、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九个境界。 但是它所炼的系以剑脉为主,又有不同于其它的功法特点―― 在后天、炼气、筑基这三个阶段,为“炼精化剑气”; 在结丹、元婴、化神这三个阶段,为“炼气化剑神”; 在炼虚、合体、大乘这三个阶段,为“炼神化剑虚”。 “剑宗正脉”所注重的是“剑”,以气为本,炼出:“剑气”、“剑神”、“剑虚”等物,以之杀敌,以之锻炼,以之长生。临阵打斗之间,其威力固然要比普通的修真功法要强上许多,甚至能够越阶击杀功力较之自己高上一筹之敌。 但是,它也比一般的功法难炼得多,因为在每一个不同的阶段,修习《剑宗正脉》除了与普通的修真者一样要吸收、炼化相应的灵气以外,还要求炼化日月星辰之力以强化自己的肉身,使其越来越强,要不然根本承受不了体内剑脉之力,甚至是爆体而亡! 在后天、炼气、筑基这“炼精化剑气”三个阶段,修者必须要用日月星辰之气对自己的五脏六腑进行强化淬炼; 在结丹、元婴、化神这“炼气化剑神”三个阶段,修者必须要用日月星辰之气对自己的全身血肉进行强化淬炼; 在炼虚、合体、大乘这“炼气化剑神”三个阶段,修者必须要用日月星辰之气对自己的全身筋骨进行强化淬炼。 强化淬炼的过程中,修者会经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比如在“炼精化剑气”阶段,五脏六腑还因日月星辰之力的冲击而破裂,产生内出血。 那个宋功之所以在“烽火客栈”龟缩那般长时间而功力没有寸进,除了受伤以外,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敢炼功也不能再炼了,必须要重新夺舍,得到一副好的身体以后才能修炼。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修炼这个《剑宗正脉》的人不多,以至于时至今日,在化神大陆都没有听说有谁人习炼过这种功法的。 为了克服这种修炼带来的不适,《剑宗正脉》的还要修习相应的炼体功。然而,不知是当时的炼体不值一提还是另的原因,宋功在那个修真者的洞府里面竟然找不到,所以也就没有给予周行留下来。 “这可有些麻烦了,修炼这个《剑宗正脉》还必须要配合炼体功法”,他站在那里,不停地挠着头皮,双眉紧锁,面有难色,“嗯,似乎祖上留下来的六意功原本就是炼体功,只是只有后天的功法,不知自己达到炼气期以后它还有没有效果?”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月贯体(上) 五天后,凌晨寅时不到,周行早早从静中出神,下座,打了一趟六意拳,吃了两条昨天晚上烤熟的山药后,便运起了轻身术溜出洞外,如一缕青色的轻烟,“飘”至了那个鹤形山的山顶上。 颜武正蒙头大睡,鼾声如雷,根本用不着理他。 至于风越雪,她已在昨天傍晚时分带着白芷两离开。 早在四天多以前周行突破至了炼气四层初期后,他便将手头上的凝神丸、行气丸和壮气丸等,都送与了她们四人。 毕竟,他虽然是个修真者了,但是仇敌太多,而且背后的势力明显比自己强大多了,身边值得信赖的朋友修为越高对他们是个保障、对自己也是个助力。 令他惊愕的是,风越雪再一次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了武学天才的妖孽本性,不知是此地灵气充足还是体内蕴藏的那一股莫名的能量的作用,服用下凝神丸,在特殊药力的激发下,第一天,她便突破到武者九级中期;第三天便突破了后天,成为世俗间令人羡慕的先天高手。 颜武和白芷、白薇也分别达到武者七、八级不等的修为。 周行倒也没有私藏,将《剑脉初窥》部分内部教给了她们,但是风越雪显然不是金属性仙根,根本修炼下去的结果与颜武一般,一点效果没有;而白芷两人不知是身内不俱仙根还是根本就没有,再不能修炼。 由于自己离开百药城这般多天,害怕父母担心,遂依依不舍地与周行道别,往外面走去。 临行前,她交待如有特别紧急之事,自会派出药鹰来联系。周行见她原先的长镰已不甚合适使用,便将缴获自那个郑少融的初阶术器――银色短枪赠送给了她。 “如果以后有机会找到冰属性的功法再给她,也让她成为一名修真者,想来其仙根的等级应该不会太低吧。” 周行的双眸中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 五更天的高峰上秋风习习,周围的松柏簌簌作响,由于此处已是高于云团之上,寥阔的天空如刚刚被洗过一般看起来十分地干净纯洁,星月显得极低,极为璀璨,仿佛一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一张嘴就能吞下。 周行站好,昂头向东而立,缓解腰带渐宽衣襟,令身体处于一种宽松舒适的状态。 《剑宗正脉》“炼精化剑气”的炼法包括采气诀、炼气诀和养气诀等三个内容。 其中,采气诀和炼气诀主要是在平时的早上天未亮时,修者吸最东方的生气和月华星辰之光,将其化剑气。 养气诀必须是在每个月的十五、十六和十七三个晚上,因为那个时候月光最为明亮,月之精光最为充足,月魂最为旺盛,最容易将剑脉修者之前体内炼化出来的剑气上与月魄相互衔接交融,令剑气化为剑魂,带有灵性。 虽然《剑宗正脉》非常难炼,但是除了威力大、进攻性强之外,它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 修者基本上可以无视仙根等级低劣所带来的制约。 凡人欲要修真,必先有其仙骨。而仙骨在修真界的叫法叫“仙根”,取其修仙的根基、源头之意。 “仙根”的分类和提法与阴阳、五行有内在的关联: 首先,有金、木、水、火、**五种属性的“五行仙根”,修真界中,这五种仙根的人比较多,达八成以上; 其次,有类似于阴阳的“光属性仙根”和“暗属性仙根”;还有变异的风、雷、冰等“仙根”。周行从风越雪的溢散出来的气息判断,推测她很有可能便是冰仙根。 每一种“仙根”之中按其优劣也分九品,一至三品为“人仙根”,四至六品为“地仙根”,七至九品为“天仙根”。品级越高,修炼的速度自然越快。光、暗属性和变异“仙根”的人,基本上都是七至九品的,所以,又有一种说:这些属性的人都叫“天仙根”。 九品以上,还有“极品仙根”,专业上的术语是叫“上上利根之人”。据说这一类人是为天生一丝不漏的“金刚体”或者是“清虚体”,即便他是凡人也好,也可以来那么一个莫名的所谓“顿悟”,跨过重重关卡和等阶,刹那间直接达到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成为“造化境”成仙、成佛。这种人少之又少,化神大陆修真界里面,基本上每五千年才出现几个,是真真正正不世出的天才中的天才。 就像佛门里面的一个祖师,二十多岁前本是一上山砍柴卖以养家糊口的山民,然而却是听到几句佛法后突然顿悟,修为直接达到了大乘,成为一代宗师。传说中道家的一个领袖,居然是在娘胎里面呆了九九八十一年,生出来后也是如此。 周行知道,他自己不是“顿悟”一类的人,甚至从当初的进展看其仙根的等级也不会太高,而这个《剑宗正脉》虽然难炼,要忍受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和磨难,却弥补了先天上的不足和缺陷。 想罢,周行从储物袋之间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装载的一颗颗绿幽幽的丹药,闻之清香怡人、令人留恋不舍。 此物名为“一品护脏丹”,服下后当即对修者的五脏六腑起到较好的滋养和保护作用。 类似的丹药都是宋功在洞府找到重宝和功法后当即便去千青峰的散修交易场所购置来,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就受到了阚严宽等众人的围攻和追杀,相当完整地留给了他。 周行将其中一颗吞入腹中,丹药瞬间融化,一股股药力在体内散开,融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与里面的气息氤氲同化、互为一体,稍稍一运真气,便觉它们承受气息的冲刷力增强了几分。 见药物发生了作用,周行放心地一笑,好整以暇,遂慢慢凝神静气,浑身放松,双眸微眯似看非看地遥望着东边的天际。 此时,如果有人从远处观看,就会见到,鹤峰如一只尖长的鹤嘴,从山谷中斜刺苍穹,突兀地显在半空中。 其上月亮星光灿烂,相互辉映,仿佛就是山峰的一个大大的光圈,显得庄重、神奇、瑰丽。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星月贯体(下) 不知是因已达到炼气四层的修为,还是本身得了杀伐之旺气,置身于此处的周行,一静心下来,还没有运起《剑宗正脉》的心诀,便从心底下已经明显感应到了星月之灵力和气息的非同寻常―― 他仿佛变成一艘船,游荡在浩瀚无边的海洋中,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星月之光。原先看起来它们是一片朦胧,但是到了后面,却是越来越光明璀璨、皎皎夺目。 渐渐地,那些弥漫在无际无涯空间的星月之华似乎也感觉到了周行体内的剑气和气息,笼聚了过来,形成一个一丈来宽的淡淡光罩,清凉、凛冽甚至还有一股隐隐的肃杀之气。 周行鼻孔微微一吸,东边一缕青紫的气息疾掠而来,混同其周身银白色的星月之气缓缓通过气管,徐徐而降到左右肺部,顿时―― “哗啦!……”,他的两边肺叶犹如火红的热锅突然被人淋上了一勺冷水,气血顿时剧烈地激荡开来! 随即在内视之下,“嗤!嗤!嗤!嗤!嗤!……”,那一道吸入的星月之气瞬间化为了一条发了狂的银色小蛇,桀傲不驯毫无顾忌地在里面横冲直撞、大肆破坏起来。 那些细小的血管和经络寸寸裂开,一股股鲜血顿时不可抑止地涌现出来,看起来血肉模糊、相当恐怖! 如同几十柄锋利小刀在那里乱捅、乱割、乱刺,酸辣、疼痛、阴冷,此时炼功中所带来的种种痛苦比当初在白药山庄被天雷炮炸时更加让人觉得难受,毕竟那时候是快刀斩乱麻一会就过,但现在却是钝刀在割肉持久不断。 这些常人自然是难以想像,而周行遵照着功法的规定,只能继续站着吐纳,全身冒汗、咬紧牙关拼命忍受。 一边在肺部炼化着星月之气,他还一边神念运化着“一品护脏丹”的药力和东边吸来的青紫之气化解治疗着各个大小伤口。 不到几息之间,那些伤口竟是渐渐的愈合,周行的肺叶里面也多出了一缕白芒―― 它三寸余长、半根筷头大小,全身银白色,但是颜色有点淡,就像一条小泥鳅,在里面缓缓游动。这个就是《剑宗正脉》上面所说的吸最东方的生气和月华星辰之光,将其在肺里面炼化成了剑气。 当然,这个还远远没有结束,肺部之后,还要经过肾、肝、心、胃四个内脏,其顺序正是遵循着五行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之法则。 周行依旧憋着气,定了定神,运用元识将那炼化未竟的剑气运转入肾脏之内―― “喳啦!……”,类似于刚才肺部的情形又出现了,只是其破坏力和疼痛感相对减了些许,周行又不得再一次忍受疗伤起来…… 如此,到了那一道剑气从胃部出来,运转到下丹的气核,虽然依旧是那般长度,但却只有几根头发丝大小了,充满着凉意,令他全身都有一种舒服松软的感觉。 一到那里,它便直接盘绕到那个“灵耀”上面,熠熠生辉,灵性十足,光耀异常。奇怪的是,他体内的真气运转流经时都要被它吸收提纯一般,但是这一道剑气似乎已是相当的精纯,竟然没有被吸入其中,而且在那里还散发出了一种如前者一般的凛然肃杀之意。 然而,看周行的神情,到了此刻不但没有显得轻松下来,反而双眸炯炯发光,一脸地紧张,似乎接下来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果然,就在那一缕经过五脏炼化的剑气堪堪停留在下丹田随着气核转动的一瞬间―― 哗啦啦……,周行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气流急剧倾泻的涌动声,紧接着原先笼罩在其身体周围的丈余光罩因为那一缕剑光的阴阳感应、同声相求的作用,他之腹部丹田处竟然凭空地产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通过全身的三百六十穴位、三万六千毛孔,不停地流入下丹田。 而且那一光罩被吸完后,另一个又如影随行地产生,涌动进入,“刷!刷!刷!刷!刷!……”,不断涌入,而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一个无底深渊,不停地吞噬着…… 这个阶段,才是真正地“星月贯体”,而方才经过五脏吸引炼化而来的剑气仅是一个媒介,一个媒人而已。 就这样,连续三百六十波的星月光华都进入了全身,很快便循着全身的经络――血肉――皮肤不断发肿鼓涨起来,此时,较之于开始之初,其气息已强上数十倍不止,光华之力一边在体内运行,一边发出“嗡!嗡!嗡!……”之声音,他整个人如浸泡在白色的水池中。 如是旁人看到,此时的周行却似一活生生的白色大圆球。星月光华所化之气,从周行的身体里面往外挤压,让他整个人都难以透气,似乎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星月光华与体内的真气、血气混合在一起,不断地在经络之内运转、冲刷,渐渐地分化为两部分―― 一部分被同化为有用真气和灵力,一部分自主变化为污浊之废气,大概是三七开左右。 “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风!” 目睹于此,周行强忍着种种的胀痛和不适,两眼定精光,万事都不管。一边默默地念起了《剑宗正脉》的相关口诀,一边运起识海之中的全部神念注入体内将那些污浊之气包裹住送至胃中,而后沿着十二重楼到嘴里,再吐出去―― “吱溜!……”,一道白色的箭只从周行的嘴中疾射而出,发出强劲的破空声,飞出了三丈余远。 正是他体内的第一口废气,按口诀的要求是:“气出须紧急,不可松与缓。”否则,污气会容易散发在体内,造成难以解决的病气。此时若从其气箭产生的威力看,便是一名先天初级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了。 一口、二口、三口……,随着口中所吐废气的增多,污气也变得越来越小,由开始的箭枝大小变为筷子再变为如一条细线。不过气息却是愈来愈凉,而且白得发亮,最后竟是如细小的冰针一般疾射而出,插在数丈远的岩石上,深入达数尺,令人咋舌。 周行鼓涨出来的身体慢慢地得以削弱,最后慢慢地恢复如常,而那些剩下的星月精华已被悉数吸收起来,化为身体真气的一部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六意初长成 《剑宗正脉》的难炼程度果然非同一般,就是这一吞一吐之间,竟是花去了周行两柱香的功夫。 而且都是在非人的痛苦般渡过,还要完成一系列难以想像的运作、转化、化解、融合。 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岩石般的定力、壮士断腕的决心是不会轻言去修炼,也修炼不了的。 不过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他通过星月贯体转化的体内真气那可是比平常七、八天修炼的还多。 内视一下盘在“灵耀”上的那一缕经过千辛万苦得来的剑气以及大上了几圈的气核,他用袖子擦了擦脸额的汗水,双眸绽放出了成功后的喜悦。 好整以暇,他神色倏然地一敛,又投入了第二轮“星月贯体”的大计…… 当东边的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之时,他正好完成了第七次的贯体,最后一口污浊之气疾射而出化为如之前一般的细小冰针,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缕光芒,没在远处。 一个早上下来,其修为竟达至了炼气四层顶峰。 紧接着,在阳光的沐浴下,修炼《剑宗正脉》实施了星月贯体的他觉得修为明显增长,舒体逍遥,浑身适泰。 然而,贯体的最后修者还有一道必要的程序,那就是炼体术。即便是有药物的保护,缘于星月之力过于霸道,还是给五脏六腑留下不少隐患,日积月累会令修者留下重大疾患甚至是终生残废。所以《剑宗正脉》要求修者利用早上的日精之气充沛的特点,吸收、炼化、补充、强化身体,尤其是淬炼其五脏六腑。 至于具体要修炼那一种炼体术,上面倒也没有说,因为几乎每一种炼体术都能达到这个要求。 “经过几次测试,在修炼了《剑宗正脉》之后习练六意拳的确有一定的强化身体作用,证明了当初的猜想并非臆断,只是目下手头是没有炼气期及以后的六意功法,只能靠自己去探索了。” 关于这个方面,周行祖上所留下的功法《六意功总纲》上面也稍稍提起过―― 眼、耳、鼻、舌、身、意为人之六识,普通人的外用就是利用它们接受世间的色、声、香、味、触、法六境,以便行其事。利用这些特点,在这个基础上,六意功总结出了合适的心法和相关的动作,提供予武者习练。 在后天武者层次的修炼中,其动作要领大体上是要求武者由慢而快,先似鹤立群鸡或如形似游龙,继而是辗转腾挪、动若虎豹,在这个过程中武者务必令自己的行为和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达到高度统一,从而不断地强化整个肉身的机能,吐纳绵长,气息浑厚,力量见长,行动迅捷,为下一步更高层次修炼打下基础。 炼气期炼体者层次的修炼中要通过各种动作和色、声、香、味、触、法六境的协调和炼化,使修者的五脏六腑得到强化,从而承担起更多的星月之力。 因肺开窍于鼻、肾开窍于耳、肝开窍于目、舌开窍于心、脾开窍于口。五官与五脏有着互相联系、互相制约、互为表里、互相促进的关系,通过对五官的炼化内五官的提高。 “《六意功总纲》上面有所提及,但具体功法细节却没有,只能是依瓢画葫芦,司马当活马医了……” 正是六意功他已经炼了十几年,对于其间眼、耳、鼻、舌、身、意六意的运用和色、声、香、味、触、法六境的提高等,这一切均已是建立在深入修习、反复验证的基础上,掌握其本质特征和规律,而且发现了它们在后天的诸多优缺点和改进的地方,才敢于这么想、这么做的。 如果仅是在初期或者说对某一功法还没有深入体验和了解,便大谈如何改进创新,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刷!……刷!……刷!……” 周行就在附近打起了六意拳,慢慢地,在多年习练的基础上,结合当前炼气四层的修为,他摸索出了一定的道理和准则―― 手、肘、肩、脚、膝、跨、头、臀、胸、骨十四打,全身无处不打人,却似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化生万物。 劈拳为金,钻拳为水,崩拳为木,炮拳为火,横拳为土。 五官驭五行,劈拳重在鼻中之劲;钻拳重在耳中之音;崩拳重在目中之神;炮拳重在舌中之息;横拳重在口中之气。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官即五意、五意即五脏,生克制化,炼拳化功,炼官化拳,炼意化气。可治病健身,可变化气质,可提高强度,可超凡入圣! 由于身体上星月贯体带来的伤口,随着拳法的深入,周行身内的痛苦又增多了几许。 习练拳术时,只能慢慢来,就如一耄耋之年的老者或说是一蹒跚学步的婴儿,在朝阳下步履维艰地打着比太极拳还要缓慢的六意拳,七遍之后,他的脸儿就憋得通红,全身大汗淋漓,青衫湿透了,然而他还是咬紧牙关,一遍接着一遍地打下去,一直到足足地七七四十遍,才停止了下来。 此时的他嘴巴里面如干涸的田地,嗓眼子似冒火生烟,腰酸腿疼。且体内五脏积聚着一股股精气,化又化不了、排又排不掉,正欲按捺不住,当场要趴下休息之时,突然―― “砰!……砰!……砰!……砰!……砰!……” 自已的肺、肾、肝、心、脾五个器官之中所郁压大半天的那一股股真气如沉闷的炸雷在里面轻轻爆炸开来,顿时,白、蓝、青、红、黄五道真气从体内莫名生出,如潮水般涌入经络,迅速流遍到全身的肌肉、血液和骨骼,最后归元入脏,在那里安起了家。 内视之下,只见自己的肺、肾、肝、心、脾上面各泛起了一层寸余的光芒,白、蓝、青、红、黄与之前的体内的熠熠银光交织融合在一起。 周行当即全身连连颤动,接着便是感到一松,仿佛之前令人难以忍受的压力和痛苦不复存在,浑身上下的千千万万个细胞似乎重新被更换过了一遍,不但焕然一新,而且生机无限。 “果然是五官即五意,五意即五脏,生克制化,互为里长。炼拳化功,炼官化拳,炼意化气,路子看来是走对了。一旦它们得以强化、开发出潜能之后,自己以后的星月贯体便会轻松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剑气魂魄生(上... 来到秘地的第十五天,正好逢阴历十七,酉时时分,太阳西沉,东方的云海露出了一轮如脸盆大的明月。 这些天以来,也没有见风越雪派出药鹰来,遂猜百药城至今都未与猎人会开战,个中原因周行自是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了,便安心在那里进行修炼。 每天一样,寅时不到出静,下座,赶到鹤峰,进行七次的吐纳凝结剑气;接受三百六十波的星月贯体,壮大真气;习练四十九遍的六意拳,锻化五脏。 此时,他的《剑宗正脉》修为已至炼气六层顶峰;丹田处已经凝结成了十二道剑气,经过体内真气与元识的不断滋养,已经形成了灵剑之魂。 如果再与月亮对接,勾通融合月中之魄,剑气之中魂魄两全,那就是更有灵性、更具威力了。 他的六意功也达到了更高的高度,内视之下,五脏分别泛出了浓郁的白、蓝、青、红、黄之气,经受星月贯体时的痛苦程度减少了许多,过后的六意拳打起来也是越来越为顺畅。 在漆黑的地方即便是不运用元识,单纯凭着肉眼的视力,竟然能看清楚前方十余丈远的物品,这在之前根本不能想像。同时,其耳、鼻、舌、身、意等其它五方面的听力、嗅觉、味觉、触觉等感知能力也相应地得到了很大提高。 打起拳来相较于之前更是舒展流畅、吞吐抑扬,活灵活现,动若风雷,疾同闪电。 “咚!……咚!……咚!……” 尤其是炮拳和劈拳,刚劲十足、力大千钧,打在空气中,却发出擂着小鼓的声音,令人心颤,似乎就连空气也都能被他打得变形。 四十九遍的套路一气呵成打了下来,整个人依然是吐纳绵长、气息浑厚,心速如故,就如同没有做过什么剧烈的运动一般。 按照《六意功总纲》上所说,周行此时的身体机能和坚韧程度已经修炼成了普通以肉身力量和爆发力见长的妖兽一般强壮。 如果一运起体中内劲,五脏的精光顿时溢透到肌肤上,从表面上会闪透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就好像皎洁的月光,非常纯粹,极是润泽。从外看,其肌肤更是焕然一新,显得白皙细腻,明净如玉。 浑身上下、从里面到外,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和气质,就好似一柄入鞘的宝剑,平时示人以人兽无害,但是一旦有事则气势会陡然一增,杀机立现,随时都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丹田处已经凝结成了十二道剑气,经过体内真气与元识的不断滋养,已经初形成了灵剑之魂,具有了一定的灵性,可经元识如臂使指调出。 神念一动,那十二道剑气当即从下丹田沿着十二重楼涌上嘴巴,随即飞掠出去,在空中化十二只灵动活泼的小泥,它们俱是三寸余长、有半根筷头大小,全身显银白色,晶莹透亮,所过之处那些松柏枝叶、花木蔓草,纷纷被神兵利刃一斩而断。 紧接着,它们余势未止,“叮叮当当!……”地击打一块峥嵘的巨石上,溅起了一阵阵炫丽的火花。 一看,巨石上面竟是被打入了半尺多深。 很显然,剑气已颇具了一定的威力,但还是不够大。若拿它们来对付先天之下的那些武者已是绰绰有余,但是要想对付同阶的修者尤其是那些有防护宝物的更是难以凑效。 按《剑宗正脉》要求,修者必在每个月的十五、十六和十七三个晚上,让这些已具有一定灵性和魂力的剑气再与月亮对接,勾通融合月中之魄,使剑气合十二合一而且魂魄齐全,以更富有灵性、更具有威力。 对此,养气诀有严格的规定―― 必须是在那三天月光里面最为明亮、月之精光最为充足、月魂最为旺盛之时才能成功。因为这才最容易将剑脉修者之前体内炼化出来的剑气上与月魄相互衔接交融。 在这三天的晚上修者所在的天空上不能有一丝云彩,如是则月魂之旺气就会受到削减,使修真难以勾通交融,更遽论是阴天下雨天之类的了。 这一类修士只能选择在高出云表的高山之上,这方面才不会受到影响和制约。 要说这种地方想找对于一个散修来说还真是不容易,因为那些灵气充裕的高山大都为门派占据,荒无人烟的往往又有厉害的妖兽存在。 为了确保有充足的修炼时间剑气魂魄的炼成,从前天十五开始,周行便带了足够的山药,一个居住在峰顶上,过起了真正的野人生活。 经过了两个晚上的修炼,丹田处的十二道剑气早已合为了一股,神念指使出去,或是一圆陀陀的银色小球,或是化为一条三尺六寸长的小龙,在空中飞绕。 只是距离剑魂和月魄合二为一还差一些,致使其飞行起来还显得有些呆板僵硬,速度不够疾快,威力不够强大。 各项准备充分后,周行盘膝坐在峰上的最高最大的一块巨石上,面对着月亮,遵循着《剑宗正脉》口诀心法―― 他沉心静气,双目垂帘,运用神念调动,将剑气从丹田调出,令它们化为一圆陀陀的银色光球,飞掠上自己头顶百会三尺六寸处,在那里浮悬不动。 由于周行所修炼的乃系为金属性的杀伐之道,这些天以来,他将那些星月之精气炼化融合成为的剑气更是具有这一禀赋,它们一出来,一股杀气便倏忽地产生,充塞了整个山峰,黑黝黝的山林顿时显得更加的阴沉寂寥。 随着其入静的加深,这些杀气又与空中的星月遥相感应,光华下照之下其肃杀之意更浓,令人乍然触之胆颤心惊。 他心无旁骛,坚定意念,继续地凝结心神,双眼猛然大大睁开,直直地盯着空中的明月,一眨不眨,定定地看了许久,运用眼中神光摄住,慢慢地它发生了变化―― 秋天的月华大如脸盆,月光如水,寒光向天地之间散发挥洒,犹如霜雪。渐渐地在其视觉中,月亮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就好像是一个小碟。原来远看是在天边,但现在却越来越近,犹如在自己的眉捷面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剑气魂魄生(下... 到了这时,周行的双眸中蓦地神光乍现,宛若射出了两道长剑,随之往丹田一勾一收―― 顿时,刷地整个天地突得窄小无比,仿佛自己变成一个顶天立地充塞于天地之间的盘古巨人,周身之外笼罩着一个个璀璨耀目的星辰,一个大大的“月亮”悬浮在自己嘴唇前面,几触可及。 星辰之外便是黑幽幽的空间,深邃、寥阔、死寂,令人心神震撼,“咦!千万不能分神,专心一用,给我吸!……”。 看着包裹天地星辰的那一层黑洞,产生一股让他元识仿若被吸走的感觉,他连忙定住心神,迅速张开了那包天容地的大嘴,双目放光炯炯,呼地一口便将“月亮”急急吞下了腹中。 “咚!”地一声响动,“月亮”仿佛变成了实物,周行的下腹之中有如受万钧之物的重物狠狠击中,随之就好似一口多年不动的井水被人投入了一块大石头,不禁剧烈地一颤,哎呀一声,真气在里面澎湃鼓荡起来。 紧接着,“月亮”以一种不可抑止的力量散发出了一股带着冲天杀气的寒意和冷感,向着外面的经络、血脉、骨肉、肌肤扩张开来。 哗哗哗……,倏忽地周行只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复见自己已由那个充塞天地的巨人返回了原样,没有区别的是身上冷意更浓。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正在流动不已的气血也是一顿一滞,似乎就连识海都要被冻结了,整个人的头脑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同时感觉至了体内尤其是腹中的冷杀之意气势逼人、威猛难当。 当下便不得不张开大嘴惊叫起来,那一如小碟般的“月亮”似乎一万个不愿意呆在对方的体内,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吱溜一声地,像一只奇滑无比的泥鳅,向上掠过十二重楼,到了嘴中一绕,刷地脱然冲口而出。 《剑宗正脉》上明言:到了这个时候,是最为关键,修者务必使出全身的神念将它包裹住死力吞回腹内,否则,月中之魄就会立马飞回,直上月宫而去,如论无何再也追不回了。前两天他也是在这一步上没有成功,第一次只是吸回了一片拇指大的余气、第二次仅是两三片之大而已。 千万不能再让月中之魄给溜掉了,此次如果再不成功,就得等到下个月了。时间拖得太长不说,中间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数也不一定。 “吼!……”,周行睚眦欲裂,同时将元识从印堂处急急掠出,骤然看之却如一道闪电飞出眉端,死死地将“月亮”包裹住猛然地一勾一拉,哗哗―― 复又将它带回了下丹田,依旧一般的全身震动、依旧是难以忍受的寒杀之意,然而他咬紧牙关,强忍冰冻得僵硬的躯体运用元识下沉到十二重楼通道上,将月魄返回之路死死封住。 “咚咚咚……”,仿佛已经看见了一般,月魄一次次铆足了劲地按原路闯回去,但都让周行强行将元识挡了下来,最不堪的便是有几次返回到嘴里却又令后者用吸气法吸收回去。 月魄不但代表着真正的月之精华,而且月宫又称广寒宫,其寒意可知。 不到十息之间,周行的皮肤表面上已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层,头发、眉毛已变成了白色,但他的双眸依旧露着坚定的目光,如盘石而踞,不为所动。 …… 慢慢地,他的五脏之中原先经过六意功艰苦修炼炼化出的白、蓝、青、红、黄等五色精华渗透出来,融入到月魄之中。五脏为身体的五意,一旦互相融合便是生了根、安了家,同生共死,再也走不了了。 后者似乎是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惊叹,如闷雷在其识海中轰隆响起,久久回荡着,然而身体却不得不随着对方的神念进入了下丹,与五脏精华混同一起融入剑气之中。 那一道剑气刚刚吸收完了月中之魄,顿时发出了一声畅快淋漓的欢快之声,随即发出了几倍的亮光,在周行的身体内游蹿起来,甚至是识海它也去走了一遭。 剑气之魂魄已生成。此时的它就好像一件物品赋予了灵魂,成为了有精神、思想、有悟性甚至是有感情的灵物,而且还能够随着修者修为的增长而成长壮大。 按《剑宗正脉》的说法,此时正是剑气魂魄对修者认主的时候,实际上是一个融合的过程。 融合后,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之中。 毕竟,这个魂魄就是一个几种思想融合而成的混合体―― 它含有周行体内的部分太极、部分元识和思想,还有相应的杀伐之道、天地之道、日月之道、星辰之道等等,自然的这些思想融会贯通以后,系以前者为主宰,实际上已经变化为他自己元识的一部分了。 但是这一部分元识却是不简单:太极本体的化生万物、变化无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杀伐之道的杀伐果决、永往直前、殊死拼搏、睥睨天下;还有天地之道、日月之道、星辰之道的神秘莫测、广袤幽远、雄伟瑰丽、兴盛强大。 这道剑气魂魄现在的力量还相当的稚嫩弱小,有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但是它始终会茁壮成长,不容小觑。 周行盘膝在那里,似懂非懂地体会着它的含义,时而开心、时而微笑、时而迷惑、时而恍悟…… 足足坐到了旭日东升之时,他才下座。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的嘴里飞掠出了一道小指粗大、三尺六寸余长的银光,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炯炯生辉,寒气逼人。 倏忽,银蛇穿过前方十余丈的老林,轻轻一绕,刷刷刷……,那些上百年的合腰树林竟是如被滚刀过菜般齐齐斩断,接着银蛇朝着外面一块三人腰粗的花岗岩石一圈―― 噗嗤!那石头顿时如一块巨大豆腐让利刃切为两半。 银芒一个华丽回旋,到了周身之后突地光耀一敛,剑气已收至了下腹丹田处,不复见踪痕。 “魂魄生成,剑气果然威力大多了,虽然还没有达到‘炼精化剑气’中‘百步寒芒’的最高阶段,但在同阶之间甚至是比自己修为高一些的趁其不备也能让他们吃些苦头了。” 《剑宗正脉》的杀招,在后天、炼气、筑基这三个阶段为“炼精化剑气”,剑气的最大威力可杀敌于百步之内,称“百步寒芒”; 在结丹、元婴、化神这三个阶段为“炼气化剑神”,剑神的最大威力可杀敌于千里之内,称“千里杀伐”,千里之间不留行; 在炼虚、合体、大乘这三个阶段为“炼神化剑虚”,那就更加了不得,据说剑虚的最大威力可杀敌于万里之内,甚至是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随着剑气魂魄的形成,周行的真气修为也达到炼气七层初期,迈入了炼气后期修者的行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逃脱 荒墟中心处东北数千里,重山关通道。 千里狭长曲折的路线上隔着几百里便横亘着一座方圆几百里的大山,总共有九座之多。 这里便是大洪国陆上与荒墟山脉接壤的唯一通道,可供两地人员往来。周围的则是妖兽横生的原野、荒漠,或是地陷、火山、烟海、毒雾等险地。 就在周行和风越雪等人刚到秘地的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空中笼罩着一层浓浓地雾水,重山关的第一关断龙山的城墙门前,大门紧锁,行人稀少。 断龙城上一众守城护卫正在城垛上无精打采地巡逻,有的打着盹,有的呵欠连连。 突然,远处数里外的道路上空倏忽地从天边掠过一道人影,正是几天前在沉香镇被刘精松和黄三追赶的顾飞影。 此时的她,那一身披风和大红簇花绯衣的早已被换下,妖异艳丽的红发被一块墨绿的头由紧紧包裹住,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身上也穿着同样颜色的裙袄;脚下踏着正是那柄三尺绿芒的剑只。 虽然不时还让强劲的秋风吹拂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但已经远没有之前那般惹眼;脸和手等露出部分因为蒙上了一层黄尘也没有了原先羊脂般的颜色和润泽。 她一边御器飞行,神情显得相当紧张,不时扭颈回头看着后方,直到几次确定最终无人追来时,脸色才舒缓了下来。 “终于从那两头追赶了千里的恶狼手中逃脱了,嘿嘿,到了荒墟的地头,那两人即便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想必再也不敢追来了吧。” 顾飞影低声自语,随即绿光微敛,从空中降下身形,皓手一捏指诀,刷地,将剑只收回了储物袋里面。不远就是荒墟规定的禁飞区,违者必将严惩,她只能下来走路至城门。 这个时候她的容貌,虽然还是美于常人,但由于收敛了外溢散发出来的魅力和妖冶,那种面含春色、艳丽勾人的丰姿已不复存在,乍然看上已没有如之前那般动人心魂、令人心动了。 内视看了下体内的丹田,她微微苦笑,“修为从炼气九层初期下降至了八层中期,惨了,这一次来到大洪,除了完成交易红货任务这一成绩以外,其它方面都可说是在损失惨重:沉香镇多年精心发展起来的世俗势力被摧毁;岚碧山安排在那里的执事郑少融被杀;自己多年的贴身护卫兼修炼玉姹化雨功的伙伴纪淳也不知让谁给杀死了。如果这些糗事都令温若花和丘盈盈那一班贱人知道的话,招惹来诸多讥笑和奚落不说,她们指不定还会频频到千玑子那里去诋毁和诽谤,使我的年终奖励泡汤才甘心呢。” 她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眯缝着眼打量着断龙城后那些高耸入云的莽莽荒山,整个人的身躯不知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竟是微微一颤,靓美的脸上流露出了一股春意,瞬间又是一敛改而带着一抹难以言传的悲凉之色: “哎!……纪淳那老狗之前还自称什么‘野战之王’和‘最强炮手’,还说好了什么一起携手回荒墟,半路上顺便找个绿树成荫、幽静秀丽的小山谷,一块绿草如褥的空间,在那里打上七天七夜的野战,现在老狗变成了死狗,今后修炼起玉姹化雨功恐怕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如此趁心如意和言听计从的对手了。 虽说老狗只是区区一介奴仆,但想想自打我从十五岁那一年打猎选中他作为护卫并在那个无名小山谷间绿油油的一块草地上与双修以来,两人迄今已经有二十年,如今乍然一说不在了心里却堵得难受啊。还有他好不容易夺下来的那些红山国武者的药物和黄金也是可惜了。” 原来,自顾飞影离开战场后,刘精松两人一直紧追不舍,几个时辰后,感应到另一条生死应魂符传来纪淳身陨的信息,更是吓得如惊弓之鸟,不敢恋战。 毕竟,她不知是周行下的手,还以为是云家背后的什么修真者或是先天武者,因生怕又会有别的高手赶来,奔走愈急逃起命来了。几天时间,竟是一刻也不敢歇息,奔走了近千里路,而后面的刘精松和黄三,以为对方力怯,复又眼热那些宝物,加之贪婪其美艳姿色,遂紧随不舍,直到至了荒墟的地界才罢手。 连日摧动法力过多,兼之玉姹化雨功正处在关键时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天以来其修为竟是掉下整整一个小层次,足以称得上惊人的了。 正低头寻思间,“轰隆隆!……”,前方传来如雷的响声,抬颈一看,正是那重达数万斤的城门徐徐打开发出的摩擦声,正欲疾步奔走过去,突然―― 哗啦啦……,从城里面如潮水般涌出了一、二百人,大多是身材魁梧、面色粗犷之辈,一身的猎人或是冒险者装束,大声喧哗,举止粗鲁,双眸杀气炯炯,有的身上还带着或大或小的伤疤,似乎刚刚经历完了一场场的生死搏杀。 他们的修为大多为先天初期、中期,也有部分为炼气期修者。这些人或是三、五人,或是七、八人。各个组成一组,有的组里面其头头还是筑基期修者。 “大洪客!”,顾飞影兀自做出一副低调甚至是胆怯的模样,对他们绕开相当距离,朝着城门走去。 大洪客,泛指从大洪等国来荒墟的冒险者,这是近年来才有的现象。 荒墟山脉本就是地广人稀,除了少数适宜人类的聚居地外,尽属蛮荒凶险之地,气候恶劣,妖兽横行。一直为外地人所诟病和嫌弃。 只是最近十年来,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知是气候的原因还是里面的气息发生了什么变故,原先那些妖兽的繁愆滋长竟有几年便番一番的增长势头,给荒地里面的人造成了相当麻烦,甚至一些较为偏僻的镇子、村落还出现了受它们攻击而团灭的现象。 在各城主的强烈要求下,荒墟之主出台了猎杀妖兽的奖励规定。还根据辖区人手不足的特点,放松了对外来先天武者和修者的管理,让他们来帮助剿杀妖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下果然吸引了大量境外的人手前来冒险从事猎杀妖兽、采摘灵药、挖掘矿物等行当,不但繁荣了当地的发展,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妖兽过速增长而带来的压力。 按规定,这些人只能在初春一月份的初冬的十月前这九个月的前来,冬天不能呆在荒墟,所以当地人称之为“大洪客”,一年在此地做一次客人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断龙城 这些冒险者大多是大洪国里面没有什么门路的先天武者或者散修,每一趟来到荒墟都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腰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自是养成了桀傲不驯、目空一切、毫无顾忌的性格。 多数人在这九个月内,基本上都没有见过女人,更不用说正常生理得到应有发泄什么的了,可以称得上是看到母猪也觉得秀气的这一类人吧。 待见到顾飞影款款动人从他们旁边走过,虽然她已将身上那种勾魂摄魄足以要人命的妖冶气息掩盖起来,但整个人从表面看还是颇有姿色的,加之娇躯往四处散溢开来的香味可是没有什么办法收笼住,遂一个个嗷嗷大叫着,如恶狼般的双眸中发射出了一抹抹可怕的绿光,比她身上的衣裙还绿。 有好些部分仁兄们呼吸急促、血脉喷张起来,下身跨处竟是不可抑止地撑起了一个个冒尖的小帐篷。 甚至有几个头脑简单、举止粗莽的彪形大汉蠢蠢欲动向边上蹿了蹿脚步,大有一番即刻便冲上前去,将眼前美娇娘推倒在地,继而提枪上马就地正法的势头。 “咳咳!……”,顾飞影正色敛容,用眼角余光微微朝着那几个大汉瞥去,浑身上下顿时透出了一股惊人煞气,就好似一头离群的绵羊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正在自己地头上巡逻的母狮子,凛然不可侵犯。 刷地,同时她左手上青光一闪,赫然握住了一张黑黝黝的牌子,向着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她一边慢慢地走着,还一边大有深意地把玩起来。 众人一见了那黑牌子,顿时鸦雀无声,张口结舌,下身撑起来的帐蓬也如同被泄了气般瘪了下去。 那几位方才犹如吞下了春药、精虫上脑的大汉也纳纳低语,不复再敢往前挪动一步。 荒墟严格规定,“大洪客”不得骚拢当地居民尤其是修真者,否则格杀勿论。而对方所拿出来的正是表示身为荒墟修者的标志。 “可惜了,那个美妇竟是荒墟的修者,要不然老子非上去当场把她给办了不可!”其中一个敞开两边衣襟露出了一身胸毛的大个子沉声说道。说话之间,兀自不停地吞着口水,一双牛大的眼睛从后面死死地盯着顾飞影微微摇摆富有韵律的后臀。 “嘿嘿,芒牛,幸亏你刚才没有上去,我看对方的修为不下于炼气七层,又是本地的修者,你惹了事没了命不打紧,关键是连累到我们这一帮人啊”,他身边一长得高瘦精悍的中年人出言讥讽,毕竟他们这个团伙只有六、七人,修为最高的仅是炼气五层。虽然口上是这么说,但这位兄仁亦是不舍地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两个鼻孔也尽力张开,贪婪深吸着佳人在空气里面残留下的点点体香。 “荒墟这个鬼地方虽然每一次来收获都不错,但是女人太少了,她奶奶的,刚才一见到那个骚娘们,老子那命根子立马硬得如钢铁一般了。” “呵呵,白老三,试想这荒墟三十六主城、七十二副城、三百六十五小城,那一个不是建有青楼?那里面的娘们那一个不是水灵得都能掐出了一把?是你自己舍不得花灵石而已,如何能怪得了别人?” “哼哼,青楼里面的娘们!林老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试问我们这些整天在刀刃上舔血的‘大洪客’,除了少数撞大运中大彩的,又有几个人舍得拿这些以命换来的灵石送给那些骚娘们?” “可不是吗,据说青楼里面有些娘们的确是不错,但是若要迈入那个门槛儿得要花灵石。嘿嘿,即便是最为普通、最为常见的庸脂俗粉,打一炮价钱都在一块灵石以上,过夜的还要番几番;那些所谓的花魁,就更贵了,贵得离谱,简直就是天价了,想必将我们这一趟所获之利全部搭上去都没有办法见她们一面。” …… 平时一帮男人拢聚在一起,女人就是他们嘴巴里面的永恒主题。这些人从荒墟冒险得以安全返回,还没有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也没有感叹在险地之间陨落永远回不来的同伙们,便聊起异性的话题。 顾飞影听着后面那些人传来的种种议论,一边走着,一边脸上不由露出了妖媚而无奈地微笑。 由于玉姹化雨功特殊性的原因,虽然她目下心急火燎地想去拉些堪称对手的人进行合体双修,以在关键时刻增长其功力,但也不至于会饥不择食地无耻到当即便与一、二百粗野无比的“大洪客”就在断龙城城门不远处的野外召开无遮大会展开起盘肠大战吧。 不过她的眼中见到那些粗鲁大汉们一个个散发着火热的雄性气息似乎将她燃烧了起来,耳中听着他们口中所吐出来的污声秽语和放浪称赞,私底下觉得还是相当地受用。 毕竟许多漂亮的女人也是十分有虚荣心的,会在意对自己对男人们是否有魅力和吸引力,她就是其中的一位。 …… 有了身份牌,顾飞影顺利进入城中,一看,前面是一条宽大笔直的石彻大道,南北相向,怕有近百丈开阔,一直通向远方百里处,两边俱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屋舍,显得气势壮观、宏大雄伟。 此地类似的街道就有好几条,纵横交错,旁边又附生着许许多多的支线,这些大大小小的街道和两边的建筑构成了整个断龙城,长期居住人口达百万以上。 沿着这条大道往南不到三十里,便是著名的断龙口―― 盘几百里长、数十里宽、高逾千丈的大山脉犹如巨龙盘旋在断龙城的中间,而其龙颈处有如被一柄神兵利刃斩为两断,道路正是从其断处经过。 尽管往返此地多次,然而顾飞影每一次见到这个奇观还是从心底不可抑止地发出强烈的惊叹。 “以目下的修为和功绩,岚碧山是暂且回不去了,千玑子正在尝试着突破到结丹中期,她若如愿还好,如果没有,以其性格定然是借机将怒火撒到我的头上,加上从中有温若花和丘盈盈这两个贱人作梗,我便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呼!……,算了,海陆商盟在此城中便有红货的收购处,待在那里交割完毕,再想想办法如何将玉姹化雨功继续修炼下去吧。” 她收回了长久投放于远处街道那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神,悠悠地吐了一口胸中闷气,心下自忖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欲身入青楼 幻云谷,位于断龙口西南三十里处,其长约三十里、宽二十里,周围一律是高高耸立着的一座座峰峦,陡峭、险峻、巍峨,上方尽是浓浓的云雾,越是到下方,雾气越来越稀薄,到了谷中,林木青葱、翠草如茵、繁花似锦,空气竟是一尘不染、纯洁无瑕,一股清新灵动的韵味扑鼻而来。 进了山谷的大门,入目的是一直径为十里许的圆湖,湖面上水波不兴、水质清沏,四周簇拥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或是芳草如褥的草坪。往前方眺望,依稀可见几座入云的雪山,山崖上面悬挂着几匹如银如练的飞瀑。 见到如此的景致,如是外人乍来到此,第一印象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修真门派的驻地,然而此地却是一处青楼,一个地地道道的青楼――幻云阁。 在化神大陆上的修者,如果不知道修真界最顶尖的高手是谁、最有权势的人是谁、最嚣张的人谁……等等,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这些人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了,但是一个修者如果孤陋寡闻到不懂幻云宗那就是真正的菜鸟了。 幻云宗为大陆上十大宗派之一,所学的内容和经营范围十分广博,其中的青楼业务――幻云楼最为出名,遍地开花于各处,生意十分地红火。 里面的女子一个个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而且还极擅长阴阳既济、和合双修之术,不但可益已同时也可益人,缘于此宗几千年的信誉,那些长年枯坐专修而又没有双修伴侣的好些修者为了自身的调济阴阳、舒筋活络甚至是陶冶情趣,自然是她们的常客了。而其它的青楼,要么那些女子不是修者,要么有可能隐藏着专以吸人精血真气的双修者,没有那么好的信誉和招牌。 一个时辰后,顾飞影已经到了海陆商盟,在那里她将红货都进行了交割,诶后商盟设在岚碧山的商铺自会将所值的灵石悉数送给千玑子,丝毫不爽。 这就是海陆商盟,商铺开于整个化神大陆的各个角落,讲究信誉,实力雄厚,童叟无欺。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对自己进行了精心打扮一番―― 那一头如瀑的红发又披在了肩上,特意地穿上了一身深绿色的裙袄、上面印着浅黄色的小花,下穿同样颜色的绣花布鞋,清纯之中带着一股热情狂放的妖冶。 尤其是因为连日被强敌追赶,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一双美眸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力,更是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一路在街道上走来,她果然具有了惊人的回头率。尤其是那些“大洪客”们乍然见到后,类似于刚才在城外的那一幕又上演起来。 “呵呵,好啊!”顾飞影兀自保持着刻意地低调,微低着头,心下却乐呵呵,“看来这些‘大洪客’将不仅给我恢复到九层,指不定还能突破到筑基期也难说,只是这幻云楼也不是那般好进去啊!……” 一边轻移碎步地看着迷人的美景,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岚碧山回不去了,她便计划在断龙城找些双修伴侣,继续修炼那个玉姹化雨功,要不然不独功力下降,而且在这个关键时期整个人一到半夜子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食髓知味的过程心里更加痒痒难受。更为严重的是,如果七天不能“修炼”,便如万蚁噬心,欲罢不能,现在四天已过,剩下的三天时间她无论如何都要解决。 见到城里面活动着大量身材魁梧、体型彪悍的“大洪客”,部分人运气好一些的,猎杀到了价值高的妖兽,遂在那里挥金如土,她便回忆起了早上在城外的情景,灵机一动,想到了委身于青楼在与他们交欢时暗中吸噬其真气的主意。 若是平时,她可不敢这么做,因为如果那些人荒墟本地人的话,过后很有可能会发现其中的玄机,来找她算帐。但是“大洪客”就不同,这些人只是匆匆过客,即便是过后知道自己吃了亏,也是已经离开了荒墟的了。只要在修炼吸噬的过程中把握好一点,不那么出格,就不会在当场露出马脚。 至于到具体的那一个青楼,她也已想好了,那便是要去幻云楼。因为,那里不但客人多、流动性大而且价格远高它处,凭着自己的姿色和对男人们天生的魅力,除了可以提高功力,定能赚到数目不少的灵石,其金字招牌对自己也是个掩护和保护。 自然的,幻云楼的选人用人的标准也非同寻常,尤其是那种专吸人真气而不肯回馈给对方的青楼女,他们会有一套特定的方法能够测试得出来,这种人定然是坚决地被拒之门外的。但是事到临头了,顾飞影还是想冒险去试一试。 “事情总会是有办法的!在灵石面前,我相信没有人能够高尚起来。大不了我就去找到那幻云楼的管事,贿赂他,买身化入青楼实实在在地做个妓女,这个,总该是可以了吧!嘿嘿!” …… 此时,幻云谷正堂大楼,三层之上一间屋子的内室里面,一个年轻美貌女子正与两名中年男女交谈着。 女子显得相当清秀,面白如玉,但却一身男式白衣、头束一青色四方巾,活脱脱地一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而从其散发出来的气息看,她竟是达到了结丹后期。另外两人的修为也是结丹初期,而且还是一身的仆人的装束。 如果幻云谷的人见到了这个女子,自然会微笑躬身地尊称她为“华楼主”。原来,她正是幻云宗派驻此处的楼主华丰威。此人虽然长得莹肌玉面、貌美如花、身材玲珑有致,但起的名字却极似男子,也常喜作男子装束,为人狂放不羁。由于修为不弱,更兼天姿聪颖,修真界认识她的暗地里帮助其起了响亮的浑号――“赛美男”。 她的身份与另一被叫做“超猛士”的女子并列着,称为“荒墟双雄”。后者说来也巧,正是顾飞影的师尊岚碧山小城的城主千玑子。 华丰威正坐在一张高高的檀香椅上,高高地跷起二郎腿,其中一支脚还毫不心痛地踏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檀香桌上,一边惬意地在左边的茶几桌上泡着最新出产的秋季灵茶,一边仿若不经意地用其凤目尖角瞥眼俯视那楼下面不远处的山湖美景和浓浓秋色。 第一百五十章 :神奇卸岭门 那两名仆人打扮的竟是毫无拘束分坐在她两边,也一起大大咧咧地喝着茶,聊着天,想来他们的身份也是非同一般,不会如外表的仆人那样简单。 中年男人一手捋着胡须,一手端着茶杯,遥看远处的雪山,感叹着说道:“华师姐,此谷景色宜人,位置又极为独特,虽然灵气比较一般,但不也失为一个好地方啊!” “这是自然的,老方,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荒墟瞎混,掌眼(看风水)、倒斗(盗墓)什么的,虽说收获不少,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安身之处,直到华师姐在幻云宗站稳了脚跟,又到此地来任了楼主,我们这一干人才得以消停几年,噢。”中年妇人接过话头。此人长得面目端正,但脸色为深深的古铜色,看起来显得有些刚健硬朗。 “嘿嘿!不就是个青楼吗?有了如此环境自然是不错了。自几千年前天鹰大陆针对我们发出‘天鹰杀令’后,直至今天,他们一直都在召集天下刺客的秘密组织追杀我们卸岭门所有弟子,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一门的人可以说是天下间最为隐瞒自己身份的修者,非本门派之人虽夫子妻儿也不会告知。许多人原本就是居无定所,更多的是伪装于各门各派之间,世人所不识。” 华丰威玉容上露出了一抹悲壮的神色,低头呷了一口灵茶,又淡淡说道,“我华丰威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有贵人相助,得以在幻云宗里面安然无事地呆了那般多年,享尽各种荣华富贵。不过这种生活也容易极销磨人的意志,让人不思进取。其实跟你们说句真心话,和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去天鹰大陆、黑水大陆、红炎大陆,纵横天下、浪迹天涯、诛杀奸虏反是心中平生之所愿,若不是师门交待在这里还有特殊的任务,我倒是不想呆在这个温柔乡,终日与这些人为伍。” 说话之时,华丰威的玉颈微微抬起,那略带煞气的凤目遥望远处的数座雪山,似乎便欲将它们穿透,同时双眸中闪烁着一抹难以言传的心向神往的精光。 …… 化神大陆摸金、搬山、发丘、卸岭盗墓四大门派之中,以卸岭的实力最为强横、组织最为神秘。其创始人据说为真仙所传授,有令人力大如神人的法诀,所以其门人通晓法术、力大惊人,因此被称为力士。 不知为何,他们对化神大陆的传统和传承极为重视和保守,不但尽力维护,而且对于破坏之人必然出手予以惩治。其传人只在化神一族的人内寻找,杜绝它族之人修习那怕是一星半点的功法和技艺。 大约在三千多年前,天鹰大陆的修真门派贪图化神大陆的资源和人口遂举全力而进攻。后者猝不及防准备不足,一时之间竟然节节败退,不到百年间被占领了近半的地盘和人口,然而,其后不久形势逆转,天鹰那边十分意外地出现了后继乏力的境地,慢慢地被化神一族的人赶了出去。 而且原先霸占的黑水、红炎等族的地盘也因实力大降而遭到了反抗,纷纷易手。 此事后来他们查清楚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化神大陆的神秘而强大的组织――化神联盟,他们派出了高手与卸岭门的人一起潜入天鹰大陆,将地下的灵脉进行了破坏,致使那里的灵气大降、阴阳紊乱,人才不出。 恼羞成怒之下,天鹰大陆对化神联盟和卸岭门的人发出了“天鹰追杀令”,世世代代对其展开追杀。 也正因为如此,三千年来卸岭门人慢慢淡出了化神大陆,侨装打扮、隐瞒功法,活动于多处。一边流亡还一边寻找可能的机会与天鹰一族以及一切与他们有勾结的人进行抗争,破坏其灵脉、风水,暗杀其首脑和天才。对危胁到化神一族安全和统治的人、国家、门派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多年下来,由于卸岭门人均以外门的法术作为掩护,他们反而成为修真界里面最为广博之人,所学即精又杂,除了精擅原来的盗墓、掘矿、撮取灵脉以外,也精通外易容、遁术、隐匿、暗杀、阵法等种种手段,外人很难发现。 但是那么多年以来,他们却坚持着这样一个原则:只对外族人及与之狼狈为奸的人动手。而对于一般化神一族的人,即便是自己生活极为困顿,无论是其坟墓还是洞府、灵脉等物,都不会出手。 从上述华丰威等三人的谈话得知,他们均是出身于卸岭门,由此就不难理解前者混入幻云宗又出任断龙城幻云楼楼主的行事风格了。 三人正说话间,蓦地,窗外闪过一抹阴冷的白芒,直直地便朝着华丰威袭来。饶是如结丹初期的中年男女两人之眼力俱是未瞧得清楚是何物。 他们正欲惊呼起来时,又复见白芒一敛,化身为一只怪异的白色“蝴蝶”,粘在前者的左肩之上,双翼微微扇动起来。它有巴掌大小,全身呈一种似玉的透明之色,乍看之下显得特别可受,可是细看之下却又是相当地狰狞―― 躯体大如一只刚初生时的小老鼠,双眸突出似两颗白色小珠粘在上面,闪出如刀的寒芒;其嘴大而阔,中间露出了十二只长达三寸的獠牙,显得非常地坚硬、锋利;身上是十二只尖长的螯子;扇形的翅膀面上也是呈着锯形。 “刷!”“蝴蝶”见到了华丰威,貌似显得十分高兴,旋即飞起来,围绕着她身边又转了几周,接着吱溜一声,便没入了其微笑着的嘴巴,不见了踪影。 “这是?……”,中年男子惊疑出声询问。 “‘玉晶蛊’!其形如蝶、其晶如玉,然而面目狰狞,喜食金玉之物及人骨,无坚不克。这是我在一本秘本上见过的,对,就是它!”,中年妇人也是睁着老大的双眼,惊叹地说道。 “正是‘玉晶蛊’,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无意间获得了它的卵,运气好,又找到相应的灵物,把它孵化了出来,成为了我的认主之蛊!” 华丰威露出了如玉彻的白牙,微微一笑,说道。 蛊有多种,与拥有之人的关系也有几种,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本命之蛊和认主之蛊。 如前所述那个林玉凤所豢养的血蛊就是本命之蛊,这种方法可迅速地令人获得其诸多能力,但是不好的就是与本命相连,一损俱损,其蛊一旦身死豢养者也是必死无疑。 而像华丰威的方法,虽然不能拥有其蛊的诸多能力和天赋,但可任意驱使,一旦该蛊意外地死了,她也没有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故人临门 “嘿嘿!修为至一定程度的‘玉晶蛊’无形之中便能将一名同阶修为修者的骨髓吞噬殆尽,就是僵尸、鬼修也不例外,只有传说中的金钢不坏体才能免受其厄。从刚才它散发出来的气息看,恐怕已达到了妖兽的炼形期了,此次我们去金鼎山古墓看来不用惧怕什么了,哈哈!” 中年男子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修真界关于妖兽的等阶,养形期、固形期、炼形期,分别对应人类的炼气、筑基、结丹,至于元婴期以后,妖兽可变成了人形,称呼上都一样的了。 “是啊!此次我们即将去探索那个金鼎山古墓,虽说仅是其中一条有可能通到大门的通道,然而,那里居然已经形成了尸雾,沉香镇当地人称为鬼雾的,无人敢进入其间。不首先解决掉它令其成了气候,下一步它就会返回古墓大门那边坚守,要打入就比较难了。”中年妇人,微蹙眉头,面色如铁,沉声说道。 “五行相生克,一物降一物。不说拥有了‘玉晶蛊’就能够天下无敌,就说‘化蛊丹’吧,所用的材料也是寻常之灵物甚至是普通的药草,不过对它却是足以致命”,华丰威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掌轻轻托起茶杯,右手修长皓指捏起杯盖慢慢地刮在杯边拨去水上飘浮的几张碧绿茶叶,发出嚯嚯的轻响,“关于金鼎山古墓,门中通过秘密渠道给我们这一小组三人一个任务,那就是务必不声不响地在九月初九九星连珠天象形成以前将那个在金鼎门外门遗迹附近的那个僵尸解决掉,其它什么攻打大门、进入墓宫之类等更大行动就不关我们任何事情了。” “华师姐,为了那个孽畜,我们可是准备了几十年,凭着我们三人的修为,加上克制他的各种法器,还有师姐的‘玉晶蛊’,各种力量综合起来收拾掉一头银尸应该不难吧!”中年男子有些不以为然,自信满满。 僵尸之修为划分为:铁尸、铜尸、银尸、金尸、玉尸、灵尸,分别对应人类修者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等等阶和境界。 “但愿如此,只是两位对此事也莫要认为过于简单,毕竟门主无论是修为还是占卜一术都是鬼神莫测,他叫我们整一组人来共同对付那具银尸自会有其道理。我比较担心的是,中途发生什么变故,令那个孽畜修为大增,甚至是突然突破到了金尸修为,那我们就麻烦了。”不知为何,华丰威突然皱紧了眉头,脸色变得如阴云密布。 “师姐勿须担心,卸岭甲我们已经修复好,破尸钉、绑尸绳、困尸网、阵法等一应器物的材料已然准备充足,我们这就去联系在断龙城里面的秘密炼器师们,不超过十日应该炼制出来。” 中年女子以征询的目光目视华丰威,恭恭敬敬地说道。 “速速去办吧,一切行动行踪千万要注意保密。” 此时华丰威已经站了起来,双手倒背,站到了窗口前面似乎是在出神地眺望远处皑皑雪山,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她回首甩了甩左袖,示意令他们离开。 就在她出袖的一瞬间,皓手已成剑指藏在其间,对着内室之门口处一点―― 五色光华闪过,嗡地一声轻响,其门赫然应声而开,伺后光华一敛便消失不见了。 显然,方才的室内有一种阵法在保护着,外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能够偷听到他们三人的谈话内容,只是在这个阵法的存在之下那只“玉晶蛊”居然毫无阻碍地穿越进来,不能不惊异于它的神通了。 他们所讲的这些内容里面,有一大半竟是和沉香镇的金鼎山古墓有关,当地人畏之如虎的鬼雾下面貌似还真的有怪物而且还是一具修为十分犀利的僵尸。 更加令周行想不到的是,被风越雪无意中发现,此时他正在里面修炼认为灵气相当充沛的所谓秘地,竟是几千年前一个叫金鼎门的外门遗留下来的地方。 就在两名中年男女堪堪走开不到半柱功夫,华丰威正双手怀抱胸前站直着身子,在窗前沉思,突然她耳朵一动,门外十余丈处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和叱喝声―― “哎哎!……你是何人啊?停下,快停下!那边是楼主的秘室,你不能进去!打扰到了她,让她怪罪下来,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的。”这是她手下一个侍女兼护卫的声音,显得铿镪有力,毫不容情。 “求求你们网开一面吧,小女子有急事要找你们楼主。”声音比较陌生,清丽宛转,稍具娇媚,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但也正因为如此入耳之间十分地动听。 “不行!没有预约,没有楼主的亲自交待,不管任何人、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再迈入里面半步!废话少说,赶紧滚!否则,即便你是娇艳无比的大美女,你就等着吃无尽的苦头吧。”说这话之人虽是女儿身音声却是瓮声瓮气,她也熟悉得很,正是其手下一名脾气暴燥的侍女,修为筑基后期,兼修炼体功,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一身腱肉,能一拳便足以将一坨二三十斤的铁疙瘩在瞬间砸为齑粉。 华丰威兀自暗笑不止,她可以想像得到,那位侍女正在挽起袖子,挥起了拳头,以其独特的方式对那个女人下了逐客令来了,不会有一丝怜玉惜香。 蓦地,她的鼻子微微抽动几下,惊异地说道,“咦!此人的气息似乎见过,似乎有些熟悉……呵呵,想起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般多年过去,我还是时不时地回想起她来,还尝试着要去找她,以报当年之恩,没有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青楼这样的地方……” 来人正是顾飞影,自她决定混入青楼兼修玉姹化雨功,便找到了主管幻云楼招收青楼女的选举司,没有想到被司长拒绝了,理由是人员已经满额,连正眼都不看她几下。 不服气的她遂按当初的计划,径直到楼主处,希冀从此处能打通关节,就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见两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将自己的去路死死地挡住,她依旧不死心,正欲再苦苦地哀求。 突然那个长得一身黝黑人高马大的不容分说便轮起了拳头,只见黑光一闪,呜地一声,如大锤一般的拳头撕裂开空气,风驰电掣地照着其硕大高耸的胸前直袭过来。 目睹于此,顾飞影玉容失色,方才她早从气息上看得出,她们两人的修为均远高自己,但是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般快便动手。瞬那间,她只觉得整个人的气血为之一滞,心神即被在前面不断放大的拳头死死锁定,动弹不得分毫。 就在闭目干等着自己躯体内的高阶防御术器白色亵衣来承受这一重击之时,突然,耳边传来“住手!”两字的轻叱声,虽然有些淡然,却极为清澈透着一股令人不敢反抗的威严和气息。 其声未尽,但已顿觉压力全无,惊异间她耳中又传来了一句,“让她进来吧!”,依旧是带着淡然和从容,威严却是没有了半分,听起来如沐春风。 复又睁眼一看,那两个侍女已分立于过道的左右,朝着自己绽放着极为职业化的微笑,而且双双的手上还及时地做出了一个往里边请的动作。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事空悠然 “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却变得比兔子还乖了……莫非其中有诈?……”顾飞影怯生生地打量着站立在旁边的两人,玉容上尽显狐疑,想从她们的神色上看出点端倪,但是其结果明显令她失望。 这两人仿佛受到了极为专业化的训练,一黑一白、一美一丑,一个笑得好看、一个笑得难看,但是除了笑还是笑,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 好整以暇,顾飞影便礼貌性报之以微微一笑,接着迈开碎步沿着长长的过道走去,身在动,心中却是不可抑止地砰砰直跳,人就是这么奇怪,不久前她还在极力求着对方,现在让她去见了那个楼主了反而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在她的感觉里面,是自己将要去面对一个神秘莫测、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修者,这个修者有可能对自己有所助益,也有可能将自己连皮带骨一口吞下。 “嘿嘿!顾飞影,进来吧。”淡然而自信的声音又从里间的房子响起。 “那个楼主莫非真的是认得我!”顾飞影尽量克制着激动无比的心情,保持着脸上的平静。 从刚才果断阻止铁塔侍女的拳头看,这个楼主是认出了自己,但是在未见上一面的情况下,她又是如何认出来的?神识,不可能,修真界里面还从未听说过神识能绕着弯或者穿过房间的重重阻隔的。 难道对方是凭着气息认出来的?只是这个也不是太可能,毕竟此人的声音比较陌生,理就是许久未见的故人,又在那般的距离,如凭着自己的气息便能准确地认出来,那得有多高的敏感性和超人天赋! 屋中均是古色古香的檀香家俱,墙四周悬挂着几幅山水墨画,端庄典雅,精致大气。几张茶几上还种着七、八颗名贵的灵草,散发出泌人心脾的幽香。刚一入房间,后面的房门刷地闪起一道亮光,嗡地一声轻弹,慢悠悠关上。 孤独地一个人,一身洁净的白衣,人却站在窗前面向窗外,双手绕后,背影向着她,兀自观赏着外面的景色。 她不禁想偷眼看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希冀能从上面看出她真正地修为,竟觉得眼前是一片模糊,仿佛已经与房中的景物、窗外的风景、窗口吹来的秋风融为了一体。 似乎是凡人,并又隐隐透着一股莫测的神韵。 此人之身高与顾飞影差不多,但直立挺拔,显得卓而不群,单单是从后面看,她便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自卑感,就好像一个人站在高耸入云的高峰脚下的那种油然产生的自卑感。 华丰威慢慢转过身来,她的五官极其端正协调,具有一种令人震憾、令人心动的美感。尤其是那双美凤目,眼角飞翘上鬓发,目若朗星,露出一种独特的妩媚和威武气质,似乎还有一点慵懒、一点满不在乎。 “呵呵,顾飞影,造化弄人,一别多年,没有想到我们两人竟是在这样的地方再见面。坐吧,请随便坐。”华丰威微微一笑,轻松自然地做了个请对方下坐的手势。 目睹于此,任是生平自认为机敏无比、能言善辩的顾飞影也是一时结舌,怔于当场,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对方的面孔,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对方是谁?在哪里相识?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前……前辈,难道您认得小女子?……”坐下定后,顾飞影鼓起勇气相问,声音却是吞吞吐吐。 “呵呵!二十年前,四方城副城,四方坊市,黑白变动的灵草,秋天的那个傍晚,街道秋风急,白马白衣西风送……”华丰威笑吟吟,循循善诱,不紧不慢,像是在吟诗。 “噢!……原来是前辈!……没有想到前辈竟然也是女儿身,前辈真的是好记性,那个事情过去了那般多年,小女子差一点想不起了……” 顾飞影脑海中模糊的印象瞬间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捋清,一股淡忘的思绪如河流涌动,恍然大悟―― 那一年秋天,她还不到十五岁,刚刚进了师尊千玑子的门,行了拜师之礼,修为只是可怜的炼气一层,还没有得以传授那个玉姹化雨诀。 有一次,她无意中闯入了一个灵气盎然的岩洞,得到了几十株灵草,心思还比较纯净的她事后毫不保留地都将它们献与了千玑子。 后者见了之后,双眸瞬间放光,常年僵硬阴沉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直到现在她还记得起来对方当时的模样。或许那些灵草里面竟有数株对其修为有很大的助益,伺后不久千玑子也将玉姹化雨诀教给了自己。 在那些灵草里面,后者只挑选了认为对她有用或者是价值比较高的,其余的大约有五、六株都还给了顾飞影,并让她到就近的坊市卖给识货的修真自己换取些灵石。 到了那里,练了个小摊,摆上那几株灵草,兼之卖一些岚碧山的灵物和特产,半天下来,居然得了数十灵石之多。但是有一株怪异的灵草始终却是无人问津。 那一株灵草高不到两尺、茎干只有拇指大小,全身呈深灰色,毫不显眼,也没有透露出多少灵气出来。也正是缘于此,在那十数株灵草里面它是第一个就被千玑子剔了出来。 灵草的花朵外形有些类似于向日葵,但要小上十倍不止,更为奇怪的是那一天采摘出来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过了几天她到了四方城之后,异象便慢慢地显露出来了: 一到晚上太阳下山时,它体表的颜色竟慢慢地由灰变黑,尤其是到了半夜子时,更是黑如墨漆、黑得发亮、黑得令人心悸,仿佛就连周围的空气也被其感染到,化出了一层厚厚的黑光;而一旦到了早上日出时,它就会神奇地渐渐变白,到了中午时分便是闪耀的银白之色,白得令人心动。 她当时就怀疑这是一颗十分珍稀的了不起的灵草,因为当时它就生长于洞里面的最深处,企盼着在坊市上能卖个好价钱。但是让她失望的是,一天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对它正视过,那怕仅仅只是一眼。 直到傍晚,整个坊市已是行人稀少,秋风吹过显出了一股寂寥凄凉的气氛,倍觉寒意的顾飞影正欲收摊返回客栈,突然从街道西边大门响起了阵阵长啸之声,随即轻快地策过一人一马―― 人是一袭白衣、马是纯色白马,恍若西风送来。马上之人,俊俏之中带着十足英气,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衣袂飘飘、甚是洒脱,乍见之下让她怦然心动。 其迷人的凤目偶然瞥见那株灵草,竟是面色一变,随即翻身下马,丢给了顾飞影一个储物袋,瞅了瞅四下里再也其它人,便拿走灵草,再也没有说什么,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和在西风中长啸的白马。 待顾飞影回过神来,忙将对方丢下的储物袋拾起,运起元识往里边一看,顿时惊呆了―― 那里居然躺着三十八块如拳大的灵石,中阶灵石,可是要足足抵得上三千八百初阶灵石了,而且像在普通的小坊市里面还是有价无市! 事后回到岚碧山她不敢声张,也是有了那一笔灵石,才能让其购买大量的丹药及趁手的术器,得以能在门中立足。 当时的她,还是豆蔻年华、情愫初开,那个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白马王子形象在早些日子里面还深深印入脑海,在心扉一直是挥之不去,尤其是到了无人的晚上还常常想起来,幻想着他骑着白马缓缓而来到身边,脸上带着是那天流露出来的那种迷死人的微笑,朝着自己伸出修长的手指儿,轻轻地把她拉到马背上去…… 直到后来修炼了那个玉姹化雨诀,慢慢地整个人变得肉欲横流、不择亲疏,少女时的心仪之人才在脑海里面慢慢淡去,渐渐地加以忘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致命缺陷 然而,今天再一次见到了对方,她只觉得是命运狠狠地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初匆匆一见便心仪有加的“白马王子”竟是个比自己还要美貌动人的女子,而且修为不知高于自己多少倍、地位比自己的师尊还要尊贵得多。 回忆起了当时情景,顾飞影心底下涌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涟漪,再也没有勇气目视对方,兀自拿起灵茶喝了起来。 同时整个人不由羞涩地垂着玉颈,面色一片绯红,这种状况一般只发生在其它人与自己独处于一室的时候,而今天却轮到了自己,这可是她多少年都没有的感觉了。 “多谢前辈当年出手大方,直至后面几年晚辈都是靠着那笔灵石维持修炼着,渐渐得以在门中立足。” 喝下几口灵茶,片刻之后,顾飞影脸色恢复如常,当即起身,面带微笑,敛袄鞠躬施礼。 “哈哈哈!……顾飞影,你大可不必对我华某人以谢相称,说实在话,当初我也是找了许久都未能找到那株‘黑白日夜花’,走遍了天涯海角均未能如愿,结果走了大运,在你那里偶然得到了,要说谢应该还是要谢你。在那之前,为了寻找多种灵物,花去了我身上不少灵石,当时所给你的那些已差不多是身上所有的家当了,要不然以其具有的独特价值绝对不止三千八百灵石这个数目的。” 华丰威看了一眼顾飞影别在腰间的那个红色绣花小袋,认出了正是二十年前在四方坊市丢给她的,大概是里面的空间不小而且质地不错加上当时自己“白马王子”的身份,对方竟是一直保留着,遂温柔地笑了笑,侃侃而谈之间流露出了莫名的神色。 说来也巧,当时她修为刚突破结丹初期不久,又无意中获得了一只高阶“金晶蛊”,专嗜食各种金属和相关灵物。这种蛊物如果能够配合几种珍稀的灵药,就能很快地进化为传说中的“玉晶蛊”,不但拥有几倍的寿命,而且飞行速度更快、突破能力更强、齿牙更加坚硬锋利等,是养蛊修者梦寐以求的稀缺之物。 在四方坊市遇到顾飞影之前,灵药已差不多找全,独缺“黑白日夜花”,如果超过了“金晶蛊”有利的突破期限,那么以后的机会就基本没有,华丰威也是相当着急。待见到此花后,她二话不说,便将身上的家当及连带着的储物袋都给予了对方,询问了下姓名,就急急地拿着灵草走开,忙着回头自己的洞府配药去了。否则,以其为人和性格定会留下对方地址什么的,方便以后继续交往和报答。 “那小女子是真心恭喜前辈了!”顾飞影从骨子里面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以真实不虚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那个什么“黑白日夜花”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究竟为何物?有什么作用?但是现在知道了那物对于华丰威有大的助益,她也由衷高兴。 不知为何,即便是知道了对方身为女儿身,但是她依然很奇怪地对此人产生有了一种十分亲近甚至是敞开心胸依恋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生成了一种关切地情怀,只要听到她有什么好事情自己会十分地高兴。 但是对于自己的师父千玑子,二十余年来类似的心情不但没有过,而且还时常有一种压力感和恐惧感,随着时光的流逝这样的感觉与日俱增。 “你是在修炼着一种双修功法?”华丰威眯起凤目,似笑非笑地打盯着她,鼻翼又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 “前辈确是神通惊人,目光如炬……”顾飞影释怀一笑。 发现幻云楼的楼主竟然是过去所认识的故人,她原先所设想好的托身入青楼之类的说辞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而今对方主动问到了相关的议题,且看起来貌似对自己的印象还算不错,遂鼓起了勇气顺着杆子往上爬,当下便简明扼要地将日前的主要遭遇和借助青楼修炼的想法一一述说。 “嘿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冒着生命的危险闯入楼主禁地居然是想恢复功力化身入青楼而行双修之术!”华丰威凤目中闪出了一抹精光,“‘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做妓女没有什么不好、为了修炼化身进入青楼更没有什么不好!”说时还朝着对方投过了极为赞许的目光。 “只是你的容貌和你的头发以及你身上的气味太过于独特、过于惹眼了,应该要技术性地处理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懂得相关的容易术和敛息术,这些雕虫小技我华丰威现在就可以教你,而且很快让你便能够娴熟地掌握。” 然而说着说着,她的双眸射出了凛然的目光,严厉地说道,“但是,最麻烦的还是你长期修炼的功法――玉姹化雨功,这个功法有重大缺陷,再这样下去你就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或者是不可避免地陷入颠狂入魔的状态!” “啊!……这个,前辈是如何知晓的?……行尸走肉!颠狂入魔!……没这么严重吧?……” 当听到华丰威答应了请求并传授相关的容易术和敛息术,顾飞影不由芳心大悦,但是听至最末部分时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却如被浇上了一桶冰水,手脚变得如冰块般的寒凉。 玉姹化雨功,据千玑子自己所称,传授自己时相当机密,外人不懂。而自己的双修里面对象里面仅有纪淳和郑少融等少数人知道,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身陨了。 对于对方如何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她感到震惊,而对于其口中所称的缺陷却是难以置信。毕竟,自修习此术以来,自己功力上的进展是深有体会的。 “双修之道,上者利人利已,中者利已不害人,下者利已害人,不入流者害已害人。幻云楼为了这个金字招牌,规定所有的青楼女所修习的功法都要求务必达到中乘以上,否则一律不得接客。” 华丰威一边说着,一边风度翩翩地走到了顾飞影的前面,凤目高高翘起,面上带着更为迷人的微笑,俯身而下,香风拂来,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勾住了她的下巴,而自己的玉容则慢慢地朝着其红艳的樱桃小嘴靠过去,在不到三寸处时才停了下来,吐气如兰,让人心醉,她悠悠然却又以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说道: “飞影,快!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啊!”一股莫名而无可抗拒的魔力如潮水般涌向顾飞影,令后者灵魂出窍,就如同一条毫无思想准备的小鱼被巨浪高高地抛了上去、飞到半空、直上云端。 同时,她的全身产生了一种轻微但相当舒畅的触电感,心底下也不由自主升腾起了一种强烈的绮念,娇躯因愉悦微微发抖起来,胸前硕大无比的双峰因气息急喘而涌动不已。 尽管其间还夹杂着一丝负罪感和羞涩感,但她还是陶醉地闭上了那双妖冶的美眸,喉间不经意地迅速滑动了几下,张开着檀口、伸出性感红舌,似乎是在渴求和引诱着对方,玉颈前倾凑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意龙藤 “嗯,不错!”华丰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脆的声音瞬间也变得有些过于专注、沙哑含混起来,听起来显得更有一番风味,“正确的玉姹化雨诀本为中乘法诀,利已不害人,但是被千玑子巧妙地改变了其间那一条连接肾脏的足少阴肾经络之后,嘿嘿,中乘法诀就变成了不入流,不独伤人,更是伤已哦!” 说罢,她出乎意外地并没有采取顾飞影希冀的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整个人迅速站直了身子,绕到了对方的左侧,盈盈握住了一把在耳边飘散出来的红发,巧笑倩兮,麻利地用手指不停地梳理把玩起来。 良久,见到没有自己想像和企盼中的事情发生,顾飞影极为失望地睁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以便平复下自己火热和澎湃的心情。 “飞影,你目下的修为是炼气九层初期了吧?”左手依旧握着那一把红发,华丰威却放开了右手,将其食指举到鼻孔前饶有兴趣地嗅了起来,末了还伸出尖长的粉舌在上面俏皮地舔了舔。而且在做这一切时,其身体还往前稍稍地移了移,仿佛是让对方看得更清楚自己的动作一般。 “是……是的……前辈,不过现在……已经掉到了八层中期了。”突地又变得紧张起来,顾飞影体内刚刚压制住的那一股欲望又似被一条发疯的公牛怦然冲撞开在里面弥漫起来。虽然华丰威此时的动作没有刚才那般具有杀伤力和诱惑力,但是却令体内有些痒痒,仿佛对方不是在舔手指而舔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面。 “修炼了劣质版的玉姹化雨诀,的确能够令即便是仙根等级为垃圾的人都得以快速提升,但是你二十年来仅是达到炼气九层,恐怕是有些不正常,想必你每一次修炼吸足了异性的真气或者内力之后,都要将体内好不容易积蓄得来的法力上缴给对方吧?”右手食指刚刚离开了自己的烈焰红唇,又立马不停在对方的左耳上抚弄起来,似乎是轻摩着一朵娇嫩的花朵,唯恐太过用力便弄伤了它一般。只是,华丰威的私底下似乎十分了解这种方式的威力,玉容上显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凤目中透出一股坚定的自信和艳丽的流光。 “哎……是……是……的,前辈又是……如何得知的?……啊嗬!……”果然,不久后顾飞影便感觉自己体内有如吞下了几瓶春风露,而且药力就在此刻间悉数地爆发出来。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动和扭动着,那苦苦压抑了多日的欲望洪流顿时将千疮百孔的心理堤坝瞬间冲得崩溃,下体热力横流,整个人处于了一种舒畅迷幻的境地,精神恍然,简简单单的几字说出来也倍觉吃力,哆哆嗦嗦了许久。 “嘿嘿,如果说我只是闻了一闻你的嘴巴、舌头还有你的头发油上的味道,就会对你所修炼过的功法特点、优劣以及拥有修为的程度等方面了如指掌,你会不会相信呢?” 华丰威莞尔一笑,目视着对方的双眼,询问道。 与此同时,她俏生生的鼻子轻轻抽动了几下,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于以往的一股热情风骚香艳的气味。 “小女子相信前辈,一百个相信、一万个相信!”顾飞影的娇躯依旧微颤不停,但是她的脸上显得极是膜信和真诚,话语之间相当干脆果断。 “呵呵!其实这些都只是我华丰威的一些小小的个人天赋而已,对一个人的修为及功法的望、闻、问、切而已,所谓中央四诊。当然,那个人必须是能够引起我足够的兴趣我才会一整套地运用它们的。”说话时,华丰威已然离开了顾飞影的身边,踱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复又跷起二郎腿,微笑地打量对方。 若按这样的解释,原来她方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确切观察对方的一些望、闻、问、切的具体方法,只是那也太过于暧昧和香艳了。 “劣质版的玉姹化雨诀会让每一个修炼它的人如食髓知味、难以割舍,停止三天则浑身不自在、五天则功力下降,七天再不炼则如万蚁噬心令人欲狂。而且每一次法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必须要让人以特殊的方式提取一部分,否则也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是吧?……” 说及这些涉及功法极是隐蔽的内容时,华丰威语气极为肯定,就如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边听着对方,顾飞影双眼却是迷离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一边喃喃向着华丰威述说起来: 每一次如果她在外面凭着法诀汲取到一定量的法力后,都要赶回岚碧山,去找师尊千玑子。随即后者的脸上便一改平日里冰冷、严肃、僵硬的表情,绽放出玫瑰般的笑容,亲热无比地搂着她的腰肢,带她至一金碧辉煌又温馨浪漫而且宽大得离谱的密室,在那里渡过她们不为外人所道知的两人世界。 一念及此,顾飞影的脑海里面便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幕幕清晰难忘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你是想要青的还是想红的?……青的清凉舒畅、红的辣意十足……” “噢!……还像个新娘一样地害羞扭扭捏捏扮纯情,嘿嘿……好吧,既然你不说话,那么师尊就勉为其难,为你定夺啦……” 哗哗哗……,千玑子身上光芒一涨,同时从自己的身上赫然长出了一条主干有半个手臂粗大的长藤,或红或青,由其当时的兴致而定。 长藤一出来,仿佛是蚂蟥见到了血腥味,当即便长出一条条拇指大小的细藤,纷纷往着她的身上缠绕过去,将其躯体绑得如棕子一般。 那些藤条在身上勒得很紧,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得开来,而且愈缠愈深,往往会凹陷到肉里面去。 每每到这个时候,目睹此状,千玑子就会兴奋得狂笑不已,还不时地在手上挥舞起一条长藤抽打到她身上。 随着它们勒得越来越紧,自己身上的功力竟是被大藤吸去,足足吸去一成左右,才慢慢地松开。 起初,这样的捆绑给顾飞影带来的感觉是疼痛和屈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法力的加深,她渐渐地对此麻木了起来;到后来,心底下反而出乎意外地迷恋上了这种玩戏方式。 事后,顾飞影获知,对方身上的这两条一红一青的大藤称为“如意龙藤”,青的为木属性、红的为火属性,系树妖一类的生物,具有成长性,已有炼形期的修为,除了吸取法力之外还有几种神通变化,深具魔力。 经过多年的被“惩罚”,其肉身居然也渐渐地拥有了一些它们的一些特征和禀赋―― 坚韧、顽强,出手更为迅猛、更为有力,还有较强的抗击性。按千玑子自己的说法,其实对她的“惩罚”只是表面的假象,真正的目的乃是逼迫她炼一种世间少见的炼体术――如意龙藤缠身体术,此术修至高处,可如万年古藤般具有强大生命力,还能刀枪不入。 甚至有时自己会忍不住主动向千玑子提出这种“惩罚”的要求,因为她发现,除了自己的肉身变强以外,如意龙藤缠身体术也是如玉姹化雨诀般令人容易上瘾。 青藤缠在身上除了产生疼痛和酸楚以外,还夹杂有一种麻酥遍体、令人触电的舒畅感觉。红藤除了产生火辣和灼热以外,还令人感到气血充盈、脉络贲张,浑身会产生一种膨胀后得以发泄的快意。以至于当初在沉香镇与刘精松打斗时乍然见他化出了那条绑尸绳说出了那番话语时竟然面色潮红、波光流转、娇躯左右转扭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化解之道 带着迷人的笑意,听着顾飞影如梦似幻的述说,华丰威接着又试探性地指出了对方体内的许多不为人知细节,诸如:在双修时那一条经络会有轻微的痛感或是麻感?平日里是哪一个器官不舒服、症状如何?与人斗法时那一部分经脉运转比较通畅、哪一部分又是力不从心?……等等,所说出来的都一一得到了验证。 听罢,她顿时敛容,显露出了平时少见的肃穆之色,微蹙峨眉,右手支颔,背靠在椅上长考起来。 前者见状,也是脸色惨白地低头不语。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自己修炼的玉姹化雨功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是师尊千玑子故意而为精心布置的结果。 如果说刚开始时,顾飞影还有一些疑虑,担心对方是有备而来,凭着对功法的掌握和熟悉,故意设计欺骗自己,破坏师徒的关系,那么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华丰威事先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她为了不回岚碧山但又想在断龙城继续进行双修修炼主动到了幻云谷才偶然相遇的,根本没有事先安排的可能。 修炼玉姹化雨功,自己并没有主动提起过一星半点,而是由对方一见面之后便一五一十地说来出来,且其中许多隐秘、许多关键外人不可能得知。 另外,凭着华丰威结丹后期的修为以及显赫地位、权势也没有去谋害她一个炼气期修者的必要,甚至其师尊千玑子对方也不一定会放在眼里。 现在对方刚才所说的劣质版玉姹化雨诀会让修者变得如“行尸走肉”或者“颠狂入魔”,照其意思说,这样的结果便在不久之后,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难怪此诀会让人上瘾!难怪连续七天不炼其功就会如万蚁噬心、欲罢不能!难怪千玑子虽然身为恩师二十余年但是自己每一次见到她心理上一直都有一种强大的压力甚至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感! 想及于此,欲望洪流刚刚喷发过后在体内的余韵瞬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往谷下沉、手变得冰冷,“行尸走肉、颠狂入魔”这八个字更是宛若一个个大铁锤,无情地砸在她的胸腔里面,令她差一点窒息过去。 她自然也是搜索枯肠地思虑起化解之道,但是凭着自己这一点微薄的功力和修真水准,又能理出什么头绪出来。越是思索,心意越乱,不大功夫顾飞影的脸上一阵灰一阵白,头脑乱成了一锅烂粥。 …… “咦!飞影,刚才所说的那个‘如意龙藤’,你的师尊千玑子是否剪了少部分下来,配合几种灵物炼制成了一种特殊器物,嘱咐你务必要一直不离不弃地带上它?”整整一柱香功夫过后,华丰威凤眼突然一微,精光乍现,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和洒脱。 “是啊,前辈,多年前,师尊说是为保护小女子的安全,分别从那一青一红的大藤上剪了八枝小藤,购买了多种灵物,炼制出了一件中阶防御术器,外形如短袍的白色亵衣,令小女子无时不刻都要贴身穿好。不过,不得不说此袍极具妙用,防御效果的确惊人,还多次救下了小女子的性命。” 稍作迟疑,顾飞影便面色微红说道。在对方面前,她的心态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在四方坊市的那个少女。 “噢!既然如此,那么我华丰威就愈是想见识一下了,因为我对那两根‘如意龙藤’本就十分好奇,对于从它们身上截取下来炼制而成的修真宝物更是想一睹为快。说不定,从那里就能够找到劣质版玉姹化雨诀的化解之道。”华丰威对着对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复用那修长的右指揉了揉那高高的鼻子。 犹豫片刻,刷,蓝光一闪,顾飞影的手上多了一物,正那一件在上面印着一条条青红大藤的白色短袍内衣。 她正欲双手捧起,送到华丰威的面前,不知在上面闻见了什么东西,突然神色大变,继而脸上更是红逾桃花,一直红到了耳根、脖子,吱唔着半天不敢站将起来。 “呵呵……”华丰威咧开如玉的贝齿,同时伸指凌空一点,一束五彩光芒疾射击中了亵衣,随即它倏地便在对方握紧的手上掠至空中,一绕,就飞到了她的手上。 “啧啧!……热情洋溢、激情四射……不错啊!……”华丰威看着亵袍上两两缠绕扭曲在一起的青红之藤,以及对方刚才因压抑不住体内热流在上面所弄湿出来一大片遗留下来的方圆几尺的铁证,俏皮地舔了舔嘴唇,美目盼兮,一语双关地说道,“她‘惩罚’你时,在你的胴体上仅是留着这一件亵袍吧,可以想像得出来,这样不但显得更加性感而且还有一种令人抓狂的放纵和激情啊!……呵呵……” 罢了,她再也没有犹豫地右手光芒一闪,两枚白色的玉简在空中徐徐朝着顾飞影飞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在千玑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化解原来留下的一切弊端。至于她为什么要做你错误的功法、有什么深远的意图等等,暂且就不用去管她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现在所给你的,一个是幻云宗的双修功法之一《阴阳相济诀》,精妙无比,按我现在的权限可以传授结丹期以下的,但已经足以化解掉你体内的隐患了,更主要的是它对于仙根的属性没有要求;另一个记载了相关的敛息术和易容术。你先看看里面的法诀,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当场问我。” …… 不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顾飞影郑重其事地朝着华丰威双膝下跪,并以心魔起誓,对其终生效忠。接下来,两个人又在密室那里整整呆了五天五夜,至于她们做了什么也无人知晓。因为连门都没有打开过,外面自是有高手重重把守,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更不用说是人了。 只是明显的,在华丰威的言传身教和循循善诱下,顾飞影不但化解了其体内的偏差和各种弊病,而且还基本上学会了《阴阳相济诀》及相关的敛息术和易容术。 伺后的一个来月的时间,断龙城幻云楼一些大客户里面暗中流传着一个传说――在楼内的洞府区里面有一位勾栏神女,长着一头暗金长发,肌肤呈麦子色,身躯修长,体态妖娆,面容迷人,更重要的是极富内媚之功令人难忘。 只是,这位神女只接“大洪客”而不待见荒墟人,而且一天之内接客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二十三十不算多、四五十人平常事、便是七十八十也能轻易应付得来。 有些有心人暗中帮她算了下――进入洞府区这种高级地区,每人每次五块灵石的起步价,扣除上缴幻云楼的那一部分,那位勾栏神女一天明面上的利润便在二百灵石以上。 当然每一位做过青楼女的人都懂的,客人在床上暗地里的奖赏则远远超过此数。目睹于此,就是当初屡屡荣登此类殊荣榜首的那些花魁们也是不得不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谷中灵气稀 周行到秘地的第二十天,风越雪那边依旧是没有什么消息,修炼闲暇他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风云两家因他而产生了直接矛盾,从各种因素分析,前者不会主动挑起事端,但以后才对风越雪志在必得以及欲独吞整个沉香镇利益的野心,加上一个修真者和先天高手的力量,不会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除非发生了什么了变故。 事实上,周行还猜对了。自那天他们进入鬼雾森林以后,云重山父子在回去之路上就商定了当天便纠集人马去袭击百药城的计划,希冀趁着对方不备将风秋叶和燕红菲拿下,以胁迫风越雪嫁入云家,伺后送给刘精松。 可是在他们派了些探子去探清情况后,发现对方已是防范周密、戒备森严,如果强行硬攻,只能是两败俱伤,最多是个惨胜,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 原来是风源他们,翻越了那座高山逃走后,当即用独特的哨声招唤来了附近药鹰,让它们火速回百药城禀报去了。 云重山他们只好罢手,等刘精松和黄三回来再行定夺。 不曾想等了几天后,只有黄三一个人返回,说是刘精松因师门有急事如唤已经赶回千青峰那边了。与此同时,风越雪三人也回到了药城,不过据细作们探报: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风越雪已经一跃而为先天高手了,这样的结果令他们咋舌,也使得百药城的总体实力与云家基本持平,云重山父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边等着刘精松回来,一边暗中寻找机会…… 下午酉时,周行在石床上从静中出定,下座,走到洞口,在星月的照耀下打起了六意拳。 一柱香功夫,他已经打足了三趟,停歇下来,依旧是气息悠长,毫无累意,皮肤上还泛起淡淡的银光。 “咕噜!”肚子里面不争气地鸣叫起来,提醒他到了吃东西的时间了,这就是没有辟谷丹的后果,只能如常人一般一日三餐以五谷杂粮裹腹。 眯眼往左远处一看,颜武正在那边生起了火堆,进行着烧烤山药的工作。自风越雪三人走后,这一任务当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距离颜武弄好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嗯,每一次炼了六意拳之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赤手空拳之下也是无坚不摧的样子,但是实际运用起来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又不能收发自如,炼体术的杀招虽能勉强使得出来但是那个反弹的后果却难以化解……呼,再试试吧……” 此时的他,对于六意拳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好整以暇,便走至了旁边不远一人高的岩石前面,挽起了袖子,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其沉入丹田。 双目中精光一闪,嘴中发出嘿地一声,右臂就闪起了一圈淡银光芒,随即他右掌化成刀形如闪电往前刺出,令人惊悚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噗嗤一声,那块坚硬的岩石仿佛在一瞬间就变得无比松软和脆弱,让其裸露的右掌插入了足足一尺多深。目睹于此,周行乐呵呵一笑,当即手上一搅、一抓、一拉,嘎啦轻响,待其将右手从岩石中拉出来时,爪间已是握着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咬牙间五指猛然用劲一旋,吱吱吱……,石头顿化为了一团粉末,簌簌从指缝流出来,下飘到地上。 谁知那些石粉还未从手中落尽,“哎呀!……”地,周行突然抱手痛呼起来,整个人忍不住下蹲到了地上,额上溢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只见他的右手从指尖到胳膊肘处呈通红之色,掌上更是裂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往外面渗透出一滴滴鲜血。 “六意功虽然靠着自己在原来后天功法的基础上误打误撞而初有小成,在炼气的星月贯体阶段可保自己的内脏和经络不会受损,但它毕竟是在没有功法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出来的,对于其真正的运劲之法以及杀招的运用还是不得而知,到了筑基期时难免不了相形见绌。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找到真正的炼体术才是正理,同时这些炼体术的杀招除非是迫不得以否则不能强行乱用……” 修真之法艰深复杂无比,普通人除了拥有功法以后,还要有人引进门并不时传授解惑才行。 在这方面,周行可以说是个异数,主要是他突破到炼气期一层时吞噬了整个宋功的元识,不但令自己的神识修为当场飙升到了近乎筑基的阶段。而且还继承了其记忆,自然的《剑宗正脉》在炼气期内功法他是了如指掌。 只是由于宋功还没有找到炼体术的功法就受到了阚严宽等人的追杀,这一部分的记忆当然也就没有。为了让自己更好更舒服地修习《剑宗正脉》,也就逼迫周行硬着头皮去探索那个改良版的六意功了。 另外,三天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在修炼静坐养气没有再去那个鹤嘴峰而去了别的地方―― 在秘地浓郁的灵气和星月贯体的共同作用下,这些天来周行的《剑宗正脉》功法进入到了炼气七层的中期顶峰,提升了一个小层次,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其修炼的速度竟是慢慢地停止了下来。 起初他也不甚清楚,但后来发现造成这个缘由的竟是谷内灵气变得稀薄了许多所导致的,就连原先最为浓郁的鹤嘴峰也变为稀松无比、时有时无的淡雾,就是肉眼也难以辩认得出来了。 究其原因,“罪魁祸首”原来是他在修炼时贴身穿着的那件“软宝甲衣”―― 作为初阶法器,“软宝甲衣”除了使用多种珍贵的灵物炼制而成以外,它的里面刻录了几十个阵法。这些阵法有的是用于防御性的,有的是有来集中、收拢周围的灵气的。 周行在对它实施了认主以后,其聚拢灵气的功能发生了作用,在他进行修炼尤其是静坐养气时,前者在不知不知间将谷内的灵气吸引到身边,供他吸取、吞噬、炼化。 似乎谷内的灵气也并非源源不断,随着自己法力的不断提升,慢慢地便将其消耗近光。 后来,周行又发现,在鹤嘴峰的附近,有一个宽大的石洞,洞口那里的灵气相较于它处仿佛更为浓郁一些,进去里面之后,愈是深入则情况愈好。 由于他具有了夜视的功能,而且手头上也不乏进攻和防御的宝物,遂大着胆子继续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里面越来越是宽广,而且人工挖掘的痕迹还相当地明显,到了下面二百余丈左右,倏忽地便是一方圆一里多宽的地方,环顾四周发觉坚硬无比的石壁上还隔三岔五地镶嵌着一些如黄豆大的细小灵石,到了那里,就没有了别的去路,显然是地道的尽头。 原来这个地方是传说中的灵脉,只是在不知多少以前被人挖掘了,将有价值的灵石均掠夺一空,所留下来的仅是一些没有办法开采碎块,谷内的灵气正是由此处散溢出去的。 由于这个山谷的封闭性较好,千百年来还保留下来了部分,让周行沾了光。 当他发现这个废弃的灵石矿洞时,惊喜地发现,在那宽大空间里面所遗留有的灵气竟然还是与当初在鹤峰时的情况差不多,便将自己晚上静坐养气的地方换到了此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碧顶赤灵蛇 周行足足蹲在地上有一柱香的功夫,运起体内五脏外面的五彩光华在右手上不断地进行冲刷,才恢复如常。 “呼!……”,他站了起来,揉了揉右掌,苦笑不已,刚才的痛不仅是肌肉上的,而且还深入其髓,令人觉得如千万只针在同时刺着手臂,否则以他平时的意志和现在的修为怎会作出如此难堪的情状。 突然,识海里面“嗡”地一声响动,周行的身躯不由自地一颤,他仿佛感觉到了里面灵魂深处那个神秘太极召唤,神识感悟之间,自己似乎是触碰到了它边沿上的一点点,但却是充斥着一种浩翰无边的力量。 “咦!……又来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从感觉上来说,它好像是在身体以外很远很远的地方根本摸不着边际,又像是在自已的身体里面距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得你想去找它时都跑过了头。这种力量相当地神奇,不但是无边的巨大,而且充满着智慧,但是你想去把握它、去抓住它时却又无从下手……” 识海之内那种神奇的东西,周行已经接触过几次,一次是在元识形成之前,有一个莫名的声音提醒他入道艰难、杀伐入道更难云云;第二次是元识形成时,那个声音向他介绍了五行中金行的特点以及杀伐入道的主要含义包括提醒要注意反杀之境;第三次是面临血海的幻境时向他揭示出了杀伐之道的真谛;第四次是他反用反杀之境灭杀宋功时,出现的内容与第三次差不多。 后面又出现了一二次,都没有像前四次那般清晰,而且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元识上的一些感觉,时间很短,一刹那便消逝于虚空。出现的时机均是在他极为痛苦或是极为兴奋过后脑中出现空白一闪而来的,没有预兆、没有源头、没有去向,让人茫茫然。 周行努力地去想着,只是越想起来却是更加毫无头绪,满目不解…… “行哥!给,山药烤好了。”寻思间,身后一个如洪钟的大嗓门把他惊醒,拉到了现实当中。 回头一看,却是笑意十足的颜武,他已经将两人的晚餐山药,周行的那一份已用一张大大的荷叶包好,递了过来。 “嘿嘿!功力进展神速,只是有时候对于自己也不要太过勉强,搞得伤痕累累、身心疲惫喽。”颜武打量了下那块岩石上面崭新的洞口,又看了看对方的右手,似乎这样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一点运气,加上此地灵气充足,令修真功法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提高。至于炼体功,有了初步效果,但没有原来想像中那般好,主要是没有现成的功法,这一点我自有分寸,不会去拔苗助长,造成以后的弊病……哎!……” 周行低头沉吟,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抬头,目光炯炯看了看对方的气息,“颜武,你也不错啊!这些日子都已经突破到了九级初期,下一步便可服用那些‘凝神丸’朝着先天高手的行列冲刺了。” 说罢,他便连不跌地接过山药,迅速抽出了一根,火速地剥起了皮,放入嘴中大口咀嚼起来。 “哈哈,那是自然,试想你都炼气七层了,就连你的女友风越雪也早已达到了先天高手,如果我颜武先天都还摸不到边的话那跟着岂不是让你们没有面子?……”说话之间,颜武已转身,迈开大步果断地走向了他平时习惯修炼的地方。 …… 不到半柱功夫,周行便将手头上的几根山药解决,拍拍手,喝了点山泉水,运起轻身术,整个人周身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华如一团寒芒,穿梭在各个嶙峋的岩石和树木间,朝着鹤嘴峰那个“飘”去。 他的行进速度很是疾快,眨眼间,便超过了半里的路程,而且那些寒芒明显带着炽烈的肃杀之气,所拂过之处那些碧绿的树叶青草竟是急剧地变得生机灭绝、枯黄凋落。 目睹于此,周行暗暗又在体内同时运起另一种心法,行进之速保持不变但外罩着的寒芒已消失不见;而且浑身上下那种修真者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不知被他收敛到哪里,无有踪影,如果同阶之人甚至是修为比他高一些的修者看了,还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凡人。 他所使出来的轻身术是《剑宗正脉》里面特有的一种遁术,称为“浮光剑影”的身法。这种遁法施展时勾通了周围的环境五行之气,速度快、耗费法力少,可长时间持久使用,修至高处身体可化为一道剑光甚至是达到无形。 但是它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所散溢在周身的杀气太盛,容易让人察觉。 为了弥补这个弊端,《剑宗正脉》还配合了一种敛息收气之法――“月华敛息”晦朔之法。月有阴晴圆缺、有旦朔晦亮,只要修者拥有月魄,加上特殊的秘法,便能模仿和体悟月宫的这个运行规律,做到敛气收息,不令外人所察。 除了炼气法,这两种辅助功法他也修习了近二十天,基本上已是了然于胸、运用娴熟了。 不大功夫,周行已经来到了那个废弃的灵矿洞口,由于之前屡次来过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遂不假思索地往地道下蹿去。自然的,下去之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个“月华敛息”之法。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做了一件事,务必一心一意把它做到最好。 迈进入了那个宽大的地下空间,他正想朝着平时静坐养气的那一块大圆石走去,突然,心下一悚,发现情况不对―― 有其它东西,洞内十余丈外之处还有其它的生物!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之事! “是什么东西?”随即他右手白光一闪,刷地从储物袋里将“求缺”剑抓出握紧,摆出了一防御的架式,同时急急运出元识往那边扫射过去,一看,竟是一条蛇类的生物。 只见它有婴儿手臂大小、身长近一丈,通体显一种火焰燃烧着的红色,其头顶上生长着一颗如龙眼大小的碧绿色肉瘤。 此时,那条蛇乍然见到生人,顿时表现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紧张地附近地面上不停地游动着,就像一条长长的火舌来回蹿来蹿去。 “咦!……这个,不是越雪说过的那只‘碧顶赤灵蛇’吗?……不过,原先似乎并没有这般长大……是了,定然是这几个以来,它在此处吞噬了大量的药草和灵气修为大长了…… 记得她曾说过:这种蛇天生胆小、性情温顺,无毒且没有什么进攻能力,最喜食各种药草,嗅觉极度灵敏,能帮人寻找生长深山狭谷的灵药,在这一方面比她手头上的金竹还要擅长许多。 当时她也是见猎心喜想将蛇擒住,才追入‘鬼雾森林’,最终才偶然发现此秘地…… 现在它就在洞中,前无去路、后路已经被我堵住,既然越雪那么喜欢,正好来个瓮中抓鳖、生而擒之……” 想罢,他便继续用元识紧紧地盯着“碧顶赤灵蛇”,慢慢地向着它走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回鬼雾 这一只“碧顶赤灵蛇”已长有九年,原本修为还处在养形初期,但其嗅觉极度灵敏的天赋还是非它物可比,那天本来它正寻找灵药草,正好吃了一种叫“蔓香迷”的草药不久,以至让风越雪她们近身了才有所发觉,遂逃入“鬼雾森林”里面。由于它自己已尝过天下百草,身俱多种解毒之功,在雾中竟也无事,但也看不到前面几尺路,东游西蹿之下,也是无意中进入到了那个秘地。 到了这里,充足的灵气和药草令其几疑是进入了天堂,几个月时间下来,靠着吞食和转化灵力,令其修为从当初的养形初期一跃而为后期,体型自是长大了不少。 到周行等人进来,它便依靠着天赋闻到异味发现谷中来了多位生人,吓得远远走开,即便是出来觅食每次距离他们都是在千丈之外,倒也是平安无事。 然而接下来让它郁闷的是,谷中的灵气越来越为淡薄,到了后来竟是几近于无,它自然是不知道是周行身上穿的“软宝甲衣”这个罪魁祸首,但是令一人吃惯了大鱼大肉之后再去吃粗茶淡饭却是难以下咽。 四处寻找之下,它也找到了那个废弃的灵矿,不过却是今天早上周行离开了之后,而且后者自修习了那个“月华敛息”晦朔之法,每每静坐养气结束以后都习惯性地习练一下,收敛自己留在当地的气息,所以到了那里,“碧顶赤灵蛇”也没有发觉有任何生人来过的异象,还以为这里还是非常安全,谁知早有周行这个炼气七层中期的修者来过多次,正好被堵了个结实。 …… 却说周行高举着宝剑向着它慢慢地走过,他心下也是知晓,这种蛇虽然天生胆小、人畜无害,但是非常的机敏灵活,精于逃遁之术,一个不小心会让它溜掉了,届时风越雪会更加失望的。 走到了不及一丈远处,“碧顶赤灵蛇”还有没有远逃,只是一个劲地在左右上下来回不停地游移蹿动着,两只通红冒火的眼睛兀自紧张地盯着对方。 “目下我手头上并没有网罟类或者束缚类的宝物,若想凭着空手去生擒它是比较困难,不如,将法力注入剑中凌空射出在瞬间把它击伤,这样再去抓就容易许多了。” 想罢,随着他手上银光一闪,“求缺”剑上面瞬时精光熠熠、寒气逼人。目及于此,“碧顶赤灵蛇”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口中发出了“吱呼!……吱呼!……”地惊叫声,身形倏地便想往斜刺里急蹿而去…… 谁知,周行此时的元识已是接近了筑基期,不用费什么心神早就将它的整个身躯都死死地锁定,对方的一举一动悉数在自己的掌握中。 如果它不动还不要紧,一动之下,刹那间对方高举着的那剑只就朝着它往下一劈―― 哗地,一道凌利的银芒从对方剑身上疾射而出,如闪电般斩到了它的身上! 瞬时间只听及“噗嗤”一声,一团白红之光迸发,照亮洞中,随即“碧顶赤灵蛇”发出了吱地绝望惨叫,让剑光劈至了二三丈之遥,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啊!……糟糕!……这……这妖兽怎的如此不经打……难道只是一道剑气就将它打死了不成?……”周行站在原地,怔了怔,狐疑地再一次用元识扫过去,发现灵蛇的气息已是变得十分地微弱,表现出了一副垂垂欲死的样子。 在此之前,对于灵蛇具体的防御力如何,他心中也是没有底,所以在方才出剑时仅是用了六成的法力,本意仅是将其击伤有利于自己把它擒住便可。 “但愿它只是受重伤而不会死去。” 周行一边走去,一边无奈地喃喃自语。 待至灵蛇躺处不及二尺之地,他看到脚下身躯似乎慢慢地变得僵硬了起来,心下不禁大感失望,“看来还真的是没得救了”,遂抠了抠头皮,轻轻叹了一口气,“据越雪说过,这个灵蛇一身是宝,想必就是一个尸体,对她也是极有药用价值的吧”,俯身而下伸出左手便朝着它的颈间捏去…… 然而,大大地出乎周行意料的是,就在距目标几触可及之时,突然间异变陡生了―― 呼地一声,“碧顶赤灵蛇”的身体上燃起了一团红光,在漆黑的洞中显得极是耀眼刺目,他不禁啊地闭上了双目。 就是在这一瞬间,灵蛇宛若获得了生机,重新“活”了过来,同时疾快无比地游起来,吱溜地便从他的脚边滑过,闪电般朝着其身后的通道奔去,待周行醒悟过来,已经离开两丈多遥,“哟嚯!……这个灵蛇居然还会运用伪装诈死术来迷惑人……嘿嘿!有意思……不过,既然你没死,那是最好了……哪里走,给我留下!”他当即拔脚便追了过去…… “碧顶赤灵蛇”本身攻击能不强,但是却灵性十足,生性甚是狡猾,除了上述的诸多天赋以外,它的防御力相当不弱,生命力也非常顽强,周行那剑气一击,其实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伤害。而且它还考虑到了在封闭的石洞里面腾挪的空间太小,不利于逃生,便躺在那作死起来,趁着对方不备才突然运起遁术急急逃走。 眼看到了嘴边的肥肉飞走,周行哪里肯依,全力运起了“浮光剑影”的身法紧紧尾随而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蛇一人便跑到了洞外。 灵蛇深知对方厉害,自己万万不能力敌,就拼命地逃蹿起来,希冀到了外面之后能够发现一些狭小深邃的石洞、石缝之类的就可能钻进去,这样敌人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它也没有料到,周行的神识竟是这般强大,一边追赶,一边将它及周围的环境均“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它想跑进逃生时,一道凛冽的剑气就会从天而降,哗啦地在其前方不远处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痕,乱石飞溅,声势惊人,吓得生性如鼠的它只好急急地改变去路,往它处而逃。 就这样,夜色之下,一逃一追,一个慌不择路、一个志在必得,双双飞身下了鹤嘴峰,穿梭过了山谷,掠过了那一条狭长的“天桥”…… 到了亥时时分,他们朝着山谷入口处的那一片“鬼雾森林”跑了过来。 “啊!……它竟然逃到了这里……” 待到鬼雾不及百步之遥时,周行也认了出来。 “难道灵蛇跑到此处还另有什么玄机不成?……不行!……不能让它进去……” 本来周行的原计划是想一直追着不停,直到“碧顶赤灵蛇”精疲力尽了再擒下它,但想到雾里面当初他们进来时的种种诡异,他再也不留手了,趁着双双此时均置身于一块空旷的平地,嗖地一跳到半空,同时运出了十足的法力挥剑急斩,噗地一声,灵蛇发出了一声悲切地惨叫,随即血光飞溅,其躯体竟被剑气砍出了一指大的伤口。 只是这一剑也是用力过猛,它的整个身躯被抛出了一条长长的弧线,啪地落身于鬼雾的边沿处。 眼见对方凶神恶煞地继续赶来,“碧顶赤灵蛇”也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吱吱地惨叫,一边挣扎着往前游走,等到周行赶来时,它已经簌簌簌地爬入了淡淡的雾气里面去了。 “这个鬼雾与前些天相比,似乎有所不同,好像增加了什么东西,令人更加地不舒服……呼!……但是灵蛇既然已经跑了进去,又受了伤,断然没有不去擒住它的道理。” 周行看了看眼前黑幽幽的有如一只奇大无比、张开大嘴的狰狞怪兽的黑雾,心头掠过了一抹莫名的寒意,仿佛里面那个鬼魂的力量又比之前感知的更加明显,然而,他见到灵蛇那红色的身影朝着里面越走越深,情急之下也不顾那么多了,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颗醉百年吞下腹中,一边朝着它追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灵蛇认主 虽然从感知上感受到了“鬼雾森林”里面存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猜测到其间具有的危险性,但是一旦回想起风越雪在提到灵蛇时那双秀眸中流露出来的喜悦和渴望的眼神,他还是坚决会迈进了里面…… 夜色下,黑雾中,“碧顶赤灵蛇”在迅速地往前游走着,它也感觉到了前方似乎隐藏一股可怕阴冷的未知力量,前次跑进来时那种头晕目眩愈来愈厉害。 但此时身后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凶神恶煞正死死地追赶着,随时就会结果了自己的小命,遂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拖带着那不小的伤口慌不择路、拼命逃蹿。 不大一会儿,灵蛇只见前面的黑雾越来越浓、所视之距离愈来愈近,突然,吱溜地一声响作,一阵强劲地破空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挟带着疾风袭来,它心下即时一悚,知是来者不善,正欲一扭身子躲避开―― “砰!”地一声,一块三寸左右直径的鹅卵石如电光火石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它的头上,一股大力冲击到脑海里面,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紧接着,后面一条青色的人影奔蹿而来,跑到灵蛇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踢它的躯体,嘿嘿一笑,“这一下,你可不是诈死了吧。” 罢了,便将“碧顶赤灵蛇”的七寸掐住,提了起来,探了探,其体温意十足、心房不时还跳动一下,“呵呵,想死都不了的,只是暂时地昏了过去而已。” 来人自是周行,他追赶在后,怕再一次用剑气时会将灵蛇斩死,急中生智之下,顺手捡起了一块坚硬的鹅卵石,灌注了法力,运起化石为刀的飞刀之术,一击便命中了其头部。 “此类灵蛇不愧是吞尽天下百药,不但皮厚坚韧、身如软铁,具有相当的防御力;而且竟然体内长年积累了强大的生机和药力,还有很强的自我疗伤、自我恢复的天赋,不简单。”他见到了灵蛇躯体上刚才被剑气砍出的那一指大伤口,此时不但已经止住了血而且开始愈合了起来,不由惊叹道。 但是他一旦想到了下一步如何看管住它的问题,眉头紧锁,面露难色:“只是此蛇擒是擒住了,但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来东西来锁住它,难保它醒过来以后不会再逃走的,我不可能一天十二时辰没事看着它吧。” 他站在那里搜肠刮肚地思索起来,突然头脑中灵光一现,当场便目含喜色地在那里将心神注入识海里面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拿着宝剑轻轻地自己的左心中指上一划―― 吱地渗出了一滴红红的小血珠,随即口中喃喃自语,说出了一段之前从未接触赤的晦涩难明的咒语。其语一毕,他的印堂当即一亮,从上面飞掠出了一缕头发丝大小的白光,疾射到了血珠上面。 一及于此,后者赫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红光,紧接着便整个地朝着“碧顶赤灵蛇”的头上飞临而去,一没其中,就不见了踪影。 “嗯!……此蛇的修为竟是达到了养形后期,而且还是几个月以来闯入了秘地,吞噬了大量的灵气和药草才得神速蜕变的,看来因这个秘地而受益的可不止我等几人啊……” 周行若有所悟,心底似乎是在阅读着什么信息似的。 他方才所施展的正是对妖兽的认主之术,此术通过自身的心血加上一缕元识,进入灵蛇的识海之中,通过一定的方法将魂魄控制,不独能够操纵对方生死,而且对其经历和记忆可进行追读、历历在目。 那妖兽认主之术,在《剑宗正脉》所载之玉简没有这一部分内容,但是宋功的记忆中却有。 后者原来就拥有两只养形期的妖狼,只是在与阚严宽等人多次的生死搏斗中都先后身陨,但是他那认主之术还在元识里面留了下来,正好在击昏了灵蛇之后运用上了。他计划是想先替风越雪豢养着,而后待她成为修真者后转手与她。 本来宋功还随身携带着一个的专门装载它们灵兽袋,类似于储物袋,但是在追杀途中不知丢至了何处,否则将灵蛇放入其间,带起来还更加方便。 就在周行实施对灵蛇的认主术不久,后者悠悠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它慢腾腾地张开滚眼的眼睛,但似乎头脑里面还懵懵懂懂地显得有些混乱,许多事情并没有弄明白,待定睁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此时自己竟是被那个追赶了几个时辰的凶神抓在了手中! 见及于此,它不禁眦牙裂嘴、吐出长长信子吱吱吱大声叫唤起来,同时全身拼了命地挣扎、扭动试图摆脱那只有力的大手。但它颈间七寸的要命之处被对方紧紧捏住了,哪里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出来。 周行见灵蛇依旧是桀傲不驯,当即运起元识扫过,发现他与对方的识海已经有了一丝莫可名状的联系,不由微微一笑,竟是出乎意料地做出了令人难以理喻的动作,啪地将它丢到了三尺开外的地面上。 “嘿嘿!……认主术的功效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对于妖兽认主术操控、驯服的具体过程,他只是从宋功的记忆中获知,并没有亲身体会,此次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自己这个孤陋寡闻的人倒是想见识一下其威力。 刷……,“碧顶赤灵蛇”忽见对方把自己掷了下来,以为是刚才的努力凑效了,遂全力往远处逃了过去。 谁知还没有开始走多远,它的心神赫然一动,发现了情况不对,自己的脑海中生生增加了一丝极为神识,若有若无,但隐藏着可怕的力量―― “嗯!……怎么突然间头有些晕?……不对!……是有人趁着我刚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往头里面塞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什么?……是要认人为主,要不然就会像扒皮抽筋、万蚁噬心、生不如死!……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灵蛇惊恐万状地一边大叫,一边不信邪地继续往前疾奔逃命。 “嘎吱!……”,随着周行运用神念摧动,可怕的血契秘术即时发生了作用,“碧顶赤灵蛇”脑中突然没有来由地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前所未有的痛感如潮水袭来,它不由疼痛万分,在雾地上剧烈扭动、抽搐、翻滚起来…… “啊!……完了,是他,就是那个追赶了我半天的凶神!……天啊!!……是他卑鄙无耻地在我的脑中种植了那个可怕的东西,居然想要我侍奉他为主,让我生则生、让我死则死!……不行,冲过去,跟他拼了!!……” 生性桀傲不驯,一直没有服过任何人的它随即不跑了,“呼!……”地转过身来,盯着血红的双眼,张开大嘴,朝着对方扑了过…… 蓦地,那种要命的痛感再一次袭来,而且较之上次更甚、更为猛烈,痛到了骨头、痛到了灵魂…… 第一百六十章 :凶象始露 无论是思想还是躯体,“碧顶赤灵蛇”都经过了数次地反抗挣扎……又受到了周行的数次压制操控……再拼命反抗!……再无情地受到碾压!…… 良久,这条以山野为家、以药草为食,独来独往、野性难驯,从未知认主为何物的妖兽终于被周行驯得服服贴贴,慢慢地在其身边三尺之处游动不止,显得亲昵无比,再不敢贸然离开。 “呵呵,认主术果然了得,一头之前从未谋过面的妖兽居然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就变得比家兔还乖了……”周行坐在一块大石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它,一脸笑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才应该好好听话,就不会享受到那么多的痛苦和摧残了。” …… 就在周行追着“碧顶赤灵蛇”进入“鬼雾森林”不久。 最为幽暗漆黑的中心地带,此时黑雾较之前更为浓郁,遮天蔽月,星月无光,似乎外面的残光都被它们吞噬进去。 究其原因,竟是那黑幽幽的五丈洞口那些往外不停地喷发出雾气,赫然变得增加了一倍不止。 从那里往地下三千尺左右宽大的地下空间,顶部中间处那一盏用千年香鲸油脂提纯出来的灯油和百年冰原五色蚕蚕丝编织而成的灯芯化为一团大大的火焰正噼哩啪啦地跳动着,似乎是铆着一口气要在最后一刻欲将自己燃烧殆尽。 这样的结果自是整间屋子都被照得亮如白昼,那些用金黄色坚硬石块修彻而成的天顶、地面与墙壁均焕发出了炫丽的光芒,仿若晚霞的流金充斥着整个空间。 正中位置那副沉实厚重的镶金嵌玉石棺,十分的高大,看起来就像一个小房间,纵横有三丈的体积以上。 此刻它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同寻常,朝着四周放射出华丽的五彩光环,但里面隐藏着的阴森恐惧气息却是更加浓郁,令人胆寒。 “咚咚!……咚咚咚!……”石棺内突然发出了沉闷的响动声,如同半夜里无人的空房敲起的烂鼓。 如果有人能够透视过那个厚厚的石棺,看清里面的东西,定会是咋舌和不解―― 因为棺中躺着的那个不知死了多少年的人正活了过来! 四肢不停地抽动,碰撞在旁边的棺边上。 此人身长七尺余,高大魁伟,面如国字,浑身上下肌肉爆绷,他外罩着一闪亮浑厚银色铠甲,其面容和手上等外露部分的肌肤呈着与铠甲一样的银色,头发梳着的是前朝大金朝的发髻――上面盘成一座小山,下面梳了一条条小辫子。 他先是微微凸起的下腹慢慢地凹下,呼……,从鼻孔处喷出了两缕长长的灰尘,声音传遍了石棺。灰尘显得相当陈旧,不知是经历过多年沉积在肺部和气管的了,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对于他竟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紧接着,他的全身微微起伏,鼻中进行了一个个悠长的呼吸,不久后徐徐地睁开双眸。从神色看,开始时他显得有些迷茫,但是不久后仿佛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随即其双眸渐渐地明亮起来,到了后面一看,其瞳孔竟然是闪烁出了一种诡异的银色光芒。 “哈哈哈哈哈!……三千多年了,大金朝早已灰飞烟灭,但是在主人的秘法和药物的帮助下,我金岳却又活了回来,这一切究竟是天意的安排还是我自已本人的造化,哈哈哈!……”明白了一切以后,那个人大声狂笑起来。 声音高亢响亮,穿棺而出,在地下空间久久回荡。 “嘿嘿,银尸顶峰,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达到金尸,不错,很不错了!本来,僵尸之法就是较于世间的许多修真法难炼得多,不但所需要的灵药多而且耗费的时间也长得可怕,若不是主人有先见之明,让我修炼一种秘法能够在几百年前便修出了伪元婴并利用防御阵法之力化出了尸雾,令那些深入到上面雾地的人身死,让我吞噬了千千万万人的血肉才如此神速啊!即便是银尸顶峰的修为,凭着僵尸特有的刚硬体质和快捷的身法同阶之下已基本无敌了,就是某些元婴初期的修者,猝不及防之下让我偷袭了,相信也会是吃上不少亏的哦!” 金岳说到这一段时,显得有些自信满满甚至有些狂傲。 “对了,主人!……主人当时便有过交待,务必令我们醒来后的一两天内赶到墓宫的入口处,就是死也要将那里把守住,不令任何人得以进入,好让他在那一段时间得以炼化那五千四百年才来一次的九星连珠降下的星辰之力,将修为提升至化神期以上。看来我得马上修炼那个《僵尸蜇起法》,以便令自己的躯体能够恢复如常、适应行动。” 罢了,他正想凝神定气,默念心诀,修炼起蜇起之法,突然心下一动,发现了正在上面对灵蛇实施认主术的周行,“噢!……有人……还是修者,一个炼气七层的修者,这个……莫非是上天专门要送来给我金岳的祭品,让我在刚刚苏醒来后便要尝一尝一个炼气七层修者的血肉和真气。哈哈哈!……” 骤然发现周行,金岳的双眼露出了狂喜,继而射出了贪婪可怕的光芒。 “此前,虽然修出了伪元婴,但由于本体没有醒来,它只能运用尸腐之力来吞噬死人的血肉,对于大活人却是一点办法没有。而今,随着我苏醒了过来,那个伪元婴也相应地更具有灵性、更具威力了,想来一个小小的炼气七层修者元识的修为不会太高,凭着它制造出来的一些幻象就能够把他活活吓死了吧……” 话音未落,石棺当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形而庞大的力量,紧接着,一团如拳大的白光倏地就飞掠到了那个黑幽幽洞口之上面。 刷刷刷……,那团白光几个闪动,赫然变成有脸盆大小,惨白如骨,周围阴风阵阵,朝着周行那边扑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蚍蜉撼树 却说周行在完成了对“碧顶赤灵蛇”的认主后,将它整得服服贴贴,正乐呵呵地在那里逗着玩。 突然,想到自己深入了鬼雾的里层时间太长了,正欲运出元神驱动灵蛇让它带自己走出雾区,回到山谷去。 陡然间,哗哗哗……,他感觉到黑雾里面多了一个东西,就如之前他们进来时察觉到的一只大大的鬼魂。 随着这个感觉一出现,呼呼呼……,死气沉沉的黑雾有如被一只大手搅拌,翻滚不已,形成了一股股不小的旋风,突如其来,地上的枯枝落叶顿时四处飞扬。 “难道这个黑雾里面果真有鬼怪在其间?”此时周行见情况明显不对劲,面色刷地一变,心下自忖道。 这样的情形,让他想起了当初那一天凌晨,自已在老宅练武时侯刚派四个灵鬼去偷袭时的情景。就连那个“碧顶赤灵蛇”仿佛也知道了雾中的变故,吓得全身鳞甲倒竖而起,吱吱地叫起来,身形一个回旋一蹿,便往外面游去。 “此地相当邪门,不可再停留片刻了!” 想罢,便拔开双脚急急地跟在灵蛇身后就跑。 蓦地,一股恐怖张狂的威压在周行身后突兀出现,随之嗤地一声从后背响起,似乎是让人用了一颗指大的“冰珠”从远远的地方弹中了在了背脊之上,但其力道却是不容小觑,因为他整个人也不禁为之一颤,感觉“冰珠”刹时在全身迅速地散了开来,同时就觉有如被人施展了强大的定身术―― 真气呆滞,法力停止,双脚重如千钧,丝毫也动弹不得。整个的身子,除了大脑、五官和意识、元识以外,其它的都失去了原先的作用。 再定神一看自己的身体,其上下已经不知何时被笼罩了一层白光,那光自与平时修炼《剑宗正脉》所焕发出来的那种银白发亮、清纯洁净、皎洁如月的颜色不同,而是显得死气沉沉、浑浊不堪,还透出一股几千年深埋于地下的幽深寂然和封闭腐烂的霉死气息。 就在这时,刷……,那团从石棺内生出的白光风驰电掣般地就飞掠到了周行的后面,一个盘旋便至了他前面五尺余处悬浮在空中。 “这是?……高手!……绝对的高手!!……那个什么宋功,其修为在此人面前恐怕是连提鞋的份都没有……我该怎样才能对付他?……” 感受着光团上面散发出来令人窒息的威压,周行僵立当场,脑中念头急转,但竟是有心无力无计可施。 “嘎嘎嘎!……小子,你完蛋了!!……形神俱灭,知道什么叫形神俱灭吗?……等一下我金岳就一一将它们演示给你看的,嘎嘎!……先将你的元识毁灭,再将你血肉吞噬一空,只剩下你的骨头与雾地里面千千万万个这几百年被我吞噬血肉的混杂在一起,在我的躯体能行动自如后,你们的骨头还会我收集起来炼化成为有用的器物,哈哈哈!……” 空中的白光在那里一阵扭曲变形,化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材魁梧,赫然就是那石棺中人的模样。 只见他说完之后,吱白光一敛,俄顷又变一缕浑浊白光便毫无阻碍地从周行的印堂处钻入了其识海间。 “咦!……小子,你不错!修为只为炼气七层,但是元识竟是即将就要达到筑基了,几百个来,你是我所吞噬的修为最高的一个人,而且还是我的本体苏醒过来的第一个,仅是凭着这一点你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说罢,白光随即又化为棺中人的模样,一身银甲,大放阴冷浑浊的光芒,顶天立地,甚是威武。反观代表着周行的那一小团银色光点,则显得孱弱无比,不但极为暗淡,而且小得可怜,仅是处于对方的脚下,似乎金岳只要轻轻一踏便能将其踩为齑粉。 “嘿嘿!死吧!!……”金岳一边毫无表情地说着,一边高高扬起了右脚,当即便朝着对方的元识踏下! 眼看着那如山的大脚就将周行如蝼蚁般碾压而下时,突然,哗啦啦……,识海里面的空间一个剧烈翻滚,赫然变成了如血一样的颜色。 随即在他的元识的周围泛出了一层血光,眨眼间血光越来越大,竟是化为一个血海,将金岳左脚的膝盖都淹没了起来。正是在这时,其右脚步狠狠踩下―― 哗地一声,血水四处飞溅,大脚扑了个空,原来是对方的元识已然化为了血红色,混在血海之中,不知跳到了哪里,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来。 呜呜呜……,一声惨呼,血海上面出现了一个个的人影,眦牙咧嘴,手持着各种刀器,跳将起来,恶狠狠地朝着金岳扑来。但是他们仅是有周行的体积般大小,所跳上来的高度也是到对方的膝盖以上不远,就如蚍蜉撼树,根本没有造成一丝的伤害。 “哟嗬!……血海尸山,还颇有些杀气腾腾的味道,这不是跟我们那些老本行一样的吗?”金岳盯着双眼,看着周行幻化出来的东西,饶有兴致地说道。 原来,有了上次受宋功元识攻击的经验,他沉知在自己的识海内最有力的倚仗便是那个反杀之境。而今自己又一次受到了威胁,就轻车熟路地再重复使用出来,希冀能够克敌。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完全地失算了。 因为,周行的修为与对方差距太多太大了! 以元识而论,因缘巧合,吞噬了宋功加上他自己的,仅是差不多达到筑基期,只是对方竟是差不多已达至元婴期,而且还在几百年前就修炼出了伪元婴。这就比如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一个是大象,一个是蚂蚁。 蚍蜉撼树谈何易,他费尽心机全力以赴所做的这一切,对于对方自是无丝毫地影响。 却说金岳见对方在自己的威压下,依旧是垂死挣扎,折腾个不停,不禁有些恼怒,嗷地大吼一声,白骨之光从身躯上迸发而,闪过之处,血海尸体顿时冰融瓦解,最后只剩下周行的元识孤家寡人地呆在识海里面的一个角落。 他眯眼一看,阴阴一笑,朝着那边张开了如山的巨掌――刷地,一张一翕,就将他吸引到了自己的掌心。后者觉得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紧紧捆住,再也动不得分毫。 “嘎嘎嘎!……我金岳沉睡了三千多年,没有想到第一天苏醒过来,竟是碰到了如此一个有趣的小子,嘿嘿,不过以你低微可怜的修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成为我的祭品的命运。”说罢便欲一拢五指,将周行的元识掐个粉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尽骷髅人 周行在金岳的威压下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元识面临着湮灭的命运。 突然,他只觉全身一松,两边风声呼呼响起,啪地一声便摔在识海的地面上,那种死亡来临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看竟是对方松开了对他的束缚,将其远远地丢在了地上。而且,自己也能得以在识海内活动开来。 “他奶奶的,沉睡了三千多年,乍然醒来,我金岳的脑子竟似没有以前那般灵光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差一点就忘了呢?哈哈……刚刚苏醒过来,上天就送来的这个有趣的祭品,怎么得要好好地玩一下,要不然怎能对得起我在地下的深处渡过了三千多年的漫漫长夜啊!……” 金岳在即将杀死周行前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大概是沉睡得太久很长时候没有得以活动,他要找一些事情做一做;或者是觉得对方那么快地死去,对于他这个结丹后期的僵尸高手来说是一种浪费,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地折磨一下这个可怜的炼气修者,体验一下许久未能有过的虐人所获得的快感和趣意。 刷刷刷……,银芒闪烁,周行的元识如惊弓之鸟,远离金岳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在识海内不停地飞掠盘旋。 目睹对方将自己远远抛掉,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塑般入神思索,他自是不会天真地相信对方会大发善心饶过他的小命,只是现在除了识海,根本无处可逃。 毕竟其修为尚浅,对于元识的运用极不熟悉。一旦跑到外面,不说马上会被那个金岳用什么手段抓住,就是面对那些古怪的黑雾在那里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有多长时间,他的心中也是没有底。 那个金岳兀自站在那里,对于周行似乎是不闻不问,实则上在努力地回忆一些之前学过的元识运用法诀。 “啊!……是了,就是用那种恐怖术,似真似幻,让那小子处在一种极为恐慌的状态里面,但又不会马上要了他的性命,还有……必须让他有一定的能力反抗,让他不断地燃起怒火,让他的身心疲于奔命,哈哈哈……”想到了这一步,金岳得意地仰天大笑,声音高亢宏亮,宛若将整个识海的天地都震得剧烈地抖动起来。 “对!是愤慨、是恐惧、是害怕、是搏杀、是无力、是绝望……,这些负面的情绪在他的身上骤然发生,相互交感,持续长久,这样,他的血肉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具有一定的毒性,但是对于我金岳来说却是大补,难得的大补,嘎嘎!……” 其意一决,他当即手上掐诀,一指正在空中不停地折腾的周行,吱溜,一缕浑浊白光击到了其元识之上―― 哗啦啦!……周行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生生地被一只大手从识海里面拉扯了出来,周围的环境顿时一变: 他赫然又回到了黑雾之中,正是方才所站立的地方,只是那个金岳已然不见了踪影。 黑雾茫茫,依旧是那么的浓郁,除了它们簌簌的滚动声就没有了其它声音,显得阴森、寂然、冰冷、怪异,令人心生寒意。 “嗯!那个金岳呢?……怎么的不见人了……” 乍睹于此,周行不由怔在了当场。一看,四周的各种环境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那条“碧顶赤灵蛇”趴伏在二丈开外的地上,已经晕了过去。 而自己的那把剑还是在右手上紧握着,扭头接着活动下四肢,骨节间嘎嘎作响,还是与平常如故。 正惊异间,突然,咚!…咚!…咚!…,四周响起了一阵阵奇特而有规律的声音,就有如无数人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他包围合拢过来,仿佛开闸流出的急水,宛若滚滚而来的大潮,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这是?……天啊!是骷髅人,密密麻麻的骷髅人!……”周行惊悚,神识之下,他突然见到有许许多多的骷髅人到了自己的二丈之外。 他们浑身上下只是一副骨架构成,但不是知是谁人赋予了其强大的生命力,一个个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白森森的身子显得十分地僵硬,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盯着他显得冷漠无情、邪恶恐怖。 “四面楚歌,在劫难逃!” 一种无力的感觉泛上周行心头,毕竟一个金岳已经足够要他的小命几十次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怪物! 可是那些骷髅人此刻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心情,只是一个劲迈着沉重的脚步合围了上来。 “吱哑!……”,一声如破旧的门板急剧转动声发自于一个显得稍为高大的骷髅人嘴中,随即他拽紧着两个白骨拳头,朝着依旧有些懵懵懂懂的周行嗖地跳了过来。他一边气势汹汹地在空中呲牙咧嘴,一边挥舞着拳头如流星赶月带起呼呼风声砸向其面门。 眼看那个阴森白骨拳及对方额头不及二寸时,蓦地,他只觉眼前一花,呜!……,拳头疾下,竟扑了个空。 待其惊觉正欲扭头寻找对方时,突然一片银芒闪过,直斩他的颈部―― 咔嚓!一声轻响,骷髅人已然头颈分离。 一看,正是周行。只见他面色凝重、双眸饱含杀机,持剑而立在他的身边。 原来,见骷髅人杀来,当下之间他修炼了许久的杀伐之道顿时应机而发,身形如风迅捷无比地闪开,随手一剑便将对方的头颅斩下。 “呜!……”,那无头的骷髅人居然没有倒下,反而张开了双手的白骨爪朝着他的脖子掐了过来。 “啊呀!”情急之下,周行条件反射地运用出了六意拳,抬脚挥起,闪电般地往上一踹―― “砰!……”一脚踢中了骷髅人的跨间,哗啦啦,对方如被巨锤击中,一声呻吟,随即化为了一块块破碎的骨头凌乱散开。 “吱哑!……吱哑!……吱哑!……” 虽然同伙化为碎骨,但其余的骷髅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充耳不闻地一个个围了上来,密密麻麻,大有一番将对方淹没之势。 周行似乎从方才的搏杀中建立了信心,挥起宝剑,手脚并用,奋起反击。 一时之间,一具具骷髅人在他的打击下被破为一块块白骨,散落开来,失去了战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