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的二岁蛇后》 第1章 天庭。 云雾缭绕,金銮殿椅,众神着锦衣长袍立于两侧,庄严华美的鱼白柱,弥漫的仙气笼罩着凌霄殿。 “大胆小玩子!你竟敢私自放走广寒宫仙子!解开蛇妖封印?!乱点鸳鸯谱!致使历史轨道逆行!可知罪?” “小玩子无罪!” 玩玩傲然的扬起下巴,大声的反驳道。 “哼,原始天尊何在?!将小玩子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坐在高高的金椅上,双目圆瞪,满是怒气。 “玉帝息怒啊!小玩子虽罪恶滔天,可也罪不至此被打入地狱啊——” 月老生怕自己最喜爱的小孙女就这样永世不得超生,当下不由得老泪纵横,一把老骨头腾地一声跪倒在地! “爷爷!”玩玩急得大喊。 Shit!该死的玉帝,自己好色的霸占嫦娥!如今还敢兴师问罪?我呸! “小玩子只是年幼无知,望玉帝念在我们爷孙二人兢兢业业为天庭效劳的份上,就饶过小玩子这回吧!” 月老惨兮兮的样子众仙也看不下去了,太白金星和原始天尊皆同时跪倒在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求玉帝开恩——” “众卿的意思,朕当然明白。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玩子,你还有何话说?!”玉帝看着这个一脸倔强的小女孩,就肝火上升。 他的嫦娥啊——!他最爱最爱的嫦娥啊——!竟然被这个万恶的小玩子放走,去和那后羿续前缘去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玉帝就气得胡子足以撑破天庭的屋盖! 眼巴巴看着自己心仪的美人儿如今在别的男人怀抱,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小玩子没有话说!” 哼!色鬼玉帝老儿,不要想我小玩子会对你屈服!十八层地狱就十八层地狱,没什么了不起! “好,小玩子听判!”玉帝衣袍一挥,胡子一翘,正言道。 “月老宫第十代月女——小玩子!擅离职守,乱点鸳鸯谱,致使广寒宫仙子落入人间道,千年蛇妖逃出锁妖谷,历史的步伐乱掉!如今消除其仙籍,受凡间情劫之苦!不寻得嫦娥!不解决蛇妖!不让历史回归正道,永世不得回天庭!” 不回就不回!你以为我怕你不成?玩玩倔强至极,宁愿承受难以想象的后果也不磕头认罪求饶。 一旁的月老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宝贝孙女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他着实流了把老汗。 “小玩子啊——到了凡间可不能再这么倔了,知道吗?”月老轻轻的摸着自己宝贝孙女的小脑袋。 “爷爷,你放心!小玩子一定会早日回来孝敬您老人家的!”玩玩望着一直疼爱自己的爷爷,也是难受的紧。 为了爷爷,我一定会回来的!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玩玩只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好像白色纯羽,堕入那魂灵必经的阴曹地府。 月老挥了挥庞大的衣袖,满脸担忧望着远去的孙女,心中默默叮嘱。 “小玩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 可恶!该死的色鬼玉帝老儿!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好姻缘!生生世世被王母这个母老虎压在身子下面起不来!! 阎王殿。 阴暗的空气如同一块巨石压在玩玩心口上,面目狰狞的恶鬼们发出可怕的嘶吼声。 她虽是见过大场面的月宫第十代月女,可还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地府,心跳无意识的比平时慢了半拍。 “来者何人?!” 砰的一声响!阎王重重的拍下惊堂木,玩玩浑身一个激灵。 “月老宫第十代月女——小玩子!” 输势不输人!玩玩抬起头,强压下心中的胆怯,与阎王四目相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这……这阎王不是应该长的面目可憎,青面獠牙,满嘴的络腮胡子吗?怎么是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双目如水,朱唇艳丽,桃花小脸的大美人啊? 难道是阎王老头也春心荡漾了,学人间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们,养了个‘小蜜’在地府? 好个阎王!居然敢反抗本姑娘给他安排的好姻缘,竟然公然让小蜜来打发月老宫第十代聪明无敌,人见人爱,贪吃好色的我小玩子?哼,日后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 “判官何在?!” 又是砰的一声惊堂木响!浑厚的男声传遍了整间阎王殿,震颤的连空气抖三抖。 这下子玩玩更惊讶了,原来阎王是双面阴阳?披着女人的皮,声音和身体内部构造却是雄性? 这年头除了母猪爱上熊猫外,想不到更变态无敌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 玩玩忍住下要爆笑的冲动,佯装出严肃的表情,着实滑稽。 不是她不敢笑,是怕笑声会引来地狱修罗恶鬼,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小人在此。”判官左手捧生死簿,右手执墨笔,腾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判官,小玩子所犯何罪啊?”阎王显然没有把玩玩那打量自己的怪异目光给当成一回事,依旧眉头紧锁,冷言道。 “回禀阎王爷!小玩子乱点鸳鸯谱,私放那广寒宫仙子离开,致使蛇妖逃离天庭的管制,惹恼玉帝!所以……所以……”判官看着自己手上的簿子,迟迟说不下去。 “所以什么?!” “所以要经受情劫之苦,如果找不回广寒宫仙子,无法收回蛇妖,将历史轨道还原,否则,小玩子就必须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既是如此,将小玩子带下去,喝完孟婆汤就送她上路!”阎王衣袍一挥,重重的拍下惊堂木!花容月貌在那一瞬间煞是狰狞。 玩玩终于见识到为什么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在凋谢后丑的吓人了,美到一个极致,再施以衰败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婆汤?!竟敢给我喝那种东西?你个双面阴阳变态阎王和色鬼玉帝狼狈为奸! 天理何在—— “喝吧——喝了就什么都可以忘了。” 孟婆将一碗浓黑而黏稠的液体端到玩玩面前,声音慈祥温暖极具魅惑,仿佛真的喝下去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当我傻B啊!喝了我就翘了! 玩玩死死闭紧嘴巴,迟迟不喝那碗孟婆汤。 “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马面见情况僵持着,猛地按住玩玩的头,直往孟婆汤里面浸! 哐当! 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孟婆汤被玩玩打翻在地。撒了一地粘稠汁液,看上去十分狼籍。 “哼!我就是不喝!你能奈我何?!”玩玩大吼。 “大胆!”判官被玩玩这一举动给激怒了。 一枚定型针飞袖而出,立马将玩玩的嘴还有行动给封住! 糟糕!玩玩心里暗叫不好。 “直接将她丢进人间道!”判官大笔一挥,牛头马面就牢牢的将玩玩钳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可恶!丑八怪!放开我——!” “嘿嘿——放心,你一定会是丑八怪!”判官那张白的连鬼都可以吓得魂飞魄散的脸狂笑着,叫人胃里一阵抽搐。 “不行!我要见阎王!你们不能胡乱就定了我的罪,我小玩子好歹也是月老宫第十代月女!”(未完待续) 第2章 “呵呵,现在你只不过是地府的阶下囚,还月老宫第十代月女?不要笑死人了!” 白脸判官说着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口,旁边的众位牛鬼蛇神也随之附和大笑。 玩玩顿时气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 要不是现在法力尽失,她一定会用红线配一头母猪给这该死的白脸判官!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玩玩眼珠子滴溜转动,狡黠一笑,灿烂不已。 “呵呵,就算我小玩子不在了,月老爷爷可不会对那些欺负他宝贝孙女的人手下留情喔——我想判官叔叔你这么英俊,应该不会日后伴你千年的是长着麻子脸,秃头,大脚,酒糟鼻,金鱼眼,猪肠嘴的美人吧?” 一计不成,玩玩又生一计,故意拖长声调,恐吓道。 要知道,神仙是标准的一夫一妻制,就算是玉帝也不能幸免,只能眼巴巴的对着嫦娥流口水。更别提离婚这个新鲜词了,怎么样,怕了吧? 判官白的吓人的脸此刻更是惨白的可怕,额头上的冷汗毫不掩饰的滴下来。玩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就差大笑出声。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真的要我这么英俊娶了那样的‘美人’,那我白脸判官的脸以后还往哪放?众鬼不得笑死我才怪! “很简单,只要判官大人您的笔轻轻一勾,就可以免去我的……嘿嘿,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玩玩见有戏,心中不禁一喜,继续蛊惑。 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 轰!! 整个地府好像被原子弹轰炸了一样,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 淡雅的俊眉,阴寒的黑眸,似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一张完美绝伦的俊颜似笑非笑,锦绣的名贵衣袍袭身,高高的白羽冠更是将他的英挺添上三分。 墨绿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垂落在地,掩饰不住的野性浓浓的散发出来,简直就是*****的完美结合版! 不过,在玩玩看来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蛇妖怎么会出现在地府? “呵呵,小玩子,你怎么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蛇妖淡笑道,声线完美到无懈可击,黑眸阴冷,野兽般寒森森的光芒毫不避讳的迸发出来。 “哼,你还敢出现在本大仙的面前?不怕我现在就抓你回去见玉帝吗?” 玩玩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虎落平阳的凄惨样,挣开牛头马面的束缚,直接一把抽出自己的粉色腰带,嗖嗖在空中飘了两下就变成了一把亮闪闪的锋利软剑。 蛇妖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一系列调皮的动作,邪气而俊美的容颜仿佛最精致的工艺品。他垂下漆黑的眸,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软剑,轻笑。 “本以为你被玉帝降罪还有些担心来着,呵呵,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小丫头,你现在是想要弑夫吗?” 边说边暗暗运用妖力,那把软剑重新变回了粉红色的腰带,紧紧的缠在蛇妖完美修长的脖颈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气氛顿时暧昧而有趣。 “呵呵,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啊——” 蛇妖温热的气息打在玩玩的脸上,脸颊腾地涨的通红,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淡而绵长的吻就印了上来。 强烈霸道的触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反抗,仿佛柔软的玫瑰花瓣般无尽的采摘着,细细品味着甜美多汁的**。 唇齿相交,如同磁石般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玩玩只觉得意识恍惚,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心噗噗狂跳,眼睛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蛇妖倒是闭上眼,沉浸在无耻的香吻之中。 完美的俊颜飘上两抹若有若无的嫣红,仿佛盛开的极其灿烂的桃花飞舞,整个世界都弥漫着香甜和幸福的气味。 粉嫩的脸颊顿时飘过两抹嫣红,心脏噗噗狂跳,轻咬下唇,乌黑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蛇妖,简直要喷出火来! 还没等玩玩的拳头砸上来,蛇妖早已巧妙的避开。转手将玩玩交到了牛头马面的手里,满足的表情在他脸上一览无遗。 “臭妖怪,有种吃我一拳!哼,逃算什么英雄?胆小鬼!” 碍于面子,明知道打不赢她也要嘴上得个痛快。 “小丫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不管转世多少次,都会是我的,只会是我蛇妖的!生生世世——” 说道后面,蛇妖明显加重了语气,黑眸里那阴寒霸道的目光仿佛一张大网。将玩玩整个人围在其中,无路可逃。 “喂!判官大哥,那个家伙可是天庭锁妖谷里面的蛇妖,你们还不赶紧将他抓起来!” 玩玩见自己不行,连忙积极怂恿身边脸色惨白的判官。嘿嘿,俾斯麦说得好,我们要有使每一个敌人又再度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没想到,白脸判官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派地狱修罗将蛇妖抓起来,而是淡漠的半闭眼说道。 “蛇妖主动要求改过自新,地府自然会给机会。所以他将会被打入第七层地狱,免去了十八层地狱的苦果。” 什么?主主主……主动?有没有搞错? 玩玩狐疑的盯着蛇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美得天地不容的脸。 好不容易才从那极其恐怖的锁妖谷里面出来,怎么这会儿主动要求下地狱?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长霉啊! 而且,第七层地狱和十八层地狱完全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你这家伙也活了上千年了,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怎么,小丫头你舍不得我受苦吗?” 蛇妖修长的手勾住玩玩小巧的下巴,漆黑的眸牢牢锁住她的视线,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躲避。 “死妖怪,你中风了不成?舍不得你?哈哈哈,真是冷的足以冻死人的笑话!”玩玩满脸黑线,不客气的大吼。 “你这丫头脾气这么臭,三界之间也只有我容忍得了你。呵呵,没办法,谁叫你这个小丫头早就把我的心给锁住了呢,就算想逃,也逃不开啊!” 话刚落,玩玩眼珠子差点鼓出来了,对上那双漆黑却柔情无限的眸,浑身鸡皮疙瘩刷拉拉掉了一地。 大哥,我小玩子虽然说没事是喜欢乱配对,把公鸡爱上母鸭,母猪爱上熊猫。可是我自认还算是个品行端正,天天向上的良好少女,你没必要这么整我吧!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废话了!牛头马面,将犯人带去六道轮回!”判官厉声吩咐道。 言毕,牛头马面利落的将大铁链牢牢铐住玩玩的双手双脚,锐利的疼痛感源源的涌上来,玩玩紧蹙着眉头,心好像块浮标般,七上八下的,神经绷紧如弦。 “小丫头,害怕了?放心,你不会堕入人间道的。我可舍不得你去受那生老病死之苦。” 黑眸闪现着锋利的光芒,仿佛一头野性的雄豹,强烈的自信浓浓的散发出来,那模样,好像整个天下都被他操纵在手心。 “还在啰啰嗦嗦什么,小玩子,请吧。” 玩玩被带到了人间道的入口,那口咕咚咕咚冒出来的浅蓝色泉水,就是传说中的弱水的第一层。只要稍稍挨到边,就会立刻被吸往人间。 旁边紧紧相邻的就是妖道,暗红色的泉眼如同妖娆女子的红唇,散发出无限的魅惑。 这就是被天上人间所唾弃的妖道吗? 玩玩的好奇心不禁被提了起来。 “上路吧。”判官催道。 话音刚落,一阵奇异的光芒在玩玩眼前闪烁,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部猛地收紧,身子倾斜,暗红色的泉水在身边暗涌,刺鼻的罂粟花香弥漫着每一寸肌肤。 “蛇妖!你胆敢逆天而行?擅自推小玩子堕入妖道!” 判官气的惨白的脸白到几乎透明,捧着生死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都没了调子。 “呵呵,你要我未来的新娘去受那生老病死之苦,我可舍不得。” 玩玩还没听完,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开始在她的脚下拉,整个身子好像被施了法办无法动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漆黑的眸最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千言万语汇聚其中,只可惜天地突然一片黑暗,停止了喧嚣,整个世界静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3章 “这里是……?” 玩玩揉了揉脑袋,迷糊的睁开眼。 摇摇摆摆的从床上爬起来,端坐在镜子面前准备弄个发型。 天啊—— 这个人是是是……是我?我的身子怎么缩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搞笑吧! 玩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她不禁好奇的站起身想去看个究竟。 “打他!打死他!打!打打!” 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少年将雨点般大小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身上。旁边的撵椅上坐着着大红锦袍,戴玉色高冠的少年,兴致勃勃的指挥着这场暴力。 “住手!你们会打死他的!”玩玩小手一挥,大喝! “哼,本太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还不给我滚回去!” “什么?滚?大胆!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凡间的小孩竟如此无礼! 玩玩顿时气的够呛,撩起袖子,作势就要干起来。 哼,就算没有仙法,我夏玩玩凭拳头也可以把你这臭小子打得哭爹喊娘! “怎么,你还想和本公子斗不成?” “放马过来吧,小屁孩!” 玩玩轻蔑一笑,暗暗深吸一口气,手心将力量缩笼,还没来得及出招。 突然! 黑雾缭绕,乌云蔽空,狂风大作,似有异物靠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成千上万条五彩斑斓的蛇不知什么时候在地面上爬行,肆意腥臭的毒液如泉水般溢出,再加上时不时张扬吐出的血红色信子,足以把人的胆给活生生吓破! “蛇!蛇!有蛇……来……来人啊!护驾!护驾!!” 赵偃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手颤巍巍的扶着椅柱,瞳孔里面满是恐惧。那些所谓的护驾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有的甚至当场尿了裤子,刺鼻的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一群花花绿绿的毒蛇竟恭敬的朝玩玩垂首,高呼。 “见过蛇后娘娘,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玩玩瞬间惊得差点没口吐白沫。 蛇蛇蛇……这些蛇竟然称我为蛇后?妈呀,这唱的哪一出? “欺辱蛇后者,死!”群蛇不约而同咆哮出声。 整齐的嗖嗖扭过蛇头,恐怖的蛇眼牢牢的锁住赵偃,白森森的蛇牙露在外面,清晰地可以看见淡黄色的毒液粘稠的流下,冰凉蠕动的蛇身齐齐的逼近,仿佛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赵偃吓得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整颗心在嗓子眼扑通扑通的跳,瞳孔剧烈的收缩,撑在地上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这小子还不能就这么死了,待我好好审问他一番再说!咳咳!” 玩玩故意清清嗓子,小手不客气的揪起赵偃的衣领,满脸的坏笑。 “小子,我问你话,记得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明白吗?” “大胆!竟敢如此诋毁本太子?”赵偃哪里受过这种气,劈头就骂。 “大胆?呵呵,不是我大胆,是这些蛇兄弟们大胆喔——” “赵、夏、姬!”好像要把牙齿咬碎般,庞大的怒气如烈火般升腾。“我是赵国太子,你胆敢对我大不敬?” 赵国? 玩玩打量四周,朱漆的大柱子错落有致的围着走廊。地面是大块整齐的青石板铺成,缝隙中青苔正开得茂盛。低矮的木屋顶上是金色的琉璃瓦发出灼灼的光,屋后是大片大片的竹林,绿的发亮的竹叶宛若精灵般可爱不已。 “赵国太子又怎么样?随便打人就是不对!罢了罢了,今天本小姐心情不错,先饶过你们这回,给我滚——” 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了解所有的情况再说。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回过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嶙峋的伤口狰狞恐怖,分外扎眼。玩玩的心莫名揪起,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吧。” 玩玩转过身,愣了。 一个头戴红羽冠,锦色蓝宫服,剑眉如虹,高挺鼻梁,双眼清澈若眼泪般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身边。而那些蛇也不知何时消匿无踪,奇了? 难道,刚刚只是我的幻觉? 玩玩心头满是疑惑,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参见燕太子殿下!”周围的奴仆赶忙跪倒在地。 燕太子? “夏儿,你怎么了?”太子丹见她一直疑惑的的望着自己,顿感奇怪。 如果他是燕王喜的儿子,是历史上有名的刺秦的指导者,那么我,我是谁?夏姬,赵夏姬,在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色鬼玉帝老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喔,没有,你赶紧瞧瞧他吧。”玩玩走过去拉住太子丹,焦急的看着床上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 太子丹单手把脉,仔细聆听了会儿,再翻过他的身子,露出大块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肌肤,甚至还有几处刀痕。 玩玩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什么世界竟然可以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残忍? 如果现在是公元前5年,那么赵国当政的是,历史上骂名不断昏庸无能的赵孝成王! “他体内多出瘀伤,待我回去开些活血化瘀的药便没事了。”太子丹收回手,转过身对着玩玩,神色凝重。 “夏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个大错。” “大错?” “赵偃是你哥哥,是赵国的太子,将来会继承大统!你打他就是以下犯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我!” 玩玩还没来得及反驳。 床上的男孩微弱的睁开双眼,发出阵阵咳嗽。 “多……多谢七公主救命之恩……赵政一定谨记在心!”赵政努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要给玩玩行礼。 “你是赵政?!”玩玩惊讶的张大嘴。 难道玉帝老儿说的要我改变历史的轨道,就是指要助他当上皇帝吗?历史上的千古一帝嬴政! 哼哼,既然这样,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如愿!倒霉,结果误打误撞还救了他。 “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 玩玩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和色鬼玉帝老儿一路,就是我夏玩玩的敌人! “不行,他还是病人,现在不能下床。”太子丹赶紧阻拦。 “赵政会谨记七公主救命之恩,燕太子殿下的好意,心领了。” 说完,赵政硬撑着遍布创口的躯体就要下床。谁知刚一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立马裂开,丝丝触目的鲜血溢出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算了,在伤口未好之前都给我留在这里!” 虽说和玉帝老儿有仇,可是也不该迁怒到你。玩玩强硬的将他按在床上,小手抚上那鲜血溢出的地方,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厉声宛若闪电般劈下。(未完待续) 第4章 “姬丹见过甄夫人。” “免礼。”甄夫人冷漠的应声。 秀美横竖,走上前来,冲玩玩大声喝道,“大胆夏姬!见了本夫人,为何不跪?” 火红的宫装,绣着大朵的绢花。发髻倒梳,装饰着花颜金步摇。诗一般精致的眉眼,艳丽的朱唇似娇艳欲滴的樱桃,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更将她的美添上三分。 可是,她一开口,就将所有的美给砸个粉碎! 哼,区区一介凡人,胆敢命令我小玩子下跪?门都没有!色鬼玉帝老儿都不行,就凭你? 玩玩嚣张的对她翻白眼,嘴角是冷然的笑。心里估摸着下辈子要帮眼前这个恶女人配一个杀猪的,而且还是满脸横肉,喝醉酒就喜欢打老婆的那种垃圾!到时,我看你还敢对本大仙不敬? 咚! 赵政率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的朝甄夫人拜道。 “赵政自知罪责重大,恳请夫人责罚!” “就是你伤了我家偃儿?”甄夫人冷冰冰的语气如寒针刺骨。 “请夫人责罚!”他重复道,口吻极有力度。 “好!你主动认罪更好!免得有人说闲话,本夫人栽赃了你!来人啊!将他绑起来,灌铅!” 灌铅? 玩玩手微微一抖,手中的杯子差点掉了出来。 她难以置信的望了望赵政,那些伤口依然怵目惊心。对一个遍体鳞伤,只剩下半条命的孩子用这种刑罚,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在佛教关于阎罗的故事中,有阎罗黑白二相的说法。白相即为地狱之主,有百官所命,美女围侍,黑相即每天有两个时辰,要受铜汁**之苦。 铅的熔点是摄氏三二七点四度,足以把人烫死。而且溶化的铅一入肚腹就会凝固成硬块,这种重金属的坠力也能致人死命。是有如地狱烈火般恐怖的刑罚。 原本以为人间灌铅只是传说,没有想到如今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住手!人是我救的,要灌铅也轮不着他!有什么就冲我来!” 此话一出,满盆皆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就算是告到你父王那,本宫也有理!哼,怕就怕你这么个女儿你父王早就不记得了。” 甄夫人冷笑着,白如春葱的玉指轻指,侍卫走过来,将玩玩一把架住。 该死!看来我日后恢复了法力非得好好惩戒惩戒你这恶婆娘!千错万错就是那万恶的色鬼玉帝老儿!可恶,我的仙法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等!” “怎么?怕了?”甄夫人笑意更深,凤眼促狭且狡猾的眯着。 “呵呵,我是怕你怕了,瞧瞧你的后面。”玩玩得意的扬起下巴。 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一大群花花绿绿的蛇睁着骇人的蛇眼,发出阴森森的绿光,在光滑的地板上肆意的爬行着。滑溜溜的蛇躯钻进在场华美贵妇们的衣袖里,脖颈里,肚兜里。尖叫声,哭喊声顿时交织一片,好不滑稽! 特别是一条美丽的银蛇,冰凉的蛇躯紧紧的缠在甄夫人的脖颈上,鲜红的信子在她脸上若有若无的扫过,吹拂着可怕的气息,害的她脸色惨白,尖叫震天。 琉璃璀璨的光泽泛在那美丽的银色蛇皮上,宛如珠玉般耀眼漆黑的蛇眼美得仿佛水晶灯。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从它的身上悠悠的散发出来。 玩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得蛇,惊得眼珠子都发直了。 甄夫人的脸好像调色盘般,一下子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直至最后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色全都变了一次,玩玩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不过要是惹出乱子岂不是又给了色鬼玉帝老儿惩罚的机会?想到这,她赶紧喊停。 “想不到些许日子不见,小玩子的心胸就变宽大了嘛!”银蛇摇身一变,漆黑霸气的眸子,锐利的光芒宛若大网,四目相对,无处藏身。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也不必惊讶成这样嘛,我的小蛇后,我说过我你只会属于我的,如今你就是地位崇高的蛇后,怎么样,高兴吗?” 蛇妖袖袍轻挥,大手牢牢扣在玩玩腰际,完美性感的唇散发出无限诱惑力,炫目耀眼。 眼看着就要吻上来了。 “啊!你要做什么?”玩玩及时收回心智,大呼。 “我帮了你,要回报不是应该的吗?而且,我堂堂万蛇之首独独喜欢你,这是你无尚的光荣啊!”他说的理所当然,美丽的嘴角轻勾。 “我有叫你帮吗?自、作、多、情!” “多情也是情啊!呵呵,要不是你现在蛇龄只有两岁,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吃’了,不要让我等太久喔。”温热的舌头轻舔她娇嫩的耳垂,暧昧不已。 “蛇龄两岁?啊!!!你……你你你做了什么?”玩玩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通体纯白的蛇尾,白色的蛇鳞闪着璀璨耀眼的光泽。 她不自觉的退步,岂料身子重心没有控制稳,眼看着就要撞在旁边的柱子上! 他笑吟吟的将她揽在胸前,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那眼神极其露骨,好像要将全身衣物都剥光一样。玩玩诧异而恼怒,气的小脸涨的通红。 该死,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蛇?难道是因为上次进的是妖道而非人间道?可为什么独独变成了蛇?众多疑问搅在一起,化成紧锁的眉头。 “喂!你还不赶紧把我变回来?”玩玩大吼。 “呵呵,可是可以,就怕你不愿意。”他故意卖关子。 “愿意愿意,蛇大哥,你赶紧把我变回来吧。”玩玩气焰顿失,小脸成了苦菜花,哀求道。 “很简单,只要你吻我一下下就好了!” “休想!” “那你就只能一直是人身蛇尾了喔。” “该死!” 玩玩咒骂一声,很不情愿的把嘴唇凑过去,如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下他俊美的脸颊。 “好了。” “呵呵,我忘了说要吻这里喔——”他指指自己完美锐利的薄唇,嘴角勾划出甜美的弧度。 “你!”玩玩差点当场气疯掉! 腰部的大手猛地一推,完美无痕的贴近那片柔软,瞪大的双眼还有那盛大的怒火都表明又让他给得逞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以后一定要亲手劈了你!! 玩玩在心里暗暗发誓,捂住自己红肿的唇瓣,将所有的怒火咽下肚。 “那么明天见咯,我的小蛇后。” 走到门前,他还不忘抛给玩玩一个飞吻,潇洒不羁,和众蛇奉若神明的那个满身戾气,严酷冷血的蛇王完全是两个样。 “最好永远不见!哼!”玩玩快步上前,重重的摔上门。(未完待续) 第5章 蛇群事件过后,宫里皆传言七公主蛊毒之后有灵蛇庇佑。 瞬时,玩玩从一个被人遗忘的凄惨公主,一下子升级为赵王最疼爱的小女儿,不禁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赵国大殿,夜深,烛火起。 她余光轻瞟,仔细打量堂上赵孝成王的模样。 高高竖起的发髻戴着一个长方形皇冠,一排排珠帘遮住了大半张脸。草一般繁茂的胡须是他最大的特征。细长的眼睛眯起,带着王者固有的威严。 藏青色的龙袍上绣着飞腾的金龙,边缘处是用金线镶着。高高竖起的衣领显得十分的大气,举手抬足之间隐隐透出一股霸气。 “上官公子到——!” 只听见一声长喝,众人皆立马端正坐好,连赵王也赶紧整了整衣襟,很是紧张。 传闻云城上官家乃命师一族,即使是七国大王也必须以礼相待,地位极其崇高。 更有甚者,传言得云城者得天下! 今日,我倒要看看这上官家的人究竟是啥样,叫外界传的如此神秘?甚至让赵王连同百官等了整整五个钟头! 玩玩坐直了身子,灼灼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口。 宛若流水滑落眉心,淡雅的俊眉,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一张完美绝伦的俊颜似笑非笑,锦绣的名贵衣袍袭身,高高的白羽冠更是将他的英挺添上三分。 好一个温润如水的美男子啊!待走近了,四目相对,仔细看清楚。 玩玩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怎么会是他? “上官云见过王上。”声音干净淡雅,堪比绝妙箫声。 “上官公子客气了,你能来是孤王莫大的荣幸,来,请坐!” “夏儿,还不赶紧向上官公子问安。”赵王不悦,催促道。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玩玩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朝上官云福身道。 “夏儿见过上官公子。” 真是被赶鸭子上架啊,玩玩心中暗暗叫苦。 “好些日子不见了,夏儿莫不是与我生分了?不是叫我云哥哥的吗?”上官云笑着,言语中尽是宠溺,漆黑的眸闪着锐利的光芒。 啥?云哥哥?这么肉麻的话我夏玩玩怎么说的出口?!哼,你这蛇妖还真是有够厚脸皮的!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演戏!惹毛了我,我让你原形毕露! “上官哥哥说的哪里话,夏儿整颗心都系在你身上呢。若是上官哥哥不介意,就喝下此酒,当原谅夏儿了。” 玩玩奸笑着举起酒樽向上官云走去,酒是好酒。只不过加了一点料,一点点雄黄罢了。 “夏儿斟酒,岂有不喝之礼?” 上官云袖袍一挥,接过酒樽,豪气的一饮而尽,空杯见底。 白痴!这么容易就中计了。嘿嘿,还万蛇之首呢?真是蠢到爆! 玩玩冷冷的看着,嘴角的笑意还不曾抹去。 “好喝吗?上、官、哥哥……” “那是自然!”上官云面不改色心不跳,连基本的药效反应都没有。 翩翩君子风度如那高洁的莲花,好看的表皮下却是一条千年蛇妖。 该死,这一局算你先赢了! 玩玩不满的瘪瘪嘴,回到位子上。 “那么,这杯酒,由孤王敬上官公子!”赵王袖袍一挥,执起酒樽,对着上官云笑道。 上官云赶紧站起身,恭敬的举起酒樽,与赵王对饮,两人甚至忘了旁人的存在,沉醉在美酒佳酿之中。 玩玩一个劲儿的翻白眼,盯着桌前那一大盘珍馐美食,却不能动筷,心里急得痒痒的! 没办法,赵王还没有起筷,要是她先吃,那就是不敬之罪! “看样子还不够尽兴,来人,传歌舞!”赵王喝到了兴头上,双手一拍,大喝。 **个婀娜美丽的少女像踏雾般飘进殿来。一律都是薄薄的绿罗衫,几乎遮不住里面雪净的肌肤。 青丝梳着飞仙髻,插着琉璃金步摇,轻移莲步,曼妙的身躯令在场的男子莫不春心荡漾。 动人的音乐叮咚响起,众女皆合拍起舞,翩然勾魂,举手抬足,回旋笑转,莫不使人暗暗叫好。 突然! 一阵奇异的笛声响起,只见一位体态曼妙,蒙着蓝纱的少女如骄傲的凤凰般踏在月光下,芊芊玉手轻盈的将一支墨色的笛吹奏,宛若神来之曲。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女以风一般的速度唰唰唰几个回旋,就冲到了赵王的面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酒,秋水般的眸子不住的投射光芒。 赵王哪里禁得起如此美人的佳酿,傻笑着接过酒樽,就要一口饮下。 上官云袖袍轻摆。 哐当! 嗞啦——! 酒樽被打落在地,发出阵阵怪异的声响。 玩玩看着那大堆的白泡子,再看看身边的他,心中不禁暗暗惊讶。 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自己竟完全都没有看清楚? “来,来人啊——!有刺客!!!” 赵王这下反应过来,那女子索性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大片触目的烧伤,看上去着实怵目惊心。 没有想到,面纱背后竟是一张这样的面容! “香儿?” 堂上有人一眼就识出了刺客的身份。 她不是副将江心的妻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而且还来刺杀赵王? “昏君,今日我就要你为我夫君偿命!!”香儿单手掐住赵王的喉颈,光亮的匕首死死的对准赵王的心脏。 “你,你夫君?” “长平之战,要不是你临时换将,我夫君就不会死!是你让我们阴阳相隔,今日我要你偿命!!”香儿陷入癫狂,两只眼睛都可以喷出火来! 殿下的大臣们也早已吓得缩成一团。 哼,中看不中用的凡人,阿谀奉承拍马屁比谁都强,真正遇上危险了却跑得比谁都快。 玩玩嘴角是轻蔑的笑。虽然她并不想救这个昏庸的赵王。 但赵孝成王阳寿未尽,要是现在就挂了的话,那么历史就乱了。虽然十分讨厌色鬼玉帝老儿,可为了千千万万赵国百姓考虑,还是让赵孝成王再多活些日子比较划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想到这,她唇角微勾,略带狡黠,狠捏一把大腿,苦肉计开始上演。 “呜哇——!不要杀我父王!” 众人顿觉一惊,看着玩玩朝香儿走过去。这七公主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要过来!你父王本就该死!昏庸无道,荒淫取乐,夜夜笙歌艳舞,置百姓于不顾,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君!”(未完待续) 第6章 嘿嘿,骂得好!玩玩一面在心里称赞,一面哭诉道。 “可是,我就只有一个父王,呜呜——!就算父王再不对也是我的亲人。你要杀就杀夏儿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夏儿就用自己的命来换父王的命!” 此话一落,四座皆惊。 想不到赵国七公主竟有如此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啊—— 哼,真以为我会替这个老色鬼赵昏君去死吗?门都没有! 玩玩看出了香儿紧握匕首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女人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太重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香儿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压下心中那股不忍,大喝! “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立马让你父王血溅当场!” “这位夫人,你真以为杀了赵王就可以替你夫君报仇了吗?”上官云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加入进来,正言道。 “生逢乱世,男儿保家卫国应属至高荣耀。你的夫君战死沙场,是作为一名战士的光荣!你膝下也有娇儿吧,难道你想他们日后畏首畏尾吗?既然你说赵王害得你们孤儿寡母,现在你所做的,又是什么呢?你在做同样的事情!难道,这样就可以使你的夫君安息了吗?” 言辞恳切,句句在理。再加上玩玩时不时的哭声。香儿终于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哐当! 她冷笑着扔掉匕首,身子一软,颤巍巍的跌坐在台阶上,身子立马被侍卫给架起。 赵王吓得脸色惨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手一挥,咆哮道。 “带下去,给我车裂!!车裂——!!!” “父王开恩!此举万万不可!”玩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车裂?shit!我救你可不是让你来杀人的!本来凡间俗事我不想管,可是既然开了个头,那我就结个好尾! “王儿莫要跪在地上,容易受凉。”赵王此时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想刚刚她的表现和英勇,心中无比感动。 “父王不答应王儿的要求,夏儿就长跪不起。香儿夫人事出有因,会行刺父王乃是思夫心切,才会一时糊涂。父王若是对她再施以车裂,只怕会遭天下人的耻笑!” “倒不如赏她一些米粮和银两,以供她们孤儿寡母日后过上平稳的生活。这样的话,也为父王赢得了好的名声,甚至也等于间接安慰了那些在长平之战中失去至亲的人,父王以为如何?” “这个……?”赵王心中动摇了。 毕竟她的话句句在理,甚至说中了赵王心头最致命的地方! 天下!天下!权力!权力!一将功成万骨枯,霸业可图倾热血!只为天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还望父王三思——”玩玩再次下了一帖猛药。 “七公主所言甚是,求大王饶过这无知的妇人吧!”台下的大臣不知谁先开口说了一句。 下一秒群臣响应,皆跪倒在地,高声附和。 “好!传孤王的指令,香儿母子事出有因,不宜责怪。赐大米五担,绸布十匹!” 话刚落,群臣又是大呼。 “大王英明——!!” 看着事情完美的落幕,玩玩瞬时也松了口气,她走到喜儿夫人的身边,小手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咚!!香儿夫人两眼含泪,腾地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香儿一定谨记七公主大恩!” 宴席虽然出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玩玩瞅准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天初晓,月亮还悠悠的挂在天上。 “小玩子,没有想到入了妖道,你的善心还是没有少啊——”蛇妖,不对,应该说是上官云拉住玩玩的衣角。 “放手!你又想做什么?难道你吃了那个叫上官云的男子,变成他的模样?真是低级!” 低级?上官云眉头不悦的蹙起,转瞬却换上一副更俊美无铸的笑颜。 “我的小蛇后,我的容颜一直都未曾改变啊,你竟然连自己相公相貌都识不出来,真是叫我伤心呐。” 边说,边作出一副受人欺负的小媳妇样。估计百蛇看见自己敬畏的蛇王大人居然对一个小娃娃撒娇,一定会惊诧的把蛇胆也给吐出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这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玩玩看着粘着自己身上的白痴蛇妖,又气又恼却找不出法子应付。 “嘿嘿,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呆在一起!”上官云坦诚的说。 “可是我不喜欢你,更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该死,我明明是月老宫的第十代月女,手里操纵的姻缘无数,现在居然被一条蛇逼得窘迫难堪?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我小玩子在天界还能混吗?! “哈哈,我知道你喜欢说反话啦!喜欢我就直说嘛,谁叫我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美蛇王呢!” 上官云自鸣得意,扬起好看的下巴,墨绿色的双眸牢牢的锁住玩玩的视线,里面有着暗流涌动。 玩玩愣愣的看着那张完美绝伦的俊颜越靠越近,锐利刀削的唇马上就要贴上来了!心跳的飞快,背后阵阵发凉,手也止不住哆嗦起来。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暧昧不已。 唇和唇马上就要贴合在一起了! 千钧一发之际! “七公主,大王叫我传话,要您速回大殿。”某个不协调的声音突然响起,猛地拉回玩玩抛在了九霄云外的神智。 嘭! 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了上官云的左眼,玩玩不客气喝道。 “还想占我便宜?哼,欠扁!” 言毕,虎虎生威的离开,徒留左眼浮肿的上官云愣在原地。他望着玩玩远去的娇小身影,嘴角勾出邪魅如罂粟的笑。呵呵,本来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为她安排的这个身躯,不过看样子适应的不错嘛! 挺有精神,小丫头,来日方长喔。(未完待续) 第7章 古老的寝殿内熏香炉慢慢的散出淡蓝色的烟雾,玩玩无聊的赖在床上,细细的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入了妖道不说,自己居然被那条蛇妖给勾引了?万恶的上官云,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我就不会抓你! 我夏玩玩,以后一定要把你重新锁进锁妖谷!看你以后还敢轻薄本大仙! 咚咚! 门外传来阵阵和谐的敲门声。 “谁啊?” “七公主殿下,奴婢们奉大王的命令特来为公主殿下梳洗。” 哼,我这具身体的原身快要死的时候连个鬼影都没有!如今一来就是一大票,这世态还真炎凉! 玩玩站起身,端坐在镜前,懒懒的恩准。 繁琐的宫束过后,余光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棕褐色的发散落开来,整齐的梳在两边,盘结成两个玫瑰花般的发髻,插着简单的金饰。浅浅的两道眉下面是一对漆黑干净的瞳,透出婴儿般的干净与纯真。灵巧的小鼻子,甜美柔软的唇镶嵌在一起,合成了一张可爱万分的娃娃脸。 略微牵动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呃……长的应该还看得过去。玩玩给自己下了个谦虚的评价。 赵王的宫殿。 “不知今日父王召孩儿有何事?”玩玩恭敬的福身后,不经意的打量四周,发现众人皆没有着宫装,而是一身潇洒流畅的胡服。 这是怎么回事? 玩玩疑惑不解,抬眼对上甄夫人那笑得无比阴险的脸,瞬时恍然大悟。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围猎,为何夏儿还穿着宫装?” 甄夫人率先开口,赵王额间的不悦立马添了三分。 Shit!中招了!玩玩暗暗咬牙,指甲陷进肉里,站在大殿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启禀大王,夏儿在服过蛊毒后,身体不宜穿着胡服,所以斗胆才劝夏儿穿宫装,请大王降罪。”上官云三言两语替玩玩解了围。 高手,说谎说的这么圆溜溜的! 玩玩偷偷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上官云暧昧的抛着媚眼,一副嘻嘻感谢我吧的欠扁样,她心里刚刚萌生的一丝谢意立即消匿无影。 “原来如此,孤王错怪夏儿了。” “父王说的哪里话,是夏儿不好,愧对父王。” “夏儿如此乖巧,真是我赵国之福啊!哈哈哈!”赵王从龙椅上起身,大笑着前往围场。 “赵国宗室的围猎,向来只有男儿才能参加,今日赵王破例让你参加,足见不同喔,我的小蛇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上官云走到玩玩的身边,大手悄然滑上玩玩的纤腰,温柔的话语飘在耳垂,一阵瘙痒掠过心头。 玩玩不着痕迹的推掉那只‘咸猪手’,水灵灵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你要是再叫一声我的小蛇后,我就劈了你!”刻意压低了声音,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呵呵,那你喊我亲爱的蛇王夫君也行啊!” “滚蛋!” “你没给我生‘蛋’,哪来的‘蛋’滚啊?” “无耻!” “呵呵,我有说是什么‘蛋’吗?”上官云笑得奸诈无比,头脑发热的玩玩完全不是对手,被他逗得团团转。 “臭蛇妖,你再得意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 天知道她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 上官云看着那张由于生气而粉扑扑的小脸,笑得肚子一阵抽搐,看来上天还真是待他不薄啊—— “嘿嘿,小蛇后不要生气嘛,要不我亲你一下消消气怎么样?” “你!!”玩玩气的差点暴血管!这条该死的蛇妖,本大仙日后要是不报此仇,我就不叫小玩子!! 突然,一个俊朗的身影掠过眼前。 玩玩瞬间看见了一丝闪耀的曙光,兴奋的大呼,双手像芭蕉叶一样剧烈摇晃跟太子丹打招呼。 “丹哥哥,你来了啊?” 语气亲昵极了!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蛇妖明显脸色一沉,黑的煞是恐怖。 “呵呵,夏儿今日漂亮的叫丹哥哥都移不开眼了。” 太子丹没有察觉到那个想要一口吞了自己的眼神,一反淡漠的性子,和玩玩开起了玩笑。 “哪有!丹哥哥你取笑人家哩。”玩玩故作娇羞,甜甜含笑,完全视旁边醋海涛天的上官云于无物。 该死!这个小丫头故意要惹恼我吗?难道她不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把太子丹整个吞进肚去? 上官云额头上青筋毕露,脸色由黑转青。漆黑的眸如同扑食的野狼,迸发出可怕的绿光。 哼哼,就是要气死你! 玩玩得意的扭扭屁股,做着鬼脸,大摇大摆的跟着太子丹走去围场。 几十匹骏马早已被牵了出来。那强健的体魄,健壮的四肢,还有潇洒的马鬃叫玩玩看的眼睛都痴了。 原来凡间的马就长这个样子啊,可是,怎么没有翅膀呢? 咚! 一声巨大的锣鼓响,围猎正式开始! 十几个大铁笼子被搬了上来,里面关满了年岁才不过十岁左右,最大也就十五岁左右的小孩。不同的是这些小孩的皮肤比一般赵国人更黑些,五官也更粗犷。 难不成,是要把这些小孩当成围猎的猎物? 玩玩心里瞬时凉了半截,她惊恐的看了一看高堂上的赵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虽然早就知道赵国排斥异族,可是,也不需要这么残忍吧!竟然叫活人当猎物,而且都还是孩子! “开始!”赵宇大喝一声。 众勇士立马纷纷上马,那些铁笼子里面被关押的囚犯小孩一骨碌全被放了出来,等待他们的是一条无法再走下去的死路! 嗖!! 一支冷箭稳稳当当射进其中一个小孩的心脏,玩玩瞪大了眼,吓得差点没有摔倒。仿佛那支箭是射入自己的体内,瞬时鲜血淋漓,腐骨蚀心。 怎么办?要是出言阻止的话,定会以违背祖训,给甄夫人那奸人以可乘之机。可要是不救的话,那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会没了! 玩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气愤自己法力尽失! 恨恨的看着高堂上的赵王在甄夫人的服侍下,舒服的吃进一滴新鲜的菩提。双眼简直要喷出烈火! “啊——!!”又是一声惨叫。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玩玩的眼帘,她惊得连连后退几步。 赵政?那个小鬼?他怎么也在猎物里面? 要是千古一帝死了的话,以后中国说不定就完了!四分五裂的局面不知还要持续多久,虽然很不想遵从色鬼玉帝老儿的审判,不过见死不救不符合我夏玩玩的性格! “全部!统统给我住手!!”玩玩疯了般扑过去,挡在了赵政的面前。 “七公主——!!!”(未完待续) 第8章 不知谁大喊一声。 可已经来不及了,箭已出弦,飞扬穿梭。 中箭的那一瞬间,玩玩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飞速的奔过来,焦灼的眼神似那狂乱的火焰。 该死,这下我连跟蛇妖斗嘴的资本都没了。玩玩无奈的苦笑。 尖锐的疼痛马上从左肩肆意的蔓延,温热的血流出,无力的趴在赵政的身子上。 赵政张大了嘴,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七公主竟然会为了救自己,而甘愿被箭射中。 眼前一黑,昏过去的前一秒玩玩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坚实的怀抱又跌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手,喃喃道。 “不要……不要杀……杀他们……” 手心被人牢牢的握紧,宽大而温暖的怀抱有着亲切的味道,左肩的疼痛愈发的剧烈,玩玩感觉自己好像马上要死掉了。 谁在责骂?谁在吵?这世间,已无法安宁。 “我的小蛇后,你是傻瓜吗?!” 上官云压低声音,喑哑低沉,双手剧烈颤抖着,努力隐藏心头刺辣辣的难受。漆黑的眸迸发出凌厉的光,恍若要将整个大地都吞噬掉! 如果你有事,我就让今日所有的凡人为你陪葬! 他暗暗用妖力封住玩玩的穴道,使鲜血不再流出。 “混账!你当时就在公主身边,怎么没有看好她?要是夏儿性命堪忧的话,你们统统别想活了!孤王要株连你们全族!!” “大王先息怒,幸好夏儿只是伤了左肩,并无伤及大碍。相信只要熬过今晚,再加以调理,就会没事的。”太子丹单手把脉,俊眉紧锁。 “既然丹太子都这么说了,大王,我们就不打扰病人休息吧。再说了,是夏姬自己冲出去的,怪不得任何人。”甄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吹枕边风。 玩玩虽然睁不开眼睛,可是意识还是很清楚的。这些话她一五一十的都听进耳朵里,心里诅咒甄夫人不下百遍。 待周边都安静下来,玩玩才试着睁开眼睛,无奈眼皮沉重不已,只能勉强的动动手指。 “七公主?” 这个声音?是赵政!这个凡人的命还真大,怪不得以后是千古一帝!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轻轻的抚摸,温暖轻柔,慢慢的磨砂着,满是怜惜。 “我又被你救了一次,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赵政看着眼前安静沉睡的小女孩。 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多,两个浅浅的梨涡更是将她的纯真添了三分。 “你是上天派来的吗?”赵政冷漠的嘴角生平第一次有了些许弧度。 玩玩很想开口回答你怎么知道,奈何嘴巴也好像被线缝合了一样,无法张开。 突然,那只温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吱呀—— 门开了。 上官云走进来,看见大开的窗户,若有所思。他坐在床边,仔细端详起玩玩睡觉的可爱模样。 “我的小蛇后,今天差点被你吓死了。”上官云俯下身子,犹豫了半会儿,最终还是在玩玩的额头印下一吻。 “嘿嘿,我知道你现在是醒着的。我们定下约定,在你完成任务后,我们就生十个八个蛇宝宝怎么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休想!” 听到蛇宝宝三个字,一股气血猛地冲向脑门,玩玩腾地睁开眼,叱道! 左肩那股锐利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直叫她龇牙咧嘴。 “什么蛇后?你要是再敢胡说,我!” 唔—— 温热的触感,灵巧的舌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贪婪的吮吸着,霸道而强烈,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反抗!一股沁人心脾的薄荷甜味充斥着,唇齿激烈的缠绵,银丝流泻也浑然不知。 整个世界所有声音静止了,独留这炙热缠绵悱恻的吻,是那般叫人无法自拔。 “这是对你任性妄为的小小惩罚。”上官云看着玩玩粉嘟嘟小红脸,还有红彤彤的唇,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刚刚玩玩中箭的那一瞬,仿佛那支箭贯穿的是他的心脏,瞬间疼的天翻地覆。上次的天庭审判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 上官云漆黑的眸深深的凝视着,没有片刻的转移,嘴角是邪魅优雅的笑。轻咬她粉嫩的耳垂,低喃。 “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部为我的小蛇后陪葬!” 玩玩只觉得后背一凉,望着那幽深漆黑的眸,第一次有了颤畏。 怔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嘿嘿,别这么紧张,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不然,谁给我生蛇宝宝去啊?” “臭蛇!你再敢得寸进尺,等我恢复仙法,一定配头母猪给你!” “呵呵,我的小蛇后又不乖了,竟然给自己的相公配母猪?我好伤心啊——” 上官云故意作出痛苦的表情,含笑的嘴角却没有片刻的改变。望着她的眼眸温情如水,犹如一泓清泉。 “说的也是,堂堂的蛇王大人怎么能配母猪呢?”玩玩声调故意一转,水灵灵的大眼珠贼溜溜的转动。 “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把我这么英俊无敌的相公,小蛇后,我更喜欢你了。” “当然!给你配也得配公猪嘛!” 此话一出,上官云气的差点把蛇胆吐出来! 她竟然想得出要给自己配一头公猪?怪不得会被玉帝惩罚,真要是让她做了正牌月老还不得把人间弄得鸡飞狗跳! 望着上官云的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白再转红,玩玩心里乐的直蹦达! 总算扳回一局了,哼哼,跟我斗?! “不乖得受罚喔——” 上官云突然一把按住玩玩的后脑勺,强而霸道的吻住那甜蜜的唇瓣,肆意的挑逗着,直叫她呼吸紊乱,小脸通红。 “你!可恶!” 该死,被这条变态蛇强吻我竟然没有力气反抗?还差点发出那种恶心吧啦的声音,Shit!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乱动,等下伤口又要裂开了!我的小蛇后,明天再来看你,不要太想我喔——” “去死——!!” 咆哮声响彻整个宫殿。 玩玩一头埋进缓和的被窝里,羞得小脸通红通红,一丝奇异不易察觉的甜蜜暗暗流过。(未完待续) 第9章 昏暗的宫帐,跳跃的烛火,四具蒙上白布的尸体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一个白净的瓷瓶被端放在大殿的高桌上。 这里是……梦里吗? 玩玩打量四周,黑漆漆一片,阴暗而混森的气氛,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大王!大王!我求您,不要给夏儿服蛊毒啊——!”哀泣长嘶的美妇人哭成了泪人儿,她死死的拉住赵王的衣袍,苦苦哀求着。 这个女人,是谁?玩玩不解。 “哼,妇人之见!”赵王不屑的一甩袍子,提起脚一踹,美妇人立马滚出去老远。 “跑!夏儿快跑!”美妇人不死心的握住赵王的脚踝,冲在一旁吓得直哆嗦的夏儿大喊。 “娘亲,我……呜呜——!夏儿不要离开娘亲,父王,不要再打娘了,夏儿会乖的,夏儿一定乖乖的。”夏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小的脸上洒满了泪花。 “来人,招待七公主。”甄夫人冷冰冰的笑着吩咐。 周边是大片的死寂,还有几个美妇人躲在一旁暗自垂泪。那些白布下面蒙着的,是她们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玩玩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毕竟,是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凡人原有的宿命和轮回。 真正的赵夏姬肯定也没有熬过这蛊毒,恐怕早已经死了。只是自己不合时宜入了妖道,误打误撞附在这具身子上面,所以造成了一种假象,一种赵夏姬还活着的假象! “夏儿,不!不要啊——!”美妇人声音都喊得沙哑了,无力的趴在地上。 “娘,夏儿长大了。夏儿一定会好好保护娘亲的!”夏儿冲自己的娘亲莞尔一笑,颤抖的小手端起那个白净的瓷瓶,扬起头,一饮而尽。 哐当!!夏姬手一抖,身子一软,瓶子摔在地上,发出炸裂般的声响。 赵夏姬看了玩玩一眼,朝她漂浮的地方甜甜的笑了。 “保护……保护我……我娘……一定……要保护我娘……” “夏儿——!是娘糊涂!娘亲糊涂啊!呜呜——!” 美妇人好恨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带夏儿去竞选那个唯一的上官家女主人的名额。 更加没料到大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八公主都因为熬不过蛊毒而死。 夏儿,你叫为娘的如何忍心啊—— “好了,妹妹啊,还是赶紧将夏姬带回寝殿去吧,在这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甄夫人不怀好意的拍拍美妇人的肩以示安慰,说出来的话却像带了钢针般,刺得人鲜血直流。 原来,这就是真相。嫁入上官家的真相! 心里瞬时凉了半截,玩玩不懂,为何一国的公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嫁入上官家,甚至植入那万恶的蛊毒。 Shit!该死的臭蛇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要让赵国的公主服下那万恶的蛊毒?!干涉凡人的生死,扰乱人间秩序,这条罪足以再将你困在锁妖谷五百年!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在耳膜处逐渐清晰起来,越来越熟悉。拉扯着玩玩通往一个巨大的黑色隧道,慢慢的穿行。 突然,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芒哗啦绽出,好像水花四溅,一个世界蹦入眼帘。 “夏儿——呜——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亲了!” “娘亲?” 玩玩细细的打量眼前的美妇人,幡然醒悟,这不就是自己在梦中所见到的美妇人?! 梨花带雨的脸,红通通的眼眶和那大的吓人的眼袋。 难道昨晚上她衣不解带的守了自己一夜? “夏儿,你等着,娘给你拿好吃的去。”美妇人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嘿嘿的傻笑起来。 “我的小蛇后,肩膀还疼吗?” 她前脚刚出去,上官云后脚就跟进来。 今日的他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灵秀的眉,似笑非笑的脸,俊美无铸。漆黑的眸闪着灼灼的光芒,恍若海底的黑曜石璀璨耀眼。 “本来是好的,不过你来了,我就感觉不舒服了!”玩玩不客气的翻白眼。 “我的小蛇后,你知道说这句话我心里会有多难过吗?要不是知道你喜欢说反话,我才懒得来看你这小淘气鬼呢!”上官云宠溺的刮刮玩玩的鼻梁。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小蛇后!要说几次你才懂啊?” “呵呵,你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我怕会忍不住不小心把你给‘吃’了。嘿嘿,躺了这么久,想不想出去玩啊?” 玩? 玩玩顿时两眼放光。说实话,来到凡间也有些日子了,都没有见过凡间的真面目,那些街道和民风是什么样子。 可要是跟着这蛇妖出去,指不定又要被他吃‘豆腐’!不去又不甘心,真是纠结! “呵呵,不想去我不勉强喔——”上官云早已将玩玩那点小九九猜的通透。 “谁说的!我偏去!哼!” “还是莫要逞强的好。” 太子丹拿着一个淡蓝色的瓶子,立于门外。月白的长衫,配上洁净的白玉冠,俊雅的脸,潇洒不已。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丹哥哥来了啊!”玩玩正处于下风,见到太子丹分外高兴。 上官云的脸立马开始变色,额头蹦出了青筋。 “我要是不来,你不直接蹦跳起来把天花板捅出个窟窿了。” “嘿嘿,我更想把丹哥哥的脑袋捅出个窟窿!”玩玩调皮的吐吐舌头,不安分的把脑袋往太子丹胳肢窝里钻,活脱脱一只调皮的小兔子。 熊熊的妒火在上官云眼中猛烈的燃烧着,漆黑的眸顿时阴冷的吓人!他努力握紧拳头,害怕要是这小丫头对太子丹再多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他就会忍不住一口把太子丹也吞下肚! 该死!这个小丫头在挑战他底线吗? “好了,夏儿乖,该上药了,那个……把左肩露出来。” 什么?还要露肩?不行!我的小蛇后只能我看! 上官云一把夺过药瓶子,浑身上下充满了火药味。 “我来!药给我就好!反正她以后是我的上官夫人,我为她做这些也是应该!” Fuck!谁是你夫人啊?!玩玩狠瞪大眼。 “那丹先行告辞了。” 太子丹面色不悦。 “来,我的小蛇后,涂完药我就带你出去,嘿嘿,不生气嘛,今天是姑姑节喔——” “姑姑节?那是个什么东西?” “六月初六姑姑节,那些已出嫁的老少姑娘,都会被好好招待一番,街上也会非常热闹的。” “你怎么对凡间的节日这么清楚?”玩玩狐疑的打量他。 “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你亲爱的蛇王相公啊!哈哈,要不要给我一个奖励的吻啊?” “滚蛋!我又不是很想知道,不想说就不要说!”玩玩羞恼不已,佯装出盛怒的模样。 “呵呵,我的小蛇后想听,我怎么不说呢?相传,在晋国曾经有个宰相叫狐偃。他是保护和跟随文公重耳流亡到列国的功臣,而且在封相后勤理朝政,十分的精明能干。因此,晋国的老百姓对他都很敬重。 所以,每逢六月初六狐偃过生日的时候,总有无数的人给他拜寿送礼。因为这个,狐偃就慢慢地骄傲起来。 可日子久了,老百姓就开始对他不满了。但狐偃权高势重,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狐偃的女儿亲家是当时的功臣赵衰,他对狐偃的作为很反感,于是就直言相劝。 但他不仅听不进苦口良言,反而还当众责骂亲家。奈何那赵衰年老体弱,不久因气而病,郁郁而终。赵衰的儿子就决心为父报仇。 第二年,晋国夏粮遭灾,狐偃出京放粮,临走时说,六月初六一定赶回来过生日。狐偃的女婿得到这个消息,决定六月初六大闹寿筵,杀狐偃,报父仇。 他对妻子说:”像我岳父那样的人,天下的老百姓恨不恨?“ 狐偃的女儿顺口答道:”连你我都恨他,还用说别人?“ 可当他丈夫就把计划说出来。狐偃之女还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回答。 ”我是你家的人,顾不得娘家了,你看着办吧!“ 狐偃之女恨父亲狂妄自大,绝情绝义。但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她转念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好,心想总不能见死救吧。 于是,在六月初五跑回娘家告诉母亲丈夫的计划。母亲大惊,急忙连夜给狐偃送信。 见妻子逃跑了,赵衰之子知道机密败露,就闷在家里等着狐偃来抓自己。 六月初六一早,狐偃亲自来到亲家府上,狐偃见了女婿就像没事一样,翁婿二人并马回相府去了。 那年拜寿筵上,狐偃忏悔道。 ”老夫今年放粮,亲见百姓疾苦,深知我近年来做事有错。今天贤婿设计害我,虽然过于狠毒,但事没办成,他是为民除害,为父报仇,老夫决不怪罪。女儿救父危机,尽了大孝,理当受我一拜。并望贤婿看在我面上,不计仇恨,两相和好!“ 从此以后,狐偃真心改过,翁婿比以前更加亲近。 同时,为了永远记取这个教训,狐偃每年六月六都要请回闺女、女婿团聚一番。 这件事情张扬出去,老百姓各个仿效,也都在六月六接回闺女,应个消仇解怨、免灾去难的吉利。年长日久,相沿成习,流传至今,就是民间盛行的”姑姑节“了。” “呃……” 臭蛇!懂得还真多! “嘿嘿,怎么样,会为有我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亲亲相公而开心死吧!”上官云笑得很欠扁。 玩玩懒得反驳,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拿起屏风上的衣裳,作势就要脱衣服换。 突然,发现上官云还在房里,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虽然很想看看我的小蛇后呐,不过呢,嘻嘻,来日方长嘛——‘那里’,好像有点小诶。”上官云贼贼的笑着,眼神往玩玩的胸前扫过。 玩玩呆了一会儿,一股血气猛往脑门冲,羞恼不已。顺手抄起旁边的凳子,用力向门外砸去。 “滚——!!” 咆哮声震动整座宫殿。(未完待续) 第10章 赵国都城邯郸,繁荣街市,各式摊点和小贩络绎不绝。 玩玩眼巴巴的盯着一个卖串烧的小摊子,被阵阵美滋滋的香味刺激得食指大动。 “想吃这个?呵呵,老板,这里所有的我都要了。”上官云潇洒的掏出一定澄澈的金子,笑的温润如水。 “喂,我先声明我可没叫你出钱啊!是你自己无事献殷勤,休想本大仙会还钱给你!”玩玩赶紧推卸责任。 “只要我的小蛇后喜欢,嘿嘿,就算把整条街买下来都行!我们去看看别的,这邯郸城内还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是你不知道的喔!” 上官云自然的牵起玩玩的小手,黑眸如水般清澈通透,宛如璀璨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嘻嘻,我怕你怕走丢了,所以只好牵着你。” “呃……”玩玩没有挣脱,不自然的把脸瞥向一边。 Shit!结果还是被这条臭蛇吃豆腐了! “接下来你想去哪玩?” “想去哪就去哪吗?”玩玩反问道。 “那是自然!只要你想去的,想要的,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为你寻来。”上官云认真的握紧玩玩的手,脸颊不自觉的飘过两朵浅浅的红云,为他的俊颜更添三分美。 “你听说没有啊?今天那个宁大爷要把赵姬硬收回家当小妾呢!”路人甲兴奋的说道。 “你是说梅香楼的赵姬吗?哎呀,那得去瞧瞧!”路人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嘿嘿,好玩的来了!梅香楼?一听就不是啥正经的地方。 “要不我们也去梅香楼看看吧?” “梅香楼?” 上官云犯难了。他怎么能带他纯洁善良天真可爱的小蛇后去那种地方呢?更何况她现在还顶着赵国七公主的名号。 “怎么?不可以吗?哼!就知道你在说大话!算了算了,我不玩了!回去了!”玩玩佯装不悦,故意激他。 “呵呵,我的小蛇后,生气也这么可爱!那个地方可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那梅香楼是凡间男儿去的地方,这个男女有别。换个地方怎么样?” “就这个啊,那还不简单!”玩玩得意的甩甩头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敢走你试试看?!哼哼!小心我揍你!” 言毕,玩玩立马溜得没影了。 金玉琉璃冠,眉眼精致,若工笔描画。柔顺长发,高高梳起。大红的衣袍,缀着流苏金线,无比帅气。 好一个秀气的美少年啊!玩玩对自己这身装扮十分的满意。 “我的小蛇后?你竟然……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呵呵,想给你相公一个惊喜吗?哈哈,不过我还真的很意外呢!” “去!谁想给你惊喜?少往脸上贴金!给你惊喜?哼!八百年后吧!现在我是翩翩公子夏玩玩!自然可以去那什么梅香楼了!” “呃……” 上官云淡笑着耸耸肩,细长的眼角略眯。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还想得出偷梁换柱这一招,呵呵,叫人不喜欢都不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赵国邯郸,繁华如锦。梅香楼自当仁不让的赵国第一烟柳之地,文人墨客,诸子大家,高官贵族都好往里钻。 黑漆的柱子,大红的灯笼高挂。楼分两层,上面莺莺燕燕挥舞七彩手帕,招往者周边熙熙攘攘的路人,踏进这销魂之地。 玩玩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只是好奇,真进去了,恐怕会忍不住吐出来。 “哎呦——!这位小哥干嘛不进来啊?”大黄色衣裳,高颧骨,抹着红胭脂,头发跟鸡毛乱舞似的女人迎了过来。 “这不正要进去,被你给挡住了呗!”玩玩狠瞪她一眼。 前脚刚踏进,一股浓厚的脂粉味扑鼻而来。玩玩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这凡人的品味也太差了吧,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喷,也不怕熏死人! “怎么,不舒服吗?”上官云注意到了玩玩的不适,关心道。“要不,我们去别地玩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人群高呼一声。 “赵姬出场咯——!!” 嘿嘿,好戏开场! 玩玩兴奋的咚咚咚拉着上官云跑上了二楼的看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他无奈苦笑,心想要是这小丫头知道梅香楼是云城名下的产业之一,会不会还有这么大的兴趣? “放心,本大仙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谁都不想看,只要看着我的小蛇后就很满足了。”上官云说着身子又凑近玩玩几分,趁机揩油。 向下望去,大的四方台,周边用低矮栏杆围起,绑上红绸布,异常妖媚。 一袭粉红色的衣裳慢慢飘上台来,脚步轻移,长长的裙子拖地。玩玩探出头去,想仔细的把这个美人瞧个究竟! 两道弯弯柳叶眉娇气的蹙着,比眼波还要媚人三分的眼。一眨,似乎连人带魂都给勾了过去。高翘的鼻白皙完满,丰盈的唇叫人止不住想要狠狠的吻上去。优雅的玉颈若天鹅般高傲,腰身修长若水蛇般曼妙。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嘿嘿,这么多人喜欢,不如你也去追她好了!”玩玩怂恿道。免得每天缠在身边,好像嗡嗡叫苍蝇一样! 上官云眉头皱了一下,满是不悦。 这个小丫头难道没有发现她才是独一无二的吗?堂堂蛇王从天庭一直追到地府,再追到人间,一颗真心居然被无视?!要是自己的臣民们知道他们敬仰若神明的蛇王大人这么痴情,估计蛇界会发生暴动。 芊芊的舞步妖的好像朵朵盛放的罂粟,美得令人窒息。玉臂轻抬,朱唇轻启,撩动着天下良人心猿意马。 突然!(未完待续) 第11章 大列官兵冲了进来,骂骂嚷嚷轰人,几个宾客喝醉了酒直接被扔了出去,场面一下子乱的不可收拾。玩玩和上官云在隐蔽的角落里坐着,没有起身。 她一眼就认出那几个带头的小子,就是自己来赵国的第一天被群蛇戏耍的小子们。 呵呵,几个破小孩毛都没长齐还敢学大人上妓院? “哎呦,我说是谁这么大的架子呢,原来是太子殿下啊——”老鸨眼尖,立马陪笑着迎上去。 堂堂的赵国太子竟然公然上妓院?有没有搞错? 玩玩看着雄赳赳走进来的赵偃高抬着头,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 “本太子不是说过,赵姬是本太子的人,为何还要她出来卖唱啊?说!” 老鸨吓得浑身激灵,扑通一声就给赵偃跪下了! “奴家糊涂!可奴家本就是小本生意,要是赵姬不出来卖唱,奴家的小店恐怕就维持不下去咯。” “哪管你那么多,反正赵姬太子要定了!去,还不给太子准备间上好的厢房!”旁边一个恶奴狠狠喝道。 “是是是!奴家马上去办,马上去办!”老鸨丝毫不敢含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上官云小心的将玩玩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以免被发现。玩玩的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味不断的涌入鼻间。 Shit!什么时候这臭妖怪还擦起香水了?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不知太子今日前来见妾身有何事?”赵姬浅笑,微微的向赵偃福身。 “本太子想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赵偃袖袍一甩,凑近将娇小的赵姬抱进怀中,全然不顾底下众人在观看。 “妾身不才,怎能猜太子心中所想呢?” “呵呵,知我者爱妾莫也。”赵偃小手抚上了赵姬俏丽的脸,双唇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吻上去了。 “放开我娘!” 赵政突然出现,猛地撞开赵偃,挡在赵姬面前!双臂大张,下巴傲然扬起,如同凌厉的野兽迸发出阴寒的气势。 “哟?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赵偃毫不留情的讽刺,惹得周围的小喽啰们一阵狂笑。 “政儿,谁叫你到这个地方来的!”赵姬气急,秀眉倒竖。 “娘亲,我!” “回去!” “不!要回去娘亲和政儿一起回去!” “你这个小不点闹够了没啊,本太子的好兴致都快给你搅没了,喂!你们还站在一边做什么,赶紧把这个小子给我拖下去!” 赵偃早就想找机会显示自己的威风。 “太子息怒,政儿近来身受重伤,禁不起折腾啊——”赵姬扑通一声跪在了赵偃面前。 “说的哪里话,本太子什么时候勉强过人了吗?”赵偃奸笑着扶起地上的花姑子。 玩玩万万想不到赵姬竟然再度沦落到风月场所卖唱,不是已经被吕不韦赎出来了,做了异人的夫人吗?这历史究竟是怎么搞的?难道真的是受自己乱点鸳鸯谱的影响? 可是,赵姬的缘分红线应该没有牵错才对啊—— “先看看再说,呵呵,我的小蛇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上官云发现了玩玩的变化,按住她的小手。 “再看,再看赵政就会被赵偃那混小子给打了!”玩玩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她看着身边的茶杯,随时准备抄起来向赵偃掷过去。 “你就这么关心他?”上官云脸色一沉,黑眸牢牢的盯着玩玩。 “拜托!现在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吗?” 玩玩气刹,这个蛇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怎么一天到晚阴晴不定的?受不了! 青烟袅袅,浓重的烟味一夕之间笼罩了整座梅香楼,木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好!有人放火!玩玩大惊,转过身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咻的一声从眼前撩过。 “屏住呼吸,这个烟不是一般的烟,是夜烟!”上官云立马察觉到不适,赶紧捂住玩玩的口鼻,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胸前。 “该死,放开我!” 臭妖怪,想趁机吃我‘豆腐’?没门!玩玩用膝盖使劲往上官云要害处一顶!顿时,上官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别闹了!”上官云脸色铁青,点住玩玩的穴位。 咚! 赵偃脸呈可怕的青紫色,嘴唇惨白,眼睛大睁着,双手双脚不停的抽搐。 一把雪白的长剑唰的亮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脖颈上。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刺。 玩玩看着那个一身黑色衣袍,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手执宝剑,眼看就要把赵偃的项上人头给砍下了,惊得在心里狂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行!他还不能这么死了,历史不能被更改!玩玩急得要命,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蛇后,张嘴!”上官云勾起她灵巧的下巴。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淡而柔软的唇就袭了上来,玩玩惊得睁大眼,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关键的时候你玩亲亲?有没有搞错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身体里面,玩玩觉得心口处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青瓷丸一离开身体,上官云明显感觉到一股子要命的难受!毒烟毫不留情的从皮肤和呼吸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幸好他有千年的道行可以抵挡一阵子。 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夜烟竟如此厉害。三界之中无论是神仙也好,妖怪也罢都无法抵抗它的毒性!更不要说只有区区一介血肉之躯的凡人! 不过,现在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眼看着金面具的剑就要把赵偃的项上人头给斩下来了! “剑下留人!” 上官云大喝一声,飞下楼去,顺手抄起的酒杯,哐当!宝剑落地。 金面具顿时一惊,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上官云,那眼神十分的复杂宛若混沌前的天地般,浓浓的恨意从那双眼里面透出来。 “阁下莫非是夜焰门的人,我想不出赵国太子和夜焰门会有什么恩怨,可千万不要误杀,免得惹火烧身。”一股凌人的威慑力从上官云的身上浓浓的散发出来,气势立马就把金面具给比了下去。 “哼,杀该杀之人,无需理由!” 金面具冷冷以对,却没有出手。他的气势已经完全的被上官云给压制住了,就算想出招,一定也会被制止,甚至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竟漏了云城的上官家! “云城上官家难道连这种闲事也要管吗?” “本来不想管,可是阁下要杀的是我娘子的哥哥,你说,我能不管吗?” 上官云淡笑,虽然青瓷丹离身,可是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 好歹也是修炼千年的蛇妖,若败在一个凡人手中,那以后还怎么领导蛇族? “怎么样,要是阁下今日肯给在下一个面子,以后若有什么难处,云城上官家自会相助!” “好,今日我就先给你这个面子。反正赵偃的项上人头我迟早都会取的!还有你的娘子!我,要定了!” 言毕,金面具嗖的一声飞出窗外,他面具后的脸泛出一丝冷笑。妖绿的瞳牢牢的锁住趴在地上的玩玩,撩过不易察觉的的锐利光芒。 回去的时候,玩玩还是带着满满的疑惑。 那个金面具刺客一听到这个就逃了?难道传说中的云城上官家真的那么厉害,还是说那个刺客识破了上官云是千年蛇妖的真面目? “呵呵,我的小蛇后,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想要吻回来啊?嘿嘿,我勉为其难让你亲回来好了。”上官云嘴角勾出完美好看的弧度。 刚刚的桃色场景哗啦一下又统统出来了,脸颊一热,玩玩毫不客气的挥出拳头,大喝! “找打!” 岂料上官云早已有所防备,牢牢接下。顺便还俯下身在手背轻吻,滑腻的舌轻微一舔,惹得她的娇躯一阵微颤。 “嘿嘿,小丫头看来是迫不及待了。” “无耻!如果有把刀,我一定要狠狠砍上你整整一万刀!”玩玩气的咬牙切齿。 Shit!本大仙竟然一直被这条变态蛇耍的团团转? “亲爱的,我担心你会累着诶,要不砍上几刀玩玩就好了。” “滚蛋!”玩玩踢腿狠冲! “呵呵,我的小蛇后,你对相公无礼喔——往那里踢的话,以后怎么生蛇宝宝啊?” 低头一瞅,自己的腿被他牢牢夹在双腿之间,抵着他的私密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一股血拼命的往脑门冲,玩玩羞恼不已。 “放开我!臭蛇!本大仙岂是你能戏弄的!” “哈哈不放,不放!你现在的样子太可爱了,放了真可惜。”(未完待续) 第12章 “喂!你到底放还是不放?!”玩玩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 “嘿嘿,我的小蛇后生气了,放!当然放!”上官云笑着松开她。 “我生气你也高兴?疯子!” “呵呵,是因为你只对我生气啊!你知道现在我感觉有多幸福吗?”上官云黑眸温润若水,似藏着什么,又好像化不开的碧潭。 玩玩有了瞬间的恍惚。 “懒得和你说话!” 宫门口。 赵王贴身内侍赵宇急匆匆的奔过来,豆大的汗珠都还来不及拭去。 “七公主,上官公子,你们可回来了,大王正到处找你们呢!赶紧过去吧!” “父王找我们?何事如此紧急?” “魏国的苏才女代表魏王前来拜访,带来了三道难题。现在,大王都快急死了!” 真是好笑,不就是诸侯国之间普通的使者来访吗?急什么!玩玩笑笑,边走边整整自己的衣冠和云鬓,心里暗自庆幸进宫前换回了女装。 “公公说的可是魏国第一才女——苏仙儿?这下问题就可就大了。”上官云接过话头,暗自思付。 “苏仙儿?她是什么来头,竟然说问题大了?”玩玩一头雾水。 难得你这条蛇也会有问题大的时候啊! “说起苏仙儿,话就长了。她三岁就通晓诸子百家,五岁便著书立说,七岁出使韩国,解了魏国的边境危机,魏王大喜,收她为义女,所以,现在她的地位和魏国太子不相上下。”上官云解释道。 什么?战国还有这般的奇女子?那倒要见识见识!玩玩心里不禁乐了。嘿嘿,看来凡间也不是很无趣嘛! “不仅如此,苏仙儿的美貌也是远播六国,舞姿更堪称世间绝美。” “诶?这么了解?该不会是你也看上人家了吧!” “呵呵,放心,我永远只喜欢我的小蛇后。怎么?害怕我被人抢走?” “哼!我就怕你抢不走!”玩玩倔强的扭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听到那么多赞美苏仙儿的话时竟然气的肝都疼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嘿嘿,明明就是害怕我被人抢走!嘻嘻,放心,我永远都只喜欢小蛇后,只爱你!可以对天发誓喔——” “老说这个,你恶不恶心?” “哎呀,亲爱的,你又打击我小小的心灵了。人家就是喜欢你嘛!” “滚蛋!” 赵宫大殿。 素娥眉,瓜子脸,秋水眼,扶柳腰,芊芊手,艳朱唇,芳华约莫是十三四岁的女孩气定神闲的立于中央,浑身上下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玩玩用余光瞥了一眼,简短的福身后,坐于左侧。 “既然人齐了,那么敢问大王,仙儿可不可以提问了呢?” 苏仙儿儿早就听说赵国夏公主熬过了蛊毒,顺利成为了云城上官家的女主人,心里不禁气的牙痒痒的! 论美貌,论才学,我那里比不上你赵夏姬,凭什么你可以成为上官家预备女主人之一! “仙丫头好久不见,还是一样耀眼无比。”上官云笑赞。 想当初,离开魏国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娃娃,不显山不露水,现在的她更是比从前美上了十倍。 “云哥哥就会取笑人家哩!” Shit!叫得这么亲热?还敢说没意思?哼,你这条无敌色鬼蛇!一面口口声声对我告白,一面叫其他女人叫的这么亲热!真恨不得一刀劈了你!我叫你劈腿!叫你劈腿!可恶! “七公主,你这是把酒往哪倒啊?”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玩玩身边一个大臣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赶紧低头一看!Fuck!酒酒酒……酒怎么全倒在他的裤裆上了! 天!玩玩羞得直想蹦进地缝去了! 气氛瞬时异常尴尬,好半天,才打破僵局。 “想必这位就是七公主了,人家都说七公主才智过人,仙儿不才,今日特来讨教讨教。要是有幸仙儿赢了,那么赵国与魏国接壤的边城就归我魏国,如何?” 哼哼,本大仙你也敢挑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等下好好煞煞你的气势,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敢跟那条臭蛇眉来眼去,找打! “那要是苏才女输了,魏国要如何呢?”玩玩不客气的反驳。 “魏国不仅将边城双手奉上,外加五百金和绸缎五十匹。” “即使如此,那么就请出题吧!” 玩玩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端正的站在一边。 “爽快,七公主听好了!”苏仙儿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 “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诚实国和说谎国。来了两个人,已知一个是诚实国的,另一个是说谎国的。诚实国永远说实话,说谎国永远说谎话。现在你要去说谎国,但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需要问这两个人。请问应该怎么问?” 话刚落,众座皆议论纷纷,怎么出如此怪异的题目呢? 赵王的脸色明显一沉,要是夏儿输了,就意味着整个赵国都向魏国低头! “怎么样,七公主可有答案?”苏仙儿走到玩玩身边问道,脸上是嘲弄的笑。 这么简单的题目也拿得出手?简直是侮辱我智商! “答案很简单,只要问该如何去诚实国就行!” “为何?”苏仙儿心头一惊,不死心的问道。 “这不明摆着嘛!诚实国的人永远说实话,所以一定知道会告知如何前往诚实国。而说谎国人永远说谎话,所以一定会把诚实国的方向说成是去说谎国。两相对比,不就出来了吗?相反的方向就是去说谎国的路!” 上官云略有深意的看了玩玩一眼,黑眸耀动,嘴角勾起温柔的笑。 呵呵,看来我的小蛇后除了刁蛮点,还满聪明的。 “敢问仙儿姑娘,我说的对不对呢?” “……”苏仙儿面色不悦。 难以置信。这道题是她想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想出来的,结果一下子就被破解了,说出去简直笑话! “仙儿姑娘还没有说我王儿究竟对还是不对啊?” 赵王见此情景,心里暗喜,故意催促道。 “七公主天赋异禀…对了。” “看来边城还是我赵国的囊中之物!哈哈哈——”赵王狂笑,喜难自禁。 苏仙儿脖子都快气歪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迅速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脸孔。 “那么,现在开始第二道题吧?” 玩玩回她一个笑,点点头。 “来人,请上来!” 两个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侍从走上大殿。仔细一看,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是空洞无物,没有一丝光芒。 瞎子?她想玩什么花样?玩玩盯着苏仙儿洋洋得意的脸,满腹狐疑。 “七公主请看,在他们二人手中分别拿了八只袜子,分别为黑白二色。可惜的是他们二人眼盲,无法识别。如今,错把袜子颜色弄混,袜子材质大小均相同,敢问七公主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一次性分辨呢?”(未完待续) 第13章 玩玩细细盯着那八只黑白色的袜子,再看看外面的阳光,一条妙计顿时在眼前闪过!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宛如蝶飞。 她凑到一位侍从的身边耳语一阵,然后一盆清水便被端了上来。 这七公主究竟想做什么?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敢问我能否借那八只袜子一用呢?”玩玩笑着摊开双手,走到苏仙儿的面前。 “当然!” “那接下来就请仙儿姑娘看好了!” 玩玩拿起那八只黑白袜浸入清水中,再逐一拧干,晾晒在阳光遍布的石阶上。 “王儿,你这是要做什么?”赵王率先问道。 “父王莫急,答案马上揭晓!”玩玩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盲人被扶到了晒袜子的石阶上,双手无意识的在石阶上摸索着,将袜子一只只的拾起。 天!奇迹发生了! 盲人竟然准确无误的将黑白袜子分辨出来!高个子盲人手里拿着四只白色袜子,而矮个子拿着四只黑色,一只都不差! 这这这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难道七公主会施法术不成? “七公主聪明过人,仙儿甘拜下风。”苏仙儿气的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装出笑颜。 众人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就认输了呢?七公主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不待众人问话,玩玩微微一笑,解释道。 “天地万物皆有其规律。黑色比白色吸热,所以黑色的袜子上面的水分蒸发比白色快,也就更干一些。我只需要让其中一个挑选干些的袜子,另一个拾起湿些的袜子,这样即使眼睛看不到依然可以靠手感分辨出来袜子的颜色!” 话刚落,大殿先是静的出奇,继而是铺天盖地的喝彩声!叫好声,赞叹声连成一片!玩玩立于中央,恍若璀璨耀眼的宝石,散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那么,就请仙儿姑娘出第三道题吧!” “恕仙儿无礼,这第三道题要等明日,仙儿才能揭晓,先行告辞。” 苏仙儿匆匆的福身,逃离大殿,面色阴沉,狼狈不已。 回到寝殿,玩玩已经是累不可支,胸口冰凉冰凉的感觉甚是奇怪,却很舒服。 阵阵凉风从窗外飘进来,无意间仰起头,呆了。 蓝色的天空宛若柔软的绸缎,让人有股想要触摸的冲动。安静的星云有着淡紫色的边,仿佛一副淡雅的水彩画,美得摄人心魄。 撩起袖子,解开发带,青丝倾泻了一地。 褪去外衣,安享这自然的馈赠。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暗处的赵政看在眼里。他原本是想来看玩玩的伤势,却没有料到无意中撞见了!白嫩的雪肌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泽,美得叫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是谁?谁在那里?出来!” 赵政犹豫了半会儿,最终还是站出身来,单膝跪下。 “赵政见过七公主殿下。”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玩玩走过去将他扶起。 “上次幸亏七公主舍命相救,今次想来看看公主的伤势,好些没有?” 赵政不习惯玩玩的客气,依旧跪在地上。 “就那么点小事啊?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样子吗?”玩玩小手随意的搭在赵政的肩上,轻拍了两下,一副哥们儿的样子。 赵政脸一红,不敢正眼看她,嘴巴动了动,尴尬的开口道。 “公主的打扮,太过……”赵政尴尬极了,俊美的脸红像番茄。 女儿家怎么能把手臂,大腿全部露在外面呢,更何况堂堂的一国公主! “喔,这个啊,要是穿长袍肯定热死!夏天要我一直穿长袍子吗?” 那不等于蒸包子啊!真不知道凡人咋想的。 “不说这个,你的伤好些没?” “托七公主的福,小人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中了夜烟的事情该不该问呢?玩玩犹疑着,双眸牢牢锁住赵政秀美的俊颜,微微有些出神。 眼前闪过那万里的河山,火光遮天。真的,你以后会掀起血雨腥风吗? “以后你不要叫我七公主了,叫我玩玩吧!本大仙习惯救人救到底,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为了方便称呼,你以后就叫十三吧。” “十三?”赵政不解。 你那浩瀚的未来,繁盛的命运最大转折就是十三岁,十三岁,你就会当上了秦国的国君,踩踏整个天下! “那十三,明天见。” 赵政望着玩玩远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落,转身欲要离开,突然地上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弯腰拾起,喃喃道。 “这条发带……?” 咚! 后脑勺好像被谁用闷棍重重的击打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叫喊,眼前一片漆黑。手里,还紧紧的攥着玩玩的白色发带。 换好衣裳,玩玩快步赶往上官云所在寝殿,想要问清楚变成蛇的原因。岂料前脚还没有踏进去,就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给止住了! “云哥哥,好久不见,你都不想仙儿吗?” 苏仙儿小手拿起一块酥油糕,作势就要往上官云的嘴里送,却被他一把拦住。 “仙儿不必对我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言毕,自己拿了块酥油糕塞进嘴里。 哼哼,好你个臭蛇妖!一面对我甜言蜜语,一面竟然和苏仙儿幽会?混蛋色鬼蛇!你要是敢吃那臭丫头的糕点,看我不灭了你!玩玩躲在草丛中,恨恨的咬住下唇。 “云哥哥怎么一下子对仙儿这么生分了,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吗?云哥哥该不会真的要喜欢上她,要娶她为妻吧?”苏仙儿故意试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上官云笑得温润如水,眼眸若有若无的瞟向草丛,暗暗偷笑。 “仙儿莫要说笑了,仙儿对我来说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真的?”苏仙儿一下子喜难自禁。 什么?玩玩气的暴跳如雷,差点咆哮出声。 可恶!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这条色鬼花心蛇,我要把你阉了!! “难道我有说过假话吗?”上官云笑了,“仙儿永远都是我最的妹妹,当然无法取代啊——” 妹妹? 玩玩刚刚还青筋毕露的额头,庞大的快要爆开的怒火才稍稍有了缓解。原本提在了嗓子眼的心,也悄然回到原地。 呼—— “这样啊……”苏仙儿明显失落的眼眸暗了下去,她咬咬牙,继续说道。“那明日无论仙儿做了什么,出了什么题目,云哥哥可千万不要怪仙儿!”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 玩玩赶紧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本来都想正大光明赢的,可谁叫你居然抢我的色鬼蛇?哼!就算我夏玩玩不要,他也是我夏玩玩的!任何人都不能动! “仙儿自己拿主意便罢,毕竟现在你肩负的是整个魏国。” “云哥哥放心,这第三关任凭那七公主有通天的智慧,也一样过不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过不了?今天是谁灰溜溜的像只败家犬一样,又是谁在百官面前威风无比。玩玩不屑的撇撇嘴。(未完待续) 第14章 “喔?看来是有什么玄机咯。”上官云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当然!云哥哥还记得凤凰涅舞吗?这世间,除了我的舞,还有云哥哥的箫声,没有谁可以使凤凰涅槃起舞,你说,我能不有把握吗?”苏仙儿一下子凑到上官云面前,幽幽说道。酥手撩过他俊美的脸庞,倾慕之情表露无遗。 “除非云哥哥要帮她,否则,明日她必输无疑!” 上官云黑眸暗飘过一丝锐光,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处略略发白。 “仙儿今日邀我前来,不就是想我不要帮夏儿吗?” “我只是想看看云哥哥的反应罢了。呵呵,来,喝了这杯,就当是仙儿敬你的!”苏仙儿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递到了上官云的面前。 哼哼哼!色鬼蛇,色鬼蛇!我讨厌你!讨厌你!混蛋!混蛋—— 玩玩气的连偷听的兴致都没了,直接一股脑奔回自己的寝殿,岂料还没走出几步。 嘭! 一头撞在了个坚实的胸膛上,好闻的熏香味涌入鼻间,微微有种眩晕的感觉。 “我的小蛇后,跑这么急想上哪去啊?”上官云浅笑吟吟,漆黑的眸子满是柔情。 “要你管啊!怎么不去陪你的美人儿,找我作什么?” 玩玩正在气头上,不自觉的说漏嘴,把刚刚偷听的事情都给泄露出来。 “我的美人儿不就在怀里吗?还用的着去找吗?这么生气啊,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哈哈哈,不要笑死人了!我干嘛要吃醋啊?因为你?搞笑!我又不喜欢你,干嘛要吃醋?” “可是,我喜欢你啊!如果你吃醋,嘿嘿,我会很开心的!”上官云说着,将玩玩搂的更紧了,大掌滑过她的青丝,温情无比。 玩玩真的很怀疑在大殿上那个风度翩翩,才智过人,冷静沉着的君子是他找人假扮的!他他他他……他完全就是一无耻耍赖的顽童嘛! “我的小蛇后,你的心跳好快诶!呵呵,我就知道你是喜欢上我了!来,亲亲!” 嘭! 对那张越来越靠近的俊颜,玩玩立马反应过来,毫不客气的挥出左勾拳,上官云的左眼再度遭受重创! “再敢偷亲我你试试看!哼!” “不敢?嘿嘿,不敢才怪!” “你!唔——” 玩玩瞪大眼,低声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他又吻了她! 煽情缠绵的热吻仿佛滚烫的岩浆涌遍全身,玩玩的小脸烧的火燎火燎的。心脏狂乱飞快的跳动,呼吸紊乱急促。他的吻由温柔变得霸道,强硬,唇齿相缠,贪婪而汹涌。 直至她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全身上下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唇角勾着邪魅完美的笑,带有一丝得逞的意味,黑眸亮的宛如白昼。 “我的小蛇后,你喜欢我吻你,对吧?”他笑问。 “哼,才怪!” “那你不喜欢我吻你才怪,对吧?” “当然!我不喜欢你吻我才怪!” 话刚说出口,诶?怎么这意思不对劲呢?玩玩有些晕乎。 “错了错了!是我喜欢你吻我才怪!”她着急的挥手。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喔,喜欢我吻你。”上官云强忍住快要爆开的笑意,轻轻捏捏她粉嫩的脸颊。 Shit!中圈套了! 玩玩恍然大悟,一把推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气的甩头就跑! 其实,是怕那狂乱的心跳声被他察觉,到时又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谁知刚走到寝殿门口,便被两个侍女拦了去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胆敢拦我的去路?闪开!”玩玩怒斥道。 Fuck!正好一肚子火没处发,你竟然还来惹毛我?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啊! “奴婢们只是谨尊二公主的命令,请七公主前往伊宫一聚。”两个侍婢赶紧朝玩玩福身,说话却没有丝毫的含糊。 二公主?什么时候凭空冒出个二公主来了? “凭什么你们说去就去?” “七公主不去的话,恐怕政公子会……”侍婢怯懦着不敢往下说。 该死!赵政那臭小子又惹麻烦了! 伊宫。 风静,云清,古树窸窣。 金漆的椅子,亮堂的烛台,华美的地毯,高昂的摆饰,都与玩玩的夏宫形成鲜明的对比。 “妹妹来,这边坐。”二公主赵伊儿表现的十分大方。 “不必,赵政在哪?我要带他走!” 玩玩一开口直奔主题,让她热脸贴了冷屁股。 “呵呵,火气真大啊,妹妹是不是对姐姐有误会啊?” “误会?没有啊!只是这么晚了,有些乏,得罪之处还望姐姐不要介意的好。” 凡人真是有够虚伪!哼哼,既然要玩?好啊!那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既然妹妹乏了,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来人啊,带上来!” 玉手一挥,身后的侍女便转身退了下去。 “此人竟敢在大半夜里想轻薄于我,听说他是妹妹的人,所以暂且没有动他。现在请妹妹来,就是想妹妹亲自处理。要不,我只好交与父王查办了。” 赵伊儿虽浅笑吟吟,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恶毒却如万箭齐发。 “谁说他是我的人了?既然姐姐被轻薄了的话,那由我去告知父王不是更好,免得落人口实。那样,天下人皆知赵国二公主被人占了清白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直言讽刺,句句中地!激的那赵伊儿脸红一阵白一阵。 “你!” 她一时气急,竟找不出话来辩驳! “这话不是姐姐自己说的吗,大半夜轻薄于你。还是说,这里所有的人耳朵都聋了么?你们说,刚刚二公主说了什么?” 玩玩语调不高,气魄却不小!身上迸发出凌厉的气势,咄咄逼人。 众侍婢怯懦着低头,脖颈瑟缩,皆不敢答话。 “那看来就是没有咯!既然没有的话,那么我可以带赵政回去了吗?” “随妹妹的意好了。”赵伊儿笑着说。 “夜深了,那妹妹先行告辞。” 大半夜里给我找晦气!可怎么答应得这么快?玩玩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夏宫。床榻。 “不要管我!” 赵政心里十分明白,要是自己再和七公主扯上关系,迟早会害惨她。 “说什么傻话,搞的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一样!要不是看你可怜,才懒得救你!” 他醒来竟冒出这样一句话?可把玩玩气的火冒三丈! 秦昭襄王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异人到时会被立为太子,接你回秦国。我只需要保证你在那之前小命还留着!那样本大仙的任务就结束了! “我没有要你救!” 赵政倔强起来,亦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闭嘴!”玩玩厉声打断他,脸色骇是吓人。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动你!好好给我在床上躺着,明日我再找人送你回寝宫!” 岂料,话未完,身子被用力一扯,猛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玩玩惊讶的张着嘴,大呼。 “你这是干什么?!作乱吗?” 浓烈的火焰在赵政的身体里面热烈的燃烧着,好像炸药将身体贯穿!渴望在拼命的膨胀着,他死死的压制自己那股子冲动,可是却恰恰起了反作用! 双眼通红无比,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 七公主,逃!快逃啊!他在心里焦急呼喊!(未完待续) 第15章 赵政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蛮力,牢牢的把玩玩压在身下,趁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了下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狠狠的咬住了她瑰丽的红唇,**吸吮她嫩滑的舌尖,不停搅动她柔軟的舌頭,霸道贪婪的吸吮着! 双手开始拨弄她的衣襟,内心的狂热越涌越烈,好似所有的血液都要冲破血管迸发出来一样,滔滔倾泻无法压制住! Shit!你这是要做什么?玩玩望着眼前陷入癫狂的赵政,惊诧极了! 他完全失去理智,喉咙里发出低吼,如野兽般狂躁可怕! 哗啦—— 一阵撕裂声传来。 “该死的!你疯了吗!!”玩玩气的肺炸! 赵政双手却像被诅咒般无法自我控制,他又气又急,都快要掉出眼泪来了!却无法控制自己停止那邪恶的行为! 停手!停手啊—— 哐!! 大门被人猛地踹开了,人潮涌了进来。 唰唰唰! 无数道锐利的目光统统射向床上纠缠的二人,有如芒刺。 凌乱的衣裳,散开的云鬓,惊慌失措的眼神,袒露在外的雪肌,撕破的红肚兜,一切的一切让人不得不怀疑。 轰! 整个世界仿佛倒塌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赵王大吼,怒得两条粗眉翘到了头顶。 “父王,我!”玩玩有口难言。 该死的!中计了! 看着奸笑的赵伊儿还有甄夫人,玩玩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狠狠的撕烂她们丑陋的嘴脸! 上官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好像深藏了一座断崖。遮掩不住的浓浓失望,以及庞盛的愤怒顷刻间即将汹涌而出。 冷漠的表情仿佛千年冰山,寒意摄心。 这么简单的仙人跳,你这条笨蛋蛇,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来人!赵政当众轻薄公主,带下去,斩!”赵王气的胡子都快倒竖起来了。 几个士兵立即冲过来,赵政意欲反抗。头顶却被猛地一拍,瞬时晕了过去。 “父王且慢!” 玩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救他,势必就会中了甄夫人和赵伊儿的奸计!可不救,那历史潮流必定大逆! 没有秦始皇统一六国,完不成任务,我就永远回不去,见不到爷爷。 这更加不行! “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赵王重重的拍了桌子,发出轰的声响。 玩玩看了看赵伊儿,厌恶的皱眉。 没有想到竟然连时间都算准了,真是小瞧你了! “父王不要忘记,赵政乃秦昭襄王的曾孙子,要是他在我国出了事,那么势必会影响秦赵两国之间的关系。长平之战后,赵国的实力大不如前。如今更应该百业待举,百废待兴!而不是在此等小事上犯错!” 啪!! 一个大耳刮子重重劈在了玩玩的脸上。 长平之战! 长平之战! 那四十五万将士的鲜血,那四十五万将士的长嘶,他们的冤魂夜夜都来找孤王,你竟然还在面前提起?! “休得胡言!”赵王大喝。 玩玩咬咬牙,忍着那股子剧烈的疼痛。 “掩耳盗铃就是父王的治国之道吗?纵观历史,只有善于纳谏的君王才能开创出太平盛世!如今女儿的肺腑之言,却被父王弃之如敝,女儿无话可说!父王要打要骂要罚随您处置!可赵政实属无辜,还望父王网开一面!” 凌厉的气势从玩玩身上爆发出来,宛若大漠振翅的雄鹰。她倔强的扬起头,傲然风骨。 上官云黑眸死死的盯着她,心痛而复杂,似要将她全身衣物全部剥光,再一口吞进肚里才甘心! “……” 赵王沉默着。 “大王,难道你就任由赵政欺负夏儿不成?”甄夫人见局势逆转,赶紧吹起枕边风。 真想把你这臭女人的嘴撕烂!玩玩使劲的白了她一眼。 “我可以证明,赵政无罪。”上官云突然开口。 他抓起赵政的手腕,洒了一通白色的粉末,奇迹出现了,洒了白色粉末的地方竟然变红了,甚至还鼓了起来。 “大王请看,赵政的身体里面就是被植入了媚蛛,这种蜘蛛潜伏在人体里面可以很长时间不动摇,只要主人一发令的话,立马就可以操控人心,干出非人的事情!” 媚蛛属于巫毒之术的一种,由于毒性极强,怨气极深,为仙界所禁的禁术!想不到那是已经消失了的禁术在凡间出现了? 不对,赵政不像是中了媚蛛的样子,倒更像是被下了禁药。所以……他是故意那样说,帮我吗? 他信我?信我没有和赵政胡来? 玩玩若有所思的望着上官云,心中涌过一丝温暖。终究,他还是相信自己,不然不会出手相救。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太子好好看看王儿,都退下吧。”赵王袖袍轻摆,满脸掩饰不住的疲累。 “呼——有惊无险。” 玩玩全身像散了架般瘫在床上,长叹。 “什么叫有惊无险?你知不知道赵政被人下了药!要是晚来一步,会发生多可怕的事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到底有没有脑子!” 上官云咆哮着,黑眸死死的盯着玩玩,如火炬般明亮。 “我不是没事吗?你这么大声作什么!还真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啊?” 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突然被他劈头破骂,玩玩顿觉委屈,羞恼,大吼回击。 “我是你什么人?好!我就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上官云猛地圈住她的纤腰,俯身就封缄了那柔嫩的红唇。 他的舌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毫不客气的搅弄着那片柔嫩。按在颈后的大掌,又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汲取她的香甜。 “唔——” 玩玩低声惊呼,瞪大眼睛,完全无法抵抗。 直到她被吻得头晕目眩,全身软绵绵,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上官云才善罢甘休,热烫的薄唇蜿蜒到她的耳垂。 “我说过你是我的。” 他轻啃着柔嫩的肌肤,引发她强烈的战栗。 “我喜欢你,从三叶果之恩开始。做我的妻子,我的小蛇后,我只要你!” 他的啃吻煽情而火热,令玩玩颤抖不已。 “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疯到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得到你!完完全全的得到你!可是我不想勉强你!更不想你因此而厌恶我!所以在那之前,我等!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万一,我一直都无法爱上你呢?你要等多久?” 上官云身躯微颤,漆黑的眸子隐忍着一丝伤痛。 他苦笑。 “我说过,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等到你的眼中开始有我的影子,等到你所有的笑容都为我而绽放。放心,今晚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我是你的骑士,注定要为你而存在。” 上官云轻吻住玩玩秀气的额头,黑曜石般的眼发出灼灼的光,刻意隐藏起欲望的火种。 已经等了三千年,再多永远又如何?我的心,决不改变! “哼,胆小鬼,你是不敢吧!”玩玩故意讥笑,强压下心头的柔软。 “好!我今天就让你变成我名副其实的蛇后!” 狂热的吻又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玩玩躲闪不及,整个人被牢牢锁进上官云的怀里!滚烫的唇滑过玉颈,狠狠的啃噬着,宽厚的掌利落的滑入衣襟。(未完待续) 第16章 “等等!你想说话不算数啊?不怕我讨厌你吗?” 玩玩力气完全拼他不过,只好耍起无赖。 “谁叫你不乖的。”上官云不满的抱怨。 “哼!要你管!我要睡了!你敢吵我试试看?!”玩玩扬了扬粉拳,嚣张至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呵呵,我会一直吵你,烦你,到永远。我的小蛇后,晚安。” 他在玩玩的额头印下淡淡一吻,黑眸深情而执着,如同万年的冰雕般坚韧。 如果封印永远不会解开,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吧,我的小蛇后。 这一世,我再也不要像三千年前那样,失去你!从而,悔恨三千年。 时间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遗忘我。 哪怕这一世的宿命早已注定,我也要逆天而行!哪怕粉身碎骨! “息念……”他轻声唤道。 夜已深,烛火起,花未眠,心却凉。奈相逢,不合时,三千年,情亦然。 这一世,我会用尽全力守护你。 醒来时已初晨,玩玩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僵硬的脑袋。 干净的床帐缀着浅浅流苏,朱漆床,盖着绣有一排排傲然挺立的紫竹锦被,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蛇后娘娘醒了?请让奴婢来侍候您梳洗吧。”侍女恭敬的朝玩玩福身。 “你是谁?怎么在我宫殿里?”玩玩狐疑一瞅,再低头一瞧。 蛇尾?她是蛇? 如柳烟眉,高翘玉鼻,水灵的眼似可以夺魂勾魄。淡黄色锦衣,着在身上,翩然若仙。头戴三支奇特的红色发簪,饱满的青丝如柔软丝缎。 好美的一条蛇!玩玩在心里悄然赞叹。 “奴婢名叫月鱼,是奉蛇王大人的吩咐来伺候娘娘的,以后就是娘娘的专属侍女!” “专属侍女?他在搞什么鬼?监视我吗?” 玩玩面色一沉,昨晚的回忆还历历在目。 Shit!这条色鬼蛇居然吻得她晕头转向,而自己竟然还差点沉溺其中! 天——疯掉! 该不会昨天我被这色鬼蛇吃光抹净了吧?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玩玩晃晃脑袋。 “现在由奴婢替蛇后娘娘更衣吧,今日不是还需与苏才女比试吗?”月鱼将那件衣袍挂在屏风上,扶起玩玩端坐在梳妆台前。 “这件衣服是……?” 从未见过这般美的裙子,华丽的火红色面料轻抚,宛若流水滑过,绣着大团的火焰,仿佛火舞燃烧的凤凰。细细的流苏垂落在地。 “这件衣服是蛇王大人特意为娘娘拿来的,娘娘只管穿上便是。”月鱼开口解释。 她的绿眸一暗,不经意的撩过那衣裳。 织锦! 传说中的织锦,穿上此衣者百毒不侵,百病不入。纵观三界,也独此一件,被蛇族奉为至宝!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给人,真不知大王心里咋想的! “上官云去哪了?”玩玩随口问道。 “蛇王大人练剑去了,恐怕要好半天才会回来,娘娘要是找大人有事,等下奴婢去通传。” “哦,那个,不用了。他爱干嘛干嘛,我才懒得管!” 玩玩口是心非的回答。 初晨。 赵国皇宫一派清丽,湛蓝的天摄人心魄,满园大树郁郁苍苍,夏日暖阳打在身上,酝酿着沁心的芬芳。 大片大片盛得极美,白的几欲透明的雪色莲花,映衬着青绿的池水,傲然绽放。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没想到凡间也有这样的意境。”玩玩感叹道。 “娘娘喜欢的话,奴婢为娘娘摘来便是。” 月鱼起身飞起,还来不及阻止,一朵红莲便落到手里。 身形快如闪电,矫捷如燕。 天!这上官云究竟派了个多厉害的侍女给我啊?玩玩很是诧异,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僵。 “娘娘要是嫌不够的话,奴婢可以为娘娘再去摘来。” 月鱼作势又要飞起去摘莲花,玩玩赶忙将她拉住,尴尬的笑笑。 “呵呵,不用,不用了!” 咚!! 水花四溅,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进了池塘。 “救命——!救命——!” 不好!有人落水了! 玩玩快步走到池塘边,看着池中的宫女像只落水的鸡般不停的拍打,浮上浮下,惨不堪言。 “鱼儿,下去救人!” “蛇王大人说过,除了娘娘外,其余人的生死与奴婢无关。”月鱼看着落水的宫女,面容平静,并没有要救她的打算。 “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啊!”玩玩急了。 果然再美也还是一条蛇,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竟然见死不救? “是她自己要跳水,娘娘一看便知。”月鱼指指一边的绣花鞋,摆放的很整齐。 “我不管,你不救我救!”玩玩作势就要脱鞋下去,被月鱼一把拦住。 “既然娘娘执意,那么奴婢领命。” 纵身一跃,如飘飘仙子踩在片片墨绿色的大荷叶上,淡黄色衣裙随她的步伐起舞,美得像场梦。 “咳咳咳!” 大滩的水吐了出来,水滴顺着落水宫女的发丝滴落在地,狼狈的不成样子。 “鱼儿你先带她回去换身干净衣裳,今日还有与苏仙儿比试,我得先赶去大殿!” “奴婢领命。”(未完待续) 第17章 大殿。赵王。百官。 玩玩刚踏进去第一脚,就引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抬起头,四目相对。 上官云唇角勾笑,漆黑的眸无所顾忌的直视,好像她没有穿衣服一样,大胆而张扬!玩玩的脸呼啦一下子涨的通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该死!这家伙想干嘛? 约莫过了半柱香,却迟迟不见苏仙儿的踪影。 堂上的赵王坐不住了,对身边的赵宇喝道。 “不是去请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将苏才女请过来?” 赵宇立即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跪倒在地。 “奴……奴才不……不知。” “好个不知,小心你的脑袋!” 赵宇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尿了裤子。 “启禀大王,微臣带着士兵里里外外搜了不下五十遍,就是找不到苏才女的踪影。”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报道。 “什么?” 赵王腾地一下从位子上起身,震动不已。 “今日侍婢去给她梳洗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苏才女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么大个人,也会不见?玩玩听着,心里顿觉好笑。 “还不加派人手去找!找不到统统给我提头来见!”赵王大吼,横眉竖起。 “那个,微臣斗胆,苏才女十有八九被夜焰门给掳走了。” 夜焰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皆变了个颜色,槁如死灰! 玩玩心中不禁疑惑。 又是夜焰门?为何一提到夜焰门众人都怕成这副模样? “大王请看这个。” 将领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面具,上面绣着一团火焰,那炙热燃烧的焰火红的好像正在流血。 “这是……?”赵王诧异的接过面具。 “夜焰门的火焰面具。”上官云接过话。 “什么?” 哐当! 面具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王脸色惨白,双手哆嗦,肩膀剧烈颤抖,满目惊慌。 “那,那孤王该如何呢?上官公子,你可千万要帮帮孤王啊!” 一国之王,怎么能当着众臣子的面,毫不掩饰对一个什么夜焰门的恐惧,丢脸!玩玩不悦蹙眉。 “大王莫急,还不一定仙儿就落在了夜焰门的手中,仙儿年幼贪玩,和我们开个玩笑也是说得通的。” 上官云故意缓和一下气氛。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赵偃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反驳! “一国来使如此不把我们赵国放在眼里,传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确实。 如果一国的来使在出使国受到侮辱或者人身损害的话,这就等于间接侮辱了国君。 轻则两国的关系受损,重则引发战争!到时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依儿臣之见,应迅速派兵围剿夜焰门,救出苏才女才是正道!”赵偃袖袍一甩,单膝跪在赵王面前。 “儿臣愿意领兵前往救出苏才女。” “父王,儿臣认为不可!”玩玩厉声反驳。 “为何不妥?”赵王面色有些难看。 “来使代表国君,如今苏才女在赵国不见,就等于魏国的国君在赵国不见,要是我们还大肆声张,这就等于告诉魏国其来使在赵国受到欺凌,也间接给了魏国出兵赵国的借口!凡此种种,还望父王三思!” 玩玩言辞恳切,娓娓道来,赵王陷入了犹豫。 “众卿的意见呢?” “臣赞成七公主的意见,不宜向夜焰门讨伐。而应暗地里寻找失踪的苏才女。”赵磊率先回答。 “不如大王给上官三日时间,三日内,上官一定将仙儿寻回!”上官云的话犹如一剂猛药,让赵王安了心。 呼—— 玩玩瞬时松了口气,总算这个昏庸的赵王没有听信他那个白痴儿子的话,不然,赵国百姓铁定遭殃! 不过,整件事突如其来,有太多的疑点。 夏宫。 落水宫女换上了干净衣裳,面色也比落水时红润了些,见玩玩回来,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 “七公主救命之恩,小小没齿难忘!” “不必如此,先起来吧。” 玩玩扶起她,小手拍拍她的脸颊。 “既然你是太子的侍妾,那么就尽快回太子宫去吧。” “小小……小小回不去了……” 眼泪好像断线珠子般落了一地,肩膀瑟缩着,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玩玩无奈的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那你先在这呆着吧,想回去的时候尽可回去。” “不行!” 一直沉默着的月鱼打断道,眼神冷的彻骨,小小吓得浑身打哆嗦。 “为何不行?” 玩玩坐在椅子上,并不将一切点破。 “她是太子的侍妾,要是收留了她,日后她反咬一口,娘娘会遭逢什么都很有可能!” “确实,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人性本善,宽容才是上上之道。鱼儿,你太过苛刻了。” “奴婢是蛇非人,娘娘不要忘了!而且奴婢也只是奉主人的命令维护您,并无其他!” “宫里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现在,我有件事要交托与你去做。” “但凭娘娘吩咐!”月鱼恭敬的垂首。 “很好!” 咚咚—— 门开。 “你又来干嘛?!” “我的小蛇后,你就这么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亲夫君吗?难得人家心里头老惦着你,想着你,你说这样的话,让人很伤心诶。” 上官云瘪瘪嘴,摸了摸玩玩的小脸蛋,像个调皮的孩子。 “有话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嘿嘿,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亲亲,给我一个临别之吻吧?” “你要走?做什么?” 玩玩急忙问道,关切之情表露无遗。 “夜焰门的事情,我本来就要去查探。而且现在仙儿很有可能在他们手里,我必须走一趟。嘿嘿,要是我的小蛇后舍不得,亲我一下下,我可以考虑留下来陪你喔——” 上官云笑着耍起了嘴皮子,望着玩玩的黑眸尽是宠溺。 “你再废话,我就一拳打爆你的蛇牙!” “嘻嘻,我不怕的,反正我以后要是不能吃东西,那就只能你用小嘴喂我咯。” 上官云故意皱皱鼻子,撒娇道。 趁玩玩还没反应过来,勾住她小巧的下巴深情吻住。 贪婪的唇齿缠绵,灵动的舌滑进她的香甜,甜蜜的**丝丝吮入口中,滚烫而疯狂。 他疯狂的想要更多,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当她的舌尖溜滑过他粗糙的舌,瞬间的摩擦,好像小兔子般可爱挑逗,让高大的身躯战栗着,迸发出强烈的快感! 他熟练的掠夺她口中的甜蜜,直至她憋得小脸通红,才恋恋不舍的停止这个意犹未尽的吻,嘴角勾着坏笑。 “那,我就先行一步。呵呵,我的小蛇后,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谁管你!” 玩玩倔强着回答,白皙的脸悄然掠过一丝绯红,丝丝暖流撩过心头。 好像,刚刚的吻她并不讨厌。 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他的拥抱和亲吻了。 月鱼回来的时已入夜,天色阴沉,月未出。 “怎么样了?” “一切确如娘娘所料,敢问娘娘要报告大王吗?” “不急,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去太子宫,去把小小叫进来吧!” 想不到先前的推测果然无误!哼哼,好戏即将开演!(未完待续) 第18章 太子宫。 一进门,同样是一股子浓厚的脂粉味扑鼻而来,玩玩不悦的皱眉。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偃吊儿郎当的笑道,基本的礼节也都掠过。 “夏儿见过太子殿下。”玩玩来个先礼后兵。 “今日前来,也没有别的,只是将一个人来还给太子而已,小小,还不出来见过太子殿下!” 赵偃脸色一变,见到小小不由分说,直接扬手一巴掌! “贱人!” “不知小小犯了何事,太子要如此对她?”玩玩早就预料到是这样,故意问道。 “何事?哼,本太子的家事,何须你这个外人多嘴!” 赵偃野蛮的扯住小小的长发,瞬时,疼得她龇牙咧嘴,盈盈的泪珠儿大颗的滚下脸颊。 “我当然不会多嘴,可是有些事,不多嘴!呵呵,可不行喔——” 玩玩巧笑倩兮,身形忽闪,一把捏住赵偃的脖颈。 众人皆是一惊,跨在腰间的长剑眼看就要拔出来了! “谁敢上前一步,我叫他替太子收尸!”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是太子!” 赵偃被牢牢的钳制住,丝毫不敢动弹,嘴巴却依旧不饶人! “哼,等下你就知道了!鱼儿,把人带上来!” 月鱼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走上前来,素娥眉,瓜子脸,秋水眼,扶柳腰,芊芊手,艳朱唇。 这不是今早失踪了的苏才女吗?怎么在太子宫? “呵呵,太子,敢问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玩玩得意的笑,嘴角是玩弄的意味。 “今早大殿之上,你的表现就足以令我起疑。就凭你还说什么领兵剿灭夜焰门?哼!我看你是剿灭夜焰门是假,偷得军功才是真!” “你挟持本太子在前!现又诬陷本太子在后!夏姬,你好大胆子!”赵偃依然抵死不认。 “现在人赃并获,太子难道想赖账不成?还是说,得要父王来做公证人呢?” “你!”赵偃气的全身发抖。“你如何得知?!” “呵呵,你说宫内的女人为什么要自尽呢,失宠,对吧?失宠的原因是什么呢?当然是新欢咯——” 玩玩松开赵偃,笑着走下台阶,接过月鱼手里的苏仙儿。 赵偃看着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小小,恍然大悟! “今日朝堂之上,苏仙儿的失踪足以引起魏赵的关系破裂。你身为赵国太子,却并无一丝忧虑!为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人在哪,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幸好是你小子色心起,掳了苏仙儿。要真是夜焰门的话,那估计魏赵关系就真要破裂了。 “报——!太子殿下,有人闯进密室,把人夺走了!” 一个侍卫莽撞的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个蠢蛋!人都已经在这了,还报什么报?滚——” 赵偃气的差点没有从椅子上弹起来。 “私自绑架一国来使,这个罪名,可不小。弄不好,会被废的喔——” 玩玩故意吓他,小脸笑得无比纯真。 赵偃身子一颤,瞳孔骤小,一句话也说不出。 “父王……会废了我?” 哼,要真废了你就好了!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赵偃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软趴趴的搭在椅子上。 “呵呵,我也不想怎么样,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只是……”玩玩停顿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只是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以后不去找赵政的麻烦,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事端,要不然,我随时可以叫父王……” 玩玩突然凑到赵偃的耳边,轻言。 “废、了、你!” 区区三个字,吓得赵偃浑身又是一阵哆嗦。 夏宫。 太子丹仔细的为苏仙儿把脉,英俊的眉头不安的蹙起。 “很严重吗?丹哥哥,她的情况……”玩玩担忧问道。 “不用担心,苏才女只是惊吓过度罢了。不过,我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夏宫呢?不是被夜焰门给劫走了吗?” 太子丹小心的替元夕儿将被子盖好,站起身做到玩玩身边。 “这个……我能不能保密呢,丹哥哥。”玩玩尴尬笑笑。 太子丹略微皱了下眉,没有答话。 “呵呵,丹哥哥放心,到了适当的时机,夏儿自然会告诉你的!” 玩玩讨巧的笑着,顺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丹的面前,调皮的吐了吐舌。 “夏儿,你变了……” 沉吟半晌,太子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变了?哈哈丹哥哥真是爱开玩笑,夏儿不是一直都是夏儿吗?”玩玩故意装傻。 是我的错觉吗? 太子丹久久的看着玩玩,没有将隐藏于心的话说出来。 “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一阵尴尬的静默,太子丹起身告辞。 玩玩想说挽留的话,小嘴微张,却发现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难道,他已经发现我不是赵夏姬吗? “丹哥哥,等等!”玩玩追出门去,急忙拉住太子丹。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丹哥哥,不会改变!” 太子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玩玩满脸的认真。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是释然的笑。 他的夏儿,终究还是回来了,没变,一直没变。 “那么,丹哥哥再见喔——” 玩玩蹦跳着走回了屋子,不时转过身朝太子丹使劲的挥手,比阳光还要灿烂万分的笑,有着灼伤的力度。 我也没变,我的眼中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人。 太子丹呆呆的站在原地,悄悄的对着空气说。(未完待续) 第19章 赵国大殿,气氛凝重。 “依你所言,昨日只是迷了路?”赵王问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旁边的赵偃浑身颤抖不已,脸惨白的好像白无常一样。 玩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嘿嘿,这个就叫做走多了夜路,迟早都会碰上鬼的! “让大王担心,仙儿深感愧疚。” 苏仙儿经此一役,失了大半的戾气,语气很是恭敬。 “那第三道题?”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仙儿甘愿认输。”苏仙儿用余光扫了玩玩一眼,不知是感激还是愤怒。 “那也就是说我赵国赢了?哈哈哈——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赵王狂笑出声,浓密的胡须上下抖动。 胜之不武?切!谁叫你那宝贝儿子在背后玩阴的!玩玩不屑的撇撇嘴。 “七公主聪颖过人,实乃赵国之福。大王请放心,魏国不仅会将边城送上,另加早已答应过的黄金千两,绸缎五十匹。”苏仙儿说的不紧不慢,心中却怒火冲天。 赵偃,今朝你侮辱于我,来日我要你千倍偿还! “哈哈,苏才女真是太客气了!”赵王乐得已经找不着北了,“传令下去,今日举行祭祀大典,孤王要好好祭奠祖先!” 言毕,龙袍一甩,额前一排珠玉轻晃,迈着大气的步子,离殿而去。 “臣等恭送大王——!” 众卿皆跪倒一片,衬出无限的威严。 不知道上官云怎么样了,他孤身一人去夜焰门,不会有危险吧? 玩玩担忧的望着大殿上的雕龙出神,好像缺了什么,老是空空的。 该死!我干嘛要担心那条色鬼蛇?没他在的时候耳根子不知清静了多少! “七公主请留步。” “有事?” 玩玩转过身。 “我不是要感谢你昨晚救了我,今天我主动认输也并不表示我比你弱!” 苏仙儿依然骄傲的像只孔雀。 “我又没有说你比我弱。” “所以,云哥哥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呃……你要说的就是这个?”玩玩笑的有些勉强,“他不是说过你在他心中很特殊,他可没有说过我特殊。” 虽然我是月老宫的月女,可是并不打算缠上孽缘。 仙妖相恋,不会有好结果。虽未曾经历,可早已看多了,两相生厌。 “谁说你不特殊!”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 上官云? 俊美的额上的汗珠还明显的挂着,看的出回来的很急。一袭炫丽的紫色衣袍,却纤尘不染。漆黑的眸闪着灼灼的光,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云哥哥?你回来啦!”苏仙儿行动快,立马朝上官云奔了过去。 “嗯。”上官云模糊的应了声。 径直走到玩玩面前,执起她的玉手,黑眸凝视,单膝跪地。 “我!上官云!以上官家的名义起誓,此生只爱你一人!如若负你,天打雷劈!” “你回来,就是想说这个吗?” 玩玩拼命扼制狂跳不止的心脏,稳住几欲昏厥的身子,咬咬下唇,故作冷漠抽出手。旁边的苏仙儿好像石化了般,呆滞的像块木头。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特殊的意义!我喜欢你,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一直都没有变!” 气氛尴尬极了! 四目相对,黑眸闪着璀璨而耀眼的光芒,叫人无法逃开和怀疑他此时此刻的真心。 长长久久的沉默,玩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漆黑的眸美如星夜,璀璨而耀眼,仿佛涌动的黑潮,将整片天地覆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祭奠快要开始了,我要去祭祀宫了,鱼儿,我们走!” 玩玩压住狂乱不安的心跳,赶紧转身。 “话还没说清楚,不准走!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回答!”上官云紧紧握住玩玩纤细的手腕,黑眸死死逼视,仿佛要活生生将她看穿。 “你疯了!”玩玩试图用力甩开,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是疯了!因为你从来都没把我放在心上所以疯了!多久?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 上官云咆哮着,满目凄楚,俊颜溢伤。 三千年了,离封印解开的日子不远了。 不要!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不要—— “哼,你不是说可以等到永远吗?怎么,一点点时间就没耐性了?看来真是高估你了。” 玩玩毫不留情的讽刺,句句刺心,声声锥骨。 上官云高大的身躯一怔,眼神呆滞了半秒,嘴角勾起无奈的笑。 “我的小蛇后,呵呵,我不是想说这么过分的话的,你不要这么生气嘛——嘿嘿,要不我亲你一下消消气?” 凌厉的气势瞬间收起,换上完美无铸的笑颜,颠倒日夜。 Shit!这臭蛇怎么变得这么快?玩玩诧异不已。 “懒得理你!” 娇叱一声,心却甜若蜜糖。 月鱼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心却硬生生的疼。 高傲冷漠,踩踏世间的蛇王大人。为了那般娇纵任性的女子,舍弃可增万年功力的青瓷丹,奉上蛇族至宝织锦衣,只为保护她。 甚至于,千年都不曾一笑,此刻竟可以在她面前笑得如此明媚?璀璨不已。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个女子,真的是蛇王大人的福?还是无可避免的祸。 爱,到底是什么?蛇王大人说他爱她。 可,爱是什么? 月鱼不解。 “鱼儿,还愣着干什么?移架祭祀宫。”玩玩回过身,提醒道。 “奴婢遵命。” 清风吹过,撩起玩玩额前的刘海,身后长长的青丝荡漾着若碧海浪涛。 月鱼看着眼前大片大片傲盛的荷花,莫名的多了一丝惆怅,为她奉若神明的蛇王大人。 祭祀宫。 规模庞大,古老的对称式结构,结实的横梁木,朱红色大柱子,肃穆感油然而生。 祭祀的神台在高坡之上,须爬九九八十一层阶梯方可上去。 赵王在最前面,身边分别是太子赵偃,甄夫人在右,玩玩在左。后面就是按品阶分的大臣以及宫中的夫人们。 到达神台时,玩玩的两条腿变得又酸又麻。 “祭祀开始——!”只听得大喝一声。 瞬时,众人皆跪倒一片。 Shit!好不容易两腿伸直,如今又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凡人就这么喜欢自我折磨? 台上的赵王肃穆的皱眉,小心翼翼的接过神酒,转过身对玩玩说道。 “王儿,这杯酒是替你清去了蛊毒而求,来,把它喝了!” 赵王命令式的口吻,鹰一般锐利的眼,浓厚的威严,叫玩玩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一下子,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出来?想吓死人啊!玩玩面不改色的接过那杯所谓的‘神酒’,恭敬一拜,作势就要喝下去。 哐当—— 酒杯被人用飞叶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玩玩手一缩,惊吓的立即跳到一旁,重心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一大团白沫子发出可怕的嗞嗞声,直逼她的耳膜。 这酒,这酒有毒? 玩玩难以置信,她转过头去看着赵王,亦是一脸茫然。 “有刺客!保护大王!!” 不知谁大喝一声,跪倒的人群立马混乱起来。 杂乱中,玩玩似乎看见了那日在客栈里见到的金面具。 迎风而立,潇洒不羁。 是他?他怎么出现在赵国皇宫? 四目相对,玩玩惊诧极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狂傲的眼神,浓浓的恨意源源的迸出来,如利箭四射。灰色的眸子下面却似乎深藏一丝无奈与悲哀,令人顿生怜悯。 他是刺客,我怎么糊涂了!玩玩赶紧一拍自己的脑门,反应过来。 “夜焰门!是夜焰门——!!”众人也发现了金面具,皆吓得恐慌不已。 夜焰门?又是夜焰门? 玩玩不解,这夜焰门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天下人都对夜焰门如此惧怕,甚至连一国的国君也是如此。 “公主小心——!”(未完待续) 第20章 金面具的利剑眼看就要到达玩玩的心口处了! 瞬时,对于死亡的恐惧有如庞大的潮水般汹涌而来,玩玩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双脚仿佛灌了铅般。 Shit!本大仙今天就要死在一个凡人手里吗? 岂料金面具剑锋一转,嘴角挑笑,嗖的一声,搭在了赵偃的脖颈上! 一下子,连空气都静止了。 众人皆连大气都不敢喘,像敬畏地狱修罗般,恐惧着这个戴金面具的刺客。 “救我!父王,救我啊——!”赵偃吓得大声呼救,双手哆嗦着,脸一下子惨白的可怕。 “王儿——!你是何人?为何要挟持我王儿?”赵王怒斥。 “哈哈哈!我是何人?送你们下地狱的人!”金面具仰天狂笑,傲然不羁。 “你!” 赵王气急,脸涨成猪肝色,胡须抖动,久久说不出话。 赵孝成王,历史上可不是死在刺客的手里。虽是极庸之主,但历史要你活,你就没有死亡的可能!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玩玩挡在了赵王面前。 “我要什么?”刺客重复玩玩的话,眼神流转,狂傲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继而又是几声狂笑。 “我要你嫁我!如何?” “什么?” 此话一出,满盆皆惊。世人皆知七公主四年后是云城上官家的上官夫人,云城未来的女主人。 如今,这刺客说出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和云城上官家为敌,不要命了吗? “不答应的话,现在我立马就取了这人渣太子的狗命!”金面具狠狠的威胁道。 该死!现在上官云不在这里,他手里有武器,我又没有丁点法力,要是害了一条人命,恐怕罪过更大! 怎么办才好?玩玩陷入了极大的困扰之中。 “救我!妹妹,救我啊!我是你哥哥啊!”赵偃可怜巴巴的朝玩玩呼喊。 “哥哥?哈哈哈!”刺客又是一阵狂笑,搁在赵偃脖颈的利剑划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咆哮声响彻整座祭祀宫! “不要再开玩笑了!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哥哥会将毒药放进酒里面,来谋害自己的妹妹!” 毒药?玩玩大惊。 这就是凡间黑暗的王权政治吗,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相互残杀一样可以毫不手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胡说!他胡说!妹妹,不要信他的鬼话!” “胡说?呵呵,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要是太子你现在喝下其中的任何一杯酒,我就放过你。如何?” 金面具执起神台上的酒杯,凑到赵政的嘴边。 “不喝,我不喝!!” 赵偃一把打掉酒杯,嗞嗞的声音又发了出来,地上的一堆白泡子分外的扎眼。 “孽障!你……你竟然连你父王也想杀?”赵王气的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苦难,整张脸青紫了。 “不——不!他胡说,胡说!”赵偃似完全陷入痴傻。 他不明白自己一切做得完美无缺,怎么全部都被这个刺客知道了,甚至还当场捅了出来! “哼,如此太子,赵国,亡国不久矣!哈哈哈哈哈……”金面具突然将赵偃往地上一扔,灵巧的像只燕子般飞身而去。 赵国士兵还来不及追,他就已经消失不见,宛若真的是从地狱里面来的修罗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回过身,看着狼藉的一片,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本来好好的一场祭祀,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突然,天地好像逆旋了,逐渐混沌一片,眼前的光线慢慢的变弱,声音慢慢的消失。 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也听不见了。 “公主——!来人啊!公主昏倒了!” 前世今生。 袅袅琴声,淡淡序曲。青丝如缎,纤纤玉指,拨动丝丝心弦。 肤如白雪,眼如明月,朱唇皓齿,青衣偏偏,容颜高雅摄心。 “你是谁?”玩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儿。 “息念,我等你好久了。”她浅笑吟吟,美眸流转,音调若天山流水。“这里是三叶树内,你的家。” “三叶树?休得乱言!我明明在凡间,怎么会进入禁树之内?你这妖精好大的胆!” “你可知这三叶树为何被禁?”女子笑着反问,头低下去,青葱玉指继续拨动着金色琴弦。 “哼,自是因为那三叶树女神违背天条,**天帝,擅离职守,致使三叶树叶落花枯,人间百花凋零!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违背天条?**天帝?哈哈哈——息念,你怎会说出如此妄语?” 咔—— 弦断! 琴声戛然而止! 女子清澈的眼眸涌出两行清泪,犹如万蚁噬心,玩玩心口处瞬间疼的要命! “你对我做了什么?!说!你到底是谁?” 玩玩双手死死按住胸口,才勉强说得出话。 “我是你啊,息念,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女子泪水盈盈,睫毛上挂着泪珠儿,犹如雨中飘零的蔷薇花,娇美凄弱。 “疯子!” “息念,你不能相信上官云!所有人都可以信!你绝对不能信他!” 她突然牢牢按住玩玩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美丽的脸瞬间狰狞无比,可怕至极! “他会害死你的!会害死你的!!”女子凄厉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仿佛地狱里的恶鬼。 “放开我!放开!!”(未完待续) 第21章 夏宫。 睁开眼,玩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跌入宽广温暖的怀抱。 “不怕,不怕,我的小蛇后,我在!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上官云紧紧的搂住她,俊眉紧蹙,黑眸浸满了担忧。 “他会害死你的!害死你的!!”凄厉的叫声再一次响起。 玩玩吓得浑身哆嗦,连忙紧捂住耳朵,大呼。 “不会!!!他不会的!!” “什么不会?怎么了?怎么了?!”上官云被玩玩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一跳,她的表情惶恐不已,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般焦躁。 “滚开!滚开!别碰我!”玩玩躁狂的像头狮子。 上官云黑眸半沉,玩玩这个样子让他手足无措,心急如焚。 到底,她梦见了什么?怎么会全身发抖?那个该死的刺客,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定要夜焰门千倍奉还! “唔——” 他俯下头,封住她娇美的唇。 热烫的薄唇,小心翼翼的慢慢缠绵的,温柔而心疼安抚她狂躁不安的情绪。狂乱的心跳和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的松懈,她不再发抖,而是贪恋他此刻无尽的温柔。 “傻丫头,我一直在你身边,知道吗?” 热吻过后,上官云凝视她绯红的脸颊,宠溺的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 “太子你怎么站在门外啊,夏儿醒了?” “醒了,夫人赶紧进去瞧瞧吧。”太子丹谦恭一笑,仿佛刚刚那想要杀人的表情只是幻觉。 湘夫人顾不得礼节,跌跌撞撞冲进房里,一把将玩玩拥进怀中。干瘦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嘴角蠕动着,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夏儿——”未语泪先流,湘夫人眼圈通红。 “我没事,叫娘亲担心,是夏儿不孝。” 玩玩自小由月老抚养长大,从来未曾见过父母。因此,对这个凡间的‘母亲’分外珍惜。 “傻丫头,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娘亲折寿也开心。” “夏儿不准娘亲胡说!” “请夫人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夏儿的。”上官云温润如水的笑,漆黑的眸,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夏儿虽然醒了,可是身子还是偏虚,需要多休息。丹斗胆劝夫人坏人上官公子还是明日等她好些了,再来探访吧。” “是我糊涂,耽误夏儿养病了。” 湘夫人苍白的脸扯出一个歉疚的笑容。 玩玩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不忍。 凡间的女子原是可怜人,当初以为嫦娥姐姐的遭遇很值得同情。可细细想想她至少和后羿轰轰烈烈的爱过,难道宿命要牵扯的红线是个错误吗? 生平第一次,玩玩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仙职。 “公主是否先喝过药再更衣呢?” 月鱼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走了进来,上面还散发着悠悠的热气。 “不用了,药先放着吧。今日宫中可来了什么重要的人没有?”玩玩做到了梳妆台前,边梳发边随口问道。 “燕国的丞相栗腹奉赵王之命,特来看望燕太子殿下。” “栗腹?”玩玩喃喃道。 栗腹不是应该在公元前51年才会出使赵国吗?怎么提前了? “鱼儿,今年赵国的收成如何?!” “今年夏日过长,赵国的土地都荒了,哪还有什么收成。”月鱼一五一十的回答。 这下,玩玩彻底明白了。 原来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在自己来到后正在发展,只是在时间上有小小的误差。 若是此时栗腹来了赵国,那么就意味着…… 不好! 玩玩为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大惊,厉声吩咐道。 “鱼儿,赶紧帮我梳洗,我要去见父王!” 月鱼虽不明白公主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紧张,但是听主子的命令是下人的本份。 “不行!你必须好好休息!” 上官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按住玩玩的肩膀不让她起身。漆黑的眸牢牢的凝视着,仿佛一张撒开的大网。 “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玩玩倔强的像块磐石。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吗?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多难受吗?我不想再陷入恐惧,失去你的恐惧有多残酷,你能明白吗?!” 咆哮声在耳膜处放大,上官云漆黑的眸阴沉的像头野狼。 玩玩惊诧的盯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上官云发如此大的火,一下子呆了,都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都怪你啦,呵呵,我的小蛇后,你害我的小小心脏差点停掉诶!嘿嘿,幸好你平安无事。” 察觉到她的惊诧,小小的害怕,上官云心头涌过一丝懊恼,俊美的脸颊飘过绯红的羞涩。 温暖的怀抱仿佛冬日暖阳,俊美的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细密而干净的吻落在眉心,是那么小心翼翼,很是用心。 玩玩感觉自己一直苦苦建立的城堡此时此刻似乎在一点一滴的崩塌,该怎么办?她好像有点点心动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玩玩冷冷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庞然大物。 “嘻嘻,当然是和我的小蛇后一起睡啊!要是我不在,那个刺客又来袭击你了怎么办?我怕你被他带走诶!谁叫你这么可爱,我不抱你就会睡不着啦!” “你睡不着干我什么事?” “当然有事!我要是睡不着就会想要亲你诶,你也知道我亲你就喜欢亲到你不能呼吸嘛!到时我怕你万一窒息了,又得去地府找你,那多麻烦!”上官云欠扁的瘪瘪嘴,实话实说。 亲到不能呼吸?这什么烂借口啊? 玩玩表情僵硬的接近石化。却没有再推开,毕竟她不讨厌他的怀抱,而且抱着他睡好温暖、好舒服。那样的体温,完全不是一条蛇可以拥有的。 “我的小蛇后——” “嗯?” “我喜欢你。” “嗯。” “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到永远,我的小蛇后。” “……” 玩玩嘴角勾出幸福的笑。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这份甜美,堕入沉重的睡眠。(未完待续) 第22章 赵宫大殿。 华美的歌舞正在精彩的进行着,赵王坐在威严的高位上,惬意的欣赏着歌姬们的表演。 堂下右手边,就是栗腹! “王儿?你怎么来了?”赵王见到玩玩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甚感意外。 “夏儿想父王了啊,所以,病一好,就赶紧过来见父王咯——”玩玩编起谎话来,滴水不漏。 眼角的余光却牢牢的锁在右边位子上的栗腹身上! 蓝色燕服,玉色锦冠,丰神俊朗,肤色白皙,高挺鼻梁,如刀镌刻。老鼠般的眼,放射出精明的光芒。 “来,王儿,见过栗宰相。”赵王高兴的为玩玩引见。 栗宰相?哼! 一个蠢得要死,见缝插针,毫无远见,疲燕攻赵的小人!孰不知如果没有赵国一直死死抵抗强秦,燕国早灭了! “原来这就是聪惠机敏,打败了魏国苏才女的赵国七公主啊!久仰,久仰!”栗腹赶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朝玩玩行礼。 “呵呵,栗宰相过奖了,是苏才女故意让我罢了。”玩玩巧妙的回答,应对自如,丝毫不怯场。 栗腹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哈哈哈,栗宰相真是太夸奖王儿了!”赵王狂笑,一把端起堂前的酒樽。 “来,让孤王为栗宰相接风!这杯,孤王敬宰相!” “栗腹惶恐。”栗腹哆哆嗦嗦的端起酒樽,慌乱不已,都忘了要倒酒进去。 这下子,玩玩乐了。 想不到栗腹原来是这么出不得大场面的人,看来是高估他了! “难道栗宰相喜喝空杯?”玩玩故意说。 众人的眼光瞬间全集中在栗腹的空酒樽上。 栗腹尴尬的举着酒樽,脸上阵阵发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栗卿家不胜酒力,我来代劳好了。”太子丹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圆场。 “该不会栗宰相故意如此,想要叫大家看看丹哥哥的酒力吧!”玩玩调皮的吐吐舌头,踱到赵王的身边,撒娇道,“父王,您说夏儿猜的对不对啊?” 一贬,一抬,玩玩潇洒的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对!对极了!哈哈哈——” 高处不胜寒,胜寒不独高。 玩玩知道她已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待到宴会中途,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抽身。 荷花池畔,绿盈缭绕,粉嫩花苞,醉雅清风。 “奴婢见过七公主。” 玩玩正沉浸在荷花池的美景之中,难得的宁静却被突然的打破。她偏过头去,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婢女。仔细一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有事?” “小的是奉夫人之命,请七公主去甄宫一聚。” 原来是那妖媚甄夫人的侍女,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哼哼,看来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现在你破坏我了赏花的兴致,要我如何答应你呢?”玩玩故意刁难,巧笑盈盈。 “还请七公主大人有大量,要是,要是奴婢做不到的话……”侍女没有继续说,双膝早已跪下。 “得,我去便是。”玩玩从石凳上起身,慵懒的像只波斯猫。 都是凡间的苦人儿,我又何苦为难呢?好!就去看看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甄宫。 玩玩一脚踏进甄宫就被价值连城的宝物晃花了眼,想不到经过长平之战的赵国,还有股这么浓的奢靡之风,真是悲哀。 “夏儿见过夫人。”玩玩知礼福身。 暂且装装样子,看你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夏儿不必如此见外,来来,这边坐。”甄夫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凳子,示意玩玩坐下。 所有的侍女不知何时都识趣离开,偌大的甄宫一下子只剩下了玩玩和甄夫人两个人。 “夫人有话直说便好。”玩玩很客气的率先开口。 “今日请你来,不为别的,都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逆子!现今,他被大王关进了天牢,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吃得了那份苦呢!” 甄夫人眼圈一红,两行清泪立马流了出来,滑过那盖着厚粉的脸,两条明显的小沟凸现出来。 “那夫人对我说又有何用呢?” “夏儿,偃儿他是一时糊涂啊!只要你去向你父王求个情,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叫他以后再也不敢起坏心!” 言辞恳切,秋目含泪,寻常人见了,没有十分同情也有三分爱怜。 只可惜,我夏玩玩生平最恨的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你次次不放过我和娘亲,现如今是罪有应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小手用力攥紧,忍着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的管教偃儿,你要怪就怪我把!你打我,打我吧!”甄夫人突然拉起玩玩的手,使劲的朝自己的身上打!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玩玩赶忙抽回手,大呼。 Shit!见过无所不用其极的,却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虐的! “我甄姬一生极少求人,可是,这次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偃儿!只要你点头的话,大王会饶过偃儿了!你可怜可怜我一个做娘的吧——” “父王下的命令,夫人应该去求父王才对。” 玩玩身子一抖,差点就被她给打动了,当场既要应承下来,放过赵偃。 “现在你这么受宠,不管你说什么你父王都会答应的。你只要说那日祭祀的酒是被刺客下了毒,是刻意的诬陷!偃儿就可以脱罪了!夏儿啊——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亲的事,可是现在我遭报应了!你救救偃儿吧!我求你,求求你了!!” 甄夫人像个疯婆子般扑通跪了下来,哭的稀里哗啦如暴风骤雨。 “夫人先起来再说,这么大的礼,可是要折煞夏儿了。”玩玩蹲下身想要将她扶起,奈何她像水泥般,一动不动。 “夫人若是执意如此,夏儿只有先行告退了。”见她执意不听劝,玩玩转身欲走。 咝! 玩玩回过头去,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甄夫人狠狠的撕掉自己一大块衣袖,咬破纤纤玉手,殷红的血即刻涌出,以血为墨,写下血书。 “这是要做什么?!”玩玩赶紧又走过去,想要阻止她这等疯狂的举动! “我要证明,我要证明我是真心悔过!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弟弟的,不是的!” 害我弟弟?难道赵夏姬还有个弟弟?玩玩更惊讶了。她伸出手,停滞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该问吗?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对赵夏姬和湘夫人做了什么。还是,就此作罢呢? 玩玩犹豫了。 “你起来吧,父王那我会去的,不过,要是你以后再敢害我娘亲,我铁定不会饶过你!” 言毕,玩玩仿佛听到赵夏姬的哭声。那个孩子,一定不想我这么轻易放过她吧…… “真的?”甄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玩玩点点头。 “这份悔改的血书,我就先收下了,希望你好好悔过。” 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夏姬,你会希望我替你报仇吗? 玩玩看着天花板,惆怅的问道。 “一定!一定!”甄夫人信誓旦旦,唯恐玩玩不信她。 “夏儿告辞。” 玩玩拾起地上的血书,塞进衣袖,离开了甄宫。 殊不知身后一双狠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宛如淬毒匕首。 “夫人,真的就此罢休吗?” “哼,此耻不报,我甄姬枉为人!”(未完待续) 第23章 夏宫。 月鱼急匆匆的赶上前来,神色紧张,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公主,您刚刚到哪去了?害奴婢担心死!”月鱼恭敬的朝玩玩福身,语气里满是担心。 “闲着无聊就到处逛了逛,有事?” “主人今日离开,盼望着和公主告别呢!” “上官云要走?怎么突然说要走呢?”玩玩纳闷了,突然想起来,怪不得今早在大殿都没有见着他的身影。 “主人在云宫等着公主,希望公主可以去见主人一面。”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走呢?”玩玩边急急的赶路边问道。 “奴婢不知。” 玩玩无奈,心中掠过一丝寂渺,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样,空空的,风吹过,好凉好凉。 上官云要离开而已,心脏怎么会疼呢?玩玩不解,小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努力抑制住那股子莫名的刺痛。 “七公主殿下!!七公主殿下!!”急促的叫喊声仿佛要将天空撕破一般。 “站住!站住!不要跑!”两个侍卫急匆匆冲了上来,大吼出声。他们一把抓住赵政的胳膊,作势就要拖走。 玩玩见状,赶紧阻止道。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我叫他来的,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退下!” 两个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向玩玩简短的福身后,就退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怎么急成这样?”玩玩体贴的拍拍赵政颤抖的肩膀。 “求七公主救救我娘亲!救救我娘亲!赵政这一生就算做牛作马也定会报答!”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额上立马一片淤青,双手牢牢的抓着地面,肩膀依旧颤抖的厉害。 “不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国来了使者,非要娘亲作陪!娘亲本就是卖艺不卖身!如果不是为了让我在宫中可以好好活着,如果不是需要大笔的钱来贿赂那些混蛋!娘亲根本就不用那样作践自己!” 说到后面,赵政眸中的愤恨如滚烫的岩浆汹涌奔腾,仿佛要将整片大地融化殆尽! 玩玩脑袋好像炸雷般,耳膜处轰的一声响,仿佛什么炸开了! 啪! 响亮的耳光似连空气都震颤了。 玩玩的手悬在半空中,她愕然的表情在阳光下微微错愕,掌心微微刺痛。好半天,她才咬住下唇,一字一句道。 “你娘亲,没有作践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你能活下去,她根本就不会堕落!后面这句话,玩玩忍着没说出口。 “公主,主人今天要走,他已经等了你一整天了!”月鱼见玩玩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赵政身上,急忙再次提醒道。 “现在人命要紧!我想上官云会明白。” 玩玩狠下心,牢牢攥紧拳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其实,她有种立马飞奔过去狠狠吻住上官云的冲动,让他寸步都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可是燕国的使者,莫非是栗腹? 糟糕!得赶紧去才行! “奴婢曾经答应过主人,绝对不让公主独自一人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公主请带奴婢一块去吧!”月鱼知道玩玩想单独行动,赶忙提出要一同前往。 “现在情况紧急,鱼儿你必须留下来!宫里出了事你也好第一时间通知我!” 言毕,玩玩和赵政急匆匆的走了,留月鱼一个人还楞在原地。 玩玩在夏宫迅速的换了妆扮,嘴角粘了两撇小胡子,锦衣华服,碍于身高的限制,虽然说不上俊朗威武,但至少风度翩翩。 “驾!”快马一鞭。 玩玩和赵政坐在马车里,一颠一颠,两人都不说话。只见赵政的小脸上五个赫然的手指印还清晰可见,玩玩别过脸,一丝愧疚感掠过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气愤,以至于忍不住扇了他那一巴掌。 梅香楼。 天色大暗,夜霜寒重。 浓烈的脂粉味,加上阵阵无所顾忌的浪叫声,令玩玩胃里恶心的阵阵翻涌。 Shit!结果我竟然又来到这个地方! “那几个燕国使者将你娘亲带到哪个房间?”玩玩神经绷得紧紧的,压低声音问道。 “娘亲就在左边第二间的雅阁里,可是公主,我们该怎么进去?” 赵政倔强冷硬的脸上凸显着不合年龄的成熟,茶色的眸子仿佛已将世间一切看透!眼睛牢牢的盯着那间雅阁,一刻也没有移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好!我们这就过去,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到那里,什么话都不用说,一切交给我!”玩玩心里虽有些忐忑,语气却十分强硬,硬撑下来。 赵姬,未来大秦帝国的太后,掌握着秦始皇命运的重要棋子! 虽说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好名声,不过,也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了的! 玩玩理理衣冠,手中牢牢攥紧纸扇,两撇滑稽八字须,深吸一口气,欲打算敲门而进,来个先礼后兵。 啊—— 急促的尖叫声像闪电般迅速贯穿她全身。 哐当! 赵政忍不住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糟糕!这下不妙了!玩玩心里咯噔一声。 “大胆!竟敢擅闯大人的房间,不想活了吗?!” 满脸横肉,脸挂三道长刀疤,身形魁梧的巨汉,破口大骂。 哼,区区一介凡人敢对本大仙无礼?好大狗胆!玩玩心里冷哼,嘴角勾出冷漠绝然的笑,如天山圣雪,璀璨晶莹。 眼角的余光扫过在床榻上瑟瑟发抖的赵姬。衣衫半裸,凝脂雪肌露在外面,楚楚可怜,若颤抖的蝶翼在手心抖动。哀婉冰凉的清泪,打湿了她的衣裙,打疼了赵政的心。 栗腹满面红光,一看就是酒后兴奋过度。大手玩弄的抚摸着赵姬的美臀,淫邪的眼停留在她的胸前,粗暴的当着众人的面噬咬她的香唇,引得身边的侍从大声叫好! 可恶! 玩玩气的浑身发抖,牙齿几欲咬碎! 居然如此不把女人当人,你们这群混蛋!本大仙恢复了法力要把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统统配野猪! “我就是不想活了,怎么?梅香楼当家花旦,当然是由价高者得,敢问兄台,你们出了多少金呢?”玩玩言语自信,面容冷峻,勇敢的扬起头,与大汗对峙。 “你个小毛头,看你细皮嫩肉的,也来找乐子?哈哈,趁早滚回你娘的肚子里去吧!”栗腹狂妄大笑着,大掌用力的撕扯赵姬的青丝,仿佛手里握着的只是提拉木偶,不会感觉到疼。 本大仙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呵呵,怕钱没带够玩不起吗?”玩玩暗压怒火,高傲讽刺道。 “你个黄毛小子,竟敢这样对栗宰相说话,当真是不要命了!”刀疤大汉作势就要挥拳头,被栗腹一把拦住。 他唇角微勾,轻笑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兄台说价高者得,敢问兄台出得起多少金呢?” “哼,你出得了多少,我就定高出你双倍!”玩玩紧握着手中的折扇,手指关节处由于用力而略略发白,后背早已汗湿,衣衫紧贴住肌肤,滑腻难忍。 该死!必须赶紧快刀斩乱麻! 玩玩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赵政吩咐道。 “把我那五百金拿出来!” 赵政一惊,诧异的望着玩玩,出来的如此匆忙何来五百金啊?(未完待续) 第24章 四目交接,当下心领神会,掏出一个巨大的包袱,恭敬的递上去。压抑住血液暴涌的冲动,玩玩接过包袱时按了按他的手,唇角勾笑。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语调很轻,轻到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见。 “敢问大人您还出得起更高的价位吗?还是说您打算用一千金来玩弄这个梅香楼的当家花旦呢?”玩玩自信的笑容如锐利的宝剑,将栗腹一干人等的面具击的粉碎! 毕竟,燕国的实力总体上还弱于赵国,五百金在当时赵国都属于一笔巨款,足够普通百姓几十代都过上好日子。我就不信你栗腹,区区一个燕国宰相而已,可以出得了比我更高的价位?! 栗腹俊眉一皱,他想不到眼前这个‘侏儒’竟然这么大的手笔,邪魅轻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玩玩一眼。 五百金,呵呵,要是拿到手的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想到这,栗腹悄然对身边两大汉使了个眼色。 “要是你现在将赵姬交于我,这五百金就归你了,如何?”玩玩从栗腹的老鼠眼看得出他已对这五百金起了贪念,索性对症下药。 “呵呵,可惜我更想的是人财兼得!给我拿下她们!”栗腹突然厉声喝道。 “哼!两者兼得?没这么容易!” 玩玩早知栗腹乃一奸诈小人,事先就做好了准备。猛地一扯,那包着五百金的包袱里飞出一阵白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瞬间,房间内一片茫然! “还不快走!”玩玩一把冲过去拉住赵姬。 猛地往门外冲去,谁料赵姬身子骨太过软弱,才跑了两步,就重重的跌倒在地。秀眉蹙起,盈盈含泪,犹如雨打过的蔷薇花。 哐—— 突然桌子不知被谁给掀了,堵住了房门口!一时之间,房间里乱成一团!玩玩被困在了里头,出去不得! Shit!看来,只有拼了! “还想往哪逃啊?”栗腹奸笑着捏住赵姬的下巴,好像要狠狠捏成粉碎才解气。 “放开她!我做你的对手!”玩玩双手暗暗用力握拳,两脚张开,扎稳马步,蓄势待发!朱唇紧闭,秀眉紧锁,整个人如蝎子般锐利。 大汉先是一惊,再瞅瞅玩玩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小毛头,有意思!还想英雄救美?哈哈哈——今天本大爷就陪你好好玩玩!” “哼!我正有此意!看招!” 玩玩一声冷哼,瞅准时机,猛地一记旋风踢接后踢,直朝他的要害处踹去。 没想到身形魁梧的大汉行动也迅速异常,几个回合下来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将自身的精力消耗了大半,气喘吁吁,胸腔内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干涩的要命。 该死!要是有仙法就好了! “小鬼头,原来你就这点本事啊——大爷陪你玩了这么久,真是乏味诶!” 话还未完,大汉巨石般坚硬的铁拳早已砸了下来!玩玩躲闪不及,瞪大了眼,眼看那拳头如火箭般朝脑门砸下来,就要中招了! 血! 触目的鲜血在那一瞬间喷薄而出,似要刺瞎她的眼! 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堕入真空,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缓缓上映。好像一个玻璃瓶子被用力的砸在地上,哗啦啦所有的碎片炸裂开来,直接扎进心脏的最柔软处! 赵政! 赵政居然在那一刻不顾一切奔过来,用自己的脑袋替她挡住了拳头! 不——这不是真的! 不是!!! 玩玩张大嘴,喉咙干涩的吐不出一个音符。颤巍巍的看着他的身子像是脱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发出轰隆的声响!恍惚的探出手,仿佛抚摸绝尘般,轻飘飘的,触不到一丝痕迹。 “十……十三……”她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 “蠢蛋!”大汉飞起一脚将赵政踹飞老远,淋漓的血溅了一地! 盛大的怒意瞬间爆开,一股力量从身体最深处涌上来,玩玩双肩剧烈的颤抖着,慢慢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狰狞可怕,咆哮震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该死!该死!!!混蛋!你们这群混蛋!命!!偿命!!我要你们偿命!!!” “纳命来!!!”通红的双目,仿佛滴血的残阳。只消一眼,就足以焚烧整个世界。 血!血!血! 房间里弥漫了厚重粘稠的血腥味,尖锐可怕的惨叫声凄厉无比,简直可以将天空撕出一道口子。满脸血污的玩玩好像从地狱重生的修罗,死死握住的发钗上滴着殷红的血,染红了她苍白的脸颊。 死状甚惨的大汉躺在地上,睁着牛眼,嘴巴大张,十指弯曲,仿佛难以置信自己的生命已被夺走!无一例外,他们的喉管被狠狠刺破,几乎是一招致命! 简单,干脆,利落,死亡! 栗腹脸色铁青的厉害,双腿禁不住哆嗦。他不明白刚刚还处于下风的小子怎么能在一瞬间就杀掉所有的侍卫。四目相对…… 赤色的瞳! 妖孽!妖孽!‘他’是妖孽!! 庞大的恐惧如黑潮般压下,活脱脱要把他给掐死! “不!不!别!你别过来!”栗腹开始求饶,身体止不住颤抖。 玩玩唇角勾笑,诡异妖娆,可怕到了极点! 哗—— 手起,钗落。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赵政的胳膊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额间还流着触目的血,气息极其微弱。 他挡在了栗腹的面前,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嘶哑道。 “杀……杀不得……” 要是燕国的宰相死在了赵国,势必两国纷争不可避免!如果赵王不想应战,而把七公主交出去的话!那自己的罪过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好像锐利的冰刃刺破心脏,疼痛难忍!曾几何时,这种疼痛也有过。 玩玩赤色的眸子呆滞了一会儿,焚烧的火焰慢慢的消下去,逐渐恢复到原来的黑白分明,水灵动人。那股冽人的杀气顿时逃逸无踪。 铛! 发钗跌落在地的声音。 “疼吗?”玩玩小手轻抚他的额头,满是歉疚,眼圈红红的。“对不起,我……” 刚刚那么一瞬间,她真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身体里面的力量,杀了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七公主,十三无能,害你受罪了。” 赵政唇角勾着脆弱的笑,茶色的眸满是温柔,恍若无数翼蝶飞舞。(未完待续) 第25章 栗腹大惊,忽然猛地一拍脑门。 “公主?没错!你就是赵国的七公主!” 这下糟了! 玩玩娇躯一颤,赶紧反应过来,扬起下巴,冷哼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呵呵,既然是公主大驾光临。当然要给公主几分薄面了。”栗腹端起一杯酒,走到了玩玩的面前,说道。 “刚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海涵,若是公主愿意一笔勾销,就请喝下这杯水酒。” “我可是要杀你,哼,一笔勾销?只怕我肯你自然是不肯的吧!”玩玩虽失了那股力量,可依然毫不畏惧的挑战栗腹的底线。 “七公主说的哪里话,栗腹岂非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公主如若不信,栗腹自罚一杯赔罪!” 玩玩冷冷的看着他一饮而尽,寒意摄人。 “政儿!政儿!你要不要紧,呜——是娘亲不好,是娘亲没能力,害了你!呜——” 赵姬云鬓散乱,清泪满脸,雪色的衣裙染上了大片血迹,死死的将赵政抱在怀中,心痛的鲜血淋漓。 赵政努力的提起血迹斑斑的手,想要安慰哭成泪人儿的赵姬。奈何却悬在半空中,颤抖不已,十分揪心。 玩玩鼻头一酸,眼圈一热,热热的液体在眼眶打转。喉咙里仿佛塞了快湿布,梗的极其难受。心中的愤怒如火焰般图腾,燃烧! 恶贼!竟然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这么残忍!真是该杀!该杀! 栗腹,你等着!只要再过一年,你就会没命! 公元前51年,燕国趁赵国大旱之际,举兵攻赵,反被赵国大将廉颇和乐乘打得落花流水,宰相栗腹战乱中被杀! 我夏玩玩发誓!燕赵之战,必亲自娶你性命! “难道公主还是不愿意接受在下的道歉吗?”栗腹见玩玩迟迟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那一双明明属于孩童的眼睛里有许多无法看懂的东西。 明明只是一小娃娃,可是身上的那股子可怕的魄力,好像是唯我独尊的女王,踩踏大地,俯首称臣。 “宰相说的哪里话,是夏儿太过鲁莽才对。” 恢复冷静的玩玩心里很清楚,必须赶紧解决此事,赵政的伤拖不得,不能再在这里耗费时间! 玩玩重新将发钗插回头上,接过栗腹手中的酒杯,作势就要喝下去。 哐当! 玩玩的嘴唇还没有挨近酒杯,杯子就在空中当场爆裂开来,哗啦一下美酒顿时洒了一地,刺眼的白色泡子哗啦啦的冒出。 有毒!玩玩瞪大了眼。 “来者何人?!”栗腹惊叫而起。 风过。 一片雪色极快的飞走,身形极其敏锐,玩玩只觉一惊,腰肢一下子被揽住,还没来得及反应。 纵身一跃,她被带飞出房间。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也才短短几秒钟,却足以叫人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月色正浓,暗蓝色的天空好像云锦一般美好柔软。大地安静的入睡仿佛一个温顺的孩童,波光粼粼的池水反射着淡淡的月光,几株垂柳随风荡起,水面顿时划开了阵阵水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你不是走了吗?”玩玩惊讶的问。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有多危险!总是要看我为你提心吊胆才高兴吗?!” 上官云一改平日里温润如水的表情,剑眉一耸,细长的眼睛眯起,黑眸散发着幽寒的光芒。 “要是那个栗腹故意要挟你!那你要怎么办?你以为自己很行,很厉害吗?!” 他气的死死抓住玩玩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好像要把她贯穿一样。 “我……”玩玩顿觉委屈,不知该如何辩解。 “又是赵政,又是赵政!你看看,你是第几次为他把自己陷入险境了!难道赵政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上官云大声的咆哮着,狂怒到了极点,黑眸都可以喷出火来。 玩玩被这个样子的他吓呆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上官云这么生气,这么恼火的样子。 “啊——你抓得我好疼啊——”玩玩试图挣脱那两只死死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可爱的小脸难受的皱成一团,她有点害怕此时的上官云,狂怒恐怖的像头饥饿已久的狮子。 “……” 他颓败的低下头,轻轻的放开她,踱到池塘边,好半晌,才低声道。 “我……不是想来对你说这么过分的话的……只是……”他的语调恢复了原先的温润,肩膀却不自觉的抖动着,看起来压抑的很难受。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到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地步。我的小蛇后,不要再这么鲁莽,行吗?” 上官云突然紧紧的抱住她,贪婪的汲取甜美的发香,雨点般的吻落在她冰凉的脸颊,是那么用力而小心,拼命压抑住快要爆裂开来的感情。 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永远永远的独自霸占她! “很抱歉,明知道你要走,可我却没有去送你。”玩玩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嵌入怀中,喉咙有些酸胀难忍,仿佛哽住了一块浸水的海绵。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股想要号啕大哭的冲动,好想将所有挤压起来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在他的怀里,无所顾忌的任性。 “不管怎么样,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上官云勾起好看的唇角,完美绝伦的笑有着摄心的温度,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小脸,带有深深的宠溺。 “可是赵政母子还在梅香楼,我得赶回去救他们才行!” 此话一出,黑眸立马暗下三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 “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下你回宫自然就会见到他们。” “是吗?真是太好了,害我虚惊一场!”玩玩小手情不自禁的拍拍胸脯,慧心一笑。 只可惜,这笑容差点灼伤他的心脏。 你就这么喜欢赵政吗?即使轮回转世还念念不忘?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一世,你是我的!是我先找到你的!(未完待续) 第26章 我,绝对不会放手! “如果,换做是我被那歹人挟持了,生死一线,你也会那么不顾一切的去救我吗?” 音调咋听很平静,其间却隐藏着剧烈的颤抖。 上官云漆黑的眸子牢牢的锁住玩玩的视线,那么热切而渴望,如岩浆滚滚,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 玩玩对上他的黑眸,先是一愣,紧接着轻松笑道。 “当然不会!” “呵呵,是吗?” 黑眸立马闪过凄楚的光,心脏仿佛被谁在用刀子剜一样,刺辣辣的疼痛。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受伤啊!”玩玩答得很干脆,有点没心没肺。 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当初他被关入锁妖谷,多半是自愿的。否则以他的功力,天上地下,可以困住蛇族之王的人能有几个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受伤?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因为你而受伤!” 上官云怒了,嘶哑的声调好像一记闪亮的耳光劈在了玩玩脸上,她诧异的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四目相接,玩玩只觉得后背阵阵发怵,好像所有的心事在那对黑眸里丝毫不能掩藏,全部赤条条的呈现出来。 “我的小蛇后,吻我!”他低喃,黑眸闪着异样的光。 “你疯了!我不!唔——” 天!他怎么可以又吻了她! 锐利的薄唇游走到她的红唇上,仿佛轻飘飘的羽毛轻舔着她,惹得娇躯阵阵颤抖。 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灵动的舌滑进去,炙热而贪婪的吮吸着,缠绵悱恻,狂躁难耐。霸道的不容许拒绝,银丝不经意滑出嘴角,她发出轻微的娇喘。 拼命抑制着狂乱不安的心跳,粉红的双颊俏丽不已。她的双手牢牢的锁上他的脖颈,任由他贪婪的索取着。 “这只是你不听话的小小惩罚。”上官云好像个得逞的恶作剧小孩,笑着在她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垂上,阵阵酥痒挠心。 “无耻!”玩玩倔强的咬着下唇。 “嘿嘿,亲你的时候嘴巴张开,当然无齿啊——不然怎么尽兴呢?” “混蛋!” Shit!这种话居然说的出口,看来蛇族真的要选过蛇王才行! “呵呵,你不是还没给我‘生蛋’吗?”上官云狡黠的笑得奸诈无比。 “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去啦!”玩玩跺跺脚,以示不满。 如果时间没有错的话,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秦昭襄王就要故去,到时候安国君继位,异人就会变成秦国的太子,未来的储君。 到时候,赵政就可以回到秦国,开始他的宏图霸业! 我的任务,也就该结束了。 “那我也走咯,我的小蛇后,别太想我喔——” “你还是要走?” 沉默半晌,玩玩忍不住试探着问道。言语中有微微的失落,好像缺了什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嗯,我早就该去探访夜焰门了,不要忘记他们曾对你做过什么!”上官云的黑眸中那抹冷冽的杀意蒸腾,仿佛只要一挥手,便可诛杀一切。 “什么做过什么?”玩玩疑惑不解。 “呵呵,夜焰门的门主竟敢调戏我的小蛇后,当然得付出代价才行!我想,用整个夜焰门来补偿是不是不够?” 整个夜焰门? 天!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想独自一人去灭了夜焰门吧! 有没有搞错!夜焰门可是连七国诸侯都得礼让的暗杀组织,这家伙该不会是脑子秀逗的吧? “我的小蛇后,你担心我?”上官云笑着观察她惊诧的反应。 “不担心!”玩玩想都不想回答。 “我的小蛇后,你喜欢我?” “不喜欢!”玩玩答得干净利落。 “我的小蛇后,你不亲我?” “我亲你!”玩玩照旧答得很快。 话音刚落,上官云黑眸中温柔荡漾一片。玩玩俏脸腾地涨红,犹如熟透的番茄。 Shit!我怎么又中这臭蛇妖的计了! “你再敢笑试试看?” 玩玩扬扬粉拳,撅起嘴,故意恐吓道。 他苦笑,虽然明知道她倔强的要死,一定不会说。可是,还是很期待她的回答。呵呵,真是要命!不过每次这样和她斗嘴真的好幸福。 “才怪!” 玩玩赶紧别扭的补上两字,白皙的脸颊两抹嫣红犹如粉莲初绽。 “嘿嘿,我知道!你、喜、欢、我!” 完美若天神般,俯下身,淡而柔软的吻落住玩玩眉心,绵长干净,幸福似乎可以拉长至永远。 玩玩的脸顿时好像煮熟的西红柿一样,红的要命,剧烈的灼热感和扑扑的心跳声是那么的狂乱! 天!只不过是吻额头而已,我干嘛这么紧张?! “整天亲我,你不烦我都烦了!” “呵呵,这可不是我的错,谁叫我的小蛇后这么可爱呢,放心,我三天之后回来,这次只是把三天的份量一次亲个够而已!等我回来再把欠账一次性解决!” “……” 你要怎么解决?玩玩很想问,却是沉默以应,她怕又说错话让他给得逞了。 上官云纵身一跃,宛若高飞的鸟儿般,嗖的一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未完待续) 第27章 夏宫。 太子丹眉头紧皱,单手搭在赵政的手腕,探听他的脉搏。赵姬早已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好看的烟眉微微蹙起,眉心之间那股淡淡的哀愁好像怎么也抹不去。她的脸色苍白,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由于那番惊吓而完全失了血色。 她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玩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作势就要跪下行礼。 玩玩眼尖,赶忙走过去拦住她,笑道。 “你有伤在身,无需多礼。” “妾身多谢七公主搭救之恩,七公主大恩大德,赵姬没齿难忘!”赵姬牢牢抓住玩玩的胳膊,凌乱的发丝垂了下来,却依旧掩不住她惊天动地的美! 怪不得,异人和吕不韦都为这个女人意乱情迷,嫪毐不惜做假太监也要混进宫去。虽说是为了政治上的野心,可终究还有有爱在里头吧。 只可惜,你的爱情却没有善终。 想到这,玩玩不禁有些可怜她。 “政儿,政儿呢?”赵姬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样,着急的大呼,双手剧烈的摇摆着好像风中飘零的叶子般。 “你别急,丹哥哥正在内室为政儿疗伤。”玩玩赶忙拦住她,安抚道。 “鱼儿,情况怎么样了?” “丹太子殿下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他还真是坚强,身体那么多处瘀伤竟然还能撑到现在,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 月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止住了话。她的额头由于忙碌过度,满是汗水。 “好了,你去歇歇吧,这里我来就好。” 言毕,玩玩端起桌上的糕点,走进内室。悄然走到太子丹身边,说道。 “丹哥哥,先歇会儿吧,暂且我来照顾他就好。”玩玩掏出手帕替太子丹拭去额角的汗珠。 只见赵政赤。裸着上身,每一个关键的穴位都被细细的银针插着。 天啊—— 玩玩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次虽然见过赵政身上遍布的伤痕,可这次却比上次还要来得惨烈!不仅大块的肌肤红肿着,斑斑的淤青泛滥,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开始青紫,流脓,看上去怵目惊心! 他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承受这么剧烈的毒打和伤口?玩玩的心猛地揪起。 难不成真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身,空乏其身?越想越难受。 嗒! 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了赵政的脸上,原本神智模糊的他微微的睁开眼,看着替自己伤心难过的七公主,怔住了。 七公主,哭了? 因为我,哭了? 他想要张开嘴,可声带却好像被线连紧了一般,艰涩难忍,吐不出一个音符。 “夏儿,你还是先出去吧。”太子丹见此情景,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安慰道。 “不,我想留在这里陪陪他。”玩玩索性坐在了床沿上,微微轻叹。 浅色的眸子一暗,心头忽的滑过一丝恼意。 他不明白为什么玩玩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这个小子,他明明就没有什么重要的,顶多是个秦国落魄质子的儿子罢了!听说还不知是谁的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样的人,有必要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涉险吗? 太子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黯然的走了出去。 玩玩怔怔的坐在床沿,耐心的继续替赵政拂去额上的冷汗。 或许,曾经的赵夏姬懦弱,需要人保护。可是我夏玩玩不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是谁,只要伤及了我的利益,和伤害了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我都一定不会叫他好过! 太子丹进来换药时,玩玩已经趴床沿上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睡的小脸,那么香甜,他的手禁不住轻拂去她额前细碎的刘海,慧心的笑了。 一贯冷漠自知,安分的遵从宫廷生活法则的自己,好像越来越失控了。 赵国大殿。 金色的雕龙柱豪气的支撑着整座庞大的殿堂,空气中一股无法躲避的压迫感沉重无比。 朱漆的横梁木下众臣正窃窃私语着,堂上的赵王满脸的肃穆,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出来。 “太子难道一大清早,就要和孤王说笑话吗?” “启禀大王,丹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句虚言。我对七公主一片痴情,还望大王成全!”太子丹跪在堂前,满是诚恳。 “大胆!休得胡言!”赵王拍案而起,气的胡子都歪了。 “恳请大王给丹一个机会!”太子丹猛地磕了个响头。 顿时,众臣的私语声更大了。这怎么可以呢?七公主明明已经许配给了云城的上官家,燕国太子怎么能破坏约定呢? 云城上官家就算是燕国也惹不起的啊,燕太子丹聪明绝顶,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糊涂? 大殿之内好像一锅煮熟的豆子炸开了锅,议论声越来越大,赵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好你个太子丹,我赵国哪里招呼你不周,你竟然要当众给我难堪?真是好大的狗胆! 赵王作势就要发怒。 “且慢!父王请听女儿一句。” 玩玩小脸潮红一片,呼吸十分的急促,一看就知是猛跑过来的。 快步走进大殿,路过太子丹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然后礼节性的向赵王福身。 “王儿有何话说?” “丹哥哥是想和夏儿结为异性兄妹,并非要娶夏儿,父王错怪他了。”玩玩走到太子丹的身边,小手轻轻的按在他胳膊上,可爱小脸露出灿烂的笑。 她用微小的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丹哥哥,不想事情闹大的话,就先按我说的做。” “太子,是这样吗?”赵王眉毛一挑,傲慢的问道。 天下谁人不晓他赵国七公主聪明绝顶,才智过人,未来要嫁与云城上官家,你这个区区燕国的太子也敢来争?真是不自量力! “正如大王和公主所言,丹……丹只想和……公主结为异性兄妹。” 太子丹的灵魂仿佛被抽空了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句话说出口。 好冷,心好冷,宛若置身在极寒之地,身上没有任何的罗衾可以御寒。 转了一个大圈,命运还是没有改变,你,还是我的妹妹,而非爱人。 “哈哈哈——既是如此,孤王准了!”赵王一下子狂笑起来。 众臣马上跪倒一片,齐呼大王英明,颂扬声如大浪滔天。 玩玩瞬时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太子丹,一股莫名的悸动袭遍全身。 这种眼神,好像……好像街边被人抛弃的小狗般。就和第一次见他一样,干净的眼眸不含一丝的杂质,水色韵透,似乎把手放在眼睛下面,就可以接住他晶莹的眼泪。 到底怎么了?一向冷静如冰的太子丹,为何会如此冲动鲁莽?这不像是他会犯的错误啊?(未完待续) 第28章 历史就像一副牌,早已将一切赤条条的摊开在眼前,根本无力去更改。 从大殿出来后,太子丹仿佛一块冰冻千年的尸体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悠悠的寒气。玩玩紧跟在他的身后,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劝他才好。 “丹哥哥,你怎么能当着百官的面说出那样的胡话呢?要是父王当真的话,那就糟糕了。”玩玩嗔怪道, “我是为了你!夏儿,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所有的人你都可以嫁!除了他!除了上官云!”太子丹一下子握紧玩玩的手,认真的说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玩玩恼了。 “我没有胡说!你不能嫁他!” “啊——你抓疼我了!谁说我要嫁他了?丹哥哥,你先放开我!”玩玩手腕处一片青红,疼的她龇牙咧嘴。 “对不起……” “丹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玩玩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有许多看不懂的东西。 “没有,呵呵。你好不容易可以做云城的女主人,上官家的上官夫人,我怎么能破坏你的终身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太子丹苦笑着,干净的眼眸水雾弥漫,似乎可以掉出泪来。 “丹哥哥,不是这样的!我!”玩玩想要争辩。 “你什么都不用说。是我,是我不自量力,我怎么能和上官云相比呢?” 他的语调十分的沉痛,虽是在笑着,但却让人看到那种寂寞的笑容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终究,一切还是无法改变吗?命运的齿轮还是按照原来发展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准你这样诋毁自己!”玩玩摇摇头,感觉眼前的太子丹好陌生,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哈哈我知道的,夏儿对我一直都像哥哥,像哥哥……”太子丹压抑住内心的那股辛酸与悲伤,大笑道,声音无比哽咽。 “丹哥哥……你怎么了?”玩玩小手抚上他皱结的眉头,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太子丹意味深长的看着玩玩,漆黑的眼眸后面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眼前灰蒙蒙一片,偏过头看着天空,仿佛哭过一般。 姬丹,你好糊涂啊! 你怎么能够奢望上天会眷顾于你,会让心爱之人和你长相守,不要痴心妄想了,她不是你的,一直都不是! 可是,我却在了解这一切就已经爱上! 怎么办!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内心的脆弱愈加的增多,不甘与羞愤,自卑与困扰好像紧箍咒般令太子丹完全喘不过起来。 “呵呵,我没事啊,赶紧回夏宫吧,赵政的药也该换了。”太子丹轻松的笑笑,一脸坦然。 如果无法说出口,还是这样比较好吧。 至少,可以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幸福,开心,每天灿烂的微笑着,于我,就是全世界最完满的幸福。 太子丹在心里悄声说。看着玩玩可爱的小脸,眉眼之间尽是满足。 “哈哈真是的,丹哥哥你今天一大早就把我吓一跳呢!父王的脸黑的超级恐怖!”玩玩与太子丹并肩走着,像以前一样嘻哈撒娇。 “超级?超级是什么意思?”太子丹很纳闷。 什么时候有超级这个词了? “啊?”玩玩懵了。 难道凡间连超级这个词都没有吗?汗,这叫我要怎么解释啊。 “哈哈超级啊,超级就是超过一只鸡。” “超过一只鸡?”太子丹更加莫名其妙。 晕!你一下子叫我解释超级,我哪里知道啊,要是我再说个super,那你不完全傻了啊!玩玩手心冒汗,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啊。 “超过一只鸡就是超过一只鸡啊,呵呵。” “……”太子丹还是不明白。 朱漆的大柱子排排整齐的矗立着,地面是用一块块青石板扑制而成,踩在上面有股厚实的感觉。 庭院的花开得正繁茂,四溢的香味有种醉人的味道。 忽然,一个人影急急的朝玩玩奔来。 “奴婢见过公主,丹太子。”月鱼匆忙行礼。 “何事如此慌张?”玩玩拭去月鱼额间的汗水,很是奇怪。她向来稳重,怎么一下子如此焦急,定是发生大事了。 “甄夫人……甄夫人刚刚来夏宫,把赵姬母子给押到甄宫去了!” “什么?”玩玩大惊,眼睛一下子张得圆圆的。 Shit!那个甄夫人还说要悔过,竟然敢趁我不在,动我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甄宫要人!”玩玩当机立断。 “丹哥哥你先回自己的寝宫,待我回来之后,自会派鱼儿去请你。” 太子丹点点头,其实他何尝不想和玩玩一起去甄宫救人,可惜自己只是区区一介质子的身份,今天清早还惹恼了赵王,若是陪她一起去,不仅不是帮她,反而还是害她。 “万事小心。” “我明白。”玩玩应道。 她现在恨不得飞奔过去唰唰闪甄夫人两耳刮子,最讨厌不守信用之人!赵偃都已经被平安放出来,结果不感恩还想倒打一耙? 哼!没这么容易! 甄宫。 甄夫人悠闲的端坐在高高的榻上,柳眉傲弯,烟波媚眼,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一袭华贵的嫣红锦袍,配上浓厚妆容,更显雍容。 玩玩心里一声冷哼,表情僵硬得可怕! “夏儿见过夫人。” 虽是内心厌恶不止,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没有。玩玩别扭的朝她福身,小手紧攥,害怕下一秒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免了,不知七公主今日来找本夫人有何事啊?”甄夫人高傲的扬起下巴,优雅的脖颈上一串海瑟珍珠链发出璀璨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 喜欢玩是吧,哼哼,本大仙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讨厌的女人!竟然还给我来明知故问? “夫人心里清楚,不是吗?”玩玩索性开门见山,不与她打马虎眼。 可爱的小脸露出不合年龄的认真表情,眼神专注,死死的盯着甄夫人,丝毫不畏惧。 甄夫人表面上大为惊讶,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底。 果然没有错,她不是那个丫头! “鱼儿,你来说,今日是谁去了我夏宫,带走了我的人?!”玩玩转过身,对月鱼说道。 “是甄夫人!”月鱼眼皮也不抬,直言。 好!不愧是我的人,有胆子!玩玩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那你是要来定本夫人的罪吗?”甄夫人声调略微提升,杏眼一瞪,手直指玩玩的脑门,喝道!(未完待续) 第29章 “夫人严重了,就算您给夏儿三千个胆子,夏儿也不敢冒犯夫人啊。只不过希望夫人也不要为难夏儿,不知道夏儿的朋友犯了什么错,夫人要将他们关押?” 玩玩相比之下,显得平静的多,说起话来振振有词,没有丝毫的退却。 “什么错?呵呵,本夫人哪知他们是你的朋友,还以为是哪里潜进宫的刺客,妄图行刺大王!”甄夫人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 哼!刺客?不知道给赵政用刑的人是谁?现在居然口口声声污蔑他们是刺客? 一个半死不活的刺客可以杀死人?你个蠢女人,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夏儿担保他们绝对不是刺客,他们都是夏儿的朋友,还望夫人将他们交给夏儿,带他们回去疗伤。”玩玩心里开始急躁。 该死!赵政的伤口还没好,要是再这么折腾,到时就算太子丹的医术再高明,恐怕也回天乏术! 想到这,玩玩额间溢出了细细的汗珠,指甲紧紧的陷进肉里,泛出月白的印子,微酸的疼痛蔓延开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甄夫人见此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瞬时旁边的众多侍婢皆安分的退了出去。 玩玩心一沉,低声道。 “鱼儿,你先退出去,这里有我就好。” 月鱼担忧的看了玩玩一眼,顺从的点点头,也退了出去。 “这下,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玩玩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堂上的甄夫人傲然的抬起头。 “呵呵,当然!” 甄夫人站起身,纤纤玉手轻轻的提起自己华美的衣袍,慢悠悠宛若蜗牛般走了下来,一直到玩玩的面前。 此时,玩玩才更加看清楚她的模样。一对棕褐色的眸子仿佛泛着微微的绿光,娇艳的红唇好像喝了人血般,雪白的粉脸看上去十分作呕。 那赵王也不知道是什么狗眼,竟然沉溺于与这种女人厮混!真见鬼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他们,赵偃我答应过救他,也做到了。你究竟想要如何?” “如何?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赵夏姬,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吗?” 甄夫人伸出玉手,捏住玩玩的下巴。 突然的凑近,两人之间鼻子都快贴一块去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玩玩没有挣脱她的手,故意忽略那尖尖的指甲陷进下巴肉里面的疼痛,咬牙说道。 “真正的赵夏姬恨我入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报复于我呢?那日我故意试探你,想不到你竟如此容易就答应了,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你——不是赵夏姬!” 甄夫人眼睛突然一狠,凌厉的光芒迸发出来,捏住玩玩下巴的手使劲用力,锐利的指甲似要将玩玩的骨头捏碎! 玩玩吃疼难忍,一把推开她,连连后退几步,下巴红肿一片。 这个死女人,真狠! “你少胡说八道,我不是赵夏姬我是谁?!”玩玩厉声大喝。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赵夏姬?打死我也不信,说!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混进宫来有何目的?” 甄夫人突然一把抓住玩玩的头发,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的玩玩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该死!这具身体太娇弱,根本不可能和这个女人对抗嘛!玩玩心里暗暗叫苦。 “还敢瞪我?真正的赵夏姬可是看到我都会全身发抖!还不快说!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甄夫人一口咬定玩玩不是赵夏姬,那双魔爪更加用力的拉扯玩玩的秀发。 再这么下去头皮都要被你这个死女人给揭起来了! 嘶嘶—— 无数条色彩斑斓的蛇凭空冒了出来,睁着狰狞的蛇眼死死的盯着甄夫人,摆好阵势,蓄势待发。 玩玩大喜,这蛇兄弟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甄夫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很显然是被蛇吓怕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我不就是赵夏姬咯?”玩玩得意的扬起下巴。 果然,对付恶人就得来硬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次该受到教训了吧。 “说!你把赵姬关到哪里去了?!”玩玩小手一下子将比自己高了几个头的甄夫人提起来,吓得她浑身又是一个哆嗦。 “呵呵,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逼你说!”玩玩灵机一动,从袖口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硬塞进甄夫人的嘴里。 甄夫人吓得哗啦一下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玩玩,说话都变结巴了。 “你……你刚刚……给……给我吃的什么?” “呵呵,你说会是什么呢?当然是毒药啦!”玩玩小小的脸笑得天真无邪,那表情就好像和在说天空好美一样自然。 “什么?你!”甄夫人赶紧掐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将毒药给吐出来。 玩玩看在眼里,心里乐得直蹦跶。 哈哈哪有什么毒药啊,那只不过是从太子丹那里要来的顺气丸罢了。 “这个毒药是由七七四十九种毒虫熬制而成,天下之间无人能解,就算是妙手神医,也无法察觉你是否中毒。哼哼,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他们交出来,要不然,我叫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玩玩一席话把甄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她呆呆的看着玩玩,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就叫做做多了坏事,良心不安,有被虐的倾向。玩玩很是奇怪,这个甄夫人既然熟知宫廷内的阴险斗争,怎么对一个孩子的话这么容易就轻信了呢? “只要你给我解药,我马上就放了他们!” “那是自然,只要我看到他们平安无事,自会将解药双手奉上。”玩玩说的有模有样,一脸坦然。 我给你的其实还是补身体的好药材,真是便宜你了! 甄夫人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时不时的朝玩玩看一眼,唯恐玩玩那神力无边的腿又落到了自己身上,那股子疼痛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想不到自己不仅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还差点把小命给搭了进去。 “我并未将他们抓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被内室监发现了,所以男的要去净身,女的去了歌姬房。”甄夫人缓缓说道。 “什么?净身?他可是异人之子,怎么能会被送往那种地方?”玩玩大惊。 我的天啊,你还真是有够阴的。要是未来的秦始皇的那个被你给弄没了,那就真的糟糕了! “自从上次被轰出宫后,他们就不算是我们赵国的贵宾了,所以再次入宫被送往净身房也不奇怪啊。” 玩玩懒得和她废话,撒开脚丫子冲了出去,急匆匆就要往净身房赶!连身后月鱼的叫唤声都没有听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到净身房去把人给救下来!(未完待续) 第30章 虽说自己是赵国堂堂的公主,进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不好的影响,不过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 匆忙之中,玩玩和走廊上的人撞了个满怀,重心一个不稳,摔了个结结实实。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谁啊?!” 玩玩没好气的吼道,小手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眉头皱的紧紧的。 “王儿,你这么急匆匆要干什么去啊?” 赵王扶起自己的调皮女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问道。 糟糕!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了赵王,呜呜——怎么这么倒霉啊? “夏儿见过父王,因为夏儿太想母后了,正想要去找母后说话呢!”玩玩随便扯了个借口。 “呵呵王儿和孤王想到一块去了,正好,孤王也要去找你母亲。” 不、会、吧! 玩玩大张着嘴,瞠目结舌的望着赵王,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紧要的关头,该怎么办?要是去晚了,未来秦始皇就不能传宗接代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啊!说不定永远都回不到天庭,见不到爷爷了! “哎呀,父王夏儿突然想起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做完就去娘亲的寝宫啊!”玩玩赶紧又扯了另一个借口,想搪塞过去。 “等等,王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孤王,为何神色如此匆忙?”赵王见玩玩与平时的镇定完全不一样,疑心顿起。 哎呀呀,我要是和你说我现在要赶去净身房还不给你劈了啊! 玩玩急得直跺脚,奈何又不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开溜! 千万不要在我赶到的那一刻赵政的‘那个’就没有了啊,不然我的罪过真的大了! “我家王儿果然是有事情瞒着孤王,呵呵,是不是早上燕太子求亲的事情令王儿困扰啊?”赵王今天心情看上去十分的不错,索性和玩玩说起了家常。 玩玩还没有出言辩驳,赵王继续说道。 “放心,孤王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进上官家,做云城的女主人!” “夏儿谢过父王。”玩玩无奈,只得福身讨巧谢恩。 “呵呵,那你去玩吧,哈哈哈——” 赵王大笑离去,走之前还不忘用那指点江山的大手摸了摸玩玩的脑袋,宛若只是一个温柔的慈父,而并非那历史上所评价的昏庸无道的君主。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玩玩看了看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得大暗,大朵大朵清丽干洁的莲花盛放着,偶尔有几只飞鸟路过,发出吱呀的声响。 赵宫。 里外两层,分内殿外殿。内殿主要是嫔妃和侍婢们住的地方,而净身房属于外殿,也就是说玩玩要赶到的话必须还要花上半柱香的时间,而且还是用跑的。 呼呼,腿都快要报废了,该死的,怎么把那么一个东东建在那么远的地方? 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朱漆的大柱子,装饰豪华的宫殿,还有那一片片修饰的极美的园林都在眼前转瞬即过。 百年古树一条条青藤垂到了地面,好像干枯老人的触手般,整齐的青石板踩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终于到了! 玩玩猛的一个急刹车,几个巨大的烫金字——净身房矗立在眼前。 四方琉璃瓦,大红色柱子,雕花的门窗。门口放置着一块大石碑,刻着歪歪扭扭的文字。 玩玩来不及看,就直接一股脑儿就冲了进去。 刚一踏进里面,一股浓厚的肉臭味和酸腐味扑鼻而来,好像过了期的牛奶一样,惹得她胃里禁不住翻江倒海。 几根大麻绳悬在半空中,粗的简直就和巨蟒一般。时不时男人刺耳的尖叫声和呼喊声令玩玩后背禁不住阵阵发毛! 天!这凡间的净身房原来就是这般模样,真是吓得死人的说。 由于玩玩身材矮小,再加上净身房内都是高高的台子和屏障,几乎将她给挡住了。一张张石台子上固定着两个铁质的链子,看来是在行刑的时候用来捆住手脚用的。 要不要找个宦官来问问呢?这可真要命! 玩玩很别扭的纠结着,小手紧紧的攥着,脸蛋红扑扑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奴才见过七公主殿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锦服宦官就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免……免了。”玩玩顿觉尴尬,小脸呼哧一下子红了半边,耳朵也热得要命。一时之间所有正在进行‘工作’的宦官全部都人停了下来,全部跪倒一片。 “七公主来此,是有何事吗?” 锦服宦官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不点。明明就是个小娃娃竟然有那么大的魄力和才智,难道真的是由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变聪明了? 这时,玩玩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玉目白脸,高挺鼻梁,嘴唇锐利,宛如刀刻,精致五官,再加上身材魁梧,眼神炯炯。如果不是一个宦官的话,那么他绝对是可以不输于上官云的美男子。 “呵呵,七公主还没有回答奴家的话呢?”锦服宦官笑道。 他对这个聪明的小女孩冲满了喜爱与欣赏,总感觉她的眼神不像个普通的小娃娃,可是这股感觉究竟是哪里来的呢,自己恐怕也说不清。 “我……我来找朋友,他们好像被人给误送进这里了。呜——我找不到他们了!” Shit!要是赵政那小子真的被我害的变成了太监公公,我就削发为尼好了! “公主莫急,将事情说清楚,看奴家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 “今天是不是有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小孩被送来这里,他身上满是伤痕,脑门受伤了?”玩玩急急的问道,不时还用手比划着赵政的模样。 “他应该还没有被净身吧?!” 小小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宇,焦灼的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莫非七公主所言是指赵政?”他猜测道,继而对玩玩笑道。 “呵呵,七公主尽管放心,奴家已经吩咐好好招待赵姬母子,并未将他净身。” “真的?” 玩玩开心的两眼放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呼—— 要是我再晚来一步,可能真的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你赶紧让我见见他们!”玩玩还是得亲自确认才安心。 “他们现在就在安宫,要是七公主想见他们的话,奴家这就带你过去。” 她点点头,跟在锦服宦官身后,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好好的男人不做,干嘛要当太监公公呢?真是不知道咋想的。 绕过了七八条走廊,时不时的看看周遭的风景,有些萧瑟的景色与荷花池的清丽繁盛成了反比,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玩玩终于到了安宫。 抬眼一看,四方钟楼,雕花石柱,支撑整个屋子,灰旧瓦片,年代久远。再低头细瞧,青石板砖积了一层厚灰,破旧脏污,凋敝不已。 玩玩踏进院子,就看见赵姬拿这个扫帚在清理满屋的落叶,心中不禁一喜。(未完待续) 第31章 太好了,你们没事。 “赵姬见过七公主。” 玩玩前脚踏进门槛,赵姬赶紧走过来福身请安,玩玩赶紧将她扶起,笑脸以对。 一身简单大方却又不是贵气的天衫银落裙,素面朝天,一改往日华美妆容,更加她动人的风姿添了三分,就像田间的小家碧玉般需要人轻微的呵护。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比烟波还要媚人三分的眼,优雅的玉脖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娇躯玲珑有致,美好不已,妖娆艳丽。 真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人,要说多妖有多妖,要说多媚有多媚,纤纤的玉手,轻轻一勾,莲步轻移,撩动天下良人皆心猿意马。 难道,她是嫦娥的转世? 玩玩第一次冒出疑惑。可印象中的嫦娥清纯如水,眼前的女子却艳若桃李,完全两个样子嘛! “十三,你怎么样了?”玩玩顾不上礼节,直接冲进房里。 赵政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见玩玩来了,茶色的眸子瞬间亮若星辰,作势就要行礼,被一把拦住。 他只好作罢,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冷硬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容,若樱花瓣柔软。 “对了,今天那个甄夫人可有说为什么要抓你们?”玩玩心里想到还是有气,虽说惩戒了她一顿,但还是将她的目的搞清楚再说,以后就不怕她在背后出阴招。 “赵政不知,不过,我猜应该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吧。”他一五一十的分析道。 “你是说赵偃?可我已经求父王放过他了啊,她怎么能?”玩玩话还没有说完。 赵政眼眸微暗,低声叹气。 七公主,你这么单纯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只怕是七公主帮了忙,可心里还是会有疙瘩吧。” “原来如此,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帮那头母猪!”玩玩毫不客气的破骂,话刚落才知自己说溜嘴了,脸腾地一下涨红。 竟然直接把粗野话也给讲出来了,形象啊…… 赵政宽和的笑笑,望着玩玩宠溺的像个孩子。 以往比深潭还要深不见底的眼眸,此时发出了比星光还要耀眼的光芒。 嘴唇锐利,宛如刀刻,精致五官,黑发如缎,棱角分明,别样帅气霸气混合,独特傲然。 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注视他的面容吧,仿若朔日般,叫人完全移不开眼。 玩玩怔住了。 “公主在想什么呢?”见玩玩迟迟都不说话,赵政忍不住问道。 “呵呵,没有。不过你说我和甄夫人的关系到了那么水火不容的地步,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啊?”玩玩随便起了个话题。 却不知赵政听完后,眉头紧锁,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小娃娃,心头满是疑惑。 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自己会不知道呢?话说七公主确实在醒来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先不管那些莫名出现的蛇,就连谈吐和胆色也远远胜过以前的她,甚至还敢孤身救人,这真的是一个娇弱公主所能做的出来的吗? 见赵政疑惑的盯着自己看了好半会儿,玩玩方知自己又说漏嘴了,心里顿时敲响了咚咚小鼓,真是要命啊! 我总不能说我不是赵夏姬,只是被蛇妖害的误入妖精道,不得已附在她的身体上而已,真正的赵夏姬恐怕已经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玩玩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恰好赵姬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笑道。 “政儿,来,喝药了。” “先放一边,等下我会喝的。”赵政冷冷的答。 原本和缓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冷峻无比,好像黑面神一样。 玩玩不禁觉得纳闷,她抬眼看着赵姬,秋水般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端汤药的手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她站起身,笑着接过赵姬手里的汤药,笑道。 “我来吧。” 赵姬不禁一慌,忙阻止道。 “公主乃万金之躯,怎么能给低贱的我们做事呢?” “此言差矣,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玩玩趁她呆愣之际,早已将汤药接过手,踱到赵政的床边。 赵姬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玩玩看着她落寞娇小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喝药吧。”玩玩用白瓷调羹舀了一勺黑糊糊的汤药,递到了赵政的嘴边。 他犹豫了会儿,定定的看着玩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堂堂的七公主竟然像个下人般侍候自己服药,这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不喝?难不成你是怕苦?”玩玩乐了。 嘿嘿,想不到你这个硬的像块铁的石头也会怕苦啊。 赵政没有答话,而是乖乖的喝下那一晚苦涩难忍,却又甜入骨髓的汤药。原本模糊的感觉在这一刹那彻底清晰,好像乌云一直遮蔽的天空突然迸射出万丈阳光。 七公主对自己一直那么特别,是因为喜欢吗? 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甚至不惜和甄夫人进行斗争?是喜欢吗?喜欢吗? 可是,她是未来云城上官家的上官夫人,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可以反抗这流离的宿命! 我爱她!我不要她看任何人!更不容许她嫁给任何人!包括上官云! 除非…… 除非我可以变得比上官云还要强,还要厉害!生平第一次,赵政开始憎恶自己的软弱。 我要答应吗?那个人说的条件。如果答应了,自己真的如他所言可以那么顺利吗? 赵政内心犹如万蚁啃食,痛楚不堪。如果不是理智的弦绷得紧紧的,他恐怕早已冲动的将她紧揽在怀! “果然还是很苦啊。” 玩玩见赵政面无表情,猜测看来是苦到极致,只不过他性子向来内敛,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吞,肯定不会说出来。 “不会。”很甜,很幸福。 后面五个字赵政说不出口,他享受着此刻玩玩的关爱,内心原本高耸的冰凌不知何时被她溶解了。(未完待续) 第32章 “好了,终于喝完了!嘿嘿,我去给你拿块甜糕啊。” 玩玩还是担心药太苦,笑着说道,拍拍赵政的脸,亲昵极了。 赵政原本想说不用,但看到玩玩开心的笑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点点头,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心头软软的,仿佛被温水反复浸泡过一样。 手抚摸着刚刚玩玩拍过的地方,在她出去后,赵政终于忍不住甜甜的笑起来。白皙的牙齿好看的露在外面,整个人虚幻美好的仿佛阳光下的飘雪。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躲在暗处的赵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有了底。 既然七公主的存在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变得那么开心,那么做娘亲的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他的心愿才行。 她有一件上古传下来的至宝,名叫古玉镯子。 据说是天帝为了心爱之人所打造的。相传只要戴上这个古玉镯子,就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如今我儿分明对七公主有心思,我这个做娘的原本就亏欠了他,他自小就随着我受了不少苦,若是此番那古玉镯子真的能够得起所愿,我也算心头有个安慰。 想到这,赵姬开始实行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她悄悄回到内室,从一个宝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古玉镯子,打算给玩玩戴上。 这样的话,至少我们三个以后在赵国不会再受欺凌,我也不会因为被赶出宫,迫于生计去那种风月场所卖笑了。 “七公主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虽说家境穷苦,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不过这个古玉镯子是我的心意,还请公主笑纳。” 玩玩刚进厨房,赵姬就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双手高高举着古玉镯子,脸上表情甚是凝重。 她看了一眼赵姬用布包着的古玉镯子,并不忙接过来,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实在是接受不起。” “妾身早知公主会如此,所以希望公主哪怕看一眼这个古玉镯子也好啊。”赵姬当然不会被玩玩一口就拒绝掉,继续引诱道。 只要你看到了这个古玉镯子,哪怕是再有立场,也会忍不住想要试戴看看,不然怎么叫我家中至宝呢? 要知道,为了这个古玉镯子,不知赔上了多少条人命。 “那就看看吧。” 玩玩见不好推辞,只好应了下来。 接过赵姬手里的古玉镯子,轻轻的将覆盖在上面的布掀开,眼前顿时一亮,仿佛宇宙混沌突然被斧子劈开了般,剧烈的光芒迸发出来。 她捧着镯子的手禁不住阵阵颤抖,呼吸也比平时快了几倍。仿佛一股冰凉的寒意涌入骨髓,如虫般蠕动。 赵姬将玩玩此刻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禁不住暗暗欣喜。 这古玉镯子绝非凡间之物! 要戴吗? 玩玩犹豫了。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凝视着手里的玉镯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公主难道不想试戴看看吗?”赵姬故意在一旁起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玩玩有口难言。 但凡仙家之物,必然会有所禁忌。可是这个古玉镯子好像拥有灵魂一般,有着无限的蛊惑力。 “据说这古玉镯子通灵的,会自己选主人。” 赵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个古玉镯子戴在她身上会有什么反应。 “好…好吧…”玩玩鼓起勇气,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担心。犹疑的接过古玉镯子,仿佛触到人的皮肤似的,有着温润的质感。 她轻轻往手上一套。 突然! 镯子好像活了般,和以前一样,发出灼灼奇异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玩玩感觉自己好像地处在宇宙的黑洞之中,一股强大的吸力宛若巨大而坚硬的触手,死死的将自己往一个未知的地方拉!拼命的拉! “公主——!!!” 前世今生。 袅袅曲水,三叶果树,天啸云茫,我亦黯然。 睁眼便是满地狼藉。 血!血!血! 腐骨噬心,白裙飘渺,烟雾缭绕,清泪长流。 “为……为何?”软弱喑哑的声调,满目哀戚,诧异的水眸盈盈含泪。 玩玩差点叫出声来,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不就是上次那个疯子吗?称自己是什么息念的。 不过更诧异的不止这个。 三叶花开,三叶果结,三叶树繁,碧绿青藤,云泽雨露,祈愿长安。 三叶树的女神?这不是真的?玩玩更惊讶了。可她确确实实看见了传说中的三叶树!还有,三叶树的女神——息念。 往下一瞅,身子悬浮在半空中,浮云踩在脚底。这里是天庭没错,可是,我怎么回来了? “死!” 锋利的长剑光亮无比,准确无误的刺进息念的胸膛。源源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裙纱,她苍白的脸由惊异不甘悲愤组成。 玩玩只看的见那人的背影,高大修长,宛若一株风吹不到的杉树。墨色的发迎风飘扬,潇洒不羁,美好的仿佛误落人间的雪。 握剑的手宛若上好的白瓷,如玉高洁。天庭哪个神有这么完美的手吗?玩玩疑惑了。好奇心驱使她迫切想要看到那人的面容。 好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般,他缓缓的转过面来。 俊眉星目,眉眼如画,红唇皓齿,白瓷玉肌。月白长衫,迎风而立,潇洒不羁。 可惜,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如同刚出炉的宝剑,戾气极重。漆黑的眸没有任何温度,即使璀璨耀眼宛如珠玉。 浓浓的杀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片大地变成灰烬。 只消一眼,玩玩惊得差点叫出声。 上官云? 用剑刺杀三叶树女神的是上官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是他!不是他! “他会害死你的!会害死你的!!”女子凄厉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再一次,在玩玩的耳膜出躁动。 不对!那女人说的不对!! “为何?为何要背叛我??!!”息念葱白玉手紧握住剑锋,一滴滴殷红的血缓缓滴落。她的眼神悲愤而决绝,庞盛的哀伤汹涌而出。 “没有原因,你必须死!”上官云冷漠的翻手,剑再深入三分。 刺辣辣的疼痛几乎令息念疼死过去,她的牙齿将近全部咬碎,才能保持清醒。 不甘!好不甘!真心相待换来的是无情背叛! 苍天负我!我必负天! “蛇妖,今日你背叛于我,所有的情意就此决绝!我息念,从此无心!!永生永世,不原谅你——” “哼,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话,真是蠢女人!” 不!不对!这不是他!不是上官云!不是臭蛇妖!玩玩大惊。她丝毫不相信眼前冷漠阴寒之人就是上官云,那个温暖如春,一直小心呵护她的男子。 可是,他不是上官云,他是谁? “我死,你也不会好过——”息念拼尽最后一口气长嘶,凄厉破天。 只见她手心迅速结结,玩玩识得出,那是上层的封印术,动用此术如果不能成功,则很有可能元神破散,后果极其可怕。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杀他吗?所以,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也只是将他封印? 玩玩看到这,心似乎也疼了起来,锥骨刺痛。 女神息念不是**天帝吗?为何,与上官云有了牵扯? 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样惨烈的过往,到底有什么秘密被小心的藏起来? 还没等玩玩弄明白,突然脚踝处好像被人抓住了,拼命的往下拉。 往下拉。 直至天地重归混沌,万物消声。(未完待续) 第33章 深夜。 月色正浓,暗蓝色的绸布蒙着整片天空,远处一轮圆月饱满而美好,好似嫦娥正在倾倒沐浴的水,浸染了整个月宫。 风吹过,枝叶繁茂的大树发出唰唰的响声,仿佛幼时的摇篮曲。 夏宫。 淡蓝色的帷帐内室熟睡的玩玩,她的面容安静甜美。 窗外的月光顺着缝隙射进来,将铺上了绒布的地板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就好像是水彩画余留出的空白,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精致的雕花熏香炉飘着袅袅青烟,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依米花香。 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庞大的失落感袭遍了玩玩全身。 她从床上坐起来,急急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 咦?古玉镯子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您醒了啊,奴婢马上去将您的晚膳端来。”月鱼走过来福身道。 “等等,鱼儿有没有看见我手腕上的镯子。”玩玩撩起衣袖,举起自己的右手腕。 “公主什么时候有戴过镯子吗?” “算了,没事,你去忙吧。” 玩玩失望的落下袖子,披了件单衣走下床,踱到窗边,手轻轻一推,望着那片纯净的月光,禁不住轻声吟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声调悠扬婉转,淡淡的有丝凄美。 “七公主真是好雅兴啊。”一个声音从玩玩的头顶上空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雪白长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玩玩的面前。 “是你?” 玩玩大惊。 想不到在这半夜三更居然会遇见他,真是不可思议。 那股流离的气质,还有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灰色的瞳仁让人不敢直视。可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却很亲切,如一汪春水。 “呵呵,依七公主的镇定,应该不会如此惊讶吧。” 金面具走到玩玩的面前,深深的凝视她,似笑非笑。 “来者是客,里面请吧。”玩玩袖袍一挥,走到门边开了门,做出个请的姿势。 “堂堂七公主还会把我当做是客,真是荣幸之至。” 金面具大大方方的走进夏宫,宛若入自己的家一般随意。 从容镇定,白袍起舞。居然武器都没有佩戴,可以在三更半夜赵国皇宫内来去自由?足见得此人的功夫之深,狂妄自大。 “不知侠士深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指教倒没有,只是有一物要交托给七公主罢了。” 金面具嘴角勾出一抹慧心的冷笑,灰眸如一秋池水,傲然的气势浓浓的散发出来,宛若掌控着整个世界。 “你怎么会有这个?”玩玩拿着古玉镯子,水眸闪着惊讶的光芒。 没有错。冰凉的触感,怪异无比的花纹,这个镯子就是赵姬给自己戴的镯子,那个让自己看见虚幻梦境的镯子。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戴面具的人手里? 她焦灼的盯着金面具,神色变得异常的凝重。 “这个公主就无需再问,既然东西已经交到了公主的手里,那在下告辞了。”金面具从凳子上站起身,转身欲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哪里肯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急道。 “若是不讲个明白,那么这镯子还请收回去吧!” 言毕,玩玩将古玉镯子随意的丢到一旁,弃之如敝。 “普天之下没有人会比公主更清楚这镯子的秘密,因为你才是它的主人。”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没有过这镯子! “时机未到,告辞!” 金面具飞身腾空而起,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里紧握着古玉镯子,玩玩陷入了怅惘之中。 “公主怎么起来也不披件外衣?”月鱼将膳食放好,赶忙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米黄色的披风披在了玩玩瘦削的肩膀上,语气有一丝嗔怪。 “对了,鱼儿今日可知是谁把我送回来的?”玩玩转过身,坐回了桌子边,问道。 “回禀公主,是燕太子殿下。”月鱼据实答。 “是他?怎么会?”玩玩刚刚拿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我在安宫明明就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看来,所有的事情要测量一下了。 “公主怎么了?”月鱼见她神色怪异,担心的问。 “哈哈,没事。我在想这么多我一个人要怎么吃的完,一起怎么样?”玩玩笑得贼兮兮的,活脱脱一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公主莫要取笑奴婢了,尊卑有别,公主还是赶快用膳吧。” “我一个人,那多没意思!不吃了!”玩玩小嘴一撇,腾地放下碗筷。 她知道不用狠方法,是无法逼月鱼就范的。 “可是……。”月鱼瞬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主人走之前吩咐过,一定要守礼节,切莫在宫中给人留下了是非嚼舌根。 见她为难的样子,玩玩乐了!她站起身,按住月鱼的肩膀,硬是把她按在了自己的对面,笑嘻嘻的递了双筷子,嘿嘿笑道。 “反正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天塌下来我们当被子盖!” “那……那月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月鱼还是有些尴尬,勉强执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了最近碗里的一根青菜,微张小嘴,慢慢的吃下去。 玩玩在一边看着,当场就要抓狂!吃的这么‘斯文’?要是整盘菜下来,估计凉的都要结冰了。 正当她想要纠正月鱼的吃食方式,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敲门声,月鱼惊得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慌慌张张的起身,赶紧小跑去开门。 开门一看,只见一脸潮红的锦服宦官走了进来,看他的脸色看来是跑过来的。不知什么事竟会这么急? “奴才赵宇见过七公主,深夜打扰,大王有急事宣七公主觐见。” “父王找我?这么晚?” 他不是应该还在跟各色美人销魂火拼中吗?后面这句话玩玩在心里说道。 “是啊,详细情况先去大殿再说吧,公主。”赵宇神色十分紧急,额头上的褶子都结成一块去了。 玩玩看了不禁好笑,原来赵公公还有这一面啊?(未完待续) 第34章 赵国大殿,灯火通明。 身着藏青色龙袍的赵王焦急的在宫殿中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满脸凝重,心急如焚。 “夏儿见过父王。”玩玩走进殿来,礼节性的福身道。 “王儿,你终于来了啊!”赵王急忙走下堂来,俯下身将玩玩从地上扶起,眉眼里满是喜悦。 空荡荡的大殿内,就连轻微的响声也会变得分外大,玩玩任由着赵王将自己带到堂上,安静的坐在赵王身边,只听他袖袍一挥,对着赵宇吩咐道。 “好,你现在可以把五长老给带进来了。” 五长老? 玩玩不禁奇怪,在赵国的历史上难道还有什么五长老的吗? 果不其然,五个白发鹤须,清一色白色大袍子拖地的老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 玩玩突然想起上官云曾经对自己讲过,赵国所有的军国大事貌似是由赵王决定,实际上是由五长老在背后操纵。 这也就是说长平之战的罪魁祸首不是赵孝成王,而是这几个看上去已经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老头子?不会吧? “五长老请上座。” “大王客气了,今日前来乃是商量我赵国未来的宏图大计,我们站着便好。”长老一号说道。 “听闻七公主自从服完蛊毒后,变得天赋异禀,实乃我赵国之大幸。可是我赵国不可一日无王储,还望大王早早解决太子之事,以免人心惶惶。”长老二号粉墨登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长老所言也正是孤王一直烦恼的,这太子之事刻不容缓,可孤王除了偃儿外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才把众位长老喊来,好好商量此事。” 赵王满脸愁容,额头上的褶子凝结到一块去了,眼神黯淡无光,仿若一张发黄的旧纸。 玩玩疑惑更深了,这赵王不是有事情会和平原君、平阳君商量吗? 历史上著名的长平之战的起因不就是因为赵孝成王听从了平原君的话,白得了韩国的上党郡,结果枉送了四十五万兵士的性命。 而且,这五长老怎么连太子之事也要插一脚? “太子之事暂且搁置一边,大王,老臣有更重要的消息要禀报。”长老三号好像生怕威风被抢光了一样,急忙道。 “据臣得知,燕国宰相栗腹已经连夜潜逃回燕国,而今我赵国大旱被栗腹发现,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加强军备才是。” “长老说的有理,不过孤王此次叫你们前来主要是为太子一事。偃儿犯下那种大错,实在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所以孤王有个建议,不知五长老同意否?” 赵王顿了顿,低下头看了看玩玩,眸光带有一丝忧虑。 他将玩玩推到五长老面前,面色凝重的说道。 “夏儿年纪虽小,却才智过人。孤王近日来想了很久,要是立夏儿为太子的话,不仅可以安定民心,还能光复我赵国,令我赵国兴盛一如祖父的时候。孤王相信以夏儿的才智,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什么? 玩玩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王,水眸睁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吗?你竟然想我代替赵偃?将来继承大统,是不是疯了?! 天!我可不想在这么复杂,杀人不见五指的宫廷里面孤苦终生,那太可怕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正要起身反驳,五位长老已快一步开了口。 “大王三思啊——古有训言,王者之位传长子嫡孙外,更重要的是传男不传女。各国更是从来没有说有女儿家登上王位的。而且红颜祸水,想那周幽王因为褒姒而使周朝灭亡,此等教训得铭记啊。” 长老五号率先出来反对,他的白色长胡子梳的很整齐,这让玩玩以为他是不是往胡子上打了发蜡。 Shit!褒姒?你也太夸奖我了吧,我夏玩玩要是长得有褒姒一般美,早就被色鬼玉帝老儿给荼毒了! 传男不传女?真是好笑,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下山剿匪,个个都是巾帼英雄。 瞧不起女人是吧,好!我本来对这个王位是没有什么兴趣,你们硬是要和我对着干,鄙视女人的话,那我就偏偏要争这一口气! 这位子,我要定了! “五长老此言差矣,若真如五长老所言,王位传长子嫡孙,那么为何商朝会灭亡呢?实乃纣王无道,贪图享乐,酒池肉林,鱼肉百姓,致使民众苦不堪言,揭竿而起!” “试想想,若商朝还是像夏朝的桀一样,选贤举能,退位让贤,就不会发生时代更替的悲剧,所以但凡高位,应能者居之。” 玩玩说的振振有词,嘴角带笑,满脸自信,水眸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搞得五长老瞬时都愣住了。 “再说那周幽王本就是自讨苦吃,为了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有因必有果,犬戎造反实乃周幽王自取灭亡!夏儿认为长老们将责任推到褒姒的身上,很是不妥。” 玩玩妙语如珠,一环接一环,根本就没有给五长老丝毫反驳的余地。 赵王在一边看着夏儿利嘴一张,竟然让自己一直头疼和敬畏的五长老哑口无言,惊讶的同时,甚感欣慰。 果然,要是赵国交在夏儿的手里,绝对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祖训就是祖训,任何人不得违抗!” 四长老火了,索性将祖训这顶大帽子扣在了玩玩的头上。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 “呵呵,长老说的极是。只不过想曾祖父赵武灵王,适应潮流,实事求是,推行‘胡服骑射’才换来后来赵国的强大,灭中山,击匈奴,滔滔国土立马延伸了数百里。这个是不是也算违背祖训呢?”玩玩索性与他们绕起了弯子。 既然要从祖训入手,那么我就给你们祖训! 凭赵武灵王在赵国民众心中地位的崇高性,要是你们有言反对,那么就是对赵武灵王的不敬,对王不敬就是死罪! 哪怕,五长老也是一样!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这样的话,就叫五长老有口难言。 “想当初赵武灵王只身一人赴秦查探,此等豪气又是几人能有呢?难不成,长老们有吗?” 玩玩索性用起了激将法,她一看这些长老就属于那种吃饱了饭就喜欢唠嗑,倚老卖老的糟老头。 但凡战国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以军功为勋章,以为国奉献为荣耀。 其中,又以秦国最盛。 就好比战国时期的质子制度,就是没有军功的王孙公子为国家做奉献,立功的一种表现形式。 可这五长老身子骨如此硬朗,怎么可能年轻时是驰骋疆场的大将! 字字珠玑,步步逼近,五长老额头开始冒汗。 整座大殿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的奇妙,好像一个慢慢充气的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五长老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这次吃了鳖似的,很是不爽,苦于找不到任何理由进行反驳,有口难言。 玩玩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代替赵偃当上这赵国的国君,不为别的,因为历史早已将所有的事实都阐述在眼前,不能违抗。 可她就是看不惯这些长老的嘴脸,腐朽的势力一直霸着赵国的朝纲,这也是赵国会亡的原因吧。一个国家最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忧。 看来,赵国之所以会接受韩国的上党郡,最终引发历史悲剧长平之战,估计和你们五个糟老头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 第35章 咚咚。 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宦官赵宇躬身进来,在赵王耳边悄声低语一阵。只见赵王的脸色由青变紫。 嘭—— 赵王拍案而起,大呼。 “她来做什么?” “甄夫人说……说有要事求……求见大王。” 看着赵宇哆哆嗦嗦的模样,玩玩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的好戏,不由得偷偷幸灾乐祸,狡猾的勾唇浅笑,犹如一只偷腥的猫。 “让她进来吧。” 赵王无奈,不能在五长老面前失了面子,只得让甄夫人进来。 “甄姬见过大王,五长老。” 甄夫人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裙卦,与她向来彰显的艳丽风格大相径庭,头发也只是盘了个简单的发式,连基本的装饰都没有,更别说琉璃金步摇了。 玩玩不禁奇怪。 诶?难不成这个坏女人突然转***上了节俭的风格吗?怎么可能? “甄姬这么急找孤王,所谓何事啊?”赵王语调虽然平静,但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出他隐藏着的不满,甄夫人身子猛的一抖,害怕的有些不敢说话。 磨磨蹭蹭半天,她使劲一咬牙,决心豁出去了! 我就不信,凭我甄姬混迹赵宫数十年会赢不了你赵夏姬! “妾身是为了偃儿的事而来,求大王为偃儿做主啊——当日祭祀宫一事,妾身已经抓到真凶了,偃儿根本就不是下毒害大王的人!” “喔?那谁才是毒害孤王和夏儿的凶手?” 赵王身子前倾,锐利的眼睛牢牢的盯着甄夫人,好像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一样,神情异常的专注。 “妾身……妾身不敢说……”甄夫人故作迟疑,满脸惊慌。 她是善于攻于心计的好手,知道此时需要吊吊赵王的胃口才行。 “荒唐!有孤王在此,甄儿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赵王的脸色铁青,眉头危险的蹙起。 这堂堂赵国都是我的,难不成还有谁比我还大不成?真是岂有此理!见时机成熟,甄夫人嘴角泛起一丝狠笑。赶忙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对着赵王大声哭诉道。 “所有事情的主谋,其实,就是七公主自己!” “什么?” 此言一出,满盘皆惊。 “那个凶手的出现就是七公主故意安排,早在偃儿出宫的时候,就意图行刺偃儿!大王!偃儿是遭人诬陷的啊!呜——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赵王的脸色已经由紫转黑,嘴唇上下抖动,额头上的褶子都凝结到一块去了。 他诧异的望着玩玩,又看了看地上哭的煞是凄惨的甄夫人,面色凝重。 五长老也是诧异万分,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甄夫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说法,凶手竟然是在祭祀大典当日救了大王的七公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当日香儿为了夫君报仇,大王性命危在旦夕!是七公主不顾自身的安危,巧用聪明才智,才助大王脱离险境。 如今,怎能遭此荒唐的污蔑之言呢? 玩玩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甄夫人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不怕死的说自己就是主谋?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么证明我是主谋! “夫人有什么证据吗?” 玩玩不紧不慢的问,神情十分镇定,淡然的望着甄夫人,她的嘴角勾着冰寒的笑,令玩玩身子一怔。 要知道,人不打无准备的战!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妾身恳请大王传证人进殿,好证明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甄夫人几乎是快要咬破嘴唇硬生生把话给挤出来。 虽说自己身经宫中的战争无数,可几次栽在这个臭丫头手里,而且还找不到方法回击? 她明明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压迫感? 没有错,她确实不是赵夏姬,。 可是,她是谁?她究竟是谁?在蛊毒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甄夫人的脑中一闪而过,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探讨这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哼,当真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污蔑孤王的夏儿吗?来人!将甄夫人拖出去!”赵王恼了。 好你个甄姬,孤王在和五长老商议要事的时候,你竟然来闹场?看来孤王平日真是宠坏你了。 活该! 玩玩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好戏上演,无辜小脸故作难过的皱结着,看上去就好像要哭出来般。 “怎么还不出去?难道真的要孤王赶你出去不成?” “大王……”甄夫人惊呆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赵王感情十余载,至少会对自己与别的夫人不一样,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积淀。 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为了这臭丫头,同床共枕的他竟然要赶自己走? 一时之间,心中如五味杂陈。 是凄凉,是悲痛,是不甘,是难受,是失望,是落寞。 都不重要了!我甄姬这次来了,就没有打算还可以保住自己的位子! 偃儿,为了你,娘亲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甘愿! 想到这,甄夫人心一横,再次猛的磕了一个响头。正要辩解,玩玩早已开口说道。 “父王,既然甄夫人非要说夏儿有罪,那么不如父王就由甄夫人宣证人进来,一来可以打消甄夫人对夏儿的敌意,二来也可以还夏儿一个清白。” 哼,既然你要玩的话,我随时奉陪,如今我就给你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那……。那就依王儿所言吧。”赵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心中还是十分恼火的,毕竟自己在与五长老商议着有关赵国未来命运的大事,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插上一脚。 “妾身谢大王恩准!”甄夫人又是一叩。站起身,朝门外吩咐道。 “可以进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紫色宫装,眉清目秀的婢女轻移莲步,踱进殿来,玩玩仔细睁大眼睛一看。 小小?她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小小赶紧急急的避开玩玩的注视,那么刻意的闪躲就让玩玩很是疑惑。 “奴婢小小见过大王,七公主,五长老。”小小恭敬的朝堂上坐着的赵王,玩玩和两边的五长老福身,小手不停的颤抖着,眉眼之中隐约有丝赴死的决心。 “小小,你说说看当日七公主要你办事的经过。”甄夫人见小小进来,原本难看的脸色瞬时缓和了不少。 哼,只要我死死一口咬定,加上铁一般的证据,谅你这臭丫头纵使聪明绝顶,也只能乖乖投降! “是,夫人。”小小声音有些发颤。 她再次叩首,婉婉叙来。 “当日小小承蒙七公主所救,得以继续苟活人世,并能继续侍奉太子殿下,只是小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七公主救小小只是为了伺机观察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想要寻找机会陷太子殿下于不义!” “祭祀大典之前,七公主派人找过小小,要小小在祭祀的酒里面下毒。呜——!大王,小小只是一介侍婢,上有高堂,碍于七公主的权威不得不这么做啊!” 一番言辞说的恳切无比,字字珠玑,而且每一句都好像利箭般贯穿了玩玩的身体。 没有想到,我当日好意救你,结果你竟如此报答我!我夏玩玩好心救了一个害自己的祸患,简直是在自打嘴巴!(未完待续) 第36章 背叛,这滋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啊—— 玩玩咬紧牙关,坐直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因为那一番话而乱了阵脚。 只是心寒罢了,心寒犹如置身于千年冰封中。人世间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夏玩玩何必抱怨呢? 可是,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左手背弃了自己的右手,日夜颠倒,整个世界一片混乱。 好难受…… “你说这番话,可有何凭证?”五长老之一的大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小心里乱极了。她的双肩一个劲儿的颤抖着,眼眸微闪,匆忙躲避着玩玩惊诧寒心的目光。 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锥心刺骨。要知道那番话是自己含着泪,背了不下数千次才牢记在心。她多么希望自己此时此刻能够忘记,甚至自己是个没有用的哑女。 “凭……凭证在此。” 小小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绢帕,上面依稀有墨水写过的痕迹。 玩玩看在眼里,顿觉一惊。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样,耳膜处嗡嗡作响。 “大王请看,此乃七公主给奴婢的密信,嘱咐奴婢……奴婢千万要……”小小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她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的好像断了弦的琴。 一旁的甄夫人很是着急,眼神火燎火燎的,似乎可以将人身子射穿一样。 万一这个丫头露馅的话,那么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可就付之东流了! “呈上来!” 赵王面色发黑,剑眉倒竖,拍案而起,一把扯过小小颤抖递上的绢帕。打开细细一看,额上的褶子又厚了几分,阴沉的吓人。 玩玩在一边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她对那绢帕上写的什么即使不看也可以猜得出几分。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甄夫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啪! 玩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刺辣辣的疼痛如电流般袭遍全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重心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倒在地,狼狈不已。 赵王腾地一下站起身,好像一座拔地而起的泰山矗立眼前,雷霆般的气势压的她顿时喘不过气来。 那绢帕上究竟写的什么,怎么使赵王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玩玩心中很是疑惑,眼圈红通通的,火辣辣的刺痛感不停的往脑门钻,神经好像被针猛的扎了一样,锐利的疼痛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跪在地上的甄夫人不由的在心里冷笑,妖娆的唇角轻勾。 呵呵,我就知道大王看了那个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要知道,大王最忌讳的就是那件事,看来这次你在劫难逃! 五长老也被赵王的举动也惊吓到了,皆想看看那绢帕上究竟写了啥,可是谁都没有胆量上前捡起那致命的绢帕看上一眼。 “夏儿不知所犯何事,惹父王如此动怒?还望父王说个明白。”玩玩不甘,忍住了想要暴打赵孝成王的冲动,恭敬的跪地问道。 “你无须明白!”赵王一声大喝。 整个大殿都发出了颤音,空气中凝结着一股僵硬的氛围。 众人皆吓得屏住了呼吸。 看来原先的料想完全错误了,赵孝成王本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自己竟然还妄想他有明智的判断?! 什么也不问,就凭区区的一块绢帕就直接闪了我一耳刮子,真是荒唐! 荒唐之极—— 玩玩第一次生出了恨意,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要是安分守己或许还可以风平浪静的活下去。 结果是我太不懂得掩饰锋芒,被自己所伤? “请大王即刻将七公主这叛国贼子施以严惩,宽慰我赵国民心!”甄夫人见时机成熟,立马吹起了枕边风,添油加醋道。 什么?通敌叛国? 玩玩后背一凉,脑门惊出了冷汗。 原来甄夫人刺得就是这一手啊,想必那绢帕上的大致内容应该是我通敌叛国,妄图夺得赵国天下,所以欲除了赵王太子赵偃。 “哈哈哈——”玩玩禁不住阵阵狂笑。 “夏儿没有想到父王竟会如此糊涂!既然夏儿要通敌叛国,夺父王的王位,那么在宴会当晚,夏儿为什么拼死也要保护父王,而不是任由香儿夺了父王的性命?” 玩玩左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热辣辣的脸颊,红红的眼直直的盯着赵王。 赵王眉头紧锁,面色更加凝重的可怕。 甄夫人见状不妙,赶紧又是一声长叹。 “大王切莫听七公主一面之词,那日七公主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博取大王的信任,方便她日后不轨的行为!” Shit!我是吃饱了撑的竟然救了这个昏君两次! 玩玩恨恨的看着甄夫人那张已经开始得意起来的脸,恨不得拿把锋利的匕首划得稀巴烂。 “父王,您不信孩儿吗?” 玩玩还想做最后的试探。 虽然知道历史上赵孝成王昏庸,因为长平之战的失败而逃避尘世,可是一番相处下来,他还算得上是个好父亲,玩玩不想就这样断了这具身子与他的亲子关系。 赵王嘴角蠕动了两下,明显有些动容。手指微张,似乎想要将被自己扇到在地的玩玩扶起,甄夫人见状不对,又赶紧下猛药,灌浓汤。 “大王英明,不要被七公主以父女情谊所蒙骗啊!七公主狼子野心,证据确凿!还望大王速速惩治这等乱臣贼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甄夫人口口声声说我狼子野心,就凭区区一张绢帕,和一个太子殿的婢女吗?可笑!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可以证明那张绢帕绝对不会我写的!” 玩玩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甄夫人的面前,嘴角笑容满是嘲讽。 她随便拿起桌上一摞竹简,啪嗒一声扔到了小小的面前,大喝道! “给我念出来!快点!若是你不能正确的说出竹简上写些什么,也就是说那张绢帕就是你在污蔑本公主!污蔑皇族,全族处死!”(未完待续) 第37章 玩玩的话明显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小小吓得浑身颤抖的厉害,犹如置身于极寒之地。她难以置信的对上玩玩鹰一般锐利的眼,一种无法抑制的庞大恐惧感涌遍全身,似要将血液也连着一起冻结。 这就是真正的七公主吗?那么凌厉而惊人的气势,那么自信而傲气的眼神。 甄夫人注定赢不了,赢不了啊! 看来,我一开始的选择就错了…… 小小苦笑两声,颤抖的双手拾起地上的竹简。 她自幼家庭条件孤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怎么能认识这国家机密文件的字呢? “小小愧对七公主啊——!!” 只听得小小一声凄然的长叹,她将那竹简朝地上狠狠一掷,腾地跃起,玩玩还来不及阻止,小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旁边的龙柱猛地撞了上去,仿佛纵火的飞蛾,焚烧殆尽。 刹那间,鲜血四溢,空气冻结,所有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如置真空。 世界安静的不像话,茫然,一片无尽的血红色。 玩玩大张着嘴,双手浮在空中,双肩剧烈的抖动。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甚至还来不及尖叫,恐慌的泪水已经唰唰的往下掉。 哐铛! 自我了断的小小,宛若折翼的鸟儿,重重的后仰倒地。 她那双美丽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双手微缩,嘴角下弯。带有一丝无奈、一丝遗憾,一丝祈求。 “夫……夫人……放过……放过我爹娘……求……求您……” 甄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局,她精心算计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后一步全盘皆错? 当场气得差点肺炸,差点破骂出口。 不中用的东西,死了活该! “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啪! 赵王恍然大悟,明白皆是甄夫人一个人搞得鬼把戏,气得大怒,甩手就是一响亮的耳光。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那模样好像要一口把甄夫人吞进嘴里,煞是可怕。 “妾……妾身……”甄夫人痛苦的捂住脸,疼痛难忍,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孤王不想再听你这毒蝎妇人任何解释,哼,来人啊!将这个贱人打入天牢!陷害公主,图谋不轨,挑拨离间,罪加一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赵王袖袍一挥,眼睛一瞪,君王浓厚的威严淋漓尽致的散发出来,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大殿之内回响,震动不已。 甄夫人当即吓得脸色惨白,脚下一软,整个人完全瘫在地上,仿佛一团扶不上墙的黑色污泥。 结果,自己与赵夏姬相斗,输的竟是自己? 真是笑话!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想我甄姬当年绝代风华,整个赵国,但凡男子无一不匍匐在我石榴裙下。一笑,足以倾城,一语,足值万金。 想不到现在居然是这般凄惨的后果! “大王!!” 甄夫人被拖出去的最后一秒还在深情的呼唤着赵王,等来的却是深深的厌恶,连一眼都嫌多余。 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这一秒,她心死! 纵使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也比不过你的一句话。 要生要死,皆随你!来生不入帝王家,只愿与相爱之人男耕女织,一生相守,矢志不渝! 玩玩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无限唏嘘,碎碎麻麻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指尖。 甄姬的悔、甄姬的恨、甄姬的痴、甄姬的贪、甄姬的怨、甄姬的嗔、甄姬的念、甄姬的艳。 所有的恨意突然间消匿无踪。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弥补她间接逼死小小的事实!她该死! 我呢?我也是凶手,要是我可以想出更好的法子,或许小小就不用死,根本就不用死! 是我糊涂,是我愚蠢!我才是真正逼死小小的罪魁祸首! 泪流的更凶了,玩玩觉得每一寸骨头都好像碎成了一块一块,尖锐的骨刺硬生生的刺进心脏最柔软处,刹那间,疼的鲜血淋漓。 呜—— 晚了,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王儿,莫要再难过了,是孤王的错,孤王不该轻易就信了那刁妇。”赵王不忍,忙走下堂来,将自己的七女儿拥进怀里,宛若慈父般安慰着自己的孩子。 闻着他身上复杂的脂粉味,胃里禁不住恶心。玩玩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福身道。 “请恕夏儿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言毕,她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了这血与肉铺制而成的华美宫廷,上天何时赐了她一顶荆棘王冠,她竟没有发觉。 踏出去的那一瞬间,望着天空中皎洁无比的明月。 玩玩原本止住的泪水再一次轰然落下,冰凉的触感滑过脸颊,好心痛。 这么真实的面对死亡,原来死亡离得这么近。我竟然还一直在做着美梦,一直做着甜蜜可笑的美梦。 糊涂!夏玩玩你好糊涂啊! “夏儿,随娘回去,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害你受苦了。” 湘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大殿外面,她见玩玩走出来,赶紧走上前将这个原本坚强到无坚不摧,此刻却一碰就会碎,脆弱的好像瓷娃娃般的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心痛无比。 “娘……我……” “什么都不用说,这不是你的错,夏儿,忘记吧。” “呜!” 玩玩一声长嘶。 整个身子拼命的往湘夫人的怀里钻,剧烈的颤抖着,犹如受惊的幼兽恐惧不已。 月色皎洁,偶尔有风吹过,把走廊上美的不真实的宫灯吹灭。 渐渐的,夏日的炎热开始过去,肃杀的秋即将到来。 夜色缭绕,苍穹遥远,笙歌曼舞,美人倾城。 今夜,难以独眠。 上官云,你去哪了?我一个人,好害怕……(未完待续) 第38章 夏宫。 烛火在灯盘上肆意的跳跃着,雕花的熏香炉袅袅的散发出淡淡的依米花香,淡蓝色的床帏将世界间隔出来。 玩玩整个身子抱做一团,缩在床榻上。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发呆。 很多很多的场景在眼前闪现,小小的面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仿若置身于海底深处,巨大的水压压的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湘夫人被玩玩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她不想让自己如此软弱的面目示人,连月鱼也只能着急的站在门外守候。 “七公主……” 低低的声音传来,窗台下面似乎有人影耸动。 玩玩回过神来,抬起头,揉了揉微酸的眼,起身披了件外裳,走到窗前,对上赵政比深潭还要深的眼眸,差点惊叫出声。 赵政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玩玩的小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安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玩玩压低声音,瞧瞧四周,和赵政一起坐到了地上。 柔柔的月挂在天上散发着静雅的光芒,偶尔有干净的风吹过,拂起玩玩尚未束起的青丝,美好的发香涌进赵政的感官,心神荡漾。 他的嘴角动了动,半晌才开口道。 “原来可爱美丽的七公主哭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啊,很难看喔。”赵政故意逗玩玩,原本冷酷的一张脸露出坏坏的笑。 “乱说,好好的我干嘛哭啊?”玩玩羞红了脸,小手胡乱的想要拭去眼角的泪珠子,慌乱不已,羞恼道。 “十三,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皮痒了吧!” “那你摸摸看啊?”赵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酷酷的脸坏笑起来别有一番味道,语调很是不羁。 难以想象,他会是那个面无表情的赵政。 “去,鬼才要摸你!”玩玩斗嘴劲被他给引发出来了,原本惨淡淡的小脸立即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那有好玩的地方,我就不带你去咯。” 赵政佯装拉下脸来,转身欲走,玩玩急忙一把拉住,秀眉高挑,眼珠子一瞪,冷哼道。 “哼哼,你敢?”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 邯郸城。 夜色正浓,城内街道两旁古树参天,散发着浓厚的古韵气息。 店铺林立,道路两旁的小贩们正努力的吆喝着,颇有些市井的淳朴味道。入目多是红砖瓦的高塔大宅,沿街四望,情绪自然而然随之高涨。 “没有想到邯郸城夜里也这么热闹啊?” 玩玩女扮男装,秀发随意的束起,头顶精致的羽冠。白瓷小脸未施脂粉,看上去就如田野间的淡色小菊花,美好干净。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活脱脱一只刚出笼的兔子,心仿佛被王母娘娘的玉液琼浆浸染过般,温润甜蜜。 甄夫人的事,她当时一定吓怕了吧。 如果,我能够消灭所有的黑暗,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以后可以幸福,安宁,不再担惊受怕呢? “喂!十三,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啊,快点过来啊!” 玩玩在老远处转过身,朝赵政猛地挥手,可爱的小脸满是兴奋,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原本冰封的世界。于是,万物复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发现什么好玩的?”赵政笑着跑过去,问道。 “看,你看那个,擂台,擂台诶!哈哈,一定很好玩的,我们过去瞧瞧!” 玩玩指了指不远处人群涌动的地方,水眸闪闪发光。 四方的朱漆木制台子,两边的台柱上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闪着耀眼的光。一根光亮无比的大木柱子顶端悬着一个火红的彩球。 台子堂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胖墩墩的大伯,长须黑发,脸色黑黄,似乎只是个普通的长者,可那一双比鹰眼还要锐利的眼眸散发出狡黠的光芒。 “十三,怎么了,那些人到底在干嘛啊?” “呵呵,邯郸城第一财主林万金在为自己的女儿挑女婿,场面果然不同凡响啊。” “你是说比武招亲?”玩玩惊呼。 没有想到凡间还真有比武招亲这回事,真是奇了。 “公主只说对了一半,比武之人皆是为了抢那柱子上的绣球,若是谁得绣球,也就得到了林大小姐,自然嘛……呵呵,这林家的万贯家财也就得到了。” 赵政往堂上那个半遮着淡紫色面纱的女子扫了一眼,虽说以面纱遮面,但是依然掩盖不住那面纱后,那娇媚的容颜。 水灵灵的眸若一汪碧潭,比起玩玩的纯净,这位林小姐更多了一分媚惑,一分妖娆,,那华美衣钵下面包裹着的傲人曲线,尤为迷人。 “公主,我们该回宫了,不然要是宫门关了就糟了。”赵政提醒道。 “这么早啊,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诶。”玩玩脸一沉,不悦的答。 “可是宫门关了,我们就进不去了。”赵政故作严肃。 其实,他何尝不想与玩玩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呢,哪怕只是多那么一秒钟,亦心满意足。 “嘿嘿,要不我们就看完这个林小姐最后究竟嫁给谁,看完马上走,好不好?”玩玩不死心的说道。 “不过看样子等绣球被人摘下来,又抢夺一番,可能还要很久。”赵政看了看现场的情况,据实说。 “那你去把它摘下来不就得了!反正那林家小姐长得也不赖,还有一大笔钱钱,不拿的是傻瓜!” 此话一出,赵政顿时苦笑不得。 他像看外星生物一样打量着玩玩,很难相信刚刚那番话是赵国七公主说出来的。 不过,看样子她已经从那场打击中恢复过来,那么最初的本意也就达到了。 “你还真的是榆木脑袋诶,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还有金山摆在面前,都不动心的?”玩玩恼了,铁了心要赵政去把那绣球抢回来。 “那我就加速游戏的发展好了。” 赵政弯下腰,随意的拾起地上一枚石子,轻松的对玩玩笑笑,漫不经心的样子。 其实,眼睛早已死死的瞄准那个木柱上的绣球,瞅准时机,袖袍挥动,嗖的一声,石子好像火箭般飞射出去。 众人还沉迷于激烈的搏斗之中,突然,火红的绣球忽的落了下来。 “绣球落了!抢啊!!” 顿时,现场好像炸开了锅般乱成一团,纷哄作响。 只看见无数个人头相撞,叫嚷声,呼喊声混合成一片。就像一群无头苍蝇挤在一块,嗡嗡作响。 玩玩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我想这个绣球要是真的到了那什么林家大小姐的手中,估计也只剩球片了。” 赵政无奈的看着她,嘴角勾划出完美的弧度。 突然,玩玩脚一扭,身子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了。赵政的手还来不及伸出。 咚! 玩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诶?怎么一点都不痛? 手往小屁屁下一摸,瞬时掏出个软绵绵的东西来,放到眼前瞅了瞅,呆了。 “有人抢到了!有人抢到绣球了——!” 不知谁大喝一声。 众人皆纷涌过来,将玩玩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目光唰唰的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当然,还有她那只‘走运’的手上。 妈呀!这时玩玩才看清楚自己从屁股下面掏出来的东西。 这绣球怎么会飞到我屁股下面去了?搞笑吧! 旁边的赵政看着她这副凄惨样,差点当场笑翻了。 “喂!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玩玩郁闷极了。 “恭喜这位爷!我们家老爷有请。”一个短须马脸,身高约六尺的中年大叔将玩玩从地上扶起来,恭敬的说道。 爷?我的天啊,我是女的啦! 这下子,真的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未完待续) 第39章 林家宅院。 赵国传统民居设计,同时吸取了各诸侯国房屋构造的优点。 四方的楼台林立呈对称状,高高耸起的尖顶,铺制着琉璃瓦。深夜里,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灼灼的光芒。 五根朱漆大柱子支撑着整个庭院,高高竖起的大门外挂着两个异常美观的大红灯笼。 玩玩被迫跟在那群人身后,手里捧着火红色的绣球,心中郁闷不已。 走进大厅,玩玩浑身一震。 精致的桌椅,华美的地毯,雕花熏香炉,两个白净的瓷瓶摆在客厅一角,别具一番风味。就是比起赵国皇宫来也丝毫的不逊色,这林家究竟富到了何种程度? “老爷,人已经带到。”中年大叔恭敬的朝堂上的林霸天说道。 林霸天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他模样胖墩墩的,似乎傻傻痴痴。可那双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深藏的寒光叫人惧意丛生,粗大的五指戴满了不菲的金戒。 “你就是今天抢到绣球的勇士吗?” 林霸天瞟了一眼玩玩。 五官灵秀,肤如白玉,剔透无痕,水眸发亮,青丝如黛。身上衣着样式虽简单,可是看得出做工精致,想必此人家底颇为丰厚。 她进来时对豪华的摆饰流露出来的不是贪念,而是欣赏,看得出是个品行高雅之人。只可惜,身材五短,是个弱矮侏儒。 不知乐儿瞅见,会不会中意。 玩玩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一酥骨媚心的声音给惊到了。 “乐儿见过爹爹!” 高高的发髻,施以淡色的珍珠花瓣装饰,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和额前齐平的刘海相得益彰。微微蹙起的烟眉,淡红色的眼影,凤目流波,凝脂嫩玉,朱唇绛红妖冶。 虽是淡紫的轻纱蒙面,却依然无法阻挡她惊为天人的美。 “乐儿,还不来见过你未来夫婿。” 林霸天将玩玩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自然得意无比。 我家乐儿纤纤玉手一指,不知会有多少血性男儿甘愿匍匐在地,亲吻她的三寸金莲。 “乐儿见过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似那初飞的雏鸟,身子轻弯,一股醉人的芬芳弥漫开来。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名字?我的身份可不能泄露,该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骂?可要是误了女儿家的终身,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好歹我也是月老宫的第十代月女,本职就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玩玩心里顿时慌乱不已,赵政走近按了按她的手心,嘴角轻勾,示意她不要担心。 “我家少爷的名讳岂能随意泄露?” 他看着林乐儿,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寒意蚀骨。 林乐儿不觉一惊。 此人在台下见他的时候,明明眉眼之中尽是温柔,怎么面对自己如此生硬,甚至极端的排斥。 这主仆二人还真好生奇怪,竟然没有把我林乐儿倾城的美貌和富可敌国的财富放在眼里,奇了! “诶,不能对林小姐无礼,晚生姬夏照见过林老爷、林小姐。”玩玩轻声呵斥。 赵政面容凝重,这七公主究竟想搞什么鬼?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不知何时藏起了踪影。离关宫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要是赶不上,那么明日就会出大乱子! 心中顿时焦急如焚,连忙对玩玩使眼色。 “姬公子接住这绣球,可不一定能得到小女子,爹爹,您不是说乐儿的婚事由自己做主吗?” “哈哈,你看我糊涂的,乐儿做主,乐儿做主啊!哈哈哈哈——!” 林乐儿点点头,侧过身子,向玩玩走来,盈盈水眸,仿佛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Shit!这个女子看来不仅不是个绣花枕头,而且还十分的厉害! 呜——我怎么好死不死接住了她的绣球呢? 玩玩尴尬的后退几步,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慌乱的回答道。 “既然林小姐要考验在下,那么尽管出题便是。” “呵呵,姬公子果然爽快,那么乐儿就得罪咯。”林乐儿唇角微勾,媚眼如丝,摄人心魄。 “瞧姬公子相貌堂堂,想必是将门之后。即是如此,那么乐儿想讨教一下,姬公子认为白起将军为何会自尽呢?”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这个可是禁忌中的禁忌。 长平之战后,白起这个名字就被赵国民众视为魔鬼,等于死神。 一般而言,在战场上是不杀投降的兵士,可‘杀神’白起却大手一挥,将赵国四十五万军士的性命顷刻间销毁。 怪不得这个问题会引起周围的人脸色皆变得铁青,即使白起已死,那股可怕的威慑力还是在赵国民众的心中挤压着。 赵政冷冷的打量了眼前的绝色美人,眉头不安的紧蹙。 要是这件事传到赵王的耳朵里,很有可能以谣言的罪名而受到惩治,轻则入狱,重则连座!性命不保,祸及全族!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财主之女吗?还是说她是六国的奸细?赵政对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过,她竟然想得出用这种方式来拒绝,心思缜密实在是过于常人。 现在,玩玩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依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半路怯逃,可要真的说出来,不管是什么答案,都会致命! 因为白起之于赵国,等同于死神一般的存在!也是赵孝成王最忌讳之处! 玩玩犹豫着,鬓角溢出细密的汗珠。 这一切都被林乐儿看在眼里,她心中顿时无限快慰。 哼,赵人还真是懦弱,竟然对一个死人如此惧怕,看来这次来选亲是来错地方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周围静得要命,大家都在等待着玩玩究竟会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皆屏住了呼吸,空气中静得似乎都能听见风流动的声音。 沉默半晌,玩玩开口道。 “俗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善始者未必善终,白起嗜杀成性,功高遭忌,手段残暴,本就该死。且国之本为民,视万民性命为草芥者必自毙!” “再言,白起坑杀我赵国军士四十余万人,早已弄的是民怨沸腾,故白起之死,乃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言毕,围观的众人皆还没有弄懂,而堂上的林霸天早已慧心的点点头。 果真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对国家大事就有这等高明的见解!确实是将门之后啊。 不过,要是干预到我们的大计,还是留不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林乐儿重复着玩玩的话,表情闪烁捉摸不定,只有那一双若秋水的眼隐藏着狡黠的光。 “今日天色已晚,恐怕要先行告辞一步。”赵政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赶紧站出来,随便扯个借口闪人。 “呵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姬公子听过这句话否?既然来了,就住上一晚吧。”林乐儿盛情挽留。 赵政眉头紧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再在这里多呆下去,将会有性命之忧!想到这,他一把扯过玩玩,挡在了她的面前,抢先一步道。 “林小姐好意我们主仆二人心领了,只是今日确实天色已晚,改日必定登门拜访,陪个不是,容我等现行告辞。” 赵政拉起玩玩的手,快步朝大门外走去。 林乐儿目送他们两人远去,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再也隐藏不住的浓厚杀意顷刻间散发出来。 呵呵,看来好玩的游戏又要开始了。姬夏照?哼,还是说赵国聪明绝顶的七公主呢?当真以为绣球会这么巧飞到你那下面去? 看来此次赵国之行,来对了!(未完待续) 第40章 玩玩前脚刚偷溜进夏宫,还没来得及爬上床。哐当! 月鱼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发紫,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完全失了平常的冷静和稳重。 “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 “夫人……夫人她,她快要不行了!”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娘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夫人是突然晕过去的,太医诊断说,夫人恐怕……。” “恐怕怎么?”玩玩的声音冰冷的吓人。 忽明忽暗的月悄然不见踪影,四周静谧的可怕,连血液淌涌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胡说!娘亲身子骨没有那么脆弱!即刻前往湘宫!” 玩玩厉声喝道,水眸迸发出凶狠的光,下巴傲然扬起,雷厉风行。 湘宫。 破旧桌椅,素净摆饰,冷清萧条,静如死寂。 玩玩跌跌撞撞的奔进里屋,拥到了湘夫人的床榻旁。 “娘亲,娘亲,夏儿来了!夏儿来了!” 原本以为可以控制住快要失控的情绪,却在那一瞬间,忍了半天,汹涌而出。 憔悴枯槁,眉头紧锁,双唇如纸,眼圈泛紫,颧骨高凸,这还是那个娇美温热的湘夫人吗? 见玩玩来了,湘夫人努力咧开嘴角,勉强的挤出一丝笑。 干瘦的双手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颤巍巍的抬起,想要抚摸玩玩的脸。 “夏儿……”她艰难的唤道。 “在,我在!娘亲,夏儿在这,在这!”玩玩声音颤抖着,强扯出笑,双手紧握住湘夫人枯瘦的手。 “我的夏儿,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鱼儿,你先去厨房把药端来,我有些话想好好和夏儿说说。” 苍白的唇上下一张一合,很是艰难,眉眼温柔,表情淡然,恍若没有经受过任何苦难。 待月鱼出去之后,湘夫人再次抬起手,极尽温柔,轻轻拭去玩玩眼角止不住的泪,秀眉皱的更深了,心疼道。 “吾儿不哭,娘亲没事,娘亲本来早就去了的命,能熬到今日已经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 “夏儿不懂娘亲的意思,不管,不管!我要娘亲好好的,夏儿还没有出嫁,娘亲要在夏儿出嫁的时候帮夏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娘亲出嫁时一样漂亮!” 玩玩强忍着泪,耍起无赖,想将气氛搞得活跃一些。 湘夫人的眼圈已经完全发黑,嘴唇无紫,毫无生命迹象。 似乎五脏六腑被狠狠的捅上几刀,再不停的用力搅拌直至绞碎,全身上下全是洞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痛得麻木。 “呵呵,我的夏儿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如今你已寻到了一个好归宿,娘亲走也走的安心了。” “当日吾儿服下蛊毒之时,娘亲就不打算独活。幸好吾儿福大命大,上天保佑。”湘夫人淡笑着,眉头依然紧蹙。此时此刻,她每说一句话,就如万针刺心。 “夏儿不准娘亲说胡话!娘亲一定长命百岁的!”玩玩急了,大声喊道。 在死亡线边缘挣扎的人,最怕的就是没了求生的意志。如果自己对自己生命的珍惜都放弃了,那么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法子回天! “曾经,在你醒来,我以为你不是我的夏儿,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夏儿,都是我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娘心头最重要的宝,是拿千万座城池也是换不来的。” 一席话,声音袅袅,字里行间,温情无限。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那么宽容诚挚,大度无私,犹如温水拂面,玩玩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不得不承认,对于湘夫人这个凡人的母亲,早已扎根于心,哪怕无一丝血缘进行牵绊。 “娘亲好傻,夏儿当然是娘亲的孩子啊,不然夏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玩玩见气氛有些好转,故意调皮道。 “一直以来,娘亲真的好庆幸,好庆幸有你在身边。可是娘亲又好心痛,好心痛,不能好好的保护你。是娘亲不争气,让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饱受冷眼,是为娘的不好……” 言至伤心处,湘夫人紫黑的眼角淌下两行清泪,脸上却是微笑的,宛若初雨后的梨花,凄美淡然。 玩玩刚想开口安慰,湘夫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娘亲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曾经因为你弟弟的死,而差点投湖自尽。幸好,你那一声娘亲及时将我唤回,让我知道这个世间,还有重要的人需要我去保护,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弟弟死了?” 玩玩诧异的叫出声。 她从来就没有听过人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弟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日临盆,甄姬派人用狸猫换走了吾儿,散布谣言,说我乃不祥之人。你父王虽然没有开罪于我,不过自那以后就再没踏进湘宫半步。” “父王怎么如此糊涂!” “夏儿,娘亲之所以旧事重提,不是希望你去报仇,只是想你明白,这宫闱之中是非太多。就算你以后不嫁上官云,也千万不能嫁入帝王家,切记!” 湘夫人牢牢握住玩玩的手,眼含热泪,关切叮嘱道。 岂有此理!狸猫换太子?亏甄姬想的出!只可惜那还未睁眼看世间的小婴儿,被剥夺了睁眼的权利! 玩玩气得咬牙切齿,水眸泛起杀意。 “夏儿,人生在世,之所以烦扰悠悠,皆因为贪欲过多,怨念深重。懂得放下,也就懂得拥有。娘亲希望你可以饶过甄姬和偃儿,这样,娘也走得安心些。” 湘夫人的声音愈发的微小,气若游丝。 玩玩感觉着她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强烈的不安袭遍全身。仿佛无望的人拼命抓着空气,最终却是一场空。 心破了个口子,疼的厉害,庞大的无力感充斥全身,闭上眼,一秒钟,天崩地裂。 “答应娘亲,好吗?” “答应……我答应,我明天就去求父王放过她们,到时娘亲也要一起去,不然我才不去!”玩玩哽咽着,牢牢握住湘夫人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化作泡沫不见了。 只要自己有了求生的意志,那么发生奇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公主,药端来了。”月鱼轻轻的叩响了门。四目相对,端着药碗的手惊得差点翻了。 泪痕斑斑,柳眉紧蹙,唇瓣泛白,眼圈发红,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如果让蛇王大人看到七公主这般模样,定会心疼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玩玩将湘夫人的手搁进被子里,双手接过月鱼手里温热的汤药,小心的舀起一勺往湘夫人的嘴里送。(未完待续) 第41章 湘夫人嘴角尽是温柔的笑,两片紫黑的唇瓣微张,不忍拂了玩玩的好意。心中泛着冷笑,这毒是她的交换条件,怨不得任何人。 可惜,临终之前,大王您都可以狠心不见见臣妾一眼,多少年了,您对臣妾冷眼了多少年了! 桃之夭夭,矢志不渝。 往昔的誓言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 眼中破碎的绝望,凄楚哀怨。她眼神呆滞,久久的望着天花板,不眨一下。 清泪缓缓的从眼角淌下,嘴角带笑,笑得那么美,极具风致,如那雨后的梧桐花,憔悴损,有谁堪摘。 “娘亲,您等着,夏儿这就去请父王过来!”玩玩紧紧的握住她消弱的手,哽咽道。 此话一出,湘夫人整个人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瞳孔瞬间缩小。她艰难的侧过头,眼神中似有一丝喜悦,大张着嘴,喉咙硬生生的发疼,干涩难忍,说不出一个字。 “您放心,夏儿明白,夏儿这就去!” 玩玩最后轻轻的抚摸湘夫人苍白的脸颊,怜惜颤抖的手,心脏碎碎麻麻的疼。 灯火通明的宫殿,高贵华丽的龙床。 大黄色的屏障里面,浅浅娇吟,春光无限。 柳眉如黛,微微蹙起,秋眼盈盈,娇喘喃喃,媚惑三千,颠倒众生。柔顺的青丝缠绕着疯狂,盈盈一握的腰肢令欲潮汹涌。 赵姬朱唇微启,媚眼如丝,任由赵孝成王贪婪的吞噬着自己甜美的**。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撕得破破烂烂的华美宫衣,烛台上跳跃的火苗,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冰凉若水。 哐! 门被人一脚踹开,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冷气。 还沉溺在温柔乡里头的赵王惊诧的睁大眼,慌乱的劈了件袍子遮住下身,大吼道。 “谁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本王的宫殿?不想要脑袋了吗?” “大王,是……是七……七公主殿下,她……她……” 还没等赵王发怒,玩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夏儿见过父王,此次半夜前来叨扰,实乃事出有因,还望父王见谅!” 其实,玩玩早在赶到宫殿门口就被拦住了,但她一听里面叽叽呀呀的声音,心中原本无比的难受一下子化为了庞大的愤怒。 犹如积蓄已久的岩浆顷刻间冲破了所有的障碍,滚烫而炙热,狂妄的倾泻了整片大地,连空气也要被焚烧殆尽! 湘夫人处在生死关头,你这昏君竟然还寻欢作乐?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赵国亡国,根本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是彻彻底底毁在了赵孝成王你这样的昏君手里! 玩玩气刹,差点破骂出口。 “哼,孤王已经就寝,王儿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不应该坏了宫中的规矩!念你是初犯,孤王恕你无罪,来人,将七公主带回寝宫!” 赵王隔着大黄色帷帐冲玩玩吼道。 帷帐里,赵姬仿佛一条妖媚风骚的蛇,纤纤玉手不停的撩拨,逗得赵王心肝儿直痒痒,恨不得立马把这个绝美的尤物给压在身下,好好缠绵一番。 “父王,娘亲快不行了!夏儿恳求您去看看吧!” 玩玩声音带着哭腔,她瘦弱的膝盖向前移了几步,离大黄色的床帏只有一线之隔。 锐利的疼痛顺着血液从膝盖蔓延到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 湘夫人如今性命垂危,而你却不为所动,依旧抱着美人温存享乐。 难道,这就是帝王家的薄情与凉幸吗? 玩玩手脚冰冷,一咬牙!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咝啦! 大黄色的床帏被用力撕扯下来,空气在那一瞬间静默,仿佛停止了流动。 玩玩惊诧的看着眼前缠在赵王身上的赤着身的女人,好像寒冷的冬夜里被灌了一桶冰水,阴寒彻骨,百味杂陈,脊背发凉。 怎么? 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你……? 赵姬? 在床上的人竟然是赵姬? 竟然是我拼死拼活,不顾一切的救的赵姬? 玩玩好像被谁狠狠掌掴一耳刮子,脸颊火辣辣的疼。 赵姬?赵姬,哈哈……哈哈哈—— 佩服!我真是佩服你!太佩服你了!佩服的五体投地!!佩服你的忘恩负义,佩服你的风骚下贱! 是我!是我夏玩玩自作自受!糊涂透顶!引狼入室! 察觉到她死寂失望的眼神,赵姬眸光躲闪,媚唇微微颤抖,沉默不语,似有一丝哀愁的意味。 “混账!” 赵王反应过来,浓眉倒竖,牛眼狠瞪,大脚一抬,对准玩玩的肩膀猛地一踹!玩玩娇弱的身躯哪里禁得起这么用力的一踢,小小的身体立马飞出去老远!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僵硬的立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谁敢上前劝阻,或者扶上一把。 “还站在一边做什么?把这个孽障给我带回她寝殿去!” 庞大的咆哮声似乎连整座宫殿也要震塌了。 玩玩像大雨里被主人抛弃,蹲在垃圾桶边瑟瑟发抖的流浪狗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小嘴大张,艰难的喘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锐利的疼痛仿佛毒蔓藤,一根一根的毒刺,扎进心头最柔软处,尖酸蚀骨。 她死死咬住牙关,几乎要咬出血来!拼命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无能为力。 不行,我不能这样叫人给看扁了! 我是谁!我是夏玩玩!我夏玩玩不会输!不会输在这种昏君手里!更不会被背叛之徒看扁! 赵姬,今日你背叛于我!他日,我要叫你千倍偿还! 天若负我!我必逆天! 玩玩狠瞪一眼,幽寒危险的光恍若雪夜饿狼般,吓得侍女都不敢上前。 腥辣的鲜血涌进喉腔,小手艰难的撑住地面,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尖锐的痛感瞬时涌遍全身,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赵孝成王,心里暗暗起誓。 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赵夏姬! 你赵国与我的渊源就此了断! 我会等着,等着看秦国的大军攻下赵国都城的那一日! 我会笑着!笑着看你这荒唐透顶的昏君误信奸人!错杀大将,民怨沸腾! “七公主……”仿佛谁在轻唤。 肩头的白纱不知何时涌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渍,如嫣红的血色莲花绽放,极尽妖娆。 玩玩冷笑着,小手死死按住肩头,不让鲜血溢出更多。看样子刚刚那一踢导致以前的旧伤复发。 呵呵,疼?才不! 我夏玩玩以后一定要你赵孝成王比我疼上千倍!万倍!! 一步一步,玩玩迈着蹒跚的步伐,踉踉跄跄向门口移动。 赵王完全失了欢爱的兴致,看着那苦苦挣扎的小小身影,眉头紧蹙,肩膀抖动。 可君王高贵的尊严绝对不会容许他去赔礼道歉,更何况是她先违背宫规! 出了宫殿,玩玩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絮上。走廊上的烛火跳跃的更加厉害了。 天边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丝光亮,好像灰暗的色彩画的最后一线留白。 “七公主……” 声音歉疚而低沉,她抬起头,看见了满目担忧的赵政,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想要扶住她。 “滚开。” 玩玩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骂人,虽然语调很轻,可里面夹杂的愤怒却比大吼出声还要多多出十倍。 肩头源源流出的血染红了玩玩白色的裙纱,小小的脸完全失了血色,惨白如纸。发丝凌乱,嘴唇青紫,唯有一双已然冰冷的眸放射出阴森的寒光。 她就那么死死的看着赵政,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未完待续) 第42章 脚步还在艰难的移动,玩玩用尽全身气力推开他悬在空中,欲要扶住自己的手。嘴角噙着冷笑,冰寒凄冷。水眸映不出任何影像,空洞无物。 赵政的手还尴尬的停在半空,茶眸似有伤痛闪过。 他呆呆的看着玩玩死咬住下唇,秀美紧蹙,小手死死按住那血流不止的左肩,红透了的裙纱,那颤巍巍的,似乎风刮就会倒的娇躯从旁边经过,空气刹那间冻结。心如万蚁啃噬,锥刺痛楚。 所有的事情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发生着,根本就没有给他以反应的机会!就好像被人推下了万丈悬崖,摔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从来没有一刻,他对自己的母亲如此厌恶!虽然,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可是,看到玩玩那么失望凄冷的笑,心脏好像被蝎子蛰了般,难受极了。 此时此刻,我无法不恨您,母亲! 您怎么能伤我最爱的人,怎么可以! “我不是叫你滚开吗?别跟过来!” 玩玩走出了一段路,发现赵政还死死的跟在身后,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用尽全身气力大吼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伤口裂的更开,疼痛直刺神经,她差点痛的叫出声,额上的冷汗不停的滑下,黏稠的血将左肩染得通红。 “七公主,不管你现在多讨厌我都好,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你的伤口如果不赶紧医治的话,就会有性命之忧!” 赵政言辞哀切,茶眸低垂,快走几步冲到玩玩的面前,紧握住她的手。 “你滚,我叫你滚!再不滚我杀了你!” “我的命是你的,欢迎你随时来取!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杀我,你要杀我也得有命!” “我真的会杀你!放开!” “……” “唔!” 疯了! 滚烫的唇压了下来,狂妄而剧烈,犹如铺天盖地的暴风雨。灵巧的舌尖,揉抵着她下唇内恻的甜润。 他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强拉她入怀,从容而霸道的品尝着、玩味着、吮吸着她的甜美。 “赵政,动我的女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狂怒的咆哮声伴从天而降,玩玩整个人好像被电流击穿一样。 赵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无数条可怕的青蛇缠住,那一排阴森森的毒牙,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活脱脱可以把人吓死。 “我要你,死!” 上官云阴狠的发令,黑眸如海啸般凌厉,一眼,足以吞没一切。 “住手!” 玩玩抬过头,心好像被狠狠撞击了下,硬生生的疼。瞳孔微缩,双肩颤抖,小嘴微张,干涩难忍,千言万语,都化作眼神的交汇,只觉得眼圈阵阵发热,脚下沉重无比,迈不开步子。 “你回来了?” “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护着他?”上官云愤怒的咆哮着,好像一头狂躁的狮子。 “我只是,不想再见血。”玩玩的语调异常平静。 “……” 他张了张嘴,眼中有着复杂的心疼。 漆黑的眸撩过她的伤口,锐利的光芒闪过,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搂紧怀中,宽广的怀抱好像止痛剂,令她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我的小蛇后,害你受苦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 “嗯……” 玩玩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心脏狂乱的跳动,辛辛苦苦砌起来的城墙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 终于,所有挤压的情绪刹那间如洪水开闸,倾涌而出。 “上官云——呜——!”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男子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哭泣,泪水肆意的流淌着,犹如倾泻的洪流。 “上官云——” 她一声一声的呼唤他的名字,好像一根一根尖刺,深深刺进他心里。 她痛一倍,他便痛十倍。她痛千倍,他便痛万倍。 “呜——” 哭声凄厉无比,似要割裂整片夜空。 “小蛇后……” 上官云喉结抖动着,黑眸闪着心痛,包裹着她的双臂更紧了。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啊!!呜!!” 声声凄厉,哀鸣长嘶,仿佛淬毒的匕首剜心。 远驻一旁的赵政,茶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身体好像被什么定住了般,就那么怔怔的望着,望着心爱的人凄厉的长嘶,在他人的怀抱,庞大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湘宫。 烛台上的烛火跳跃的十分缓慢,低沉宛若大提琴拉出来的乐曲般沉重。帷帐内很静,静得甚至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月鱼双眼空空的,呆坐在地上仿佛石化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鱼儿?” 晶莹的泪布满了月鱼的脸,她的表情异常痛苦而扭曲,大声的哭诉。 “公主!奴婢对不住您啊!” “你的意思,难道娘亲她……呵呵,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玩玩面如死灰,难以置信的摇头,无意识的后退几步,踉跄踉跄。 继而又像是发了疯般朝内室奔去,扑到床沿边,紧握住湘夫人冰凉冻骨的手,轻声道。 “娘亲,夏儿啊,我是夏儿啊,夏儿回来了,您看看啊,您睁开眼看看我啊。” 床榻上,湘夫人面容安详,美目合起,唇角带笑,对这个世间早已失了眷恋。 任凭玩玩如何的哭喊,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回以慈祥温暖的笑。 “我的小蛇后,节哀顺变吧。湘夫人,已经去了。” “你胡说!我走的时候娘亲还好好的!你再胡说我要你命!”玩玩陷入了癫狂,双眼通红,烈焰般怒火四射开来。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黑眸中的疼痛碎了一地。 “滚!滚啊!!!统统给我滚!!!” 玩玩歇斯底里的咆哮像个疯子,双目赤红,浓厚的杀气蒸腾,充斥着整个房间。 “小蛇后,你不要这样,我……”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玩玩扑在湘夫人的身子上,像只老鹰般小心的护着她,疯狂无比,身体里面仿佛淌着炙热的岩浆,将肺和肝都融化殆尽。 “蛇王大人,我们还是先出去,不要打扰蛇后娘娘和夫人。” 月鱼拉了拉死寂的上官云,那漆黑的眸碎了满满的哀伤。 她知道,七公主痛,蛇王大人心里必将会痛上千倍! 生老病死,本就是凡人必经的过程。 奈何红尘几时载,怎叹世人看不穿。 “娘!!!娘!!!呜!!啊!!” “娘!!!呜!!” “娘!!!” 凄厉破天的长嘶足以将夜空劈开,将黑夜颠倒! 一声一声,宛若浸了辣油的荆棘鞭,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多么想冲进去将她紧紧抱住! 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全身无力,哪怕过了三千年,还是如此! 那么的高傲,孤冷的心不轻易让人靠近,所有的一切都自己一人承受! 息念,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三千年了!三千年了啊—— 轰! 天空突然爆出了炸雷,一道道幽蓝的光劈下来,震颤着这片狼藉的大地,震颤着冷漠僵硬的人心! “娘!!!” 歇斯底里的呼唤在轰隆的雷声中悄然淹没。 上官云隐约觉得眼眶很热很热,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耀着,晃动着。 于是,视线开始变得一片模糊。 黑眸悄然紧闭,冰凉晶莹的泪滑落。大掌紧捂住胸口,才不至于所有的神智被那股噬心的疼痛给湮没。 这一夜,长如一百个世纪。 未眠……(未完待续) 第43章 思前想后,泪已干涌。 手心牢牢攥紧,直面血淋淋的真相,千疮百孔的心,无法平复。 丹宫。 紫蓝木雕花镂空窗棂,高高的院落被一排排的翠竹所包围,石径由汉白玉大理石铺制而成,朱漆的大柱子,一块高高挂起的牌匾,巨大的烫金字纤尘不染。 玩玩踏在石径上,一路走来,微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 天未亮,夜露沉,风黑舞。 精心打扮过的玩玩,画了高挑纤细的柳烟眉,大而漆黑的瞳点上了墨染,高俏精致的鼻下,娇艳欲滴的朱唇微闭,细细的玉带将腰身束起,长长的裙裾拖了一地。 嘴角轻勾,魅惑倾城。 “夏儿?” 太子丹正好在竹林练剑,没有想到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凑近一看,还真的是她。 “丹哥哥,你回来啦!我正好做了一些糕点拿来给你吃!” 小小的脸绽出了笑,灿烂如霞,美好如画。 她快步走上前去,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呵呵,夏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太子丹抑制住狂乱的心跳,假作轻松的问道。原先的沉闷情绪,瞬时一扫而光。 “我本来就乖,只是丹哥哥没有发现啦。”玩玩调皮的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般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你乖,你乖。” 太子丹如画的眉眼满是笑意,完美的唇角透出了仙人般的风采。 丹宫的摆饰和太子丹的性子差不多,优雅娴静,如秀竹般。踏进去,竹叶的清香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书桌上铺着做工精细的衬布,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文房四宝,干净淡雅。 彰显出宫殿主人非同一般的品味,玩玩余光扫了太子丹一眼。 今日他一袭墨绿色的锦袍,琉璃羽冠,翡翠玉带,举手抬足之间,如行云流水,丝竹管弦。飘逸高雅的气质随意的散发出来。 这样一个人,任谁都不会将污秽肮脏的事情往他的身上想吧。 所有的佣人都被遣了下去,偌大的宫殿内就只剩二人,气氛微妙的难以言喻。 玩玩含笑坐在太子丹的旁边,看着他完美的唇轻张,将那些美味却致命的糕点吃下肚去。 悄然起身,换下原先的笑脸,手心攥紧,眸光一暗。 是时候,将所有一切挑明了。她倒抽一口冷气,缓缓开口道。 “丹哥哥,昨夜,娘亲去了……” 太子丹一惊,心跳剧烈,瞳孔紧缩,手一抖,糕点滚落在地。四目相对,所有的慌张被她尽收眼底。 “怎么了?丹哥哥很惊讶吗?还是说,早就预料到了呢?” 玩玩站起身,估算着药力应该差不多了,她拍了拍太子丹的肩膀,笑道。 “如何?这糕点不是那么好吃吧,丹哥哥……” “为何要害我?夏儿,你怎么?”太子丹慌乱的眼神中有一丝不甘,却没有丝毫的怨恨,平静的出奇。 他看着玩玩冷笑刺骨的脸,脊背凉透彻底。 习医多年,他岂会不知糕点有毒。只不过他想试,想试试看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 结果,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吗?太子丹不免有些自嘲。 “铁海棠,刚刚你吃下去的,我只是还给你罢了。”玩玩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却依然掩饰不住的颤抖,仿佛要断气了般。 “夏儿……” “说!你为何要害我娘亲!!” 玩玩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满脸狰狞,宛如地狱里的修罗恶鬼。瞳孔空洞无物,灵魂早已丧失。 “我……” 他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相信你,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用铁海棠毒死我娘——” 凡中铁海棠者,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一点点的腐蚀,从五脏开始,慢慢的蔓延,直至心脉。 平日与常人无异,可死时异常痛苦,双目紫黑,万蚁蚀心。 哭了一夜,痛了一夜,想了一夜,恨了一夜。 “我多么希望不是你,多么希望不会是你!可是……可是怎么可能不是你!铁海棠是你们燕国的王族之花啊——!你叫我还怎么让自己相信不是你!姬丹!!” “夏儿,你真的比以前聪明了好多。” 他抬起头,望着她,没有辩解,反而扯出了笑,分外苦涩惆怅的笑。 轰! 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头顶,耳膜处嗡嗡作响,脑海乱成一片。 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呼吸刹那间停止,胸腔好像插满了刀子,源源的血哗啦啦的流,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闭上眼,一片沉重茫然的血红色。 啪!! 凌厉的耳光劈了下来。 “为什么?!” 玩玩长长地吸气,整个人摇摇晃晃,好像就要倒下去般。 房内长长久久的沉默,时间静止的可怕 “我问你为什么!回答我——” 布满竹叶的台阶上,铺了淡淡一层灰。古老的宫殿外面竹影婆娑,几缕淡淡的阳光打在殿内的墙壁上,地上,留出斑驳的影子。 太子丹苦笑着,良久,缓缓开口。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个,不要听这个!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毒药杀了我娘亲!!说啊!!!” 啪!! 玩玩再次扇下一个重重的耳光,愤怒的秀眉结成了川字,水眸的火焰足以焚毁一切。 “没有原因。”他淡然的叹气。 从答应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姬丹!我恨你!!我恨你!!” “那么,用我的命来化解你的怨恨吧,夏儿……” 太子丹深深的看着玩玩一眼,低垂眉眼,嘴唇动了动,似有无限叹息。 她每一个心痛欲绝的眼神,如尖锐的毒刺,利落的贯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手心是碎碎麻麻的疼。 恍若玫瑰花从经络中盛开,毒辣的荆棘刺进血管,粘稠的血开始外涌,芬芳而甜美。 丝丝殷红的血悄然从嘴角开始蔓延,怵目惊心。 “哼!那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用你的命来换我娘亲的命!!” 玩玩恶毒的诅咒着,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阴冷的视线犹如剧毒的藤蔓,将他鞭笞的体无完肤,嘴角是冷漠至极的笑。 “死之前,夏儿,我可以知道你心中那个答案吗?你爱的,究竟是谁?是上官云,赵政,还是……是我呢?” “可不管你爱的是谁,我一直……一直爱的是你呢。” “……” 紧握匕首的手抖了一下,玩玩整个人怔住。 铛!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丝惨白的光亮,刺得她眼睛硬生生的疼。 倒抽一口冷气,她的唇角再次勾出冰寒的笑。 “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杀你吗?姬丹,不可能的!” 她重新举高了锐利的匕首,虎狼般的杀气充斥着整座宫殿。 他笑着,绝望如黑色的海潮,将所有的爱恋倾覆。 仿佛是在期待着,这一刻的降临般。质子的生涯,受够了!既然不能与你长相守,那么,死在你的刀下,也是另一种幸福。 夏儿,我真的爱你呢。 繁盛的回忆如同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时光的礁石上。 “丹哥哥,在鸢尾花爬满山坡的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丹哥哥,你真的喜欢夏儿吗?夏儿最喜欢丹哥哥呢!” “丹哥哥,夏儿真的可以吗?做丹哥哥的新娘?” “丹哥哥,你真的以后会带夏儿去燕国吗?” “丹哥哥,我一直喜欢你,你呢?” 太子丹苦涩的的眸子深情而绝望,笑容完美却哀戚,嘴角璀璨而幸福。 玩玩愣住了。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悲伤,却强装出干净的笑颜。清澈的眼眸里隐约有泪光闪烁,闪耀着星星般璀璨的光芒。 完美精致的五官构成了一副笔墨哀伤的水彩画,那么美那么淡的笑,不含一丝杂质,仿佛纯洁无辜的婴儿。 “在鸢尾花爬满山坡的的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玩玩无意识的喃喃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破土而出,很胀很痛,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夏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太子丹好像复活过来一样,星眸牢牢的盯着她,满满的期待如潮般溢出。(未完待续) 第44章 “别,别过来!” 玩玩痛苦的抱住头,无意识的后退,脑袋好像被谁强塞了许多许多的东西,要活生生爆开来一样! “呜——” 她死死咬住唇,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到底你服下蛊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夏儿,夏儿,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哼,你想我记起什么?” 玩玩终于从那刀绞似的头疼中,稍稍缓解过来。水眸泛着寒光,没有一丝情意。 “我们的约定,你……你真的全都想不起来了吗?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只是不说,只是不说!错了吗?错了吗?喜欢上赵夏姬的姬丹错了吗?!!!” 再也无法压抑,太子丹心底炙热的情感轰然爆发,犹如挤压已久的岩浆般,滚烫炙热,汹涌而出。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巨石般,狠狠砸在玩玩的脑袋上,振聋发聩,耳膜处嗡嗡作响。 “你撒谎!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许下什么约定!我是云城的未来的城主夫人!我是上官云的娘子!什么鸢尾花爬满山坡的时候一起离开?我不知道!统统都不知道!!” “我统统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骗我!姬丹,你骗了我!你杀了我娘亲!你杀了我唯一的娘亲!!” “你该死!你该死!!” 玩玩的声音由于太子丹的告白而提高了八度。 身躯剧烈颤抖着,连连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她努力让自己狠下心来,匕首攥的紧紧的。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着,好像恶毒的诅咒般禁锢着她的思考与行动。 夏玩玩,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和他许下约定的人不是你!不是你! 没错,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是赵夏姬,赵夏姬! 玩玩脑海一片混乱,眼前似乎有些残存的印象在模糊的闪耀着。 青青河畔边,绿草茵茵,大片大片蓝色的鸢尾花盛开着,美得炫目,妖的灿烂。 蓝袍白玉冠的男孩安静的坐在草地上,灵巧的双手编织出一个精致可爱的小花圈,面容干净,嘴角带笑,澄澈如水。女孩绕在他的身边,雪白色裙纱,翩翩起舞,宛若下凡仙子,美好圣洁。 微风吹过,男孩和女孩的干净的笑容、轮廓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玩玩睁大了眼睛,惊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自己没有附身前的赵夏姬,一直喜欢的是……是太子丹? “夏儿,你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太子丹见玩玩水眸满是伤痛,再加上用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紧张的问道。 双眼牢牢的锁住她的脸,无限深情浓浓的溢出,仿若一汪池水。眼神焦灼炙热,真切的望着她,喉结剧烈的抖动着,似有千言万语,难诉衷肠。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夏儿……” 胸腔,尖酸难忍,心口,隐隐作痛。 他轻唤着她,醇厚低哑的嗓音,在她脑海里低吟着、回荡着。 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是因为赵夏姬深爱着太子丹的关系吗?疯了!我不是她!我是夏玩玩! 我不爱他!不爱他!一点都不爱他!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不可以对他心软!他害死了娘亲! 他该偿命!他必须偿命—— “夏儿……夏儿……” “别喊我!别喊我!姬丹,你最好一字一句听清楚,我,没有和你许下任何的约定!”玩玩努力的压下那股子要命的回忆,眼神冷漠,吐气如兰。 “我不爱你!” 轰! 世界刹那间崩塌,天地重归混沌,百兽惊慌逃窜,百花瞬间凋零。 火光蔽天,乌云蔽日。 她的脸,开始变得不真切。他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太子丹瞳孔骤缩,双肩颤抖,脸色惨白,所有的气力仿佛全被抽空了,连抬手都变得分外困难。他多想伸出手拉住她,让她重新再说一遍。 不爱?怎么可能会不爱? 耳膜处突然发出轰隆的巨响,他瞬间失去了听觉。 无声的哑剧悄然上演,他却只是个孤独的看客。 颓败的低下头,好半天,才强扯出一抹轻淡的笑,轻若翩鸿。 “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陷得那么深。夏儿,如果我说一切只是湘夫人的心愿,你信吗?” “娘亲不在了,你当然可以信口雌黄!姬丹,就这么怕死吗?”玩玩不屑的嘲讽道,刻意忽略心头那抹碎碎麻麻的疼痛。 “如果我的命能让你不再那么痛苦,那么,拿去吧!” 匕首划破肌肤,深入骨髓,发出清脆厚重的闷响。喷薄而出的血液刺瞎了她的眼,呼吸嘎然而止,嘴大张着,喉咙干涩,无言。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冲过来,夺过匕首,狠狠的往心口上捅去。决绝、凄然。 “这样……这样你就不会再……再难受了吧。” 太子丹笑着,锐利的薄唇惨白的可怕,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双手冰的吓人,唯有温热的血液在源源的流着。 他忘记告诉她,他的身子早已被无数种草药浸泡过,百毒不侵。唯有相思,普天之下,无药可解。 鸢尾花的花语,绝望的爱。 怪只怪月老给的红线太短,我们还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已分离。 所有的爱与恨,情与愁,嗔与痴,最终都会化作尘世中的一缕幽香,飘过、存在过,足矣。 “为……为什么?” 玩玩的声音颤抖着,轻飘飘的,原本强大到足以吞没一切的愤怒,顷刻间,消匿无踪。 其实,她根本不想他死,她只是不甘心,不想去相信,不想去相信他害死了娘亲。 只要他悔过,哪怕他骗她,说他没有下毒杀害她的娘亲! 她信!她统统都信!! “夏儿……我……” “为什么?呜!”忍了许久的泪,犹如破茧的蝶,滴在手上,灼伤了肌肤。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我们的……鸢尾……鸢尾花……开了……” 我们,一起走吧。 来不及说出口的誓言,来不出说出口的爱恋。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心痛。沉重的闭上眼,背负的罪孽太深,眼睛都染红了。 回归地狱吧,得到救赎吧。永生。 “不——不该是这样的!丹哥哥,醒来!醒来啊……” 她后悔了,悔的一塌糊涂,悔的彻彻底底。 凄厉的长嘶在寂静的宫殿内,分外清晰,刺骨锥心。 哐当! 门似乎被谁撞开,黑眸忧伤而心痛的望着她,里面映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孩,青丝缭乱,清泪满脸,瑟缩发抖。 “小蛇后……你……”上官云喉咙哽咽着,艰难的说不出话。 “我杀了他!我替娘亲报仇了!呜——我杀了他,我亲手把他给杀了!呜——” 宽广温暖的怀抱似乎承载着整个天地,她尽情的哭泣着,蜷缩在他的怀中,寻找世纪末的居所。 “没事了,没事了,乖。”他心疼的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吻去眼角细碎的泪,柔声安慰道。 突然,袖中掉出一张笔墨字迹异常分明的纸。 只消一眼,玩玩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一眼,震颤的难以呼吸。仿佛有一把刀,一下一下的划破咽喉,黏稠的血缓缓的溢出。 “这个……这个是娘亲?”她捡起那张纸,惊诧的望着他,水眸颤抖,摇摇欲坠。 “没错,是湘夫人留给你的。”黑眸半垂,懊恼落寞,不忍再看她。 上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湘夫人的毒乃七年前所服,根本与太子丹无关。可却被他发现了,是湘夫人苦苦求他,求他保守这个秘密。 由于湘夫人所服慢性之毒,异常痛苦,无奈之下,太子丹只能以毒攻毒,施以铁海棠,缓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真相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该哭、还是笑?该难过、还是悲伤?她好像站在锋利的刀刃上跳舞,鲜血淋漓。 喉咙干涩,指尖一点点的碎裂,碎的那么痛,痛得连泪都忘了流。 “我的小蛇后,别这样,你这样我心好痛。” “……” 她呆呆的望着他,笑了,冰冷凄凉,哀怨痛苦。颤抖的手握住匕首,缓缓的升起,作势就要往心口处捅下去。 铛! 他及时的打掉,黑眸愤怒咆哮,如大海上的暴风。 “你疯了吗?” “一命还一命,是我欠他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她再次捡起那把光亮的匕首。 “那你先杀了我!你死,我亦不独活!” “……” “放心,我会救他。放心,我的小蛇后,你太累了,睡吧。” 袖袍轻挥,她堕入沉重的睡眠。 如果可以,他绝对会想把催眠咒的时间延长至永远。 命运之轮悄然转动,真的无法反抗吗?(未完待续) 第45章 “不得了!不得了!” 月鱼匆匆忙忙的奔过来,满脸的泪水仿若莲花露珠,哀戚摄人,眼圈通红如兔。 待到玩玩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云鬓散乱,嘴角微微有红肿的痕迹,明显被人狠狠掌掴过的痕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玩玩倒吸一口冷气,镇定的扶起她,表情平静的可怕,关切的抚上她红肿不堪的脸颊。 “不要哭,慢慢说,鱼儿。” “公主,大王……大王他决意要将夫人的遗体火化了!现在那些公公们将夫人带去了祭坛!” “喔,这样啊。”玩玩答得风淡云轻,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七公主……” 月鱼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娇躯颤抖的厉害。 平静,平静的好像嗜血的妖狼,不知何时会将利爪伸出,将猎物撕得粉碎。 “鱼儿,我没事,呵,让我静一下。” 声线淡定,一下一下,仿佛暮鼓的钟声。 可是,只有玩玩自己清楚的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碎的不成样子,利落准确的刺进心脏。以及血液中淌涌的嗜杀欲望,滚烫而炙热。 血!血!血! 唇角勾起冷笑,美得摄人魂魄。手指微曲,她要所有叛徒肮脏的血! 胸腔难受阻塞,仿佛有团火剧烈的燃烧着,汹涌不已。玩玩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目通红可怕,狰狞恐怖,宛若地狱里的修罗夜叉。 娘亲已亡,却不能入土为安。 赵孝成王,你竟然已经昏庸至此! 好!那我就亲手毁灭给你看,什么是你们这群叛徒所珍惜的? 我,统统毁掉!毁掉!我要让你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玩玩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黑凤金钗,牢牢攥在手心,吞下心头的酸胀难受,稳住不停颤抖的身躯,缓缓开口道。 “我们,去祭坛。” 天空阴暗的可怕,厚重晦涩,如同伤寒病人的脸。风吹过,清冷刺骨,一丝冷意耸入骨髓。不觉,原来已经秋至。 “夏儿见过父王。” 玩玩扫过一眼祭坛上湘夫人已经冰冷的身躯,周遭点燃的熊熊火把宛若无骨的毒药渗入骨髓,钻心的疼痛从血液传递蔓延直至身体每一个角落。 “你来做什么?” 赵王显然还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浓眉高挑,眉头紧蹙。藏青色的龙袍纹着黑边鎏金边,举手抬足间气势不足,威严寥寥,皆因为那张略带疲倦的面容揭露了所有。 玩玩强压住心头的不悦,和想要一剑结果了他的冲动,深深的吸了口气。 在众人窃窃复杂的目光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来时额上不觉留下了涓涓血丝,煞是触目不已。 强烈的耻辱感仿佛一记浇上了辣油的荆棘鞭,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火辣辣的尖刺熟练的落进每一寸肌肤,似有万顷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狂乱的仇恨越加增多,水眸中一片通红。 “夏儿自知罪孽深重,恳请父王责罚,削去七公主之位。夏儿别无所求,只希望娘亲可以入土为安。” 语气淡漠,冷清,水眸没有丝毫波澜,平静的可怕。 此话一出,众大臣皆是一片唏嘘。 天资聪颖、才智过人的七公主竟然要自请削去公主之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赵国七公主的名号已经响彻六国,民众之间的声望颇高,甚至是云城上官家的少主夫人候选人之一。如今要是没了这七公主,到时赵国应该如何自处。 “混账!你竟……竟敢说出这种糊涂话来,当真是想气死孤王才甘心吗?”赵王大喝。 她凄然一笑,天真而唯美,干净而致命。 锐利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双肩颤抖。 “夏儿不敢,夏儿只是想承担应有的责任而已,恳请父王恩准夏儿带娘亲回宫。” 眼圈酸胀难忍,无比炙热,隐隐约约似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缓缓的打转,鼻头酸的仿佛吸进了胡椒粉似的。 指甲陷得更深了,不觉,一阵刺痛直窜脑门,丝丝触目的血从掌心悄然溢出。 “混账!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那贱人违背上神的旨意,生下了妖孽!必须火化祭天,否则将会动摇我赵国国本,祸害赵国百姓!” 赵王振振有词,声音琅琅,中气十足。 一句一句,好像把把锐利的刀子,一下一下,捅得玩玩的心遍是窟窿。 贱人?贱人?妖孽?妖孽?哈哈哈—— 不值!好不值! 娘——孩儿为您好不值啊! 你这应千刀万剐的赵孝成王,我一定会让你用你最宝贵的东西来弥补我娘亲的伤痛! 赵国?哈哈哈—— 你就等着,看那万古的帝王如何一步一步的摧毁你祖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你就等着,看你那些蠢钝的子孙如何将那美好的江山一步步的拱手送人! 你就等着,看赵国意气风发的将领如何在奸臣贼子的混语中壮志未酬身先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真的是妖孽吗?那夏儿当属第一个!今日敢动我娘的尸身者,死!” 玩玩突地从地上起身,健步如飞,单腿横踢,手起杀招。 嫣红的血喷薄而出,黏稠芬芳,上前阻止的卫兵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发出凄惨的哀吟。 众大臣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后退了好几步。有的年老体弱站立不稳,甚至颤抖得跌坐在地上。 “哼,可笑!可悲!这就是所谓的国之栋梁吗?哈哈哈——不就是一群连狗都不如的贪生怕死之徒!” “你想造反吗?!” 赵王面色凝重,双眸死死的盯着玩玩,凌厉可怕。 “造反?哈哈哈——夏儿怎敢?可今日谁要是敢动我娘亲一根头发,必须死!还请父王饶恕夏儿的不敬之罪!” 情况僵持不下,气氛尴尬不已。 水眸坚定高傲,宛若大海中坚硬的礁石,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仿若一头受伤的幼兽,虽滴着血,但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张开爪子,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赵王心头一阵悸动,身上的凌厉气势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无奈,仿佛一瞬间,他衰老了几十岁。 他苦笑着蹙眉,望着自己的女儿,转过身摆摆手,叹道。 “起驾回宫……” 短短四个字,却犹如断了系在脖子上大刀的剪子般,玩玩高高吊在嗓子眼的心忽的松了下来。 各种各样的感觉顿时涌遍了全身,虽然她的姿势依旧紧紧的保持着攻击状,丝毫不敢松懈。 “七公主……”月鱼轻轻的唤她。 “娘亲,夏儿带你回家。”她的小手轻抚上湘夫人冰凉的脸颊,笑得无比甜美。 “七公主……”月鱼再次唤道。 “娘亲,夏儿会好好保护您,一定。” “七公主,别……别这样。”月鱼狠狠的抱住她,怀里的娇躯颤抖的厉害。 “鱼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七公主,想哭,就哭吧。” “……” “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 “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永远……好好哭,不丢脸,不丢脸。” “呜!!!” 挤压许久的情绪刹那间爆发,玩玩蜷缩在月鱼的怀里,狠狠的痛哭起来。 宛若整个世界在那一秒下起了红色的雨,所有裸露的伤口被无情的洗涤着。 再也不会有白天黑夜,因为光明抛弃了整个世界。 仿佛烧的通红的烙铁无情的印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声长嘶划破天际,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哀戚。 “娘!啊!!呜!!” “啊!!!!”(未完待续) 第46章 世人皆道赵国七公主冷情无心,竟然在自己的娘亲死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出殡都未曾到场,恐怕真的是妖孽非人。 不然,怎么可能聪慧到那种地步,小小年纪,却对六国的厉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 只有月鱼知道那日之后,玩玩便把自己反锁在殿内,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滴水未尽,衣衫不解,泪如雨下,以至于后来身体承受不住,咳出嫣红触目的血,似六月莲花,妖娆绚烂。 “怎么样?今天夏儿好些了吗?” 上官云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轻声问道,生怕吵着好不容易睡过去的她。 这些日子,她表现出来的平静实在是叫人害怕,水眸空洞无物,仿若失了灵魂般。唇角轻勾,甜甜的笑着,却没有丝毫温度。 明明在她的身边,一刻都不曾远离,却仿似隔了几个世纪,触不到她温热的唇。 他的心隐隐作痛,酸涩难忍,手指微张,悬在空中,竟有轻微的颤抖。黑眸半眯,深深的凝视着她。 睡梦中,她的眼角缓缓淌出清泪,秀眉紧蹙,小脸止不住的苍白。 我的小蛇后,是做恶梦了吗? “我的小蛇后,该喝药了。”他轻声的唤她。 知道她一直未曾睡去,只是不想醒来。 如蝶翼般的睫毛忽闪,她睁开眼,强扯出一抹笑,甜美而苦涩。小巧的鼻皱了皱,撅起嘴。 “我好好的,怎么又给我端药?很苦诶,我不想喝。” “乖,来,把药喝了。”上官云柔声的哄她,言语很轻,大掌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心中那抹微微的酸痛,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直至指尖。 俊秀飘逸的五官恍如朝日,温暖摄心。 “干嘛这么看着我?呵,我脸上有东西?” “我喜欢看你,一直一直看,都看不厌。”他吐气如兰,黑眸含笑。 “今天的药很苦,我的糖糕呢?娘亲不是说要给我拿吗?我的糖糕呢?” 玩玩刻意的转移话题,满脸的纯真,语气自然无比。却不知,泪簌簌的落下,竟没有察觉。滴在他的手背上,仿似烙铁,有着灼伤的力度。 “小蛇后……” “我想吃……好想好想……娘亲做的糖糕。”玩玩的声音哽咽着,努力稳住颤抖的双肩。 “我知道,我知道。” 他的脸上写满了哀戚与关怀,丝丝漆黑的墨发垂下来,更添几分美感落拓。黑眸温润如水,满满的深情好像海洋般,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她整个人蜷缩成团,他的拥抱是那么的紧,双臂如铁钳般,快要令人窒息。却又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她。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紊乱,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宽广的胸膛随之上下起伏,黑眸跳跃着火焰,格外闪亮灼人。 仿佛溺水的鸟儿般找到了可以攀俘的大树,玩玩双手死死的环住他的脖颈,心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狂跳着。 温暖安心的感觉涌遍了全身,好像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升起了无数个太阳,光芒万丈,耀眼夺目,连喜马拉雅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也足以融化。 狂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玩玩的额头,鼻尖,脸颊,双眸。最后是樱桃般粉嫩的唇,轻张小嘴,浑厚的男性气息硬生生的撞进来,有股清淡的薄荷叶味道。 灵滑的舌拼命的吮吸着她甜美的**,好像是世间难得的琼浆玉酿般,珍贵醉人,叫人贪婪沉溺、恋恋不舍。 无法言说的爱意就在这炙热缠绵的热吻中传达着,上官云仿佛童稚的孩儿找到了甜美的糖果,久久的含着,不愿放开。 只此一次,无尽放纵。玩玩在心里喃喃道。 月鱼早已知趣的退了出去,她的手死死捂住胸口,眉头紧蹙,满心的疑惑。 虽然极力隐忍,可胸口那股要命的疼痛还是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即使曾经被天界之神打得七魄失了五魄,也不曾如此痛过。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主人爱的是七公主,自己的使命就是为了七公主而存在。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痛到连呼吸也像是窒息。 好奇怪…… 天空很蓝,丝丝凉风吹过,落了一地的枯叶轻舞飞扬。 密林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赵政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他的手死死的抓着身旁的一株古树,触目淋漓的鲜血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指甲都快要全部脱落了,他的脸色如常,阴沉灰暗,虎狼般的肃杀之气浓烈的漫开,双手把那古树皮抓的痕迹斑斑,却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再痛,也不可能有心被活生生撕开来那般,疼的腐骨蚀心。 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属于自己,早就知道她会是未来的上官夫人,早知道她心中所牵所念得人不是自己。 可是,好不甘心! 好不甘,不甘就此把她让给别人,不甘此时此刻抱她、吻她的那个人不是我! 难道今生注定得不到吗?难道上天总是要对我残忍? 不!绝对不容许!即使上天反对也不可以! 她爱我!她是我的!她曾经为了救我付出生命!没有错!她是我的!是我的!她是爱我的! 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面翻腾,他的手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愈发用力的狠狠抓着树,下一秒,古树轰然粉碎。 恨!好恨!恨得腐骨蚀心! 却无可奈何…… 全身所有的气力被谁抽空,连站起来也成为奢侈。 “想得到她吗?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隐藏在古树后一个异常低沉危险的声音响起,赵政浑身一震,仿佛触电般。 仿佛什么在悄然塌陷,绝尘一般,是他的疯狂摧毁了理智吗?爱,果然是难以控制的东西,能让人成仙,亦能让人成魔。 暗影知道他此时已成俘虏,嘴角勾划出完美精致的笑,宛若在午夜里绽放的美丽罂粟,极尽妖娆,足以致命。(未完待续) 第47章 “可是,你怎么又回来了?” 热吻过后,她的脸颊绯红,粉唇娇美,秀眉微蹙,不解的问道。 他不是应该回上官家才对,怎么又回到赵国皇宫了? “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让我静静抱着你,好吗?”声音沙哑,温润如水,恍若竹林中的落萧,清净而空灵,令人莫名的安心。 黑眸低垂,如黑曜石般夺目耀眼,无限深情如一汪潭水,让她不自觉的被淹没。 仔细一看,遍布着细细麻麻的血丝,脸色略略苍白,满脸的疲惫被小心的隐藏着,代之以清澈的笑,丰神俊朗,飘逸优雅。 玩玩突然想起他三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以至于未能入眠,才满眼血丝。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心疼的用小手抚上他的眉心,试图将那里的褶皱抹平。仿佛凝结了一团化不开的愁云,什么风也吹不散。 “我的小蛇后,怎么了?”他轻轻握住她的葱白小手。 “云,为何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喜欢我?我明明是要抓你进锁妖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直以来的疑问,如破茧而出的蝶,豁然出口。 “对你好,也需要理由?呵,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如果真的需要加上理由,应该是爱的程度不够。” “可是,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我迟早都要回天庭,继续担任月女之职。” “我知道。”黑眸深深的凝视,隐约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伤痛、还有寂寞。 “你知道还……”玩玩忍着没说,他唇角那抹清冷的笑令她的心微微发疼。 “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你了,很久了,好像走入了迷宫,找不到来时的路,可心头萦绕的是满满的幸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云……” 上官云紧紧抱着玩玩的双臂悄然加重了力度,紧窒的挤不进丝毫空气,仿若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那样,就不会整天患得患失,害怕她如天空的浮云般,转瞬,消失不见。 一如三千年前,消失不见。 水眸清澈明亮,青丝如缎,笑容甜美,聪慧灵敏,不知不觉中,似乎封印开始松动,三千年的息念要复苏了。黑眸隐约闪过担忧,命运之轮悄然转动,封印解开,会发生什么,难以预见。 可不管未来究竟会如何,注定无法放开你,永远都无法放开你。 因为一直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相遇,所以我一直等,等了上千年,等到了现在。 “我爱你……”沙哑低沉,炙热的气息打在耳侧,她惊异而欣喜的双肩微抖。 “怎么,突然说这个?”玩玩略略尴尬的笑笑,刻意使自己忽略狂乱跳动的心脏,和难以呼吸的激动。 “喜欢说出口很奇怪吗?”他笑着反问她,没有说出后面的那句话。 因为,等了几千年了,这几个字过了这么久才说出口。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放开。 “呃……有点奇怪。”玩玩实话实说。 “我的小蛇后,放心,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上官云喃喃自语,轻柔喑哑,似是在对她承诺着,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着。 然而,世间有一种东西最不可信,那便是男子的誓言。 矢志不渝,沧海桑田,谁曾想蝴蝶注定飞不过沧海,一开始,接下来或许我们会万劫不复。如火焰般靠近,注定焚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们,会是例外吗?玩玩水眸半沉,心头浸满了忧虑。 上官云,你会是那一万个里面的例外吗?一生一世一双人,君魅容颜为倾醉。 玩玩深深的凝视着他俊美的侧脸,好像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够,甚至他明明在自己身边,却老是感觉害怕,害怕一松手就成空,风过,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喜欢上……上官云了?怎么会?怎么可能? 可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他那炙热缠绵的吻可以将所有的神智全部融化,他的拥抱让自己觉得即使世界崩溃也无所谓。 哪怕,下一秒坠入地狱,烈火焚身,也无怨无悔。 “万一……你做不到呢?” 玩玩艰难的开口,水眸满含忧虑,久久的凝望着他,心跳的异常厉害,娇躯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一切的一切,清清楚楚的昭示着她的害怕,她的恐惧,她的无助。 她害怕自己会变得跟湘夫人一样的下场,害怕满腔的情意最终只能化作那凋零的梧桐花,流落一地,独自凄凉,无人堪摘。 上官云仿佛心口处被谁捅了一刀般,硬生生的疼,腐骨蚀心。对上她疑惑的目光,酸涩的液体缓缓的溢出、恍若硫酸融化了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一点都没有。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半分的情意,有的只是疏离,有的只是怀疑,有的只是困惑,远的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复杂难言,百味杂陈,唯独没有情。 这一切,真的是注定的吗?注定我得不到你的心? 息念,是你的意念也传导到了玩玩的身上吗? 上官云不敢往下猜。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无力感,全身的骨架仿佛被抽空般,没有丝毫的气力。黑眸中的伤痛闪亮灼人,那么明显,破碎,好像被全世界遗忘在世纪末的角落。 “可是,如果连你都做不到,天下间是不是就没有人能做到呢?”玩玩接着说道,她并未察觉到他胸腔淌涌的难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原本跌落到谷底的情绪一下子被牵扯上来,瞬时,喜难自禁,对准她娇嫩的樱唇印上深深一吻。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和你坦白。” 一直忍着没说,是因为知道玩玩的性子,一旦说出口,说不定会气的从此与自己一刀两断。 毕竟,她是那么骄傲而脆弱的女子。 “有话不妨直说,呵,放心,我不吃蛇。”玩玩轻笑,小手不安分的捏了捏上官云俊俏的鼻。(未完待续) 第48章 哐当! 花瓶破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光亮的白瓷片四溅开来,白玉的大理石地面顿时狼藉一片。 赵政呆呆的站在门外,茶眸忽闪如蝶翼飞舞,望着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杰作’,脸颊阵阵烧红,双眸不经意的往玩玩床边瞟,仿佛一方朱墨,悄然溢出,点点柔情如同玫瑰花般盛开。 “十三,站在门外干什么?进来啊?” 玩玩唇角微勾,笑容甜美,宛若初晨的阳光,淡而温馨,美好如霞,虚幻如雪,四目相对,他怔住了,心跳难以控制的变得炙热而强烈,呼吸急促紊乱。 十三?她喊我十三?真的吗?没听错吗? 狂大的喜悦溢满了胸腔,一时之间,他激动难以言喻,恍若炙热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沸腾。 她会对我笑,是不是表明她已经原谅我了呢? “我先出去下,替你将膳食端来。”上官云宠溺的在玩玩额前印上一吻,故意当着赵政的面,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玩玩点点头,笑容如群蝶飞舞,美得慑人。 起身的瞬间,上官云的黑眸微微泛过酸楚、无奈。 他以为她不会想见赵政,没想到她却对他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甜。心痛的彷如凌迟。 机会刹那间消失,若是那件事再拖着不告诉她,他真的害怕自己以后是否还可以鼓起勇气。 为什么,在我起身的瞬间,不来拉住我的手?黑眸半垂,巧妙的隐藏起所有的情绪。 是因为自己在她心中份量还不够吗? 生平第一次,上官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甚至刚刚的温存是否存在,唇上的温热是否真实?庞大的无力感如同汹涌黑暗的海潮,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脖颈好像被锐利的手爪紧紧扼住,呼吸开始变得分外困难。 他,好像爱的更深了…… “坐吧。” 玩玩艰难的起身,踉跄着搬动椅子,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的就朝地面倒去。 赵政原本还在门边踌躇,见到此景,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尊卑,男女有别,迅速的冲过来,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隐藏在茶眸后的深情刹那间汹涌而出,仿佛极蓝极绿的海,将所有的理智淹没。 “七公主,你还好吧?有没有伤着?” 娇躯微微一震,玩玩仰起头深深的望着他,心中五味翻腾,交织在一起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出口,到了嘴边却扯出一抹苦笑。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我是来替娘亲求的你原谅,你会接受吗?”赵政喑哑道。 他并不想听从刚刚那个人的建议,做出可怕的事情。仅存的一丝希望握在你的手里,七公主,我不想用那样的法子得到你,即使每天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我也不想做出令你厌恶的事情,因为我知道那样做,你一旦知晓,更加不会原谅我。 “原谅?呵,有什么好原谅的,你要是来说这个的话,那么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玩玩玩的语气平静的可怕,淡漠不惊。 那夜的屈辱叫她怎么忘记,当亲眼看到那一幕,心瞬间痛的支离破碎。 曾经那么不顾一切,拼死拼活,三番四次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可结果回报的是什么呢? 是血淋淋的背叛!是娘亲的惨死!是永远也抹不掉的耻辱烙痕! 如果说甄夫人该死,应该被砍头!那么赵姬,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被五马分尸!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盛大的怒火轰然爆裂开来,由于拼命的压制躁狂的情绪,玩玩双肩颤抖的厉害,嘴唇使劲的咬着,苍白如纸。 “那我呢,我们呢?就因为娘亲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就把我们的关系给狠狠扼杀吗?这对我不公平。” “公平?哼,什么是公平?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会有公平?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背叛我!赵政,你们都是叛徒!” “不,不是的,我从来没背叛你,就算背弃人世间的一切,我也不会背叛你!不能因为娘亲,你就将我的真心给忽略,这些天,我难受的快要疯了,可我还是无法不想你!” “七公主,别对十三这么残忍,十三心好痛好痛,你不是说要一直都在十三的身边吗?” 茶眸中的哀痛那么明显,语调如同断了的琴弦喑哑低沉。 “十三,早就已经死了……你是赵政。”玩玩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刹那间,好像有无数把刀子捅进心窝,他听见了血肉分裂的声音,鲜血潺潺涌出,撕心裂肺。 突然,一阵凉意涌遍全身,玩玩顿时颤抖的比原先更加厉害,嘴唇发白,如寒风中飘零的叶子。 “你怎么了?冷吗?” 见状,赵政急忙把她抱紧,活生生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样,紧密的贴着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不用你管,滚开!”玩玩拼命的挣脱。 “七公主……” “滚——” 啪!!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挥出了手。 偌大的宫殿瞬间静的可怕,死寂一般,似乎只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玩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看着他渐渐褪去稚气,变得卓尔不凡,变得丰神俊朗,变得棱角分明。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在那张俊美的脸颊上凸显着,刺痛了她的眼睛,缓缓的倒抽一口冷气,叹道。 “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闪开,不是吗?”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我无所谓。七公主,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你父王和我娘亲犯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来承受?七公主,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快要疯掉了!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赵政情绪突然高涨,激动无比,大声的吼道。 一贯的冷静沉着淡漠此刻在他的脸上统统找不到了,四目相对,炙热的情意喷射开来,叫人完全逃不开。(未完待续) 第49章 玩玩仿佛触电般,怔怔的与他对视,任由身子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紧的似要窒息了。 “求你,不要再对我那样子了,天知道你对我的冷漠足以让我死上千百回。我不要再放开你,不要。”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苦涩而艰难,却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 一直以来,强烈的压抑着心头的痛苦,明明知道说出来会使她的境地变得更加难堪,更加复杂,更加难受。 可是,上天啊,他真的无法承受这煎熬,比在地狱里被烈火炙烤还要来的痛楚一万倍。 “……” 被赵政大胆的告白一时之间惊到了,玩玩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水眸诧异发愣,不解的盯着他。 “不用说,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些事情我不会再瞒你。可是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不会激动,不会难受,更不会掉眼泪,好吗?” 赵政恋恋不舍的松开对玩玩的桎梏,双眸紧紧的凝视,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玩玩疑惑的眨眨眼,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是有关云城上官家,还有上官云。在我说之前,请你相信我没有任何的私心,只是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不要紧,你尽管说吧。” 玩玩表现的很平静,心里却早已暗潮汹涌,海浪翻腾。 她深深的盯着赵政的眼睛,想要将一切看透,可是那里面深藏的东西更令她不解。 淡而平稳的叙述仿佛一杯温吞的水,慢慢的滑过喉道,微微的热度浸着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 下一秒,却好像身处南极的最底端,一寸寸的寒冷从肌肤开始宛若锋利的刀削。 一下一下,将血液冻结住,一点一滴,所有的气力渐渐被抽空。 黑夜颠覆了一切,宛如汹涌的海潮咆哮。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长长的沉默后,玩玩冷笑道。水眸波平无静,隐藏了后面的浪涛汹涌。 可那止不住颤抖的娇躯,还是将她内心所有的怯懦泄漏无遗,仿若大雨中零落一地的桃花瓣,楚楚可怜,无限凄凉。 “真相如何,你可以找上官云当面对质。我知道你或许会认为我是故意要说出这番话,可是我不想你被他的温情所迷惑。哪怕你注定要成为上官家的上官夫人,哪怕你喜欢的是上官云,我只要你幸福就好,七公主,我希望你快乐。” 赵政深深望着她,茶眸温柔一片,仿佛天空顶层绵软的浮云,淡淡轻轻。 幸福?哈哈哈—— 好讽刺的两个字,早就在我决定接受赵夏姬的身份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 后宫争斗,暗潮汹涌。 一个不小心,连骨头被人吃进肚了,还浑然不觉。甚至有的,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尘世看清楚,就被无情的扼杀。 赵国三位公主的惨死,湘夫人绝望而去,就是血淋淋的铁证。 纵然是帝王的女儿,那又如何?纵然凄苦的爱了一生,那又如何? 薄幸!绝情!权力!渴望!江山! 难不成她们还可以从棺木里头跳起来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吗?控诉帝王家的无情吗? “你真的是十三吗?呵,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十三吗?为什么现在我觉得你好陌生,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娘亲被你们害死还不够吗?不够吗!说啊!不够的话就把我的命也拿去好了!拿走!拿走啊——!” 失控的情绪如火山喷发,刹那间汹涌而出。炙热的岩浆遍布桑田,焚烧了整片大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玩玩恍若受伤的幼兽般,仇视的瞪着他,以为能够隐忍的情绪,酸涩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视线模糊苍茫,呜呜的哽咽声凄惨低吟,好像寂寞山林中的空竹呜咽。 要我怎么相信?呜——要我怎么相信? 上官云,上官云未来的夫人不止我一个人! 云城上官家,上古传下来的命师一族。所有的继承人必须是纯正高贵的血统,这样才利于能力的传递。 因此定下规矩,生养继承人的云城女主人必须要有三个。而且是各国能够熬过蛊毒的公主或卿女,蛊名为红蛊,是以五毒相残加以千虫花培植而成。 而我夏玩玩原来,原来只是其中一位。熬过了红蛊还有燕国的姬素儿,韩国的韩仙儿。 我夏玩玩,堂堂月老宫的第十代月女,居然要和其余二女共侍一个丈夫?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我的结局会不会是GameOver? 上官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连吻也是? 从来没有见过玩玩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向来高傲而坚强,就算在湘夫人离去的那晚,水眸里亦是冰寒刺骨,倔强无比,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可现在,她的软弱无助毫不保留的统统曝露出来,以她那么高傲的性子,居然会…… 他听见了骨节挫败的声音,所有的幻想与期待刹那间破空。 她不爱他,她的心中只有那上官云,只有上官云。 为什么,我来的没有比上官云迟啊,他不能给你整颗心,整个未来,我可以,我可以啊! 他不能给的,我统统做得到,为什么我不行? 赵政努力的压下想要强吻玩玩的冲动,双眸火红散发出兽的气息,整个人凌厉如疯狂的黑豹,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我叫你离开,没有听见吗?” 玩玩转过身,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面浮出血红的印子,刺红了他的眼。语调平静的出奇,好像暴风雨来临前,阳光白的刺眼。 “七公主……我……我不可以吗?”赵政艰难的开口,音调沙哑。 他怯生生的望着她,喉咙里好像卡了一个巨大的桃核,艰涩难忍。痉挛的手浮在半空,想要扳回她的身子,却僵硬着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 这样平静的玩玩好可怕,只消一个眼神,彼此之间,距离仿佛突然拉长了几千公里。 或许,我应该将所有的一切隐瞒,而不是在你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再狠狠的扎一刀,要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 眼圈突然酸胀难受,热热的似有液体要流出。赵政倒吸了一口冷气,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叹道。 “我爱你,不想放弃……” 明知道说出来会让你陷入艰难的境地,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之后才后悔。 哪怕你心中无我驻留的地方,至少,我给过自己机会。 我爱你,一直都爱…… 从你奋不顾身救我的时候开始,然后延长至永恒,不会结束。(未完待续) 第50章 呵,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玩玩仔细吟听着赵政远去的脚步声,心口的悸动一直蔓延到指尖,微微的酸疼点点的腐蚀入骨。 上天真喜欢开玩笑,历史上铁血暴虐的千古一帝竟然是如此痴情的男子,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历史最终的评价错了呢? 秦始皇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姬妾,各国进贡的美人何止三千,大兴土木而成阿房宫。 曼妙歌姬,美貌闺秀,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那时,我夏玩玩会算什么呢? 呵,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算!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以身涉险,与他和上官云有了交集。 可惜,你们注定都不会是我的良人,注定都不是。 玩玩躺在大而柔软的床榻上,眼神空洞而茫然。 桌上的熏香炉里袅袅淡蓝色的烟雾还在飘着,随同无尽的思绪一同漂浮在空中。庞大的疲倦感恍若一床厚足千斤的软被盖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公主,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奴婢看了好难受。” 月鱼小手捧着一碗莲花银耳羹,通红通红的水眸娇怜妩媚,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斑斑泪痕。 玩玩心疼的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小心的抚过她冰凉的脸颊,勉强的勾出一抹笑。 “呵,怎么了,我只是睡一下下而已。难道你怕我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吗?” “呸呸!不准公主乱说,不吉利的。奴婢做了莲花银耳羹,公主一整天都未进食了,赶紧起来用点吧。” “嘿嘿,好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宫里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东西吧。” 银耳羹吃进嘴里,温热粘稠的感觉直入心肺,好像温暖的手轻轻的拍打脸颊,舒适醉人。 “这个其实是……” 月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怯生生的偷望了门外一眼,没有说下去。好像偷腥的猫儿被抓住了般,慌乱不安。 “其实是什么?其实不是你做的,对吗?”玩玩会心一笑,望着手里白如嫩玉的银耳羹,顿时失了胃口。 “奴婢该死,不该欺骗公主。”月鱼腾地一下跪倒在地,慌慌张张不成样子。 玩玩久久的凝望着她,没有说话。 似乎在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月鱼也由失去了以前的平静,以前的波澜不惊,以前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每天心神不宁,每天的畏畏缩缩,每天的胆战心惊。 这也难怪了,跟了我这么个主子,做的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心里不禁对她有了些许的愧疚。 知道我喜欢莲花银耳羹的人,除了他,世间还会有谁? 玩玩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门外,微微酸楚,不知何时,那一抹紫色的衣袍已然消失了。 上官云,既然有心为我下厨熬这一碗莲花银耳羹,为何没有胆子端进来给我呢? 是因为你听见了赵政的话,所以,已经无颜面对我吗? 果然,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并不是你的唯一。 只不过是你们上官家预定的传宗接代的工具的其中之一,我夏玩玩什么都可以给人,唯独感情要相濡以沫,一心一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的良人,注定只有一个,所以,再也不会是你。 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你要娶的人不止我一个,你要娶的人还有别的女子。她们,一定很美吧。 家规又如何?铁令又如何?如果你爱我,就敢为了我去反叛一切! 玩玩的心如爆裂的火山般,炙热的岩浆沸腾着,怒意汹涌开来,碎碎麻麻的疼痛从心房蔓延到指尖,如万针刺骨。 “鱼儿,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淡漠冷静的话语,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了月鱼的脸上。 铛—— 月鱼手一抖,手中端着的莲花银耳羹撒了一地,满目狼藉。好像失了魂似的,惊诧的睁着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玩玩,久久没有说话。 刷的两行清泪涌出,她的表情极其无辜,双肩剧烈的颤抖着,腾地跪在地上,死死咬住下唇。 “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鱼儿你跟着我没什么好处,而且你终归是他的人。现在,我和他也是时候该划清界限了,我是仙,他是妖,原本就不可能。” 玩玩起身将她扶起,笑容极其温暖,水色的眸却止不住那抹忧伤。 “求公主不要赶奴婢走,我不走!如果公主是怕奴婢不忠心,硬要赶奴婢走,那么奴婢也只有以死示忠!”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坚定的眼神,让玩玩浑身一震。 她不是上官云的侍从吗?为何现在会对自己如此眷恋不舍? 蛇,不是最绝情、最冷心、最残忍的动物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玩玩双手紧紧握住衣襟,强压下心头那股子不忍,故作冷漠的说道。 “不,奴婢不敢!” “那你是害怕上官云会责怪于你?呵,放心,除了我,你还可以服侍另外两个主子,她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一句一言,就像淬毒的匕首一刀一刀的扎进上官云的心里。 他努力的控制快要失控的情绪,害怕下一秒就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将她被封印的记忆给揭开,将所有的真相与事实坦白,将千年前的误解冰释。 可是,不能,不能那样做!不能那样做! 这一世,难道也要失去你吗? 胸腔中的空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枉他是蛇界之王,枉他拥有上千年的修为,竟还是学不会绝情断爱,心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痛楚不堪。 “是不是无论奴婢说什么,公主都要赶奴婢走?”月鱼不死心的问。 葱白小手紧紧按在地上,长长的指甲由于太过用力,将地面抓住几道刮痕。 “是。”玩玩背过身,刻意忽略这一切。 “好!” 干净利落的回答,月鱼狠狠咬住下唇。 突然,猛地举起手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一阵奇异的蓝光闪过,殷红的血溅了一地。 玩玩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还浮在空中,已经来不及了。喉咙里好像卡了一块木头,干涩难忍,吐不出一个音符。 “你……这是做什么?”音调颤抖着仿佛被风吹乱了一样,她几欲站立不稳。(未完待续) 第51章 “呵呵,鱼儿……鱼儿只是废了大人所赐的八百年功力罢了,不……不碍事的。这样……这样子鱼儿……鱼儿就可以留下来吧。” 月鱼笑着,唇角缓缓淌着嫣红的血,美丽妖娆。 “傻瓜吗?你是傻瓜吗?混蛋!鱼儿你让我变成了白痴!该死的!你得走!得走啊!我害怕我保护不了你了!我不要再看到你也受到伤害!呜——” “我只是个失势的公主,一个没用的神仙,一个懦弱的都不配当你主人的白痴!你到底明不明白?” 玩玩久久筑起的心房堤坝瞬间击垮,坚硬的外壳被敲的粉碎,露出心房最柔软的地方。泪水肆意的涌出,滑过脸颊,有着微微的刺痛。 双手用力的捂住嘴巴,死死咬住下唇,却依然止不住发出如幼兽般的呜咽声,凄凉哀断。 所有的软弱毫无保留的呈现,娇躯颤抖的厉害,泪过桃腮,滑进嘴里,酸苦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我保护不了你,我保护不了娘亲!保护不了小小!保护不了所有的人!呜——” “不,公主在……在鱼儿心里,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不是,我不是,我会害死你的,你走,你走啊——” “够了,够了!你还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庞大的咆哮声带着深深的担忧,他紧紧的拥住她,柔声道。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的小蛇后,我不准你再自责。” 话语温润如水,深情温暖如春。 上官云终于,还是忍不住从外头冲了进来,黑眸焦灼的几乎要烧起来了,那抹明显的哀痛被看的一清二楚。 “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娶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你怎么可以骗我?”玩玩不着痕迹的推开他,后退几步,水眸牢牢盯着他的眼,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我最爱的只有你,我的小蛇后,你信我好吗?” 轰! 耳膜处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了一般。 她只是假意的试探,试探赵政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回答? 笑话!统统都是笑话!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什么最爱?什么只有我?骗子,骗子—— “呵,是吗?很可惜,我想那个所谓的婚约,就当从来没有过好了。”玩玩的语气平静的吓人,好像是在说今天的风好舒服一样,不带一丝涟漪。 好像万雷穿过身体,连血液都要被蒸发掉似的,上官云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抱着她的双臂轻微的颤抖,倒抽着一口冷气。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几乎是把牙齿咬碎了,才蹦出这么几个字。 “没什么意思,反正我们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赵政当上秦国的王,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爷爷身边。我不想与蛇妖扯上孽缘!” 说到孽缘两个字时,玩玩加重了口气。 那瞬间,好像自己用颤抖的手狠狠往心上扎了几刀似的,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这就是你所认为的吗?我们是孽缘?” 黑眸散发着豹一般机警的光芒,浓浓的伤痛与失落毫不遮掩,如泉水般溢出。唇角勾着笑,苦涩异常,比哭还要难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千年前不笑的自己是什么样?千年前冷酷嗜血的自己是什么样?上官云突然有些怅惘。 如今,竟已笑成了习惯,为了她。 息念,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命运颠覆的信仰,已然无法回头。 你不是说,我的出生,不是罪过吗?找到爱的人,就能够拥有幸福吗? “对,孽缘。” 尴尬的静默,恍若连空气也要的冻结一般,流动的缓慢而沉重。 “哈哈,我的小蛇后,今天的玩笑真是开的够大诶!怎么?故意逗逗相公我是不是很有趣啊?” 言毕,故意调皮的吻上玩玩的唇,她还没来的极推开,便吃痛的叫出声。 他……他他他竟然把她的唇给咬破了! “你干什么!”玩玩作势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岂料整个身子被他一拉,不由分说,稳稳跌进怀中。 趁着她还在发呆,上官云早已卑鄙的发动攻势,圈住她的纤腰,俯下身子,封住那柔嫩的红唇。 他的舌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毫不客气的搅弄着那份柔嫩与甜美,按在颈后的大掌,又将她压向他需索焦灼的唇瓣,汲取她的香甜。 煽情而火热的吻,令玩玩浑身颤抖不已。 “无耻!”在他松开之后,她咬牙切齿,无奈力气比不过,只得将暴力因子暂先隐藏起来。 “呵呵,我的小蛇后脸红起来还是比较可爱。” “你——”玩玩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辩驳。 “我是你相公。”他霸道的说。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以后我们就有关系了啊。” “滚蛋!” “不是说了,你还没给我生蛋嘛。”黑眸满是笑意,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 “……” “放心,以后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像你这么可爱。”他轻啄下她粉嫩的脸颊。 “鱼儿呢?”房间里不知何时已没了她的踪影。 “刚刚你不是赶她走了吗?怎么,后悔了?” “我——” “呵呵,鱼儿只是替公主去换一碗莲花银耳羹。”月鱼笑着,因为刚刚大量失血,脸色苍白的吓人,玩玩看在眼里,不由的阵阵心疼。 察觉到玩玩眸中的歉疚,月鱼笑笑,继续说道。 “从今以后鱼儿不再是奴婢,因为鱼儿不再欠任何,只是单纯的想留在公主身边而已,难道公主不高兴吗?” “鱼儿,我……谢谢你……” “公主还是先换衣裳吧,大王集合了文武百官在大殿,说有事要宣布。” 真的,谢谢你…… 玩玩在心里重复道。 身为月老宫的月女,自然懂得八百年的修为对于妖来说意味着什么,有捷径的话谁不想走呢? 鱼儿,你把自己的心交出来了,我是不是也该将紧封的心交出去呢?(未完待续) 第52章 大殿。 红罗衾,金扶摇,绿绮妆,点绛唇。 赵姬妖媚如柳,正坐在赵王身边,浅笑吟吟,倾国倾城。 四目相对,浓烈的厌恶与恨意源源涌出,玩玩用力攥紧手心,才没让自己当场爆发。体内的血液暗潮汹涌,仿佛要把血管给撑破一般。 恨!恨!恨! 背叛!叛徒! “王儿为何还不向你母后行礼?”赵王见玩玩瞪着赵姬,不悦的提醒道。 “母后?夏儿不知父王的意思?” 玩玩眼角的余光扫过两旁,发现赵政一身锦色冠服,气宇轩昂,卓尔不群。堂而皇之的坐在左侧,与赵偃相对。 哼,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得势,鸡犬升天吗?玩玩鄙夷的冷笑,脊背阵阵发凉。 “今日孤王感应上天的号召,正式册封赵姬为我赵国国后,保我赵国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感应上天?真是有够破烂的借口!色心起就说色心起呗,冠冕堂皇的禽兽! 玩玩还没来的及蔑视,下一句话差点让她气的肺炸! “赵姬心善,念你尚且年幼,愿意收你为女儿,待若亲生骨肉抚养。” “什么?” 玩玩几欲站立不稳。 娘亲尸骨未寒,你却在这歌舞升平,册立国后,甚至还想让我做那女人的女儿?! 笑话!哈哈哈—— 天大的笑话! 可恶!可恨!可耻!可悲! “呵呵,夏儿乖巧懂事,妾身日后肯定会很省心的。”赵姬讨好的接过话,纤纤玉手执起一粒娇艳欲滴的菩提子,送至赵王唇边。 荒唐!竟然在百官的面前做出如此举动?简直将王室的颜面扫地,令赵王威信全无。难道,她是另有所图? 玩玩狠瞪着她,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 “我、不、要!” “大胆!孤王的决定岂容你反驳?!”赵王拍案而起,气的横眉竖眼。 “我说!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女人玷污了娘亲这个词——” “你想抗命不成!”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父王若执意要此贱人为国后,夏儿唯有一死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啪! 一记闪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她脸上,赵偃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玩玩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不准你对母后无礼!”赵偃厉声道。 “母后?哈哈哈——不孝子!枉甄姬为你耗尽心血,为你筹谋一切,为你疲惫奔波,甚至不惜生命!你竟认贱人为母后?像你这样,连畜生都不如!” 玩玩坦言直讽,言语尖锐,如根根毒刺利落的刺进赵偃心头,尖锐痛楚。 “你——”赵偃再次扬起手。 “打啊!”玩玩高傲的扬起下巴,无所畏惧的瞪着他,唇角勾着嘲讽的冷笑。 “不得放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赵王大怒,额上的华冠珠帘晃动的厉害。 “夏儿没有放肆!立后之事关系国之根本,赵姬乃一介歌姬,残花败柳之身,甚至还怀有秦国异人之子!敢问这样的女子如何当我赵国国后?如何令赵国百姓信服?如何令六国诸侯信服?!难不成,父王要学那纣王为妲己失天下吗?” 赵王脸色由青转紫,额头上青筋暴凸。 哼,愚蠢的凡人!若不是湘夫人心善,临终之前,托我卫你赵国,我早就将赵国弃之一旁,哪里会管它是死是活!如此国君,不配当王! “七公主言之有理,还望大王三思啊——”旁边一直不敢噤声的大臣开始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见。 “来人!将聂大人拖下去,割舌!”赵王波澜不惊的下着命令,直叫人浑身打颤,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 大殿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般,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吸,更别提赞同玩玩的意见了。她刚想求情,却被赵偃一把按住手,低声训道。 “赵夏姬,如果你还想活久一点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巴!” 四目相对,完全看不到那个荒唐淫逸的模样,甚至还有种霸气萦绕,她不觉大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眼前之人,真的是从前认识的赵偃吗? 怎么会…… 好不容易撑到宴席结束,众人纷纷离席。 玩玩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害怕再在大殿多呆一秒就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 忍! 所有的一切只要在公元前51年将赵政送回秦国,助他顺利当上秦国的王,就与自己无关了,无关了。所有的仇恨,憎恶,顷刻,烟消云散。 赵政茶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气宇轩昂,锐利的薄唇有如刀削,仿佛磁石般叫人移不开视线。玩玩走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我真的能够忘掉在人间的一切,乖乖的完成任务,回到天庭吗? 我,舍得鱼儿吗?舍得娘亲吗?舍得…… 还是说,我根本无法割舍上官云。 “十三……”玩玩低声轻唤。 赵政仿佛被雷击般,背对着她的身影有微微的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状,才可以不让那颗狂乱蹦跳的心从嗓子里蹦出来。 “公主有事?”他的声音喑哑着,好像低婉的箜篌。 “没事。”玩玩轻咬下唇,风钻进宽大的衣袖里,格外的冷。 “我有话说。”赵政定定的望着她,茶色的眸子深藏着复杂的情愫。 “我们还有话说?哈哈哈——不要开玩笑了!对了对了,忘了恭喜你,衣锦荣华,富贵生平,可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言语之中,讽刺满满,笑容甜美,刺眼夺目,刺了他的心,也刺了她的心。 为何只要靠近,只要一对上那双茶色的眸子,自己就会莫名的心软。好像空谷的风温柔且安静,蝶翼起舞,恍如隔世。 “夏儿……”他低声唤她,喉结抖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包含其中。 仿佛触电般,麻麻的触感涌遍全身,有如痉挛。玩玩整个人被定在原地,她想要逃离,想要避开,可脚下却好像灌了铅般,迈不开步子。 “我的小蛇后,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小心着凉。” 温暖还带有体温的外袍盖在了玩玩身上,一股好闻的香味涌进鼻间,她怔怔的抬起头,对上那漆黑耀眼的黑眸,里面温柔的一塌糊涂。 “呵,这么看着我,该不会爱上我了吧?”上官云毫不避讳在赵政面前说着甜言蜜语,白玉般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脸,说不出的暧昧。 赵政眉毛紧皱,茶色的眸子如一汪池水,泛不出丝毫的波澜,双肩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握紧,惨白的厉害,指甲由白转紫。 一闪而过的伤痛还是被上官云巧妙的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勾出冷寒刺骨的笑。 故人相见不相逢,真是有够可悲。 只是这一世,休想我会将她交给你!三千年前,你害的我们相互仇恨彼此,三千年后,绝无可能再中你的奸计。 “谁爱你了?再胡说,我就——”玩玩羞恼不已,脸颊涨的通红。 天—— 他以绝对的优势瞬间将她紧揽在怀,炙热而缠绵的热吻,温热的舌尖悄然打转,肆意的挑逗诱惑,大掌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一刻也不准她逃离。(未完待续) 第53章 玩玩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背后那道触目的寒光仿若凌厉的匕首,活生生要将她身子贯穿。 Shit!他疯了不成? 玩玩瞪着上官云,那愉悦沉溺的表情,带着无限的诱惑,温热的触感,她竟然有种不想拒绝的甜蜜。 难道我也疯了不成? 玩玩拼命抑制狂乱的心跳,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慢慢泯灭。 身后那道寒光越来越强烈,仿佛一把雪亮的刀子,要将他们凌迟一般。 上官云的力道越来越重,不再是尝试性的辗转轻吻,恍若奔腾的野狼,贪婪的吮吸着她的美好,霸道的男性气息萦绕在空气中,唇齿交缠,剧烈缠绵。 她的心跳快的难以想象,身子轻飘飘的,犹如漫步云端,亦真亦幻。心防的枷锁刹那间破裂,双手无意识的环上他的脖颈,她开始羞涩的回应那暴风雨般的吻,娇嫩的舌尖轻轻的试探着,一下,一下,一点,一点的试探着。 黑眸禁不住一阵狂喜,闪着炫目的光,他牢牢按住她的后脑,不留任何一丝缝隙,吻得更深更猛烈,仿佛要将天地都给摧毁似的。又似一块烙铁,深深刻在她柔软的心头。 “上官云,你这样就想夏儿忘记你要娶别国公主的事实吗?”语调不高,力道极重。 玩玩整个人好像被用力的扇了一大耳刮子,疼的龇牙咧嘴。上官云身子也轻微一震,她趁机猛的推开他,脸色阴沉的吓人。 使劲的擦着红唇,仿佛上面有不洁的东西一般。 这个举动明显伤到了上官云,锐利的黑眸闪过一丝痛楚,宛如刀割。转瞬即逝,完美的唇角勾出如水的笑。 “呵,我的小蛇后嫉妒的样子真可爱!所以某些人想抢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跟我抢东西的往往下场都不怎么好喔——”话说到后面,上官云眼里早没了笑意,黑眸冷澈如冰,散发着悠悠寒气。 赵政茶色的眸子撩过一丝狠意,眉头危险的皱起,冷硬的回击道。 “为了夏儿的幸福,我不会把她交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上官云给不了的,我可以!” “怎么?你现在是想和我挑衅吗?就凭你,配?”上官云重新挂上温润如水的笑,只是这笑容极其僵硬。 “配不配我自会证明给她看!” “呵,我倒是想看看你想怎么证明?证明你们母子二人携手害了湘夫人吗?还是要证明你的不自量力呢?” 剑眉一耸,直插云鬓,凌厉气势,如狼似虎。 玩玩站在一边,气氛可怕僵硬,好像在悬崖上踩钢丝般,一个不小心,跌下去,就粉身碎骨。 当听到湘夫人三个字时,心还是无可救药的狠狠撕裂开来,鲜血淋漓。脸色瞬间惨白的吓人,小小的身体哆嗦着。 “哼,你上官云又如何?只不过是背负着云城家族使命的可怜虫罢了!”赵政反唇相讥。 “故意想激怒我?呵,很抱歉,不能如你所愿。夏儿是我的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趁早死心,才不至于陷得更深。” “总有一天,我要率领大军,踏平你云城!” 抛下这句话,赵政拂袖而去,背影决绝如刀刻,流了一地凛冽的锋芒。 玩玩怔怔的望着他消失在之中,怎么也想不到,若干年后,这句话竟真的变成了现实。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上官云心中一痛,他恨不得将她的眼睛给剜下来,这样她就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可惜他永远都无法对她狠心,哪怕只需挥挥衣袖,就可以让七国诸侯闻风丧胆的夜焰门一夕之间消失,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心似乎因为她的存在,柔软成棉絮,很轻很脆弱。 三千年的等待,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坚如磐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现在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玩玩的语气冷静的可怕,水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无喜亦无忧。 一下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差了十万八千里,明明只有那,一步之遥。 “夏儿……” 黑眸中那抹煎熬与伤痛,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不是蛇族至高无上的蛇王,不是云城潇洒俊逸的少主,只是个男人,一个在用整颗心爱着她的男人。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前移,她立马大喝。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恍若出巢的鸟儿,胸腔里的空气好像全被抽空了,干涩难忍渐而阵阵酸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忘记吧,忘记吧,统统都忘记吧!一个声音在脑海回响,游荡,恍若最深沉的梦魇,纠缠不清。 忘了跑了有多远,脚下突然磕着了一粒石子,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下巴磕在石头上,火辣辣的疼,云鬓瞬间流散开来,撒了一地。 “没想到堂堂赵国七公主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真叫人意外啊——”对方故意拖长了声调,含着深深戏虐的味道。 玩玩抬起头,失声惊讶。 “是你?” 金色的面具,诡异的长发,灰色的眸子,还有深藏着的那丝无奈与悲哀,那日祭祀宫的情景开始浮现眼前。 “想不到赵国七公主竟然还记得小人,真是不甚荣幸。” “当日救命之恩夏儿无以为报,今日壮士来赵宫恐怕不是游玩的吧,若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玩玩拍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起来,风过,一头青丝如海藻般起伏,美的慑人。 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仿若半透明的蝶翼般超然。 “帮忙?如果我要你的命,你也帮吗?” 咻—— 他利落的抽出腰间的软件,寒森森的光芒一闪,稳稳的落在玩玩的脖颈之间,丝丝凉意从脊梁骨涌出。 “怎么?怕了?”他玩味的笑,戏虐邪魅,仿若地狱修罗。 浓厚的杀气腾腾的迸出,似乎连空气都怕的不敢流动,冰凉的剑锋只要稍稍转动,她很有可能小命呜呼。 四目相对,灰色的眸子里那抹哀伤愈加的明显,好像冬日最后一片枯叶落下的萧瑟。 “为何不回答?”他的声音变得冷硬而晦涩,灰眸隐约跳跃着怒火。 “我在想你真正的目的,而且,你不会杀我。”她如实答。 “不杀你?哈哈哈——笑话!你害得我夜焰门三万弟兄尸骨无存!你说我该不该杀你——该不该报仇——” 狂大的咆哮声震得树叶掉了一地,玩玩倒吸了口冷气,凝视着那双陷入绝望的灰眸,好似看到了连天的火海,肆意的血海。 “夜焰门被灭了?”玩玩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双灰眸,诧异的睁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七公主这样说,是想要逃脱干系吗?当日我好心救你,你却如此回报于我!现在,我就要用你的鲜血来慰藉我死去弟兄们的亡魂!” 言毕,剑锋如流星般扫过,璀璨的剑花虚晃,剑尖笔直的朝着玩玩的喉颈刺去。 眼看就要活生生将她的喉刺穿了! 嚓—— 喷薄而出的鲜血,模糊了双眼。黏稠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尖锐的疼痛源源不断的蔓延开来,雪白色的裙裾上绽开了灿烂的血莲,夺目刺眼。(未完待续) 第54章 玩玩冷冷的低头看着插入左肩的利剑,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又是同一处伤口,呵呵,是命运的安排吗?真是有够讽刺的。 “你笑什么?”灰眸一暗,努力掩藏那丝不忍。 “我笑你,明明可以一剑取我性命,为何不取?” “疯子!”金面具松开手中的宝剑,微微有些失神。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取我性命。应该说,你不能。”玩玩自信的笑着,那抹伤痛为她的笑更添三分哀怜。 这回轮到金面具诧异了,灰眸闪过晶亮的光芒,仿佛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的幼兽,渴望着阳光普照大地一般。 玩玩摇摇头,小小的手紧紧捂住那源源溢出的鲜血,虚弱的连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刚刚就是一场可怕的赌局,庆幸的自己赌赢了。 娘亲,我们没有骨肉相残,弟弟还好好的活在世间,就在我的眼前,灰眸,右手掌心三颗黑痣。幸好故意让他刺的那剑不深,否则真的会没命。 她张着嘴,伸出手试图向他靠近,解释一切,可腿下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他赶忙扶助她摇摇欲坠的娇躯,单手点住穴位,防止鲜血继续流出,灰眸满是歉疚。 “放开她!” 盛大的狂怒声响起,仿佛连整片大地都要龟裂一般。 漆黑的眸狂乱的怒意咆哮,那眼神及其复杂,冷得像冰,炙热如火。阴森的寒意了笼罩着周围,空气似乎也随之变得阴寒锋利。 四目相对,止不住的心痛倾泻而出,玩玩的心跳立马乱了半拍,她怔怔的望着上官云,眼前恍若浮现出那日他狠狠刺死息念的场景。 那一日,他也如这般凌厉阴寒,戾气极重。 “哼,上官云,你灭我夜焰门就该迟早想到会有这一天!”金面具无所畏惧的扬起下巴,灰眸中怒火熊熊燃烧。 “动我蛇后者,死!”上官云声音寒冷的吓人,仿佛是穿越千年寒冰层传过来的一般。 天知道当他闻到玩玩血腥味的时候,气得快要发狂了!差点控制不住法力,将整座赵宫夷为平地! “上官云,我的剑上下了媚血,放了她又如何,凭你,能救吗?还是说,你打算牺牲自己呢?”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上官云指关节白的几乎要凸出来了。 金面具后背顿生一股凉意,眼前的男人此刻比灭门时还要来得可怕千万倍,他挟持在玩玩脖颈上的手微微一抖,底气开始不足。 刹那之间,电光火石,他好像被什么定住了。好像飘过一阵冷风,再缓过神来时,玩玩早已被上官云紧搂在怀。 “我的小蛇后,疼吗?”黑眸牢牢盯着那触目的伤口,俊眉紧蹙,面容凝重,眼神却极其温柔,与先前阴寒凌厉的模样完全两个样子。 “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没好好保护你,怪我一时糊涂,你要不要紧,伤口疼不疼?” “你做什么?!”玩玩惊诧的看着他。 光天化日之下,他……他他他竟然要撕开她的衣襟。 咝—— 胸口一阵微凉,左肩光洁的肌肤露了出来,斑斓的伤口溢出嫣红的血,犹如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头疼痛不已。 “你疯了不成?”玩玩吓得死死扯住衣裙。 “别动!一会儿就好。” 他轻轻吻住她娇柔的唇,趁她愣神之际,突然的低下头,吮吸那斑斓的伤口,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吸出来一样。他的唇柔软极了,令她的娇躯禁不住一阵颤抖。 “上官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她吗?哈哈哈——错!媚血之毒无药可救,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他的身子明显一震,却没有停止吮吸那伤口,双唇贴合在肌肤上,酥麻入骨。 玩玩慌了,双手拼命用力想要推开他。可上官云就像那千年不动的顽石般,无论她怎么推他,咬他,踢他就是不松口! 媚血玩玩在天界就听过,那是比媚蛛还要毒上万倍的血咒。但凡中媚血者,无论神仙也好,妖怪也罢,只要动情,都会受万蚁蚀心之苦,可以活活将人给折磨致死。 “混蛋!你想死吗?上官云!松开我!” “……”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 “我不要你救!不要你救!听见没有!” “……”他的嘴唇变得青紫。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与你断绝关系!”玩玩急了,只好使出杀手锏。 上官云停顿了下,抬起头,唇角勾笑。 “我的小蛇后,我知道你不会的。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该死,别吸了!别吸了!”玩玩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水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心头碎碎麻麻的疼了起来。 “没用了,他已经将你体内的媚血吸进,现在正受着万蚁蚀心之苦。”金面具冷漠的声音宛如一记响雷,震得玩玩耳膜硬生生的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七公主,你不是不想嫁给他吗?你应该感谢我啊——” “闭嘴!你给我仔细听清楚,我夏玩玩此生非上官云不嫁!” “赵夏姬,你!”灰眸闪过一丝伤痛。“你别忘了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 “那有如何?我爱他,足够了!” “你疯了!他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愿意!” “你——”金面具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嘿,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听到小蛇后的真情告白,就是痛死也值了。” 上官云俊美无铸的笑颜,恍若樱花瓣般柔软美好,黑眸干净而深情,薄唇边那抹嫣红的血更添三分妖娆,美得如半透明的雪。如果是一女子,一笑,足以倾城。 “我的小蛇后,怎么这么看着你亲亲相公啊?”狡黠的笑容令玩玩恍然大悟。 “你骗我?” “呵呵,如果你的夫君败在一介凡夫俗子手里,还怎么做你夫君?” “你真的没事?”玩玩顿时喜难自禁,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神焦灼而迫切。 “不可能的!媚血毒入骨髓,万蚁蚀心!怎么可能会没事?”金面具大声的咆哮,灰眸迸发出死寂的光芒。 上官云黑眸一沉,天空似乎都变了颜色。无数条碧绿通透的青蛇从地底爬出,仿佛蔓藤般慢慢缠上他的全身。(未完待续) 第55章 嘶嘶的红信子,阴森的蛇眼,让人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绷得紧紧的。玩玩下意识的缩缩身子,上官云体贴的将她揽在怀中,勾唇浅笑。 “云,你不能杀他。”犹豫半晌,玩玩结巴的说道,水眸半垂。毕竟,金面具的身份还需待进一步观察。 黑眸沉下三分不悦,陡然沉暗,隐约闪过一丝心痛。上官云唇角微勾,扯出俊雅的笑容,淡然道。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玩玩惊异的望着他。 “我的小蛇后一定有理由,我相信。” 唇角撩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纵使他想问,他也不敢问,何时,他的心变得如此无奈。 他略微扬扬食指,众蛇立马褪去,不留一丝痕迹。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缓了下来。 “哼,我还会再回来的——” 撂下狠话,金面具如无影的风,消失不见。 咳咳咳—— 触目的鲜血开始从上官云的嘴角肆意的涌出,脸色越发的苍白比刚刚更甚。黑眸晦暗无光,褪去了所有的灵气。 果然,媚血之毒如传说中那般厉害,要不是刚刚用力封住血脉,很有可能就命丧那刺客之手!他努力的想要继续封住血脉蹿涌,可全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 “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玩玩慌不择跌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焦急如焚。 “嘿嘿,我骗你玩呢,小蛇后,要是你现在亲我一口,我就不吐了好不好?” 撕心裂肺,化骨蚀肌的痛楚令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俊眉紧蹙,强硬挤出完美的笑容,故意调侃道。 “上官云,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说,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毒?我不是叫你不要吸吗?为什么不听!” “呵呵,结果是我妄作小人吗?”黑眸陈黯,媚血的毒仿佛已经深入骨髓,疼的他肝胆欲裂,俊美的额冷汗直冒。 可是,她的话却是比媚血毒还要致命的毒药。字字如鞭,腐心刺骨。 “为什么要拼命维护那个人,你喜欢上他了吗?小蛇后,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我没有喜欢他,你不要乱想!先治疗身上的毒要紧,我去喊人来,你等等。” “不,不要走!小蛇后,我没事,你别走。”他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子力气,突然的紧抱住她,把头埋进青丝中,贪婪的嗅着那芬芳的发香,像孩童般喃喃道。 “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就好,抱着你就好。” 话未完,胸腔郁塞难忍,滚烫炙热,一大口鲜血再次汹涌而出,雪白的裙裾上绽满了血莲,触目惊心。 顿时,玩玩急得都要掉出泪来,肩膀颤抖的厉害。双手捧上他苍白的脸颊,大声斥道。 “你再这么任性下去会死的!疯了吗?上官云,你存心让我心里不安是不是?!” “呵呵,小蛇后,我……我不会的,因为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了,这一世,我们一定要……要在一起。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心好疼,心好痛,你为什么无视呢?” 黑眸再次闪着灼亮的光,疲惫爬满了整脸。他深情的凝视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玩玩轻咬下唇,缩缩鼻子。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三界的法则不能违背,仙妖殊途,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的话再次引发他体内的媚血毒,腐骨蚀心,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一样。喉咙里一股温热的血液还在拼命往上涌,疼的犹如万剑穿心,他努力压了下去,喑哑着说道。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我的小蛇后,你不是向来视那些清规戒律为垃圾吗?为何在该勇敢的时候退缩?还是我一直以来都自作多情呢,你为赵政,不惜生命,无畏的与甄夫人对抗,为什么不能为我……”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对吧?我拼命告诉自己等你,等你明白,等你接纳,等你的眼中只有我!可是我等来的是,一个刺客的生命都比我来的重要。我灭夜焰门为谁?为你!我害怕你再遭遇像上次祭祀宫同样的事情!” “不是的!” “别骗你自己了!问你自己的心吧!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上官云!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亲口说啊,说你爱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啊——” “我——” “呵,算了,我放开你,或许真的是诅咒作祟,或许是她一直都不肯原谅我。走吧,夏玩玩,你走!”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玩玩好像被人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愣了,呆滞的看着他。 夏玩玩?他竟然称呼她为夏玩玩?不是小蛇后吗?她不是他的小蛇后吗?!放开?他什么意思? Shit!眼睛是怎么了?又酸又胀又痛,鼻子也酸的不行,喉咙里好像塞了团纱布,卡的极其难受。 “走啊——” “你、别、后、悔!” 没有丝毫的犹豫,玩玩拼命忍住马上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撂下狠话,大步的跑开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股压抑许久的鲜血才哗的一声吐了出来,醒目狼籍。 该死的媚血毒,差点令他千年的道行一朝散尽。如果不闭关的话,恐怕不出七日就会元神俱散吧。 可是,闭关的时间最起码也得百年以上。难道这一世真的要错过了吗?好不甘心呐。 “哎呀呀,上官哥哥的演技真好啊——怎么?这媚血毒的滋味不好受吧,为了那么一个小女孩,值吗?”金色的面具缓缓取下,英俊非凡的脸犹如极光般,耀眼夺目。 再轻轻一换,瓜子脸,素娥眉,艳朱唇,秋水眸,罗绮裙,纤纤腰,美得幻如明雪。 “蝶妖,你要是胆敢再控制金面具的心神,来加害我的小蛇后的话,休怪我将你打入修罗地狱。”音调不高,力度却不小,身上散发出的极寒气势,足以震破普通小妖的胆! 可她不是普通的妖精,蝶妖,同样有着千年道行,实力不容小觑。 她缓缓踱步,俯身凑近,娇媚的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艳丽的朱唇覆上去,狡猾灵巧的舌恣意的挑逗着,娇躯微颤,媚眼如丝,施展着无限的魅力。 奈何上官云黑眸深的可怕,俊美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锐利的唇角微勾,泛起一丝冷笑,他突然的咬住那柔美的唇,丝丝黏稠的鲜血滑下。 “你!”蝶妖捂住溢血的唇角,怒火滔天。 “在我杀你之前,滚!”(未完待续) 第56章 冷漠阴寒的黑眸,只消一眼都足够将普通妖精的胆给吓破!可她偏偏不是普通妖精! 他爱她多久,她就爱了他多久。三千年,足够让爱腐朽,他铸造了永恒,她也一样。 “蝶儿对你一番痴情,你怎么次次都忍心拒绝?难道是我的爱还不够深吗?凭什么那个臭丫头可以,我就不可以?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口吻淡漠不惊,黑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朝着玩玩离开的方向,唇角颓败,黯然神伤。 “我不信,我不信!上官哥哥,这个世上只有蝶儿最爱你,最疼你了。你喜欢蝶儿好不好?” “……” 上官云勉强运出仅存真气,将毒性暂时压制住,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媚血毒,与挚爱之人在一块的时候将会发作的愈加厉害,这蝶妖果然够狠,够辣。黑眸又是一沉,强硬的压下那股子撕心裂肺,锥骨破胆的疼痛。 “哼,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蝶妖美丽的脸如三月的天,说变就变。杏目圆瞪,秋眸狠厉,三千妖娆的青丝乱空飞舞,尖锐的声音连空气都震颤了。 “媚血毒七日一发作,令你筋脉尽断,再发作,令你千年功力散尽!我蝶妖得不到的,她息念贱人也休想!” “闭嘴!不准你侮辱息念的名字!”上官云紧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呵斥道,庞大的怒意在血液里面淌涌,若是平时,他只需挥挥衣袖,早已将蝶妖打得魂飞魄散。 “早就化为灰烬的死人罢了,凭什么我不能喊?不要忘了,杀了她的是你,是你,上官云!哈哈哈哈——你猜要是这一世的她记起一切,会爱上你吗?” 蝶妖漂亮的五官由于那阵阵放浪的笑,变得狰狞无比,仿若深海龙宫的母夜叉。 “不会!她绝对不会爱你!一旦封印解开,她记起了所有,她只会恨你,恨不得将你撕成碎片!” 狠辣的话如尖锐的刀子,剥皮削骨,字字刺心。 黑眸明显一暗,胸口的疼痛忽然间加重了十倍,几欲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下腹一阵胀痛,莫名的欲望升腾,原本只是以为气血紊乱,努力的想要压制,没想到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 “疼吗?你也会疼?哈哈哈——你有我疼吗?我为你疼了上千年,你有我疼吗?!现在想要女人对吧?媚血毒,媚血毒,没有女人,你会更疼!可偏偏你不能抱所爱的女人!” 哗—— 蝶妖一把扯掉胸前的衣襟,轻柔的外袍被弃之一旁,只剩下单薄的肚兜将她玲珑的躯体小心的包裹着,雪白的肌肤毫不保留的展露眼前。 黑眸阴寒如极冰,却也炙热如烈火。理智的弦慢慢的松懈,狂热的欲望在拼命的煎熬着,上官云好后悔当初一念之仁救了她,结果给自己留下这么个祸害。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体内这股媚血毒必然加进了蝶妖的千年功力,所以药力才如此强大。 “你想要,很想要我,对吧?上官哥哥,不要嫌弃蝶儿,蝶儿真的好喜欢你,要不是上官哥哥,怎么还会有现在的蝶儿呢?来,上官哥哥只要要了蝶儿的身子,媚血毒自然就解开了,上官哥哥也不必痛苦了。” “滚……”几乎是咬碎全部牙齿,才蹦出这个字。 “上官哥哥不要勉强自己,只要要了蝶儿就不会难受了。”蝶妖继续蛊惑道,她的声线绵绵软软,酥骨入心。 小手轻轻一扯,最后的遮羞给弃掉,美好的娇躯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上官云的面前。 我就不信,中了这么深的媚血毒,你上官云还能面对我这么完美的身子不动心? 蝶妖媚笑连连,妖娆无比,娇躯微颤,紧紧的搂住上官云的脖颈,阵阵魅惑的芬芳不断涌入他的鼻间,更加速了欲望的强烈。 “你们,在做什么?!” 凌厉的声音破空响起,含着庞大的怒意,玩玩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香艳的场景,差点气得肺炸! 他……他他他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上官云,你混蛋!居然敢背着我出墙?! “臭女人,你居然敢碰我的夫君,找死!” 出乎蝶妖意料之外,玩玩并未哭着跑开,而是猛冲过来,一把扯住她那头美丽如缎的青丝,整个身子一提,甩出去老远。 明明还只是个娃娃身,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提起我毫不费力?难道! 息念……。在苏醒? “不知羞耻!真以为我会中你的计不成,死妖精!我夏玩玩好歹也是月老宫第十代月女,虽没了法力,可要是连那么重的妖气都闻不出来,那我不白混了!” “没错,你确实很聪明,刺杀我之前把妖气隐藏的很好,不过你忘了一件事,眼睛,只最不会骗人的东西!不管是妖,是仙,亦是人!” 纯净的仙气从玩玩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出来,形成一道水色的保护膜。 “碰我的夫君,找打!” 小小的手死死揪住蝶妖海藻般的发,似要把她的头皮也掀起来,刺辣辣的疼痛感令她忍不住哀吟出声。 难道是息念在无意识的用结界保护她的今生? 想到这,蝶妖面色开始发白,心惊慌的跳动,千年前她是领教过息念得封印术,苦头吃的够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反正上官云中了媚血毒,普天之下无人能解,就算是那个方法,要是用了,后果比不用还要难以想象。 哼,我等着看好戏就够了! 想到这,蝶妖口中念咒,不消半秒,便消匿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呼—— 玩玩长长的舒了口气,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毕竟她没有丝毫法力,若真是与蝶妖硬拼起来,只有挨打的份。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股脑子就冲上去了,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小蛇后……”上官云低声浅唤,漆黑的眸泛着柔情。悄然隐藏起那抹深深的担忧,不让她发现。 “别叫我!” 玩玩脚一跺,头一撇,刚刚那股子怒火至今犹在,血液似乎还在狂热的沸腾着。 “你这条无耻的臭蛇?那个女人什么都没穿爬到你身上,你居然,你居然……” “我居然?我居然怎么?”上官云看着玩玩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幸福的连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忽略了。盈盈的笑着,嘴角微勾,满是宠溺。 “哼,你混蛋!”玩玩作势欲走。 “相信我,除了你,我不想抱任何人。” 言语很轻,却好像雷电般瞬间击穿了她的全身。刚刚迈出的脚步下意识的缩回,她怔怔的望着那对黑眸,感觉自己好像要陷进去一般。 “我只喜欢你,我的小蛇后。” 轻轻的一扯,她便跌进他的怀抱,肌肤相触的瞬间,刺辣辣的疼痛宛如数万根钢针刺进他的身体里面,眉头略微皱起,细长好看的眼角却昭示着幸福。(未完待续) 第57章 趁着她还在发呆,上官云把握住机会,悄然发动攻势。修长完美的手圈住她的纤腰,俯身就封缄了那柔嫩的红唇。 他的舌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毫不客气的搅弄着柔嫩的丁香小舌,按在颈后的大掌,又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汲取她的香甜。 炙热而甜蜜的吻令玩玩全身滚烫不已,由开始的呆滞,一步步变得主动。她睁着眼,仔细的描摹着上官云完美无铸的容颜。 漆黑的眸,墨色的发,高耸的鼻,精致的唇,棱角分明,完美无瑕,堪称鬼斧神工,细细凿刻出来的。 疼痛像是最深重的毒瘤,要将上官云所有的忍耐力彻底的粉碎。他沉溺于这个炙热而缠绵的吻,恍若冻僵了的人渴望温暖的炉火般。 媚血毒的药力随着吻得越深,而愈加重,好像误落大海的飞鸟,随着慢慢的下沉,被巨大的水压压得彻底喘不过气来。 “唔——” 直到玩玩被吻得满脸通红通红,几乎快要晕眩,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细碎的吻开始落到她的颈项之间,淡淡的,绵绵的,酥酥的,麻麻的,煽情而火热,令她颤抖不已。 我的小蛇后,该怎么做?你才知道我爱你。 该怎么做,你才能够明白我的心?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眼中只剩下我的身影? 上官云兀自在心中叹息,媚血毒已经深入骨髓,此时此刻,他连呼吸都像是在被千刀万剐着,剧烈的痛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股隐忍的冲动几乎可以将他身体活生生撕裂,需要多么大的毅力才可以压下。 他就那么爱她吗?就算自己被折磨致死,也不愿她受到丁点伤害? 旁边的花丛间,一只落寞的枯叶蝶独自伤感。蝶妖没有离开,却开始后悔刚刚没有立即离开。 我蝶妖,到底有什么比不上息念的? 论美貌,今世的息念比不过我的一根头发。论法力,今世的息念完全手无缚鸡之力。论才智,今世的息念更是完全与我不能匹敌。 为何?为何他的眼中还是没有我的存在…… “我的小蛇后,这个,就当做临别之吻吧。”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来掩饰那股劈天盖地的悲伤。 “你说什么?”她惊诧的抬起头,水眸凝望着他,难以置信,仿佛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不适合,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什么叫做不适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仙妖殊途,小蛇后,这不是你说的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比较好……” “可是你刚刚不是才要我反叛那些清规戒律?上官云,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戏弄我吗?”玩玩微微愠怒,秀眉悄然皱起。 “那些话,你就当做没听见吧。”刻骨铭心的疼痛仿佛无数把刀子刺进胸腔,锐利尖酸,好像要破膛而出,令他生不如死。 “你说清楚……”玩玩倒抽着冷气,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小脸惨白的厉害,双肩虽极力控制,但还是拼命的颤抖着。 他看在眼里,心恍如又被狠狠刺了几下,鲜血潺潺的涌出,痛到无法呼吸。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轰! 世界瞬间倒塌,碎的零落,不留下一丝灰尘,没有任何的痕迹。 玩玩双肩剧烈的颤抖着,脸色哗的变得惨白,原本红润润的唇刹那间失去所有的色泽。水色的眸复杂无比,悄然泛起一层水雾,她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几乎是用咬碎牙齿的力气,喝道。 “上官云,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锥心刺骨的疼痛快要将他撕成碎片了!黑眸破碎而绝望,空洞而茫然,他快要失控的冲过去再次紧抱她入怀。 “好!这可是你说的!上官云,耍我很好玩,对吗?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和刚刚那个女人没有差别!吻了我,然后再丢一句不适合?” “……” “还是说这就是你上官云的拿手把戏吗?我告诉你!我夏玩玩别的没有,偏偏还要那么点骨气!” 哗啦—— 玩玩猛地扯下一大片衣袖,粉色的绸缎在风中飞舞,缓缓的飘落,直至飘过上官云的眼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一秒,他的黑眸闪过破碎,沉下绝望。 “今时今日,割袍断义!你我,再无牵扯!仙妖不两立!” 肺部尖酸的难受,殷红的血突地涌出,喉咙热热的,他依旧死死的强压住,几乎快要崩溃了。 不能,让她担心。要绝,就得绝! 望着那不再温柔的黑眸,玩玩觉得很可笑又可悲。 原以为会很难开口,想不到这么容易。可是为什么这么容易,心口处却好像是被谁捅了一刀又一刀,痛的难以呼吸。 往事的回忆历历在目,一遍一遍深情的呼唤,一声一声的小蛇后,一个一个热烈疯狂的吻,一次一次温暖宽大的拥抱。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他只是觉的好玩,好玩罢了! 骗子!骗子!骗子! 可是,上官云,我可以容忍天底下所有的人背叛我,欺骗我,侮辱我,唯独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开始要接受你的时候,为什么在我的整颗心都收不回来的时候,说你不要我了,说我们不适合了? 心里犹如大海翻腾,波涛汹涌,表面上却平静无波,水眸如冰,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唯独颤抖的双肩,才稍稍泄露出她的软弱。 “在那之前,我的小蛇后,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爱我吗?曾经爱过我吗?” 话刚出口,悔意便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黑眸泛着不甘,每一次情动,犹如万针穿心,痛得肝胆欲裂。可是他咬牙撑住,只要她爱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第58章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过。”玩玩倒抽着冷气。 “一丁点呢?一丁点都没有吗?”上官云迫切的追问,那股子疼痛仿佛要把他的心脏给剖开,再浇上狠辣的辣油,疼的腐骨蚀心,痛得肝胆欲裂。 “都说没有,你烦不烦!”玩玩强压下胸腔的难受,用力甩开他的手,撒开腿,逃之夭夭。 目送她远去的身影,终于,上官云再也撑不住那翻天覆地的绞痛,倒在地上。喷薄而出的血灼热烫人,溅红了衣衫。 天空晦暗阴沉,浮云消散,伤的不成样子。 满地的水印子被巧妙的忽视,汹涌而出的泪水打湿了来时的路,浸满了玩玩如雪的衣衫,浸满了破洞的心。 好难受,难受的要死掉了,难受到无法呼吸。 上官云,你怎么可以在我开始喜欢你的时候,说我们不合适了? Shit,为什么我的心会痛,从胸口一直痛到指尖,酸楚麻痹,疼痛难忍。 直到玩玩那娇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实现之中,上官云心头凄厉的疼痛才稍稍缓解。 “上官哥哥,你真的打算疼死自己,也要守着她吗?” “如果你敢伤害她,我绝不放过你。”虽极度虚弱,上官云依然狠厉的威吓,黑眸幽邃深暗。 蝶妖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好像凌空被谁狠狠扇了一大耳光,刺辣辣的疼痛遍及全身,报复的快感消匿无踪。 闭上眼,一片茫然。她不得不承认,这场爱情的战役,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输的干干净净,输的体无完肤。 亦或许,千年之前,她就已经输了。 “媚血毒,除了交合,无法可解。你不愿害她,可她呢?她除了伤你的心,为你做过什么?”蝶妖愤怒的吼道。她不甘,好不甘。 “你不会懂的,因为,你根本没爱过。” 轰! 仿佛千斤巨鼎砸于脑壳,耳膜处嗡嗡作响。 他居然说她没爱过?心顿时里里外外凉个透,连骨子里都是冰的。 她爱了他千年,千年啊—— “哈哈哈——没错,我不懂,我不懂——” 蝶妖仿若得了失心疯般,青丝乱舞,大笑着离去,眸中破碎而绝望,如那凋零的梧桐花,零碎了一地。 赵宫大殿。 气氛凝重,静如子夜。 “怎么办?这下子可怎么办?!” 赵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面色凝重,两鬓的白发更加明显了。 长平之战,赵国元气大伤。再加上天灾连连,今夏大旱,荒田千里,颗粒无收。如今燕国居然趁此危难之际,趁火打劫,发兵百万,攻赵! 难道,赵国真的在长平之战后,气数已尽? 大殿内一片死寂,静的可怕,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是极其小心,颤抖的。 “都哑巴了?赵国就要亡了!孤王要你们何用!来人,将相国拖出去斩了!” “大王饶命啊——”相国扑通跪倒在地,惊慌失措。 “斩!” 声如洪钟,雷厉风行,不容置疑。 “父王且慢!” 玩玩本应袖手旁观,可心不由身,冥冥之中,似有人在牵扯着她,呼唤着她。看来,她对赵国已经有了乡土情结。 历经长平之战,赵国丧失了一大批青壮年劳动力,百姓流离失所,叫苦不迭,哀鸿遍野。 “难不成王儿有何妙计不成?” “偃月。” 玩玩水眸略眯,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此话一出,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皆疑惑的望着她。 “偃月也叫背水阵,燕赵两国,地形以山谷居多,河流源于山谷。军队驻扎,全阵可成为一种奇特的新月状构造,此阵易攻易守,正好凭借我赵国依山傍水的地势,定能叫燕军进得来,出不来!” “天下间真有此妙计?” 赵王凝重的神色稍稍有所缓解,他定定的看着玩玩,眸中还埋着深深的疑惑。 毕竟,此次燕王喜铁了心是要灭他赵国!发动了百万雄师,派出了名将乐毅,就算是面对强秦,燕国都未曾如此劳师动众。 玩玩点点头,并未将心中的担忧说出。 此时需要的是安定人心,鼓舞士气。偃月最大的优点,其实也是其最大的缺点。 依凭地形取胜,同样的,一旦失去了最初的根基,远离了阵地,就会兵败如山倒,一败涂地。 偃月最好的地点就是漳水之南,亦是边城所在地,如果没有猜错,此次攻赵,想必是暗地里少不了魏国相助。 功败垂成,指点江山,以少敌多,无比艰难。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 “还请父王派廉颇将军协助孩儿,一同抗敌!保卫国家!” 话刚落,瞬时在座百官议论纷纷,像炸开锅的豆子般。 长平之战,若不是廉颇只守不攻,耗尽赵军的后备力量,赵国也许就不会发生四十五万兵卒被活埋的血案。 因此,无论是廉颇,还是白起,在赵国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禁忌的存在。 这个玩玩心里自是清楚,可偃月阵必须得有军事经验丰富的大将方可成功。若是寻常将领,摆出偃月阵,无异于自取灭亡。哪怕是她自己,也很有可能失败。 “父王,事不宜迟,求父王恢复廉颇大将军一职,共同抵御外敌!现在不是纠缠过去的时候,如何保住赵国才是当务之急!” 明明曾经发誓要眼睁睁看着赵国被灭,被秦军的铁蹄踩踏脚下。但心却不由得自己控制,终究,还是在凡间呆久了,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玩玩心中悄然蔓延出一声叹息。 赵王的脸仿佛冻僵了般,阴沉的可怕,虎狼般的气息浓浓的迸发出来,众人皆不敢噤声,紧张而小心的屏住呼吸。 “父王——现在是赵国危难之际啊——!!” 玩玩气的血液翻涌,可奈何君为臣纲,不得不按着礼制来。 “大王,赵政愿带兵前往,助七公主一臂之力!” “你?” “政儿?” 赵王和赵姬同时惊讶出声,只不过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一个是欣喜,一个是惊忧。 “不行!父王,赵政非我赵人,怎能带我赵兵?”玩玩狠瞪一眼。 战场可不是游戏,得拿命去搏的!我虽曾经三番五次救你,可并不代表我会救你一生一世!别忘了,还有好多帐都没有算清! “是啊,大王,政儿自小身子骨就弱,怎么能上战场杀敌呢?”赵姬自然是对儿子宝贝的不得了。 闻言,玩玩唇角勾笑,立马转变了想法。 “既然赵政有心为国,夏儿恳请父王准许他的请求!” 既然你赵姬这么在乎他的命,那我就让你尝尝那为至亲提心吊胆的滋味! 说话时,玩玩的眼睛狠狠的瞪过赵姬,绵延不绝的恨意如云海翻涌,虎啸震天。 哼!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岂会放过? “赵政谢过七公主。” 不等赵姬再反驳,他先堵截了所有的退路,单膝跪地叩谢恩典。茶色的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恍若半透明的蝶翼飞舞,美得好似虚幻的雪景。 “那夏儿先行告辞。三日后,启程迎敌!” 踏出大殿,玩玩不经意间抬起头,似乎看见湘夫人赞许的笑脸,那么安详,极尽温暖。 娘,您看到了吗?女儿一定好好保护您的国家,让你安息。 庞大的疲累感,繁杂的心,放眼整片大地,滔滔原野,竟没有安静的容身之地。 生逢乱世,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无尽屠杀,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跟了这么久,有话就在这里说清楚吧。” 好景依旧在,人缺断西楼。荷花池畔的莲,终于都落尽了。秋寒风冻,韶光飞逝。 玩玩转过身,对着隐藏在树后的人说道。 “七公主,我们好好谈谈行吗?”赵政茶色的眸好像可以落出水来,哀伤隐忍。 “有那个必要吗?”玩玩厌恶的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水眸冰冷,冷冽的寒气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他的心顿时又沉下三分,眼光落在她红肿的眼角,心口传来阵痛,瞬间遍及全身,那些泪水彷如万针锥心,蚀骨的疼。 “我真的已经不被你信任了?七公主,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你真的不要十三了吗?”他满面凄楚,很是无辜。 “回去?”玩玩好像听到弥天笑话,唇角勾着冷笑,骗过头,装作看不见忽视茶眸中的失落。 “没有过去,何来的回去。” 隐藏在袖中的手指关节略微发白,她刻意忽略掉那一抹抽痛。 “非得对我这么绝情,你才开心吗?还是说,在湘夫人走后,七公主,你就已经没有心了呢?”他自嘲的笑,语调喑哑低沉。 双肩微微颤抖,茶眸细细的凝视她,渴望从那一双冰冷至寒的水眸中找到一丝刻意隐藏的温柔,一丝关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谁亦知? “不准从你嘴里提我娘亲!你不配!”玩玩火了,单手直指他的脑门,狠狠呵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变得这么残忍?为什么湘夫人的死你要怪在我的头上!我有做错吗?有那样子的母亲是我的错吗?!你以为我就比你好过?我就不难受吗——” 愤怒的咆哮声回响在整片荷花池,弥漫着庞大的怒意。赵政白皙的脸泛着潮红,双肩剧烈颤抖着,茶眸翻滚着波澜,一浪一浪,起伏不断。 “我知道你恨娘亲,也恨我,恨我们无耻的背叛。可是,就算背叛天下间所有的人,就算杀光天下间所有的人,我对你的情,对你的爱,还是不变!永生不变!”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得到原谅,就可以被饶恕吗?赵政,你想的太天真了,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以后我们的关系只有长官与部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玩玩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拼命压抑心脏狂乱的跳动。 水眸悄然隐藏起的温柔,那一层无法打破的冰寒,恍若有座无形的大山,隔在了两人之间。 “七公主,你从来喜欢的人,都不是我,对吧……” “这个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现在我要去军营,你赶紧换好军装,等着出发吧!” 玩玩刻意不去注意那对失魂落魄的茶眸,酸酸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上官云绝情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胸口的刺痛没有褪减半分。 男子的情,终究还是信不得的…… 湘夫人如是,甄夫人如是。连我自己,也如是…… “你必须回答!” 赵政突然紧握住玩玩纤弱的手踝,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好像光用眸光就足以将她焚毁。 “哼,你现在是威胁我吗?我告诉你!我夏玩玩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威胁!”玩玩用力一扯,小腿狠攻他下盘,双手猛地扛起一撂,漂亮的过肩摔,赵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夏玩玩?七公主?赵夏姬?你是谁?你不是赵夏姬!” 赵政的眸光忽然间变得冷硬,阴森森的好像雪夜里的饿狼,恐怖异常。 玩玩娇躯一颤,脊背发冷。 转瞬,立马恢复镇定,唇角勾笑,嘲讽道。 “我是谁于你何干?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也不要再问我乱七八糟的问题。赵政,燕赵之战,若是让我发现你搅局,定军法处置!” 撂下狠话,玩玩扬长而去,潇洒如风。 到无人处,她的小手才敢抚上千疮百孔的心口,暗暗地发疼。死死咬住嘴唇,鼻头酸胀难忍,眼眶热的难受。 蹲下身子,瑟缩在角落。肩膀颤抖,心痛的鲜血淋漓,碎裂不堪。却不敢嚎啕大哭,只能死死咬住手臂,咬的喉腔遍布腥辣的血腥味,咬的整个人疼到麻木。 泪若成殇,人亦断肠。 悲戚悲戚,乔木之之,三叶花开,三叶果结,命定多舛,沧海桑田。 前世今生。 天界。 云雾缭绕,血漫罗衫,青丝三千,君断愁肠。 高而华美的王座上的男子,锦服雪冠,半垂的黑眸如墨,长而浓密的睫毛翩若晨雪,美好的几近不真实。 完美如镌的脸庞,锐利冷冽,寒意逼人。银发如缎,倾泻一地,剑眉星目,高耸如鬓,朱唇皓齿,如梦如幻。 玩玩朝身下看了看,浮云半踩,裙裾飘飘。 怎么回事?难道又回到天界来了? 正疑惑不解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凌厉的蓝色闪电劈了下来,仿佛要把整个天界劈成两半一般。 “三叶树女神,息念举止不端,**天帝,现决议处以雷刑!剥夺女神之职,打入地狱!你,可还有话说?” 手握判决书的元始天尊语调浑厚,面色凝重,大气磅礴,如山般的威严,叫人不敢直视。 “息念,无话说……” 声音平静极了,淡然而从容,甚至嘴角还勾着解脱的笑,水色的眸子清澈如洗。身上的雪衣嶙峋破烂,鬓发缭乱,却依然无法遮盖她惊天绝伦的美。 安静轻灵的气质,纤尘不染的淡定。 玩玩心中惊诧无比,虽说一直知道息念女神因为**天帝而被雷刑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本以为她定会恐惧哀求,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从容。 让人不禁怀疑,她真的曾**天帝吗? “你,真的没有任何话说?”冷冽如冰,喑哑低沉,略带有丝不甘,音调不高,却含着慑人的魄力。 “无话说。”息念笑了,丝丝嫣红的血淌过嘴角,将她的美添上了三分妖娆。 天帝黑眸微缩,双肩轻轻抖动,如玉般完美的手紧扣住王座,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庞盛的怒意席卷整片夜空,似要灭绝一切。 “好,行刑!” 言语干净利落,黑眸隐约闪过不忍,被悄然的隐藏。一簇微小的火苗跳跃,淡薄的情意刹那间毁灭。 她对他笑着,纯净一如初见。只是这笑容似万把毒针,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 数不清的闪电劈在息念的娇躯上,玩玩仅仅是在一旁看着,也止不住发抖。仿佛那些闪电同时劈在了她的身上,焚毁剧烈的疼痛,活脱脱将心脏贯穿,锐利尖酸,残酷决绝,尖刻刺骨,不带任何怜惜。 息念的脸惨白狰狞,一波一波的痛楚还是击溃了她假装的面具,那份平静被劈的粉碎,她痛得清泪盈眶,死咬着唇,不发出半点痛苦的呻。吟。 天帝的薄唇动了动,手指微张,黑眸深藏的火焰跳跃的异常厉害。 玩玩看着他的嘴型缓缓动了两下,心顿时沉了半拍。 糟糕! 天帝在施咒,而且是…… 静天咒! 从生的寒意袭遍全身每一个毛孔,玩玩万万想不到圣明高贵,容不得丝毫侵犯,诋毁的天帝竟忍心对众神下静天咒? 难道,他不知道静天咒足以毁灭他自己吗?虽然可以操纵一切,但是逆反了万物轮回的规律,违背了天地初开的铁则。 “念儿……”天帝轻唤,言语低哑,黑眸深藏万分心疼,毫不保留的,瞬间倾涌而出。 “天帝是想自我毁灭吗?”息念冷冷的避开那焦灼的视线,水眸阴寒,没有丝毫光彩。 “你为何总是要悖逆我?即使承担**的罪名,受这可怕的雷刑,也不肯抬眼看我,将我真心弃之如敝?”天帝的声音很轻,极尽温柔,银发随风吹拂,美幻如雪。 “**?呵,究竟是谁**?天帝不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吗?” “是你背叛我在先!念儿,你对我不公平!你不该爱他!”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似乎连天柱也会被震断,浓浓的愤怒庞盛如火。 “不公平?敢问天帝,您何曾给过公平吗?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您说这叫公平吗?您不问黑白,就胡乱判定我与蛇妖偷情,这又公平吗?您一个不高兴,就给我安插个**天帝的罪名,这也叫公平吗!!” 什么?这……这这这个罪名是天帝栽赃陷害息念女神? 不,不,怎么可能! 玩玩惊诧不已,她一向奉若神明的天帝怎么会做出如此低等卑鄙的事情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念儿,你敢说你对那蛇妖没有半分情意?哼,你违背天条,私自相授三叶果给妖孽就是罪!朕哪里对你不公平!” 天帝单手扣住息念的下颚,强而有力,迫使她直面自己。黑眸死死的盯着,火焰跳跃的愈加厉害,闪亮灼人。 下一秒,他狠狠封住她的唇,霸道而狂妄,贪婪而炙热,浑厚的男性气息逼近,充盈着息念的五官,令她无处可逃。 灵巧的舌尖,揉抵着她下唇内恻的甜润,肆意的缠绵,吸吮,仿佛要将她吞进肚一般。 心脏剧烈疼痛的狂跳不止,水眸复杂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只是一座有着完美躯壳的雕像般。 “念儿……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银发乱舞,俊颜狰狞,黑眸中的伤痛明亮灼人,痛苦万分。白玉般的手狠狠捏住她的面颊,仿佛要捏碎一般。 “天帝,您说错了吧。爱?呵,三叶果树的女神是不准有爱的,忘了吗?”息念的冷笑好像尖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准确利落的刺进天帝的心头,疼的肝胆欲裂,腐骨蚀心。 “念儿,我会毁了你……谁也别想得到!我会毁了你!我要让月老给我们牵上生生世世的红线,你永永远远都只会爱我一人——” 璀璨的银发是那般耀眼,神圣不可侵犯。漆黑的眸映上月光,皎洁美好,却掩饰不住那抹深深的伤痛。 玩玩愣住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落寞孤寂的天帝,仿佛被世人遗落了般,清冷萧瑟。息念的眼圈泛红,虽然只是眨眼间,玩玩却见到了心痛,刻意隐藏起来的心痛。 息念,到底爱的是谁?真相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她来得及思索,无形的力量又开始作祟,脚踝处仿佛拷上了沉重的铁链,不停的往下拉,拼命的拉。 直至眼前漆黑一片,天地重归混沌。 睁眼,醒来,白雾缭绕,如梦如幻。 手腕处冰凉的触感惊得玩玩出了一身冷汗,古老而奇妙的花纹,冰凉如肌的贴合。 古玉镯子?何时套在我的手上?正怀疑之际,酥骨入心的声音传来。 抬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你?”玩玩压低了声音,手心牢牢攥紧。水眸盛满了怒意,如岩浆沸腾。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杀我吗?可惜,你不够格。”蝶妖轻笑着,魅惑的唇一张一合,极尽妖娆。 “你来做什么?” “如果我说是来告诉你如何解媚血呢?” “哼,你会如此好心?千辛万苦下的毒,怎会如此轻易教我解开。”玩玩半作嘲讽的打断她,语调平静的吓人,心脏却在刹那间跳了出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息念,就算过了千年,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媚血毒因你而生,自可因你而解,呵,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蝶妖故意拉长了声调,媚眼如丝,纤纤玉指随意的把玩着秀发。 “说出你的条件。” “我说了,只是想告诉你解毒之法。” “……” “房中术,白罗帐,处子血。呵,我想凭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还是完璧吧?” “无耻!” 玩玩顺手拔下发簪,对准她的眉心狠狠刺去,蝶妖身形微晃,巧妙的躲了过去,翩然化蝶,笑道。 “不然,你和他五百年无法相见。蛇王是不死不老,可那时,你早已化作尘世间的一抹灰,连痕迹都没有。” 轰! 瞳孔紧缩,脑袋似乎被巨石砸中般,耳膜处嗡嗡作响。 五百年?对于他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自己呢? 五百年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言毕,蝶妖身形再晃,已然消失不见。 白罗帐,处子血。 明日,就是出征之时。 该不该,去道别? 心先行,身再定。不觉抬头,玩玩走到了上官云所在的行宫。殿内烛光跳跃,仿似她现在的心,一下一下,闪烁不定,不知所措。 明明不应该再来见他,明明他将她的自尊狠狠的砸个粉碎,明明他亲口说了好几遍彼此不适合。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咚咚—— 玩玩轻轻叩门,心急速的狂跳不止,敲门的手止不住的发抖,隐约有丝酸楚漫上心头。 门开,四目相对,双唇微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话出嘴边,竟兀自成了。 “有事?”上官云冷淡的皱眉,悄然隐藏心头那抹狂喜。 她的脊背顿时凉了半截,难以置信,那么疏离淡漠的口吻,真的是他吗?转瞬反应过来,唇角微扬,莞尔一笑。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难道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玩玩故作轻松,笑容甜美温暖。 黑眸隐约泛起希冀的光芒,璀璨耀眼,却恍如流星般,顷刻消失不见。他刻意将颤抖的双手藏到身后,不让她看出疑点。 媚血毒在体内蠢蠢欲动,摄心腐骨,痛至心扉,似要活生生将他撕裂般,鲜血淋漓。 再痛,他依旧强扯出温软如水的笑容,小心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她的手心。 玩玩接过,一口喝下去,滚烫的茶水好像岩浆翻涌,几欲把喉咙给溶解掉,刺辣辣的疼痛刹那间遍布全身,犹如万针刺肤,眉头难受的皱成一团。 “咳咳咳——” “小蛇后,快,快,喝口凉水!”上官云急得顾不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把将玩玩揽进怀中,端起凉水紧张的凑到她的唇边。 可她双手死死掐着脖颈,嘴巴闭得紧紧的,根本无法将凉水送进去。此时此刻,被媚血毒折磨的再痛苦,也没有她难受来的让他更痛。 上官云凝视半会,吞下一口凉水,含住,俯下头。 双唇相接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袭遍全身。水一点点的涌进她的檀口,直到一滴不剩,媚血毒好像怒吼的雄狮,张开锐利的爪子,狠狠的在他的胸口刮下裂痕,似要将心脏连根拔起。 黑眸闪过一丝凄厉的酸楚,正欲离开那甜美的娇唇。 玩玩双手却像蔓藤般攀上来,牢牢的环住他优雅的脖颈,柔软的丁香小舌羞涩而大胆的探进,似乎都可以听见心脏拼命跳动的声音。血液急速的流动着,仿佛要从血管中爆出来似的。 顷刻间,他刻意搭建的冰山轰的一声崩塌,挤压的炙热的情意刹那间奔涌,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双手紧紧的将她钳的更紧更密,连一丝空气都挤不进去。 大掌牢牢的按住她的后颈,滚烫而炙热的唇,仿若燎原的野火,一触即然。 他贪婪霸道的反复嗜咬,又无限心疼的控制着力道。灵巧的舌完美的攻陷她的柔软,丝丝银线滑落唇角也浑然不觉。 一道道防线崩塌,他的爱如海底火山般爆发,汹涌炙热,蒸发了三千海水,化作了淡淡柔情。 媚血毒的痛随着吻得越深,好像钢针刺进了脑神经元,上官云疼得脸色惨白,意识飘忽,几乎要昏厥过去。 胸腔仿佛不断地填进沙子,难受的无法呼吸。黑眸深藏的爱意与疼痛复杂交织,明明只要松开她,松开这个鬼魅魔力的吻,他就不会痛,他的心就不会痛,不会受媚血毒的折磨。 怎么办?我的小蛇后,不管几千年,我似乎……永远都无法先放开你。 冰凉的泪打在他的唇角,灼热的仿佛要烧掉他的灵魂。 玩玩极力控制快要失控的情绪,咬牙哽咽道。 “你很痛……很痛对吧?” 水眸雾气升腾,一颗一颗,仿若深藏海底的珍珠般,璀璨耀眼,却打得他的心痛入骨髓。 他轻笑,大掌微抖,抚上那娇美白的几近透明的脸颊,小心翼翼,呵护道。 “我的小蛇后,你原谅我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放开你,再痛也好,你在身边就是甜的。” “……” “我爱你。”黑眸闪耀着光彩,璀璨夺目,无限深情如泉水涌出,她呆住了。 房中术,白罗帐,处子血。 “云,你要了我吧。”玩玩艰难的开口道。 如果无法解开媚血毒,就意味着两人必须分离五百年,那样可怕的后果,她根本无法想象。 没有他的呵护,听不见他的声音,少了他的怀抱,看不见他的笑脸,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寝食难安。 “我的小蛇后,你是发烧了吗?呵,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俊逸的唇角勾出不自然的笑,黑眸刻意的躲闪,他不忍再去望着玩玩雾气朦胧的水眸,那里面含着情,只是这情太复杂。 几乎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同情,亲情,还是他苦苦期盼的爱呢? “我没有发烧,相反,我很清醒,云,我……” “别说了,夜很深了,你先回去吧。” “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愿碰吗?”(未完待续) 第59章 水眸半暗,双肩颤抖,恍若迷途的仙子,误落进池中,青丝湿润,美得夺人心魄。 “我的小蛇后,别胡思乱想,除了你,我永远不会对任何女人有情。”大掌勾住她小巧的下巴,黑眸细细凝视着,舍不得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认真的允诺道。 “那为什么?”玩玩欲言又止,羞怯的脸颊烧红,恍若娇艳欲滴的樱桃。她不安的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握住衣襟角。 “因为我爱你。”他的语调很轻,很慢,笑容温暖入心,仿似十月的枫林,飘逸美好。 “我爱你,所以珍惜你……”他补充道。 一字一句,就像是沉重的糖果,陷进她的心中,甜蜜而疼痛。 清泪半流,她无可奈何的笑了,整个人扑进他的怀中,贪婪的嗅着身上的竹香味,好像调皮的小熊般。 真的,她再也无法骗自己。她已经深深陷在他无边的宠溺中,再也无法逃开。 即使下一秒,会堕进地狱,她也无怨无悔。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法子解开这毒,你不必太过困扰,也不必愧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的小蛇后,明白吗?” “云,我……我值得吗?”她只是一个落魄神仙,且毫无半点法力,长的也不是倾国绝色,为何却能得他如此倾心相待? “这世间的爱,并不是值得二字。如果你爱我,你会懂……”他在等,等了千年,不会在最后一刻放弃。 这一秒,她不得不承认,此生此世,她已无法逃开。哪怕前路万分艰辛,亦会笑踏风雨。 三日后,出征。 金戈铁马,羽冠长矛,玩玩驾着汗血宝马,日夜兼程,终于到达了赵国边境的丘陵一带。 萧条之气遍布营队,毕竟燕国来犯兵马足有六十万,而赵军紧紧合计也只有十万,实力悬殊,可相对比。 乐乘早先玩玩一步赶到前线,指挥作战。 营帐。 “七公主?您怎么?”乐乘惊异的看着眼前秀气飘逸的人儿,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原以为大王会派员大将鼓舞人心,没想到竟然是女儿家? 自古以来,这战场乃男儿天下,何时轮得到女子插足?大王怎么能犯下如此忌讳?糊涂!简直是视众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难道长平之战后,我赵国就真的没有兵士了吗? 余光轻瞟,半含轻蔑。玩玩早将乐乘心中的想法猜了八九分,唇角勾笑,从袖中掏出一卷挂轴,平放桌上,缓缓摊开。 一幅完完整整的燕赵地形图曝露在众人的眼前,皆倒抽口冷气。 挂轴上大到山川,河流走向,度数,小到支流,分界,地势结构,进攻路线全部一清二楚。 “七公主,这个是……?” 乐乘难以置信的望着玩玩,俊眉紧蹙,大掌颤抖的抚上那卷挂轴,如获至宝。 “不才,只是份简单的地形图罢了,我还画得出来。详细情况,恐怕还是乐乘将军比我更清楚。”玩玩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严峻。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目前的形势对赵军很不利,若不是靠着地形的优势,易守难攻,恐怕燕军早已杀入赵国都城。 “实不相瞒,就算是凭末将之力,加上公主所带的五万精兵,恐怕挡不了五天了。” “五天?”玩玩心里咯噔一下。 额间的冷汗悄然溢出,脊背阵阵发凉,双手死死的攥紧衣袖,保持镇定,轻咬下唇,凝神思索着。 “可如今加上这副地形图,应该可以挡得了七天。”乐乘再答。 “如今带兵的燕军将领是栗腹和乐毅,栗腹乃一贪财好色之人,而乐毅刚正不阿,乃一员勇将,古语有云,一山难容二虎,我们先来个离间计!” “依七公主的意思是……?” “明日交战,若是乐毅,我们则鸣金收兵。若是栗腹,便往死里打!想必燕军之中,应有我赵国内应才对。” 玩玩唇角勾笑,自信飘逸。她心里很清楚,这场战是场死战,只能智取,不能强夺! “七公主果然才智过人,末将明白了!”乐乘狂喜点头,脸上多了一丝钦佩。 “明白就好。不过,乐乘将军,我狠话先说在前头,这场战事关赵国生死存亡,别说挡七天,我要的是那燕军有来无回!”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话一出,乐乘心中不禁疑惑,他细细打量着玩玩,水眸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自信而夺目,不像是信口雌黄。 “莫非,七公主还有其他破敌之法?” “不知乐乘将军可听说过偃月?” “偃月?” “偃月,形如弯月,全军呈弧形配置,乃非对称的阵形,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最适合奇袭,可是风险极高,弄不好,你我……都会没命。” 玩玩葱白玉指指着地形图上一处起伏不平的地方,娓娓叙道。 可不用,恐怕挡三天都会有问题。这句话她忍着没有说出口, 一番决议后,乐乘面色愈发的凝重,而她脊背上的冷汗也早已湿透了内衫。 “不行!微臣怎可让公主以身犯险?” “乐乘将军别忘了,现在我是七公子,不是七公主。还有,偃月阵本非常人能用,就此决定,夜深了,乐乘将军也早日歇息吧。” 如果可以,玩玩只想自己独身携精兵,依靠地形,借助偃月阵灭掉燕军。可是,赵军士气低落,明日一战就决定了许胜不许败! 否则,就真的是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出了营帐,抬眼相望,皎洁的月光清透摄心。风吹过,弥漫着苍凉肃杀之气,身子禁不住轻微颤抖,莫名的凉意系上心头。 突然,一件温暖的袍子盖在肩上,回过头去,茶眸深邃辽远,月光下显得格外闪亮灼人。 “谢了。”玩玩简短的点下头,回了自己的营帐。 刻意忽略掉身后那一声轻轻的叫唤,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那抹泛在茶眸中缓缓淌涌的情意。 “你这是做什么?” 玩玩转过身,瞪着他。 原以为冷漠如冰的态度会令赵政敬而远之,没想到他居然跟她进了营帐?疯了! “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出去!” “七公主,你一直要这样拒十三于千里之外吗?还是说这样会让你心里好受些?”赵政忧伤的望着她,茶眸碎的不成样子,仿若微弱的烛火颤抖着。 “国家危难之际,请不要一直牵扯上个人情感。赵副将,不要忘了,我才是将军,是你的长官!还有,下次请称呼我为七将军,或者七公子。” 玩玩无奈,只得用将军的身份来压他。 “如果……如果我是王,你愿意跟我走吗?如果我变得比上官云还要强,你愿意跟我走吗?” 赵政突然紧紧握住玩玩的手踝,双眸牢牢的锁住她的视线,焦灼而急切,呼吸急促而紊乱。 “你疯了。”玩玩淡漠的偏过头,不假思索的答。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强大,命运之轮选中的万古帝王。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一闭眼,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铁蹄之下用血和尸堆积起来的江山。 “我是认真的!七公主,我一直爱着你啊,我不顾一切赶赴前线也是为了你啊!难道要把心掏出来吗?掏出来你才会相信?” “我要你的心何用?” 他的霸道和疯狂,恍若似曾相识,就如原野里的苍狼,阴森的眸捕杀着猎物一般,明明是深情无限,却让人脊背发凉,瑟瑟发抖。 “因为我没有力量吗?因为我不能保护你吗?所以现在连看我一眼也是多余?哪里错了,我哪里比不上上官云!他除了伤你的心,还会做什么?姬丹也背叛你!除了我!除了我,一直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狂怒的咆哮声即使压低了,也使得整个营帐有了些许晃动。 “你是我的,是我的!” 赵政双手突然的用力,狠狠将玩玩钳制在怀,紧紧的抱住她,仿若冬夜里冻僵了的人找到了怀炉一般,贪婪的舍不得放开。 果然,带他来注定是个错误。玩玩心中不觉叹了口气。 眼前好像闪现跟上官云告别时的场景,他温柔如樱花瓣的吻,碎碎淡淡,缠绵悱恻,叫她怦然心动。 “我的小蛇后,等我,我一定会解开媚血毒的,到时,我来接你,做我最美的嫁娘。” “这个吻,是我们的约定,永生永世的约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云城千百年来的铁则,我也会为你去改变。” “你是我上官云永生,唯一的妻。” “我爱你。” “别想了!别想了!赵夏姬,你的笑容对我是种莫大的残忍,他就那么好吗?他注定要娶燕国的姬素儿,韩国的韩仙儿!” “他不会,我信他。”水眸坚定,嘴角带笑,明亮灼人。 那一秒,他所有的自欺欺人轰然倒塌,碎的连痕迹都触不到。 “我会证明,你选错了人!” 抛下这句话,他风一般的离开营帐,留给她一地的惆怅。 好似一条沟壑开始横在了二人之间,发觉时,已然无法跨越。 开战。 日升,风嚎,云淡,肃杀。 一大早,燕军就开始叫阵,黑压压的铠甲仿佛蠕虫般,整齐划一的立于城下,如狼似虎。只等着一声令下,那些士兵,就会如雪夜中的恶兽般,双眸泛绿,嗜血残暴。 玩玩临行前,月鱼特意将织锦改成了男装,穿在身上,轻如鸿毛,刀枪不入,有如神助。 苍烟起,战旗飘,天穹远,青丝扬。 高高的城墙下,燕君早已迫不及待,刺耳的叫阵声,唾弃声,嘲笑声此起彼伏。 玩玩心里不禁自嘲,想不到当日侥幸赢来的边城如今要亲手来守护,看来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金铜铁甲,高挺鼻梁,丰神俊朗,老鼠般狡猾的眼,放出精明的光芒。 玩玩心里不禁一声冷哼,真是天助我也!初次作战,就遇上栗腹小人,看来击溃燕军的希望多了五成。 战在人事,意在攻心。 栗腹心胸狭窄,贪婪无耻,好大喜功,狡黠奸诈。 “传令下去,开城门迎战!只许败不许胜!” “许败不许胜?七公……将军,这……?”乐乘浓眉不悦蹙起,黝黑的脸上表情煞是凝重,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以我赵军目前,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难道乐乘将军信不过我吗?”玩玩唇角勾笑,大风拉起她的长发,张狂而潇洒,飘逸而不羁,淡定惊人。 “只是……” “赵军士气低落,乐乘将军是怕此役过后,大家一蹶不振?呵,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栗腹的本性我略有耳闻,还是说将军害怕我赵国的英勇男儿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若是乐乘将军实在不放心,认为我与那纸上谈兵的赵括无异。那么给我三天时间,若是三天我无法击溃燕军,自当退居二线,但凭将军吩咐。” “三天?”乐乘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眼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没错,三天。”玩玩见他不信,再次重复道。 三天实属无奈,因为依据目前的情况,边城守不守得了三天都是个问题。所以,在那之前,她只有以巧制敌,偃月阵加上离间计,希望可以退敌成功。 “报——将军,五千兵士已死伤大半,再这样下去,恐怕全军覆没,还请将军速速决断!”满脸血污的士兵跪倒在地,双肩剧烈的颤抖着,眸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的确,若是此时开城门营救,起码还可以救回一千兵士。 然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想一举击溃栗腹,没有鱼饵是绝对不可能的。必须将栗腹引到相应的地点,否则,赵军只有死路一条! 乐乘并未答话,而是凝重的盯着下面血海翻腾的惨烈场景,眉头皱了七八层褶子,大掌狠狠的扣在城墙上,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他用余光瞟玩玩,嘴角蠕动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玩玩的额头同时也沁出了冷汗,心脏狂乱不安的跳动着,每每下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她的身体就有如万针刺心,痛入骨髓。那种痛苦,那种压力,那种悲哀,比上战场杀敌还要来的难受千倍。 牵一发而动全身,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倒下! 如果她也倒下,那么边城就没了,赵国就亡了! “将军——”周边的将士开始纷纷跪倒,血性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却顾不上这么多了。 “若是将军执意让弟兄们去送死,我们亦不独活!” “对!我们绝不独活!我们与兄弟生死与共!” “我们与兄弟们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 场面顿时失去控制,跪倒的士兵越来越多,乐乘望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居然向自己下跪,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表情更加凝重严峻。 可玩玩丝毫不为所动,水眸牢牢的锁视城下,指甲深深陷进城墙缝里。秀眉紧蹙,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暗红色的血染红了大地,战马嘶鸣,人肉相搏,血淋淋的头颅四处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浓厚腥臊的血腥味,连风也变得苍凉。 远处的天空覆盖着铅灰色的云,大片大片,压得人心中喘不过气来。 玩玩的十个指甲紧扣在城墙说,仿佛要全部脱落了般,锐利尖酸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到心房,碎碎麻麻,腐骨蚀心。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绝对不会派出那五千士兵去送死!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栗腹并不是盏省油的灯,若想一举击败,就得下狠招! “来人,传我命令,偃月兵士,集合!顷刻出发!杀栗腹,败燕军,保卫我赵国河山!!” “杀栗腹,败燕军,保卫我赵国河山——” “杀栗腹,败燕军,保卫我赵国河山——” 瞬间,纷吼声此起彼伏,兵士们血红的眼,锋利的匕首仿佛在昭示着嗜血的渴望。庞大的愤怒早已令士气高涨,在命运纷飞的时刻,身先士卒! “七公主,难道你……?不行!怎可让您出战?!”乐乘连忙阻止,黝黑的脸上多了一份固执。 “难道你认为我会看着五千军士白死吗?乐乘将军,今天你就看好了!” 袖袍一挥,青丝乱舞,水眸闪亮,气势如虹。 玩玩驾着汗血宝马,手执锋利的长剑,眸如鹰般锐利而狡黠,面朝着杀气腾腾的兵士,凌厉的扫视一圈,等下面完全沉静下来,大声喝道。 “我是七将军!是来个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如今赵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这,我问大家,愿意看到我们的妻儿父母变成亡国奴,永世为奴为婢,永远抬不起头来吗?!愿意看到妻女受尽凌辱,血泪横流吗?” “不愿意!!”士兵们开始激动起来。 “牧野之战,周武王大败七十万商军,名震天下!我们与燕向来交好,如今其却在我赵国粮荒之际,趁火打劫,尔等卑鄙的行径,不耻!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把这样的小人斩首刀下?!” “斩!!”士兵们开始亢奋起来。 “身为七尺男儿,身为赵国人,我们有责任保卫自己的家园,有义务为保护我们的家抛头颅,洒热血,对不对?!” “对!!”士兵们的开始躁动起来,汹涌的杀气升腾,连眸都变成了血红色。 “很好!那么众将士听令!此战迎敌,许胜不许败!听明白没有?!” “明白!”整齐划一,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连玩玩自己都可以感觉到身体里面血液在炙热的翻涌,似积蓄已久的岩浆般,沸腾张扬,急欲找到突破口,一泄千里! “好!兄弟们,我们冲!!叫燕军有来无回——!!” “冲啊——!!”雄浑的呼声响彻天地,响彻云霄,整个赵军沸腾起来。 每个人眼中都坚定无比,带着必胜的决心!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此次,定要那燕军有来无回! 城外,战火纷飞,血染大地,狂风肆虐,残尸遍野。 “来者何人?呦,这赵国居然来了个侏儒将领,还真是人才凋零啊——”栗腹老鼠般狡黠的眼,一下子就认出了玩玩的真实身份,故意刁难道。 “一上来就听见犬吠,真不愧是燕国的良犬啊!连叫声都格外嘹亮刺耳!”玩玩毫不客气的回击。 “你——” “废话少说,栗腹小人,纳命来!” 玩玩剑招忽闪,猛地朝他心口刺去,力道又狠又厉,犹如苍穹急速下降的飞鹰,张开锐利的鹰爪。 栗腹赶忙挥剑横挡,虚幻一招,化力于无形。接着又是一阵狂刺,恍若猛虎下山,气势如虹,嚎声震天。 招招致命,风起云涌,玩玩后背沁出了冷汗,渐渐开始力不从心。 燕军见此机会,发动了汹涌的攻势,情况对本就弱势的赵军变得十分吃力。只见那燕军节节进攻,赵军接连后退,惊慌失措写满了士兵们年轻的脸,黏稠的血沾满了他们年轻的脸。狰狞刺目,可怕不已。 栗腹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大喝一声,长剑指天,下令三军,倾巢而出。 虎狼般可怕的燕军嘶嚎着,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般,兴奋而激动。 城上的乐乘面色铁青的可怕,双手死死的抓住城墙,盯着城下浴血奋战的兄弟们,还有节节败退,身陷险境的七公主,心高高的提起悬在了嗓子眼。 轰! 天空突然间劈下一道触目的闪电,一时之间,狂风卷沙,血发乱舞,更将如火如荼的战势逼到了一个极致。 玩玩余光扫过阵型,唇角轻勾,长剑哗的狠劈马腿,栗腹赶紧掉转马头,却不想判断错误,寒光闪过,闪亮灼人,长剑刺穿骨肉发出血肉模糊的声响。钻心的疼痛瞬间遍及全身,惨烈至极。 “啊——!!” 凄厉的惨叫撕破长空,栗腹难以置信的望着地上血淋淋的断掌,全身剧烈颤抖着,眼珠子似乎都快凸出来了。 燕军见此幕,亦是呆若木鸡,虽没停止进攻,可士气明显大减。 “兄弟们!时机到了——卸甲!列阵!给我杀——!!!”玩玩一声大喝。 “杀!!!” “杀!!!” 喊杀声此起彼伏,赵军仿佛从地狱惊醒的魔鬼,气势如虹,杀怒蒸腾。 形如弯月,月如勾,一剑封喉,血三生。 此时此刻,热血沸腾的赵军在燕军眼中,好像瞬间一下从嗷嗷待宰的羔羊脱掉那伪装的毛皮,张开虎狼般尖利的猛爪,狠狠的撕裂所有的一切。 长剑的白光映照着天空,燕军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早已血溅当场,一个个头颅被狠狠的斩落在地,刺鼻的血腥味浓重的几欲令人窒息,白花花的脑浆混杂着嫣红的血,尸山开始在眼前堆积,如洪水般涨起,如火如荼。 天也随之咆哮,狂怒的雷鸣声震颤着大地。无穷无尽的屠杀,上演着一场人肉的盛宴,所有的士兵眼中全是火焰般的赤色,血红妖娆,恐怖阴森,残忍决绝。 杀!杀!杀! 死!死!死! 偃月阵出,孤魂千里! 玩玩望着阵中堆积的燕军尸体,骨髓里渗出了阴冷的寒意,仿若无数根钢针打入体内,锥刺痛心。 经此一役,于赵国军士,她将会变成神一般的存在,如山般伟岸,如海般博大。于燕国兵士,她则是地狱里最邪恶的修罗,最恐怖的恶鬼,最毒辣的荆棘。 “赵夏姬,你不得好死!” 栗腹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胜利不翼而飞,看着燕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庞大的愤怒使他顾不上断掌之痛。左手执剑,狠狠的朝玩玩心口处捅去。 速度之快,堪比闪电,玩玩的剑还没来得及挡,眼看就要一剑穿心! “七将军——!!!” “七公主——!!!” 战场上一片死寂,静的沉重,静的可怕……(未完待续) 第60章 铛! 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肃穆静止的沙场,清晰的听见了狂风过境的声音,仿佛整片大地也随之嘶吼。 “怎么可能?怎么会?不!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栗腹慌张的后退,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玩玩,仿佛看见了食人的恶修罗般,惊悚恐惧。 水眸寒光极冷,如阴刀利剑,直刺人心。 传说中的织锦,刀枪不入,轻若蝉翼,乃蛇族至宝。若真是这么简单就被一剑穿心,那还了得?玩玩心里冷笑,将栗腹所有的恐惧看在眼里。 唇角轻勾,冰冷刺骨,电光火石,手起刀落,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嚓—— 栗腹只觉得喉咙一凉,剧痛难忍,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温热的血潺潺的溢出…… 玩玩快如闪电,剑花一晃,利落刺其喉,切断了他的气管,再反转用力,横劈下整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溢,触目惊心。 世界刹那间静止,像是上演着无声的哑剧。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玩玩血色的剑上,血,一滴滴的顺着剑锋滴进大地,印出斑驳的痕迹。 “死了?栗将军死了!!死了!!”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疾呼,顿时掀起了千层波浪,震天破空。 燕国士兵瞬间如惊弓之鸟,失群大雁,慌乱不安,士气大跌,手足无措,溃不成军。 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握不稳了,仿若一只只待在的羔羊般,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呆若木鸡,难以自制的愣在原地,颤抖着,恐惧着,茫然着,哆嗦着,忘记要反抗。 他们看着玩玩的眼神犹如见着了地狱最深处的恶鬼,最嗜血的魔物,最残忍的妖怪,最残暴的屠夫。 愤恨而恐惧,仇视而胆怯。 玩玩倒抽了口冷气,心脏微微抽痛。她的脸上还粘着栗腹的血,滚烫滚烫的,雪白的织锦被血染透了大半边,散发着黏稠的血腥味,其余的点点血花恍若妖娆盛放的血莲,媚惑风骚。 “燕国士兵听着,你们将军已死!速速投降,我七将军以人格担保可饶你们性命!若是执意反抗,杀——无赦!!” 话刚落,燕军先是警戒的握紧了武器,眸中含着质疑,嘴角蠕动两下,没有说话。 “我若违言,有如此剑!” 玩玩一剑利落的斩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声响,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铛!铛铛!铛—— 刀剑扔在地上,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失了武器的燕国士兵更如拔了牙的老虎般,半蹲着聚拢成一团,身上覆盖着阴影,满脸的懊恼沮丧不甘,极其复杂。 却又无能为力,灰色的眸里深藏绝望的死海。 无限的苍凉,死寂的悲哀悄然在玩玩血液间流淌,她执剑的手微微的颤抖,脊背冰凉彻骨。水眸冰冷无光,空洞无物,惨白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拭去的鲜血,滚烫灼人,刺眼夺目,为她平添了一分妖娆,一份邪恶。 结束了,就此结束了。 然而,她忽视了战争的残酷,战争的可怕,人性的悲哀。 “妖女!我要替将军报仇——!!” 一个被砍断了半截手臂,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燕国士兵突然发疯般冲到玩玩战马前,血红的手死死握着光亮的长剑,咒怨仇恨的目光犹如毒蔓藤,腐骨啃心。 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彷如猛虎下山,叫人猝不及防。 玩玩觉得骨子里的血液都要冻僵了,阵阵阴寒蚀心,还没来得及拔剑挡下,眼看就要一击毙命。 嚓—— 士兵的头颅被一刀无情的砍下,利落干净,飞溅的血溅了玩玩满脸,滴入喉咙,腥热发烫。那颗头颅翻滚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中,翻白的眼狠狠睁着,还未来得及闭上,就已经消失不见。 “杀——!!!”不知是谁嘶吼的狂叫一声,狂怒的杀气汹涌。 血!血!血! 杀!杀!杀! 赵国的士兵好像炸药桶被瞬间点燃般,纷纷举高了手中的长剑,无情的朝燕国俘虏致命处刺去。 一下一下,一刀一刀,利剑熟练的刺破胸膛,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玩玩的眼,嘶鸣的绝望惨绝人寰。一颗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在铁蹄下翻滚,鲜血染红了焦黄的大地。 “住手!给我住手!!”玩玩发疯般长嘶,然而,情况已然失去了控制。 “呜啊!” “啊!!” “住手!!住手啊!!” “啊!!!” 一声声的惨叫仿佛要让大地龟裂,将天空撕破。 赵国士兵好像成魔般,杀红了眼,拼命喝也止不住,白花花的刀剑无情的向那些手吴寸铁的燕军刺去。 一时之间,怒骂声,嘶吼声,哀鸣声,求饶声,哭泣声,悲愤声,此起彼伏。 除了血还是血,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天边微弱的一丝曙光,似乎也被染成了妖娆的血红。 “不!!住手!你们统统给我住手!”玩玩拼命的大喝,破骂,怒吼,却无济于事。 杀红了眼的赵军,人性的底线被狠狠的撕破,有的只是野兽的残暴放任,贪婪嗜血,残忍嗜杀。 “骗……骗人,你……你不是说不……不杀……杀我们……” 一个下半身被砍成两截,鲜血淋漓的燕国士兵挣扎着爬过来,紧握住玩玩的脚踝,拖了一地的血淋漓而刺目。 他的眼神焦灼而愤怒,悲哀而绝望,深深刺痛了玩玩的心。 “不!不要杀了!呜——不要杀了!!”玩玩的嗓音由于声嘶力竭而变得沙哑,她歇斯底里的冲到燕国俘虏之间,双臂大张,将织锦包裹在燕军身上,想要护住他们。 嚓—— 背部传来一阵尖酸的刺痛,直逼脑门,耳边是匕首划破血肉的模糊声响,皮肉翻开接触空气的那一刹那。 玩玩惊诧的回过头,对上的是一张惊恐而愤恨的燕军士兵的脸,他松开匕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肮脏的脸上隐隐有着泪痕,疯狂的大声咆哮。 “你该死!你该死——你骗了我们!你骗了大家!!” “你去死!!” 又是一下,狠狠的刺入后背,玩玩只觉得胸腔难受的要命,眼角滑落着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空气静止不动,所有的士兵呆滞了半秒。 下一刻,轰然长嘶,吼声震天。 “动将军者,死!!” 玩玩身边的赵国士兵高举着闪亮的长剑,电光火石间,燕国士兵全身上下被捅了几百处,满是窟窿,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玩玩满脸,滚烫灼热,带着鲜血独有的腥甜。 “不……不要杀……不要啊……” 背后的刺痛越来越明显,仿佛无数只蠕虫在拼命的吸食着血液般,玩玩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不真切。 整个人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似的,仿佛生命到了尽头,世界的罗盘静止不动。 杀!杀!杀! 屠杀还在继续,惨绝人寰的长鸣,一刻都未曾停止,鲜血触目张扬,连风都似刀割般,掠过脸颊,疼痛刺肤。 下一秒,玩玩眼前一黑,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地,晕死过去。 唇角勾笑,凄楚苍凉,后背尖酸的疼痛,狠狠刺着脑海中的神经元。 只是,她已然没了知觉…… 世界安静了,真好…… 玩玩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抬眼,倾听,熊熊的火光映照着无尽的黑夜,周遭是一片兴奋地庆贺声。 身体禁不住一阵痉挛,致命的绞痛肆意的啃噬着心房,额头沁出了冷汗。那一幕惨烈的屠杀再次闪现,可怕惨烈,如最深沉的梦魇。 生平第一次,她见到了比地狱还要可怕一万倍,残忍一万倍的地方。 战场无情,人性残暴,疯狂厮杀,死不瞑目。 “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赵政端着漆黑的药汁,坐在身旁。茶色的眸漫出溢水的忧虑,沉重复杂。 他深情而心痛的凝望着她苍白的脸,双肩颤抖,拼命压制,才不至于被深深的无力感压垮。 出征前,她的那一杯酒,让他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就传来她身负重伤的消息。 到底是在保护他,还是故意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无法靠近。 “那些燕国的士兵呢?他们怎么样了!”玩玩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似的,猛地拉住赵政的衣袖,紧张的问道。 茶眸半垂,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赵政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蠕动了两下,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明明是敌人,却拼死保护,甚至不惜伤了自己。 七公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懂你。 “不!不会的!说!给我说清楚!那些燕国士兵哪去了?” 玩玩难以置信的摇头,双手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水眸破碎而落寞,瞳孔紧缩,呼吸紊乱急促,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股温热从背后涌出,滚烫灼人,黏稠芬芳的血液瞬间涌出。 “七公主,冷静下来,你再乱动好不容易包扎的伤口又会裂开了。”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是我亲口答应不杀他们!是我亲口答应的啊!!呜——死了,都死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玩玩痛苦的死死抱住头,埋在双腿之间,全身剧烈的颤抖,似置身于极寒极阴之地。凌乱的青丝将她整个人小心的包裹着,仿佛一个苍茫脆弱的壳,自欺欺人。 “不是你的错,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不可能存在共生。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今天你救了燕国士兵,他日死的可就是赵国士兵,明白吗?” 赵政紧紧的握住玩玩的手踝,希望能够分担她的悲伤,她的痛苦。俊眉紧蹙,茶眸闪过幽寒的光,仿若雪夜的白狼,凌厉慑人。 “你……你抓疼我了。” 玩玩吃痛的叫起,他如触电般,腾地松开,脸上隐约闪过懊恼的表情。 赵政背过身,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月光下柔顺的墨发闪耀着光泽,喑哑道。 “战场,本来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七公主,你的倔强有时真的让我手足无措,好想将你所有的爪子全部剪断,牢牢的锁在身边,静静的看着你,永远不放开。” “不要说无用的话,注意你现在的身份,我是七将军,是你的长官。” 玩玩刻意忽略掉他话中的情意,冷漠的套上将军头衔,希望可以压制住他。 “你变成什么样都好,说什么都好,夏儿,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所有的一切都将逆转,我要把整个天下,送到你的指间。” 茶眸深深的凝视着她,音调很轻,蕴含的威慑力却不小。 凛冽如霜的气势如朔日般,照耀着整片苍茫的大地。刀削般锐利的脸,精致到无懈可击的五官,灿烂夺目,虚幻如雪。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卓尔不凡的少年,而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玩玩眼中有了瞬间的恍惚,迷惑,茫然…… “夏儿,你要信我,总有一天,世间只会有我这么唤你。你要的,哪怕千难万险,我也定会为你取来。” “十三,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 话刚落,她才知自己说漏了嘴,慌忙的躲闪着他眸中的那抹深深的探究,心里慌乱极了。 “夏儿,你刚刚叫我什么?叫我什么?十三?我没有听错,对吗?”赵政原先的落寞瞬间化为狂喜,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茶眸闪亮灼人,由于身受重伤,一时之间,玩玩根本无力挣脱。 兀自听他在耳边喃喃自语,浓情一片。 “我好高兴,你再这么喊我,简直高兴地快要死掉了。好久好久,你都一直对我关着门,我站在你的心门外好久,好久了。” “十三……你知道我无法回应,我喜欢的人是……。” “我喜欢你就足够了!明日之战,交由我便好,夏儿,交给我,我会豁出一切保护你,让你幸福。” “……” 幸福,好漫长的事情。玩玩心头隐约掠过一丝寂寥,出征前上官云的话语在耳边悄然回响。 媚血毒,不知解开了没? 怎么办,才离开不到一会儿,云,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黄烟之战,故人相见 奈何相思,两处闲愁。 走出营帐,深蓝的夜空高挂着一轮清冷的月,幽幽的寒光撒在失魂的大地,无所限制的包容着,所有的血腥,所有的肮脏,所有的惨烈。 众兵士见玩玩出来了,无一不起身行礼,眸中闪着钦佩却疑惑的神情,玩玩心里十分清楚,白天她一剑斩下栗腹头颅,就足以建立军中的威信,然而,她却为了保护燕国俘虏而受伤,这对赵国兵士来讲,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可是,于燕国士兵来讲,何尝不也是无法理解的呢?绝望破碎的眼神,死亡的恐惧,淋漓滚烫的鲜血,苍茫哀鸣的大地,呼啸悲悸的狂风。 望着那一身身浴血的织锦,暗红色的盔甲,玩玩的心莫名的隐隐作痛,仿佛一根毒刺朝心头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扎进去。 她的手上沾满了那么多的鲜血,她的背上躺着无数具年轻的生命,她欺骗了那些无辜的人们,真的还有资格回到天庭吗? 彻骨的寒意蔓延至全身,由里到外,血液至肌肤,一层层的结冰,一点点的刺进心脏,疼痛钻心。 “七将军,乐乘将军有事请您过去商讨。”一个士兵突然跑过来躬身报告道。 “我知道了,等会儿过去。” 营帐。 烛火跳跃,刚一踏进去,凝重的气氛便压了下来,如海潮般倾覆。 “乐乘将军,何事如此着急?” “七公主请看,这是燕国使者刚刚前来的信,说一定要您亲自打开,微臣恐防有诈,所以不敢妄动。” 闻言,玩玩的视线落到了桌上的黄色信笺上,没有落款,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亲启二字。 水眸仿若万针锥刺,奇异的暖流刹那间贯穿全身,双肩颤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送信的人呢?哪去了?”声音喑哑低沉,拼命控制着快要爆开的情绪。 “七公主,来人还在外头,我已派人将他压下,公主要见的话,我立马宣他进来。”乐乘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答道。 “不必,信我先拿走了。夜深了,乐乘将军早些安寝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言毕,玩玩强撑着病体稳稳走出了营帐,握信的手指关节惨白的厉害。眼圈酸胀疼痛,阵阵痉挛从心脏蔓延至指尖,脚下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吗? 踉踉跄跄跑到马槽,纵身一跃,玩玩跨上了自己的战马,马颈长扬,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嘶。 白皙的纸飘落在地,月光下,一行行墨字分外清晰。 今古河山无定拒。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夏儿,我等你好久了……” 月光下,他的眸子格外闪亮灼人,棱角分明的脸,锐利刀削的唇,长而浓密的睫毛微抖,完美精致的五官,洒脱飘逸的月衫,整个人宛如秀林修竹,美好的如半透明的雪,没有真实感。 “丹……丹哥哥……” 玩玩的声音有些哽咽,隐隐抽泣,喉间干涩酸痛,水眸盈盈闪光,似要落出泪来。 “夏儿,别哭,你哭,我会心疼的。好久不见,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太子丹情不自禁的抚上她苍白的小脸,手心微微颤抖,细腻的肌肤触感,好像柔软的丝缎滑过心头。 “对不起,丹哥哥,我不知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今日前来,我随你处置!” “可是,要我退兵投降,绝对不可能。”玩玩补充道。 “在你心里,我想的难道就是让你投降吗?夏儿,我只要你开心,我就很幸福。过去的就过去了,暂且抛开所有的束缚,享受夜晚的安宁,不是很好吗?” 他不怪她?不怪她害死了成千上万的燕国士兵?不怪她一剑刺穿栗腹的喉咙,害的燕军失了这场战? 玩玩局促不安的用余光轻瞥,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脊背凉透刺骨,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太子丹唇角微勾,美如白玉。他紧握住玩玩的手,四目相对,不经意的取下她头上的羽冠。 刹那间,三千柔顺的青丝如瀑布般飞腾,月光下,泛着璀璨夺目的光彩,绚烂耀眼,好似天空落下了飞扬的雪花,美得不真实。 “夏儿还是这样好看,很美。” 还没等玩玩来得及反对,太子丹先封其口,柔声在她耳侧吹拂,丝丝清痒沁入心脾,犹如猫爪挠了一般。 走进帐中,一股清甜的香味便窜入鼻间,仿若大雨过后的稻田,芬芳美好。 就坐,一碗翡翠白玉粥豁然摆在面前,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 “喝吧,这些天军中生活肯定把你累坏了,又胃痛了吧。”太子丹很自然的端起粥碗,舀了一小勺放到嘴边轻吹,才送至玩玩嘴边。 整个动作自然无比,他的宠溺淋漓尽致的表露出来,炙热的情意随着热气蒸腾,玩玩的耳根子不禁有些发烫,热热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呆呆的望着他,愣住了。 “呵,夏儿莫不是不认识我了?怎么这样看着?来,冷了就不好喝了。” 水眸低垂,几个明显的水泡跃入眼帘,粥还未下咽,玩玩一把掀起太子丹宽大的袖袍。 瞬间,惊呆了。 几十个触目惊心的水泡红肿不堪,活生生要刺瞎她的眼,玩玩心里顿时一阵绞痛,有着瞬间的失神。这些个水泡,她连看一眼都难受不已,可想而知,他的手臂该多么疼。 太子丹也呆了,肌肤相触的瞬间,心脏狂跳不止,他慌乱的想要撂下袖袍,却被玩玩拦住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哽咽道。 “这些水泡,是因为煮粥的缘故吗?” 玩玩怎么也想不到,高贵优雅的燕国太子丹,竟会为了自己煮粥,而烫的手臂上全是水泡。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夏儿莫要乱猜,粥当然是我吩咐下人煮的啊,这些伤是以前不小心碰到的。”太子丹尴尬的笑笑,借口拙劣而蹩脚,让她心中的不安与愧疚再添三分。 那么鲜红嶙峋的伤口,怎么可能是以前不小心碰到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会有这种伤口吗? 玩玩酸楚的张开小嘴,一口一口的吞下那美味难咽的粥,胸口沉闷难忍,似乎连呼吸也变得极不顺畅。 “好喝吗?”他热切的望着她,眼眸中满含期待,长长的睫毛忽闪。恍若只需她的一句赞美,所有的伤口、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付出,其实也是幸福的事情。夏儿,感谢你让我明白温暖是什么滋味。 纵使我们要兵戎相见,纵使我们的缘分短浅,纵使我们得不到月老的祝福,可此刻,我真的不在乎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一直一直,在我的身边就好。 “丹哥哥,我可以自己来的。”玩玩有些羞怯,双颊微红。 “我也不想亲手喂你,谁叫你总是笨手笨脚的。”太子丹打趣道,她绯红的双颊晃花了他的眼,如落英纷飞。 “笨手笨脚?你才是呢,弄得满身水泡,活像刚刚从马蜂窝里逃出来一样。” “……” 马蜂窝?亏她想的出。 自然而清新的笑容令太子丹浑身一颤。熟悉的斗嘴,熟悉的笑脸,熟悉的情意,熟悉的爱恋,熟悉的调皮。 他的夏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不服气?本来就是嘛,丹哥哥真是笨死了。就!” 哐当! 粥碗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撒了一地,很是狼籍。突如其来的灼热感令玩玩瘫软在地,小腹好像有岩浆翻滚,不停的往身体每一处四散,完全无法控制。 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从来没有这般的不适,恨不得统统脱掉,胸口闷闷的,却又无比瘙痒,仿似无数只猫爪在轻挠一般,极其难受。 “夏儿,夏儿你怎么了?”太子丹慌张的扶住她,着急的问道。 “丹哥哥,我……我好热……” 一对上他锐利性感的薄唇,身体里竟强涌出一股想要狠狠吻上去的冲动,玩玩的双手无意识的抚上太子丹的胸膛,想要扒开那些芜杂的衣襟。 Shit!我怎么,怎么会主动想要那个呢?疯了! 强烈的羞耻感刹那间令玩玩无所适从,她想要控制住自己烧火的行为,可是愈想控制,就愈强烈,身体里的空虚就愈庞大,好像野火碾过草原,风吹起,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玩玩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无法抑制自己不去吻他的唇,无法抑制住脑海里那些肮脏的想法,无法控制住眼前闪过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难不成? 突然,玩玩恍然大悟,诧异而绝望的盯着太子丹,艰难的连话都难以说出口。 “你……你怎么能对我下药,怎么可以?” “不,不,不是的,夏儿我没有。” 话未完,玩玩整个人仿若藤蔓般紧紧的缠绕着他,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看就要凑上去了,汗湿的青丝撩过他的喉结,太子丹的心,怦然而动。 “解药,给我解药。” 玩玩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她快被这把疯狂的欲之火烧的理智全非了,理智的弦似乎马上就要断掉了。 “男人,是你唯一的解药。”一个婉约的女声突兀的响起,视线随之而动。(未完待续) 第61章 苏仙儿?她怎么会在燕国军营? “七公主,别来无恙啊——”淡淡的嘲讽语气,婉转茹翠,灵动的眸满含蔑视。 素娥眉,瓜子脸,秋水眼,扶柳腰,芊芊手,艳朱唇,苏仙儿模样依旧,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 玩玩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引出斑斑血印,锐利尖酸的疼痛钻心,使她有了刹那间的清醒。 “你怎么在这?” “呵,我苏氏一门的媚药催情效果不错吧?”苏仙儿娇笑连连。哼,我得不到上官哥哥,你赵夏姬也妄想! “这药是你下的?苏仙儿,你无耻!”玩玩惊愕的望着她,狠狠斥道。 “当然是帮我未来夫君达成心愿了,有什么好无耻的,赵夏姬,你敢说你现在不是浴火焚身,想男人想的要死吗?”苏仙儿的嘴轻勾,妖娆妩媚,仿若盛放的罂粟花,美丽却致命。 “你——” 玩玩还没来得及反斥,欲火铺天盖地的在体内翻腾,如浪潮般汹涌,一浪一浪,似要将她仅存的理智淹没。 “呦,没想到七公主还如此贞烈?都痛成这样了,还不让我夫君救你。我夫君为替你煮碗粥,可是烫了无数个水泡呢,看着都叫人心疼。呵,我下的可是最强烈的那种喔——” “你夫君?” “燕魏联姻,难道七公主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嫁的人就是上官哥哥。后面那句话苏仙儿未说出口。 “所以此次不止是燕国攻赵,连魏国也想趁火打劫?哈哈——想不到堂堂魏国这么输不起,边城已是我赵国土地,我,绝不让步!” 玩玩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丝丝嫣红的血缓缓而落,剧烈的痛楚腐骨彻心,秀额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如纸。 “哼,你还是想想怎么解这媚药吧,欲仙欲死的滋味,呵,想必七公主没尝过的。” “仙儿,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有辱德行的事情?速速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休怪我狠心!”太子丹总算听明白了,当下气恼不已,厉声喝道。 “狠心?哈哈哈——大婚之夜,你让我独守空闺。兵临城下,你却为她亲手煮粥,置燕国兵士于不顾!到底谁狠心!姬丹,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也不能爱她!绝对不能!” “闭嘴!” “怕了?怕她离开你?姬丹,赵夏姬爱的是上官云!不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叫你闭嘴,闭嘴——” 咻—— 闪亮的剑利落拔出,直指苏仙儿脆弱的喉,她的唇角勾着凄楚的笑,眸中深藏着无限落寞,淡淡的水雾弥漫,似要落出泪来。 “你要杀我?呵,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看你心爱的人吧,欲火煎熬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来人,将苏夫人带出去,禁足十日。” 太子丹握剑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刺下,他的视线落在满面潮红的玩玩身上,心脏硬生生发疼。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打开了那扇门,玩玩很有可能会怨恨自己一辈子。这就是苏仙儿要的吗?玉石俱焚,让他痛苦,也让上官云痛苦? 苏仙儿讪笑着离去,眼中深埋的痛忽闪而过,水雾弥漫,望着太子丹,似有丝不舍。玩玩虽欲火难耐,意识半清醒半模糊,可还是看见了苏仙儿眸中的那抹凄楚。 既然不舍得,又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水……水……”欲火炙热燃烧,玩玩已经陷入了半昏厥。 喉间干涩要命,燥热无比,好像烈日炙烤过般,视线开始变得一片迷茫,双颊绯红娇艳,喉间悄然溢出娇吟。 大口大口的灌水,却依然无法维持片刻的清醒,鼻间似乎都闻到了男性独有的气息,令她发狂,更加的焦渴不安。 “离开,丹……离开我,快……” 玩玩的双手死死攥紧衣服,不让那快要失控的手将其撕裂,要命的欲望仿若泰山压顶,似乎连血液都在翻腾,她根本无法反抗。 见玩玩如此痛苦不堪,太子丹又恼又恨又无奈。虽说他百毒不侵,妙手回春。可是面对这男女之事的药,依然是手足无措,焦灼不安。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记防苏仙儿,没想到她居然擅自主张做出这等事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啊—— 依夏儿的性子,若我真碰了她,日后必定恨我入骨。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夏儿欲火焚身,焦渴而亡? 太子丹陷入了无尽的困惑与迷茫,慌忙失措,他心痛的望着夏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手臂,咬的鲜血淋漓也不松口,庞大的犯罪感压得他刹那间喘不过气来,心肺好像要被撕裂了。 “夏儿,实在抵抗不了,要不就……”太子丹欲言又止。 “丹哥哥,别……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玩玩的手臂上鲜血染红了衣裳,体内的欲望因此稍稍缓解,可不过几秒又更甚从前,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秒,控制不住,扑到太子丹的身上,共赴云雨,欢爱缠绵。**的场景碎碎断断的闪过,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再一次升腾。 离开!离开!离开!我必须赶紧离开! 不然,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夏儿,你想去哪?你中毒了!”太子丹一把拉住玩玩,不让她走。 “放开……”玩玩狠狠掐住自己的百汇穴,声音细弱如蚊。 拼命的挣脱他的桎梏,脚下软绵绵的,犹如漫步云端,玩玩踉跄着跑出了营帐,顾不得衣裳缭乱,酥胸半露。阵阵凉风袭过,凉意让她的清醒又增几分,可是体内那股要命的灼热感却丝毫没有减少。 “女人?兄弟们,女人!” “还是个不错的女人!” 眼尖的士兵好奇的围过来,淫邪的双眼在玩玩的身上打转,似要将她吞下肚一般,赤。裸。裸的欲望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可她竟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迫切想要。 疯了!一定是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玩玩再次狠狠咬住手臂,又是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熟练的抽出一柄长剑,利落的架在旁边一个士兵的脖子上,怒吼道。 “马!给我备马!赶快!” 太子丹已追了出来,见此情景,喉中苦涩,心脏发疼,百感交集,眸中忧伤悲痛爱恋交织。他轻轻的挥挥手,示意牵马过来。 由于毒性越来越强,欲火蒸腾的热烈,玩玩上马时头晕晕沉沉的,动作比平时迟缓了一倍,差点没坐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夜深,月也不见了踪影,马儿也辨不清方向,只知一个劲儿的狂奔。 太子丹驾着一匹白马紧随其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呼啸的风,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骨,凉意渗人。手臂上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着,玩玩感觉身体里面的力量正在慢慢被掏空,好像缺口的沙漏,一点点的渗出。 突然,一个趔趄,马儿高扬马头发出一声长嘶。玩玩缰绳没拉稳,眼看就要摔下来了。 “我的小蛇后,小心——”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完美精致的俊颜,令她有种恍如隔世,以及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紧而温暖的怀抱如大网般,紧紧的包裹住她小巧玲珑的娇躯,黑眸在月光下格外闪亮灼人,仿若最耀眼的宝石般,璀璨夺目。 好像焦渴的鱼儿落入水池,玩玩双臂如蔓藤般,紧紧的缠上他。 “怎么?才几日不见,这么想我?” 四目相对,欲火刹那间点燃,玩玩紧紧的抱住他的头,笨拙的吻上他锐利的薄唇,反复的啃咬着,喉间溢出了美妙的娇吟。 上官云先是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继而也仿佛中毒般,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熟练的舌滑进她的檀口中,霸道激烈的交缠着,紧窒的都忘了呼吸。 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她笨拙的亲吻好像导火线般,将他所有的理智轰炸的粉碎。 小手抚上他的胸前,拉开衣襟,露出蜜色的肌肤,小手探进去的那一刹那,黑眸陡然增暗,他感觉到不对劲。 这么疯狂主动,不像是他的小蛇后会做的事情。 仔细一瞅,她的脸好像火烧过般,在月光下红的像煮熟的西红柿。肌肤滚烫滚烫的,有如火烤,刚一相接,仿佛就要被融化了似的。 “我……我被下……下药了……”察觉到他的疑惑,玩玩断断续续的嘶哑道。 她的手触碰到他肌肤的刹那,好像电流狠狠击穿了心脏,奇特的快感妙不可言,直窜心田。难不成现在要变成她强霸了他吗?她疯了吗? 玩玩羞愤难耐的紧咬住唇,垂下头,不知如何面对他。 “下药?” 黑眸暗如沉玉,怒火升腾。上官云感觉到身体里面每一节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浓厚的杀意如野火般蔓延,要是他晚来几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视若珍宝的小蛇后要被人给! 该死!他非要那下药之人千刀万剐不可! “难受……好难受……呜……救我……”玩玩再一次扬起头,吻上他的唇,仿若甘露滑过心田,舒服的要命。 怎么办?怎么办?上官云心中慌乱不已。 虽然她现在这么说,可要是真做了……当她清醒过来,说不定会羞愤难耐,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吻我,云,吻我。”玩玩喃喃道,绯红的脸颊宛若多汁的蜜桃般,诱人不已。内心却无比难受,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无所适从。 “小蛇后……” 看到她这般痛苦,欲火难耐的模样,上官云心中阵阵绞痛,恨不得将那下药之人粉身碎骨。 “好难受,难受死了,云……趁我还有理智,赶紧离开,离开。”玩玩狠狠咬着血迹斑斑的手臂,滚烫腥甜的血涌入喉腔,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认为我会抛下你一个吗?我的小蛇后,你真傻。你难受,我比你难受一万倍。来,拉住我的手,我帮你解毒。” “不,不,别碰我,我不要那样子解毒。”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羞怯模样逗乐了他,黑眸满是温柔的笑,如清水般温润,大掌紧锁住她的纤腰,只感觉风起云涌,娇躯微颤,她还未来得及挣扎。 下一秒,他俯下头,吻住了她的眸,顺手,封住了她的穴。 三叶源。 前世叹今生,今生追明月,明月照西楼,西楼风卷帘。 睁开眼,袅袅琴声,淡淡序曲,恍若故地重游。 “这里是……”玩玩望了望四周,好像曾在梦境中来过。 “三叶源。”上官云缓缓答。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绝不想带玩玩回到此地,回到当年息念被杀之地。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离封印解开不远了,到时他该怎么办? “天界?怎么又回到天界了?要是我们被抓,不就死定了。” “我不会让你被抓的,放心。”上官云双手轻轻的捧着她潮红的脸,在额上印上深深一吻,关切道。 “我的小蛇后,把衣服脱掉吧。” “什么?脱衣服?你想干嘛!”玩玩赶紧退开他,连连后退好几步,警戒的死死盯着他,水眸一动不动,好似上官云一夕之间变成了虎狼猛兽,会把她吃了般。 “难不成你要穿着衣服泡三叶泉啊,那样可对解毒没有作用。”上官云唇角勾笑,沉声道。 “三叶泉?天啊,你怎么能带我来禁地!” 自从三叶树女神因**天帝之名被处决后,整个三叶源就被封了,甚至包括具有解天下百毒功效的三叶泉,也没有幸免。 虽然那个梦之后,知道此事另有蹊跷,息念女神与天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踏入禁地,罪过也足以被幽禁天牢千年。 “小声点,难道你想所有的神都来偷看你泡三叶泉吗?”黑眸温柔如雪,长长的睫毛忽闪,溢满了笑,闪着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 “那你转过身去。”玩玩别扭的瘪瘪嘴,烟眉微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要脱衣服,你好意思看啊!”他是不是疯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你是我的小蛇后嘛,呵,你身上有我没碰过的地方吗?刚刚不是还要我吻你来着?” “你——”玩玩气的小脸涨得通红,又找不到话反驳。 “乖啦,我帮你守着。”上官云转过身,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 “敢偷看,你试试?” 玩玩一边恐吓,一边警戒的褪去身上的衣物,水眸牢牢盯着那挺拔清瘦的背影,如兔儿般局促不安。 足先下,寒冷刺骨。慢慢的,整个人浸在冰冷的三叶泉中,全身的骨头好像被针刺一般的疼,好像要将她贯穿一样,玩玩眉头蹙的更深了。 体内炙热的欲火也亏得这么冰的泉水,才压制的住。原本沸腾翻涌的血液,躁狂不安的灵魂,汹涌奔腾的野马,渐渐的平息下来,她开始有些享受浸在泉水里的感觉。 身体慢慢的下沉,耳边渐渐失去所有的声音,双眸紧闭,一个个绮丽的场景在眼前闪过,远远地,似乎有谁在召唤着自己,呼唤着。 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仿佛泉水深处伸长出一根铁链,一下一下的,将她往下拽。 直至,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哗啦—— 双肩被突然抓住,猛地向上一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跌入宽广温暖的怀抱之中。玩玩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丝缕未着,居然就这样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顿时又羞又恼,气的差点一巴掌扇了过去,对上那阴冽的黑眸,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胆怯。 “谁让你进入泉水深处的?你知不知道,一旦被拉进去,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 黑眸凛冽如锋,庞大的怒意汹涌而出,好似黑色的海潮铺天盖地压下,空气中的温度瞬间降低至零度。 “是你自己没说清楚,干嘛对我大吼?” “我!” “是因为这里是息念女神的故地,所以你失了神智,还是因为想着即将嫁给你的两位美人,所以忘了旧人。” “我的小蛇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说过不管怎么样,都只会娶你一人。说出的话,又岂能反悔?”黑眸泛过一丝异样。 “可你还是骗了我,你骗了我那么长的时间。唯一,唯一,如果当日不是赵政说出来,恐怕我一直都要被你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被你骗下去。” “不是我不说,我是有苦衷的。”锐利的黑眸闪过一丝伤痛。 “苦衷?好啊,我倒想听听看你到底有何苦衷?” “我……”黑眸中那抹伤痛更加明显。 “怎么?不敢说了,还是从头到尾,完完全全都是你导演的一个局,一个圈套,让我傻瓜似的跳进去!” “我的小蛇后,你这样说,真的很伤我的心。我有多爱你,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黑眸中伤痛如泉水般溢出。 深情的目光如水,玩玩有了瞬间的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吗?不,不会。 “我不清楚,很不清楚,我不知道你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情!你敢说你没有瞒着我吗?堂堂蛇王居然说有苦衷,背负着上官家?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和上官家有着什么关系!”“既然你想知道,如果我说完,你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的话,那么,我坦白。”上官云深深的看着玩玩,黑眸深邃复杂,仿若一丘漆黑的墨。 他脱下外袍,小心的将玩玩包裹起来,生怕她受凉了,仿似捧着无价的珍宝般,呵护备至。 声音喑哑低沉,好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的无法用尺度去衡量。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很不想很不想去倒映那时的回忆,那是一个惨烈可怕的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忘掉,忘得干干净净。忘得彻彻底底。(未完待续) 第62章 上官云。 或许,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绿妖。 俊美的容颜,漆黑发亮的眸,绿如海藻的青丝,还有那时常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锐利如刀削。一出生,就是个美丽的孩子,璀璨耀眼,如月光宝石。只是,除了美丽却没有任何的力量。 记忆里,母亲抱着他的时候,美丽狭长的眼角会落下晶亮的液体,一颗一颗,缓缓滑落,璀璨如星,舌头轻舔,咸而酸涩,并不可口。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在人间,名叫眼泪。 人,是唯一会哭泣流泪的成员,泪水,代表脆弱,不堪,无能,耻辱。可是,高傲尊贵,一如母亲,为什么也会如凡夫俗子般流泪,夜夜未眠,对月独醉,似有万般愁苦,凄然于心,微微酸疼。 他深深不解,却没有发问。每次每次,轻声唤着娘亲,手儿虽小,却无比温暖,轻抚上娘亲的脸,细腻如缎,吹弹可破,白皙如瓷,轻抚过唇,柔软娇艳,宛若飘落风中的,朵朵花瓣,脆弱不堪。 “娘亲……”他低声呼唤,童稚的眸,纯净如水。 “云儿——”娘亲突然紧紧的拥住他,是那么的紧,那么用力,以至于他连呼吸都变得分外困难,似要窒息。 哪怕这是个没有丁点温度的拥抱,他却依然觉得温暖如春,美好如梦。 他的娘亲蓝绮,是传说中的万年蛇妖,统领着庞大的蛇族。 有着无尚的法力,完美的容颜,受万民景仰,高高在上,容不得丝毫侵犯。 他从来就没见过比娘亲更美的女子。青丝倾泻,美如绸缎,三千缠绕。桃花小脸,深绿蛇眸,肤如凝脂,肌如白玉,青葱玉手,妖娆娇躯。 她的美,有如天地初开般震慑,恍若五彩朝霞般璀璨。只消一眼,便足以让天下间所有男子泥足深陷,痴情相顾,无法自拔。 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 可儿时的记忆里,娘亲总爱站在漆黑夜色中,随风起舞,寂寞如斯,清泪徐徐,一颗一颗冰凉的液体,渐染着深蓝色的夜空,凄楚落寞,痛苦不堪。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娘亲起舞时,口中反复念叨着此句,轻扬婉转,低哑哀戚。 渐渐的,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开始慢慢的,知晓所有的始末,所有华丽的过往。 “为什么不和我玩?”遭到拒绝,上官云有些许的难过,执着的问道,手里还牢牢抱着小木马,那是他熬了好几个晚上做的。 “你不是我们的同类,你是低贱凡人的孩子,你是半妖!” “啊!半妖啊——别过来!别过来,离我远点!” “对!我们才不要和半妖玩呢!别过来!” “哈哈,你是半妖,半妖啊!哈哈哈!” “半妖!滚远点!脏死了!” “滚开!滚开!死半妖!” “半妖?”他喃喃自语,有了瞬间的恍惚。 转过身,意外的发现娘亲正含泪对他笑着,笑容凄美苍凉,温柔的张开双臂,走上前紧紧将上官云搂在怀中。 大颗大颗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明明是冰凉无比,却如同烙铁般,灼伤了他的肌肤。 “娘,半妖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和我玩?”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冰凉却又灼热的液体,涌的更凶了,犹如万马奔腾,肆意流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时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蛇族女王,不是万蛇景仰的蛇族统领。她更像个孩子,一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明白母亲的脆弱,小小的心埋下了的种子,悄然间破土而出。 他开始懂得,那些液体,叫做眼泪,代表着悲伤,代表着无奈。蛇不会流泪,可是,娘亲,哭了…… 女人的眼泪在男人眼中,是柔弱的象征,需要呵护,需要安抚。 可是,娘亲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蛇族的女王,她是蛇界的象征。美到极致,也成了妖。如果王无法保护整个族类,那么暴动即将发生。 狼族趁机偷袭,蛇族长年衰败,一战下来,溃不成军。 血!血!血! 污黑的血煮熟了整片蛇族的领地,肆意的火燃透了半片天空,如血的残阳刺红了眼,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满地狼藉的蛇尸腥臭腐烂,淋漓的鲜血将大地染成了暗红色。 残暴的哀鸣,长嘶,狂笑声交织,利剑穿过骨节,刺破血肉,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交错,他拼命的缩着身子,死亡的恐惧如毒辣的荆棘,狠狠的抽打在他小小的身体上。 这场战役,对于蛇族,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狼族的首领夜枭将娘亲绑在圆石柱上,残忍狰狞的笑着,做出了永远都不能被原谅的兽刑!! 哗啦—— 白皙娇嫩的躯体就那么赤倮裸的曝露在众人的眼球中,羞耻,可恨。 夜枭唇角微扬,勾出邪魅疯狂的笑,刀子般的手紧扣住蓝绮的下颌,仿佛要捏碎她的颌骨,狠狠吻上她的唇,贪婪而剧烈的吮吸着,眼神焦灼而炙热,如同荒原上拼命燃烧的无垠野火,几欲要将所有一切焚烧殆尽。 禽兽!! 他记得娘亲在破骂后死死咬住唇,再没发出过声音。破裂的唇角溢出妖娆的血,鲜红刺目,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直接贯穿他的心脏,腐骨钻心的疼。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懂得,什么叫做无力,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因为,他被迫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切,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邪恶的夜枭,一点一点的羞辱,一点一点的摧残,一点一点的啃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好恨!好恨!恨得骨髓都要腐烂了!恨到整个天地都要毁灭了! 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半妖之身! 恨那个带给娘亲伤痛的混蛋!恨当众羞辱娘亲的狼妖夜枭! 恨!恨!恨! 恨天恨地恨世人! 所有的恨意交织成庞大的网,厚重如潮,将他牢牢的网在其中,透不过气来。他真想刺瞎双目,不忍见到那些不堪的画面。 雪白的肌肤印下数不清的青紫吻痕,那些耻辱的烙印犹如一枚枚铆钉,狠狠的钉在他的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疼的撕心裂肺! 蓝绮始终骄傲的扬着头,一如在主持大典时那般的冷漠、高贵、神圣不可侵犯。 “该死!该死!他有什么好?是他让你落到这步田地!让你失去了你的王国!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还爱着那个混蛋!那个懦夫!”狼族首领夜枭咆哮着,嘶吼声震裂了整片大地,黑眸中除了残忍,竟多了抹不易察觉的伤痛。 异常难堪的沉默,蓝绮冷漠的眼睛里竟也埋着不易察觉的疼痛,却依旧倔强的死咬下唇,不吭半声。 “蓝绮,该死的女人!说!说你不爱那个懦夫!不然我要你所有的族类为你的倔强陪葬!包括你和他的孽种——!!!” “你杀了我吧,夜枭。用我的血来平息所有的一切,放过我的族人,还有我的孩子。” “有多少东西是你珍爱的?蓝绮,我要统统毁掉!看着我!看着我啊!”夜枭狂怒的咆哮,却掩不住语气里那丝抽痛。 蓝绮的沉默令夜枭羞恼,他拼命的吻上她红艳的唇,辗转反侧,是那么用力狂野,好像要活生生把她吞掉一样! “我要毁了你珍爱的一切,只剩我!让你只能爱我——” “我爱他!”蓝绮的目光坚定,仿佛山一般无可动摇。 “你——” 啪! 一记响亮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上官云孱弱的身躯上,皮开肉绽的疼痛钻心刺骨,他铁青着脸,恨恨的瞪着夜枭,望着他手中的荆棘鞭,忽然间,失了所有的恐惧。 “说,说你爱我!否则,我就活活打死他!半妖,乃天地不容!”夜枭作势又要挥鞭。 “不——!!住手——!!” “说还是不说?”夜枭的声音邪魅喑哑,笑容毒辣俊美。 “说,我说!别伤害我的孩子。” “不是这一句!” 啪!! 又一记狠辣的毒鞭抽打在上官云的身上,还没等他来得及咬住唇,一把雪白的盐洒了上来,淋着那斑斓的伤口。一时之间,疼的他骨髓钻疼,心肺如万针刺入,痛的凄厉,极致。 “不——!!”蓝绮心如刀割,痛苦的长嘶,湛蓝色的眸,落下了透明的泪,美如桃花流落。 “蓝儿,都是你不乖,要是你乖乖的,你的宝贝儿子就不必受这种苦了,你说是不是呢?” “夜枭,你好狠,是英雄就和我单打独斗,拿云儿威胁我,算什么英雄?简直有如你狼王的威名!有损你狼王的骄傲!”如果不是他抓了云儿,凭自己的万年道行,岂会落到他手中,蓝绮顾不上狼狈,厉声激道。 “骄傲?我的骄傲都被你给毁了!从你背弃了蛇狼两族的联姻,跟了那个凡夫俗子,生下了那个孽种以后!毁了我的是你,蓝绮,你到现在才跟我谈骄傲?不觉得可笑吗?” “不要忘记是谁先背叛在先,夜枭,你不觉得这样狡辩很卑鄙无耻,失了风范?” “我说过我只爱你,当日我只是喝醉酒,把狐女误当做你,所以才……”夜枭半垂下头,微微懊恼。 “没有所以!夜枭,背叛就是背叛,你先背叛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背起蛇狼两族的联姻!”蓝绮句句在理,咄咄逼人,傲然风绝。 “可你不该爱他!更不该为他生下孩子!你不该——!!”夜枭眸中火焰燃烧,大掌狠狠捏住蓝绮的下颌,狂怒的咆哮道。 “放开我——” “不放!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未完待续) 第63章 凌厉的风吹过,无数把利剑如狂风扫落叶般,众狼妖还没来得及反应,早已血溅三尺,身首异处,放眼望去,满地狼藉。 “上官昊!是上官昊——”不知是谁大叫一声。 疯狂的嘶叫声遍布刑场,他看见了娘亲刹那间怔住,美丽眼角缓缓淌过清澈的泪,朱唇含笑,魅惑妖娆,仿若盛满了全世界的幸福。 他顺着娘亲的视线望去,好像看见了长大后的自己。 眉眼如画,眸如珠玉,棱角分明,唇薄如剑,丰神俊朗,潇洒飘逸,高贵优雅,竟无一丝肃杀之气。 剑过,闪亮灼人,滴血无痕,完美若天神,尊贵高雅。 那一瞬间,他呆了…… 上官昊?上官昊?昊? 这不是娘亲午夜梦回时,醉如软泥时,清泪满脸时,喃喃呼唤的名字吗?难道就是他?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上官昊的小孩? 不会的!他不是—— 云城上官家的少主,上官昊,天生的光明之子,以除魔保家为己任,与妖乃是死敌。竟然会爱上了身为蛇族女王的娘亲?甚至,甚至还生下懦弱不堪的自己。 半妖!生下了他这个半妖! 耻辱,肮脏,排斥,厌恶,唾弃,悲哀,落寞,忧伤,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他的脑子恍如灌了一桶浆糊,混乱不已。 四目相对,上官昊如玉的黑眸撩过一丝歉疚,他听见了什么碎了的声音,轰然筑起的高墙,倒塌,粉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哼,上官昊,没想到你这个懦夫还敢来?今日我就取你狗命!”夜枭狂怒的咆哮着,连空气都震颤了,凛冽的杀意蒸腾,狠厉的黑眸死死盯着上官昊。 妖光异闪,云海翻腾,招招狠辣,出其不意,缠斗相接,狼王夜枭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依然无法撼动上官昊分毫。 上官昊恍若脱尘于世俗之外,袖袍轻挥,单手便将那些凌厉的杀招点化开来,不费吹灰之力。 终于,剑招一晃,狼王夜枭抵挡不住,一招攻心,败下阵来,嫣红的血喷涌而出,溅到上官云的脸上,滚烫灼人。 原本还乱作一团的群妖,煞那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睁着惊慌的眸子,不敢抬眼看上官昊,似乎一眼就足以夺走自己的性命般。 “蓝儿……”声调喑哑低沉,恍若悬崖上刮过的风。 “我知道,你会来。”蓝绮唇角微扬,勾出淡而幸福的笑,仿佛流星滑过,美的璀璨耀眼。 “很抱歉,我来晚了。”上官昊的大掌轻抚上蓝绮苍白的脸。 他第一次听见男子如此呼唤自己的娘亲,语调自然无比,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那般。 惊诧的睁大了双眸,高傲倔强的娘亲,蛇族女王,居然当众淌下了清泪? 怎么回事?娘亲从来都不当着众人面哭的,为何今次落泪了? “我们回家。” 上官昊解开蓝绮身上的绳索,脱下外袍,小心翼翼的将她裹住,仿若无价的珍宝般,双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尽诉其中。 “昊,这是我们的孩儿。云儿,叫爹爹。”蓝绮催促道,满脸欣喜,似在期待着什么。 上官云倔强的别过小脸,撅起小嘴,没有理会。 下一秒,被揽进一个宽广的怀抱,陌生好闻的熏香味涌入鼻间,他好奇的盯着抱住自己的上官昊,意料之外,没有挣脱。 这就是爹爹和娘亲怀抱的不同吗?娘亲的怀抱温暖而柔软,好像涓涓的溪流淌过心头,无比舒服。爹爹的怀抱宽广而博大,好像整个天地都被拥在其中,广袤无垠。 云城。上官家。 四方朱瓦,罗漆红柱,阁楼林立,玉石白径。翠林修竹,茂木繁盛。 上官云抬起头,愣了,这里与他居住的蛇宫简直天壤之别,娘亲笑着摸摸他的头,温柔的好像天山上的泉水,舒适摄心。 “别怕,云儿,我们回家了。” 绿眸晶亮,青丝如缎,桃花拂面,眉眼含笑,自记事以来,他还未曾见娘亲如此欢愉,仿佛拥有全世界最极致的幸福。 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幸福原来是那么短暂,遥不可及,虚无缥缈,镜花水月,触手即碎。 云城城主上官云清,以及满堂的宗族长老们早已静候大厅。气氛沉重紧张,冷冽如冰。隐隐约约,鼻间涌入了硝烟的味道,战火悄然蔓延,似一触即发。 “孽障,你竟带妖孽回来?破了祖宗定下的百年家规,还不跪下!”云城城主上官云清率先喝斥道。 “蓝儿不是妖孽,爹,她是我的妻!”上官昊单膝跪地,语调平稳,隐含愤懑。 “荒唐!我们上官家世代以除魔卫道,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怎能与一介蛇妖,**荡妇同流,当日抓奸在床,难道你已经忘了?昊儿,你当真被迷了心智?” “还请爹莫要再提当日之事,蓝儿清清白白,云儿也是我上官家的亲骨肉,是您的亲孙子。”上官昊的脸色发青,声音阴沉含怒,黑眸幽光暗闪,整个人锋利如刀。 “住嘴!我上官云清何来一半妖孙子?今日你不亲手将蛇妖杀死,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上官清明显动怒,虽年事已高,可声音中气十足,浑厚震天,似乎连房子也摇摇欲坠,震颤不已。 “爹——” “无需多言,我只问你,杀,还是不杀?” 嗜血的杀气迸射开来,整间屋子如冰冻三尺,寒意逼人,危机重重。 “公公非要如此逼人吗?”蓝绮难以置信的望着上官云清,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他的性情依然固执如顽石。 “哼,谁是你公公,蛇妖,你迷乱我昊儿心智,生下孽种,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来人,猎妖阵!” 虎韬、卧龙、轮违、大妄、虎乱、乱剑、云龙、飞鸟、松皮、猎妖九使刹那间凭空而出,将他们围个水泄不通,各式武器亮出,泛着嗜血寒光,如猛虎下山,海啸翻腾。 猎妖阵?难道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上官昊利落的拔出御风剑,牢牢将其母子二人护在身后,目光如炬,俊容一凛,幽眸陡暗,恍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可怕。 猎妖九使纷拥而上,气势汹涌咆哮,浓烈杀气翻腾,如万马奔驰,让人猝不及防。剑花一闪,上官昊凌空而起,青袍飞舞,虎虎生风。 百招下来,猎妖九使已有伤亡,而上官昊稳如泰山,面色如常,似乎脱于尘世之外。 “昊儿,你当真要为了这蛇妖断了我们的父子情谊?”上官云清软硬兼攻,见硬的不行,该换柔招,痛心疾首的凝望着上官云。 “孩儿不敢。”望着上官云清痛心的眸,上官昊隐约萌出悔意。百行孝为先,此乃云城上官家自古以来的祖训,身为上官家少主,自己又岂能违抗, 铛—— 剑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剑者,剑同于命。 那一瞬间,他看见娘亲眼中簇然的火焰熄灭了,无尽的温柔化作刺骨的冷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忽的,上官云清手一扬,猎妖九使飞快的结印,速度快的难以置信!而且那些结印为死结! 他的爷爷,打算杀死自己吗?上官云惊诧极了,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无数道幽蓝色的火焰凌空焚烧,快如闪电,将他紧紧包围成圈。炙热的温度仿佛连骨头都要融化了,皮肤火辣辣的疼,好像有岩浆淌过,冒着阵阵白气,剧烈的酸痛从心肺一寸一寸的蔓延,直至腐骨裂心,狠狠啃噬,尖酸难忍,几近崩溃。 耳膜处嗡嗡作响,脑中仿佛万针锥刺,他几欲站立不稳,喉咙干涩如木,仿若卡了一根长刺,一个字也说不出。 “昊,公公要杀云儿,你真的无动于衷吗?”慌乱中,他听见了娘亲凄厉的呼喊声,冲进了灭妖圈,温柔的双臂紧紧的将自己搂在胸前,死死的盯着所谓的父亲。 “半妖惑世,天下大乱,蓝儿,这个孩子,不能留。”上官昊声音冷漠如冰。 “住嘴!结果……结果你都是在骗我?骗我带云儿回来,是为了取云儿性命?只要我蓝绮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动我的孩子!” 哗—— 一滩嫣红的血水触目惊心,他看到娘亲倒在血泊之中,无力的瘫软在地,眸中的冷笑,化为了无底的绝望,仿似冬日深夜的枯枝,肃穆哀渺,无限唏嘘。 “咳咳……咳……没想到我一时大意,竟被你封了内穴?上官昊,骗我一次还不够,你居然还想骗我第二次?哈哈哈——人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我与你,夫妻情谊,自此,恩断义绝!”字字珠玑,咬牙切齿,好像来自深海底端,无比沉重。 “蓝儿,你以后会明白的,云儿的命,不可留。” 言毕,闪亮的剑锋直搭他脆弱的脖颈,四目相对,上官昊漆黑的眸掠过一丝伤痛,不忍,百味杂陈,百感交集。他听见父亲无言的唇语。 云儿,原谅我…… “不——上官昊,他是你儿子!是你的骨肉啊——”纤纤玉指死死抓住上官昊的脚踝,水眸含泪,盈盈凄楚。 “他是半妖,不应存活在世间,危害世人。”言语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温度。 刹那间,他听见了骨头裂碎的声音,直直的插入心肺,锐利准确,疼的淋漓尽致。 亲生父亲,才初见,竟要自己的性命?走遍天下,也不会有如此荒唐的笑话了。 利剑割破皮肤,丝丝嫣红的血悄然溢出,他真的很想看看,看看他的血是不是黑色。 半妖?半妖?一生下来就是半妖难道自己可以选择吗? 我可以选择吗?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们给的吗!是你们的结合才有的我啊——上官云突然很想大吼,可他却唇角微扬,勾出凄冷苍凉的笑,完全不像个孩子该有的笑容。 悲哀的命运,无尽的白眼,暗夜的无助,隐藏的泪水。 到底该如何,我才可以存活? “爹爹,别杀……杀云儿……”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哀求声,死亡面前,他舍弃了所有的尊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死在眼前男人手里,娘亲一定会发疯的。 “云儿,云儿会乖乖的。” 疼,好疼,喉颈越来越凉,气管好像被割裂了,血一滴一滴的淌下,温热烫人,竟是别样的鲜红,挫骨的疼痛直直的逼近脑髓,他小小的身子毫无气力,几乎快要倒下去了。 “昊儿,还在等什么?动手!难道要留妖孽在人间吗?”上官云清见此,急忙大声催促道。 嚓—— 手起,刀落。喷薄而出的血纷纷扬扬,溅在脸上,灼热烫人,似乎要把肌肤烤焦一般。 恍如久入沉夜的大地,忽然地平线上升起一万个太阳,耀眼的光芒灿烂夺目,将空气里面所有的水分都蒸发殆尽。胸前干涸难受,沉闷酸涩,心肺胀痛的几欲爆裂。 世界静止不动,一切仿佛只是场无言的哑剧,没有丁点声响。 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了一地,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虎韬、卧龙、轮违、大妄、虎乱、乱剑、云龙、飞鸟、松皮。 满身鲜血的上官昊彷如地狱修罗,鬼面恶刹,黑眸泛起凛冽蓝芒,杀气浓厚,冰寒慑人。 见状,宗堂的长老们早已瑟缩成一团,唯有上官清仿似傲然的古松,阴霾的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眉毛都不眨。唯有那双眼睛,深埋着无穷的落寞,惊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你不杀他,我杀!” 上官云清苍劲的大掌猛如猎鹰,忽的死死扣住上官云的脖颈,随着他浅浅的挣扎,那股力道愈加沉重,胸前堵塞难受,呼吸变得分外困难。 结果,不是被父亲,而是被自己的爷爷杀死吗? 半妖,半妖?就因为我是半妖吗?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是半妖我的命就得停在这一刻…… 为什么带我来这个世间,却又要结束我? 不解,不懂,一千个不懂,一万个不懂,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娘亲,云儿好难受,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娘亲,云儿不要爹爹,不要爷爷,不要…… 上官云体内血液慢慢的翻滚,奇异的光束升腾,好像挤压已久的火山,突然之间爆裂,滚烫的岩浆倾覆了大地,毁灭了所有的一切。 黑暗的潮一浪接一浪,耳边似乎听见了锐利的尖叫,好像青鸟划破天空时的声音,凄厉、决绝。 血!血!血! 待他反应过来,整间屋子变成了尸场,满目淋漓的鲜血浸红了眼,掐在喉间的大掌碎的只剩嶙峋的白骨,触目惊心。仿佛硝烟过后的战场,一片安宁的死寂。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爷爷…… “不!这不是真的!”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痛苦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却感觉不到悲伤。身后一道绝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颤抖的回过头。 “云儿,终于,你还是控制不住那股力量吗?”血泊之中,蓝绮笑容极其苍白无力,却极尽妖娆。 “娘亲,我……我没想要……。我没想杀人!我没有!!呜——我没有!!”上官云发了疯般冲过去,像儿时被欺负那般,整个人缩在蓝绮的怀中,仿佛受伤的幼兽般,瑟瑟发抖,恐惧不已。 黏稠的鲜血附在脸上,芬芳而甜美,有着烫人的温度,他体内那股躁狂再一次轰然而出,好像等这一切等了很久般。 “娘亲知道,云儿是天底下善良的孩子。你听着,从此你就是云城的少主,上官家的未来,担在你的身上,明白吗?” 他点点头,心中的慌乱愈加增多,怀中的娘亲就好像一缕青烟,随时会消失不见。于是,他抱得更紧,紧的几乎挤不进一丝空气。 “没用了,娘亲中了九思蛊……活……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云……云儿,你并不孤单,虽情路坎坷,但终将会遇上命定之人,好……好的守护她,你会得……得到幸福。” “不,娘亲不能丢下孩儿,不能!娘亲不能狠心的抛下云儿一个人!不能——”他紧紧的拥住娘亲柔软的身体,一点一滴的温度在悄然逝去,拼命的伸出五指,却什么也抓不住。 “别……别怪你父亲,他……他是不得已的……”蓝绮小手挣扎着想要抚上他的脸,却硬生生的悬在半空,轻轻的颤抖着,恍如漂浮的羽。 “在,孩儿在这。娘亲,我不怪,我谁也不怪,我们回家好不好?娘亲,我们回蛇宫,回蛇宫好不好?呜——”他的声音喑哑,夹杂着祈求,嶙峋的泪水在眼圈打转,酸涩难忍,随时有可能倾涌而出。 “家……这里就是家,我……我从来都……不曾后悔……爱……爱上你父亲。” “不止父亲,娘亲还有我啊,您还有云儿啊——您不要云儿了吗?”悲伤的黑眸水雾弥漫,双肩虽极其控制,却仍旧剧烈颤抖着,似那冬日的枯叶,苍凉落寞。 “可惜……可惜不能携手一生,云儿,你以后……以后一定要狠狠抓住……抓住所爱之人。” “云儿谁也不要,谁也不爱,只要娘亲在身边!”怀里的娘亲温度一点点的消失,从未有过的恐惧,覆盖了他的全身。打记事以来,不管遇上多不堪,不管被多少人唾弃,不管被多少人厌倦,他都不怕,哪怕刚刚快要被父亲杀死了,他也不怕。 可现在,他好怕,怕的肝胆欲裂,怕的撕心裂肺,怕的天崩地裂,好怕,好怕。怕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眷恋,唯一的牵挂。 “娘亲,您不能丢下云儿,不能这么狠心啊——呜——”滚烫灼热的泪水浸了满脸,肆意奔涌,他终于明白了。 他也会流泪,哪怕他是半妖,他也会流泪,他的泪是热的,是咸的,是酸的,是苦的,是涩的,与娘亲的没有不同。 撕心裂肺,全世界毁灭是什么感觉?所有的光明刹那间消失是什么感觉?痛苦的快要死掉了是什么感觉? “傻……傻孩子……娘亲会……好……好好守护你的……” “不,娘亲要等到云儿长大,云儿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不让娘亲受半点委屈!” “乖……” 闭上眼,好安静,静的可怕…… 青烟终于飘散而去,最后的温度化整为零。好像天地瞬间寂寞了,安静的不成样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蓝绮的记忆恍若断线的风筝,飘啊飘,飘到了他们的从前,第一次相遇,上官昊锦衣玉袍,冷寒如冰。而她,一见倾心。 第一次亲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一次哭泣,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苍天不作美。 第一次背叛,蝶飞不过沧海,矢志不渝,只是空话。 第一次情爱,纠葛万千,抵死缠绵,恍若全世界都融化了。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娘亲……娘亲……醒醒,太阳出来了……呜……”颤抖的小手轻轻抚上蓝绮冰凉的脸颊。 “……” “娘亲……天亮了,别睡了……呜……”黑眸中的泪水,拼命的下落。整个世界,崩溃碎裂,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的心,像被一刀一刀的凌迟。 “……” “娘亲……您怎么又喝醉了,快起来,地上会着凉的……”他努力的笑,笑的那么天真,那么美,美的让人心碎。 “……” “娘亲……呜……醒来啊……别睡了……”泪打在手背,滚烫灼人,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 “娘亲不睡了,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云儿啊……呜……只看云儿一眼好不好?” “……” “呜——醒来!醒来啊——!!” “……” “啊——!!!” 仰天长啸,凄厉啼血,青烟飘散,化为灰烬,纷纷扬扬,连痕迹也触不到。 撕心裂肺,腐骨蚀心,痛得肝胆欲裂,鲜血潺潺,满目疮痍。 天空安静的连浮云都不再飘动,明明狂风肆意乱舞。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最后只剩下我了? 为什么我是半妖?为什么我不可以得到幸福,为什么我不可以快乐?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责、唾弃、屠杀、虐待、伤害我? 为什么娘亲也要离开?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 为什么…… 仿佛世界过了一千个光年,徒留了一地的怅惘。他抱着没有温度的娘亲,躺在血泊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有,甚至,忘记了自己。 光明是什么?正义是什么?爱是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的脑中好乱好乱,仿佛一团找不到头的麻,剪不断,理还乱。(未完待续) 第64章 仿佛世界过了一千个光年,徒留了一地的怅惘。 “后来呢?你的娘亲真的已经……”玩玩怯怯的偷瞥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没有后来,姻缘际会罢了。我的小蛇后,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黑眸牢牢的凝视,虽唇角挂着淡笑,眸底却全无半点笑意,泛着淡淡的悲哀。 他的真正身份一直是个死穴,众蛇之王居然是个半妖,这个消息足以令整个妖界为之轰动。然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他们也就不会相遇,如果不是那么惨烈的过往,他们也不可能有交集。 息念,这一世,如果误会还不曾解开,你真的要再次离我而去了吗? “半妖?可是你身上根本没有丝毫半妖的迹象。”玩玩虽法力尽失,可仙妖还是分得清楚的。如果他是半妖,她应该一早就会察觉的到才对。 “现在,我是完整的蛇妖。呵,不然怎么统领蛇族,怎么在妖界立足?怎么呆在你身边保护你啊?”黑眸温润如水,唇角带笑,丰神俊朗。隐约掠过一丝凄楚,有种很悲伤的感觉。 默默的看着他,玩玩心中微微传出叹息声,酸苦无奈。黑眸乌黑如玉,深情不变,悄然隐藏起所有激荡的过往。面对着他温润如水的笑,她的心莫名的发疼,恍如刀割。 小手抚上他俊雅的眉,额如美玉,细腻如瓷。两人眼神相对,似有千言万语,浓浓情愫若落花飞絮,尽溺其中。 “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你,我不再是一个人,你不会扔下我的,对吧?”炯炯的黑眸凝望着她,隐约有一丝祈求,泛着脆弱的光芒。 “我会缠你,一辈子。”语调轻柔、沙哑,暖意无边。 幸福的笑容如灿烂的莲花绽放,她紧紧的拥住他,将头埋进他宽广的胸膛,干净的熏香味涌入鼻间,安心舒适。 一辈子,怎么够? 上官云的嘴角勾出无奈的笑,凡人的一辈子只有短短几十余载,而他却早已经等了她千年,那得是多少个一辈子才能换的来的。 如果可以将这一刻拉长至永远,该多好。 当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来,当你的封印解开,我的小蛇后,你还会在我身边吗?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云,既然来了,我想去看看爷爷。”玩玩的声音有些哽咽。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才明白要照顾好自己,爷爷花费了多么大的苦功。 “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天下间所有的姻缘与爷爷有关,可是也有上天注定的,宿命姻缘,即使是爷爷,也无法控制。 她想知道,知道自己与他,究竟算不算孽缘?如果是,有破解之法吗? 这段感情,太苦太甜,太揪心,她已经无法释然。 心中的担忧如厚积的云彩,压得玩玩有些喘不过气来。小手紧捂着胸口,牢牢攥紧,才不至于心慌意乱。 黑眸微微沉暗,小心的隐藏起无奈。她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心思,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呢?她的心,终究还是没有彻底的为他打开。 唇角勾出清雅的笑,温热的大掌捧住苍白的小脸,深情的凝望着她水色的眸,喑哑道。 “好,我在这等你,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会担心。”他的话简露而直白,毫不遮掩内心的爱意。 “嗯,我会的。”玩玩点头应道,转过身,快步的往月老宫赶去。 云雾缭绕,凤凰啼天,铠甲兵卫,弱水潺潺。 绕长廊,转曲水,四方阁,雨懈楼。 好久不曾踏回天宫,眼看着熟悉的一切,玩玩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好像有什么塞住了胸腔,闷闷的,涩涩的,张口难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爷爷,脚步不由得轻快不少。虽不能腾云驾雾,心却早已悬空半浮。 突然,左腿好像被什么绊住了,重心一个不稳,身子一滑,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屁股仿佛摔裂成四瓣,痛的她龇牙咧嘴。 玩玩睁眼仔细一瞅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惊得忘了痛。毛茸茸,粉嫩嫩,雪白白,红红眼,这不是嫦娥的玉兔吗?Shit!结果就是这小东西把我绊倒了? 嫦娥向来玉兔不离身,如今怎么掉单了?而且玉兔不是应随嫦娥下界去了才对吗?正觉得奇怪,玉兔突然撒开四腿,纵身一跃,开始掉转头狂奔,快如疾风闪电,雷霆万钧,似身后有猛禽追赶。 “诶,等等啊——”玩玩着急大喊。 若是让天兵天将抓到,肯定会用玉兔来威胁逼出嫦娥的下落,到时自己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玩玩开始在后面猛地狂追,又不敢大声呼喊,刚刚那一声已经够张扬的,再喊的话,一定会暴露行踪。 毕竟,她现在法力全失,而今还是待罪之身,若是再被抓住私返天庭,那就不止被打入地狱,轮回转世那么简单了结了。 兜兜转转,漫漫的寒气渗骨。高贵华美,清冷如冰的建筑物耸立眼前,高大的牌匾上广寒宫三个大字泛着幽幽寒光。玩玩浑身一怔,止住了脚步。 难道,嫦娥已经回了广寒宫?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腐骨摄心的寒意? 玩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强烈的怨念深深含在其中,寒气更加冷彻冰心。 带着深深的疑惑,玩玩悄然踏进了广寒宫。突然,一抹亮眼的明黄色跃入眼前,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天界之中敢穿明黄色衣袍者,除了玉帝,还能有谁?当下赶紧闪躲,悄然隐藏在石柱后。 素淡娥眉,柳烟如蹙,淡妆薄粉,抹蓝幽装,眸如明月,唇若樱桃。冰肌莹彻,柔弱无骨,缦立远视,似含半池愁绪。 “嫦儿,等朕很久了吧。”玉帝笑的极其猥琐,粗粝的大掌探出去,将那盈盈一握,似乎一抱就会断掉的纤腰紧搂怀中。 玩玩偷偷躲在石柱后,见此情景,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捂住大张的嘴,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嫦娥居然在广寒宫,而且还和玉帝老儿搂搂抱抱?虽满含哀怨,却一点都不反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嫦娥惶恐,见过玉帝。”声音如四月扶柳,婉转低吟,嫦娥温润的福身。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怀抱,明眸低垂,烟眉微蹙,半含忧愁。 “嫦儿,为何对朕如此疏离?难道你先前的话不算数,只要朕肯等到今日,就依了朕。难不成,你一直在骗朕吗?”玉帝狭长的眼危险的眯起,面色不悦,微微有丝愠怒。 依了你?有没有搞错!玩玩双手死死抓着石柱,努力控制着抖动的双肩,以免自己鲁莽的冲出去,到时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玉帝也说过要等嫦娥愿意,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嫦儿莫要拿玉帝的称号来压朕,在你面前,朕就只是个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玉帝紧握住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动情的说道。炙热的欲望在眸中燃烧,如荒原上的野草般,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嫦娥娇躯一颤,知道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当下心急如焚,脊背阵阵发凉,薄脆的衣裳里早已香汗淋漓,水眸泛着凄楚,似一地凋零的桃花。 她还未来得及推辞,双足悬空,娇躯微颤,当下被玉帝拦腰抱起,水眸惊恐的望着他,心脏狂乱不安的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庞大的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一浪一浪。 玉帝唇角勾笑,毫不掩饰自己淫邪的意图,娇躯入怀的瞬间,强烈的快感如电流般击穿全身,下腹瞬间肿胀不已。 他知道,他今日就要了这个女人!要了这个他足足等了几百年的女人,要了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甚至不惜为她将所有干预者打入地狱的女人。 淡紫色的床帏还来不及放下,玉帝早已如脱缰的疯狼般吻了上去,狠狠的将嫦娥压在身下,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阵阵芬芳的女儿香刺激着他的野性和暴动,原始的本能爆发,雨点般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玩玩自然跟着偷溜进来,躲在门沿后面,撞见这叫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差点惊得眼珠子都给掉出来了。 没想到该死的玉帝老儿居然给她来了招釜底抽薪,明着让她满世界找嫦娥,实际上却把嫦娥偷偷藏起来,软语魂香,缠绵悱恻? Shit!我夏玩玩居然被摆了一道?好你个玉帝老儿! 玩玩越想越气,就差没冲出去提起玉帝,狠狠扇上七八个巴掌。 眼看着嫦娥衣襟的带子被玉帝强硬的拉开,白嫩如藕的双臂被牢牢的束缚住,丝毫不能反抗,娇美的躯体弓成虾状,不安的拼命扭动着。看得出,这场好事绝对不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不,不要!玉帝,停手,停手!”嫦娥死死拉住胸前唯一的遮掩,惊恐写满了那张美丽的小脸, “停手?怎么可能,你可知朕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 哗啦—— 大掌猛地一扯,微凉,胸前最后的遮掩被弃之一旁,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玩玩的脚边,她惊得浑身一颤。 “不——求您,不要——” “放手!放开我——” “唔——松开!不,不要——” 玩玩双手紧紧的扣住门沿,粉嫩的指甲变成了紫灰色,她紧张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如弦,似乎一触就会断掉,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没有法力,即使冲出去也无济于事,可不救,嫦娥就快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犹疑之际,玉兔咬了咬玩玩的裙裾,视线向外望去,高贵优雅的寿春鸟正朝这边飞来。当下明眸一闪,心中顿喜。 寿春鸟乃天界神鸟,神圣不可侵犯,有着摧天灭地之力,翅膀一扇,则三十七万里,再扇,则八十一万里。 其鸟喜怒无常,喜则降人间甘露,怒则一息千里化为灰烬。独立于天庭法例之外,若是见到不洁之事,高傲不羁的寿春鸟必定涅槃重生,将所有的肮脏全部烧毁,焚尽。 纵然是高高在上的玉帝,也无法抵挡寿春鸟涅槃的威力。 如此一来,嫦娥有救了! 自幼调皮的玩玩模仿起百鸟之音那可是惟妙惟肖,甚至到了就连鸟儿本身也无从分辨的地步。 阵阵怪异的寿春鸟叫声响起,沉浸在欲火中的玉帝当下如遭电击,猛地抬头,瞥见了正往这边飞来的寿春鸟,当下欲火大减,惊慌失措,连忙起身。慌乱的拾起落在地上散落的衣袍,顾不上穿戴整齐,苍茫溜走仿如偷油不成的老鼠,无比滑稽。 见到这副情景,玩玩双手紧紧的捂住小腹,由于强憋笑而阵阵酸疼。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条精美闪耀的玉带,想想天界之首的玉帝竟然没系裤腰带上堂,那该是多么搞笑的画面。 待确定玉帝走了,嫦娥才从床上爬起,娇躯止不住发抖,颤巍巍的拾起地上零碎的裙褂,小脸好像雨打后的蔷薇花,美得柔弱,叫人叹息。 玩玩悄然探出步,待她穿戴整齐,才从门沿后面走了出来。喉咙哽咽着,似有千言万语欲要脱口而出,四目相对,嫦娥清泪缓落,凄美哀怜,若雨打梨花。 “小玩子,你……你怎么……。” 嫦娥轻咬下唇,小脸苍白,烟眉紧蹙,羞怯懊恼,不知说什么好,水眸低垂,不敢抬眼看玩玩。 “刚刚……。刚刚你……都看见了吧……真是羞耻,我……” “我刚刚进来啊,看见什么?刚刚出什么事了吗?”玩玩故意装傻,语调轻松,不想令她难堪。 “没事,没事,好久不见。小玩子进来可好?你因我被罚去了下界,定受了不少的苦吧……”嫦娥微微轻叹,手捂住胸口,顿时释然。 妩媚轻笑,温暖如茶,像以往那般牵着玩玩的小手,两人亲昵无间。手指相触的瞬间,那冰凉刺骨的肌肤却冻得玩玩心头一阵发寒。 看来,距离上次,嫦娥被关在广寒宫很久了。 “好,我当然好啊,嘿嘿,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我小玩子的。” 瞥见嫦娥脖颈上青紫的吻痕,玩玩体内的血液就止不住的沸涌,炙热的怒火嘶吼咆哮,仿佛沉睡已久的芽儿,欲要破土而出。 “可我却觉得小玩子去人间走了一遭,长大了不少。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嫦娥将玩玩搂在怀中,像以往那般,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心里微微叹息,终究小玩子是长大了。虽然她不说,可那一闪而过的失神,分明就是受过委屈的样子。 看样子,也是时候让她明白一切的时候了。 “我怎么会呢?嫦娥姐姐你多心了。” “小玩子,你觉得现在的天界如何?比起天帝在的时候如何?” “天帝?” 问题来的很突然,玩玩顿感莫名其妙。 怎么好端端的提到天帝?当下记忆回到那日审判息念时的场景,那时的天帝几乎比恶魔还要可怕上万倍,恍如是地狱第十八层的恶修罗般,得不到就宁可全部摧毁,不留分毫。 察觉到玩玩怪异的表情,嫦娥心里顿时有了底,息念的记忆,差不多要全部苏醒了。 “其实刚刚……你都看见了吧,玉帝无常,天理沦丧,**仙女,三界混乱,才致使下界苍生多苦,天下大乱。我,迟早躲不过……” “玉帝**仙女?众仙家呢,都不管的吗?”玩玩惊诧的叫出声,水眸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她原本还以为玉帝只是对嫦娥虎视眈眈,没有料到竟然早已对其他仙子下了毒手。当下气的牙齿咯咯响,恨不得立马冲去凌霄宝殿闹他个天翻地覆。 “众仙皆敢怒不敢言,月老心善,站出来才说了不到两句,就已被打入天牢。” “什么?爷爷被打入天牢!”玩玩由惊诧转为狂吼,秀眉紧蹙成川,小手紧攥成拳,指关节惨白的醒目。 “唉,现在的天界比起人间,好不了多少,小玩子,你还是尽早下界去吧,找回天帝,天界才有救啊……” “天帝在人间?” “没错,如今人间疾苦,战国纷争,枭雄异起,浩荡苍茫,王者破世,天下归一。天帝此番下界,就是为了结束战乱纷争的局面,还万民以安定,还天下以统一,还三界以安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王者?赵政?不对,莫非是嬴政!” 玩玩眼前顿时浮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冷漠的经常没有表情,长长的睫毛微颤,茶眸凝视如半透明的雪,美的如梦如幻。 “你知道是何人?”嫦娥欣喜的看着玩玩,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恋人般,激动的难以言语。 玩玩点点头,虽心里觉得怪异,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那现在爷爷还被关在天牢?”玩玩焦急而迫切的追问。天牢设有千年寒咒,爷爷年事已高,如果一直呆在里头想必凶多吉少。 望向嫦娥的美眸,里面隐约含泪,幽光微闪,玩玩心里也顿时不是滋味。不忍与其对视,那其中有太多哀怨,有太多忧愁,有太多叹息,有太多疲惫,有太多同情,有太多不安,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一时之间,即使千言万语,恐怕也是说不清的。 究竟在自己离开天庭后发生了多少事情,为何变化如此之大,想必也只有亲自去查查看了。 “小玩子,莫不成你想去天牢救月老?”嫦娥惊异的叫起,瞳孔微缩,握着玩玩的手凉意更深,如身置极寒之地,冷心彻肺。 “我怎么可以看着爷爷受苦,嫦娥姐姐,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 那可是从小养育她的爷爷! 就算前面千难万难,刀山火海,纵使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她也不会坐视不管,她也要闯!(未完待续) 第65章 “天牢禁地外有上古四大神兽,朱雀,青龙,白虎,玄武驻守,内有十二神兵天降,你此去简直是白白送死,不仅救不出月老,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唯今之计,只有早日寻回天帝,让天庭步入正轨,否则你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玩子,你现在法力尽失,除了寻回天帝,别无他法。月老被抓之前曾叮嘱我,若是你返回天庭,希望你不要管他,而是负责打开命盘,改变天地定数。” “什么?” 闻言,玩玩浑身一颤,瞳孔微缩,脊背阵阵发凉,脚下一软,差点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命运之盘,爷爷怎么可能会叫她去打开命盘?是想叫她去改变未来的宿命吗?可这是有违伦常,破坏万物秩序,动摇天界根本的大罪啊! 弄不好会使天地重归混沌,三界苍生一朝沦丧。难不成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不要再犹豫了,小玩子,天界此番浩劫怕是躲不过去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早日寻回天帝,天界便早一日恢复正常。否则,到时三界大乱,势必会有灭世之灾。” “我明白,可是……”玩玩陷入了犹豫,那么沉重的担子突然间压在自己的身上,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没有什么可是了!小玩子,玉帝的罪孽迟早会引来众仙愤怒,到时天界大乱,邪妖降世,人间必定是一片坟场。” “我……”玩玩怔住了,那么可怕的后果,她从来就没有想过。 “如今月老宫还能打开命盘之人,舍你其谁?” “可是……”万一她无法做到呢?到时又该如何? “小玩子——”嫦娥紧握住玩玩的手,长唤一声。 “好、好吧。嫦娥姐姐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我这就回月老宫去打开命盘。”玩玩僵硬的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她心底根本就没底。毕竟,命宫算月老宫禁地,从来都不曾有见过谁进去过,而且是由天兵天将日夜看守,另有广目天王坐镇,要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没想到转瞬之间,天界竟发生如此多的事情,玩玩觉得自己仿佛还是个局外人般,傻傻的观看着潮起潮落,不发一言。脚步已没了先前的轻快,沉重艰难,胸腔沉闷恍如置身于真空中,呼吸异常艰难。 嘭—— 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的用手轻揉。抬起头,对上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紧紧的搂住,淡淡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宽广温暖的怀抱像是救命稻草般,她紧紧的攀住,缓缓舒了口气,心悄然安定下来。 “我的小蛇后,我差点以为你被抓了,真是担心死了,你跑到哪贪玩去了?”上官云大掌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关切的问。 那对水眸中悄然隐藏的失神,还有欲言又止的模样,冰凉彻骨的玉肌,莫名的让他心脏发疼。 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天地间,也只有她,才会使他有着难以诉说的无力感。就好像挂在悬崖峭壁的枯枝上,摇摇欲坠,生死难定,一线之间。 “半柱香已经过了?呃……那个,我忘记了。”玩玩躲闪着,生怕对上那漆黑的眸,里面深邃不见底,似乎所有的心事都瞒不住,如同薄纸般脆弱,轻易的就被他一眼刺穿。 “我果然不应该答应让你独自走开,现在的天庭不必以前,你也不是月老宫的第十代月女,明不明白?”明明是责怪,却含着满满的宠溺。 “我明白。”玩玩点头应道,有些心不在焉。 “明白还乱跑?”上官云不悦挑眉,语调微含讶异。 “我就是爱乱跑,我喜欢,不行吗?你干嘛什么都要管啊——”玩玩故作霸道的朝他大吼,来掩饰心中止不住的担忧。如果不是顾及大局,她真的会飞身冲进天牢,搅他个天翻地覆,把爷爷救出来。 可是,她现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自身都岌岌可危,更别提救人了。 上官云被莫名的劈头破骂一顿,如坠云里雾里,不知哪里得罪她了?难道关心也有罪?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语调绵长,似在微微叹息,玩玩浑身一怔,方意识过来自己刚刚的失态、失言。她尴尬的别过脸,不忍再与他对视。 命盘,如果真的打开,那是不是预示着她们的未来也可以看到呢? 想到这,玩玩的心陡然被提起,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那样想,狂乱不安的跳动着,跳的是那般厉害,仿似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仙妖相恋,必遭天谴! 她们,可以成为无数惨例中的意外吗?可以成为被世人祝福的一对吗? “云,你可知命盘?”沉默许久,玩玩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了出来。 黑眸凝视半晌,如黑漆的宝玉般耀眼夺目,隐隐约约含着半抹忧思。 “亘古之时,生灵恐惧自己的命运,杞人忧天,故而有命盘出世。然而,纵使命运无常,曲折,时间乃是有限,最后的结局大多是死亡。后来,命盘被封,也有了宿命一说。谁都想控制自己的命运,可不曾想一切早已注定。”上官云眼眸望向远处,似乎看到了曾经繁盛的过往。 他的语调喑哑,低沉,虽是简略的概述,却将命盘的起源历史分析的滴水不漏。 “还有一个,你不知道。天界之首,其实皆由命盘而出。然而,天启时,出现了双生帝。一为天,一为玉,曾有命言,两帝同生,三界将乱。如今,命言已经开始显现。” 玩玩的表情很凝重,仿若遭逢霜冻,肃穆冰寒。声音仿佛来自浮云的彼端,让人觉得不真实。水眸泛着忧虑的光芒,与她一贯的活泼性子截然不同。 上官云挺拔的身躯如遭雷击,黑眸小心的隐藏起所有的惊诧。 没有错,这般优雅脱尘,不食烟火,静若处子的神态,是息念。息念已经在玩玩的体内开始苏醒了,所以她才会流露出那般的忧虑。 封印,终于还是要解开了吗? 上官云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酸痛,仿佛息念曾下过的封印再一次显现般。 万箭穿心、万蚁啃噬、万刀蚀骨,疼的天崩地裂,痛到鲜血淋漓。 庞大的恐惧感如黑色的潮水倾覆,封闭掉胸腔中所有的氧气,令他几近窒息。 虽然,那时不是他的错。虽然,一切在三千年后他寻找到了真相,可是,息念会原谅他吗?如果这是宿命,这是注定,那么即使粉身碎骨,拼尽一切,他也想要改变。 “现在命盘的守卫必定森严,云,我们得想个法子,混进去才行。” “呵,你真把夫君我想的那么差,放心,待会儿你躲在我身后就可以了。”上官云被她故作老谋深算的可爱模样逗乐了,一时之间,无尽的阴霾顿扫而光。 不管是哪个她,他都会用尽一切都守护,去珍惜。 “不要,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进去。”玩玩不悦的蹙眉。躲在你身后?那她的脸不都丢光了。 “真的不要?” “不要不要就不要,谁稀罕!”玩玩猛地摇头,底气悄然不足。 她现在没有丝毫法力,以前还整蛊了无数天兵天将的大好姻缘,早已惹了不少仇家。若是真落在他们手里,估计不会被扒皮,也得抽筋。 “偏偏我就稀罕你,嘿嘿,你生什么气嘛,我是你夫君,共同面对问题是很自然的,小傻瓜。”看出了她的窘迫,他柔声替她找了个台阶下。 “你才是傻瓜。”她好强的性子非得扳回一局才甘心,心却为他的话儿不自觉的酥软,甜密。 “就算是,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傻瓜,只爱你的傻瓜。”上官云唇角含笑,美如勾玉,仿似白雪,澄澈明净,令她怦然心动,耳根子没来由的一阵发热。 “呃……赶紧走吧。” 玩玩绯红的脸颊泄露了所有的心事,却硬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坦然的往月老宫走去。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洋溢着甜美的幸福。 小手被温柔的牵起,紧紧的攥在手心,灼人的温度似乎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好像被火烤了般,玩玩窘迫难安,却分外安心。 偷瞥一眼,棱角分明的侧脸完美无铸,完全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虽然他是男子,可也美得无懈可击。 月老宫。 如同玩玩先前料想的那般,月老宫藏着命盘的命宫被看守的极严,而看守的头目就是四大天王之一的广目天王。 他面色凝重,威严如云,身穿黄金甲胄,阳光下反射出炫目的光泽,左手缠一赤龙,更添三分英勇威慑。 瞅见周边一圈淡蓝色的光晕,玩玩后背顿时阵阵发凉。阴阳五行之术中,蓝界为最难破解的,如果这个都被用出来了,就足以见玉帝有多看重命盘。 宿命早已注定,岂是说改就改,就连玉帝都无法触及。 可今日就算是硬闯,也得找出一个答案来! “小蛇后,你别对我说你想冲进去?”上官云及时的拉住玩玩,刚刚她心里那些莽撞的想法早被他看在眼里,唇角勾出无奈的笑。 “命盘就在眼前,只要我去引开广目天王,到时你就可以进去命宫,打开命盘。” “你想用自己当诱饵来引开?”黑眸闪过恼怒,语调微微提高,难道她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别的法子?”玩玩不解的看着他,干嘛一惊一乍的。 “这件事,我来就好,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不准出来!”没有法力还敢跟广目天王斗,放眼三界也非她莫属了,上官云蹙起俊雅的眉。 “你说不准出来就不准出来,凭什么?不要小看我!就算没有法力,我一样可以智斗广目天王!” “我没有小看你,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上官云微微叹道,她的倔强有时真的让他很头疼。 “可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赴险,广目天王的赤龙比起其他三大天王的神器厉害多了。” “小蛇后,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唔——” 奸诈! 居然争不过就直接封住她的唇,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可碍于广目天王和守卫的天兵天将就在附近,玩玩根本就不敢大声反抗,好像无辜的小白狼遇上了大黑羊,有苦说不出,被吃的干干净净。 唯有狠狠瞪着水眸,谁料他的吻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深入,灵滑的舌探进她的檀口,熟练的缠绵吸吮着,仿若是那致命的毒罂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大掌牢牢按住她的后脑,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逃离,炙热而霸道的吻如暴风雨,吸进了她所有的气力和神智,眼神变得迷离而茫然,带着小女人独有的妩媚。 黑眸仿似黑曜石般耀眼夺目,闪着绚烂的光芒,唇角轻勾,微微有丝得意。直待她呼吸不顺,小脸憋得通红通红,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望着那被吮的红嘟嘟的粉唇,心头淌过别样的满足。 “我的小蛇后,你就等着看夫君的精彩表现吧!” 玩玩满脸愕然,难以置信的揉揉双眼,望着那挺拔如杉的身影。 前一秒,他还对她笑的像个纯净的孩子。下一秒,他却冷漠如冰,凌厉的霸气席卷四周。 虽唇角带笑,笑意却未达眸底,似嘲非嘲,俊朗夺目,身形挺拔,沉稳站立,有如高山,令人肃然起敬 难道,这个才是上官云的真面目吗?玩玩心里悄然惊叹,虽然只是转瞬之间,但她绝对没有看错! “来者何人?”广目天王一声厉喝,如天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浓眉横竖,杀气顿生。 “蛇王上官云前来自首,不知广目天王是否有能耐留住在下呢?”上官云上前,微微作了个揖。唇角轻勾,似嘲非嘲,似笑非笑,自信飘逸,眸底却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大胆!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莫怪本王不留情面!” 广目天王声如洪钟,雷厉风行,肃杀之气浓浓迸发出来,仿若连空气都可以扼杀在掌心。 “呵,请天王千万别客气。”上官云唇角轻扬,眸底的寒意顿显,隐约泛着鲜红的光,可怕之极。 “妖孽,本王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广目天王红脸怒目,飞身腾起,右掌如火箭般击出,直朝上官云的心肺,速度快的难以置信。 电光火石,五彩霞光,乒乒乓乓的斗法声震颤月老宫。 上官云似戏水顽童,袖袍轻舞,随意出招,巧妙化解,唇角轻勾,黑眸含笑,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几番轮回打斗下来,广目天王明显体力不支,气喘吁吁,面红如火。他从来不知蛇族之王竟然功力如此之高?看来这回是大意轻敌了。 “天王,还要过招吗?”上官云笑得云淡风轻,眸底却冰寒一片,令人望而生惧。 “哼,有本事踏着本天王的身上过去!看招!”广目天王岂是那么容易服输,他双脚蹬地,再次脚踩祥云,飞身而出。 即使他的任督二脉被上官云封住,强硬的使出内法会致使元气大伤,也在所不惜了。 “那上官只好再领教一番。”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空前绝伦的打斗吸引时,玩玩趁机从后面悄悄溜进了命宫,步调小心翼翼,调虎离山计,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命盘乃上古神物,自身灵力非凡。 若是无端触碰者,轻则道行散尽,重则魂飞魄散,元神俱毁。 玩玩仅仅只是靠近命盘附近,便觉得似有一只大掌狠狠扼制着喉咙,胸腔沉闷难受,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挤掉了,根本无法呼吸。 冥冥之中,玩玩感觉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似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牵引着,拉扯着,迫使自己前进。 氤氲的雾气缠绕,弥漫着蛊惑的香气,袅袅弦声如水波倾斜,清朗若风,一会儿,似淙淙流水,一会儿,又似万马奔腾。 玩玩浑身一震,慢慢踱步而进,抬眼相望,怔住了。 天界何时有如此美的人—— 星眉如剑,朱眸如墨,神采飞扬,鼻梁高挺,刀削薄唇,精致完美,肤如皓雪,俊逸纯净。 锦色雪衣,青丝摇曳。她都快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眼前的男子,美好的容不得丝毫亵渎,仿若半透明的飘雪,干净的足以洗涤所有肮脏的一切。 如果说上官云是丰神俊朗,潇洒不羁。天帝是冷酷如冰,邪魅不凡。他则是纯净如水,神圣如雪,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秽,连灰尘都不忍心落在他的身上。 男子并未抬眼看玩玩,而是自顾自的沉浸于琴瑟之中。完美如白玉的手像蝶翼般飞舞,一个个音符奏出,如皑皑白雪,如稀风朗月,如白驹过隙,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牵住了玩玩所有的思绪,所有的疑惑。 她仿佛是无意识的张口,喃喃道。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洄,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无数个片段光速般在脑海闪过,剧烈的刺痛着每一根神经,胸口好像置于真空状态,闷塞难忍,无法呼吸。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念儿,你终于回来了……”男子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十指突然紧扣琴弦,墨般朱眸淡漠的盯着玩玩,弥漫的水雾慢慢散开,继而是狂喜的火焰跳跃。 他的语调轻柔干净,似一曲断断续续的筝弦。 “我等你,好久,好久,好久了。” 男子忽然起身,如玉般的大掌悄然抚上玩玩错愕的脸庞,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淡而温柔的吻缓缓落下。轻轻覆上那娇柔美好的唇,恍若天山雪莲盛放,清寒的香气涌进唇间。 他贪婪而轻柔的敲开她的檀口,灵滑的舌缠绵交织,温热滚烫如地狱烈焰。朱眸如火,掌如寒玉。 “唔——放开!”玩玩好像被闪电突然劈了似的,腾地反应过来,双手用力将他推开。 “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念儿,你这样很伤我的心。”男子无比哀伤的望着玩玩,朱眸如溢水的湖泊,碎碎落落,叫人怜意顿生。 “大胆淫贼!谁准你私自踏入命宫,还不速速离开!”玩玩警戒的看着他,厉声喝斥道。 念儿,怎么老是有人把自己和息念混在一块儿?她是夏玩玩! “念儿,我一直一直都在这儿,你叫我去哪?真的忘记我了吗?我是命言,我是你的言,刚刚我弹奏的就是你谱写的念言曲。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命言?” “你连我也忘记了?不,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念儿,你怎么能忘了言呢?言为了你,甘愿将躯壳交与命盘,得以换你的重生,你怎么可以忘了言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命言朱眸水雾漫生,白玉般精致的脸溢满了哀伤,仿若被全世界抛弃了那般,茫然无措。 玩玩心里的某根弦悄然鸣动,缓缓的散开。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美如皓雪的男子,庞大的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顿感奇怪。 据她所知,命盘千年前就被封印在命宫,不可能有神仙进得去,除了月老宫之人。然而这处地方却被封为禁地,派有重兵把守。 没想到这里竟住着这么美的男子,到底他和息念有什么关系? 玩玩还没来得及问,娇躯一颤,脚下悬空,被扯进温暖如阳的怀抱。清寒的气息环绕四周,修长的双臂将她整个圈住,清晰的心跳声窜入耳膜,着实让她的心跳也慢了三拍。 “念儿,你不能忘了言,不能。言在命宫等了你千年,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怎么能忘了言呢?”命言悲伤的腔调,仿似落日的余晖,虚无缥缈。 却像丝缎滑过玩玩的心田,舒适柔软。她的心中好像有种错觉,似乎两人真的很久以前就曾相识,莫名的熟悉感悄然而生。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再不放开我,我真的不客气了。”玩玩的语气软了下来。 她不解,息念明明是三叶果树女神,必须绝情断爱。却为何与天帝,上官云,以及眼前的美玉男子命言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爱纠葛。(未完待续) 第66章 察觉到玩玩的怒意和疏离,命言纵使万般不舍,依旧轻轻松开她。 朱眸紧紧凝视,涓涓情意,如潮水般涌动,俊眉微皱,似有百般委屈欲诉而出。玩玩心弦砰然一动,这么美的男子,若是女子,恐怕会是倾城倾国的祸水。 玩玩刻意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不去看那水雾弥漫的朱眸,那眸子仿若一汪深潭,不小心四目相对,很容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既然你守在命宫,想必知道命盘在哪?如果你告知我命盘所在地,那么刚刚你的无礼我可以既往不咎。” “天上重霄,尘缘愚浅,物换星移,秋入伊眠,千年守候,奈何相逢,卿不识君。”命言嘴角勾着苦涩的笑,仿佛在哀叹。 重新坐回堂上,修长玉指拨动丝丝琴弦,哀婉的鸣唱挽歌,如泣如诉,不绝如缕。好像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浸满了忧伤。 “喂,我问你话呢,别装出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要是被我知道你私藏命盘,定不饶你!”玩玩故意沉下脸,恐吓道。 单手直指命言脑门,刻意忽略掉心头那抹没来由的躁动,忽略掉那抹奇异的熟悉感。 “姑娘要问的,在下不知。”命言冷冷道,语气清寒,与刚刚的柔情肆意,忧伤满满完全判若两人。 “你敢骗我?”玩玩不悦挑眉,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水眸中微有怒火升腾。 “命言不敢。”既然你不承认你是念儿,为何我还要苦苦相逼呢?难道还要淌开心让你再狠狠的伤一次吗? “最后再问你一句,命盘在哪?” “命言不知。” “你——” “江水横波,东逝风云,花月相邀,人前陌路。姑娘,既然你不是我等的那个人,请回吧,命盘乃上古神物,关乎三界安危,在下是不会告知任何人的。” 命言双手拨弦,一如进门时那般,超脱于尘世之外,恍若透明皓雪。 念儿,念儿,唤你千次万次,为何却装不认识我? “你跟三叶树女神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对一个**天帝的女神如此念念不忘?”玩玩突如其来的疑问还没完。 咔! 弦断,乐止。 命言愕然的抬起头,望着她。朱眸似有岩浆滚滚,庞大的怒意暴裂开来,死死的盯着她,止不住的错愕,惊诧,忧伤,失望,悲哀,痛苦,凄楚交织在一块。极其复杂,极尽落寞,仿若血染过后的战场,大火焚过的野原,一片苍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低哑的嘶吼声愤怒的震颤着大殿里的每一根柱子,空气一时之间冰冻阴寒。 朱眸恍如凤羽,红的触目,红的刺眼,红的嗜血。 “我不准!不准这个世间任何人诋毁她!不准——”命言好像疯了般,冲过来,死死的掐住玩玩的脖颈,力道强悍,握的发紧。朱眸阴寒凄厉,若那银剑弯刀,毒辣至极。 玩玩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美丽的脸孔因为愤怒而狰狞,俊眉危险的蹙起,恍若初见时的纯净清澈只是假象,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 诡异而可怕,疯狂而狠厉,强而有力的大掌似要将她的脖子扭断。 玩玩的脸颊慢慢涨红,胸腔疼痛难忍,眼前阵阵发晕,视线开始模糊,连挣扎的气力也渐渐消褪。 Shit!难不成我夏玩玩注定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美男手里不成? 得赶紧想出个办法,不然,我的真的会死。 “言……言……咳……”玩玩艰难的唤道。水眸柔情如水,悄然漫出,命言如遭雷击,浑身一震,惊诧写满了整脸,呆呆的望着她。 言?她唤他言?言?难不成她记起自己了? 慌忙松开,朱眸中的怒火顷刻殆尽,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狂喜和诧异。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仿佛难以置信刚刚的行动是他所为。双肩颤抖着,口中似在念着什么。 “咳咳咳——”玩玩的脸完全涨红,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幸好这人不是疯子,不然刚刚就真的小命呜呼了。 “对……对不起,念儿,你没事吧?”命言心痛的看着玩玩颈项之间的那抹勒痕,朱眸闪过一丝抽痛,懊悔如海潮般汹涌,疯狂的翻滚着,完全失了初见时的平静淡然。 他竟然伤了她?竟然在分隔千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伤了她? “言,我没事,你只是太激动了,别怪自己。”玩玩小手抚上他干净如玉的脸庞,冰凉的触感直窜心间。 水眸悄然隐藏起所有的情绪,为了得到命盘,也只能豁出去赌一把了。 “念儿,是你?真的是你吗?”命言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朱眸洋溢着狂喜,闪亮灼人,耀眼夺目,仿若钻石般璀璨。 他就这么高兴?要是让他知道我只是暂时假装一下息念女神,那不得劈了我?玩玩心里暗暗嘀咕。 “是我,我回来了,言,让你等这么久,辛苦了。” 话未完,朱眸隐约闪耀着泪花,晶莹剔透,澄澈如冰。玩玩还没来得及反应,再一次被命言紧拥在怀,紧的让她难以呼吸,紧的令她心跳加速,紧的令她双颊烧红。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离开言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再也不……”话到后面,命言的声调喑哑哽咽,玩玩只觉得颈项一凉,似乎有液体悄然滑落,冰凉透心。 恍惚某一瞬间,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是息念。这样,就可以解开命言的相思之苦。 千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与息念有关的事情不断的纠缠着自己? “念儿,怎么不说话?你还是要……要离开言吗?”命言虽强扯出笑容,但朱眸浸满了失落,遮不住那抹浓厚的期盼,孩子般的神情,干净如天山雪水。 “不是的,言,你为何说你与命盘融为一体了?”狠下心肠,硬是回归到原本的目的上,玩玩刻意忽略掉心头的那一抹歉意。 闻言,命言的脸色骤变,朱眸陡暗,偏过头,沉默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道。 “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当日你被天帝栽赃,面临着魂飞魄散的下场,我道行尚浅,根本无力救你于苦海。于是,与命盘进行了交换,将我的身躯给与它,陪着它生生世世,不老不死,换你命运轮回,不受那魂飞魄散之苦……” “你是说,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玩玩诧异的接话,局促不安的盯着他。 “念儿,所以你找的命盘早已不复存在了,剩下来的,只有命言。答应言,以后不再离开言,好吗?” “我……” 对上他清澈如水的朱眸,完美精致的俊颜,玩玩有了瞬间的恍惚,心悄然触动,竟不忍心再骗下去。 她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息念,只是假装。 可都到最后一步了,天界的未来,她的未来,她和上官云的缘分,她与息念的纠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解答。 正当玩玩犹疑之际。 吱呀—— 上官云推门而进,恰好撞见玩玩与命言相拥的一幕,黑眸陡然沉暗,愠怒凛冽犹如冰刃,俊眉紧蹙若峰,刻意隐藏起那一抹嫉妒。 故人相遇不相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息念变成了命宫的守护着,舍弃了生生世世的自由?上官云悄然压下心中的惊讶。 “啊?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玩玩尴尬极了,双颊平添了三分绯红,娇俏可爱。 “呵,我知道,我的小蛇后只喜欢我。”上官云自然的扯过玩玩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温润的唇细落眉心,若樱花纷飞。 “是你?” 命言诧异的盯着上官云,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惊诧。 眼前顿时闪过息念被刺的那一幕,嫣红的血浸满了雪白的长裙,三叶树一夜之间,全部枯萎,天界了无生机。 他的眼神落在两人彼此紧握的手上,朱眸沉暗,双肩微抖,心头一阵刺痛,仿若被狠狠撕裂了般,鲜血潺潺外涌。没想到千年前是如此的景象,千年后,居然丝毫未变。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念儿心里深处的人,终究还是他吗? 玩玩内心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皮沉重不堪,耳边的声响渐渐消失,像是一根绵长的线,将意识越拉越远,越拉越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必要吗?担心念儿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故意封住她的五音?”命言冷冷的嘲讽,朱眸冰寒如剑,似要将上官云刺穿,唇角勾笑,半带凄凉。 “结果,你真的那么做了……。”上官云的语调沙哑,隐约含着歉疚。 “如果当初,当初不是你一剑刺心,念儿又怎会死的那般凄惨!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上官云,你还有何面目再呆在念儿身边?你除了伤她还是伤她!” 厉声的指责宛如毒箭,一下一下,狠狠刺进上官云的心脏,腐骨蚀心的疼,蔓延至指尖,酸痛难忍。 往昔的回忆再一次显现,他手执长剑,毫不犹豫的,一剑贯穿了息念的心,她水眸中的破碎绝望,她凄厉落寞的诅咒,她薄脆如纸的小脸。 一切的一切,交织成网,如万蚁蚀心,折磨了他整整千年。 “命言,我此次来,只想问你,息念她……她与我的缘分几何?” 犹豫半晌,上官云终还是开了口,黑眸深邃难懂,如一方研墨,苍劲发白的手泄露了他的内心,深藏的恐惧与伤痛。 “你还是先顾自己吧,上官云,你印堂青黑,虽有三叶泉水可以暂息毒性,可终归是治标不治本,若再不闭关修炼,恐怕只余三日性命,看你眸中含火,定是中了那传说中的媚血毒吧。” 从他一进来,命言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只是没有说破罢了。他不闭关修炼,难懂是为了呆在念儿身边? “生死有命,我又何苦强求,等了她三千年,若是此时闭关修炼,不知让我此刻魂飞魄散。命言,你用千年自由换取息念的转世,不至于落得元神俱灭的下场,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才对。” 如果再等千年,他怕自己真的会疯掉,如果此生还不能将所有的误会冰释,他怕真的没有机会了。 上官云将玩玩紧抱在怀,双臂的力度加重了三分。她的睡容甜美安详,唇瓣柔软,似漫天飞舞的桃花,美的惊叹,无法侧目。 “那你为何要杀她,上官云,你可知念儿醒来的后果?她恨你入骨,如若不然,便不会将你封印在锁妖谷。” 命言的语气稍缓,朱眸浸满无奈,似一曲忧伤的叹调,绵延婉转,袅袅低吟。长长的睫毛微颤,手捂住胸口,阵阵难忍的悸痛遍及全身,看来即便是过了千年,命盘与他并未完全合二为一。 而且,这种日子也快要结束了。 他等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终于可以替她做些什么,替自己任性一回。 “我十分清楚,只要她这一生幸福,我亦无怨,真要我的命,那也是我欠她的。” “那好吧,希望你看了不会后悔。”命言的眼神含着怜悯,藏着无奈,蕴着悲伤。他如云般的袖袍轻挥,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柳眉微蹙。 不多久,一幅画面凭空而出,清晰的图像一点点晕染,玩玩痛苦的模样如一根长刺,狠狠卡在他的喉咙,尖酸难忍。 瞳孔骤缩,黑眸刹那间空洞茫然,泛着死寂,泛着悲痛,泛着不甘,泛着无奈。如血洗过的战场,静的好像可以夺人性命。 上官云垂着头,抱着玩玩的双臂更用力了,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那般,双肩虽极力控制,却还在不停颤抖。 他难以置信,应该说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和她的未来。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只是他太过天真,太过自负,以为只要张开羽翼,就可以保护好她,不受任何侵害。 庞大的挫败感,彷如雨打过后的蔷薇,满地凄凉,焉焉的垂落在墙角,脆弱不堪。 “看到了吧,如果你执意再呆在她的身边,就会是那样的下场,受伤害的只会是她,不是你。”命言的语调突然之间无比沧桑,朱眸深远,仿佛穿越了光年,无比漫长。 “就没有,破解的方法吗?”声音低沉喑哑,似深泉暗涌,拍打在曜石上,激起点点浪花。 “纵观三界,你认为有谁可以违抗吗?千年前若是可以违抗,你就用不着等上三千年,而我,也不必与命盘做交换,才得以换她重生。”命言心里悄然叹息,仿若琴音碎碎,芜杂不堪。 “除非三叶花开,三叶果熟,否则,毫无办法。可那不知要等多久,唉……你的毒我可以解。只是,有个条件,想必对于蛇王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那样做,至少可以延迟刚刚那副画面的到来。” “可是,那么做,你会……”上官云欲言又止,他被命言眸中的那抹忧伤震到了,炽烈如火,清澈如水,他对息念的爱,比起千年前,也未曾消褪半分。 “呵呵,我们本应该是仇敌,却因为她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得不说,一切早在冥冥中自有注定,记住,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一日之后,如果你不想见到那样的后果,就必须狠心。” “我明白,那个人也慢慢要觉醒了吧,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再悔恨千年。” 大殿之中静如子夜,低低的絮语如风过境,叶落无声。两人的心都沉重如铅,目光集中在玩玩睡熟的小脸上,唇角微勾,仿若得到了安慰的亲吻,别样的甜蜜晕染。 云城。 迢迢绿树,霭霭红霞,轻鸿数点,千峰碧空,水接云边,四望遥池。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这里就是……。云城?” 环顾四周,玩玩诧异不已,大半个头伸出了马车外,这哪里像是一座城?简直堪比一个国,富丽辽阔,人员济济,和乐融融,高台楼阁,朱漆玉柱,无一不彰显出云城的奢华,绮丽。 即便是赵国邯郸,秦国咸阳,齐国临淄,都未曾有过如此安定,祥和,华丽,富饶。 “喜欢吗?以后你就是云城的城主夫人。”上官云笑着将玩玩涌进怀中,黑眸溢满了深情的宠溺,氤氲如墨,浓的化不开。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玩玩双颊绯红,水眸如月,闪亮摄心,略含一丝羞怯,更显得楚楚动人。 “嫁给我,我的小蛇后。”笑意未曾达到眸底,隐约有丝暗流涌过,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可言。热烫的呼吸吹拂着她的粉颊,脖颈。 玩玩怔住了,眼前的上官云霸道冷冽,令她瞬间不知所措。 星眉俊目,斜插入鬓,鼻梁高耸,额如美玉,唇如弦月,黑眸灼亮,深情款款,完美精致,简直无可挑剔。 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玩玩的心怦然而动,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双肩微抖,泄露了她的紧张,神经高度紧绷着,似乎一触即断。 大掌覆上她微热的粉颊,炯炯的凝视,眸中只映着羞怯的她,仿若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所有的光明。 趁着她还在发呆,上官云把握机会,悄然发动攻势,圈住她的纤腰,俯身就封缄了那柔嫩的红唇。 他的舌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毫不客气的搅弄着柔嫩的丁香小舌,按在颈后的大掌,又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汲取她的香甜。(未完待续) 第67章 “唔——” 玩玩低声惊呼,瞪大眼睛望着他,完全无法抵抗。 她的心狂跳的厉害,好像随时都会停了一样,呼吸紊乱而急促,脑袋晕晕的,似乎塞了团密密麻麻的浆糊。全身软绵绵,使不出半点力气。 好吧,她承认了,她无法抵抗他的亲吻,甚至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小手慢慢的环上他优雅的脖颈,丁香小舌试探的,挑逗的与他交缠,浑厚的男性气息带着特有的熏香,令她沉醉不已。双颊仿若火烤般,滚烫灼人。 “喜欢我吻你吗?”许久,直到她的脸红如樱桃,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开口第一句话,便问的她心又是一阵狂跳。 黑眸笔直的望进她眼底,不容她移开视线。 “不喜欢。”玩玩沉吟半晌,吐气如兰。 “小蛇后,你其实是故意说反话吧?真调皮。”上官云虽知她心口不一,黑眸隐约闪过失望,唇角轻扬,眸底却毫无笑意。 “才怪。”玩玩别扭的吐出未说完的两字,略略尴尬的别过脸,往马车外看去。 “嗯,我喜欢你。不是,才怪。” 宠溺如水溢出,大掌轻抚过她的青丝,柔软如缎,倾泄如瀑,令人心驰神往。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上官云心中微微叹息。 “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我们的家,见我娘亲。” “你娘亲不是已经……”玩玩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说出不好的话,惹他不悦。 “没有,娘亲并未随父亲而去,因为某些原因,娘亲回来了。” 因为当时你的路过,你的仗义相助,娘亲才得以幸免于难,不至于魂飞魄散。息念,那便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你的笑,翩若惊鸿,令我一见倾心。 看着玩玩单纯无辜的小脸,上官云也只好将这些话隐藏在心底。如果封印永远都无法解开多好,他情愿就此与她田园生活一辈子,与世无争,逍遥快活。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玩玩双手合十,水眸荡漾,激动不已,好像是她自己的娘亲得救了那般。可过不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如焉了的蔷薇。 “怎么了?” “如果你娘亲不……不喜欢我,怎么办?”玩玩惶恐的眨着眼。 毕竟她性子直爽,不受约束,甚至还敢上战场杀敌卫国,完全不是一女儿家所为,倒更比男儿。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当云城的城主夫人吗?真的可以做他的妻子吗? 修长的指勾住她小巧的下巴,望进那玲珑剔透的水眸,上官云悄然隐藏起那抹无奈,嘴角勾着浅笑,洋溢着幸福,调侃道。 “娶你的是我,不是娘亲。难道娘亲不喜欢你,你就不嫁我了?”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呵,放心,娘亲一定也很想见你,像我一样喜欢你。”姁姁声调,如清风细雨,不经意间,安抚了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你会是最美的嫁娘,我的小蛇后。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今晚,我就娶你为妻,听你亲口唤我一声相公。” “今晚?”玩玩好像被雷击般,惊叫出声。水眸诧异的与其对视,他不像是开玩笑,当下心跳狂乱不止。 今晚?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安排的过来吗? “你别忘了天上一天,地上三年。”上官云唇角轻扬,凝望着她,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 “那燕赵之战?天啊,不早就结束了?” “啧啧,难不成你还想上战场杀敌不成?傻乎乎的把织锦给敌军,结果弄得满身创伤,如果真照这么打下去,赵国肯定输。”他故意说重话,黑眸却没有一丝不悦。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她是那般心慈手软的女子,即使别人要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眼看就要取她性命了,后来即使得救,她亦不会取那人性命。 燕赵之战,偃月破军。将伤亡减到了最低,若不是后来情况失控,恐怕燕军也不会死伤无数。 天知道,当手下报告她受伤的那一刻,上官云也顾不得再泡三叶泉来缓解媚血毒,直接腾空而起,火速前往,生怕她再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 “谁说的,要不是我,边城根本守不了三日,赵军士气也不可能大涨!”玩玩烟眉微蹙,不满的大声辩驳道。 燕赵之战,她巧用偃月,劈风斩浪,潇洒不羁,居然被他说成傻乎乎?真是气死人。 “那是谁傻乎乎的脱了我千叮咛,万嘱咐的织锦给敌军啊?又是谁没长脑子,一股脑的冲过去保护敌军啊?” “你才没长脑子!”玩玩狠瞪一眼。 “对,你不是没长脑子,是……”上官云故意拖长了声调,逗她。那气氛羞恼,好像得不到糖果孩儿般的表情着实令他心情大好。 “是什么?” “是脑子长霉,哈哈——”上官云很不雅的扑哧一声笑出来,纯净如水,明媚晃眼。 “什么?上官云,你混蛋!”玩玩气的大呼。他居然敢说她脑子长霉?胆子不小! “不是没给我生蛋嘛,怎么又把蛋弄‘混’了?”他故意装傻。 “你——无耻!” “我的牙齿在不在,你要不要尝尝看?”熟悉的斗嘴,令他的心甜蜜如泉。 “你!” “我什么?我是你的蛇王相公。乖啦,出嫁从夫,以夫为天,你身为月女,不可能连这个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吧?” “谁说我不知道,可是我要你出嫁从妻!”玩玩贼贼一笑,眼珠子滴溜转动,狡黠如兔。 上官云不悦皱眉。出嫁从妻?亏得她想的出,幸好月女之职被取消,如果按照她的想法,估计天下所有有情人该大乱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嫁!” “真不嫁?” “当然,唔——” 他的权威岂容她动,霸道的用唇封住她的呼吸,看她嫁不嫁? 又是一番唇齿缠绵,玩玩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肿胀,媚眼如丝,迷离相望,别有一番风情。 黑眸陡然增亮,一抹幽蓝的火焰升腾,闪亮灼人,隐隐约约,是危险的预兆。下腹微微肿胀,他向来的坐怀不乱,此时此刻竟有些把持不住。 这个小女人,故意想挑起他的情。欲不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以后,不准你再说那样的胡话。不然,我就吻到你无法说话为止。” “你!”罢了,再斗下去怎么吃亏的都是自己,多划不来。玩玩硬生生吞下快到嘴边的话,把头扭向马车外。 恰好对上上官府三个硕。大的烫金字,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 琉璃金瓦,朱漆大柱,威严石狮,白玉青石,无一不彰显着上官府的奢华高雅,比起赵国皇宫,实乃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发呆了?小蛇后,我们到了,下来吧。” 待玩玩反应过来,上官云早已伸出大掌,完美如玉,修长如竹,唇角微扬,美好的恍若冬日白雪,令她刹那间怔住了。心中悄然升起受宠若惊的感觉,双颊不自觉的羞红。 怯生生的把手放进他掌心,肌肤相触的瞬间,灼热烫心,心跳顿时慢了三拍,莲步轻移,若莲花初绽,心神荡漾。 “云儿……”一声浅唤,百感交集。 玩玩循声望去,瞳孔微缩,一位美妇人静候在不远处。 烟眉似蹙非蹙,眼波流转如月,鼻如琼脂嫩玉,唇若三月桃花。 虽已过芳华之龄,却丝毫不见一丝老态,岁月完全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平添了一分独有的韵味,若漫漫熏香,缠绕心间。 青丝微挽,斜插一朵海棠,配以翡翠明月钗,湛蓝长裙摇曳,随风轻舞,美不胜收。 “云儿,真的是你?娘亲没有看错?”声音焦急而迫切,眼神焦灼而烫人。 “娘亲,我回来了。”上官云走过去,俊眉疏懒,唇角飞扬,黑眸闪烁,单膝跪地,沉声道。 “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起来,快起来,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亲还以为……息念?她…。。怎么也?” 蓝绮的视线落在玩玩身上,惊讶不已。息念不是被云儿一剑穿心而死?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好端端的? “娘亲,她就是孩儿跟你提过的今晚要娶之人,赵国七公主,赵夏姬。”上官云牵过玩玩的手,掌心温热,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唇角洋溢着幸福,庞盛如牡丹傲然绽放。 “夏儿,还不见过娘亲?” “啊?喔。”玩玩赶忙福身行礼,恭敬道。 “赵夏姬见过上官夫人,愿夫人体健康安。” “笨,应该喊娘亲。”上官云故意脸色一沉,握着她的手,力度徒增三分。 “呵呵,没事,原来夏儿就是云儿心仪之人,我老早就盼着他带你回来见我呢。这么大个房子,只有我一个老婆子,可真是够寂寞的,来来来,我们进屋、进屋聊。” 踏过门槛,眼望四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上官府大厅装饰简洁大气,却不失庄严华美,干净不落一丝灰尘。 来往仆从皆彬彬有礼,毫无谄媚之意,与宫中奴性极强的宫人有着天壤之别。 玩玩余光轻瞥上官云,他的侧脸完美如玉,线条俊逸,温润如水,唇角上扬。不知怎的,他的笑,一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心头的火苗暗暗簇动。 “七公主……”熟悉的声音令玩玩浑身一颤,她惊诧的转过头,四目相对,水眸中雾气翻腾。 “鱼儿?你怎么在……在这?” 月鱼轻咬下唇,眼圈微红,双肩轻颤,满脸欣喜,手指微曲,才控制住差点汹涌而出的泪水。 当从别人嘴里得知七公主受伤的消息,仿若晴天霹雳,急得焦躁如火,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在七公主上战场之前,都未曾告别,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跟去,所以走之前特意给自己下了安眠药。 只是七公主忘记了,这并不是对自己好。为了她,自己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得。 “少夫人,请用茶。”月鱼终于缓过神来,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眸中掩饰不住的喜悦,如潮般溢出。 “少夫人?”鱼儿怎么喊自己少夫人?玩玩讶异的看着她,又看了看上官云。小嘴微张,手微抖,差点打翻了茶杯。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装,红曜如火,俊颜平添三分喜气,胸前别着一朵耀眼的红绢花,大红的锦袍拖地,修长俊美挺拔,俨然就是一新郎官的模样。 “娘子,拜堂吧。”上官云轻挽住玩玩的手,黑眸波动,深情流溢,眸底深处却飘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十指相交,玩玩还没来得及反应。 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变作了大红色的喜服,柔软贴肤,恍若温水漫过。锦缎绣着精致的凤凰图案,活灵活现,似要振翅欲飞,翩若惊鸿。 “一拜天地——”不知是谁大喝一声。 婚礼进行的有条不紊,他像是航海中的灯盏,牵引着她,走出茫茫迷雾。即使天地黑暗无光,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迷失方向。 十指紧扣,两心交织,唇角含笑,幸福倾泻,祥云晓乐,天上人间。 当玩玩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端坐在柔软的床榻上,火红的锦被绣着青龙鸾凤,精致舒服,不经意间,轻触,似美人如玉的肌肤,细腻入心。 吱呀—— 上官云推门而进,丰神俊朗,黑眸如曜。四目相对,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问清今日的一切,就被他霸道的封住了所有的呼吸。 “唔——你要做什么?”努力挣脱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玩玩不由得大呼。 她从他那太过炙热的眼神判断,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绝不是上床来乖乖睡觉的。 “新婚之夜,春宵苦短,当然是做该做之事。”上官云轻笑。 趁她还在迷糊中,大掌握紧她的脚踝,玩玩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还来不及发出惊呼,整个人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挤不进一丝空气。 健硕的男性身躯紧密的贴合着,他压得那么紧,她简直难以呼吸,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半分空隙,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之间狂乱的心跳声,却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是她的,还是他的? 玩玩紧张极了,手心微微沁出汗水,里面的汗衫早已湿透,忐忑不安的望着那对黑眸,快要沉溺了。 即使他泄漏出男性的侵略意图,欲望的火焰狂热的蒸腾,她心里也没有半分胆怯,半分退却。似乎在内心深处,她隐约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绝对不能弄痛她。 “你……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的小蛇后,今晚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上官云勾唇低笑,温润如水,黑眸中的火焰炙热燃烧。 他俯首,将她颈间每一寸肌肤轻轻啃噬着,宽厚的大掌悄然滑入衣襟。 “啊——”强烈的快感,让玩玩禁不住嘤咛出声,她难耐的拱起纤腰,水眸迷离的望着他,小手紧抓着身下的丝绸,十指扭成十个白玉小结,指关节处略略发白。 “云,不,不要……”男女之事,她虽偷听过不少,可一点实际经验都没有。大掌触肤的那一刹那,她如遭雷击,全身禁不住一阵痉挛,颤抖不已。 “放轻松,这并不可怕,把自己交给我,我的小蛇后,你很美。”蛊惑的话语,如丝缎般,滑过她的心,紧绷的弦,渐渐松开。 结实的体魄熨烫她的全身,这样的感觉,有如烈火过境,岩浆四溢。她逐渐觉得熟悉,并慢慢适应,本能的想要推开,十指紧扣,如大网般,她早已逃不开。 “可是……”双颊绯红如桃,柔软的唇舌间,逸出娇羞的轻吟,听得人几乎连骨头都要酥软了,上官云黑眸中情。欲顿显,闪亮灼人。 “我不会弄疼你。”浅浅低喃,黑眸亮如白昼,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柔软的耳侧,魅惑万千。他必须要强力的深呼吸,才不至于让渴望的潮流吞没自己。 “我的小蛇后,现在你真真正正属于我了,明白吗?”上官云拂去玩玩额上细密的汗珠,抚过她紧蹙的烟眉,眸中微微闪过心疼,如果他刚刚能控制住力道就好了,会不会弄疼她了? “怎么了?还是很疼吗?”上官云紧张的望着她,眸中微微闪过歉疚。 “很疼,我还以为我要死掉了,流了那么多血,你真狠。”玩玩不悦的瞪着他,下腹处阵阵酸痛难忍,好像烈火炙烤过般。 “傻瓜,女子的第一次,都是会落红的啊。”黑眸宠溺如潮,似要将她淹没,心头微微的叹息,悄然掩饰住那抹悲伤。(未完待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68章 马上,马上就要来了,为什么苍天不给我们多一点时间呢?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无奈,她疑惑发问。 “没有,睡吧。”他将她紧搂在怀,丝缕未着,肌肤贴合的触感,好像电流遍穿,她惊得心慌不已,彷如小兔般警戒的盯着他。 “你又想干嘛?不准做那事了!我很疼!”她霸道稚气的话语,简直就像是变相的引诱,惹得他顿时欲火大作。 唇角轻扬,淡笑如水,黑眸凝视,宠溺无边。俯首帖耳,温热的气息打过,他喃喃低语。 “放心,今晚我只想拥你入睡。” 短短一句话,仿佛含着魔力,玩玩只觉得眼皮忽的沉重如铅,睡意如潮水般袭来,一浪一浪,无法抵抗。 封印苏醒,前世今生。 暮色妖娆,袖舞流年,今昔花开,他朝叶落。 袅袅琴弦,淡淡序曲,青葱玉指,微微叹息。 风过,庭院晚,楼台静。 肤如白雪,眼如明月,朱唇皓齿,雪衣翩翩,容颜高雅摄心。 “没想到,终究你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女子低声轻叹,无限哀婉,落寞异常,水眸氤氲如雾,转瞬晶莹透亮若星。 “息念……你是息念,三叶树女神?”玩玩试探的唤道,因为有前几次的经验,再次入梦见她,反而不觉得惊诧,只微微有丝讶异。 她点点头,若有若无的哀愁,似西湖上的烟波,一圈一圈的漫开,雪白的长裙,更为其平添了一分高雅。 “你为何三番四次入我梦中?还让我看见那些,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洗脱当年的冤屈?还是别的原因?” “今夜是你与他洞房之夜。到现在,你都不敢承认,我就是你吗?小玩子。”声调很轻,婉转柔美,却仿若惊天响雷,轰的一声,炸在玩玩耳边,耳膜处硬生生发疼,嗡嗡作响。 “阴阳交合,三叶之躯,小玩子,我的封印已经解开,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息念凝望着玩玩,似乎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看的一干二净,了然于心。 “你什么意思?”玩玩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刺骨的寒意漫生。 难道她想要占自己的身躯不成? “我会重生,而你,将不复存在。” “我不懂,什么重生?不要说你是我,息念,你不是我!”玩玩单手直指她脑门,大声反驳。双肩微颤,泄露了她所有的恐慌。 没有错,从初见上官云的第一眼,她就敏锐的观察到他透过自己观察到另一个人,甚至很多次亲吻,拥抱。哪怕初夜那晚,他的黑眸都是意味深长,深邃难懂,仿若透过了她,看见了另一个深藏在心底的影子,而那个影子,就是息念。 不相信,她一直不愿去相信。所以即使做了无数个奇奇怪怪,有关前世今生的梦,她也一直忍着,忍着没问。 如今所有的一切摊开在眼前,却是,由不得她不信。 “小玩子,你也爱上他了,是吗?”息念声音轻柔如弦,飘渺若烟,淡淡哀愁毕显,似落日沉河。 “我没有。”玩玩想也不想的答,慢了半拍的心跳,微微刺痛。是因为自己言不由衷的结果吗? “承认自己的心,有这么难吗?”息念悲悯的望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算你是我的前世又如何?逝者已矣,三叶树女神本应在千年前就魂飞魄散,你为何还能保住元神?”难不成是天帝突发悲悯,暗中救了她? “果然,你如我当初那般倔强。小玩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好,你不可与上官云在一起。”说到这,息念水眸刹那间犀利无比,泛着幽蓝的寒光。一如初见时,那般疯狂无度,歇斯底里。 “难道你又想说他会害死我吗?”玩玩冷寒轻笑,讽意顿生,语调傲然,好像听到了弥天笑话,百般不屑。 “罢了,现在我说什么你是听不进去了。小玩子,你可知三叶树的传说?”息念话题一转,莲步轻移,坐回古筝前,纤纤玉指,缓缓拨动。 袅袅丝竹,低低音符,众相起舞,安宁如泉水暗涌,潺潺绵绵,高昂如战马奔腾,一泄千里。 见玩玩不答话,她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三叶树乃上古神树,守护三叶树者,需有颗纯净的心,如天山雪水,不含一丝杂质,不食人间烟火。于神女而言,这无疑是莫大的殊荣,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三叶女神之职,于我,只是一个华丽的囚笼,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禁锢。” “囚笼?你到底想说什么?” 嚓—— 玉指突按,拨下一个长音,似荆棘鸟的长嘶,哀戚啸天,不绝如缕。 玩玩不解的望着她,被那股弥漫的哀伤所染,静坐一旁,侧耳聆听。 她前面说的这些自己是知道,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三叶树女神心底是这般想法,三叶树守护女神之职,只是一介华丽的空壳吗? “身为三叶树女神,必须无爱,亦无求,以仁爱之心庇佑世人,祈求三叶花开,三叶果结。” “这些哪里错了?”玩玩疑惑不已,那些都是基本的天规条例。身为神,本来就该为世人祈福,本该无欲无求,怀仁爱之心。 “哪里错了?哈哈哈——没想到我的转世居然问我哪里错了?我告诉你,全都错了!错的很离谱!错的很残酷!”息念突然狂笑不已,双手翩若蝶舞,飞快的上下拨动琴弦,连绵不绝的琴音尖锐刺耳,狠重的戾气夹杂,令人心烦意乱。 “神又如何?仙又如何?一样的七情六欲,一样的爱恨情仇,为什么换做是神,就什么也不能做?为什么神爱上了妖,就该被指责?可笑的天界,可悲的天庭!哈哈哈——小玩子,你最可悲,你被诅咒了,连爱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跟上官云在一起,你的下场将会比我凄惨一万倍!你的心也将比我痛苦一万倍!” “你胡说!是你自己**天帝!一切的后果都是你,是你自己造成的!”玩玩声嘶力竭的大吼,她努力不让那个声音传进耳朵。 “我耗尽千年光阴,培育三叶果,得到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你清楚吗?我全给了他!给了那个亲手将剑刺进我心口的上官云!我救了他的娘亲,帮他变成了完全的妖,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得到!” “那是你,不是我——” “你我一样,毫无分别!” 咔—— 弦断,割手,殷红的血滴绽出,滴在息念雪白的裙裾上,如红莲怒放,美的妖娆,却又清纯若雪。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和你不一样,不一样——如果一切都是你的意念,那么我梦中所见的,就绝不是事实!”玩玩厉声反驳。 身子一僵,刚刚的那一席话,狠狠刺痛了她脑海中不知名的神经元,如锋刀破雾,将所有的迷茫一刀斩断。 似乎在心灵深处,自己是同意她的那番话的,似乎很久以前,自己就曾那么想过了。 “胡说八道?你敢说你从来没迷茫过?世人皆将信仰寄托于神身上,我们呢?我们也有七情六欲,只是被冠以神之责,而被残酷泯灭!我爱他有什么错?凭什么天地不容?凭什么我要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息念歇斯底里的长嘶,与刚刚静若处子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幽蓝的眸,怒火升腾,迸发出冷冽的寒意,锋利如刀。 “无需怀疑,这才是我,真真正正,毫无保留的我!这也是你,小玩子,我不是来向你控诉的,我是希望你可以明白,相信我,不要和上官云在一起,让命言带着你走吧,只有他能给你幸福。” “那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上官云,不是一直苦苦恋着你的命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只是想利用我向命言赎罪吧。之所以你元神未散,是因为命言,他为了你,与命盘交换,失了千年的自由,换取你的一缕幽魂!” “你怎么……知道?”息念睁大了水眸,双手僵滞空中,难以置信的望着玩玩,隐约闪过一丝凄楚。 “如果不是,你的元神,又怎么还能保存至现在,三番四次,入我的梦中呢?”玩玩语气软下大半,微含怜惜。 眼前似乎还闪过命言的脸,俊美清澈,纯净如水,笑起来,却恍如童稚孩儿,不含半分心眼。 “你口口声声说七情六欲,何曾为命言想过呢?息念,你好自私。” “我自私?你呢?你比我又好过哪里去!没有我,就没有你!” “够了,如果今日你入我梦中是来与我斗嘴的话,那么我想应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我不放你,你是醒不过来的,而且是,永远都醒不过来。”息念长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轻叹一声,蝶舞双飞,拨动着空灵的筝乐。 “你想永远的……困住我?”停滞半晌,玩玩终还是问了出来,心头笼罩着前所未有的担忧,仿若乌云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天地一片昏暗。 闻言,息念浑身一怔,抬起头,凝望着玩玩,眸光深远,意味深长,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无数惨烈的画面。 或许,宿命也可以更改,没有一切是注定。 突然间,息念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瞬时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自己和玩玩的不同,即使她是自己前世,可终究还是不同的。 “我让你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强求,该放手时放手,不管发生什么事,切莫伤了自己。”水眸氤氲,似悲不悲,唇角轻勾,无奈苦涩。 玩玩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堕入无边黑暗,袅袅的丝竹管弦声,越来越淡,直至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回归初始。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哐当! 镜子被打个粉碎,满地狼藉的碎片,边缘处锋利如刀,似把把匕首,狠狠的刺进玩玩的心脏,碎裂裂的疼。 “不,不是!这不是我——” 碎片映出的容颜,三分是她原来的模样,而七分活脱脱是息念的模样,难道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息念? 不!不可能的!她是夏玩玩!不是息念,不是—— “小蛇后,怎么了?干嘛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上官云听到声音焦急的从屋外进来,顾不得满地狼藉,紧紧的将瑟瑟发抖的玩玩搂在怀中,黑眸溢满了心疼。 “别,别过来!别碰我!走开,走开!”玩玩死死捂住脸,别过头,想要逃开他那炙热关切的目光。声调嘶哑而尖锐,彷如刚出笼的幼兽。 “我是你夫君,到底出什么事了?即使你一夜变成无盐女,我也不会嫌你的,乖,把手移开。”上官云只当她在耍女儿家性子,故意打趣道。 “如果,我不是……我呢?” “小蛇后,你怎么不是你了?呵,是不是昨晚弄疼你了,所以现在还在怪我?”上官云大掌抚上她秀丽的额,缓缓下滑,慢慢拨开她紧捂的手。 黑眸目光刹那间呆滞,恍若母鸡,僵硬无比,幽黑深邃,眸底再无半分笑意。 轰! 好像整个世界刹那间塌陷,碎成粉末,张开五指,抓不住一丝痕迹,仿若被遗弃在最黑暗的角落,孤独绝望。 刻骨铭心的话语,如暮鼓晨钟,而耳膜处嗡嗡作响。 “蛇妖,今日你背叛于我,所有的情意就此决绝!我息念,从此无心!!永生永世不原谅你——” “我死,你也不会好过——”长嘶悲鸣,凄厉破天。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吗?真的无法逆转吗?只能束手无策,站在旁边观看吗?上官云心中阵阵绞痛,眼前飘过当日命言所给出的宿命图。 庞大的无力感,犹如千斤巨鼎压下来,好像置身于深海万里,厚重的水压足以将他粉碎。 “云,你怎么了?”见他这般失神,玩玩亦慌了,也顾不得自己容颜突变,小手急急的拉住他,关心的问。 “我没事,你好好歇着吧。”语调疏离,淡漠不惊,似她只是陌生路人,连多看一眼,都嫌浪费。 玩玩睁着水眸,愣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清瘦挺拔,冷漠冰寒,好像天边的海市蜃楼,虚幻不已。 黑夜倾覆了白天,眸中所有的惊慌碎如琉璃,床帏上那抹刺眼的嫣红,是昨晚他们疯狂欢爱的证明,想不到一夜之间,落到了如此田地。 眼眶酸涩肿胀,液体一点一滴,悄然溢出,打转。 血液仿似逆流成伤,冻结成无数把冰刀,狠狠刺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一下一下,准确锐利,鲜血潺潺外涌,腐骨蚀心的疼,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双肩剧烈的颤抖着,恍如掉进了冰窟般,冻雪冰心。 他嫌弃她了?嫌弃她的脸?因为这是息念的容颜,不是她? “上官云,站住!我们把话说清楚!” 玩玩顾不得满身狼狈,泪盈满眶,疯了般追出去,紧紧的从后面抓住他的手。 心头那股错觉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他了,马上就要远离他了,明明近在咫尺,却是咫尺天涯。 “你先歇着吧,待会儿我叫佣人把饭送到你房间去。”背对着她,上官云的语调依然冷漠不惊,彬彬有礼,恍若真当她是过往路人,疏离客气。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玩玩好像置身于空旷舞台上手足无措的小丑,刺眼的聚光灯打在身上,是那么的渺小,仿若被全世界遗忘般。 “不说清楚,我绝不让你走!” 气氛陷入了死寂的尴尬,玩玩死死拉着上官云的衣袖,双肩微抖,到抽着冷气,心脏剧烈而疼痛的跳着,紧要下唇,小脸惨白的厉害。 上官云一动不动,亦不回头,任由她微抖的小手紧握着,黑眸望向远方,水雾弥漫,落寞如残阳飞雪,眉头紧蹙成川,他听见了自己心中悠悠的叹息声。十指交错用力,盘结如藤,指关节处青白如玉。 “是不是,因为这张脸,让你想起了她?”沉默半晌,玩玩顿了顿神,无限苦涩的说。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原来这份爱,在心里已经埋的那么深,盘根错节,根深入骨,稍一触动,便有如万箭穿心,痛苦不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云,你不看我,不是不肯,是不敢,对吧?因为这张脸,让你想起了她,想起了当日你的罪行。别忘了,是你亲手杀了她,一剑贯穿她的心口。” 说这些话的时候,玩玩的情绪如溃堤洪流,一泄千里,全盘失控,没有错,不止是这张脸,息念尘封的惨烈记忆,也全部像剥壳的荔枝般,都抖落出来。 她开口,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在问,还是息念在问。难道自己真的变成息念了吗? 不,不可能的!疯了,她要疯了! 为什么幸福就快要握在手上的时候,却像战车碾过的麦田,满身狼藉,不成样子。恍如五彩缤纷的泡沫般,只手可触,却一触即碎。 “没错,当日就是我亲手将剑刺进她的胸口,是我亲手杀了她,你满意了吗?” 背影挺拔如杉,迎风而立的青袍,墨发飞扬,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此时此刻,他就如一堵无法攀越的高墙,横亘在彼此之间。 玩玩的心陡然缩紧,仿佛被蝎子狠狠蛰了一口,疼的血肺酸麻,迸入骨髓。(未完待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69章 “满意,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知我等了多久吗?我一直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年要如此对她?息念她为了你不顾一切,为了你抛弃所有,你为何要背叛她!” 玩玩强哽住喉,酸涩的眼眶泪水拼命打转,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忍耐多久? 息念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一浪一浪,浓烈的恨如岩浆滚滚,在体内肆无忌惮的淌涌。双肩剧烈颤抖着,她快要失去控制。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面,掐出月白的印子,嫣红的血一滴一滴悄然溢出,钻心的疼痛直窜脑门。 杀!杀!杀! 可怕的声音在耳膜处嘶吼,水色的眸燃出嫣红的火焰,炽烈的杀意如大江东去,滚滚翻腾。 “说啊!为什么要背叛她?”玩玩声音陡然增高八度,久忍未流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刹那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若雨后樱花,漫天飞舞。 “你够了没?哪有妻子这般与夫君说话的!”上官云突然转身,怒意升腾,五指紧紧扣住玩玩纤弱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雪白的手腕处立马红肿一片。 玩玩痛的抽气,死咬住唇,傲然扬起下巴,对上那几乎要吞没自己的黑眸。刻骨的寒意浓烈的迸发出来,脊背凉意透顶,原本还悬在半空中的心,轰然下落。 黑眸冰寒沉暗,冷漠如刀,锋利无比,没有丁点温度。瞳孔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空洞苍凉,似含一丝嘲讽,俊眉紧蹙, 四目相对,他的眸中没有丝毫波动,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怒意仿佛只是幻觉,若海市蜃楼。 “妻子?你有这么认为过吗?现在有吗?”声调颤抖,微微含着期待。玩玩久久恩典凝望着他,恍若眼前的他只是场华丽的幻觉,一触,碎的不成样子。 “……”他沉默如冰。 墨发随风乱舞,若柳絮纷飞,黑眸冷寒如刀,再一次,狠狠割裂她的心,所有的希冀轰然粉碎,不留一丝痕迹。 “没有?对不对?一直以来,我到底算什么?息念的替代品?还是你纯粹的玩物?如今你玩腻了,玩厌了,就要把我一脚踢开?” “对……”声音不缓不慢,吐气如兰,一清二楚。 “好,很好,上官云,恭喜你成功了!恭喜你将我所有的自尊成功的踩在脚下,恭喜你将我伤的体无完肤,恭喜你前世今生都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 紧握着她的大手力道轰然加重三分,他听见了身体里面骨节碎裂的声音,仿似无数把刀子利落刺进,翻搅心肺,痛苦不堪。 “还拉着我做什么?想看我有多狼狈吗?上官云,我夏玩玩绝对不会,绝对在你面前流下一滴泪!绝对!放开我——”玩玩声嘶力竭的大吼,另一只手狠狠推开他,喷火的怒意炙热燃烧,好似残血的夕阳染红了的整片天空。 倔强晶莹的液体在眼眶拼命打转,酸涩肿胀,仿似欲要破土而出的芽儿,由不得控制。 不准哭,绝对,绝对不准哭!哭了我就输了,哭了就输了。 可是,可是心好痛,痛的连呼吸也像刀绞,痛的快要死掉了。 何其残忍,何其悲哀,我恨不得你如当初那般,一剑刺穿我的心脏,也好过如今我心痛到要崩溃了。 “我不是……”喑哑低沉的嗓音,黑眸隐约浮动,他茫然的转过身。 凝望着沉暗的天空,庞大的无力感将整个人击穿。 该说吗?该解释吗?那副惨烈的画面再次显现眼前,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迎风而立,却仿佛纸壳般,一吹即散。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故意践踏我的心?不是因为这张脸?够了,够了!别再让我绝望后升起希望,上官云,我情愿你绝情到底!” 声调高昂宛若青鸟高飞,划破天空的长啸,她孤单的站在他再也看不到的角落,黯然神伤。 “唔——” 他吻了她!狠狠的吻了她! 如同大浪拍石,鹤呖九霄,贪婪炙热,霸道无敌的吻在她脆弱的唇上辗转反侧,如火山爆发,洪流倾涌。他的怀抱像钢铁般,稳固如山,牢牢的将她圈在其中,禁锢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倔强的泪水在他拥住自己的那一刻,殇然落下,仿佛积蓄已久,如洪水开闸。她疯狂的回吻,莲藕般的双臂紧紧的缠在他的脖颈,一如昨晚那般痴缠,渴望。 滚烫灼热的舌利落的滑进她的檀口,拼命的搅动着,贪婪的吮吸着,激烈的缠绵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仿佛两人就那么合为一体。 上官云身体里面的渴望在熊熊燃烧着,似野火漫过荒原,风过,空气中弥漫着烟硝的味道。她的气味,发香,红唇,肌肤,水眸,秀眉,甚至一个轻微的眼神,便足以令他癫狂,恍若整个世界可以因她而变得不存在。 我爱你,我爱你! 无尽的亲吻仿似无声的诉说,极尽缠绵,她的心脏狂烈的跳动着,似乎随时可以从嗓子里蹦出来般,她感受到他内心的火热。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明明对自己还有情,为何要说那么绝的话?为何在一伤再伤自己之后,再给她这么疯狂激烈的吻? 一千个为什么,一万个为什么,可是,她注定像那纵火的飞蛾,无法逃开他温柔的大网。 好景不长在,为君独憔悴。 黑眸陡然沉下三分光芒,眸中的欲火悄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痛与无奈。双手紧紧用力,他腾地清醒过来,仿佛触碰到不洁物品般,闪电般松开她,连连后退几步。 再次背过身,以那清瘦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喑哑道。 “我对你,看来失了兴趣。”寥寥一语,轻描淡写,似微风拂过,于她,却若万箭穿心,痛的鲜血潺潺,淋漓尽致,心肺破裂。 轰! 耳膜处嗡嗡作响,好似头顶被东西狠狠砸中那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痛到她呆滞的连一句话也说不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背画扇。 话未完,人薄凉。 她不经意松手,放开,五指张开,冷风吹过,竟是别样刺骨。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决绝不带一丝怜惜,手腕上那抹嫣红还隐隐作痛,唇上那抹温热的触感还那么真实。然而,都已经化为泡沫,成空。 脚下一软,玩玩像破碎的木偶娃娃,瘫坐在冰凉的汉白玉大理石阶上,瑟缩着身子,头埋进双腿之间,原本只是缓缓徐流的泪水,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抑制,模糊了整片大地,淹没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空气中漫着幼兽般凄惨的呜咽声,声声刺耳,撕心裂肺。她不敢哭,不想哭,却没有任何办法控制,眼泪完全不听话,涌的那么凶。 心完全不听话,痛的那么强烈,好像就要碎成粉末般。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痉挛,颤抖着,他的背影全然消失不见,她所有的希冀,终于全盘崩溃。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炸裂开来,触目惊心的闪电发着耀眼的白光,将整片夜空的宁静撕的粉碎。下一秒,瓢泼大雨铺天盖地的打下来,玩玩双手报膝,任凭庞大的雨水,一点一点的,将她淹没。 意识开始远离,灵魂开始游荡,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结束。 云,我们算,结束吗? 云,你忍心就这么结束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执子之手。 为何不能与子偕老。 要是没有爱上你,该多好?百转千回,原来撕心裂肺的感觉就是这般。 痛,痛到天崩地裂,痛到鲜血淋漓,痛到腐骨蚀心。 泪水淹没了所有的光,于是,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 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 放下所有的自尊,只求你,回首看我,哪怕一眼。 所有的倔强都是空的,所有的高傲都是假的,唯独,对你的爱是真的。 不能放弃我,云,你不能放弃我—— 呜——呜—— 不要,不要走—— 不能在拉我进入你的世界之后,再一脚把我踢开。狠狠的转过身,装作看不见我。 我是你的小蛇后,一直一直,都是,是要和你一起过一生的女子。 呜——你好狠心,好狠。 你的绝情,比一刀刺进我的心脏,拼命翻搅,还要来的撕心裂肺,还要痛的鲜血淋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黑夜有多远,如果一直没有白天,是不是光,永远都不会存在,是不是我可以就此,永远都不醒来。 眼皮沉重如挂千斤巨鼎,身体僵硬如石,完全无法动弹。 身体里面似乎有岩浆翻涌,随着血管缓缓的涌入心脏,火烙般剧痛刺肤,如万针齐发,准确无误的插入,仿佛浸泡在海底火山之内,一会儿,冰寒彻骨,下一秒,炽热灼人 极热极寒,反反复复,比利剑狠狠穿心,还要来得难受千倍,万倍。 曾经,你为我建立了整个世界。 现在,你摧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究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虽眼皮睁不开,意识也处于半迷糊状态,可耳膜处却听的异常清晰。 不是对我绝情断义吗?为何还要如此关心我的生死? 上官云焦急的看着床塌上昏迷不醒的玩玩,心急如焚,双手紧攥成拳,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黑眸光芒耸动,闪亮灼人,掩饰不住的担忧如水般溢出,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所有的病痛都转嫁到自己身上。 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我的小蛇后,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不放手?我不得不放手啊—— 他紧紧握住玩玩冰凉刺骨的小手,黑眸微微泛红,双肩剧烈颤抖着,呼吸紊乱而急促,声音低沉而沙哑,看上去,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一千岁。 “这种后果,你早就清楚,为什么还不放手?”干净如雪的声音,微微含着愠怒,玩玩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看清楚究竟是谁?是谁在说话,说了什么? 意识仿佛飘零在悬崖的彼端,半模糊半清醒,风呼啦的吹过,扬起满天的青丝,飞舞成雪。 “救她,不管怎么样,我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只要她幸福的活着,做什么都甘愿!”上官云声音压得极低,喉结颤抖着,额前凌乱的墨发垂下,遮住了他水雾弥漫的黑眸。 “如果不是你超出了时间,不是你解决的拖拉,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上官云,你真的爱她吗?要是再不放手,她受的苦,将会比这多得多!” 放手?谈何容易? 他痴等了千年,空恋了千年,错过了千年,这一世,好不容易相遇了,甚至她没有因为封印的缘故,依然爱上了他。 叫他怎么放手?叫他如何舍得? 望着那毫无半点光泽的黑眸,命言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为了她,自己何尝不是百转千回,自愿被禁锢千年,舍弃了整整千年的自由,每日每夜,丝竹管弦,对着空气,对着音符,想念她曾经的笑脸,漫漫度日,心痛如刀绞,无尽折磨,恍若生生死死无数遍。 “该怎么救她?”上官云双手紧攥成拳,青筋毕现,下定了决心。 “不可能的,天帝下在她身上的诅咒,谁也解不了。为何我明明让你下界和她好好道别,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娶她为妻?上官云,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却如千年前那般,由她承受苦果。” “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的!千年前你可以救她,让她轮回转世,千年后,你一样可以的!”上官云死死抓住命言的衣袖,黑眸如虎狼般,散发出可怕的光芒,仿若奔腾的海潮,吞没一切。 “没有,她大限因你提前到了。” 命言冷冷的看着他,余光轻瞥床榻上被折磨的痛苦万分的玩玩,嘴角轻微蠕动,喉咙里好像卡了根长刺般,硬生生的疼。 “撒谎!我的小蛇后不会的,不会这么软弱的!她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救她,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命言,拿我的命换她!”上官云仿似疯了般,黑眸迸发出凛冽的光,他从来都没有这般失态,现在却无助而悲凉。 “……有因必有果,宿命之图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你,亲手毁掉了她的未来。” “她死,我亦不独活。”说这句话的时候,上官云好像要把牙齿都给咬碎了。紧握着玩玩的手,她的手那么冰,冰的刺骨,刺进他的心。 “千年前,我没有陪在她身边,千年后,我不会再舍她一人。”黑眸深情无限,晶莹剔透,恍若可以滴出水来。 “天帝的诅咒不可破,却能缓。上官云,如果说只有你的心,才能缓解她所中天咒。万物皆有心,无心不可活,你虽是蛇族之王,可是也……”言此,命言没有再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他,眸光煞是深沉。 “没有可是,我愿意!”上官云丝毫不加思索,点头应道。 命言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嚓—— 尖锐的匕首利落的划破胸膛,皮肉翻滚在空气中,酸疼腐入骨髓,心脉连根拔起的声音,分外的清晰。命言大张着嘴,当场僵滞。 上官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潺潺的鲜血溅染在汉白玉大理石上,绽出朵朵血莲。撕开血肉,他的大掌触到滚烫的血液,黑眸陡暗,硬生生的将心给挖了出来。 腐骨钻心的疼,仿若无数把刀叉刺进五脏,一下一下,拼命的翻搅,好像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捣碎一般。 他的嘴唇惨白如雪,呼吸微弱游丝,仿佛一阵轻风吹过,就足以将他带到千里之外。 虚弱的黑眸凝望着床榻上的玩玩,唇角努力上扬,勾出无比忧伤的笑容。 他依旧是潇洒俊逸,卓尔不凡的男子,只可惜他的胸前不断涌着暗红色的血液,黑色的大窟窿空空的,以前有颗温热跳动的心,现在却吹过阴冷刺骨的风。 “云儿——” 一声长嘶,蓝绮疯狂的推门而进,撞见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好像挖的是她的心那般,剧烈的痛楚袭来,她几欲站立不稳。 “不,不会的!云儿,你的心呢?我的孩子,你的心呢?”望着上官云鲜血淋漓的手,忧伤如水的笑,蓝绮身上好像被千刀万剐般的疼,疼的肝胆欲裂,清泪汹涌而出,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她紧紧的抱住虚弱的上官云,胸口那个黑色的大洞,如同尖锐的匕首,活生生要将她的眼睛刺瞎。 “云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万物皆有心,没有了心,谁也无法存活。 哪怕,他是蛇族之王!哪怕,他有千年修为! “娘亲,孩儿不孝……”上官云努力的想要伸出手,拂去娘亲脸庞上的清泪,却僵在了空中,根本动不了半分。原来,真正的无力感,便是这样的。 “娘亲不怪你,不怪你,云儿,云儿,坚持住,娘亲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一定会想出办法救你的!” “我没事,娘亲,我没……” 话未完,上官云整个人如同倒栽葱般,头向后一仰,轰然倒地,昏死过去。 “云儿——!!” 我的小蛇后,这一次,换我将心交出来了…… 我爱你,真的,很爱……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我不想死,不想,我只想一直,一直陪着你,陪在你身边。 日升日落,夕阳西下。 吻着你,抱着你,一起醒来,一起沉睡。(未完待续) 第70章 前世今生。 飘飘荡荡,荡荡飘飘。 天界。 云雾缭绕,血漫罗衫,青丝三千,君断愁肠。 高而华美的王座上,男子锦服雪冠,半垂的黑眸如墨,长而浓密的睫毛翩若晨雪,美好的几近不真实。 完美如镌的脸庞,锐利冷冽,寒意逼人。银发如缎,璀璨耀眼,如钻石般倾泻一地,剑眉星目,高耸入鬓,朱唇皓齿,如梦如幻。 玩玩朝身下看了看,浮云半踩,裙裾飘飘。 似乎每次昏迷,就会回到天界。似乎若有若无,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天帝墨眸微缩,双肩轻轻抖动,如玉般的手指紧扣王座,指关节处略略泛白,唇角轻扬,似笑非笑,冷冷的俯视下方。 上官云衣衫半裸,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斑斑醒目的鞭痕分外刺眼,嫣红的血涓涓涌出,妖娆的在他的雪袍上盛放,剧烈的疼痛刺入骨髓,俊眉紧皱,以强大的意志力忍耐着,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玩玩惊诧的看着这令人痛心的一幕,即使清楚是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可心脏依然传出阵阵撕裂的绞痛。 “就是你,动了朕的女人?”天帝缓缓开口,音调虚幻如空,似来自浮云之巅,浑厚的威慑力如墨般晕染。 上官云薄唇紧抿,剑眉愠怒挑起,沉默以抗。双手被捆妖索紧紧绑住,手腕处勒出几道血红的印子。 三界众生,无一不对自己俯首称臣,区区一介蛇妖,竟敢如此无礼? 天帝俊眉不悦轻挑,修长的手指微点,唇角的笑意更深。 啪! 触目惊心!上官云血迹斑斑的背上再添一道醒目的鞭痕,灼热的痛楚仿佛万针刺骨,喉咙处涌出一股腥甜,脆薄的嘴角立马淌下嫣红的血痕。 黑眸如鹰般锐利,狠厉的光芒若火般燃烧,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如水,冷酷如冰,仿佛所有的鞭抽只是浮毛轻掠,没有丝毫感觉。 “大胆!竟还敢对天帝无礼!”旁边的锦卫厉声喝道。单手扬鞭,啪的一声巨响,皮开肉绽的后背再添一道触目的红印。 玩玩顿觉全身一阵痉挛,脊背毛骨悚然,凉意入骨,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收缩,恍若那一记记扬鞭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那般,痛的皮开肉绽。 “她不是你的女人。”上官云傲然抬头,黑眸凛冽如刀,丝毫不畏惧眼前只需动动手指,便可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天帝。 “你的意思,难不成她是你的吗?”天帝悠悠冷笑,阴寒锋利。眸底深处却寒气森森,一片冰凉。 “是!” “既是如此,朕就大方的成全你们,如何?只要你与朕打个赌,你赢,便可带她走,今后你们的事,朕一概不管。”修长的指撩过墨色的发,如水漫长堤。 “好!”明知道天帝从来不打没把握的杖,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因为,即便是不答应,也没有区别。 既然如此,何不尽力一试?可千年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是的决定多么的愚蠢,竟会答应天帝? “既然是赌局,肯定要有筹码,不如就将蛇族所有卑贱的蛇类为注。” “什么?” “你赢,朕不仅放了你的族类,并让她与你远走高飞,自此以后,不再干涉,如何?” “敢问赌局方式?”望着天帝阴冷幽寒的笑,上官云心中的担忧不由的张大,暗暗咬牙,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致命的赌局。 “赌你有多爱她。” 边说,中指轻点上官云的脑门,好像只是给他拂去额前的碎发般随意。然而玩玩却震颤的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刚刚那转瞬的一幕,牙齿冷的止不住的打颤。 刚刚那可不是轻轻一点,那是天帝最可怕的摄魂咒,三界之内,根本无人可破,只能被乖乖操纵。 难不成,当初上官云一剑刺穿息念心口的时候,是**纵了吗? 而且摄魂咒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让人失去意识,而是让人有意识的**纵,让人去感受那种血淋淋的痛苦,进而泯灭所有的光明。 如果上官云杀息念的时候,头脑完全是清醒的,可身体和说出来的话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那么…… 可怕,好可怕,天帝这一招一石二鸟太可怕了。 既让息念对上官云由爱转恨,同时也让上官云心痛如绞,肝胆欲裂。被亲手杀死所爱之人的痛苦所折磨,心智溃散。这样的惩罚,比扬鞭抽打他一万次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这场赌局,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局。 所有的真相,终于在这一刹那间摊开,玩玩感觉身体里面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了般,失落悲哀,迷茫无助,犹如大海上迷路的帆船,找不到归去的路。 曾经看过的场景再一次在眼前显现,顿时百感交集。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泪,终于大颗大颗的滚落,如大雨倾盆。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痛苦不堪的上官云,那种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亲手杀死生命中最爱之人,所有的绝望和痛苦。 好残忍,好可怕,究竟是为何?得不到,就要毁灭? 天帝,真的曾有爱过息念吗?有吗? 熟悉的对白,熟悉的长嘶,却是物是人非,无比苍凉。 “为何?为何要背叛我??!!”息念葱白玉手紧握住剑锋,一滴滴殷红的血缓缓滴落。她的眼神悲愤而决绝,庞盛的哀伤汹涌而出。 “没有原因,你必须死!”上官云冷漠的翻手,剑再深入三分。 刺辣辣的疼痛几乎令息念疼死过去,她的牙齿将近全部咬碎,才能保持清醒。 不甘!好不甘!真心相待换来的是无情背叛! 苍天负我!我必负天! “蛇妖,今日你背叛于我,所有的情意就此决绝!我息念,从此无心!!永生永世,不原谅你——” “哼,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话,真是蠢女人!” 不!不对!这不是他!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不是啊—— 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啊—— 泪眼朦胧间,玩玩似乎看见天帝的俊颜露出笑意,仿佛这所有的残忍于他而言,是极致的快感,是幸福的源泉。 他爱的不是息念吗?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的印证了那句话,天帝已经爱到了极致,也就恨到了极致? 历史再一次的重演,却已经不是当初的滋味。 好像被人莫名其妙狠狠抽了一个大耳刮子,玩玩觉得莫名的讽刺,心口隐隐作痛,似乎同样的一剑,这次是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她的心脏。 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觉得整个天地在刹那间毁灭,也无所谓了。 千年前的真相何其残忍,何其可怕,上官云,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信念,等待了上千年,那些沧海桑田,是否真的只需轻轻一笑,就可轻然忘怀? “不——!!” 哐当! 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天帝恰到好处的解开他的摄心咒,唇边的冷笑寒意丛生,似乎上官云无比痛苦,撕心裂肺的表情于他是一场喧哗的闹剧,是开心的良药。 “你赢了,呵,按照约定,朕会放过你的族类。” “……”上官云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火红的黑眸夹杂着醒目的血丝,滔天的怒意似乎连空气都要烧起来了。 “三界内,没有朕得不到的东西,上官云,记住,是你杀了她。” “不,我没有!” “是你亲手杀了她,她恨你。”天帝冷笑着重复道。 “不是,不是!”上官云紧紧拥住息念冰冷的娇躯,愤怒伤痛的嘶吼着,恍若断肢的猛兽。 “她恨你,恨你生生世世,你永远都得不到她,永远。” “啊——”撕心裂肺的痛苦长嘶,令玩玩的心轰然碎裂,她呆滞的凝望着上官云绝望的脸庞,眼角滑落滚烫的泪。 真相往往如此残酷,残酷的比成千上万把刀子狠狠捅进身体,还要来的痛苦万倍。 “痛吗?你也会痛吗?” 鬼魅般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玩玩浑身一怔,呆滞的对上天帝深邃的墨眸,此时此刻,他正凝视着自己,淡漠的脸冰冷如霜。 玩玩顿时惊得心狂乱不安的跳动,手心莫名发凉。 “你,看得到我?”语调惊诧不已,似是难以置信。五指张开,在他的眼前轻轻摆动,试探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是朕故意让你看见的这一切,如何?千年前的真相原来是这般,心痛吗?”天帝嘴角轻勾,笑容暧昧而模糊,修长完美的指扣住玩玩的下巴,狠狠的用力,似乎想要捏碎成末。 “身为天帝,为何要做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剧烈的疼痛直逼脑髓,疼的她冷汗直冒。玩玩尽力吐字清晰,水眸傲然与其直视。 “念儿,谁让你背叛朕?如果不是你让朕痛苦,你让朕丢失了所有的尊严,朕会想出那样的法子?你好卑鄙,你不该爱他。你的爱,只会带来灭亡,你是魔鬼。” 闻言,玩玩嘴角勾出冷笑,寒意渗人。她居然是魔鬼?她居然有本事令堂堂天帝丢失所有的尊严? 笑话!哈哈哈——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简直是宇宙洪荒,天地初开以来,最好笑,最悲哀的笑话! “难不成在天帝眼中,感情也是可以控制的吗?也是可以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息念背叛你,她背叛在哪?就因为她忠于自己的感情,选择的是上官云,而不是你?” 玩玩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刺进天帝重重隐藏的最柔软处,潺潺鲜血毫无准备的,刷拉涌出。 天帝细长的眼角略眯,似笑非笑的俊颜完美如冰,散发着悠悠寒气。他骤然松开桎梏的指,转而轻抚上玩玩苍白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唇边,暧昧不已。 “触怒我,你很开心,对吧?”明明是在笑着,音调轻柔如水,却仿佛来自北极万里冰层之下,阴寒刺骨。 玩玩娇躯微颤,强忍住那抹不适,扬起下巴,隐藏起心中的畏惧,继续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天帝根本爱的就不息念,你只是不甘,不甘心高傲的自尊被一个不起眼的三叶树女神给破坏,所以你要报复,你想报复。可是你却把所有的报复定位在爱的角度,真是太可笑了。天帝,你不爱她,你爱的只有自己。” 玩玩的声音略带沙哑,似在微微叹息,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天帝,她突然有种恍惚,原本所有浓厚的恨意,顷刻间转化为深深的悲哀。 为息念,为上官云,为命言,为眼前俯视苍生,高不可攀的天帝。 那只是一场华丽的勃洛克悲剧,幕布拉开,演员尽情的表演。可因为剧本太美,以至于演员都忘了散场,观众也忘了要流泪。 该结束了,所有的都该结束了。如果可以,就由自己来终结息念所有的爱恨情愁吧,如果可以,就由自己来将所有的悲伤逆流吧。 “你不信,念儿,你不信我?隔了千年,你依然不信我?你一定要骗自己吗?你爱的是我,是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天帝突然褪去所有的优雅,仿若受惊的雪狼般,嘶吼咆哮,连周遭的空气也为之一颤。 玩玩心脏陡然收缩,望向那墨色的眸子,里面微微悸动隐忍的情绪缓缓溢出,如圣雪般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璀璨耀眼。 那,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看了心会隐隐抽痛? “念儿,别再骗你自己了。如果你不爱我,天咒根本就不可能会萌芽,即使你用尽一切封印了我们一起走过的回忆,我知道,你是怕我保不住天帝之位,怕自己成为万古的罪人。可是,怎么能单单对我这么狠心,对我这么狠心……” 天帝的声音喑哑微弱,恍如游丝浅走,玩玩整个人意识飘忽,怔怔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宽袖的衣袍仿若一床厚重的棉被,轻轻一扯,她便被温暖全身心包住,每一寸皮肤好像电流穿过,苏苏麻麻。 好闻的冰水气息耸入鼻间,淡而清澈,直透心肺。天帝紧紧的将玩玩拥在怀中,狭长的眼角眯起,蕴着难得一见的温柔,仿佛心底深处开出了灿烂的花,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似乎真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这般拥着自己,地老天荒。 时间一点一滴,在指缝间消逝,上官云温润如水的笑容忽然在眼前飘过,仿若一缕幽风,玩玩好像从海底深处突然冒出海岸,她骤然清醒。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双手用力,一把推开天帝的怀抱,虽然她刚刚差一点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天帝再度恢复到冷寒如冰的面容,不带一丝温度。 “就算现在我变成息念的模样,可也并不代表我是她。前世已经结束,今世乃重新开始,天帝乃九五之尊,三界之首,此等道理应更加明白才对。” 玩玩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以及疏离冷漠的态度令他心脏骤然紧缩,疼痛难忍,似万蚁狠狠啃噬,挣扎不已。 “既是如此,你走吧。”似叹息,似落寞,似被全世界抛弃般的无奈。 只要她的身上天咒,一日未解,就还是有可能将她可以尘封的记忆解开。 息念啊息念,你到底有心还是无心? 伊人顾盼回眸笑,花魅容颜卿媚君。 “这个时空,是最后一次打开了。念儿,政是我,亦非我,别让他再由爱成恨。” 玩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如从前那般,脚踝处似被坚固的铁链锁住,拼命的往下拉,往下拉,意识飘渺如风,若蒲公英般,似乎一吹即散。 房内。 醒来,枕席凉。 空荡荡的房间静如死寂,连血液缓缓流动的声音都听的分外清楚。玩玩拖着孱弱不堪的身躯,踱到门外,用尽全身气力,扯开一条窄小的门缝。 高挂的红色灯笼上贴着红艳的喜字,干净的汉白玉大理石不惹一丝尘埃,柳树成荫,百花繁盛。 “快点,要是耽误了新夫人进门就糟了!”一个蓝衣婢女端着大盘喜果,急急的催促后面脚程慢的红衣婢女。 “还说呢,昨日娶进位新夫人,今日又娶位新夫人,少主真是艳福不浅。”红衣婢女小声的嘟嚷道。 “闭嘴!这些话是我们下人说的吗?”蓝衣婢女厉声斥道,秀眉一挑。 “姐姐,我也就说说,昨日的夏夫人进门还不过两天,少主就再娶一位新夫人,这也……” 轰! 无心之语,如落地沉石,轰然砸在玩玩头顶,剧烈的疼痛瞬间遍及全身,脸色唰的惨白如纸,双唇颤抖,她努力的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无可奈何。 攀在门沿上的指甲深深刮出了印痕,指甲微微泛紫,大口大口的吸气,才不至于在那一瞬间,轰然崩溃。 眼眶好像灌进了盐水,酸涩难受,想擦却擦不得,轻轻一碰,万针刺骨。 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一点一点的被抽空,虚弱的仿佛只剩一具空空的壳,被微风一吹,就飘然不见,连半分痕迹都留不下。 原来,原来醒来不见他,是因为,因为他要娶新夫人了? 玩玩紧捂着胸口,阵阵撕裂的绞痛窜入骨髓。(未完待续) 第71章 好像有无数把冰刀,利落的划开心脉,再狠狠的撒上椒盐,撕裂般的淬痛如烈焰般,在体内炽烈焚烧,恍若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唇角勾出凄凉如冰的笑,渗骨的寒意爬满全身,像是埋葬在万里深的冰层地下,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冻得生疼。 烟眉紧蹙,透出吹不散的忧伤。 不会的,不会的,刚刚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 他要娶别人了?怎么会要娶别人了?明明昨天才过我们的大婚之夜。 不,不!他只爱我,我是他的小蛇后,他绝不会娶别人的。 绝不会—— 脑海中无数个声音回响,震得耳膜生生的疼。 玩玩硬撑着几欲跌倒的病躯,三步踉跄,摇摇摆摆,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突然,脚下一绊,娇躯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白皙的手臂瞬时擦破了皮,钻心的疼痛刺的她眼眶湿润,嫣红的斑斑血丝当即涌出,刺目触眼。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赶快,赶快! 顾不上疼痛,咬着牙,玩玩努力的往大厅挪动,额上迸出冷汗,显得极其吃力。嘴角努力的勾着笑,如雪夜淡梅,点点绽放。不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怜,强装出沉稳的神态。 大红的喜字艳丽夺目,热闹欢腾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耳边渐渐涌进尖刺的礼乐声,她的心,好像一块掉入湖中的沉石,越陷越深。 众人的欢呼声,祝福声,随着她的走近,在耳膜处变得愈发清晰。撕裂的心,也疼得更加尖锐。 玩玩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十指紧握,暗暗稳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铺天盖地的绝望一旦压下,会将她整个人彻底粉碎。 唇边的笑意更深,水眸雾气氤氲,视线越来越模糊。 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他爱我,他爱的是我!他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都真实的存在过,他绝对不会忘记,绝对不会忘记的! 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响,就如最深重的诅咒般,不断不断的回响,玩玩心中的酸痛如泉水般淌涌,耳膜处的喝彩声无比清晰,她已经没有信心再去相信。 相信她们的曾经,她们的誓言,她们的地老天荒。 可是,人世间所有的人,我都可以不去相信,我也想信你! 独独,只相信你。 然而,心中筑起的信任高台,在她亲眼目睹的那一刹那,轰然粉碎,碎的如灰尘般,连丝痕迹都触不到。 众人原本喜气洋洋的脸,在瞅见玩玩的那一刻,顿时沉下三分,目光复杂交织,有鄙夷,有不屑,有悲悯,有同情,有淡漠,有冷情。 整个大厅静的可怕,连玩玩颤抖的呼吸声都听的分外明显。厅内那个硕。大的喜字是那般刺眼,水眸阵阵酸痛,她差点以为自己涌出了血。 锦色的新郎服,柔软精致、鲜红耀眼、修长完美的手温柔的牵着红绣球,旁边站着凤冠霞帔的娇柔女子,那葱白莹玉的小手上一对龙凤镯子,巧夺天工,反射出点点灼人的光芒,宛如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玩玩心口。 她笑了,唇角扬起,弧度明显,若柳絮翩然,落花风舞。 仿佛这一生,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开心过,开心的,快要死掉了。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为什么,你还是背叛了我? 为什么,你变得如此陌生? 为什么你可以轻轻松松将所有的过往都丢掉,抛开! 为什么你堂而皇之的牵起别的女子的手,温柔如水,没有一丝歉疚!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简单将我伤的体无完肤,而我还像个傻子般不想离开你! 无数的疑问若流星飞逝,玩玩只觉得喉间一热,腥甜的血丝从唇角淌出。 上官云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牢牢的盯着自己,别样的熟悉,别样的凛冽,别样的刻骨铭心。 他尽力让自己去忽略,忽略掉体内那股想要强烈的冲动,忽略掉所有炙热的爱意。可背后仿佛有一团火拼命燃烧,烧的那么旺,那么烈,让他无法不在意。 耳膜处嗡嗡纷乱作响,好像无数马蜂狠狠蛰了般,脆生生的疼。眼角的余光还是无法控制,偷偷的轻瞥她一眼。 笑?她居然在笑? 上官云心中一惊,黑眸陡然骤缩,似是难以置信,他迫切想要看的更清,却不敢再抬眼看她。 他的躲闪,仿佛是无言的暗示,昭告着无言的结局。 玩玩听见了所有的希冀,所有的留念,一夕之间,轰然倒塌的声音。漫天的石土狠狠砸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心上,灰头土脸,她却疲惫的不想擦去。 原来所有鄙夷的目光再扎人,都不及他那份刻意的闪躲,来的更痛,更让人心碎,更让人绝望。 水眸中淌涌着热泪,似乎只要一闭上就会马上落下来。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几乎要看不清他挺拔如杉的背影,玩玩努力咽下喉间那股腥热的液体,擦去唇角的血迹。 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勾出从未崭露过的甜美笑容,笑的那么自然,如水漫无痕,隐藏的那么好,笑得那么真,真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笑,还是在哭。 一步,一步,缓缓的踱步,上官云虽背对着她,却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靠近,快要让自己失控。他的心剧烈而疼痛的极速跳动,深深的绝望和悲哀如乌云般,将他全身心笼罩其中。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玩玩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仿佛要连带着血肉一起烧起来般。 她傲然的扬起下巴,对上众人复杂的目光,笑的无比清澈,若天山圣雪,澄澈纯净,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似乎没有一丝疼痛。 “云,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玩玩艰难的开口,僵硬的沉默被悄然打破,她淡笑着,站在他的身后,小手轻轻拉着上官云的衣袖,恍如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在撒娇般。 “……” 上官云没有回头,沉默以对,黑眸掠过伤痛,额间眉头蹙起。殊不知她小手轻触的瞬间,仿若一百万伏特的高压电,狠狠击穿他的身,他的心。 “云,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想看到我?呵,我却很想很想见你,想的都要发疯了。你转过身,看看我啊?” 玩玩不依不饶,紧拉袖子的手明显一抖。唇角还挂着笑,笑得开始让人心脏发疼。 “……”俊颜惨白如纸,高大的身躯微晃。 “云,你不要我了?真的不要了?我是你的小蛇后,你说过只娶我,只要我一个人的,忘了吗?我现在提醒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声音哽咽着,略含着期盼,如钝刀锯木般迟缓,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般,震颤着,耳膜处忽的变得不真实。 “……”黑眸紧紧闭上,茫然无助,薄唇抿成一条线,锐利清晰,隐藏在袖中的大掌紧攥成拳,指关节惨白的厉害。 “云,你说天底下最美的就是小蛇后了,生生世世,朝夕相对,都看不厌。现在,你吝啬到连看我一眼,也嫌多余了吗?呵,不要我了?” 玩玩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希冀,所有的借口,一点一点的,此时此刻,全部耗光了。 他真的厌恶她了,厌恶她了…… 连多看一眼,也不会了……… 唇角的笑容顿时变得冷如寒冰,漫出撕心裂肺的凉意,腐骨穿身,无限凄凉。溢水似的忧伤,如同破洞的大海,淹没了整片大地,淹没了所有的信仰,所有的爱恋。 眸中的泪越积越多,她马上就要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玩玩身躯颤抖,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无意识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你不愿理我,那你的新娘子,我总可以看看。” 言毕,不知哪里窜起一股力气,玩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那大红的盖头,半空翻飞偏舞,瞳孔紧缩,似轰天炸雷劈下,将她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再狠狠的劈出一道大口子。 停滞的唇角,再次勾出百转千回的笑,凄凉如陪葬的古玉,清冷幽寒。 水眸中所有的信任一点点的结冰,然后被狠狠的砸碎,四溅的冰片刺进脆弱的眼膜,她瞬间失去视觉。 如果可以,玩玩真的情愿自己一走了之。 月鱼。 红盖头下面的女人居然是月鱼? 怎么会是鱼儿?怎么可能? 千算万算,她都没有算到红盖头下面的女人竟然是月鱼,竟然是她? 刻骨的凉意如淬毒的匕首,闪着耀眼灼亮的光,毫无准备,狠狠的刺进她的胸膛,一下一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柔软鲜红的心脏被无情的划上一刀又一刀,再一点点的淋上盐巴,撕心裂肺的痛楚仿若海啸过后的村庄,只剩下无尽的荒凉,遍地是死不瞑目的尸首。 胸口好像破了个大洞,一直刮进阴冷寒森森的风,令她浑身颤栗不止,几欲站立不稳。 月鱼红艳欲滴的双唇紧抿,秀眉微微蹙起,半垂美眸,似是不忍与玩玩对视,绯红的双颊艳若桃花,带有一丝小女人的娇羞,令人禁不住怦然心动。 原来,她竟是这般美。 此时此刻,玩玩只想冲出去大笑一场,她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月鱼的背叛,无异于自己的右手执起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斩断了自己的左手。 曾几何时,月鱼在她心里的地位也重要如泰山。是她夏玩玩付出所有一切,也想要保护的人! “鱼儿,你喜欢云?” 明明知道是多此一问,可玩玩还是忍不住。 她的双肩剧烈颤抖着,唇角轻扬,再次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苦涩异常,似是而非,含着淡淡的凄楚。水眸晃动着晶莹剔透的液体,闪亮灼人,好像要落下珍珠般的泪水。 她的声音很轻,恍如隔世,又仿佛来自世界的彼端,翩若浮羽。 “奴婢一直都心仪蛇王大人,还望七公主成全。”月鱼音调不高不低,表情不冷不淡,绯红的脸颊突地显出一丝苍白,美眸恍若落尽了一池的秋水,让人看不穿,参不透。 可是,只消这一句话,于玩玩而言,足矣。 “一直?呵,那倒是怪我了,是我太愚蠢,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玩玩笑意更深,仿若满天飘零的飞絮,隐藏在袖袍里的十指紧握,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刺破细腻的肌肤,嫣红的血悄然涌出,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千把雪亮的刀子,从心口处捅出。 “既然他娶了你,又何必自称奴婢,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上官云,云城少主唯一的少夫人。鱼儿,恭喜你。”玩玩说的那般风淡云轻,仿似一切只不过是个滑稽的笑话,刚刚的沉默,只是不巧的冷场。 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落在上官云身上,自始至终都牢牢盯着月鱼,嘴角噙着笑,眼里噙着泪,微微咧开小嘴,似乎开心的忘了世间的一切。 然而那颗疼的淋漓尽致的心脏,脊背那腐骨寒冰的凉意,将所有的悲伤渲染,令她无法反抗。 “奴婢惶恐。”月鱼十指紧紧交织,轻咬下唇,脸色苍白的厉害,即使双颊盖了一层绯红的胭脂,也遮掩不住她此刻的慌乱,庞大的不安。 “上官夫人,你要再自称自己是奴婢,你的夫君就该怪罪我了。”言语中满含讽刺,故作出漠不关心,似是潇洒不羁,坦荡开怀。脚下如踩棉絮,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会红颜消殒。 气氛沉重如乌云蔽日,热闹喜庆的婚宴不知不觉的变了味,众人皆是噤声,似是有什么话难以启口,上官云背对着玩玩,挺拔淡漠的身影仿佛一柄利剑,直直的刺进她的心脏,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自始至终,都只是她与月鱼的交谈,他不理会,也不关心,好像她真的只是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路人。 何时起,我的存在变成了你的阻碍。话已至此,你却连半分想要挽回的意愿都没有? 玩玩诧异而绝望的缓缓踱步,走到他的面前,她想做最后的挣扎,如同烈日下快要溺死的鱼。 小手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四目相对,她做出了令众人惊异的举动。 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将干涩颤抖的唇瓣覆了上去,上官云感觉到一阵电流突地击穿身体,黑眸刹那间闪过灼亮的光芒,挺拔的身躯微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以及无尽的落寞。 他一动不动,沉稳如山,任由她百般挑逗,热吻连连,小小的唇无限诱惑,娇柔婉转,缠绵悱恻,俊眉都不曾挑起,僵硬如石。 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蓄积不完,殇然下落。 玩玩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欺骗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一场玩笑,只是他为了气自己的小小游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是真的,他不再因为她的吻而满面潮红,不再双肩微抖,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对曾经深情款款的黑眸,如今是那般的冷漠,冷到她以为自己是在亲吻一座千年寒冰,冻得她全身哆嗦。 破碎而绝望的心,轰的四分五裂,鲜血淋漓,曾经是那么柔软甜美,他是那么珍视呵护,仿若世间至宝。明白了,她终于全部明白了。 他,终究是不爱自己了,不爱了。 不仅是因为这张脸,应该是,从头到尾,他等的念的爱的吻的抱的,都只有息念一个,只有她一个! 我,夏玩玩,只是个可悲的替身,来满足他虚无可悲的幻想,来填补他心中堆积千年的歉疚。 狂风咆哮,黑色的风夹杂着刀子,碎裂了整个大地,当所有一切化为虚无。 我,依然恋着你。 只觉得,一股子腥甜的液体腾的从肺底涌上来,酸苦的鲜血被她硬生生的梗在喉咙里。 玩玩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不着痕迹的松开他,嘴角勾着甜美的笑,美的虚幻如雪。如果不看她的眼睛,几乎就要被她给骗了。 水眸嗖嗖掉出的泪,宣泄着她无尽的忧伤,凄楚,痛苦,绝望,心碎。 “云,一切都只是玩笑,只是你跟我开玩笑的,对吧?”原本要说分手的话,一开口,却变成了企盼,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羞耻。 挣扎,绝望,再挣扎,再绝望,仿佛没有轮回的轮回。 盈盈的眸子凝望着他,小嘴微张,表情煞是无辜,众人早已退了出去,不忍再观看这一出悲情的闹剧。 偌大的大厅内,只剩下面色苍白的月鱼,冷漠如冰、不发一言的上官云,以及手足无措,仿若小丑般的玩玩。 “上官云!看着我!胆小鬼,只要你说你爱她,我就走!绝不再纠缠你!”玩玩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仿若一头暴怒的狮子。 心碎后面是绝望,绝望后面是心死,既然无法得到,是不是就该放手?即使心如刀割。 “说啊!你开口说啊——说你爱她啊!!”小手紧攥成拳,雨点般大小的拳头狠狠砸在上官云的心口处,龟裂的痛楚如大浪拍石,几乎要将他整个粉碎。(未完待续) 第72章 要他怎么说?他该怎么说?他的心都已经挖出来,给了她。 他已经无法承载,她要的未来。 “只要你说你爱他,我就放手!我彻底的放开你——!!” “……” 然而,上官云依旧冷硬如石,不发一言,极尽淡漠,锐利的薄唇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无情,丝毫不给人希望。 “你不肯说,因为你爱的是我?是我,对不对?对不对?”玩玩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如大风中的烛火,微弱的飘摇着,闪烁着。 “……” “云,你是喜欢我的,喜欢我的,对不对?呜——自始至终,只喜欢我,只喜欢我……” “我……爱她……”喉结抖动,艰难酸涩,上官云的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真实,仿若来自浮云的彼端,虚无、飘渺。 “你,说什么?”好像被闪电突然击中,玩玩说出的话,声音都不成调子。 瞳孔瞬间空洞茫然,整个人僵滞如冰,指甲陷得更深,仿佛刺破的不是肌肤,而是她温热柔软的心脏,潺潺的鲜血无尽的流淌,却疼的麻木,痛到无觉。 “我爱她。”这一次,上官云吐字无比清晰,铿锵有力,仿佛在许诺一般。 “撒谎!你撒谎!你不爱她,不爱!上官云,你不爱她!”玩玩像疯了般拼命的揪着上官云的衣襟,使劲的摇晃,喉间的鲜血再一次蒸腾,她再也忍不住,大口的喷涌而出,溅在他的喜袍上,分外刺眼,夺目。 好残忍,你好残忍……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我泥足深陷了之后,说不要我了?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不爱她对不对?你只是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云,你害我好难受,难受的好像心有无数把刀子在捅,我好疼,好疼。”玩玩顾不得擦掉唇边嫣红的鲜血,唇角努力的上扬,露出悲伤的笑。 “我没骗你,夏玩玩,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妻。” “什么?” “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为……为什么……”玩玩连质问的力气都没了,唇边的血还在缓缓涌出。 “结束了……” “结束?怎么可以结束?怎么能够结束?云,怎么可以在我变成息念的样子后,就厌弃我了?不对,不对,这都不对——” 泪水汹涌奔流,如大江东去,玩玩眼前的视线完全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却惟独他的脸是那般的清晰,俊逸,卓尔不群,可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幻如皓雪。 “没有什么好说的,至终,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蛇王大人不喜欢你,却还要苦苦纠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月鱼突然冲过来,一把紧握住玩玩的手踝,往后一拉,力气之大,速度之快,令她措手不及,玩玩身子往后一仰,连退几步,额头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上。 噗—— 大口的鲜血呕出,玩玩虚弱的跌坐在地上,尖锐刺辣的疼痛直窜脑门,嫣红的血浸湿了她的发丝。 喉间溢出痛苦的低吟声,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缓缓滑落,玩玩脸色惨白的可怕,整个人看上去狰狞脆弱,恍如地狱修罗般,又像随风飘摇的风信子。 此情此景,令上官云差点崩溃。黑眸震颤如大地翻转,宽大的双肩微抖,隐藏于红袍中的十指有力的紧握着,心口处的疼痛,比起挖心那日痛至千万倍,似乎连微微的呼吸,也好像千万把刀子在拼命翻搅,直至心肺碎尽。 月鱼万万想不到自己那一拉,竟使得玩玩头破血流,亦是惊得后背阵阵发凉,小嘴微张,不停倒吸着冷气。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苍白万倍,好像刚从冰棺中醒来似的,毫无血色。 “确实,可笑,鱼儿,你没做错,我真应该感谢你。呵,感谢你让我看清楚所有的一切,感谢你……” “七公……”月鱼忍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 玩玩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血泊中,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胸口处的剧痛已经无法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连爬起来,站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呼吸愈来愈微弱,碎裂的刺痛如大浪般,一阵一阵的袭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此别过……” 恍若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风过,蔷薇花落了一地,只是无人赏摘。 玩玩悄然转身的瞬间,月鱼心口处的封印哗啦解开,黏稠嫣红的血从黑洞潺潺的涌出,将原本火红的凤袍再添上一份沉暗,妖娆的红。 她的小手抚上那些黏稠的液体,竟有一丝温热。 唇角顿时勾起无比凄凉的冷笑,她从来都没想到万物中冷血最甚的蛇,也会有如此温热的血液。只是,那些血的源头是一个黑漆漆的破洞。 三界众生,无心必死。 爱,到底是什么?为何在她得知自己的心可以救所爱之人的时候,会忘记了死亡的可怕,兴奋的涌出了幸福的泪。 又是为何,在他要求自己演出一场戏,保护他深爱之人的时候,心会痛的有如刀绞,明明此时此刻,她已无心。 罢了,罢了,怎样都好。她已经付出了所有珍贵的一切,生命,爱情,信任,忠心。 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一点都不会害怕。 可在七公主因为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难受的比千刀万剐更甚,甚至一度差一点冲出去,想要将所有的误会冰释,所有的疑虑消灭,所有的假象撕破。 “鱼儿,对不起……”上官云歉疚的垂下黑眸,紧紧的将月鱼搂在怀中,视线却不自觉的望向门外,即使那个娇小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在挖出心脏的那一刻,死定了。 以心换心,他却从来都不知道。如果他为了玩玩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亲手掏出自己的心脏,也在所不惜。 而她呢,月鱼又是为什么呢?他的眼前似乎闪现过那日她模糊悲哀的笑容,缓慢低沉的话语。 “我只是想这么做,我喜欢蛇王大人,可更多的是为了七公主,我知道蛇王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公主好,我也想,也想做一点事情。” “蛇王大人不必自责,鱼蛇一族本来就是一旦认定了主人,就会奋不顾身,抛开一切。现在,也是时候了。” 冷血如他,曾经为了报一箭之仇,将狼族尽数灭亡,只余下老弱病残。残酷如他,曾经为了平定蛇族内乱,令无辜蛇类被抽筋拔骨。残暴如他,曾经为了不真切的爱恋,千年被困锁妖谷,置蛇王领导之责于无物。 为何?为何她还能对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官云凝望着月鱼胸口处的黑洞慢慢的扩大,她的身体如残零的花瓣般,一点一点,虚无缥缈,直至,消失不见…… 双肩剧烈的颤抖,怀里却只剩一团触不到的空气,强大的落差如飞瀑升腾,嗜血的寒意满然丛生。 “现在的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天咒已经苏醒,如果不想玩玩受伤,按我说的做。”清澈如水的声音响起。 命言一袭雪白锦袍,修长的手稳稳按在上官云肩头,似是在传达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我明白,可是我怕我会马上疯掉!到底还要多久,还要多久?!多久的时间!”上官云突然清醒过来,大掌用力的反握住命言搭在肩膀上的手,黑眸凛冽如飞鹰展翅,灼灼的光芒强烈的迸发出来。 “冷静,否则,满盘皆输。”命言干净的眸落向远处,茫然没有焦点。 “以心换心,并不代表你已经适应了这颗心脏,排斥反应此刻还说不准,所以在那之前,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放心,她暂时不会有事。”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剂强心剂,着实安了上官云的心。他所有的冷静,淡漠,温润如水,翩然脱尘,一遇上她,就全盘崩溃。 凌厉的风如刀子般,在耳边呼啸而过,似要割肤裂骨。 夜已深,暗蓝色的天空中挂着厚重的云彩,层峦叠嶂,不时透出闪亮的光芒,刺眼触目,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 好似虎狼的咆哮,厉声劈下,仿若雷神大喝,刺眼的蓝光如利剑般,狠狠斩下,足以劈裂整片大地。道路两旁黑灯瞎火,人们皆管好门窗,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借着忽明忽灭的闪电,玩玩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屏住呼吸,青丝乱舞,用力拉紧缰绳,疾奔在大雨泥泞的路面。 空气中弥漫着浑浊腥甜的气息,豆大的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下,狠狠地砸在玩玩的额上,脸上,手上,身上。 额上的伤口虽止住了血,但一接触到水,刹那间酸楚难忍,若万针刺骨,疼的她全身阵阵痉挛,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鹅黄的长裙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分外难受,额前的刘海一根一根的搭着,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心脏一上一下的跳动,握着马缰的手都不觉抖了一下。 雷声轰然炸响如车轮碾过,闪亮的蓝光劈下,仿似锋利的蓝剑欲要斩裂大地。马儿因此也受惊了,撒开四蹄,急速狂奔,猎猎生风。玩玩本就身子虚弱,血气不足,再颠晃几下,顿时头晕恶心,喉间顿时涌出一股腥甜。 水眸警觉的打量四周,皆是四四方方农田,连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更别提躲雨了。突然,马头后仰,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 顺着鸣声望去,不远处的断臂山上坐落着一间破旧的屋子。在目前窘迫的境遇下,无异于久旱逢甘霖,玩玩顿时心中一喜,唇角轻扬,夹紧马腿肚,双手握紧缰绳用力一扯,大喝。 “驾——” 马儿极富灵性,恍若出征的士兵接到指令般,回应的长鸣。撒开四蹄,如踩云驾雾般,浓密的马鬃随风飘扬,若桅杆上飞舞的旗帜。 屋内光线沉暗,凌乱的堆放着各式杂物,缺了一角的窗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般,屋顶破了四五个大洞,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玩玩费尽心思,才勉强找到一处适合落脚的地方,稍稍喘息。 一日之间,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变得太快,完全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间。如同一秒之内,从泰山之巅跌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粉身碎骨。 一切就好像团团麻线缠绕在一起,复杂纠结,密密麻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微微的火光照着她苍白的脸,额上暗红色的血块还在隐隐作痛,仿若心头插上一根长刺,不停的提醒着她月鱼的背叛,上官云的狠心、绝情。 如果这就是她所要经历的情劫,那么此刻,她的失落,悲伤,足以证明这一场赌局,她输了。输的干干净净,输的彻彻底底,输的体无完肤。 暗淡的火光将影子拉长,倒映在墙壁上,是那么苍凉落寞。 玩玩小小的身子紧缩成一团,双手抱膝,痴痴的凝望着眼前不断跳跃的火苗,贪恋着它的温暖。然而,无论多大的火,此刻都无法捂热她那颗冰寒清冷的心。 身上湿透了的衣物在火光的熨烫下,冒着悠悠的热气,连带着她滴水的发丝,道道刺眼的蓝光劈过,更衬得她青丝墨黑如玉,苍白的脸孔孱弱怜惜。 咝咝—— 一阵阴寒的吐纳声,若尖刀刻肤,利落干脆,阵阵毛骨悚然的凉意顿时从脊背悄然而生,玩玩顿时抄起旁边一根木棍,脑海中警笛长鸣,握着木棍的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秀眉紧紧皱成一团。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起码有成千上万条毒蛇在靠近。一道凌厉的蓝色闪电劈下,玩玩的脊背凉透了半截,望着脚边不断蠕动的柔软,当下胃海阵阵翻腾,强烈的恶心感涌至喉间。 带深色斑块,背部色彩艳丽如霞,头呈三角形,吐着鲜红信子,扭动着庞大的蛇躯,如果玩玩没有看错,朝自己蠕动的是出了名毒的蝰蛇,比之七步蛇,金环蛇,竹叶青有过之而无不及。毒性之强,连一头成年的大象都会在三分钟内死亡。 腿肚微缩发抖,心脏狂乱不安的跳动,蝰蛇向来不主动攻击,这一次倾巢出动,绝对是指使所为。而能够指使的人,除了他,就再没其他。 蛇族之王,上官云,你好狠的心,竟然想要赶尽杀绝! 哼,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玩玩飞身跃起,纵步踏到马背上,如金燕展翅,灵巧迅捷,蝰蛇还来不及攻击,她早已先发制人,举起软木棍,对准蝰蛇群的七寸,狠厉的劈下去,又准又快,如闪电般。 一时之间,蝰蛇群混作一团,三角头仰起,长着血盆蛇嘴,露出白森森的毒牙,黏稠的毒液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咝咝吐信声此起彼伏,如恶毒的咒语般,刺激的玩玩头皮发麻。 屋内空间狭小,她势单力薄,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体力耗尽,便只能葬身蛇腹。玩玩心中愈加焦躁难安,马儿也惊得阵阵长嘶,四蹄踩踏不止。 玩玩额上冒出阵阵冷汗,紧握着软木棍的手也开始发抖,稍不小心,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吓退它们就好了,否则杀一批来一批,根本没完没了。 轰!雷声滚滚,震耳欲聋。凌厉的闪电劈过,映照出漆黑的屋子里淋漓的蛇尸,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恶心的味道,足以将人熏死。 突然,玩玩的视线落在了右边角落里一团白色的物体上,闪电劈下几次,反射出来的光足以令她观察清楚周边的情况,蝰蛇群遍布整间屋子,唯独没有靠近右边角落。这是为何? 手起挥下,来来回回,酸楚不堪,玩玩的右手完全失去了知觉,全然凭靠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 如果刚刚闪电劈下的那刻,她猜的没错,右边角落里的白色物体将是她逃出生天的关键。 啪! 玩玩用力打掉冲上来的蝰蛇,准确利落,干净无误,蝰蛇的腹部撕裂了口子,暗绿色的肠子混合嫣红的蛇血抖了出来,凄惨不已。 双手用力握紧缰绳,稳住身上多处伤痕的马,马蹄四周蝰蛇尸体斑斓惨烈,一时之间,蝰蛇群都不敢上前,阴森森的蛇眼盯着玩玩手中的软木棍,吐着鲜红的蛇信,怯生生的昂着头,不敢再轻易进攻。 趁这空挡,眼前精光一闪,玩玩双腿蹬马,飞身而起,翩若仙子,单手刁起地上一根滚烫的火棍,刺裂的灼热感瞬时烧透了她半边手掌,十指钻心,撕裂般的疼痛直逼脑髓。 可眼下顾不上这么多了,蝰蛇早已群起攻之,火棍上跳跃的火焰丝毫没有起到威慑作用。软木棍又是一阵击打,哗哗七八条蝰蛇肠穿肚烂,鲜血淋漓一片。 玩玩迅速抄起那对白色物体,用火棍点燃,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阵阵刺鼻的大蒜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蛇的嗅觉比起人来灵上百倍,此时此刻,其避之不及的大蒜味如夺命刀子般,令群蛇吓得急急退避。 扭曲的蛇身缠绕,相互交缠,似要逃跑。 “哼,想跑,没这么简单!” 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屋子四角的两根大柱绑上,轻吹口哨,一脚跃上马背。左手猛拉缰绳,双腿夹紧,将绳索另一端系在马套上,大喝一声。四蹄撒开,马儿奔出屋子。 瞅准时机,屋子房柱倒塌的瞬间,玩玩利落的解开马套上的桎梏,再将实现准备好的火把往里一扔。 哗—— 冲天的火光应声而起,桦木易燃,加之蝰蛇油多肉厚,越烧越旺,凄厉的吐信声从屋内传来,尖刻刺耳。 玩玩似乎看见了无数条可怕的蝰蛇在火海里挣扎的身影,色彩斑斓的蛇皮慢慢烧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的恶臭味。(未完待续) 第73章 事先的大蒜味早已将蝰蛇的中枢神经系统弄乱,即便是它们本能的想要逃出火海,也有心无力。 张开右手,半边鲜红的烧伤清晰明显,嫣红的血肉曝露在空气中,刺痛酸楚。 玩玩深深叹了口气,心里还有些后怕,刚刚若不是那个角落堆里恰好有一打晒干的大蒜,自己此时恐怕早已葬身蛇腹了。 “真不愧是息念女神,蝰蛇阵都破得了。” 尖刻的女声腾空响起,玩玩调转马头,惊诧的望着她,呆了。 烟眉似蹙非蹙,眼波流转如月,鼻如琼脂嫩玉,唇若三月桃花。青丝微挽,斜插一朵海棠,配以翡翠明月钗,湛蓝长裙摇曳,随风轻舞,美不胜收。 “娘亲?”玩玩惊诧的叫出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发动蝰蛇阵,想要杀死自己的,居然,居然会是蓝绮?她一直以为是上官云! 为何?她的命不是息念救回来的吗?为何要杀死自己? “住嘴!谁是你这蛇蝎女子的娘亲,今日我就要将云儿的心拿回来!”蓝绮玉指勾笛,袅袅音符传出,恍若流水淌过,圣雪消融。 蓝绮美眸杀气四起,如锋利的匕首般,刺破了玩玩原先所有的美好。 她怔怔的望着几天前还对自己笑靥如花的女子,而今,却要被其置于死地。 突然,一个诡异的高调炸响,仿似似万箭齐发,万针刺骨,玩玩全身上下顿时疼痛不已。 恍若有一张绑满尖刀的大网,将她牢牢网在其中,尖锐的刀锋割破她薄脆的肌肤,嫣红的血往外不停淌涌,撕裂般的疼痛窜入骨髓,她却无法挣脱。 蛇族女王的碎心曲,传闻只要听过的生物,无论妖或仙,都会七孔流血而死,没有任何可以例外。 果不其然,玩玩身下的马儿经受不住碎心曲的折磨,马脖上仰,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刹那间,马眸、马鼻,马嘴,马耳均涌出殷红的血,如涓涓溪流,潺潺不绝。四蹄抽搐,站立不稳,趁其还未倒下,玩玩赶紧飞身下马,厉声喝道。 “我与上官家早已一刀两断,伯母为何还要纠缠不清,置我与死地?”玩玩稳住心神,傲然扬起头,与蓝绮对视。 到底什么原因,她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难道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开,忘记所有的一切吗? 蓝绮的身后无数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缠绕,阴寒触目,嫣红的蛇信争相吐绕,白森森的蛇牙粘着致命的毒液,仿若地狱的魔鬼般,可怕骇人。 “息念女神,当日你救命之恩,我十分感激。可身为娘亲,是绝对不会坐视儿子赴死而无动于衷。留下我儿的心,否则,就留下你的命!” 狂风乱舞,飞沙走石,暗沉的天空一夕之间乌云蔽世,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暴雨,隐约有倾盆之兆。 “我不知伯母话中何意,什么心?” “休得多言,将我儿的心还来!” “伯母的话,我不懂,可伯母要是硬来,我也只好得罪了!”恢复了息念记忆的玩玩虽说不能完全与蛇族女王蓝绮抗衡,但至少抵挡一阵还是绰绰有余。 雷霆万钧之际,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蓝绮话中之意。不过她的意思,难道说上官云要死了?想到这,心头竟莫名的覆上一层担忧,沉闷难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笑! 玩玩迅速打断自己的想法,抽出腰间的红色裙带,在空中哗哗两下,一把锋利闪亮的宝剑在手,冷冽光芒,如暗夜雪狼,肃杀之气顿显。 “自不量力。”蓝绮妩媚的眼角眯起,手执玉笛,袅袅音符飞出,瞬间百蛇出洞,如海啸翻涌,快若闪电,向玩玩袭来。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手起,剑落。 玩玩将最近的蛇头一剑劈下,嫣红滚烫的血溅到她的脸上,黏稠的腥臭味耸入鼻间,惹得秀眉紧蹙。 一人一剑,起舞清影,剑光凌厉,血溅三尺,蛇海涌动,危机四伏。 从未如此拼尽全力与之搏斗,再加上前面破解蝰蛇阵耗费了太多精气,玩玩渐渐开始体力不支,身上多处被蓝绮狠狠的割裂,皮肉翻滚的声音在空中,飒飒作响。 搏斗僵持不下,照这样下去,自己将必死无疑。 玩玩狠咬住下唇,用力握紧利剑,想要做最后的冲击。 突然,一阵锐利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传来,猛然低头一看! 该死!一条剧毒的竹叶青不知何时狠狠咬住,似要把她的血肉活生生的撕下来。 撕裂般的痛楚如大浪滚滚而来,疼的玩玩一阵头晕目眩,几欲站立不稳,心中愈发的焦躁不安,连同手里的剑也开始变得不利索。 逃!逃!逃! 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个声音,仿似魔咒一般,手中的剑招越来越缓慢,甚至有些蛇被砍掉了脑袋,还是有不甘心的勇猛的袭上来。 玩玩被逼的连连后退,身后狂风厉厉作响,吹起她三千青丝乱舞,右腿上的蛇口已经发青变紫,沉重如石的僵硬感,仿似电流击穿,要将她整个人麻痹了。 意识开始不断变浅,如薄纸般脆弱。庞大的无力感贯穿全身,脚下如踩棉絮,一步三摇。 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必死无疑! 她不懂,为何自己决意离开上官家,离开云城,还要被步步紧逼,非得送命不可? 四目相对,蓝绮的美眸波光流转,隐约含泪,小心的隐藏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 玩玩顿觉一惊,电光火石间,手臂被响尾蛇狠狠咬住,剧烈的疼痛直窜脑门,手中的剑差点哐当掉落。 “只要你将我儿的心交出,我自当饶你!”蓝绮见状,强硬的大声说道。 “伯母不分青红皂白,一直口口声声说我拿了上官云的心,有何凭证?”玩玩单手扣剑,血流不止,身上衣帛破裂,被汗水浸透的青丝搭在苍白的脸颊,身上青紫斑斓的伤口痛的她哪怕是稍微吸气,都钻心刺骨的疼。 “你身受天咒,若不是云儿拿自己的心救你性命,你认为你还能站在这与群蛇搏斗?” “天咒?” “别假装出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我敬你是女神,可也不能拿我儿的心开玩笑!” “伯母当我三岁小孩?万物无心必死,上官云今日还好好的娶了新娘,现正享着齐人之福,无心?他当然无心,试问叛徒又怎么会有心?” 玩玩唇角轻扬,秀眉紧锁,顾不上疼痛,勾出冷漠讽刺的笑,恍若极地寒雪,冰心彻骨。 “你——” “难道我有说错吗?” “闭嘴!云儿为你拼尽一切,竟被你如此侮辱?好,今日我不仅要夺回云儿之心,还要你受万蛇嗜咬之苦!” 言毕,蓝绮双手执七寸玉笛,娇唇轻覆,美眸迸发出狠辣的光芒,贪婪嗜血,宛若毒蛇吐信,妖异可怕。 “伯母若执意污蔑,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哼,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想斗下去?找死!”凌厉的玉笛突然化作利剑,被蓝绮紧握手心,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玩玩心口处刺去。 雪色的身影飞奔而来。 嚓—— 利剑划破骨节,发出清晰的声响。蓝绮与玩玩同时睁大了眼睛,久久的,喉咙里像卡了根长刺,久久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住手,娘亲,住手……” 微弱的呼喊声传来,如凌厉的闪电劈过,雪袍前嫣红的血散发着黏稠芬芳的血腥味,煞是触目惊心。蓝绮浑身一颤,手一松,啪嗒一声利剑变回玉笛,斜插在地。 “咳咳——” 上官云喉间一热,气海翻腾,嫣红醒目的血汹涌而出,溅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似血莲傲然盛放。 “云儿,你怎么样?没事吧?”蓝绮见状,心急如焚,若万蚁啃噬。美眸瞬时蒙上一层水雾,紧紧的扶住上官云,音调微微颤抖。 她,她竟然差一点将玉笛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疯了,云儿疯了!为了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一次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上官云……?” 此时此刻,玩玩身重剧毒,脑袋沉沉如铁,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楚,耳膜处一时嗡嗡作响,一时又全然无声。 是你吗?你来找我吗? 远处的上官云美好如雪,长长的睫毛仿似蝶翼起舞,唇角轻扬,好看的对她笑着,温柔的大掌伸开,像是在等待她过去,等着牵起她的手。 云,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握剑的手上满是青紫的蛇齿印,大大小小,刺眼触目。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步三退,她向那个美好走过去,努力的走过去。 不,不要!云,等我,等我! 别走,你别走! 别让我一个人,我怕,我好怕,我怕的要疯了! 美好如雪的上官云似乎越靠近,他就越遥远,玩玩心痛的彷如刀割,庞大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压下,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全身上下不受控制。 悬崖上,狂风拼命的呼啸,仿若幼兽的悲鸣,玩玩只觉得脚下如踩棉絮,柔软舒服,一步一步,风越来越大,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要,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不要再丢开我,我不要—— 云,云,我的心好痛,你让我的心好痛。 呜——不要抛弃我,不要—— 美好如雪的上官云对她微笑着,笑容温润如水,一如初见。 踉踉跄跄,跄跄踉踉,玩玩的意识如攀浮云,已然寻不回来。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紧紧握住他的手,全身心的扑进他怀里,生生世世,再也不放开,再也不松手。 “危险!小蛇后,停下来——” 迷迷糊糊,好像是上官云的呼喊声突然响起,玩玩唇角勾出甜美的笑,丝毫没有发觉再退一步,就会掉下万丈悬崖,万劫不复。 我不停,我不要停,我不想停。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抓住你的手。 云,我不想放开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放开你! 迈步,足下浮云半踩。 玩玩唇角轻扬,水眸晶亮,灼灼发光,笑容无比甜美。 云,我终于抓住你的手了。 再也,再也不放开…… “不!!” 顾不得胸口的伤痛,上官云飞身而起,翩若惊鸿。 触手相接,只是瞬间。 黑眸流溢着绝望,浓的化不开的绝望,令他比死上一万次,还要来的痛苦万倍! “不,不会的……”他浅浅低喃,难以置信。 云城的云崖,被上苍封印,任何法术均无灵,纵使天帝在世,也一样。 “不!!!” 凄厉的长嘶,如青鸟破空,悲鸣绝望,空洞落寞。 滚烫灼热的泪水,殇然而下,他张开五指,却什么也触不到。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他就那么看着,五指张开,却触不到一丝痕迹。黑眸由惊诧变为错愕、绝望,漆黑的潮水淹没了所有的农田,时间定格在那一秒,再也无法移动。 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悄然上演,悄然谢幕,只是主角已经缺席。 玩玩鲜血淋漓,遍身伤痕的惨烈模样再一次生生刺痛了他的眼,好像滚滚巨石狠狠砸在他的身上,也不及心痛的千分之一。 十指紧紧扣着岩壁,他恨自己,恨自己这副孱弱身躯,受制于娘亲的定身术,竟无法跳下去,与她一同赴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像折翼的鸟儿般,掉进无底的云崖,除了心碎还是心碎,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庞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了,胸口处的鲜血如狂风大作,汹涌而出,将他的雪白色袍子染成了触目的鲜红。 红的那般刺眼,仿似失血的残阳。 噗—— 一滩嫣红的血从嘴里喷薄而出,赤红的黑眸染着血丝,落下晶莹剔透的液体,灼灼发光,若钻石般璀璨耀眼。 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恍若漂浮的纸鸢般,唇角无比苍凉,绯红的血丝遍布交织,漆黑的眸空洞无物,仿似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整个世界。 “小蛇后——!!” “我的小蛇后——!!” “回来!回来啊!!” 声声凄厉的长啸,似要割裂天空,回荡在茫茫云崖雾气中,慢慢的变淡,顷刻,消散不见。 往事如风一般在眼前显现,她调皮的模样,她倔强的模样,她贪吃的模样,她机智的模样,她豪气的模样,她在床榻上的娇媚,疯狂。 她在看见自己握住鱼儿时,破碎绝望的眼神。无一不深深刺痛他的心,一刀一刀,狠狠的捅进去,拼命翻搅,鲜血淋漓。 我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 我疯了,我疯了才会瞒着你所有的一切! 苍天啊——为何不给我多一点时间,为何要再一次让她死在我面前! 何其残忍,何其悲哀,何其疯狂。 喉间腥甜的液体愈涌愈多,上官云悲悸的仰头望着沉暗的天空,发出癫狂的笑声,凄厉如恶鬼哭泣,歇斯底里。 “云儿……” 蓝绮被上官云癫狂失心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即便是挖心那晚,即便是亲手刺杀了息念那晚,他也没有露出如此悲痛,绝望,癫狂的神态。 怎么了?身为娘亲,为了儿子的性命着想,难道错了吗?月鱼的心脏根本负荷不了云儿的千年功力,反而变成了阻碍,一个不好,云儿随时会命丧当场! 自己为儿子取回心,有何不对? 身为娘亲,拼尽一切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错了吗? “娘亲,求求您,解开我的定身咒,好吗?”上官云回过头,露出哀悸却温柔的笑,仿若冬日暖阳,消融冰雪。 他的声音低婉而哀沉,平静的宛如一池幽湖。 “不行,娘亲绝对不会看你做傻事!”蓝绮很清楚一旦揭开定身咒,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云崖,为息念殉情。 到时纵使她是蛇族女王,也回天乏力。 “娘亲,我不会,您信孩儿啊。”唇角的笑意更深,笑得那么苍凉,悲痛,绝望,好似大雨践踏后的梨花,混杂着泥水,让人心底无限唏嘘。 “娘亲,孩儿不想恨您,真的不想。”无比痛心的声调,仿似猎刀割目般,喑哑低沉,气若游丝。 要他怎么相信,自己最亲的人亲手逼死了最爱的人,这要他怎么相信,怎么相信! “云儿,你就恨娘亲吧,就算你从此以后都不原谅我,娘亲也绝不让你白白送死。” “娘亲,我求您,解开,解开好吗?” “傻孩子,你如今也是危在旦夕,这样说,是想娘亲难受死吗?” “孩儿不孝,娘亲,请您走开,走开。” “云儿……” 上官云沉默以对,黑眸直直的望着云雾弥漫的崖底,空洞而破碎。 我的小蛇后,难道这一生,我们又要错过吗?又要错过吗! 还要多久,我还要等你多久?千年,万年?还是生生世世,地老天荒! 为何上苍对我们如此残忍,为何在我还没向你解释所有的一切,就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千年以前如此,千年以后亦是如此。 疯了!我要疯了!彻彻底底的疯掉了——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疯了…… 疯了就不会痛,疯了就不会疼,疯了就不会再想起你,疯了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 不要,不要再让我等你千年,我会疯掉,真的真的会疯掉! 为什么…… “我的小蛇后,回来啊——!!” “回来啊——!!” “回来啊——!!” “回来……”(未完待续) 第74章 碧波泠泠,清水映空,绿树攀壁,群簇环绕,大团绮丽白云掠过,澄澈透心的湖水,仿似有着净化人心的力量。 长帆破日,徐风盈盈,一条造型独特,精致宽广的花船游走在碧水清波之中。棕褐色船桅上绑着五彩的丝带,迎风飘舞,若瑶池仙子。半空中,青鸟忽高忽低,偶尔发出一声长鸣,喝着船上丝竹管弦之声,别有一番滋味。 船屋内,榻间草席上女子深陷昏迷,双眸紧闭,红唇紧抿,略略发紫,脸色苍白,斑斑青紫的伤口,触目惊心。 青丝凌乱的垂于两侧,秀气的眉头紧蹙如峰,十指死死攥紧,指关节处白的刺眼,右手掌心一大片灼伤的痕迹。红衣女子轻微叹息,葱白玉指轻拂她额前的刘海。 仿若触电般,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突然水眸大张,凌空而起。单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猛一用力,反扣身下,力道狠辣,快如疾风,红衣女子不禁吃痛叫起,柳眉微蹙。 “你是何人?”玩玩口气阴冷凌厉,眸光警戒的扫视四周,如猛兽出笼,戾气顿生,连空气都为之一颤。 “救你之人。”红衣女子昂头轻笑,眸若秋水,盈盈含波,烟眉似蹙非蹙,若蔷薇半开,若隐若现。肤如白瓷,洁净透明,双颊绯红,娇袭女儿家特有的妩媚,媚眼如丝,胸前曲线玲珑,若昙花盛放。 玩玩惊诧的望着她,大张着嘴,喉咙好像卡了一根长长的尖刺,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竟有着与赵夏姬一模一样的容颜,与她先前一模一样的容颜! 只是多了许风致,多了分韵味。 如果以前的赵夏姬是含苞待放的水仙,那么此刻的红衣女子就是傲然盛放的牡丹,美丽动人,妩媚流苏,惊为天人。 剧烈搏斗使得玩玩身上多处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嫣红触目的鲜血潺潺涌出,阵阵撕裂的疼痛直窜骨髓。她十指紧扣床单,秀眉皱的更深,狠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呻。吟。 “姑娘切莫再动,不然纵使我夏姬有万般能奈,也回天无力了。”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一精致的玉瓷瓶,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递到玩玩面前,解释道。 “此乃九生玉露丸,可解姑娘身上的竹叶青毒。”音调柔婉若涓涓溪流,轻声细语,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玩玩这回没有抗拒,一为身上的伤痛实在疼得她难以忍受,二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虽没恢复法力,可恢复了功力,对付数十个大汉都不成问题,更别说眼前弱质纤纤的红衣女子。 “这里是哪里?” 刚刚环顾四周,船里的摆饰皆为秦国民风所崇尚,可红衣女子身上一袭赵服,纤腰玉带,流苏摇曳拖地,青丝如瀑般垂落,更显得楚楚动人,美如诗画。 “此为秦王的接亲之船,秦赵两国歃血为盟,我乃赵国七公主,赵夏姬。半途中见你漂浮于湖泊之上,便偷偷将你藏于内室。”红衣女子笑容明媚,眼神温柔,语调轻缓,气质高雅如玉,落落大方。 什么?赵夏姬? 如惊雷劈身,轰鸣震天。 玩玩诧异的凝望着这张与赵夏姬一模一样的容颜,心如桐木沉湖,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双肩微微颤抖,紧扣床榻的十指关节白的发亮。 天上一日,地下三年。 自己只呆在天界的三日,而人间已过三余载。日升月落,白驹过隙,春夏秋冬,良人何顾? 曾经纯白的少年终于也如竹篙般拔节,伟岸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意气风发,胸怀着整个天下。 容颜忽变,赵政,恐怕也会如上官云那般,再也识不出自己吧。 “多谢七公主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喉间温热,强烈的不适感令她阵阵恶心,自己一直都是被人称为七公主,如今这个称号从自己嘴里发出,竟是别样的难受。 好像冬夜在雪地里迷路的旅人,被强盗抢走了最后一件御寒的衣袍,铺天盖地的绝望压了下来,迷失了所有的方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还未言芳名呢?” “我?”我该叫什么呢?我原本是叫赵夏姬的,我才是赵国聪明无比的七公主,是可以披挂上阵,镇守赵国边疆,守护赵国百姓的七公主! 挤压的负面情绪如溃堤的洪水,刹那间倾涌而出。玩玩双手没有丝毫温度,面色苍白如雪。深吸一口气,双肩微缩,唇角努力上扬,勾出一抹苦涩的笑,道。 “我叫息念。” 息念,息掉所有的念头。 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再无夏玩玩,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息念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绝望,是悲哀,是破碎,是痛苦,是疯狂,是哀悸,是无可奈何,是风淡云轻,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息念姑娘为何从那么会漂浮于江河大湖中,莫不是遇上什么仇家了?你是哪里人?” 闻言,玩玩眸光黯沉,有了瞬间的失神。好不容易愈合的心脏,剧烈而疼痛的狂跳不止,似万箭穿心,鲜血淋漓,仿若将血肉活生生的撕裂成两半,潺潺鲜血无尽淌涌。全身的气力被瞬间抽空,连呼吸也变得奢侈。 察觉到玩玩的失落,赵夏姬心里隐约猜到几分,玉手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轻笑道。 “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有我在,断不会有人为难于你。”仿佛承诺般,美眸如琉璃般剔透,倾泄出钻石似的流溢光彩,璀璨夺目。 “七公主,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婢女走进来,恭敬的福身道。亦是一身秦人打扮,喜气的红色。 看样子,秦王嬴政要娶她的事情,是真的了。 “好,带息念姑娘去浸浴,记得我叮嘱的药量,切莫错了斤两,否则蛇毒无法清除,就前功尽弃了。”声调陡然增高,口吻微微严厉,虽听上去依旧如垂柳拂面,却没半分温柔之感。 眼前之人,若真是赵夏姬,定然会在那暗流汹涌的赵国皇宫内,活的风生水起吧。 她,绝对不简单! 玩玩将疑惑暗压在心底,谜团繁冗杂陈,她需要足够的时间进行梳理,思考,然后想出万全的应对之策。 红衣女子不是赵夏姬,那为何硬要冒冲赵夏姬嫁入秦国?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秦赵歃血为盟,长平之战的伤痛,像个弥天大口子,黑漆漆一片,全是无辜将士的鲜血和亡魂。赵国断不可能犯险为了盟约,而派出一个假公主进行和亲。 其次,赵国七公主赵夏姬许配给云城城主上官云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云城势力比之七国中实力最强的秦国不相上下。而且,万一假的赵国七公主真面目被揭穿,秦赵两国势必开战!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而言,赵国都没有半点好处,那为何会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 谜团如连环扣,一环扣一环,玩玩脑海中似有一团煮烂了的麻线,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一切的源点,看来得亲自到了秦国,见到嬴政,才能解开。 暗褐色的浴桶上方冒着悠悠热气,水面沉浮着各种解毒的药草,浓洌却不沁入心脾的药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旁边的屏风上挂着锦绣玲珑裙,细致的纹理足见其巧夺天工。 玩玩褪去身上的衣物,赤足踏进,滚烫的水几乎要将她的肌肤融化,伤口接触药水的那一刻,钻心腐骨的刺痛从足底一直蔓延至心肺,她微微蹙眉,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控制住颤抖不已的香肩,全身浸入药浴之中。 呼——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经却并未放松下来。 从进来开始,她就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悄然隐匿于药香之中,虽极淡,可一贯的警惕,还是令她刚踏进室内的那一刻,就分辨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这一缕淡香,有着安神促眠之效,吸入少量于身体无害,吸多了,则神志不清,更有甚者陷入疯癫。 看来,这艘来自秦国的婚船,遍地是危机。 如果不是赵夏姬所为,她既然那么懂医术,声音柔婉,但肤色透明,隐约娇含病态。看来,那纵毒者必定以为药浴是为她准备的。 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来人呼吸沉稳,步伐有力却轻,心跳规律有条不紊,不易察觉的杀气蔓延,看样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玩玩故意装出一番中了迷香,沉浸于药浴之中的模样,双眸紧闭,似无比放松。来人越靠越近,阴森森的寒意渐渐爬满了脊背,神经紧绷如弦,一触即断。 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丝毫不能偏差,银亮的匕首寒光忽明忽灭,来人的呼吸愈加沉重难安。玩玩心底勾出一抹讽笑,双手突然用力。 哗啦—— 水花四溅,流光溢舞,烛火顿灭。 玩玩单脚勾袍,藏至屏风后,锦绣玲珑袍以闪电般的速度着于身上。秀眉的玉腿一踹,屏风顺势倒下,直击来人腹部。 黑暗之中,厚重的乌云下微微透出一丝月光,薄脆不堪。来人见偷袭不成,欲要急速逃脱。玩玩单手勾其肩,猛地发力,使劲一个过肩摔,咔嚓一声折断了歹人的手骨,将闪亮的匕首踢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哼,如此不堪一击,也敢跟我斗?找死! 突然,船体一阵剧烈的摇晃,恍若地震轰隆。玩玩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外面传来阵阵凄厉的呼叫声。 “来人啊——救救七公主——” “七公主被劫啦——” “放手!给我放手!” 趁她出神的空挡之际,歹人瞅准时机,奋力一掌,直劈她的脑门。玩玩躲闪不及,手一松,让其借机脱逃。 顾此即彼,先救人要紧! 玩玩抄起地上的匕首,牢牢攥在手心,疾奔而出。夜黑风高,船体如水上飘叶般摇摇晃晃,赵夏姬一袭红衣在微亮的月光下,十分的刺眼。她的脸色煞白,娇躯颤抖,明显是惊到了。 正面进攻难以突破,趁歹徒还未察觉,玩玩绕到其身后,瞅准机会,单手狠狠甩出匕首,如射飞刀。 只听见匕首划破血肉的声响,紧扣住赵夏姬的大掌陡然无力,踉跄着后退,将她使劲一推,哗啦的一声响,水花四溅,赵夏姬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 “七公主——”众人皆吓得声声长鸣,黑灯瞎火,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玩玩秀眉一紧,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如灵巧的鱼儿般,溅起斑斑水花。 刺骨的凉意瞬间灌入她的五脏六腑,分外难受不已。 幸好赵夏姬骨骼轻小,如柳扶风,若真换了别人,以自己目前的孱弱之躯,恐怕也只有跟着送死的命。 不消一会儿,船板上就躺着两个水淋淋的女子。玩玩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浸完药浴稍稍缓解,如今又裂开了,腐骨蚀心的疼痛如泉水般上涌,疼的她全身一震痉挛。 “咳咳咳——”赵夏姬咳嗽不止,小手紧紧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红唇发紫,柳眉蹙成一团,看上去痛苦不堪。 好在有惊无险,玩玩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今晚的行刺发生的太快,完全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如今回过头仔细想想,好多疑点错杂繁乱,赵夏姬只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女子,如果是不满秦赵结盟的诸侯国,断不会派出如此拙劣的刺客。表面上是在拼尽全力想要绑架赵夏姬做人质,而实际上却好像是一场变相的警告。 从迷香入手,是由红色罂粟花精密提炼而成,需要充足的光热与湿润的土地才能生长,盛产于扬越一带,扬越乃楚国边境,莫不是楚国? 长平之战,虽秦国大胜,可兵力损伤程度比起赵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而这其中,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控制着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楚国。 可楚国边境线过长,民族芜杂且歧视严重,国土面积虽广阔,却并未有安慰的政治环境。楚国国君楚幽王更是出名的荒淫无道,不求上进,纵使座下有奇才谋士,也断不可能冒如此危险,袭击秦赵联盟的重要和亲人物赵夏姬。 “趁热喝碗姜汤吧,姑娘冒死救下七公主,老奴感激不尽。” 沉浸于思考,玩玩完全忘记自己此时全身还湿漉漉的,湖面冷风习习,冻得她掉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紧紧缩起来。 长袍青冠,鹤发须眉,身材五短,干瘦老手若榕树皮般,额上褶皱呈阶梯状,面色平常与普通老人无异,唯独那双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深藏的眸光令人惧意丛生。 微微有些眼熟,却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玩玩按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颔首。 “您老客气了,七公主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接过姜汤,细闻着那辛辣之气,乃出自赵国邯郸的邯姜,确实是赵国皇室所有。可由于邯郸姜产量稀少,一般而言除赵王和受宠的姬妾外,无人可食。 眼前的老者竟递给自己如此昂贵,价值连城的姜汤,却眉眼不抬。身上长袍虽简朴却手工精致,用料讲究,绝非一般仆从。 看样子,这次秦赵联盟,疑团重重。 “不知姑娘得罪何人,竟落在这漂泊大湖中?”老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老鹰般锐利的眼迸发出精锐的光芒。 闻言,玩玩端姜汤的手顿时一抖,一大口滚烫的姜汤灌下,如岩浆般炽热,整个喉管好像都要被融化了。好在心肺因此而暖和不少,仿似在心窝口点燃了一堆篝火般,身上的寒意稍稍减弱。 老者的一席话,引发那些铺天盖地的惨烈场景如海潮般袭来,水眸因此而变得空洞而茫然,玩玩有了瞬间的失神。心好像被蝎子蛰了一口,脆生生的疼。 唇角轻扬,微微苦笑道。 “小女乃一朝下堂妇,流离无所,心灰意冷下,才投湖自尽。或许是阳寿未尽,让小女遇上了七公主。若是七公主不嫌弃,小女原为奴为婢,报答七公主再造之恩!”言辞恳切,音调高昂,坚定不已。 老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算道。眼前的女子,功夫不浅,报恩心切,无所依凭,独身一人,若真作为七公主的贴身婢女护卫左右,也未尝不可。 “息念,你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折煞我吗?”赵夏姬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云鬓盘成飞仙髻,头戴琉璃金步摇,苍白的脸颊在微暗的火光下略略泛红。 “小女不敢,小女只是想报答七公主的救命之恩。” “刚刚你不也救了我吗?我们已经两清了,从此,互不相欠。” 闻言,玩玩心里咯噔一下,娇躯微颤,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十指紧扣交缠。她莫不是想赶自己走?不行,还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开,究竟自己离开的三年发生了何事,她,很可能是自己可以堂堂正正进入秦宫的唯一途径,绝对不能断掉! 正要矢口反驳之际,赵夏姬唇角轻勾,掠出一抹动人的笑。 “不如,我们结拜金兰如何?听闻息念刚刚所言,我不会让你再颠沛流离,日后定为你寻一门好归宿。” “什么?” “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赵夏姬紧紧握住玩玩冰冷刺骨的手,微微一怔,转过头,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快扶息念妹妹去换掉湿衣,重新准备药浴。” 息念妹妹?玩玩微皱秀眉,眼角的余光仔细打量着眼前明眸睐月的赵夏姬,暂时压下心底所有的疑惑。就先看看她究竟是善良纯洁无害的仙女,还是戴着假面具的暗夜妖女。 船板上凉风徐徐,掀起玩玩单薄湿透的长裙,打疼她纤细的小腿,心脏略略酸疼。目光落在了高处,漆黑的夜如青丝流泻,大团大团暗蓝色的云彩,厚重而华美,刺骨的凉意若藤蔓般,渐次爬满了全身。 日升月落,夜明星稀,乌鹊南飞,波平如镜,放目远望,游鱼嬉戏。 时光稍纵即逝,恍若白驹过隙,不知不觉,玩玩身上触目惊心的毒蛇伤痕也渐渐愈合,苍白如纸的面容也开始有了血色。 云淡风轻,世间之事,突然之间,不过尔尔。 身上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可心上的呢?某个地方结成了硬壳,禁止一切探入,然而她很清楚,在这枚内核深处,柔软温热,满目创伤。 秦国,咸阳。 地处黄土高坡,渭河谷地,船刚靠岸,身着秦服的大群使员早已等候在渡口,众相逢迎,谦恭有礼,排场盛大,必经之路以鲜花铺踏,芳香四起,惹来蜂蝶无数。 “奴才赵高,奉大王之命,迎七公主,请七公主上塌。” “有劳赵公公了。”赵夏姬慎重回礼,携一红木盒子递与赵高。 “夏姬有愧,劳公公大风中久等多时,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浅笑惋兮,明眸流转,唇角轻扬,笑容若阳春皓雪。 玩玩袖中十指相缠,指甲深陷进掌心,才没露出半点惊慌。起初,她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余光轻瞥,当场惊愕不已,脊背透凉。 赵高,竟是当年赵孝成王的贴身内侍——赵宇! 没想到他居然埋伏在赵宫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如今居然变成了嬴政的贴身内侍,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原来早在三年前,一切就已经计划好了。嬴政母子根本无需自己拼死拼活的保护,自有赵高为他们打通一切。这也就不难明白为何赵姬一介歌女,可以迅速获得赵孝成王的宠爱,甚至位极赵后。 当日净身房内,就全然不是巧遇,而是赵高先自己一步,救走了嬴政母子。 玩玩感觉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大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阵阵灼热感在胸前翻涌。 她万万没有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三年前就被设计在局中,枉自己还自负聪慧过人,也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一颗小小的棋子,每走一步,都已然被人算计在棋局之中。 嬴政,三年之后,你变了几分?暂且,我就来看看!(未完待续) 第75章 咸阳城内,大道由四方的青石砖铺制而成,阁楼林立,如星罗密布,错落有致。市场喧闹,于乱世之中是难得一见的繁荣景象。廊腰缦回,灌木成荫,层峦叠嶂,庄严大气。 赵夏姬协同玩玩同坐于软榻之内,由十八名轿夫抬至肩上,软榻四周垂下淡紫色的帷幕,随风轻轻飘起,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纷相争抢,想要一睹这赵国传奇七公主的风采! 雄伟壮观的秦宫若水墨画中的远山,烟雾笼罩,渐次清晰崭露眼前。 高红色的圆木柱,约有几米高的宫墙,远目望去,莫名浮现畏惧之感,设计大气而不失庄严,尽显皇家风范。身着铁衣铠甲的士兵紧握着锋利的兵器,如松树般,牢牢矗立在宫门两侧,表情冷硬如铁。 什么样的国君,就会有什么样的士兵。 他的命运之轮已经启动,仿若沉睡巨龙,张开猛爪,教他整个天下,宏图伟业,白骨累累。 这破败不堪,哀鸿遍野的乱世,将由你,亲手终结! 天帝! 行宫。 白玉石阶,郁葱桐木,三步一楼,十步一阁,楼台水榭,虽秋意渐凉,仍可见花儿吐纳。 “请七公主暂且歇息,大王准备了晚宴,特意为您洗尘。”赵高弓腰说道,眉眼之中,尽显狡黠之色。 “有劳公公了。”赵夏姬礼貌回应,身后的仆从鱼贯而入,虽必备用品不缺,可还是得做做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玩玩总觉得一切好像进行的太顺利,顺利的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是三年的时差,还没有反应过来? 愣神之际,不觉天已大暗,微薄的月高挂天空,泛着晶蓝的光彩,似误落水中的琉璃般,璀璨剔透。 哐当! 一声清脆的炸响,玩玩回过头去,只见赵夏姬瘫软着身子,半跪在地上。 她面色青紫,印堂发黑,烟眉紧蹙,若一池春水被风吹皱,葱白小手紧捂着胸口,胸脯一起一伏,似呼吸得万分艰难。 “七公主,你怎么了?”从未见过她这般痛苦难堪的模样,玩玩瞬时惊到了。 “我……我恐怕是……不……不能去大王的晚宴了。” “什么?” “息念,我求你,咳咳、、代替我出席大王的晚宴。”赵夏姬紧握住玩玩的手,长长的睫毛挂着清泪,似雪中白梅,娇嫩垂怜。 “七公主,你先起来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手指相触,冰凉刺骨的温度震得玩玩双肩一抖,水眸细细观察她的变化,朱唇青绿若染了颜色,呼吸急促紊乱,普天之下何时有如此怪异的症状。 莫非,是中毒了? “我自幼身患隐疾,赴秦之前,已好了大半,哪知如今旧病复发,痛苦难耐,若是以这般病容面见秦王,我日后有何颜面面对赵国万千子民。所以,息念,现在我只有你了,你这般聪明,必定能够安然以退。”赵夏姬稍稍缓过气来,面色依旧苍白如雪,可比刚刚的青紫之气,缓上大半。 “七公主天人之姿,岂是息念一介乡野村妇所能假冒?而且,赵公公也是见过七公主容貌的,欺君之罪,怪责下来,息念只怕会牵连七公主。” “赵国民俗,女子初见夫君,须戴上面纱,以示礼节。我也不想为难于你,奈何我身体实在是……罢了,我找老奴回绝掉大王的好意吧。”一声长叹,赵夏姬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手紧捂着胸口,依旧难受不已。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自己若不答应,那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再说,秦王特意准备的晚宴,赵国七公主若是不出席,日后必定会落人口实。 “且慢!”玩玩及时拉住她,唇角轻扬,勉强扯出一抹笑,道。 “我去。” “真的?” 对上她欣喜若狂的眸,玩玩点点头,心底暗笑机缘的巧合。自己如今不是赵国七公主,居然还要顶着这个头衔,去应付那暗潮汹涌的晚宴。 换上华美繁琐的宫装,高高冠起的青丝,缀以琉璃金步摇,轻移莲步,徐徐晃动。腰间玉带软执流苏,长长的裙裾拖于地上,若飞絮悠悠,悠然飘舞。 烟眉微蹙,描上淡淡银粉,衬得水眸如钻石般璀璨,琉璃般剔透,粉腮赛雪,微微两抹嫣红,朱唇轻咧,无限妖娆。 淡紫色的轻纱遮面,欲藏还休,更为她的美平添了一分优雅,神秘。 以至于,当玩玩到大晚宴会场的时候,众美姬的目光皆是复杂交织。说不清道不明,艳羡,嫉妒,不屑,排斥,漠然,比比皆是。 堂上摆着鎏金龙椅,精致绮丽,一看,就可猜出其主人的身份是多么高贵,神圣不可侵犯。 待会儿,就可以见到嬴政了。三年韶光飞逝,他,究竟变了多少? 玩玩心头微微有些惴惴不安,左眼皮从出了行宫开始,就一直不停的跳动。虽深知等下会面临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可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氛围,着实令其手心捏了把汗。 只听见宦官的一声长喝。 “大王驾到——” 玩玩的心陡然提起,狂乱不安的极速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般。藏于袖中的十指紧紧交缠,指甲深陷进掌心,尖酸的疼痛令她有了瞬间的清醒。 众人皆跪倒一片,只有玩玩当场愣在原地,凝望着他俊逸完美的面容,呆滞失神。 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肤如白瓷,黑眸如墨,高大挺拔,美得就像块精致的宝玉,却含着浓烈的妖肆之气,浑厚的威严随着他的袖袍轻摆,浓浓的散发出来。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他变成这般伟岸,卓尔不凡的男子,站在无法指摘的高度,俯瞰着众生,一如从前。 就座后,袅袅的丝竹管弦声响起,体态婀娜的歌姬长袖轻舞,曼妙妖娆,吸引着在座众人的目光。 歌舞声停歇后,众人屏气凝神,安静而恭敬的等待秦王发话。 “今日月色甚好,美酒佳肴,美人在侧,对酒和歌,实乃人生乐事。赵国七公主不辞劳苦,远道而来,令孤王大为感动。” 闻言,玩玩浑身一惊,脊背透出刺骨的凉意。没想到,时隔短短三年,他竟可以变得如此收放自如,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般。 “大王言重了,夏姬只是做了该做的,今日能有幸目睹大王龙颜,三生有幸。”玩玩举起酒樽,恭敬垂首,一席话缱绻而出,周到有礼。 “传闻赵国七公主曾大败魏国苏才女,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不才,苏才女当年见夏姬年幼,故意让着罢了。” 玩玩唇角轻扬,谦恭一笑,巧妙回答道。随音调来源看去,挑衅的女子娥眉高挑,剪水秋瞳,盈盈略眯,不怒自威,青丝挽成高髻,斜边插一朵绮丽的牡丹花,妖娆艳丽,长而暴露的火裙,半裸的酥胸明媚流苏。 “既是如此,不巧,近日有几个小问题困扰着本夫人,七公主学识渊博,必定知其所因。” “愿闻其详。” 该来的,躲不掉,倒不如沉着以对,船到桥头自然直。玩玩袖中十指缠的更紧,似乎可以听见骨关节交错发出的咯咯响声。 冷静,就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唇角的笑容纯净如水,水眸略眯,若一弯月牙。 一面硕。大的黄铜镜被小心的搬了上来,底下顿时传来众人低低的窃窃私语声,都不明其所以。待侍女将黄铜镜放稳,女子立于镜前,翩然一笑,道。 “近日来,端于镜前,本夫人一直在想,为何为什么镜子中的影像可以颠倒左右,却不能颠倒上下呢?”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将目光集中在黄铜镜上,可瞧不出半点端倪。 玩玩思索半会,缓缓踱步,站于镜前,里面映出她柔美婉转的身段,淡紫色的轻纱虽风缓缓飘动,将她的高贵优雅渲染的淋漓尽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唇角轻勾,微微浅笑,道。 “答案不就在夫人自己身上。” “喔?七公主是何意思?”女子的笑容微有些僵硬,眸中原本璀璨耀眼的光芒暗下了一半。 “双目为平,目光远射,自然是只能颠倒左右,无法颠倒上下。若双目竖直,那就是颠倒上下,而无法颠倒左右了,普天之下能颠倒上下的,恐怕就非人即妖了。”语调轻缓,话中带刺,玩玩不着痕迹的将挑衅的女子暗讽了一番。 堂上的秦王嬴政茶眸深邃,亮若星辰,正襟危坐,表情淡漠,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 话落,半晌,台下众人才恍然大悟,目光顿时由黄铜镜转移到了女子的脸上,惹得她阵阵羞恼,双颊悄然飘上两抹绯红。 “没想到忧夫人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传入玩玩耳中,嘴角的笑意更深。原来,她就是忧夫人,是当年丝毫不逊于苏仙儿的秦国大学士之妻,没想到三年前的情景,今日又再一次重演。 “七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既然是疑惑,自然就不止一个。” “请夫人继续出题。” 忧夫人对台下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不消一会儿,一盘香飘四溢,色泽鲜艳,叫人食指大动的奇异糕点被端了上来。 “此糕点乃由奇异果特制而成,七公主请看,在座高位至高者为大王,另外有八位秦国上卿,如今,要将这奇异糕点分给八位上卿,而盘中还必须保留一份。试问,依七公主所见,应如何分才可以呢?” 对上优夫人狡黠,甚至暗含嘲讽的笑,玩玩也不恼。眼神落在那盘美味,却难以下咽的奇异糕点上。平均分成八份,给八位上卿,而盘中还必须保留一份。 这怎么看,怎么分,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凡事不可为,而为之时,须逆反思维。眼角的余光轻扫堂上的嬴政,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如冰,王者之气似幽蓝结界,将他挺拔的身躯衬托的更加伟岸不凡。 茶眸若有若无的落在那盘糕点上,俊眉微锁,似在探究。 呵,玩玩心中浅笑,虽说今日风头恐怕是无法避过,既然如此,何不一下助赵夏姬搏的嬴政好感。 轻移莲步,走到奇异糕点盘,小手轻执准备好的玉刀,小心翼翼的对准纹路,切了下去。 晚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的目光皆随着玩玩手里的刀子而动,都在暗暗揣测她究竟会如何破解这刁钻,古怪的问题。 忧夫人的脸色随着玩玩手起刀落,而变得愈发苍白不已,柳眉紧蹙,略略隐忍着怒意。 “好了。”切完最后一刀,玩玩嫣然一笑,水眸仿佛落尽了全世界的星子,闪耀着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光芒,晃花了众人的眼。 “好了?” 忧夫人见她只是将奇异糕点平均分成八份,并未再有任何举动,当下面色不悦。莫不成,她是故意戏耍自己? 玩玩接过奇异糕点,走到八位上卿的面前,一一点头示意,他们每人拿取一块糕点。直待走到第八位上卿面前时,将盘子索性也放至其手里。然后,转过身,对忧夫人笑道。 “夫人曾言,须平均分配,盘中还得余下一份,夏姬不才,将最后一份糕点连盘子分了出去,诚如夫人要求,盘中保留了一份。” 闻言,忧夫人先是一愣,随即面色青黑,仿若烟熏火燎过般,嘴角强扯出的笑容好像刀子刻出来的,分外别扭。 “忧夫人疑惑果然不一般,七公主亦是让孤王大开眼界,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来人,赏!”嬴政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一层薄薄的尴尬,语带双关,即赞扬了七公主,同时也提升了忧夫人,让人心底不得不暗暗钦佩,他的才智之高。 “再不一般也只是女儿家的胡闹罢了,如今正是国库危机之际,大王还如此铺张浪费,骄奢淫逸,实在是令为大秦冲锋第一线的兵士寒心!”一道凌厉的谏言声响起,如闪电劈过,将晚宴原本活络的气氛,瞬间烧的一干二净。 玩玩抬起头,那道凌厉异常的目光正狠狠盯着自己,如毒辣的荆棘般,活生生似要刺穿她。 方脸阔鼻,剑眉入鬓,头戴翡翠羽冠,眼神冷冽若寒风呼啸,虎狼之气猎猎而出,身形高大,见了嬴政只是简略表示下礼仪。 如此猖狂,霸道,豪气冲天之人,看样子,来头不小。 稳住心思,玩玩朝他微微颔首,无视于他那双鹰眸里迸发出来的寒气,仿似自己是幽王褒姒般的红颜祸水。 “吕相来此,是故意来训斥孤王的吗?”嬴政俊美微耸,淡漠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若乌云蔽日,压得众人皆喘不过气来。 “微臣不敢!” “不敢?哼,天底下还有吕相不敢的事?赵国七公主远道而来,孤王尽地主之谊,有何不可!” “微臣冒死进谏,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大王肩负一统天下的大任,切不可因为女子而贻误了江山。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致使周朝灭亡。此等教训,不得不时刻警戒。”吕不韦言辞声色,句句锱铢,音调高昂,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嬴政的脸色黑暗阴沉,肃穆危险的气氛如水般蔓延。 “大胆!依吕相所言,孤王莫不是第二个周幽王?”一道厉喝若狼鞭般劈下,堂上传来重重的拍打声,嬴政拍案而起,眉峰紧蹙,细长的眼角眯起,眸底撩过促狭的光芒。 “大王息怒,普天之下,谁不知大王雄韬伟略,才智过人,怎是那昏庸无能的周幽王可比?只是吕相所言,周朝灭亡,乃褒姒所致,小女认为,此话未免太过牵强。” 见时机恰好,玩玩见缝插针,不等吕不韦发话,又继续说道。 “周幽王为逗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失信于天下,实乃自取灭亡。但凡朝代更迭,绝非一人之力,一己之错,若不是周朝前期渐渐腐朽,致使国力衰退,否则,又怎会可能会被犬戎一介蛮夷击破?” “没想到七公主还有这番见解,实在叫人惊讶,不过未免太牵强。”吕不韦冷冷讽刺道。 “难不成在吕相眼中,但凡国君失了王位,就得怪在女人身上不可吗?” “你!” “真正的王者,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左右的!” “好!” 闻言,嬴政面露喜色,高声喝道。 昂然阔步,走下堂来,缓缓踱到玩玩面前,四目相对,霸气张扬的茶眸,忽然如泉水般澄澈温柔,长长的睫毛仿似半透明的蝶翼般轻舞,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大掌伸出,玩玩心陡然提起。水眸慌乱不安的想要逃开他炙热的视线,袖中的十指缠的更紧,面色略略发白,身体僵硬如石。 他,该不会是想要扯掉自己脸上的面纱吧,那怎么可以! 玩玩急急的想要后退,岂料误踩了裙裾,重心一偏,身子后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纤腰忽然被紧紧拥住,陷进温暖宽广的怀抱中,淡淡的熏香味涌入鼻间,令她眼前一阵眩晕。 好像回到了小小离去的那晚,他也是这般,温柔的拥住自己,安慰自己。 “我好想你,等了三年,终于,终于把你等来了。”语调很轻,仿佛只是稍纵即逝,她娇躯微颤,晶亮的水眸复杂的凝视着他,艰难的咬住下唇,任由他缓缓的取下面纱。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动作,却恍若隔着一个世纪般漫长。 “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76章 她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怒喝,深吸一口气,缓缓脱离他的怀抱,唇角轻勾,露出惨淡决然的笑,凄凉如月,散发着无尽的落寞。 抬眼,迎上那失望错愕,怒火升腾的茶眸,她双膝缓缓跪下,垂首道。 “奴婢该死,望大王恕罪。之所以李代桃僵,实乃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奴婢……不是七公主!”恍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遍穿每一寸肌肤。 曾经以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没想到,如今假的成真的,真的却在亲口说自己是假的。心口微微刺痛,五味杂陈。 “真的七公主在哪?夏儿她在哪!”嬴政失态的咆哮,恍如一头恼怒的狮子,危险可怕,刚才的如水温柔似只是一场极致的假象。 凛冽的杀气如一柄锋利的匕首,似要一刀捅进她的心脏。 “七公主病体违和,恐惊吓龙颜,所以才命奴婢,以面纱遮脸,不忍拂了大王的好意。”玩玩言辞恳切,语调轻柔,嬴政怒气腾腾的脸,微微有些放缓。刚刚那股凛冽的杀气,差点让她以为自己非死不可! “原来如此,可你为何不早说?” “奴婢……”双眸隐隐垂泪,仿若柳絮飘飞,无可奈何,此番柔弱的模样,叫人怜意顿生。 如果是以前,他必会觉得这只是女人在博取自己的同情,是极其可笑,不屑一顾的。 可她的悲伤,好像袅袅的序曲,哀鸣婉转,看不出半分伪装做作的痕迹。 所有的怒气顷刻瓦解,嬴政不悦挑眉,为自己情绪忽然的变化而奇怪,茶眸半眯,凝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除去她的容颜,她身上的每一处,机智聪慧,伶牙俐齿,举止神态,哪怕一个简单的眼神,都与自己所熟悉的夏儿无异。 如果不是这张脸,刚刚他差点就要吻下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吻住她。 三年,遍寻了她三年,自从三年前,她莫名的从战场上消失,他像疯子般,灭掉了燕国若虎狼般的军队,身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沉重的铠甲浸满了无数的鲜血,他却止不住疯狂的杀意,一刀,一刀,一颗颗年轻的头颅在他的铁蹄下翻滚,触目的脑浆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踏得粉碎。 一夕之间,他恍若由不知世事的少年,变为残忍嗜血的修罗恶鬼。 三年后,她突然出现在赵国皇宫,得知消息的他狂喜不已,那一瞬间,像是要疯掉了! 秦赵结盟,一方面考虑的是秦国一统天下的合纵大计,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她。多少个夜晚,她的音容笑貌令他心痒难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变成了一枚坚硬的核,一层层的加固。世人皆认为自己残暴嗜血,可心中那片柔软的稻田,无论经过多少血腥,都一直为她留着,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罢了,念你也是忠心为主,孤王饶你不死,带路,孤王要亲自去探访七公主。” “大王仁厚,奴婢感激不尽。”话越说,心里的冰块就愈加扩大,悄然蔓延,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僵般。 脊背凉意渗骨,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他,茶眸锐利,剔透灼亮,眉头紧锁,似无限焦急,只可惜,物是人非,他心中的那一份担忧,不再是为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都变了,她变了,他也变了,变了容颜,变了情,也变了心。唯独,不变的痛苦只余她独自煎熬,细细品尝。 行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跟在后头,玩玩走在前面,袖中十指捏的碎生生的疼,一颗心仿似被蝎子蛰了般,酸疼锐利。脚程沉重,好像灌了铅,使用提,却还是提不起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夜空中不知何时挂了一轮残月,半边缺了个口子,幽幽清冷的光芒流泻,仿似利箭般,利落的贯穿,从背后飞出,留下满身的凉意。 守卫行宫的兵卫,一见大王驾到,慌忙不迭的下跪,嬴政眼中仿佛看不到任何,急急的推门而进,望穿秋水的眼神似一把锐利的刀子,划破了玩玩姣好的伪装。 真正的赵国七公主,却不得不自称奴婢。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没想到心里还是极端的不好受。 “大王?啊——”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玩玩赶忙冲进去,眼前的一幕,再次令她惊呆了。 赵夏姬全身赤着,光洁的肌肤如白瓷般腻滑,柔弱无骨的小手紧捂胸前,可依然遮不住那份美好的春光,莹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掉,恍若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她的娇羞,恰到好处,无一不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进来干什么?出去!”场面尴尬到极点,嬴政一声厉喝,屏退了所有误闯进来的人。 是自己的错觉吗?玩玩在转身的那一秒,发现一道狠辣的目光如刀子般,直刺后背,而那道目光的主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左眼皮忽然难以自制的狂跳不止,似预示着灾难的来临。 果然,还没在门外候上半柱香的时间,玩玩便被喊了进去,眼皮跳的极快,快到她以为自己要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跪下!”一声厉喝粉碎了原本的沉静,嬴政剑眉竖起,茶眸眯成一条线,危险至极。 玩玩冷冷的望着他,表情淡漠,并未下跪。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 “好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居然敢欺瞒孤王?夏儿身体好好的,准备沐浴等候孤王,你却咒她生病?真要孤王杀你吗!” 什么? 瞳孔微缩,娇躯一颤,玩玩难以置信的望着嬴政身后的赵夏姬,渗骨的凉意顷刻化作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的胸膛。唇角轻扬,她勾出一抹苍凉的笑。 背叛,再一次无情的将她伤的体无完肤。豁出一切,只为还你救命之恩,为何千方百计,诬陷于我?你可知,我要拆穿你的鬼把戏,轻而易举! 指甲深陷进掌心,冷冽的刺痛感贯穿脑髓。玩玩深吸一口气,没有做任何申辩。 一切只是一场戏,一场局,开幕,落幕,早已被算好。她只是过客,却无端的改变了棋局,最后,必然要出局的。 啪! “笑?你还笑的出来!孤王最恨你这种争相邀宠的女人!来人,将这名贱婢打下牢房,明日午时问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玩仿似空中高飞的青鸟,突然被狠狠的折断双翼,鲜血直流,像火箭般直直的下坠,粉身碎骨。 是她蠢,是她还学不会教训,是她太轻信人。 玩玩轻咬下唇,极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双肩,站稳了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只不过是一张脸,她只不过是被莫名其妙换上了息念的容颜,为何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她了? 上官云,狠心的将她抛弃,娶了月鱼。而她曾经拼死保护的赵政,此时此刻,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叹,可笑,可悲。 双手被兵卫反绑身后,转过去的那一刻,她不再看他,不忍看他,后悔一次,会不会再后悔第二次,她真的不知道。 无论赵夏姬是不是真的,于她,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明日她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心口那无数个嶙峋的伤痕,就不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疼的她咬紧牙关,冷汗直冒。 “进去!” 肩膀被粗暴的一推,玩玩差点摔倒,手上,腿上皆戴上了沉重的镣铐,举步维艰。明明不久前,她还在晚宴上巧辩忧夫人,大放光彩,明明那一刻,他对自己露出如往昔般深情沉溺的柔光,明明被陷害,她的心却疲惫的生不出半分怨恨。 如今,她的身陷囹圄,是否换来了赵夏姬的婉转承欢,缠绵君侧呢? 坐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湿气沉沉的牢房黑暗闭塞,时而可以听见可怕狰狞的呻。吟声,响亮的鞭抽声,甚至匕首刺进身体,血肉翻腾的声音。腥热的鲜血味弥漫在沉闷的空气中,压抑到了极点。 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刺痛着她的神经,左眼皮还在剧烈快速的跳动着。玩玩心里很清楚,一切未完…… 怪就怪今日宴会上她风头太盛,令赵夏姬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破釜沉舟,将原本一条船上的自己推进无边的地狱。 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吗?不过,嬴政也太小看自己了,就凭区区一介天牢,可以困得住她吗? 玩玩将发髻上的朱钗拔下,抽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四下环顾,并未有士兵看守,小心翼翼的走到牢锁附近,咔嚓一声,刚硬的门锁发出清脆的声响,唇角轻勾,掠出一抹狡黠的笑。 黑灯瞎火,如踩针毡,玩玩只能凭借刚刚进来的时候残余的记忆,来摸索出去的路。此时此刻,她仿若一只误落猎人陷进的猫,谨慎的踩着步子。 约莫往前走了十分钟,渐渐的,一息微弱的火光隐约跃动。玩玩的后背顿时扫过一片凉意,神经高度紧绷,手中的银钗捏的发热,屏住呼吸,眼角的余光轻瞥。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居然是赵夏姬? 手里的银钗只要射出去,便可半秒之内刺穿她的喉咙,立马血流如注。可玩玩忽然改变了想法,还有太多的疑团未能解开,暂且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重新回到牢房的玩玩别有一番滋味,她在心里敲着拍子,一二三四,三二一四,四一二三,果然,在数到三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双精致非凡的绣花鞋。 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玩玩心中一凛,她故意只身前来,恐怕嬴政早已知晓,为何还要如此涉险?目光落到她手里提着的饭盒上,脊背的寒意更深。 “七公主还真是好心,还记得要来送我这邀宠的贱婢一程。”语调故作轻柔,尽显讽刺之意,玩玩直视她的眸,仿佛要活生生将她看穿那般。 “你究竟是何人?”赵夏姬面容阴冷,全无半分暖意,也并未打算与其客套一番。 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玩玩唇角轻扬,淡淡笑道。 “我是何人,难道七公主现在还要装傻吗?你的左手,戴的可是我的东西。” 闻言,赵夏姬仿若触电般,左手猛地一抖,似要缩回到身后。玩玩眼疾手快,从栅栏里伸出手一把抓住,撩起她的袖子。 昏暗的火光下,古玉镯子上的玉石琉璃剔透,璀璨晶莹,若漫天繁星般,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冰凉的花纹,像是某种预言的暗示。 啪! 一记凌厉的耳光打在玩玩胸口处,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感,遍及全身。玩玩紧抓着她的手豁然松开,娇躯承受不住那凌厉的掌风,连连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差一点倒在地上。 赵夏姬扬起的手还停滞在了半空中,嘴角噙着冷笑,眸底的杀意顿显,狠狠道。 “就算是你的又如何?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赵国七公主——赵夏姬!你,不是!”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嫁与嬴政?”玩玩小手紧捂着胸口,口腔充斥着腥甜温热的液体,蠢蠢欲动,似要马上汹涌而出。 “我是谁?我是见不得你明明拥有一切,却还在一边装柔弱,仿佛全世界所有人都欠了你,抛弃你!夏玩玩,你知不知道上官云因你失了千年蛇心后,功力皆散,命在旦夕!” 赵夏姬身形一换,瓜子脸,素娥眉,艳朱唇,秋水眸,罗绮裙,纤纤腰,美得幻如明雪。 “蝶妖?” “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息念,你更没想到的是,如今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赵夏姬,而你,只是遗忘在前世中的一缕孤魂。想要寻回天帝?做梦!” “上官云失了千年蛇心?你和蓝绮一样,疯了不成?他明明好好的,新婚之喜,现在一定沉沦往返才对。”语气略带嘲讽,完全忽视蝶妖眼中炙热的怒火,也同样忽视心脏那抹尖酸锐利的痛。 “世人皆言我蝶妖乃恶毒妇人,没想到,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息念女神,更是比我狠上一千倍,一万倍!” 蝶妖厉声大喝,忽的飘进牢房,单手紧扣住玩玩瘦弱的脖颈,长长的血红色指甲利落的划破颈项白皙的肌肤,一丝嫣红的血顺着手指的纹路流下。 尖酸的疼痛一浪一浪,直袭玩玩脑门,她手中的银钗越攥越紧,暗暗压下汹涌奔腾的怒意,伺机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刻。 见她倔强以对的眼神,蝶妖心中怒意更甚,手中的力道暗自加重三分。 “别以为不反抗,我就会放过你。夏玩玩,我会让你的心爱之人亲手杀了你,然后再将容颜还给你,哈哈哈——想想看,嬴政知道一切的时候,你却变成他的刀下亡魂,这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 “一切,竟是你所为?”玩玩惊诧的睁大水眸,瞳孔微缩,紧握银钗的手一抖,煞是刺破了掌心的血肉,剧烈蚀心的疼痛如电流般,迅速贯穿全身。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息念在背后作怪,不想让自己和上官云在一起。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蝶妖?蝶妖居然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呵,用不着这么惊讶,若不是息念女神自己选择背叛,我也不会有机会改变你的容颜。神也并非高贵,在我蝶妖眼中,是妖还要下贱低等的!口口声声张扬着道德,伦理,最先违背,却永远都是你们!是你们!” “你没有资格要求一切,天道的轮回本来就有其规律,神并非完美,就算你现在拆散了我和上官云又如何,就算你让嬴政亲手杀了我又如何?蝶妖,你什么也得不到。”玩玩突然以无比同情的眼光深深的凝视她,仿似蝶妖如同被主人丢弃在垃圾桶旁,只剩半只残肢的小狗,漂泊的暴风雨无情的打下,狠狠的扼杀掉所有生的希望。 “不,不对——我得到了,这一世,我不会再失去,我永远都会是赵夏姬,是他小心呵护的小蛇后,我会和他,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地老天荒。”说到后面,蝶妖的妖瞳若半透明的琉璃般,闪耀着异动的光彩,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烙印在玩玩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碎裂裂的疼。 双肩难以控制,颤抖不已,刺骨的寒意仿佛从身体里面透出,血液结成一寸寸的冰凌,利落的划破骨节,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五脏六腑。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 “只是作为替代品,呆在他的身边,就是你想要的吗?” 话刚落,喉间的力道瞬时加重五分,玩玩脸色雪白,胸腔沉闷难忍,仿佛快要窒息了般,十指紧扣掌心,关节处白的刺眼。 “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上官云要另娶吗?息念女神的灵魂已经不在你的体内,天咒开始发芽,你,终将万劫不复,承担她千年前的苦果!” “这张脸,就是她对你报复的开端,更来自于天咒。所有的罪恶,由你一人接受。我是同情你,才让你早点死去。”说这话的时候,蝶妖原本狠辣的怒火变为了勾唇浅笑,媚眼如丝,妖娆惑人。 所有交织在一起的谜团一个个,悄然解开,此时,玩玩才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可怕。她像是伸出了无数条错综复杂的线,牵引着自己,牵引了上官云,牵引着所有千年前悲剧式的人物。 误会,背叛,付出,失望,离弃,决绝。 紧攥银钗的手,轰然松开,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蝶妖微微侧头,趁她出神之际,玩玩一记凌厉的手刀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的朝她致命处劈去。 咔嚓—— 清晰的骨节错位声,蝶妖的锥骨被玩玩劈成错位,噗的一口鲜血从蝶妖嘴角淌出,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 “你……你竟然恢复了?”蝶妖似是难以置信。 “哼,就算息念的灵魂在你的体内,就算法力尽失,可我小玩子原本的功力犹在,岂是那么容易受制于你?蝶妖,你千算万算,算错了息念对上官云的感情至深。” “什么?” “如果你的体内一直是息念的灵魂,那么你也仅仅是个躯壳罢了,一直以来,恋着上官云的并非你自己,而是息念,是息念的灵魂让你产生了错觉。” 一席话,将所有用薄薄的白纸,苍茫包裹起来的一切,瞬间撕毁。 残余的碎片,一片片,飘荡在空中,仿佛在提醒着她,一切只是场瑰丽,虚幻的梦。梦醒了,就该把所有血淋淋的现实面对。 蝶妖的瞳内空洞无比,仿似黑漆漆的大洞,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古玉镯子突然绽出异常刺眼夺目的光。 仿似万箭齐发,玩玩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狠狠刺穿,疼的淋漓尽致。 是息念的灵魂,在怨恨自己吗? “我劝你最好七柱香之内别轻举妄动,否则,千年功力一朝尽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真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被你伤着吗?夏玩玩,嬴政现在就赶过来,你说,他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想呢?”蝶妖妖娆的眸泛着邪肆的光,红唇绮丽的笑,极尽复杂。 “你!” 哐当—— 沉重的铁门移开的声音,玩玩的心仿似落尽大海中的沉木,一点点的,被沉重的水压压下,渐渐粉碎。 藏青色的龙袍迅速的踏入,有力的双臂将地上已然半昏过去,不知该称作蝶妖,还是赵夏姬的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 “夏儿,夏儿,你怎么样?”嬴政大声的呼喊,眸中的深情亮若星辰,无限灼人。 “是你!” 一道锐利的,仿佛要将其整个人撕碎的目光哗的射过,玩玩双肩微抖,打了个寒颤,双手无意识的报间,满是茫然,忘了应该要辩解。 “政,不……不关息念……的事……”长长的睫毛孱弱的垂下,仿佛只剩下一口气,蝶妖断断续续的呢喃道。 “这个世间,谁若敢动你,我必定要她付出万倍代价!”说这话时,嬴政望着玩玩的目光汹涌翻腾的,尽是满满的杀意。 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你当真,也认不出我了吗?”深吸一口气,玩玩忧伤的长叹,忍着心口阵阵悸痛。 “闭嘴!孤王一念之仁,将你关押,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伤了夏儿!你可知,孤王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嬴政松开赵夏姬,单手狠狠扣住玩玩的下巴,力道狠辣凌厉,好像要将其捏碎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和夏儿如此肖似?甚至,一颦一笑,轻蔑的眼神都与夏儿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装出与夏儿一样,来蛊惑自己,争得宠爱吗? “毒妇!” “你杀了我吧。”玩玩的语气不咸不淡,异常平静。再痛,也没有她的心来的痛。这颗心,却不是她的,容颜也不是她的,甚至连身体,竟都不是她的! 疯了!真的要疯了!与其苦苦折磨,还不如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你倒是想死,孤王偏不让你死!”茶眸陡然沉暗,迸发出幽寒的光。 “大王最好杀了我,否则后患无穷。”世间所有人都不认识她了,又何苦多他一个?为何心还是沉闷难忍,彷如针刺。 “好一张伶牙俐齿,好,孤王就格外开恩,明日午时,看你亲自问斩!”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疯狂的女子,竟一味的想要求死?那种眼神,为何让他的心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莫名的熟悉感,仿似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熟悉。 一举一动,又怎么逃得过蝶妖狡诈的眼眸,她不动声色的浅浅低吟着,如同真的被折磨不轻那般。嬴政眉头当下紧蹙如锋,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的加重了力度。 一切,在玩玩看来,竟是无端的讽刺。一闪而过的心痛,并非她爱他,只是她不甘,不甘角色的对立,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全部失去。 明日,暖阳依旧,只可惜,人近黄昏。 五指张开,合拢,闭上眼,再睁开,牢房内漆黑无物,安静的听见了血液缓缓流动的声音,深深的孤独以及绝望,就像是黑色的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压下来。玩玩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多了一丝冷意。 仿佛有无数把冰刀狠狠的刺破她娇嫩的肌肤,碎裂的冰渣混合着血液涌动,直达五脏六腑,寒意渗骨。 忘了蜷缩了多久,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墙缝打在她的脸上,她就知道,死期将至。 拖着疲惫的身躯,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便发出厚重的铁器撞击声。青丝凌乱的披于脑后,苍白削瘦的脸颊,令她看上去多了一份孱弱,似晚春的扶柳。 邢台上的大刀,闪亮灼人,锋利无比,那抹白晃晃的光,好似要刺瞎她的眼。不知道头断的那一刻,颈间会不会痛? 天空中冬日高照,为清冷的空气中平添了一分温暖。她的唇角噙着笑,洁净的脸庞面朝着阳光洒下的地方,好像十分享受。这便是她,哪怕要死,要被砍头,都要维持她完整的骄傲,维持她引以为傲的自尊! 堂上的嬴政茶眸隐约闪过惊色,为何在面临大难之时,她竟然还笑的出来,还有心情沐浴阳光? 这个女子,是不是因为太怕,所以疯了? “启禀大王,午时已到。”旁边的邢台官躬身提醒道。 “行刑!” 嬴政毫不犹豫的狠瞪着玩玩,琉璃般漂亮的茶眸那抹探究的意味愈加的浓,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她在听到行刑二字时,眸中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讽刺,极尽复杂的讽刺。 玩玩双手被反绑,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好像是笑自己,又像是在笑苍天。刽子手里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光泽,玩玩的冷静令其有些慌乱。 还从未见过如此冷静的犯人,而且还是名清秀、娇弱、楚楚可怜的女子。 手起。 铛—— 刀落。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至一边。(未完待续) 第77章 只不过,滚下来的头颅,并非玩玩,而是行刑的刽子手。 众人顿时惊诧不已,皆朝音乐来的源头望去。 星眉如剑,朱眸如墨,神采飞扬,鼻梁高挺,刀削薄唇,精致完美,肤如皓雪,俊逸纯净。锦色雪衣,青丝摇曳。抚琴的男子,美好的容不得丝毫亵渎,仿若半透明的飘雪,干净的足以洗涤所有肮脏的一切。 仿似身体被电流瞬间击穿,玩玩怔怔的望着温柔对她笑着的男子,心底缓缓的冒出两字。 命言! 是他救了自己?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大王——” “包围,将刺客包围住!” 邢台一时之间,纷乱不堪。袅袅如泉的音乐掠过,无数把无形的刀子,将士兵的头一个个的割下,满地翻滚的脑浆,白色黄色交织,阵阵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触目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触目惊心。 “你是何人?”嬴政一声怒喝,君王威严之气顿显,丝毫没有半点慌张。 “识你之人,且看这是什么?”命言唇角轻勾,淡雅的笑如涓涓溪流,浑然高洁的美,叫人惊叹不已。 他雪白的衣袖轻挥,身后一根朱漆柱上赵夏姬被牢牢的绑着,表情异常的痛苦,仿佛生不如死。 她的痛苦随着命言修长完美,翩若蝶翼的双手抚琴而加深,仿佛那些个美好的音符都是最凌厉的刀子,狠狠的割下她的血肉。奈何喉咙被琴声扼制住,发不出半点呻。吟。 “夏儿——”嬴政茶眸陡然骤缩,仿似那些痛楚一模一样的加注于他的身上那般。 “还不快点放开她!”俊美斜插入鬓,蒸腾的怒意仿若地狱修罗,使空气中的温度降至极点。 命言轻然笑着,眼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 “大名鼎鼎的秦王,竟会连夏儿是谁都分不清,这可真是叫人遗憾呐——”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玩玩浑身一震,眼眶中莫名涌出滚烫炙热的液体,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心脏微微泛疼。 “闭嘴!孤王岂容你质疑?还不放开夏儿,孤王灭你全族!” “十三……”玩玩忍不住浅浅低唤,悠悠叹气。 仿似一道剧烈的闪电,劈过嬴政全身。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凝望着刑场上面色苍白的女子,那个嘴角一直噙着淡笑的女子,高大的身躯竟有了一丝微抖。 “刚刚……你说什么?”声调颤抖,双手难以自持的紧攥成拳,关节处略略泛白。 “十三,是我。玩玩,夏玩玩,当然,也是赵夏姬。”吐气如兰,微微有些哀怨,仿似不甘愿。 “大胆!居然敢骗孤王,看来一刀砍了你,果然是处理的太轻了!”嬴政陡然厉喝。 她怎么可能,她不是夏儿,她不是—— 可她怎么知道叫我十三?十三…… 茶眸剧烈抖动着,闪耀着异样的光彩,惊诧讶异相互交织,无比复杂。 “蝶妖,你再不恢复原形,就休怪我琴下无情!”命言虽是呵斥,可声调温柔的不可思议,完美白皙的手指,似上等的白瓷,连望一眼,都会破坏其神圣。 蝶妖美眸狠瞪,散发着恨意。柳眉紧蹙,像是百般不愿。可命言的琴音令她败下阵来,终于还是垂下眸子,身形微晃,变回原来的模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嬴政的茶眸由惊诧到失望到复杂到波平如镜,一时之间,喉咙里好像卡了根长刺,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个昨夜还在怀中婉转娇吟的女子,居然在彻彻底底的欺骗他! 甚至,差一点让他亲手杀了最爱的人! 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血液仿佛凝结成冰块,俊美的容颜冷的可怕,寒意渗人,凛冽的杀气四射开来。 “看样子,秦王终于擦亮眼睛了。”命言笑着,将琴背在身后,缓缓走下阶梯,将玩玩小心翼翼的抱起,举止温柔如水,好像他捧着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美玉般。 好闻的清寒味耸入玩玩鼻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的视线被命言澄净如雪的笑容给深深的迷惑了,好听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吐气如兰。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音调很轻,却铿锵有力,让人无法怀疑。 “放开她!”嬴政三步跳下邢台,单手执剑,架在了命言如玉般优雅的脖颈上。 “怎么?难不成还要看着她被你砍头吗?” “我!” “难道秦王还有话说?” 嬴政沉默的凝望着命言怀里的玩玩,茶眸中的愧疚如海水般,四溢开来,双肩微微颤抖,好像是想要伸出手,将她接过来。 “你是夏儿?可为何你的脸……” “就凭一张脸,你就不认得她了?秦王,相见便是缘分,可否愿听在下为你弹奏一曲?”命言褪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的将玩玩包好,生怕她受凉了。 取下背上的四弦琴,唇角含笑,轻抹琴弦,似有灵气般,互动性的发出一声轻颤。唇角笑意更深,狭长的眼角略略眯起,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这个世间真有这般美如皓雪的男子,即使近在眼前,玩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袅袅的琴音若扶柳略面,一个个的飞出,一会儿似潺潺流水悄然而过,一下子又似千军万马奔腾而出,高潮起伏,接连不断,仿似将人带入音符织造的梦境中,流连忘返。 嬴政的脸色却并未那般沉浸,瞳孔仿似被刺穿一个洞,无数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令他根本来不及看清。 如梦如幻,女子温柔的笑脸是那么的不真切,她轻笑着,为他研磨,为他斟茶,为他起舞,为他抚琴,为他落泪,为他悲伤。 她,她,她,她的模样渐渐的由无数个碎片拼接起来,越来越真切,他迫切的想要看的更清楚,更清晰,却只是徒劳。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段记忆封住了。 稍一触碰,便刺骨碎心的疼,疼的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琴声越来越急促,他的疼痛就越剧烈,好像弹得不是琴弦,而是他的脑波神经,一下一下,用无数把匕首狠狠的刺进。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玩玩及时的扶住他晃动的身子。 “你的样子……我……我好像,认得。”嬴政五指按住太阳穴,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玩玩,含糊不清的答。 难不成,他体内天帝的记忆解开了?这首曲子,是为了解开封印记忆的门而开? 玩玩的目光落到了命言身上,他唇角勾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淡笑,意味深长,眸中如一片**大海,似乎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 看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想必,命言这次出命宫,也是为了天帝而来吧。 琴音快到的难以置信的地步,嬴政的俊眉蹙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峰,看得出他十分的迷惑痛苦,却死命撑住,不泄露半分软弱。 玩玩感觉的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浓厚,也越来越…… 隐隐的,还夹杂了浓浓的愧疚,以及恼恨。他,定是在为刚刚差点杀了自己,而难受不已。 想到这,小手轻抚上他精致的脸颊,玩玩喉间发出微微的叹息。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他受伤,安抚他喝药时,自己就是这般安慰的。 只可惜现在,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去当年。 嬴政茶眸颤抖,凝望着玩玩,嘴角轻微蠕动,喉间干涩,好像有千言万语被活生生的堵住了一样。 “七公主……”他轻声唤,这是他最熟悉的叫法。 命言唇边的笑意未减,双手依旧翩若蝶飞,美如绝尘。 “念……念儿……” 闻言,玩玩整个人如遭雷击,恰好,命言右手一扬。 铛—— 拨下了最后一个长长的音符。 “念儿——”解开天帝记忆的嬴政陡然将玩玩紧拥入怀,力道极大,双手仿若世间最坚固的钢铁,好像要将她所有的呼吸都挤掉一般。 “十三,你怎么……” 冰凉的泪滑进她的脖颈,玩玩惊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激起了一层细微的小颗粒,呼吸瞬时变得紊乱急促,心跳更是快的异常厉害。 他,竟然落泪了? “念儿,念儿,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这一次,我再也不妥协,再也不妥协。”嬴政喃喃自语,温柔的不可思议。 等一下,自己在梦境中所见,他不是恨息念背叛自己,恨得要死吗?怎么如今…… 到底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玩玩开始越来越迷糊了。 “先放开我。” “不,不要,我不要!不放,就是不放,一放,你就会走掉的,会走掉的。” 闻言,玩玩顿时哭笑不得,这般幼稚霸道就跟三岁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他恢复记忆后,难道就变这样? 察觉到玩玩的疑惑,命言恰到好处的扬琴一勾,一个尖锐的长音,仿似破空的青鸟,腾地让嬴政头痛欲裂。 “天帝,命言冒犯了。”他优雅的行礼,说跟做完全两回事。 “你!” “命言解开天帝记忆的封印,只能维持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所以长话短说,请天帝解开息念身上的天咒!” 天咒? 玩玩浑身一惊,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存在那么可怕的东西。这是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残酷的诅咒,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天咒解开,你可知后果?”嬴政陡然沉声,刚刚纯真的孩童模样仿若只是幻觉。 “命言当然再清楚不过,如今天帝的记忆只恢复了三成,若是全部的记忆恢复,你必定会答应命言的请求。” “若是那么好解,就不是天咒了。”高亢的驳斥突然化作深深的无奈,好像秋天落了一地的枫叶,满是凄凉。 “除了灭世一法,其实,还有一法。”命言唇边的笑意在瞬间凝固,面色忽然沉重而严肃。 “两级之术,极冷至极热,极正至极邪,如今息念体内已有了蛇王的心,只需天帝的……” “不可以!” 未等命言说完,玩玩厉声喝道。双肩颤抖的异常厉害,心脏仿似无数钢针刺进,撕裂般的疼。原来,原来上官云将心挖给自己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还一直误会他,责怪他,怨恨他!疯了,这个世间真是疯了! 你为什么不说,不告诉我啊—— 上官云,难道我就这么不可信,不可信吗? 难道,就只能让你默默的为我牺牲,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吗?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簌簌的下坠,玩玩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依然难以自制的颤抖,全身发冷,凉意透骨。 她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对他多一点信任,哪怕多一点都好啊! “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再因为我而牺牲,绝对不可以!” 她不要再看到那样的局面,她不要再一次的生离死别。 “念儿,你别这么激动,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三界。但凡王者,必须无情断爱,天帝不该滞留人间太久,否则,他真的会因为天咒而元神俱散。” 她的眼中只有上官云,只有天帝,何时曾有过他?但凡与命宫交易的神,根本就无法得到自由,否则,下场会比死还要可怕上万倍。 命言,命言,知晓万物的命运,终其生生世世,却只能悲哀到地老天荒。 “因为你忘了,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念儿,你真正爱的不是上官云,而是,天帝。如果不是这样,天帝就不会受到创世天咒的影响,你也不会被诅咒,为了让你活下去,他封印住你的记忆,揽下一切,下界受轮回之苦。” “你说什么?”玩玩似是难以置信,可命言的表情无比认真,根本就不像撒谎。 “想起来吧,你和他的一切。”命言双手微微颤抖,单手扣弦,竟能弹出似鼓点般的音符,一个个被那双完美如玉的手变出来,仙乐飘飘,迎风起舞,仿佛天山圣水淌过心间,滋润甘甜。 只是,那张比水还清澈万倍的俊颜隐约掠过痛苦。 他没得选择,为了她能活着,他没得选择。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所有的封印都是由自己解开,如果可以他更情愿自己是上官云或者天帝两人其中一个。因为无论哪一个,她都会难过,都会伤心,都会流泪。 而对他不会,千年前开始,就注定了。她从来就没有给他留过角落,甚至吝啬到一个眼神,一个微含宠溺的眼神。 铛—— 一曲终了,颤音隔空而破。 脑海中所有封存的记忆就像是一面华丽的琉璃镜,冰凉的镜面映照出她所有的脆弱,所有的辛酸,所有的爱恋,所有的过往。 恍惚的伸出手,指尖相触的瞬间,镜子轰然粉碎,飞溅而来的碎片闪亮灼人,狠狠的刺进她的心口,淋漓的鲜血缓缓的淌涌,她所有的气力被一点,一点的抽空,直至腿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一幕一幕,就像是发黄的电影胶片在无声的放映,她的泪,忍不住殇然下落。 天宫。 精致如瓷,墨发雪袍,庄严高贵的帝王坐在大殿上,唇角轻扬,俯视着跪倒一地的芸芸众神。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她喊他,王。 那一日,她长裙拖地,摇曳生姿,水眸盈动。落入眼帘的容颜,俊美无双,刹那间,心,砰然开启,自此,夜晚难以成眠。 回眸一笑百媚生,愿盼君心倾相顾。 那时,她不知道,至高无上的天帝与自己一样,是不能有爱的。守护天界的神,是已经历经了无数的生死情劫,再也没有半分情爱可言。 然而,她爱了,无法控制的爱上了,飞蛾扑火的爱上了,铺天盖地的爱上了。 那孤独高贵,优雅无双,美丽精致的王,众神景仰的天帝,万物膜拜的主宰。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三叶树,自天地混沌重开,都只开花不结果的三叶树,在某一日,结出了豆丁般大小的果实。她欣喜若狂,小小的三叶树女顺,一时之间,在天庭的地位蹿升。 终于,她得到了他的召见,心里默念了多少回,美梦成真的刹那,她以为自己会兴奋的死掉。 云气缭绕,他依旧是一袭雪白的锦袍,儒雅而俊美,高贵而优雅,不惹半点尘埃,轻柔温和的声线,仿佛来自浮云的彼端。 “三叶果,结了?” “启……启禀……禀天帝,结……结了。”越是慌张,她就越是结巴,先前刻意准备的一大套优美的说辞,竟在紧要关头全忘光了。 “你怕朕?朕很吓人?” 四目相对,墨色的眸仿若一汪无垠的海,远远望不到边,她却甘愿就此沉溺其中,哪怕窒息。 “不!不是!” “那你为何怕朕?” “我——” “呵,你叫什么?” “息……息念……” 记忆停止在这一刻,谁先爱上谁已经不重要了,玩玩瘫坐在地上,眸中淌出的是血,还是泪。冰凉透骨,划破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如最锋利的宝剑,狠狠的刺进她的心脏。 温暖的大掌唤起了她的神智,僵硬的抬起头,泪眼模糊的视线中,嬴政的脸与天帝的脸交相重叠,他像千年前那般,唇角轻扬,笑得温润如水,优雅高贵,仿若淡紫色的丝绒。 “王,我……” “念儿,欢迎回来。”天帝轻笑着,温柔的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满含怜惜。只要她回来了就好,她在最后想起来就好。 多久了,你的眼光追随着上官云的脚步多久了。原本属于我的念儿,终于回来了。 “对……对不起,我……”玩玩不知怎的,仿若跟初次见他那般,结结巴巴,半带傻气。 “没什么对不起的,傻念儿,我不会让天咒再困扰你了。可是,两份记忆,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份,不然,你的精神就会崩溃。” 他的意思,是指在他和上官云之间,选择一个吗? 玩玩诧异的望着他,心脏忽然间剧烈快速的跳动不已,就像一锅煮糊的粥,好乱好乱。 曾经的山盟海誓如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仿似要将她淹没了。 “小蛇后,我喜欢你啊!如果你吃醋,嘿嘿,我会很开心的!” “我,上官云,以上官家的名义起誓,此生只爱你一人!若是负你,天打雷劈!” “都怪你啦,呵呵,我的小蛇后,你害我的小小心脏差点停掉诶!嘿嘿,幸好你平安无事。” “嘻嘻,当然是和我的小蛇后一起睡啊!要是我不在,那个刺客又来袭击你了怎么办?我怕你被他带走诶,谁叫你这么可爱,我不抱你就会睡不着啦!” “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到永远,我的小蛇后。” “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到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地步,我的小蛇后,不要再这么鲁莽,行吗?” “我的小蛇后,吻我。” “我的小蛇后,害你受苦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 “我的小蛇后,你信不过我吗?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呵呵,小蛇后,我……我不会的,因为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了,这一世,我们一定要……要在一起。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心好疼,你为什么无视呢?” “我只喜欢你,我的小蛇后。”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我的小蛇后,别胡思乱想,除了你,我永远不会对任何女人有情欲。” “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珍惜你。” 原来他说过这么多,这么多的真心相诉,这么多的甜言蜜语,这么多的海誓山盟。 云,我该放弃吗?放弃你吗? 心好痛,因为,这颗心是你的,所以才对痛的这么厉害吗? “念儿,你的决定是……?”(未完待续) 第78章 “王,我不行,现在的我不行,我还欠他,欠他好多好多没有还,我不是不想忘,是不能忘。”玩玩努力的吸气,强扯出一抹笑容,不让自己的软弱泄露出来。 “我明白,你可以不用选择,关于我的记忆,本来就该静止在那一刻,不应该被揭开。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念儿,我只要你幸福。”嬴政一眼看穿她所有的脆弱,当她牵强的对自己笑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晚了,已经被关在她的心扉外。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可胸口还是难以自制的剧痛,比天咒在他身上施的折磨还要来的狠烈千万倍。 “如果幸福要你的痛苦来换的话,我情愿不要!我不要!” 没错,她不要,她不要再这么自私,千年前原本该降在她身上的诅咒,他硬是拼尽全力将一大半转嫁到自己身上,承担了原本不该由他承担的痛苦,甚至因此还失去了天帝之位。 宁愿让自己恨他,怨他,也要她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 “念儿,你知不知道,有时得到并不是幸福,付出,反而是另一种幸福。” “王,不是的,这不像你。”玩玩凝望着他墨色的眸,被他深深藏起的伤痛仿若无言的哀乐,如水般缓缓漫出,浸染了她整个心头。 “放心,天帝无需挖心,只是失去某些东西。”一直沉浸于琴弦中的命言豁然开口,他修长完美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指头红肿不堪,有的甚至溢出了嫣红的血,鲜艳触目。 “你别忘了,这次下界的任务就是助天帝重返天庭。” “我没忘,可天帝真的不会……?天咒是!”玩玩欲言又止,心乱如麻。 脸颊忽然一阵滚烫的灼热,温暖的大掌轻轻磨砂着,天帝含笑看她,趁她愣神之际,对准她的额头,印上淡淡的一吻。 “再见。” 忽然间,天旋地转,所有的光在刹那间熄灭,耳膜处喧闹的声响止成一条线。 闭上眼的一刹那,却仿似看见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中滑落,若琉璃般璀璨闪耀,滴在脸颊,冰凉入心。 “天帝,您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解开天咒,一是需要蛇王的心,第二个就是他交出灵魂,遗忘所有的一切,真正沦为天界的工具,真正变为冷血无情,统领三界的帝王。 “朕后悔千年前没做这个决定,不然也不会被天咒操控,做出伤害她的事。”语调喑哑低沉,似在微微叹息。 “那并非您的错,请不要再自责了。” “如果可以,命言,也抹去嬴政的记忆吧,爱上玩玩,他注定痛苦,爱到极致,就变成了恨,我不想看见他变成那样。” 天帝的称呼换成了我,足以可见他对这份情,还带着深深的眷恋。 可即使是天帝,也一样无法反抗亘古留下的规则。 情真的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因为不管你什么身份,仙也好,妖也罢,沾上了,就好像毒瘾般,会让其为之疯狂,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最初的创始帝——伏羲,才会留下天咒。 命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微微泛酸,碎碎麻麻的疼痛一点点的晕染开来,蔓延至全身每一处,又像水银缓缓的灌进体内,身体开始慢慢的融化成水。 遗忘,如果可以不痛苦的话,遗忘会是最好的选择。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开始吧……”仿若来自世纪末的叹息,天帝最后深深的望了玩玩一眼,唇角淡笑如皓雪般明媚。 命言,再一次双手抚琴,只是没了初时的潇洒,没了初时的大气。 袅袅的乐曲从来没有这般沉重不堪,一个一个音符,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利落的刺进天帝的心脏。 这场情,终于要在自己的手里,落幕了。 念儿,我从来都不曾后悔,与你相遇,不后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一定要幸福。 终其千年,能给你幸福的。 终究不是我,不是我…… 袅袅的琴弦声绕梁如缕,一下一下,拨动的仿佛是他心里的弦,也是她的。 “走了……” 玩玩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清冷的空气冻得她双颊通红,喉间传出微微的叹息。 既然解开了封印,她怎么可能会连抵挡那个小法术的力量都没有呢?她却选择闭上了眼睛,或许,他也是故意,故意一个浅浅的深吻,不想让她难堪。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很好。”命言的语气也是别样的低沉,他的目光眺向远方,好像攀过了飘渺的浮云,到达另一个顶端。 高高在上的帝王,光鲜四照,俯瞰众生,举手抬足之间,王者风范尽显。却没有谁看见他的悲伤,他的脆弱,他的爱恋,都被强硬的丢弃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命言,我是不是残忍?明明最先遇到的是天帝,我却最后选择了他。”玩玩怔怔的看了一眼地上昏过去的嬴政,水眸微微失神。 “命运就是如此,谁都可以仁慈,谁也可以残忍,而你,不是。” 就算当初我是因为你是息念的转世而真心相顾,而现在,明知道你除了容颜,已经与息念无关了。而我对你,却不知何时,已经放不下。 他们为你生,为你死,千年前千年后,我却是一直一直,都守护在你身边,千年前千年后。 “你说,我该不该回去呢?回到爷爷身边,很有趣吧,当初我被玉帝罚下界的时候是那般的孩子心性。而今,云淡风轻,不过尔尔。如果我与息念无关的话,或许现在就不是这番景象,可是,我却很感谢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从来,我都不后悔,所以现在,我也不后悔,我爱的是他,永远都是他。” “可是,好糟糕,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 玩玩的声音哽咽着,恍若受伤的幼兽般低吟。 如果没有息念,她或许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单纯调皮任性妄为的月女,偶尔没事随便的帮人配对,捉弄天界众神。也就不会遇上上官云,不知道情爱原来是如此折磨人的一个东西。 “夏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命言用法力将周围的冷空气隔绝,修长完美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角。虽没液体涌出,但那对水眸中晶莹闪耀的雾气令他心头一颤。 “我没事,命言,我真的没事。我已经不想要那么脆弱了,不想了。”玩玩躲开他的怜惜,唇角微扬,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曾经他也是这般,呆在自己身边,说着温柔安慰的话语。 “我的小蛇后,害你受苦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 可是亲爱的,你现在不在我身边,已经不在我身边。我不要任何一个人看见我的眼泪,看穿我的伪装,我不要再任何人的怀里哭泣。 心好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快要死掉了! 云,好想见你,想的要发疯了,下一秒就要疯掉了! 望着玩玩失神的模样,那摇摇欲坠的泪水,若琉璃般剔透,却空洞无物的眸。 命言心头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淋漓尽致的疼。那种难以言喻的庞大无力感快要将他压垮了,他终究还是错过了,终究还是输了。 如果无法让你爱上,那么,我选择成全,选择放手。 我会回到命宫,完成我孤独千年的使命。 “去见他吧,他没死。” 沉默良久,命言艰难的说道。 仿佛触电般,玩玩全身一颤,脸色瞬间无比苍白,似是难以置信。 万物无心,必死!就算是蛇族之王,一样无可幸免。 “他真的……” “等你千年,他怎么舍得死呢?之所以当初要那么做,是为了解除你身上的天咒,如今,我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送你回云城,就当是我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我不准!” 一道厉喝声如炸雷般响起,将原本略略哀伤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嬴政茶眸危险的眯起,冲过来一把拉住玩玩的手,力道极大仿似钢铁般,玩玩的手腕几欲被他捏碎了。 “嬴政,你放开她!”命言不悦蹙眉,清澈的眸子里怒意顿显,单手扣住琴弦,肃杀之气悠悠漫开。 “我不放!好不容易等到夏儿回来,纵使她容颜俱毁,我也不要放手,我要与她在一起!” 玩玩奈于在严寒中冻了许久,加上悲伤过度,身体早已虚弱不堪。此时,全无挣扎的气力,只能任由嬴政紧紧的将自己拥在怀中,那么用力,仿似要将她融进骨血中一般。 心中浸满了讽刺,她根本给不了任何人幸福,一个都给不了。 别再爱了,别爱了。放弃吧,放弃…… “你,竟然没忘?” 命言微微讶异,明明祛除了他脑中对她的记忆,为何他没有忘记? 莫非,是对她的执念已经深到,根本无法消除的地步吗?当下,命言心顿时凉透了半截,紧扣琴弦的手稍稍松了下来。 “忘?孤王怎么可能忘!孤王努力奋斗至今,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整个天下匍匐在孤王的脚下,为的是给她世间最好的东西,孤王要让她变成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拥有一切!” “你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嬴政,你再不放开,一定会后悔。” 若是错过了时间,再不将她的容颜恢复过来,夏儿很可能会因为息念的怨念而…… 命言眸光紧紧锁住玩玩苍白泛紫的小脸,心底好像沉下了一块桐木。 终究,还是晚了。 “夏儿,你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僵,这么冰?”嬴政察觉到变化,怀里的人儿突然不再挣扎,甚至僵硬冰冷的吓人,清秀的小脸没有半分表情。 “没用了,她的身体已经麻痹,如果你再摇,就等着她变成四分五裂吧。” “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你做了什么?”眸光如利剑般狠狠的刺向命言,好似要将他撕成碎片般。 “她的容颜还未恢复,体内没有息念的灵魂,以前只是夏儿本身的意志力,加上天咒在促使这个身子可以行动。现在天咒已解,她无法负荷这具身子,自然会全身麻痹。” “那要怎么办?难道,夏儿以后都会这样下去?不,我不准!” “不准?哈哈哈——可笑!就算天帝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也敢如此猖狂!”蝶妖讥讽的狂笑声如闪电劈下,顿时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她身形忽闪,还原成本来的面目。狂风拉起她凌乱的发丝,更为她的妖娆平添了一分狂野。 “想要救她,就叫上官云娶我!否则,谁也无法消除息念的怨念,她的灵魂将会被我禁锢生生世世,夏玩玩生生世世都是废人!”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玩玩眸光陡暗,喉咙里好似卡了一块生硬的木头,干涩难受,拼尽了全身气力,努力的想要张开嘴,却连半个音符也吐不出。 难道,自己真的要如蝶妖所言,成为废人吗? “夏玩玩,你不知道吧,他就在这里!上官云,他就在这里!你认为你能从云崖掉下不死,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吗?是他,是他冲破内丹,拼尽一切的跳下去,在海中寻找了你七天七夜,救了你!” 什么?他跳下了云崖?不,不可能的! 玩玩的心瞬时慌乱不堪,跳的极快,仿似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般。 “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你不顾一切,夏玩玩,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为他付出过什么?你根本就没资格与他在一起!如今,他必定会为你而娶我。我告诉你,我蝶妖比你夏玩玩好上千倍,万倍!我敢爱他,就算天地毁灭我也会守在他身边,信他,敬他!” 住嘴,住嘴!玩玩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疾呼。 耳膜处纷乱作响,蝶妖的声音尖酸刺耳,仿似一根长刺狠狠的刺进她的心头,将她一直以来小心隐藏的一切无情的刺穿,鲜血淋漓。 “你怕?哈哈哈——你当然会怕!因为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一直认为他背叛你,却不想他为什么背叛你!我真的好恨你,恨你让他痴等千年,恨你害他命悬一线,恨你害他一夜白头!” 住嘴!别说了,别说了!玩玩的水眸溢满了雾气,死死的咬着苍白的唇。 “因为你心虚,你害怕,所以才不想我说!夏玩玩,我告诉你,你不配!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爱!你从来就只知道得到,却没有过付出!爱上你,上官云注定不幸!你看看,你现在还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贱人!” “贱人!!”蝶妖双目通红充血,可怕至极。 “住嘴!住嘴!!!” 好像破茧而出的帝王蛾,玩玩紧闭双眼,大声的尖叫凄厉长嘶,仿若傲空的青鸟,狠狠将天空撕出一道口子。 她,可以说话了? “上官云,你出来啊——看看她痛苦的样子,你恨我吧!如果不爱,那就恨啊——恨啊——”蝶妖突然仰起头,对着湛蓝的天空歇斯底里的长啸,仿若疯癫了般。 如果不爱,连恨也是好的? 玩玩凝望着朱漆柱上被死死绑着的蝶妖,突然间对她的怒火倾然消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耻笑她,去责怪她呢? 如果上官云爱的不是自己,确实会比现在幸福吧。 “为什么你不敢出来,你不是很想见他,想的都快要发疯了吗?” “上官云,你再不出来,我就浴火自焚,将息念的怨灵一起烧死,烧成灰烬!让你的小蛇后永远变成废人一个!” “胆小鬼!你不是想见她吗?她就在这儿,你出来啊!一直躲在幕后算什么?上官云,我为你不值!” 蝶妖的嘶喊声传彻整片清冷的天空,仿似雷声轰鸣,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狂风将她妖娆的青丝拉的更高,纤瘦的身体在半空中似在颤抖,如海潮般的悲伤倾覆。 铛—— 一个长长的颤音,命言松开了绑住蝶妖的捆妖锁。 “蝶妖,就算你再纠缠,也只是把自己弄的更狼狈,放过息念吧,也放过你自己。真正爱上官云的不是你,而是息念,是息念的灵魂在你的体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你懂什么?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的痛苦!上官云等了她千年,我也等了他千年啊——”蝶妖冲到命言身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着,好似得不到糖果的小孩般。 “全部都是我的错,息念,我的小蛇后无罪。” 低沉喑哑的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音调,刹那间,仿似整个世界静止了。 玩玩惊诧的睁大了水眸,凝望着那午夜梦回疯狂思念的人。胸前里所有的气好像被抽空般,苍白的唇微微颤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双肩虽极力控制,抖得依然厉害,仿若风中飘零的落叶。十指微曲,拼命的想要张开。 水眸凝望着眼前的人,宛若流水滑落眉心,淡雅的俊眉,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一张完美绝伦的俊颜似笑非笑,锦绣的名贵衣袍袭身,高高的白羽冠更是将他的英挺添上三分。 唯独改变的是他的一头墨发,变成了璀璨耀眼的银丝,在冬日的阳光下分外刺眼夺目。 两人久久的凝视着,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千言万语,尽在眼神的交会中,慢慢诉说。 原来,他真的因为自己,一夜白头。 玩玩的心好似被蝎子蛰了口,碎碎麻麻的疼,疼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腐烂了般。 “我的小蛇后,会不会被我吓到了?”他的千年修为一朝散尽,跳下云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下场会是这样。 “如果我说被吓到了,你是不是又要躲开我?”玩玩碍于全身麻痹,只能远远的望着他,唇角努力的扬起,勾出甜美的笑,眼角却悄然滑过忍了许久的泪。 百转千回,你终于出来了,这一次换我向你走去,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不会,就算你讨厌我,我也不想放开你了。” 上官云缓缓的向玩玩走去,日光下他的银丝无比耀眼,为他俊美无铸的容颜添了三分清雅,他的笑容极其温暖而耀眼,若钻石般璀璨夺目,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来人,将上官云给孤王拿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嬴政陡然开口,浑厚的威严如黑潮般压下,僵持在一旁的士兵们顿时纷拥而上,手里紧攥着冷兵器,将上官云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三,你这是要做什么?”玩玩慌了,现在的上官云法力全无,毫无抵抗之力。 “上一次,我放手,你离开了整整三年,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放心,小蛇后,我不会有事,要相信你的夫君。” 话刚落,突然无数条色彩斑斓,头呈三角形的毒蛇如雨后竹笋般从地底钻出,吐着嫣红的蛇信,白森森的毒牙顿时吓得中士兵魂不附体,握着武器的手颤抖不已。 “胆敢后退者,孤王株连全族!”见场面差点失去控制,嬴政陡然厉喝,众兵士如处在火山冰刀之间,进退不得。 “十三,你敢伤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音调虽低,却丝毫不让人怀疑,玩玩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每一处都在结冰,慢慢的失去所有的知觉,说一句话,就像是狠狠往心上捅了一把刀子。 “该结束了,这世间许多东西都可以强求,唯独感情,秦王,你也该放手了。”命言缓缓一声长叹,双手优雅的抚琴,袅袅的音符编织成张张无形的大王,剑拔弩张的士兵们和蛇群瞬时静止不动。 “如果你想看着夏儿一尸两命的话,就别放手。” “一尸两命?” “夏儿肚子里已经有了蛇王的骨肉,你何必要人家骨肉分离。” 孩子?我的肚子里有了和上官云的小孩?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玩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接过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好闻的熏香味充斥在她的周围,柔软的银丝撩过她的脸颊,仿若上好的绸缎般。 “辛苦你了,我的小蛇后,我来接你回家。” “云……” 上官云转身欲走,全然无视蝶妖爱恨交织的眼神。唇角轻扬,笑容温润如水。 “站住!你难道不想治好她吗?” “千年前就结束了,放下执念吧,蝶妖,息念从来都不是怨灵,她是天地间最干净的女神,代表着光明,希望,根本不会受你的控制,息念,终究是息念。” 闻言,一道闪耀的白光瞬时从蝶妖的身体里面,仿若芽儿般破土而出,直直的朝玩玩飞来,像羽箭般刺入她的眉心。 “云,谢谢你,我终于明白了。”天空的彼端传来优雅如弦乐的声音,精致的眉眼仿若细心描摹的工笔画。 千年了,束缚了谁,纠缠了谁,她终于明白,不爱,就该放手。 爱不是束缚,是另一种更大意义的自由,与所爱之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间小小的茅屋,于自己而言,就是整片天地。 “或许一开始,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接近小玩子,可是,云,你最终爱的是她。现在,我将她还给你。” “念儿……” “再见。” “再见……” 他很清楚,这段等待千年的爱恋,终于划上了休止符。以后,彼此再也不会相见。 “云,我,我可以动了?”玩玩惊诧的张开五指,活动自如,身体里面的冰块也渐渐消融,原先的沉重感瞬时消匿无踪。 “是啊,我的小蛇后,终于回来了。” “我的样子?” 四目相对,上官云的漆黑的眸中映着自己,原原本本的自己。 天啊,她变回来了,她终于恢复最初的容颜,她是真真正正原原本本的夏玩玩! “还是一样丑。”上官云故意逗她,唇角溢满了宠溺的笑。 “什么?”小小的粉拳扬起,满是威胁的意味。 “丑的让我一辈子看不厌。” “我不要和糟老头在一起,放我下来。”玩玩故意沉下脸,恶狠狠的说道。他居然敢说她丑?没错啦,她是没有蝶妖的妖娆,息念的妩媚,可也用不着直白的说出来吧。 “糟老头?”俊美一挑,唇角的笑意微微僵硬。 “白发苍苍,不是糟老头是什么?” “那老婆婆,我们回家了。” “谁是老婆婆,你给我放开!” “不放,我要抱一辈子。” “放开!” “不放。” “混蛋!” “放心,你马上就会给我生蛋了。”上官云唇角笑意顿增,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居然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无耻!” “你要不要试试我有没有?”他作势就要对准她粉嫩的娇唇吻下去,玩玩的心脏顿时狂乱的跳动,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你!” 该死的,他居然敢耍她?真是胆子不小!不过,她刚刚真的差点以为他要吻上来了。 “我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 “你去了就知道。” 她只知道,她们不会再分开,一定不会。更何况,她现在有了他的宝宝,未来的路途,就算荆棘满地,她也不会再害怕。 可是,隐隐约约,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这个孩子,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未完待续) 第79章 云城。 迢迢绿树,霭霭红霞,轻鸿数点,千峰碧空,水接云边,四望遥池。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富丽辽阔,人员济济,和乐融融,高台楼阁,朱漆玉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躺在上官云的怀里,马车外的景物依旧,可心已经不是初来时的慌乱,惊喜。曾经,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这座城,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新看见他。 “怎么,不舒服吗?”上官云察觉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关心的抚上她光洁的额头,灼人的温度仿若海潮般,一浪一浪的拍过。 玩玩唇角轻扬,微微浅笑,摇摇头,小手反握住他的大手,以示她对他的信任。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终于明白这段感情的来之不易,她再也不想放手。更何况,肚子里有了宝宝,她,再也不会孤单。 “放心,母亲,她已经离开了。”声音低沉轻柔,仿若一支淡淡的序曲。 他以为她还在记怪着当日娘亲为了替自己夺心,而宁愿背弃一切,也要置她于死地。回想一下,若是单日娘亲没有将她的万年内丹给自己,自己也无法活到现在,更别说跳下云崖救她。 “离开?为何?难道是因为我?云,虽然当日伯母要置我于死地,可事出有因,若我还是耿耿于怀,你就永远不见她了吗?”水眸细细的凝视他,在提及蓝绮的时候,他有微微的失神,一丝痛心飞快的掠过黑眸,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小蛇后,你不必介怀,娘亲只是累了。” 经历过那次的劫难,娘亲能够活下来全靠三叶果及她的万年功力来维持,如今功力一朝散尽,凭娘亲那么高傲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出关了。 “这样啊……” “你还在担心什么?”他俯下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啄一口,淡淡笑道,眉眼精致的弯着,恍如明月般闪耀着光泽。 “那……鱼儿呢?”说这话的时候,玩玩明显感觉心口结疤的地方被狠狠的揭下,鲜血再一次潺潺涌出,胸口剧痛难忍如热浪倾袭,蔓延至指尖。 如果她回到云城,那么鱼儿该如何自处,虽然她背叛了自己,可她只是忠于她自己的心,这又有什么错呢? 玩玩脸色略略发白,轻咬着下唇,陷入莫名的恐慌中。若是蝶妖,她还有信心与之搏斗,可若是月鱼,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鱼儿,她已经……”上官云接下来的话语仿佛失真般。 “去了……” “去了是什么意思?云,你骗我的,骗我的对吧?” 凝望着他沉重的表情,水眸瞬间惊恐的睁大,瞳孔剧缩,似是难以置信,十指紧紧交缠,关节处惨白的厉害。双肩微微颤抖,好像一盘稳扎稳打的棋局突然间崩溃掉,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可能?你说鱼儿她是因为这样才会那么做?”玩玩紧紧的抓着上官云的胳膊,无比痛心。 结果,所有的事情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一直以为鱼儿背叛自己,却从来没想过鱼儿为什么背叛自己。当初鱼儿既然肯为留在她的身边,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忍心伤她呢? 是她太蠢,居然没有想通这一点。 “我的小蛇后,你不必自责,有时候,付出是另一种得到,只要你幸福,我想鱼儿知道了也会很满足。”他怎会不知她此刻的懊恼自责愧疚,可说到这个,若不是因为他,鱼儿也不用不着以心换心。 欠鱼儿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云,我想去见见她。”玩玩的声音哽咽着,喑哑低沉,含着浓浓的悲伤。 那股轻快的气氛由于话题的转变而变得异常沉重,肃穆庄严像是一床厚实的棉被,压在他们的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黑眸陡然沉暗,上官云嘴角轻微抽搐,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蛇无心,三日之内形神俱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他该带她去哪里见鱼儿? “我们,就不要去打扰鱼儿休息吧。”沉默半晌,他黯然开口。 “……好”小手抚上平坦的小腹,玩玩知道为了宝宝,她也不应该悲伤,不应该难过。可是心底那股子撕裂般的疼痛怎么也止不住,好像冰冷的水银灌进了骨髓里,冻得她全身发颤。 “冷吗?”他拥着她的双臂加重了力度,雪白的银丝垂落两旁,美得像是初冬的皓雪。 玩玩没有说话,她不想再破坏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就让她在他怀里好好任性一回吧,这份感情是如此来之不易。她难以想象,若是再一次失去,会不会当场疯掉! 可从秦国回来,她的心头就一直笼罩不好的预感,如今,这种预感,竟比最初来的强烈百倍。 下了马车,她的脚还未着地,就被他拦腰抱起,丝毫不避讳众人惊异奇怪的目光,堂而皇之的,上官云浅笑吟吟,将她抱进了上官府。这也就好比再一次向众人宣示,她以后会成为上官府的女主人,云城的城主夫人。 “云,你这样会被人笑话的。”闺房内,玩玩故意笑他,水眸若一汪浸水的月,泛着璀璨的光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你就快点长胖,胖到我抱不动为止,再给我生个胖胖的蛇宝宝。”修长的指怜惜的勾起她消瘦的下巴,黑眸溢出满满的心疼。 没有他在身边,她必定受了不少苦吧。 “我不要,胖了多难看。”玩玩不悦撇嘴,秀眉翘的老高,绯红的双颊像蜜桃般,分外诱人。 “再难看,我也喜欢。” 魅惑温柔的话语好像一根绵长的线,淡而深的吻缓缓落下,浅浅的在她娇美的唇瓣上反复吸吮,大掌悄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逃避。贪婪炙热的舌灵巧的滑进她的檀口,霸道火热的气息令她的心脏猛然一阵狂跳。 仿若炙热的岩浆淌进了血管,随着血液一起缓缓涌遍全身,她整个人都要融化在着火热的深吻中。 凝望着他漆黑的眸,隐约有火光闪耀,如钻石般璀璨灼人,浓浓的情。欲似一碗浓汤,酝酿在芬芳的空气中,他的大掌开始缓缓下滑,落到她的美好上。顿时,玩玩仿佛触电般,一把急急的推开他,护住小腹,满脸警戒。 “云,我有宝宝了,现在不可以。” “我倒是忘了,现在你的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上官云强压下小腹的欲火,瞅见玩玩满脸羞红的模样,又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举动,心底恍若淌过蜜糖般。 好久都不曾感觉过家的味道,如今,他因为她,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 玩玩刚想驳斥,突然从肺部冲出一股腥甜的液体,还来不及控制。 噗—— 满地嫣红的鲜血无比刺眼,仿似血红的宝石被砸个粉碎,留下一片的狼藉。玩玩原本还绯红的双颊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小手紧紧的捂住小腹,阵阵撕裂般的绞痛令她额头冷汗直冒,阵阵痛苦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身体里面一瞬间好像有数万只蝎子在蛰,在啃,在咬,疼的她只想用刀将心口刺穿,也比这无比折磨的痛楚来的轻松一万倍。 “小蛇后,你怎么了?怎么了?” 见此情景,上官云只觉得似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上,在他才觉得幸福近在咫尺的时候,就轰然一声全部粉碎。紧紧的将玩玩搂在怀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大口呕血,憔悴不堪。 “云,我的肚子,肚子好……好痛……”玩玩断断续续的呻。吟道。 双手死死的捂住小腹,指关节白的泛紫,水眸痛苦的紧闭着,红唇无法遏制那撕心裂肺的疼,生生的咬破了皮。 唇边鲜血还在缓缓的流出,喉间腥甜而酸涩,苦的像是被强灌下一碗黄连汤。 “小蛇后,别急,放松,放松,来人啊,快去请大夫——”上官云心痛的紧握着玩玩的手,俊眉紧蹙成峰,他恨不得那些痛苦都加注在自己的身上。 “呜——痛……”玩玩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手心越来越凉。好像一松手,就会如风般消失不见。 巨大的恐慌如沉甸甸的巨石,狠狠的压在上官云的心头,他又急又气又无奈,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杀……杀了我……” “我的小蛇后,坚强点,你等着,我现在就抱你出去找大夫。”上官云作势欲要将玩玩抱起。 “啊!!”活生生撕裂般的痛楚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心脏,疼的她连肝脏都剧痛无比,好像被灌进了硫磺,狠狠融化。又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身体内拼命的翻搅着,要将她整个人撕成碎片般。 “别动她!”一声厉喝如闪电劈下,上官云身躯一颤,触电般的松开手,心里好像无数只狒狒的长爪子狠狠的挠。 命言飞速赶至床边,从袖中掏出一颗棕褐色的丹药塞进玩玩的口中,端起旁边的茶杯,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可玩玩意识此时极端模糊,根本无法下咽。 “我来!”上官云一把夺过茶壶,往口中灌了一大口水,对准玩玩的唇,覆了上去。 她苍白的小脸,紧缠的十指,表现出她的痛苦不堪。上官云的心瞬时像摔在地上的瓷瓶,碎裂的不成样子,黑眸陡然沉暗,光泽尽失。 服过药的玩玩已然昏睡过去,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略略恢复了一丝血色,被咬破的红唇肿胀不堪,秀眉紧紧的皱成一团。看得出,她的痛苦根本没有消散。 “幸好来的及时。”命言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缓缓松了口气。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好好的怎么突然会,会这么痛苦!”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仿佛整个世界就要在在那一瞬间崩塌粉碎。 “蛇子反噬母体,若是来迟一步,恐怕你就见不到她了。” “反噬?” 上官云惊诧的望向玩玩的小腹,不知何时竟微微凸起,明明刚才还是平坦无常。 “她的身体,无力供需蛇子所需营养,这时,蛇子为了存活下去,便会从里面把母体吃掉,直至长大成熟。刚刚我给她吃下的凝血丸也只能暂时压住蛇子的妖性,若是想要救她,这个孩子不能要。” 闻言,上官云心口处像是被捅了一刀,鲜血潺潺涌出,他却感觉不到痛。因为,他不敢想象她知道这个事情后,会不会当场疯掉! “蛇子七日后成形,若是你想保住这个孩子,就只能看着她痛苦,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你为何不早说?”此时此刻,当日邢台之上,他得知有了宝宝的狂喜,已经荡然无存。 “我若是一早知道,绝对不会让她怀上你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命言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死心,放手。 谁知她的噩运并不止于此,若这个蛇子一旦出生,将会酿成三界的大祸。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必须拿掉! “住嘴!我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打掉我和她的孩儿,一定会有别的办法。”黑眸深邃沉暗,似海底深处的黑曜石般,迸发出冷冽的幽光,若雪夜饿狼般。 “如果不拿掉,难道你想看着她死吗!”命言陡然厉喝,清澈的瞳溢出如墨般化不开的悲伤。 他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空了般,颓然的瘫软在地,喃喃道。 “我当然知道失去了孩子,她会有多难过,可是我不想再一次看到她死在我的眼前,我真的会疯掉,会疯掉的!为什么她爱的是你,若爱的是我,根本就不需受这么多的折磨。” “……因为,我不会看着她死在我的眼前,我会陪着她一起死。”上官云像是许诺般坐回床头,将孱弱的玩玩紧紧的拥在怀中,坚定的说。 “云,不……不要……” “小蛇后,你醒了?”黑眸闪过一阵狂喜。 “别,别拿掉我们的宝宝。”玩玩疲惫的张开干涩的唇,艰难的开口,恳求道。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宝宝,乖,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上官云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细碎的泪珠,呵护道。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经过了多少挣扎。 诚然,她如果离开这个世间,他绝不独活。可,这不表示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眼前,就算是老天执意要带走她,他也要逆天而行! “真的吗?”水眸泛起的雾气蒙上了一层疑虑。 “真的。”他握紧了她的小手,冰凉的温度令他浑身一怔,那苍白憔悴的小脸,恍若一朵干瘪的花儿。刚刚,她一定很痛吧? “我信你。”玩玩唇角轻扬。她信他,因为他是自己一生一世白首相顾的夫君,是她的整片天,是她全心交托的顶梁柱。 原来,区区三个字的份量有时也可以这般沉重。上官云感觉自己的心在一滴滴的往外淌血,他后来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三个字,给自己判了死刑。 日升日落,躺在床上的玩玩脸色苍白薄脆如纸,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小腹不断涌上来,即便是她耗尽全身气力,咬碎了满口牙齿,依然无法不发出痛苦的低吟。 痛,痛,痛,痛的无法呼吸,痛的快要死掉了! 宝宝,你真的要吃掉娘亲吗? 心好像浸在万里深的海洋中,沉重的水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蛇后,你怎么样?痛就喊出来。”见她死咬着下唇的模样,他全身上下有如针扎。 “别吓我,我的小蛇后,我只要你,你千万别有事。”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如果真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会拿掉那个孩子。 “别……别忘了,你……你答应过……”玩玩孱弱的小手挣扎着想要抚上他悲伤的脸,却只能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她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又如海潮般袭来,疼的她肝胆欲裂,仿佛天地都要瞬间破碎掉。 “我知道,我答应过,我答应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决不食言!”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心痛到无以复加,恨不得将她所有的痛楚都承接过来。 “嗯……”最后勉强的扯出一抹笑,玩玩昏死过去。 六日六夜,她只要醒来,必定痛苦万分,而且一次比一次来的剧烈,咳出了一大滩的鲜血,淋漓而触目,他所有的信心,就像一个破洞的沙漏,一点一点,快要全部耗尽了。 死亡的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真的要因为这个孩子,他就必须失去她吗? 不—— 那不可以! 夜深,天空中意外的挂着一轮硕。大的明月,闪亮灼人的光芒四散开来,深绿色的树叶也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月泽。 “你决定了,这是最好。”命言的声音低缓而沉重,仿若悲伤的大提琴独奏曲。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他微微还存留一丝希冀。 “如果有,我绝对不会看着她痛苦。” “别说了。” 迎风而立,他缓缓的闭上沉重的眼。 房内,阵阵凄厉的嘶鸣声如尖锐的刀子般,一下一下,捅进他的心脏。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房内传来玩玩警戒的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 “云,云——救我,救我啊——我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呜——!!不要——!!放开我——!!” “上官云,你就这么狠心打掉自己的孩儿!” “别……别过来,呜……我求你们,求求你们……” “不要……我不喝,不喝——!!” “唔——!!!” 那一刻,她的心,轰然粉碎。感觉身下一股热热的暖流涌出,好像什么滑出了体内,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 一片死寂的沉默,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彩虹,耀眼的刺人。 哐当! 清脆的瓷碗破裂声,上官云的双手深深的刨着书皮,十个指甲倏然脱落,斑斑嫣红的血潺潺涌出,锐利的刺痛感却不及他心痛的千万分之一。 “少主,已经完了。”一位云鬓散乱的老麽麽从房内走了出来,躬身道。 “下去吧……”恍若来自隔世的声音,无尽的疲惫蕴含其中。 房内暗淡的烛光闪耀,隐隐约约还有一片暗沉的血迹,像是一把刀子,要狠狠的剜去双目。 “小蛇后……”他低声唤她,微微哽咽。他也不想,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看着她被未出生的蛇子活活吃掉,他曾发誓,这一世不想再失去她。 可是,好像此刻他已经失去她了。 玩玩的水眸毫无半分光泽,如一汪死水,不眨一下。唇角勾着冷笑,苍白的脸颊还挂着泪珠,俨然快要疯癫。 “小蛇后……”颤抖的大掌试探性的伸出,想要抚摸她消瘦的脸颊。 “滚开。”语调平静沙哑,玩玩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她的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那血肉模糊的胎儿,明明不过几月,竟然已经成形。 就算会反噬她又如何?那是她的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虎毒不食子,他竟然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儿?上官云,你叫我如何再与你在一起! 这一次,真的不可能了。与任何人无关,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你听我说,那是因为!” “滚!” “小蛇后,别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赶我走。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也一样,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比你好过。”上官云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如此憎恨自己,憎恨上天,为什么在他就快了得到幸福的那一刻,无情的将所有美好的一切粉碎。 “那不是你的孩子,凶手!” 玩玩突然发疯般的扑到上官云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喉间立马涌进一股酸涩的腥甜,黏稠芬芳的血腥味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心脏表面似结了无数冰凌,利落的对准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刺下去,撕心裂肺的痛楚似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 “你也杀了我啊,杀了我啊!!!”玩玩咬的双目通红,嫣红的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看上去无比妖娆,若怒放的罂粟。 “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会有很多孩子的,会有很多和你一样调皮的宝宝,小蛇后,求求你,你不要再伤心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好心痛。”庞大的无力感快要将他压垮了,深情而颤抖的呼唤,却再也唤不起她一丝表情。 “以后?呵,上官云,我们还有以后?”玩玩仿若听到了惊天笑话般,唇角的笑意愈浓,浓的像一方化不开的岩墨。 “我们,完了。因为你,我们完了。” “什么?”黑眸陡然骤缩,似是难以置信,音调颤抖的像是一根欲断的弦。 “没有以后了,我们,完了。” 玩玩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粉色的衣裙下那一抹血迹嫣红的刺眼,小手下意识的捂住小腹,唇角的笑容苍凉而落寞,踉踉跄跄的走到门边,脚还未踏出。 身子被用力一拉,跌入一个熟悉宽广的怀抱。 曾经,她觉得这个怀抱是天地间最安心的地方,最温暖的源泉。此刻,她觉得像是有无数支锋利的箭狠狠的贯穿她的胸膛,阴寒刺骨,疼的五脏俱焚。 “别走,不要这么残忍,我都是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别走。我爱你,别离开我,别抛弃我,我的小蛇后,你离开我,我会死掉的。” 声音哽咽难忍,他把脸深深的埋进她白玉般细腻的颈项中,深情贪婪的嗅着她的芬芳,双臂紧紧的桎梏,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如一阵烟般,飘掉,再也寻不回来。 “你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你死掉,我不想,我情愿不要孩子,我也要你好好的活着。我的小蛇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会有的。” “有了,然后再被你杀掉吗?”低沉的叹息声,闭上眼,一片茫然的血红色。 “不,不会了,原谅我,别走,我的心也一样难受的要死掉了,好像万把尖刀在狠狠的划。你离开我,我会死的,小蛇后,我真的会死掉的。” “那么,你去死吧。”声音很轻,轻到他以为自己只是幻听。 轰—— 耳膜处仿佛炸雷般,巨大的轰鸣声响令他脑子一片混乱,所有的歉疚懊恼瞬间化为撕心裂肺的绝望,像是一支锐利闪亮的箭利落的穿过肺孔,疼的他无法呼吸。 那么,你去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眼神冰冷阴寒,浓浓的恨意像最锋利的毒牙般,源源不绝。 他要失去她了吗?在短暂的幸福后,就要承受永无止境的痛苦吗? “若是你一定要走,那么,请你杀了我,如果不给我个答案,那么你不能走!” 上官云用力扳过玩玩的身子,迫使她直视自己,一把银晃晃的匕首被赛到玩玩手心,黑眸深邃沉暗,悄然隐藏起所有的伤痛,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厌。 玩玩缓缓深吸一口气,紧握匕首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恍若灵魂已经脱离身体。 该杀吗?该为那个成形的宝宝报仇吗?她的心在犹豫着,好像漂浮在大海上的帆船,迷途,找不到归来的方向。 “如果你恨我,就杀了我解恨吧。” “我不爱你,也不恨你,这个答案,够吗?” 无爱亦无恨,她昨日还以为可以永远下去的爱情,今晚就被他一手摧毁。蛇子反噬又如何?一个孩子要有多艰难才能来到这个世上,为何不给他睁开眼睛看这个世间的机会,就无情的夺去他的生命。 “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 哐当!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玩玩趁他愣神之际,单手直接封住他的睡穴。 结束了,这场感情无论如何,我也负担不起了,再也负担不起了。 好累,好累,累的好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其实,我爱你,爱的发疯了,爱的无法呼吸,爱的整颗心都碎的不成样子。 所以,我要离开,在我疯掉之前离开,在我摧毁你之前离开。 去哪都好,去哪都好…… 只要,别再让我见到你,让心再痛一次。(未完待续) 第80章 天蓝,风净,物是人非。 “没想到,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收留我。” 荷花池畔,光洁的石凳上两杯清酒随风激起浅浅的波浪,玩玩与赵偃相对而坐,两人皆失了些儿时的单纯,多了分韶华逝去的成熟与稳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皇陵遇见你,失踪的这三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战死沙场,我却认为你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赵偃一身青紫色的龙袍,纹着鎏金边线,做工精致完美,尽显华丽大气,容颜虽说不上俊美无铸,可也眉目清秀。 “大王心中所想,岂是我等能猜?”葱白玉指执起小巧的酒杯,搁至唇边,略略轻抿,辛辣的酒味刺激的她秀美微皱。 “这个宫中,如果你都不与我说真话,恐怕就没人与我说真心话了。”赵偃称呼自己不是孤王,而是我,语气虽疲惫不堪,可眼眸却亮若星辰。 玩玩将那抹惊讶暗藏在心底,并不表露。曾经她认为嬴政算是极忍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眼下赵偃更是蒙骗了所有人,顺利的登上王位,足见其城府之深。 若是真与其说真话,恐怕是自找死路吧,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臣妹确实有一事不知,为何大王身份尊贵,还要伪装自己呢?” “宫廷汹涌,我若是不伪装自己,恐怕如今登上这王位的,就是秦国操纵的傀儡了。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凌虐嬴政,只是想把幕后的操纵者引出来罢了。” “因而故作顽劣,企图让人以为大王才能平庸,真可谓大智若愚。”玩玩不着痕迹的恭维,如果说赵偃真的可以伪装的连自己都骗过了,那么他的智慧与心机,可不是一个大智若愚足以形容的。 但凡王者登上高位,路途之凶险,绝非旁人所能感受。就连她自己,恐怕也是不懂的。 “夏姬,现在你还恨母后吗?她也是身不由己,其实,进宫之前,母后与湘夫人关系甚好,若不是后宫太过凶险,她也不会变成后来这样。” “大王所言,臣妹岂会不明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没错,如果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与自己过不去。虽说她没有想过自己有再回到赵宫的一天,可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嬴政要统一天下,必定是要灭掉赵国的。可惜赵偃一样的雄心壮志,却要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夏姬,你可是在怪孤王派人假扮于你,同秦国结亲?” “大王说的哪里话,臣妹能为国效力,自是万死不辞的。”若不是那一场结亲,她身上的天咒也不会解开,天帝也不会释然,所以,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你能这么想,甚好。既是如此,便留下来,不要走了。依臣妹之才,绝对能助孤王统一这整个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赵偃语气高昂,眸光闪耀,远目眺望,似是看到了一个光鲜靓丽的未来。 要她怎么说,他注定不是救世之主,就算才华洋溢,亦是有志难伸。 “大王莫要说笑了,臣妹何德何能。”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已经无法再一次经历血雨腥风,那个朝气蓬勃,精力旺盛,高傲聪慧的夏玩玩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她是安静的,平和的,收起了所有的锋芒,褪去所有的青稚,稳重而沉着。 “孤王可以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无需如此急着回答。如此瑰丽雪景,不好好欣赏,可是要浪费了。” “是啊。” 既然无法谈拢,也只能避之不谈了。 荷花池畔白雪皑皑,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玲珑剔透若钻石般,闪耀着晶莹的翠泽,仿似可以净化人的灵魂那般。灼热辛辣的酒一杯杯的下肚,好像整个喉咙都要被融化了般,烧的针刺一般的疼。 玩玩的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漠的笑,唇角微微扬起,眸光浮散。 算算日子,她出来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或许是她过得最平静,最与世无争的半个月吧。 可是,赵宫并非她的久留之地。没想到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她夏玩玩的容身之处。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巨大的讽刺。 “大王——!” 一声长喝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像是一块尖锐的石子砸在镜面上,四溅的碎片一地狼藉。 “大胆!没见孤王正与七公主在赏雪吗?”赵偃厉声斥道,清秀的眉眼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末将罪该万死,可边城已经失守,秦军已经朝邯郸赶来!不出三日,即可抵达!”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边城不是有乐乘将军在,怎么会失守?”赵偃十指紧捏酒杯,哐当!碎裂的声响,破碎的酒杯片扎进他的拇指,嫣红的血瞬时涌出,可他却丝毫没有感知到。 “如今郾城谁在守?”玩玩接过话头,问道。 “李牧将军!” “那秦军将领呢?由谁统领?” “王翦!” 闻言,玩玩浑身一颤,手一抖,酒杯差点掉落在地。没想到,赵国亡国的时候这么快,就要到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自己到底该如何,若是逆天而行,只怕七国分裂,百姓继续流离失所,良田荒芜。 若是起兵反秦,保护赵国,自己真的可以挽回这已经注定了的史实吗? 察觉到玩玩神情不对,赵偃误以为她有计策退敌,赶忙问道。 “夏姬可是有何妙计?” “臣妹不敢妄言,此次秦军来势汹汹,必定准备充足,此次战役,于赵国将会是生死存亡的大决战。”无奈之下,玩玩只好这般作答。她该怎么告诉他,这场战,注定了赵国无力回击。 “郾城易守难攻,臣妹曾以几万兵士打退燕军百万,想必此次,臣妹定能再次助赵国化解危机!” 赵偃此言,就已经将玩玩推至风口浪尖,故意提及前尘往事,加重她的担子,让她无法拒绝。 果然,那禀报军情的将领看着玩玩的脸上立马添了一分崇敬之情,令玩玩只觉得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恐怕她一下子就会从赵国民众中如神般崇高的七公主,变为贪生怕死的小人。 “大王厚爱,臣妹定不辱使命!”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玩玩高声回答道。 “好!孤王信你!” 一只宽厚的大掌重重的拍在玩玩肩上,她听见了心中一声悄然的叹息。好不容易半个月的平静日子,终于就在此刻,画上了休止符。 “臣妹还有一要求。” “大王无论听见任何谗言,千万不能中场换将,否则,赵军必败无疑!” “孤王答应你!”赫然的应道声令玩玩焦躁不安的心安下不少,天命虽定,可终究也不是固有。 郾城之战,必然要搏他一搏! 郾城。 秦国虎狼之军压境,一路来,气势如虹,连战连捷,军心稳定,士气大涨。当玩玩快马加鞭,带着小部队赶到郾城的时候,若是集体进入郾城,必定会受到埋伏在旁的秦军攻击,虽然人员皆装备精良,可毕竟不能和百万之师硬拼。 于是悄然藏身于离郾城不远处的农庄附近,乔装打扮成平常的赵国百姓,以伺机而动。 敌众我寡,非得奇招制胜,否则,取胜希望极其渺茫! “七将军,王翦停止了攻城,秦军于郾城三里外安营扎寨。”一个探子禀报道。 “好,继续再探,若有异动,立马通报!” “是!” 每日派出去的人带消息回来时,玩玩都是提心吊胆的。几乎不分昼夜的观察着郾城边界的地形图,若是能够借助自然之力破敌,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既能减少人员伤亡,又可以达到退敌的目的。可郾城地势背靠陡崖,三面环山,易守难攻的局面同时也就造成了反击的困难。 一支军队是绝对不应该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长此下去,军需后备粮食紧缺的话,必定军心涣散,无力迎敌。 秦军此行发动了百万雄师,军需耗费庞大,若是可以拖上十天半月,造成秦军后背补给不足的话,那么这场战就会不战而胜。 所以,王翦明日必会再次攻城,而李牧守不守得住就是一大问题。 想到这,玩玩打开门,比划了事先通用好的手势,立马屋内多了五个人影。 “你们五个听好,今晚与我一同潜入秦营,目标是秦军粮草,除此之外,将这五支香点燃在营帐内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明白没有?” “明白!”五人整齐划一的回答。 “很好,出发!” 夜黑,风高。 玩玩仿若暗夜的精灵般,迎风逆行,五人分散开来,按照先前的地形估计,秦军的粮草应藏于郾城风落山的西侧,那里长年朝阳,最适合储存谷物。 如果可以,玩玩何尝不想真刀真枪,与王翦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来回较量几个回合,然而,事实如此,若一味执着未免太不切实际了。 秦军营帐排列整齐,守夜的士兵精神抖擞,足见其军纪严明,玩玩悄悄隐于草垛后面,心里暗暗计算着秦军轮班的时间,那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咻—— 一枚飞刀利落的射穿最近秦兵的肺孔,令其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玩玩迅速褪下他身上的衣物,着于身上,虽然秦兵服庞大厚重,她的身躯娇小,不过由于裹了夜行衣的关系,穿上去也勉强合适。 接下来,只需正大光明的走到粮草储存地,一把火烧掉秦军的存粮,乱其军心,替赵军制造机会。 哐当! 瓷瓶破裂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玩玩整个人恍如电击,立于原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妄动,手中紧紧捏着飞刀,但凡只要靠近她五尺之内者,必定一刀致命。 “混账,你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打翻了大王的御酒,还想不想活了?”后面传来叫骂声。 大王?难道这场战,嬴政御驾亲征?玩玩神经高度紧张,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若是嬴政御驾亲征的话,那么目前的状况对于赵军,恐怕是更加的不利。 “喂,你!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直扫后背,难道他是在喊自己?玩玩心底暗暗揣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低着头,粗着嗓子,躬身道。 “小的在。” “你,将这壶御酒送去将军营帐,不准出差错,不然几个头都不够砍,听见没有?”陡然的厉喝令玩玩后背凉意从从,她稳住心神,接过那壶御酒。 如果利用的好,这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机会。擒贼先擒王,若是秦国大王死在赵国,必定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可是,自己下的去手吗?虽然,他已经不是那个叫十三的冷漠纯净的少年,他是秦国历史上最有作为,雄心壮志,霸道狂傲的帝王。 手中冰凉的玉壶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烫手,好像紧握的是一块烙铁一般。她无法制止自己心里那血腥的想法,毕竟战争时间拖的越长,就意味着死的人越多。 而且,秦军残暴,万一城破,赵国百姓的下场,简直不堪设想。 正想着,玩玩走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营帐前,这就是王翦与嬴政所在的营帐吧。隐隐约约,还有低低的谈话声从里面传来,玩玩止住了脚步。 “若是想破城,此为最快的捷径,否则,战线拉长,于秦国只有害无利,孤王命令你迅速引水入城。” “可只需再围困几天,郾城便可得手,大王又何须急在一时,若是引水入城,那郾城内的无辜百姓,恐怕无一可以逃生。” 什么?玩玩的心陡然提起,好像悬在了喉咙口。端着御酒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她起初也只是认为嬴政野心庞大,没想到他竟如此残暴不仁,若是引水入城,郾城地形以盆地为主,根本无法排水。 到时候,别说所有的百姓,就连家畜恐怕也无一能幸免。 难道说,这是在变相屠城吗? “王将军,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那些刁民,死一些又有何妨,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按孤王说的去做!” “末将遵旨。” 不好! 玩玩赶忙想逃,却不想撞上了旁边的定石,脚下一绊,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里还牢牢的护着御酒。 脖颈处一阵微凉,一把寒森森的大刀稳稳的将其架住。 眼看就要一刀斩下!(未完待续) 第81章 “将军饶命,小的只是来送御酒!”边说,边将御酒高举过头顶。 “送酒就送酒,为何躲在帐外偷听?”王翦的大刀只要轻轻一动,玩玩顷刻便会人头落地。 脊背凉透彻骨,仿似有无数冰针扎进皮肤里般,庞大的慌乱感深深的压在玩玩心头,连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她在心里暗暗估算,若自己真的与王翦硬拼起来,胜算的几率,究竟会有多大。 “出了何事?”嬴政低沉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回禀大王,抓到一个可能是敌人的奸细。”王翦隔着嬴政叩首。 玩玩心里警铃大声作响,若是嬴政走出来,发现了自己,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趁早解决干净。”冷调而淡漠的声音,似带有一丝烦乱。 王翦还未来得及回禀,只见西面一阵冲天的火光,混合着刺鼻的烟味,士兵的呼叫声交织成一张大网。 趁其愣神之际,玩玩利落的掏出袖中的飞刀,直直的朝王翦心口打去。 王翦眼疾手快,扬起手中的大刀将飞刀打下,然而就在这一秒之中,玩玩早已几个侧空翻,跳至离他十尺之外。 一举扔掉身上厚重的秦兵服,残月不知何时从乌云里射出丝丝光芒,照在她飞扬的青丝上,美得夺人心魄。 嬴政恰好走出营帐,撞见这一幕,双手微抖,瞳孔微缩,茶眸放着晶亮的光芒,似是难以置信。然而,还没等他再多看一眼,玩玩就如扑翼的蝴蝶般,倏然消失不见。 “禀告大王,末将立马将那小贼抓回。” “粮草失火,王将军还顾小贼?”嬴政冷冽嘲讽道。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自己会不会是看错了。 “这个还请大王尽管放心,末将早已猜到贼人会来毁坏粮草,所以用硫磺代之,此时烧粮之贼,恐怕已烧的骨头不剩。” “王将军果然没让孤王失望!哈哈哈——明日定夺下郾城!” 骑着宝马疾奔,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追兵,玩玩才敢停下来检查伤口,如果刀再深一点点,她的喉管估计就要划破了。 刚刚真是命悬一线,自己竟大意失神,差一点就去阎王殿再一次报到了。 突然,风草异动,玩玩眉头紧皱,手里刚刚松下的匕首再一次紧攥手心,随时准备进攻。 “主子,小的无能,请主子降罪。”来人一把跪倒在玩玩面前,身上衣服破烂,大片烧伤的痕迹,发出阵阵刺鼻的焦味。 “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这气味,如果没猜错,是硫磺!难不成……一股不好的预感瞬时笼罩在玩玩心头,没想到王翦早有准备,自己居然撞进他的网里面去了。 “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说,先回去疗伤。”玩玩脱下披风着于他的身上,恐防其受寒。 忽然,一股浓厚的杀气令她心中瞬时一惊,握着披风的手当下一抖,还没来得及躲开,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匕首,直直的朝她刺来。明晃晃的刀子眼看就要刺中心口,距离太近,根本无法躲闪。 难道,我居然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吗? 铛—— 一声长长的颤音,化为无形的利箭,一箭穿心,玩玩心口处的刀子在即将插入的那一刻,掉在了地上。 “敌我不分,可是很容易丧命的。” “是你?” 玩玩脸色一沉,虽然他救了自己,可并不代表她会感谢他。若不是他说自己有了孩儿,又说孩儿会反噬母体,致使她不得不拿掉。 她如今就不是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而是安心呆在云城做她的少主夫人。 “夏儿,你心绪不宁,待我为你抚琴一曲安神。”命言说着,席地而坐,雪白的长袍在漆黑的夜里亮如白昼,清澈的双眸似落尽了漫天的星子,璀璨耀眼。 “我可没空听,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欣赏吧。不要跟在我身后,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没错,当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恨不得用刀子将他狠狠凌迟成碎片,以给她未出生的孩儿报仇。 可是,她忍了,因为做人不能恩将仇报,所以,这欠他的,她来日再还! 闻言,命言也不恼,自顾自的波动着细细琴弦,修长完美如玉如瓷的十指,如蝶翼般上下翻飞,天籁般的琴弦声袅袅而出,恍若高耸的青山淌过潺潺碧水,偶尔还可见鱼儿嬉戏,又仿似置身于原野之上,笑看野火荒芜而过。 玩玩上马的速度因为琴音而明显下降,命言的琴音确实盖世无双,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如其他人一样沉迷于他的琴音中,忘却一切。 “驾——” 一声长喝,似突然拨出的颤音,随着风,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噗—— 一口嫣红的血落在了金色的琴弦上,触目刺眼,滴滴血花溅在他雪白的袍子上,妖冶如华美罂粟。 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 难道,在最后,我们也非得为敌不可吗? “若是你实在不行,便换我去吧,这场战,她非赢不可。”无奈的怅惘声,仿若一曲低沉的箫乐。命言凝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愣了愣,倏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他输了,千年后,他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心服口服。 “为何不以真面目助她?那样,她根本不知道的。” “我只要她好好的,足矣。”寥寥一句话,却份量极重。 他终于无可奈何的笑了,多情自古伤离别,然而,多情总比无情好。 但愿,这一番痴情,千万别被再次抛弃才好。 明日,战鼓声并未如嬴政所想的那般响起,昨晚虽扑灭了大火,可忽然之间,万蛇从地底鱼贯而出,咬死咬伤无数兵士。 一时之间,士气大落,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蛇群才皑皑退去。检查营帐,兵士密集之地皆点燃了一根不起眼的香。 速成引蛇香,由蛇最爱的食物制成,若是点燃,无论身处何地,皆会引来万蛇。 夏儿,难道你真的要与我为敌了吗? 嬴政手里握着未燃完的半截引蛇香,俊美紧锁,微微愣神,似无比茫然。 “大王,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军共死伤将士一万余人,并未引发很大的伤亡,备齐军备,酉时即可攻城。” “很好,你下去吧。” 郾城。 高高的城墙上,众兵士迎风而立,站在观望台上的李牧见秦军久未发动攻击,甚是疑惑。 “将军,外面有一位七将军求见,说有重要军情禀报将军。” 七将军?赵国何时有位七将军,莫非是…… 玩玩一身深绿色长袍,配以长剑在侧,三千青丝高高冠起配以白玉,细腻如瓷的肌肤 “原来是……果然,末将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李牧原想七将军于三年前战死沙场,听闻七将军本来还疑窦丛生,如今,却是喜难自已。 燕赵之战,七将军凭偃月阵几万军队破敌人百万大军,此事赵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严苛之际,七将军居然出现在危机四伏的郾城,这对于郾城百姓来说,无疑就是一针强心剂。 “李将军不必多礼,将在外,不顾受虚礼所缚,更何况郾城归你所管,我今日前来,是来与李将军商量退敌之策,还请李将军借一步说话。”玩玩声音高昂洪亮,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其身份,任谁都无法辨别出她就是赵国大名鼎鼎的七公主。 现在,她只是燕赵之战后赵国民众心目中的战神,是无往而不胜,攻无不克的! 一番密谈后,李牧眸中放出狡黠的光,听见玩玩说嬴政御驾亲征,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惊讶。 稳重老练,处变不惊,不愧为赵国名将,玩玩心中暗暗称赞,继续将行军布阵,以及未来的带兵策略详尽告知。 “如何,若用此法,只需耗上一月,严寒将至,秦军补给不足,必定不战而败。” “实不相瞒,郾城的余粮也不多,末将曾多次向大王请求放粮,可都无疾而终。”李牧苦笑道,紧蹙成峰的眉头尽显风霜。 “怎么会?郾城可是赵国最后一道重要的防线,大王定不可能如此糊涂!” 难道,真的无法更改吗?既定的轨道,无法更改? “大王身处赵宫内院,又岂止前线军情,只怕小人在侧,误进谗言。” “可即使是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可以放弃!倘若秦军真的攻破郾城,那郾城百姓将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难道这是李将军想见的吗?” “不是末将想见,而是你的身份深深的值得人怀疑!” 咻—— 一把光亮的宝剑利落的架在玩玩的脖颈上,李牧双眼放着幽冷的寒光,大喝道。 “区区一介女子,居然敢假扮赵国七将军,你该当何罪?说!你是不是秦军派来的奸细?” “我是奸细?”玩玩惊诧的叫出声,并未有一丝妄动,高傲的扬起头,丝毫不畏脖颈上那班随时可以使她魂归西天的利剑。 “我是奸细为何要将秦军近况悉数告知,我是奸细为何不直接取你性命,而在这与你苦口婆心?”她本以为他是一员骁勇善战的大将,谁料竟如此是非不分,将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为何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七将军?”李牧眸中的疑虑微微减少,可敌意分毫不减。 “因为根本就没有七将军,只有七公主!”边说,玩玩边揭掉自己的头盔,瞬时一头摇曳的青丝流泻而出,衬托着她可爱的脸庞。 令李牧浑身一震,他早就听过七公主灵敏过人,没想到她居然是率军打败燕国的七将军。 “末将无礼冒犯,还请七公主降罪。”普天之下,能有如此魄力和豪气的女子,非七公主莫属了。再加上她曾作为使者与秦国结亲,那么知道这些军情也就不足为奇。 “李将军严重了,要不是你的谨慎,郾城岂会到现在还未给秦军攻破?” “末将多谢七公主体谅,若七公主是男儿之身,我赵国也不至如此。”李牧深深的望了玩玩一眼,长叹道。 纵观天象,启明星亮,象征着赵国的星子光芒黯淡。且自长平之战后,赵国军力大减,实力早已不如从前。 “李将军,这场战,能赢最好,若是实在不行,也决不能投降!”因为即使投降,现在的嬴政已经不是以前的赵政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郾城的百姓。 若是被他们一朝破城,惨无人道的屠杀,恐怕是在所难免。 “末将领命!” “很好,纵观目前局势,我军虽兵力上弱于秦军,但经昨晚一役,秦军军心受损,如果今日出兵,必定锐气不及平时。郾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一直防守,也不是万全之策。” 玩玩摊开郾城地形图,将秦军所驻扎的位置用墨笔圈起来,秀眉紧皱,昨夜若不是王翦老奸巨猾,临时将粮草化作硫磺,恐怕今日她早已取得王翦的项上人头。 “依七公主所言,莫不是要主动出击?可郾城之内,本就兵力缺乏,秦军虎狼之师,若是硬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倒不如以战养战,才是上上之道。” “严冬以至,故郾城山上冰冻一片,秦军此次有备而来,必定军需耗费可以延至初春化雪。到那时,若秦军引水进城,到时郾城便会变为一座死城,秦军进城,便可如入无人之境!” 玩玩的声调陡然提高,兵将之间政见不合是战场上的大忌。 因为,她老有种错觉,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冥冥之中,仿似有一道声音在召自己回归。 “如果真是如此,何不如速战速决,兵不厌诈,若是你可以那样做的话,那么,郾城还有一丝希望。” 清澈如雪的音调,恍若隔世空灵的流水。转过头,只见命言换上了一身异常耀眼的火红色长袍,恍若高原上的野火般,为他纯净澄澈的美平添了三分妖异的色彩。怀里依旧抱着他珍爱的古琴,反倒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又是你?”玩玩不悦挑眉,似是见到不洁之物般,迅速的偏过头。明明心里很清楚他是这场缘中最可怜的人,可宝宝之事对她打击太大,如一团麻缕,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冰释前嫌的。 “七公主认识命言军师?”这下轮到李牧惊异了,不过他也只是悄然闪露异色,从两人不自然的神情中,便可猜出其定有番纠葛。于是随意扯了个借口,便告了退。 李牧走后,偌大的房内便只剩二人僵硬而立,气氛瞬时尴尬不已,玩玩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如大海上失了反向的帆船,找不到归途的路。 “夏儿,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命言落落大方的坐到玩玩身边的榻上,妖异的红衣恍若怒放的罂粟,将他无语绝伦的美衬托的近乎邪肆,如红宝石般璀璨耀眼。 唯独与之前不同的是,他那一头白如皓雪的银丝,随风微动,飘渺虚无,美得夺人心魄。 命言何时会有那样一头银发,难不成…… 一个惊异的想法瞬时从心底浮现,可玩玩立马将其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她都已经将话绝到那种地步。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对自己还有所眷恋! “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会成为军师,不过大敌当前,我绝不会因为个人私怨,而耽误城中万千百姓的性命。” 见他并无躲开之意,玩玩索性挑明了说,她并非是非不分之人,私怨是私怨,国危是国危,如一盘排开的棋局,她看的一清二楚。 “我当然知晓,可行军打战切忌操之过急,夏儿,你犯了兵家之大忌。” “与你何干,别忘了,现在我是将军,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师,更何况,本将军还未承认你有能力担当军师一职!还有,军营之内,请称呼将军,而不是夏儿,否则,休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这男人,故意是要挑起她的怒火不可吗?若不是他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真的会忍不住一刀给他个痛快! “夏儿,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攻兵者,攻心为上。你虽曾夜袭秦国军营,可于他们而言,只是隔靴搔痒,并未起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你!” 她辛辛苦苦夜袭秦国军营,为赵军带回重要情报,他居然说只是隔靴搔痒?玩玩轻咬下唇,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双肩,让自己保持镇定。 “如果不信,那敢不敢与在下打赌?若是今日秦军未曾出兵攻城,那在下甘拜下风,任凭夏儿你差遣,可若是秦军出兵攻城,还望你收起所有的骄傲,自古以来,骄兵必败。” “好,本将军就与你赌了!若是今日秦军出兵攻城,我便尊你为上宾,若有半分不尊,悉听处置。”水眸盛满了怒意,她并未发觉那清澈的眸下悄然隐藏起的火焰,炙热而强烈,足以消融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军并未有进攻之意。玩玩瞬时大喜,望向命言的神情颇有些得意之色。 难得的是他只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并未如平常那般双手抚琴,如蝶翼般飞舞。窗外偶尔有风吹进,拉起他妖异的火红色长袍,恍若怒放的红色木槿,美得令人精滞。 缕缕银丝随风而舞,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瞬时和午夜梦回时那张完美绝伦的侧脸重叠起来,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时之间,她竟觉得有种莫名的神似。 难道是思念过度,导致精神恍惚? 紧扣掌心的十指顿时加重了力度,利落的划破皮肤,滴滴嫣红的血悄然溢出,钻心的疼痛直逼骨髓。玩玩顿时清醒不少,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 “拿来!”命言倏然起身,神色焦急,俊美紧蹙,一把抓住她藏于袖中的葱白小手,凝望着滴滴鲜血,黑眸中的心疼毫不保留的凸显出来,似洪流般倾泻。 “你就是喜欢这样,弄疼自己。”俯下头,他的唇覆在她白嫩的掌心,将那些嫣红的鲜血缓缓的吮吸如喉,微微的瘙痒若电流般,瞬间贯穿玩玩全身。 她迫切的想要抽回手,奈何被他抓的紧紧的,好像加固的钢铁般,异样的熟悉感从心底暗暗浮起,好像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温柔的为自己疗伤。 他不是上官云,他是命言! 这个事实像是一声雷鸣,轰然响彻玩玩的耳膜处,她顿时大喝。 “大胆!竟敢轻薄本将军?还不速速松开!” “将军既然是男子,又何来轻薄一说?”命言唇角轻扬,勾着邪肆的笑,一头银丝如水流般柔顺的垂于两侧,为他的邪肆平添了三分澄澈。 “你!无耻!”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有没有?” 闻言,玩玩全身一颤,水眸陡然骤缩,眸中空洞无物,恍若大漠般一片苍凉,股股酸意瞬时从心底喷涌而出,眼前悄然漫出一层水雾。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说,可是现在…… 气氛一下子由初时的热络瞬间降至冰点,玩玩斜眼瞥了他一眼,忍住那股酸楚不堪的情绪,冷冷道。 “军师还是举止检点些好,免得士兵们私底下闲言碎语,有损你的威名。” “夏儿为我担心,我自然是要好好注意的。”命言猜出她瞬间冷漠的原因,并不恼,唇角轻扬,勾出一抹优雅从容的笑。 玩玩正要矢口反驳,突然一个士兵冲进来,高声报道。 “启禀将军,秦军有所异动,朝郾城再次攻过来了!” “什么?” 没想到,经过昨夜一役,群蛇乱舞,必定死伤无数,军心不稳,士气大跌,第二日极有可能无法出兵,可照目前看来,王翦不愧为秦国大将,稳定军心速度如此之快,竟可以照常攻城。 不同于玩玩的惊诧无比,命言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唇边优雅的挂着淡笑,银丝垂于火红的长袍,妖异动人。 “传令下去,整顿军备,即刻迎战!”顾不得与他斗嘴,玩玩手里紧攥着郾城的地形图,和士兵一同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高高的城墙上。 李牧一身黑色战甲,如深山中的杉木般迎风而立,狂风吹得飒飒作响,他的表情如同锐利的刀子镌刻出来的,冷硬如铁。 “目前战况如何?”玩玩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的秦军若一大群披上了盔甲的猛兽,浩浩荡荡如大江奔涌,正向郾城袭来,让人简直难以想象昨天夜里秦军军营内万蛇食人,血流成河。 目光下移,落到了前面引路骏马上的王翦身上,而他旁边,居然是嬴政!他竟然奔赴第一线?(未完待续) 第82章 银白色的铠甲在冬日清冷的阳光下,摇曳生辉,如水晶般耀眼夺目。红色的长缨随着骏马的奔驰而飘舞,威严的王者之气如万箭齐发,表情冷漠严肃,极其认真,茶眸闪亮灼人,浓厚的杀意如火焰般狂烧。 玩玩将心底的讶异压下,从指尖莫名的蔓延出一股无力之感。 他,果然不是以前那个需要自己努力保护的王子了,如今的他,似撕破黑夜的朔日般璀璨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赵军听令,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为了不让我们的亲人变为秦军的俘虏,为了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们要誓守郾城!”陡然的厉喝如冲天青鸟的鸣叫般,响彻在空中,削减了赵军的颓丧之气。 “我们人虽少,但一样能够以少胜多!因为,我们曾经做到过!因为,七将军就是我!!” 话刚落,玩玩一把揭掉头盔,一头绸缎般柔软的青丝迎风飒舞,美得恍若浮云。金色的铠甲折射着清冷的日光,衬得她白皙的脸颊如嫩玉般,泛着璀璨的光泽。 水眸中如磐石般的坚定,好像可以给人以无形的力量,感受的血液在血管里如岩浆般淌涌。 “七将军?七公主?”城墙的士兵们似是难以置信,呆滞的凝望着玩玩,目光中充满了敬仰。 “真的是七将军!是七公主!!” “七将军回来了!回来了!!” 瞬时,刚刚还颓靡不堪的气势如火箭点燃般高涨,士兵们仿若久遁黑夜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兴奋的高声大呼。燕赵之战,七公主凭区区几万军队打败燕国百万雄师,成为了赵国军士与民众之中的传奇。 “兄弟们,今天我们就要让那秦军有来无回,好不好?”玩玩陡然大喝,气势如虹,整个人就如日光下的钻石般璀璨耀眼。 “好!!”士兵们士气更高。 “很好!等下全打起十二分精神,用手中的利箭,巨石,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领地!男儿就该身先士卒,抛头颅,洒热血,对不对?!” “对!!”士兵们的气势无比高昂。 玩玩心中暗喜,如果刚刚的赵军是一头疲惫的猛兽,那么现在的赵军就是一头睡醒的狮子,腹中空空,急欲需要敌人的血和肉,斗志昂。扬。 高高的扬起头,秦军虎狼之师如狂风扫落叶般逼近,黑压压的一片,好像破晓后的乌云压下,心仿似沉入万里深海。 “郾城的军师们听着!识相的就速速投降,本将军保证,绝不伤害郾城一草一木!”叫战的是王翦,只见他挥舞着锋亮的大刀,红缨铁甲,虎虎生威,刚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荒唐!我赵国军士个个热血男儿,岂会怕你一介莽夫?秦国违背盟约,进攻我赵国,实在是叫天下人不耻!”玩玩厉声以对,秀眉横竖,紧握着佩剑的左手五指紧缠,指关节处略略发白。 清冷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撼动。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声调高亢,洪亮如钟,震得玩玩耳膜处嗡嗡作响。 “尔等小人,不配知道本将军的名号,莫怪本将军未曾好意提醒,若是秦军现在退兵,我赵国可以本着以和为贵之则,不予以追究。”输势不输人,攻兵者,攻心为上。 “难道赵国真是没人了?居然叫一介女子出来与本将军叫战,实在是可笑之极!” “可笑?哈哈哈——王翦老头你已过花甲之年,不怕此次交战,有来无回吗?” 闻言,赵军一阵哄笑声,王翦气的嘴角略微抽搐,手中锋利的大刀豁然一下,直对玩玩眉心,意欲将她劈成粉碎。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居然敢侮辱本将军?耍嘴皮子算什么,有本事,就下来与本将军决一死战!” “你说战就战?王翦老头儿,莫不是争不过本将军,气愤难耐?您老一把年纪了,身体要紧啊——”战场之上,只要能赢,即可无所不用其极。 今日这战,兴许会赢得不光彩,然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玩玩故意让自己忽略嬴政那对复杂的茶眸,然而从一开始,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就怔怔的凝望着自己,眸中有心痛,有难以置信,有自嘲,有怨恨,有不甘,有渴望。 唯独,没有了最初的爱意。 这样也好,两军交战,若是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战机,于赵国百姓而言,自己便成了千古罪人。 “一直站在城墙上高声叫骂算什么英雄,若是有种,便下来与本将军单打独斗!”王翦哪有被小辈如此嘲笑过,虽身经百战,可如此无礼赖皮的对手还是头一次遇见。 本以为与自己对战的是赵国大将李牧,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黄毛丫头。 “真以为本将军会中的你的激将法?兄弟们!射箭!将秦国狗贼赶出我们的土地——”玩玩一声长喝,直冲云霄,手中挥舞着闪亮的宝剑,直刺天空。 “攻城——”一直沉默不语的嬴政陡然一声大喝。 黑压压的秦军像那蠢蠢欲动被关在囚笼中的猛兽,顷刻如黑色的潮水袭来。 赵军脸色煞白如纸,握剑的手在见着这副场景后,似微微颤抖。 玩玩手起刀落,一把夺过旁边的长弓,单手猛拉,对准王翦的头颅,咻的一声射去,其速之快,堪比闪电。 王翦赶忙挥起大刀,将利箭一劈为二,骤然大喝。 “今日本将军就要拿下你这黄毛丫头的项上人头!弟兄们,给我上——” “我赵军岂是好惹的,赵国军士听令,给我射!射火箭!射!!” 闻言,原本还惊慌失措的赵军仿若得到了圣旨般,粉粉张弓搭箭,对准黑潮般的秦军,光亮的利箭如雨点般,纷落而下。不少秦军虽铠甲着身,却被一箭刺破了胸膛,嫣红的血如喷泉般涌出,空气中瞬时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清冷的日光不知何时悄然躲起,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天色瞬间无比沉暗,偶尔有狂乱的风吹过,猎猎作响。 喊杀声,击鼓声,叫骂声,哀吟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由于玩玩事先在郾城外面巧妙的扑上了一层茅草,火箭落地,茅草立马燃起。鲜红的火焰如魔鬼般张牙舞爪,秦军的战马顿时受惊,嘶鸣声直刺耳膜,嗡嗡作响。 “泼油!给我泼油——” 玩玩身上金色的铠甲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血,面对着从云梯爬上来的秦军,她睁大双眸,毫不心软,一剑砍掉对方的头颅。温热滚烫的血瞬间溅了她一脸,滑进喉间,有着血液独有的腥甜。 阵阵滚烫的红油被倾倒在秦军的身上,火触油立马燃的更快,不少士兵的战袍上,手上,脸上开始被鲜红的火焰无情的炙烤着,焚烧着,惨烈的呼叫声,哭喊声,哀鸣声混着浑厚的鼓点声,响成一片。 郾城下面一副火烧活人图惨不忍睹,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瞬时被烧焦的人肉味给盖了下去,恶心的玩玩胃里阵阵抽搐。 刚刚还如虎狼般狂猛的秦军见此惨状,纷纷后退,士气大降,他们的眸中流露着深深的恐惧,和对赵军无尽的憎恨。凝望着玩玩的眼神,恐惧而仇愤,仿佛看见了地狱中的浴血修罗。 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被活活烧死在眼前,却不能伸出手助其逃脱困境,庞大的无力感,窒息感如海潮般压下,破骂声,哭喊声比先前来的更大。 “兄弟们,继续给我泼!让秦军有来无回——”玩玩见秦军士气大跌,索性一鼓作气,拼尽了全身气力大喝,其声之高,冲破云霄。 她不是没有心,她也不是感受不到那种被活活烧死的痛苦,可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这一秒被秦军攻破了郾城,恐怕赵军的下场比起秦军好不了多少。 “赵夏姬,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秦军听令,给我撤——”王翦厉声破骂,鸣金收兵。 玩玩的目光纷然而下,与嬴政四目相对,茶眸一片苍凉,表情冷漠高傲,恍若眼前烧死的士兵根本与之无关,他从开战到现在都不曾发过一言,薄唇锐利的紧抿,缄默不语。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才让玩玩觉得分外可怕,嬴政心思诡秘,若是他出杀招,自己根本防不胜防。 幸好秦军要撤退了,若是嬴政真的发狠,自己真不知该如何以对。 “不准退!” 陡然的厉喝,恍若有着超脱千军万马的气势,嬴政咻的一声从左侧抽出宝剑,其声直刺云霄。 “今日一战,赵军烧杀我大秦将士无数,若是退了,我们有何良心面对死去的弟兄!大秦的将士们,孤王誓与你们同在——” 哪怕千军万马中,他俊逸非凡的容颜依然耀眼夺目,昂然举起的宝剑恍若要划破云霄。 “天下皆知赵国七公主下嫁给孤王为奴!城楼上的七公主是假的,兄弟们,给我冲——” “冲啊——”受到鼓励的秦军再一次士气大振,如猛兽般纷涌而至。 玩玩浑身一颤,心底一片空洞茫然,刚刚他亲口所言,自己嫁与他为奴,为奴!瞬时,那些个朝夕相处的景象浮现眼前,十三,果然已经不存在这个世间了。 剩下的,就只有嬴政! 赵军闻言,皆疑惑的打量玩玩,毕竟大王曾经确实下令将七公主嫁与秦王。 “赵国军士,难道你们愿意为一个假货送命吗?”见赵军军心浮动,嬴政策马奔进,又是一声大喝,其势破天。 “休得听他胡言!兄弟们,你们不是为了我赵夏姬而战,是为了你们的亲人朋友而战!是为了你们这片长久生存的土地而战!”边说,玩玩又是一个横劈,砍掉了一个靠近自己的秦军人头。(未完待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83章 水眸中火焰如狼般起舞,闪亮灼人,直望向嬴政,简直可以喷出火来。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不想做亡国奴的,就给我杀!!谁射下秦王人头,我赵夏姬必定让其名扬千古,流芳百世!” “杀——”浮动的赵军瞬时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张弓搭箭的手比前面还要来的利索。 一桶桶滚烫的红油被泼下,阵阵蒸腾的热气从城下喷涌而上,混合着人肉烧焦的味道。秦军的惨叫声如惊慌的兽般,长嘶不断,凄厉破天。 “不准退!给我冲——”嬴政手中的长剑高扬,直刺青天,战马纷踩的噪杂声中,他的声音竟如闪电般,清晰入耳。 “秦国军士们,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大王,根本就不顾你们的死活!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们为他效力!” “谁砍了这假货的人头,孤王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兄弟们,给我射!让这暴君有来无回!” 战况如火如荼,玩玩手起剑落,不知砍下了多少颗血淋淋的人头,看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瞬间化作一滩血水,她的手仿若万针锥刺般,剧烈的疼痛绵延至心,到后来的麻木。 若是拼人力,赵军终究还是弱于秦军,再这么下去,根本没完没了。 正当玩玩焦虑之际,忽然万蛇从地面鱼贯而起,色彩斑斓艳丽,嫣红的蛇信张狂的吐出,秦军军心昨晚本就因蛇群而乱,如今又见如此规模宏大的蛇群,顿时七魄失了六魄,恐惧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咝咝—— 一条深绿色斑纹的巨蟒一口咬掉一个士兵的头颅,只剩下半截血淋淋的身子废弃在地,暗绿色的蛇眼放出幽幽的光,如黑夜中的鬼火般,狰狞邪恶。 “不,不要过来!”胆小的士兵当即吓得尿了裤子,想要逃跑,却被巨蟒一口咬断了下半身,潺潺的鲜血混杂着暗红色的肠子淌出,凄惨无比,令人不敢入目。 “不过就是一群畜牲,怎能敌我大秦热血男儿!不准退,给孤王杀——” 嬴政见状,气愤不已,如雷鸣般的吼声咆哮而下,令差点失控的场面及时恢复镇定。 一时之间,喊打喊杀声混作一片,郾城下蛇尸人尸混作一团,鲜血染红了整片苍茫的大地,偶尔有风吹过,咸酸苦涩之味尽落心肺。 秦军终还是无力抵抗万蛇攻击,无奈退兵,站在高墙上的玩玩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松了下来。 这世间,能够操纵万蛇阵的,除了他,还有谁。 为什么当日她将话说的那么绝,他还要一门心思的帮自己?上官云,你要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恭喜七公主旗开得胜。”轻然悠远的声音如淡淡萧曲,她浑身一怔,回过头去。 红袍在狂风中如火焰般起舞,美得极尽妖娆,雪白的银丝更是如瀑布般飞溅开来,恍若樱花瓣无限柔软,堪比质量上乘的绸缎。 “摘掉你的假面具,上官云,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悄然隐藏起心中那抹悸动,玩玩故意沉声冷语道。 闻言,命言只是淡淡一笑,修长的指若有若无的撩过肩头的银发,似她刚刚所言,只不过是与自己开玩笑罢了。 “万蛇阵,我想不出这个世间除了你,还会有谁有那个能力,上官云,一直戴着别人的假面具,不觉得可笑?” “七公主所言,命言不明白。” “好个不明白!若你真是命言,为何一直抱琴而未曾弹奏一曲?若你真是命言为何眸如黑玉?若你真是他,为何会银发披肩?休当我是三岁稚童,任你百般欺骗!”玩玩步步紧逼,气势凌厉,言语尖刻,无端端的火焰在她体内狂乱作舞,将她所有的淡定全部粉碎殆尽。 “你分明就是上官云!” 玩玩陡然一声厉喝,瞬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两人身上,脸颊阵阵火烧发窘,可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么多,水眸傲然盯着眼前之人,仿若要将其穿透般。 “七公主就这么希望我是他?难道七公主还念着他?”沉默半晌,命言贸然开口,唇角轻扬,挂着如水般的淡笑。 “当然不是!”玩玩仿若被蝎子蛰了口般,赶紧矢口否认,隐藏于袖中的十指因为他刚刚的那句话,紧紧交缠。 “既然不是,那命言是与不是上官云,于七公主又有何干系呢?” “好,你现在就去告诉他,我夏玩玩不需要他出手相救,就算郾城弹尽粮绝,也会奋战到最后一刻,决不投降!” “七公主为何不敢亲自对他说?” “命言军师,你今日话是否过头,还请你记住,在战场上我是将军,但凡一切得听我的指挥,若敢违抗,立斩无赦!” 抛下这句狠话,玩玩如老鼠般迅速离开城楼,奔进内室,脱掉沉重不堪,满是血腥的金色铠甲,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恶的上官云,居然跟她绕圈子?她夏玩玩岂会这么容易中计? 正当愣神之际,咻的一声,一支利箭擦耳而过,稳稳的扎进玩玩身后的屏风上。如果偏差一点点,她都有可能被一箭穿喉。 迅速打开窗子,四下张望,除了正常巡逻的士兵,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玩玩心里当下一惊,想不到有人竟敢在自己眼皮地下进行如此危险的行动,秦军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用力拔下那支箭,箭头绑着一张白纸,取下来一看,手瞬时一抖,脊背涌出一股凉意。 究竟该不该,赴这一场夜宴? 秦赵正在交战之际,若是贸贸然入敌营,被当做俘虏作为威胁,对于赵军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多年的情谊,难道真的要因为这场战争被迫牺牲吗? 手中的白纸陡然皱紧,正如玩玩此刻慌乱不安的心,这么多日子,于嬴政,她心里始终有一份难以触动的感觉,可她很清楚,那份感觉绝对不是爱。 夜深,秦军意外的没有来进行偷袭,可玩玩依然命令士兵不能有丝毫松懈,高高的燃起火把,将整片漆黑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因为白天一战,众将士对玩玩由先前将信将疑,变为了彻彻底底的膜拜,有如神灵般的信仰着。似乎只要有她在,这场战争就必胜无疑。 此时此刻,玩玩感受到双肩的担子竟无比沉重,当那么多人的性命,希望,梦想,未来,安全,幸福,美好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那种不堪重负的疲惫感,只能化作唇边的一丝苦笑,和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不能软弱,如果连她都变得软弱,那么赵军取胜的希望就更是微乎其微。 凝望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露出的尊敬,惶恐,甚至崇拜时,她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好像被关押在深海里的磐石后,每走一步,都分外沉重。 袖中的那封信,就像是一块烙铁,一遍又一遍的将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软下去。明明今日被他骂成假货,骂成妖女,甚至扬言要取她的性命。 却在暂时的退却后发来这一封邀请的信函,字字珠玑,恳切无比。 最后的夜宴,希望能再与君同饮。 已经走到最后了吗?结果,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觉,还做着儿时的美梦,实话言,比起今日的残酷无情,血流成河,尸山成堆,她在赵宫内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幸福。 虽然经常被甄夫人的阴谋诡计搞得心烦意乱,可至少那时她有娘亲的柔声安慰,有任性骄纵的傲气,有独当一面的聪慧,有鱼儿的细心关照。 还有,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宽广温暖的拥抱,包容她所有的骄纵,所有的任性,所有的无理取闹,逗她开心,逗她大笑,许下美好的誓言,令她相信这个世间,或许真的有历经千年,也会矢志不渝的爱情。 心像地震过后,裂开了一个口子,刮过阴冷的风,冰冻彻骨。碎碎麻麻的疼痛,一丝一丝,渐渐蔓延至指尖。 离开云城后,她不知多后悔自己当初的那番话,然而,这段感情真的好累,好庞大,好沉重,令她像个逃兵,失了找回的勇气。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吧。他是那般优秀美好的男子,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爱,或许,蝶妖会比自己更加适合他,给他虽完满的幸福。 “七将军,七将军,您怎么了?马儿已经备好了。”一个士兵小心的提醒道。 “没事,今晚我出去夜探敌营,这事千万不能让李牧将军,还有命言军师知道,明白吗?” “小的明白!” 玩玩严肃的向他点头,单脚一勾,踩上马踏,空中掠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她若暗夜中的精灵般,跃上了马背,青丝飞扬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有着别样精致的美。 铮铮的马蹄声如鼓点般,玩玩远远的就看见那高傲的帝王,唇角轻扬,对自己崭露出纯净清澈的笑颜。他一身简单的秦服长袍,暗蓝色的底料在月光下,泛着水色的光泽。 “夏儿,你来了,坐吧。”声调轻柔,毫无尴尬之感,似乎她只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 然而,前一刻,他们还在战场上生死相搏,欲要杀之而后快,没想到这一秒,却能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营帐内,篝火旺盛的燃烧,木头偶尔被烧断发出噼啪的响声,暗红色的火焰忽高忽低的跳跃着,仿若飞溅的血液,微微刺目。 “现在我不是秦王,你也不是七将军,对月当空,美酒佳肴,仅此而已。”嬴政察觉出玩玩的走神,三言两语,似是漫不经心,却别有一番深味。 “或许明日,我们又会像今天般,生死相斗,秦王,你真的放得下吗?”玩玩言语平静,并未按照他所想的那般称呼。 十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时了,现在的嬴政,不是十三,他是秦王,是令各国诸侯闻风丧胆的帝王,是有着一统天下的魄力,壮志凌云破天的帝王! “夏儿,你故意这么说,是怨恨我吗?怨恨我今日对你所述那些无礼之词,怨恨我不顾情谊,誓取你的性命?”他不想的,真的不想的,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他多想,他是迫不得已啊—— “我并未怪你,因为,我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吗?人的利益出发点不同,自然就不能站在同一立场责怪于人。” 要她怎么说,难道说她一点都不在乎今日的那一场屠杀?一点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忘得了,那么多人头滚落脚边,成河的鲜血浸染着整片大地,连天空似乎都在为之悲鸣。 “身处高位,夏儿,我们同样身不由己,今日我进攻赵国,你可能会认为我背弃盟约,实乃卑鄙小人,然而,若是有朝一日,赵国派你进攻秦国,那时,你叫我又作何感想呢?” “分则合之,合则分之,秦王雄心壮志,恕我不懂,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十倍奉还。想必秦王,也是这般作想吧。”玩玩的语气变得淡漠而疏离,两人之间无形之中的鸿沟似乎愈拉愈大,不是她不想跨过去,而是根本已经跨不过去。 “你怎能不懂,夏儿,这世间,能够与我一起分享这一切的人,只有你一个。”嬴政忽然紧握住玩玩的葱白小手,细腻舒滑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颤,多少个无法入眠的日子,他便是思念着她如花的笑靥入睡。 “秦王言重了。”玩玩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她心里很清楚,她们现在已经不是儿时,那样纯真的年代,已然回不去了。 “你不信我?你真的不信我了?三年前,你无故失踪,你知道那时我就要疯了,整个世界都要疯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你真的忍心就一句言重了,撇开以前的所有吗?”嬴政的声音陡然提高,茶眸痛苦的紧闭着,薄唇紧抿。 “以前,我自然没忘,可是人若一味拘泥于过去,又如何放眼未来?” 她如果忘了,今夜就不会冒着被捕的危险来见他,两军交战,她们俩的性命和安全,沉重如山。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把我们的过去,全部都给忘了吗?夏儿,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痛苦的神色不减,嬴政单手执起金樽,烈酒下肚,辣的他俊眉紧皱,阵阵咳嗽。 “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玩玩急的小手轻拍他后背,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精致的小脸略含怒意。 他的心中瞬间如蜜糖淌过,甜的发腻,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及时的握紧她的柔夷,茶眸深情的对视,如一汪浸水的月,美得夺人心魄。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声调温柔如水,满含着期待。 玩玩怔怔的望着他,茶眸若黑暗中的夜明珠般璀璨耀眼,灼灼的光芒如日光般闪亮。浑身一颤,嘴角轻动,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的,夏儿,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不然你的一箭,就会射穿我的喉,今夜你也不会冒着危险,来赴这一场夜宴。” “秦王说笑了,我来赴宴,只是不想见到更多无辜将士的鲜血染红赵国的土地。”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稳住心神,玩玩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场战,我势在必得,绝对不会退兵的。” “我知道,我来也并非想要劝你退兵,你有你一统天下的雄心,而我,也有必须要拼命守护的东西。我们,都没有错。” 闻言,嬴政威躯一阵,似是难以置信,茶眸放出异样的光芒。他本以为今日这场战,夏儿应该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因为他说了那么多伤她的话,可是她的心里却连一丝怨恨都没有。反而平静的吓人,好像一早就预料到般。 “如果真的有错,那也是局势的错,七国分裂,百姓流离失所,常年战火连天,早已是疲惫不堪。然而,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要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玩玩补充道,目光一瞬间放的很远,似乎看到了一个遥远的未来。 “你会这么想,不代表普通的百姓会这么想,自小,生长在赵国的质子生涯,令我将这个世间道理看的很透,强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谁会无条件的帮你,更不会豁出一切,毫无保留的救你。然而,夏儿你是例外,你让我明白,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世间之人,皆自保而勉之,你又何须计较那么多。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若处于自保,并未伸出援手,也不算是种过错。你不能要求,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圣人。” 的确,话是如此说没错,只是能够完全理解却又十分困难,毕竟,很多时候,不是说想理解,就一定能够理解的。 “夏儿,三年来,我费尽一切心思登上高位,当真的变为秦国的大王,我才发现这王位,并非自己所想要坚持到底的。回来吧,像以前一样回到我身边,只是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我会让你变为全天下最高贵的女子。” 说这话时,嬴政的双手紧紧的按在玩玩的香肩上,眸光光亮如昼,一番深情如泉水般淌涌,仿似绿色的大网深深的将她包裹其中。 呼吸瞬间焦灼难耐,玩玩有着半秒的失神,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混合着淡淡的酒气,火热的唇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悄然覆上,仿若触电般,水眸睁得极大,玩玩迫切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体不知何时使不出半点力气,软绵绵的好像蜗牛一般。 后脑勺被他紧紧的扣住,滚烫灼热的气息涌进心肺,带着绝对的霸道,狂妄的仿佛要掠夺她所有的氧气,玩玩紧紧的闭住牙关,却被他轻易的挑开,邪肆的唇齿相交,缠绵不断。 当他大掌下滑触碰的那一刻,娇躯如遭雷击,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推开,奈何使不出半分气力。玩玩又羞又恼,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屈辱的瞪着嬴政,满是愤懑。 胸前的腰带被解开的那一刻,只觉得耳膜处轰隆巨响,仿若整座泰山崩于眼前。 光滑的肌肤被粗糙大掌轻柔触碰,他终于滑下舌埋在她的颈项之间。 “不,不要,不可以!”玩玩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嘤咛声。 “我等了好久了,夏儿,请别拒绝我,那样对我太残忍。” 嬴政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根本难以自己,呼吸浊厚而急促。 滚烫的吻落在细腻的肌肤上,只觉得万针刺肤般,觉得尖酸难忍的疼。庞大的羞耻感好像一记秤砣,压在玩玩身上。 “我有了他的孩子了,难道你想欺压一个孩子的母亲吗?”双手紧紧扣住掌心,锐利的疼痛使她有了瞬间的清醒。 闻言,嬴政威躯一颤,茶眸放出极其复杂的光芒,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半晌,他唇角微扬,笑容邪肆而俊美。 “夏儿,你何时会骗人了,若你真的有了上官云的孩儿,他会准你在战场上调兵遣将?没错,你很聪明,只是假装喝下了我敬的酒,可你忘了毒不一定要下在酒里,酒杯,也可以是有毒的。” “你!”玩玩气急,却找不出半句话可以进行反驳,怪只怪她的警觉性太低,才会被他钻了空子。 “来日方长,夏儿,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嬴政这句话仿佛一个承诺,信誓旦旦,丝毫不惹人怀疑。接下来,他并未对玩玩再有任何无礼举动,反而帮她将衣裙整理好,怕其受凉了。 “明日一战,我必胜无疑。”说完这句话,嬴政便和衣而睡,将玩玩紧搂在怀,双臂箍紧如钢铁般,不消一会儿,他便陷入沉沉的睡眠,几日的战斗,早已令他疲惫不堪。 玩玩碍于药力的作用,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抵挡不住,也沉沉睡去。 再次开战。 明日,秦军大军倾巢而出,如股股洪流,嬴政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银亮的铠甲闪着耀眼的光芒,周身的寒气逼人,大排的战车轰隆滚动,旌旗遮空,唯独战车前的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玩玩换上一袭华美诱人的衣裙,似朵朵妖娆的罂粟盛放,醉人的妆容如三月桃花,美得夺人心魄,长如流苏的青丝恰到好处的挽起,斜插一朵琉璃金步摇,随着战车缓缓移动,轻轻摇摆。 然而,她的双臂,纤腰,双足都被麻绳牢牢捆住,丝毫动弹不得。若是赵军一旦射箭,她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活靶子。 嬴政,果然不愧于王,竟然想的出这一招,将她捆于战车前,就等于间接打击了整个赵军,她夏玩玩是整个赵军的精神支柱,如今却被敌军打扮的极其妩媚,捆绑于战车之前,这要赵国军士作何感想。 想到这,玩玩心里顿时一片凄冷,昨夜还情话绵绵,如今却将她捆绑在战车之前,衣裳单薄,尴尬万分,比活活往她胸口捅上千把刀还要来的难受一百万倍。 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世事弄人,似乎已经不在重要了。 “七公主——是七公主!!”城楼上一个士兵的呼叫,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玩玩不敢抬头,怕见到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怕见到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失望痛心的表情,活到至今,还从来没有一刻令她觉得如此屈辱。 而这一刻都拜他所赐,嬴政,果然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被他这种人爱上,绝对只是不幸。 “七公主被抓了!” “七公主怎么会被秦军抓了?”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七公主,七公主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落到秦军手里?” 猜疑声,私语声,响成一片,城楼上的赵军手里紧紧握着长弓,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射出一箭。 “城楼上的赵军听着,如今赵国七公主在我们手里,识相的就速速开城门投降,否则,后果自负!”王翦宝剑直指城门,对着城楼上的赵军厉声长喝。 “荒唐,我赵国军士岂会如此不顾大局?大家听着,誓死守城!!我赵夏姬为国捐躯,死而无憾!”此时此刻,若是赵军的军心再次涣散,那郾城,定会被破。 看来,无力回天便是无力回天了。可为何没有在城楼之上见着李牧,难不成,自己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战场上最大的禁忌,临场换将,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场战,看来是回天乏力了。 “夏儿,赢了这场战,你就是秦国最高贵的皇后,日后与我一同睥睨天下。”嬴政趁众人不注意,悄然转过头对她说道。 玩玩只觉得莫大的讽刺,他都可以将自己堂而皇之的绑在战车上,用来威胁赵军,现在居然又说什么睥睨天下,秦国皇后? 不要说笑了! 难道,她现在还敢再信他吗?不,不可能了。 “赵国将士听着,不愿看到你们的父母妻儿被秦军奴役,就死守郾城!” 仿若来自世纪末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稳稳立于城墙之上,恍如划破黑夜的第一缕白昼,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蹁跹的银丝美如皓雪,一身火焰般眨眼的红袍迎风而扬,漆黑的眸如暗夜中的雪狼,发着骇人的光芒,顾不得秦军千军万马,竟飞身而下,朝玩玩奔来。 那一刻,她心里所有的防线瞬间决堤。 普天之下,能够为她不顾一切的人,除了他,还有谁。无论发生什么都尽力去包容她,哪怕她骄纵也好,任性也罢。 上官云,你叫我说什么好。 怔怔的扬起头,望着那俊逸的身姿渐渐的飞进,只见他口中喃喃有词,一个淡蓝色的包围圈瞬间扩散而来,将整个时间,空间瞬间隔离开来。 “我的小蛇后,害你受苦了。”熟悉的话,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声音,可却被硬生生的套上命言的容颜。他唇角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单手轻揭,黑眸,墨发,棱角分明,额如美玉。 “……”真正见到他真面目的那一刻,她心绪激动异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长刺,艰涩难受。 水眸难以控制的蒙上一层水雾,何德何能,何其有幸,得卿如此不离不弃。 上官云唇角勾着浅笑,一直以来,他只是守在她的身边,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她想,他就会用尽一切力气去守护,甚至不惜变作别人的模样。 “对不起……” “小蛇后,你怎么了?”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他发现她的表情十分怪异。 “对不起——!!”玩玩整个人扑到他的怀里,双臂好像蔓藤般紧紧的缠住他,忍了许久的泪煞那间渲涌而出,熟悉的熏香味耸入鼻间,令她的心像是摔倒了的五味瓶,百味杂陈。 “傻瓜,对不起什么?”仿若释然般,他也听到了自己舒出一口长气,本以为她很有可能会再一次弃自己而去。 是否,这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爱她都爱的骨子里去了,无所谓对不起,只要你回来就好。 “对不起,是我错了,错的太离谱了,如果当初我能把自己的骄傲,收起一半,就不会酿成如今这番局面。”没错,是她太傲了,她当时只认为自己是对的,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 如果当初可以冷静下来,她现在就不会被人屈辱的绑在战车上,要等他来救。 “我来,带你回家。” “可郾城,这场战还未结束。”玩玩嗫嚅道,她不想看着自己居住了这么久的地方,被秦军铁蹄所践踏。 “不对,已经结束了,这场战,一开始就注定赵国不会赢的,夏儿,嬴政无错,他背负的是一统天下的命运,这原本是属于天帝的命运,却由于你而改写了。”他何尝不知她的苦心,只是这世间有些事情不是想管就可以管的。 这段情,他曾经以为自己也要放弃的时候,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如果经历了千年,却因为她的一时之气,几句决绝的话,就割断这份爱,那么,他又何苦坚持这么久。 不想放开你,即使有一百万个理由劝我放开你,我还是不想放开你。 “云,你不怪我?不怪我当初的那些话?” “是我辜负你的信任在先,你那么相信我,而我,却枉顾你的意思。夏儿,宝宝对于我来说,真的没你重要,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这句话,这样说,你会怪我吗?” “我……叫我怎么说,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当日玉帝贬我下凡间,你误让我入了妖精道,后又莫名其妙成了赵国七公主,而你以云城少主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虽然,我一直倔强的认为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巧妙过关,可是其实是你在背后替我打点好一切,否则,我定然不会这么顺利。” 她只是赵国宫内不受宠的七公主,若不是他一直在旁相助,让她成为云城未来的城主夫人,使之地位大肆提高,并多次救她于危难之间。她可不可以活到现在,也许都是个未知之数。 “如果觉得欠我,那么,不必感激我,小蛇后,我不是说过,付出可以是另一种幸福。因为,是为了所爱之人,你是我生生世世注定的恋人,为你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无所保留的爱她,并不是为了她的感激,只是想她的心里空出他的位置。 难道,她还是不明白? “我明白,云,我终于明白了,希望明白的不算晚。”玩玩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声调微微哽咽,好像卡了个核桃在里面似的。 “不晚,怎么会晚呢,只要你愿意,从来都不算晚。”这句明白来的太迟,迟到他的心在那之前曾经痛过无数次。 他加重了双臂的力度,贪婪的汲取她的香甜,力道之大,恍若要活生生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我爱你。”缓缓倾吐的三个字,灌进他的耳膜,震颤仿如雷击。上官云全身微震,似是难以置信,他惊诧的凝望着她,黑眸闪耀着异样的光彩,若琉璃般璀璨剔透,美得令人侧目。 “小蛇后,你刚刚说什么?”他喜难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刚刚有说什么吗?”玩玩双颊绯红不止,如三月桃花别样盛放,娇羞可人,刚刚她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脱口而出,没想到他居然会追问下去,真是要命。 “小蛇后不乖,你刚刚明明就有说三个字。”看出了她的窘迫,他的心理恍如蜜糖淌过,甜腻极了。 “三个字,你确定?”玩玩眼珠子滴溜一转,唇角轻扬,勾出狡黠的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黑眸闪着灼亮的光,堪比最耀眼的白昼。 “确定了。” “什么?” “我说了啊,刚刚,三个字,你不是听见了吗?”玩玩故意装傻充愣,笑容狡黠如狐。 “狡诈!”上官云脸色一沉,半晌,才冒出这两个字。 “我就是狡诈,你拿我怎么办?” “我!我不饶你!” “你!唔——” 无耻!每次都来这一招,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吻她,他是不是疯了?虽然有结界作为遮掩,不过这也太尴尬了吧。 满意的看着她的小脸如熟透的番茄,他唇角轻扬,露出得意的笑,那甜美的娇唇,恍如最甘甜的凝露,叫他情难自禁。 “小蛇后,我们回家,我们的孩儿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孩儿?”玩玩娇躯一震,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眸光骤闪,如碧波荡漾。 她们的孩儿,不是已经被打掉了,怎么会…… “放心,我们的孩儿活的好好的。” “真的?”看向那无比坚定的黑眸,突然间,她所有的疑惑尽失。 “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孩儿,在家里等我们回家。”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为了孩儿的复活,他费了多少苦心,甚至不惜受地府的滚冰刀,烫火舌,七七四十九种酷刑的折磨,终于从阎王的手中将她们的孩子魂魄带回。 当日孩儿虽被强迫打掉,没想到已然成形,他不忍心孩子就这样永远埋藏在黑暗之中,于是从极寒之地取来冰床,将孩儿的尸体冰封住。 蛇子生命力之强,更是他难以想象的,居然在冰封了十天十夜后,有了微微的脉动,可惜双目无神,眸光颓暗,他推测是因为魂魄并未归于原身。 顾不得犯下三界大忌,勇闯地府,为夺回孩儿的魂魄,吃尽了难以想象的苦头。直到她们的孩儿终于奇迹般的活过来,他的心才没有那撕心裂肺的绞痛,也才敢离开云城出来寻她。 不过这一切,他是不会告知她。有些秘密,永远是男人必须一力承当的,他只希望她开开心心的,不再为任何事烦扰。 他的小蛇后,终于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云城。 暮色清朗,冬天不觉悄然已过,空气中虽依旧含着一丝阴冷,不过微风轻逝,竟莫名的有丝暖意,小手被他紧攥手心。 虽然深知已经到了云城,可她竟有些不想醒来的感觉。自从他亲口所言孩儿未亡,她心里就老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期望再一次落空。 当日痛失孩儿的剧痛,撕心裂肺,实在是叫她至今后怕,如果他再一次辜负自己的信任,她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说出什么样绝情的话。 他怎不知她的担忧,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请相信我吧,我的小蛇后,这一世,我绝对不可能再骗你,再辜负你。 “爹爹——”一声清脆悦耳的童稚声唤起了玩玩的注意,她假寐的双眼豁然睁开,单手一挑,水眸诧异的望着云府外面的孩子,当场愣住。 一样的黑眸闪亮如宝石,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圆髻,五官精致,粉雕玉琢,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恍若六月的樱桃,叫人直想猛亲一口。 难道,这个就是她的孩儿? 玩玩的心瞬间好像静止般,胸腔中所有的氧气被全部抽空,一时之间,竟难以呼吸。 “铭儿。”上官云下了马车,轻声唤道。 孩子仿佛失散的大雁找到雁群般,兴奋的冲过来,像是匹脱缰的小野马,一头扎进上官云的怀里,拼命的蹭着。 铭儿?上官铭?她的孩儿,叫铭儿? 玩玩全身好像麻痹了般,双腿沉重如铅,连迈出一步都甚是困难。凝望着上官云与孩子亲密相拥的情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发酸。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上官云转过身,唇角轻扬,大掌抚摸着上官铭的小脑袋瓜,轻声道。 “铭儿,爹爹将娘亲带回来,快去抱抱娘亲。” 闻言,上官铭小小的身子倏然一震,似是难以置信,如玉的黑眸提溜回转,愣愣的盯着玩玩,隐隐约约含着一丝戒备之意,半晌,才偏过头对上官云抱怨道。 “爹爹,你怎么可以骗铭儿呢?明明娘亲早就已经回来了。那个女人,不是孩儿的娘亲。” 话刚落,一个娇滴 滴的女声脱门而出,玩玩只觉得脊背一凉,腿下一软,差点站立不稳。 怎么会是她? 蝶妖褪去了往日的妖气,一身素衣长裙,头戴朴素的簪花,简单却不失高雅。俨然一位良家妇女的模样,端庄贤淑。 玩玩再看自己,妩媚罗裙,轻纱披挂,美得如妖似仙,叫人暇木不接,朱唇微启,媚态天成,妖冶无限。顿时双颊烧红,尴尬不已。 “你怎么在这?”上官云瞥见蝶妖,脸色黑沉,冷硬道。 “夫君,奴家等你多时了。”娇柔婉转的声音若花蕾绽放,令人的心甚是酥软。 “蝶妖,我三番五次饶你,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心狠!”语气极冲,黑眸宛如鹰鹫,迸发出凌厉的光芒。 “爹爹,你干嘛一回来就骂娘亲?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铭儿不喜欢她,让她走!”边说,上官铭边冲过来用力推开玩玩,玩玩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重重的推到在地,摔的臀部生生的疼,连手掌也擦破了皮。 上官云见状,瞬时心疼不已,赶忙走过来小心的扶起她,眸中满是怜惜。 玩玩狠狠的瞪着蝶妖那张得意自满的脸,恨不得一掌劈裂她的天灵盖。心中却顿觉讽刺,自己的孩儿居然认贼做娘,真是莫大的耻辱。 “铭儿,怎可对你娘亲如此无礼?”上官云厉声责骂,俊美紧蹙,怒意顿显。 “她不是我娘亲,爹爹,你怎么能有了娘亲又抱别的女子?这样会是娘亲伤心的。”上官铭声音童稚,小小的,却不失力度。 “谁说她是你娘亲,再敢胡言,休怪我罚你!” “可是!” “铭儿,别再说了,你爹已经被这个女人给蒙了心,不要我们娘俩了。”蝶妖一声长泣,眸子盈盈,两行清泪哗啦涌出,无限唏嘘。 “娘亲别怕,孩儿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上官铭小小的手怜惜的拭去蝶妖脸上的泪。 “蝶妖,戏演够了,也该收一收了吧。”玩玩深吸一口气,冷哼道,一改刚刚的颓败之势,唇角轻扬,浅笑吟吟。 “坏女人,不准你欺负我娘亲!”上官铭小小的双臂张开,努力的想要将蝶妖护在身后。 “铭儿,休得无礼!”上官云再次喝道。他没有想到,蝶妖居然趁自己出去的那些时日,将铭儿骗上手。 “我若是坏女人,那你后面那位,可不就是恶女人咯。”仔细打量,玩玩发觉铭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冬日里的贴身红夹袄,可爱极了。 突然之间她如此凑近自己,语气亲昵,上官铭顿时有些接受不了,小嘴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见他这副窘样,玩玩扑哧一笑,抚上他可爱的小脑袋瓜子,轻言道。 “怎么?不知道怎么对付我这个坏女人吗?” “才……才不是!” “喔——?那是什么?” “是……是……我……”上官铭小脸更红,表情更窘了。 “不说就算你输了,要认我做娘亲喔。”玩玩故意逗他,虽说刚刚那一推着实令她有些难受,不过再难受也比看不见他难受,千幸万幸,他总算活着。 “不要,我不要你做我娘亲!”上官铭窘迫难安,一把推开玩玩,连连后退几步,想要躲到蝶妖怀里。 一阵妖异的暗紫光芒突然从上官铭小小的身体里面迸发出来,混杂着一股不祥的深紫云雾,一看,就知道那是千年淤积而成的瘴气,若一靠近,必定尸骨无存。 “娘亲,铭儿好疼,救救铭儿啊——”上官铭小小的身体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扼住自己的喉咙,五官紧皱成一团,看上去无比痛楚。 蝶妖见状,刚刚还屹立不倒的神态变得稍加慌乱,她定定的凝望着那团瘴气,眸中掠过深深的恐惧。 紫色瘴气,是瘴气中最毒最强烈最可怕的一种,稍一触碰,无论你有多少年的功力也好,都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蝶妖有上千年的功力,此等常识又岂会不知,她愣愣的看着一身深紫色瘴气的上官铭无比痛苦的向自己呼救,脚步沉重如铅,一步都迈不开。 玩玩的表情先是错愕不堪,紧接着是无比痛心,仿若那些瘴气之毒深深的浸淫在她的身上那般,她大步的想要冲过去,双手却被上官云死死握住。 “小蛇后,去不得,铭儿的瘴气,就算是我,只要稍一触碰,都会顷刻化为灰烬,更何况是你。” “为什么会这样?云,为什么我们的孩儿要经历这种痛苦?”玩玩声调哀鸣如青鸟长嘶,凄厉破空, “铭儿天赋异禀,乃仙妖之果,因而要受瘴气之苦。”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儿如此痛苦,而无动于衷吗?我不要,不要——”玩玩用力挣脱上官云的束缚,向上官铭奔去,顾不得瘴气入身时那撕心裂肺的痛,紧紧的将他小小的身体拥在怀中,声切的安慰道。 “别怕,别怕,娘亲在这,别怕。”感受到他的颤抖,玩玩的双臂搂的更紧了,热泪一颗一颗滴在上官铭的手背上,有着灼人的温度。 他惊诧的抬起头,呆滞的看着这个爹爹带回来的女人,她为什么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陪自己一起受苦?就连娘亲都害怕了,甚至还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怪物,不敢靠近。 难道,真如爹爹所言,这个女人,才是我的娘亲? “笨女人,你冲进来干嘛,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上官铭故意装出恶声恶气的样子,想要吓退她。 “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玩玩挣扎着,拼尽全身气力勾出一抹惨淡的笑,无比坚定的回答。 上官铭浑身一震,心底涌出一股奇异的温热,自他记事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怪诞的感觉,心软软的,好像棉花糖般。 “如果我死了呢?”他怔怔的问,小小的黑眸凝望着玩玩,微微有些复杂。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铭儿,一定可以将瘴气压制住的,我相信!”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温热的触感无一不证明这是她的孩子,是当日令她痛苦万分,她也要坚持生下来的小孩。 “笨女人……”上官铭低喃一声,却不再排斥玩玩的拥抱。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掌将她们俩都紧拥在怀,上官云温和的笑着,看着这个世间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家的温暖在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即使下一秒粉身碎骨,也不会害怕。 “疯子,都是疯子!”蝶妖难以自控大骂。她费尽了多少心思,为何在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们还可以笑得如此开怀,恍若即将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美好的未来。 “我们可不是疯子,你这个骗子,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上官铭豁然而起,滕然瞬间瘴气顷刻烟消云散,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恍若根本就没存在过般。 “你……你怎么会?”经历了那么强烈的瘴气,怎么还能站的起来?蝶妖无意识的后退几步,花容失色的脸满是疑虑。 “不略施小计,又如何得知谁才是我娘亲呢?”上官铭小小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锐利,仿若一切都被他算计于心。 玩玩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暗暗惊讶,这孩子竟如此聪颖,居然还知道使计来判别谁才是自己的娘亲,甚至连自己都被他耍了一道。 看向上官云,他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早已识穿了这个小把戏,玩玩瞬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两父子居然敢联合起来骗她? 察觉到玩玩的怒意,上官云唇角轻扬,浅笑吟吟,道。 “铭儿这孩子向来古怪,日后让你惊讶的还要多呢。” “枉我蝶妖自负聪明,没想到居然败在一个孩子手里,我蝶妖输的心服口服,自此之后,不再叨扰。”言毕,蝶妖身形忽晃,化作一缕青烟,倏然消失不见。 不会吧,这么轻易就认输,那真的是蝶妖吗?玩玩水眸中满是疑惑。上官云大掌轻抚过她绸缎般柔软的青丝,悠悠道。 “恐怕是因为你刚刚不顾一切冲出去救铭儿,让蝶妖明白了,她较之于你,有太多不足。” “真的?”玩玩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了,笨女人。”上官铭转过身,鼓起小脸,恶声恶气的说。 “小鬼头,你说谁是笨女人,我是你娘,你娘——” “笨女人就是笨女人,明知道要死还冲过来,不是笨女人是什么?” “你——” 这么个无理的臭小鬼,真的是从她的肚子里蹦出来的吗?玩玩气呼呼的瞪着上官云,撞见他温和如水的笑,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 “谁叫你这个笨女人让爹爹那么伤心,我……我最讨厌你了。”边说,小小如珠的黑眸哗啦涌出两行泪,看上去好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般。 “啊?”一时之间,玩玩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未反应过来,上官铭小小的身体便一头扎进她的怀抱。 仿佛是在低诉,又仿佛是在耳语。 声音轻微而细小,如果不是仔细听,会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玩玩知道那一刻,她没有听错。 “娘亲,欢迎回家……” 全身仿若被电击般,玩玩怔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半句话。 “嗯,娘亲回家了……。”声音微微哽咽,好像塞了一块软木在喉咙里那般。 感谢上苍,她这一次终于双手伸出,探知到了幸福。 “我们进去吧,一直呆在外面,会受凉的。”上官云褪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将玩玩包裹其中。 “爹爹坏,爹爹只顾娘亲,都不要铭儿了。”上官铭小小的脸又气鼓鼓的,活像一只皮赛鼓一样,粉粉的双颊如多汁蜜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谁说的,爹爹两个都要,你们都是爹爹这世间最重要的人。” “既然是最重要的,那我和娘亲哪个重要?”童稚的声音回响在院落。 “当然是都重要啊。” “不对,不对,爹爹说最重要嘛!” “有吗?好像说的是重要吧,铭儿,你没有听错?” “没错,没错,爹爹是说的最重要,铭儿绝对没听错!” “铭儿,你听错了,娘亲刚刚明明听你爹说的是重要,哪有最啊?” “不是啦,娘亲帮着爹爹欺负孩儿,哼哼,铭儿生气了。” “哈哈——以后有的你气了。” 叶落无声,合家团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全文完。(未完待续) 第84章 千年的雪,千年的恋,暮光之歌,婉转低吟。 我是息念。 传言,是从三叶果树上降临,而当我有了记忆时,我已经成为了天界高贵的息念女神,守护着三叶果树,守护着希望,守护着光明。 记事以来,一直思索着神之所向,为何生来就决定了职责?如果真的有宿命存在,没有办法更改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念儿,你为何一人在这?雪都要将你浸满了。”命言轻笑着,目光柔和,笑容温暖,他的五官精致如玉,仿若天池的圣莲,美的令人不敢侧目。 “言,你说雪化了,会怎么样呢?”我的声音有着淡淡的伤感,雪白的袍子上染上雪白的雪,青丝流泻,手指微抖,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雪化了,会变成水啊。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三叶树,真的会结果吗?千年了,她都只曾开过一次花,这个冬天过了,她的花期又要等上一个千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念儿,你别太担心了,会开的,会的。”命言双臂张开,无声的将我揽进他的怀中,他的怀抱有着雪一样的味道,干净而疏朗。 “言,我听月老说三叶树所开之花,乃情花,所结之果,也须是情果,可情是什么?我不明白。” 闻言,我感觉到命言的双肩微微一抖,朱眸中似乎深藏着一丝落寞,闪耀着晶莹灼亮的东西,他的嘴唇轻微蠕动两下,可最终只是悄然的叹了口气,轻言道。 “情,是这世间最奇怪的东西,你不懂,是因为没有遇到能让你动心的人,当你遇到他,你就会懂了。”语调怅惘,像是在诉说一个古老的传说。 我凝望着他,许久,仰起头,再次问道。 “心,又是什么?” “心,在这。”命言执起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目光如烈火焚烧,闪亮灼人,恍若落尽了一千个白昼。 气氛瞬时变得微微尴尬,像是一杯温热的茶,悠悠的散发着热气。 就在这时,我的手心,突然落进了一片雪白的花瓣,轻柔粉嫩,赶忙抬起头,无数雪白的花瓣混合着雪花飘落,美得让人窒息。 三叶果树,居然瞬间开花了?简直是难以置信。 我欣喜若狂的滕然起身,五指张开,想要接住更多更美的花瓣,却没有注意到命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失落,他似乎有话要说,可一直都没有开口。 那夜,我被天帝召见了,三叶花瞬间开放乃大吉兆,一直被冷落在三叶宫的我,竟然一瞬间,变成了天宫炙手可热的人物,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也就是那一夜,我遇见了他,整个天界最高贵的男子——天帝。 四目相对的第一眼,我所有的呼吸,所有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忘了事先准备的一大套说辞,只是静静的凝望着他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庞,发呆沉溺。 原以为命言已经是见过最美的男子,可天帝似乎随意的一个呼吸,都优雅到了极致,让人痴狂,让人癫狂。 “你是谁?为何如此看着朕?” “我……我……”我好像手足无措的孩童般,心跳狂乱不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呵,你怕朕?为何?”他的眸中隐约含笑,虽只是稍纵即逝,却如午夜的烟火般,绚烂夺目。 “没……。我没有……”我紧张的手心沁出了汗水,难道被他看穿了刚刚的小小心思? “你是息念,对吧?朕的三叶树女神。” “天帝知道……?”我惊诧的抬起头,望着他。 “你是朕的女神,朕怎会不知?三叶花开,可是事实?”他墨眸凝望着我,仿若一块圣洁的宝石般,璀璨而耀眼。 “息念绝对不敢欺骗天帝。”说这话时,我听见了心底震动的声音,这就是命言说的心动吗?好奇怪的感觉。 退出天殿时,我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焦灼的视线,疑惑的回过头,正对上天帝深邃的眸光,仿佛在探究什么。 那目光,好像隔着自己,看到了一千年外。 袅袅的音符跳跃,回到三叶宫时,命言双手若蝶衣飞舞,沉溺在他的乐忧曲中,似乎世界由他双手翩飞创造,我静静的端坐一旁,侧耳倾听。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像是冬夜里盖上了一床温暖的被子,根本不想醒来。 “乐忧,乐无忧,忧无乐,言,你的曲子,为何这么悲伤?” “念儿,三叶花开,代表的是三叶树的心神动,今日,你见到天帝了吧,而且是一见倾心,对吧。”命言的口气微微沉重,却又无比淡漠,恍若是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没有,言,你在乱说什么?”闻言,我的心无法抑制的狂跳,赶忙狡辩。 诚然,一见倾心,可我从来就没有资格,天帝,高贵而优雅,我,根本不配。 “无妨,这是注定的,注定的……” “言,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注定的?” “无需明白,念儿,不要爱上他,否则,你会痛苦生生世世。”命言的表情浮现一丝凄楚,他忧伤的望着我,朱眸中一向隐藏的情绪倾泻而出。 “爱?言,你是不是去月老那去的次数多了,糊涂了?我们是神,神不可以有爱的,你忘了?”我佯装无辜的将话题转移,他的担忧我不是不懂,命言天生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可这种能力却只能预示灾难。 因而,他被众神所排挤,所摒弃,生怕他一开口,就会有恶事降临在自己身上。 “我没忘,可是念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了,好歹我们也一起长大的嘛,呵,既然我信你,那是不是今晚的晚餐由你来做啊?”我眼珠子滴溜一转,狡黠的笑道。 不是我不信他,是我的心在拒绝。或许,三叶花开,真的是我的一个契机,可以让我接近他,接近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传说的存在。 天帝就像是一个被万千云雾所笼罩的谜,勾引起我所有的兴趣。我恍若纵火的飞蛾,扑进这场华丽的暗恋中,无法自拔。 随着三叶花开花落,我的心情就像潮水般,时涨时高,因为越接近凋谢的日期,就越有可能再一次只开花不结果,千年前,这种巨大的落差,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命言照旧每日都来,只是他的笑容由干净变得哀伤,好像落了一地的蔷薇花,被雨打后,满是狼狈。 自从那日后,我就不曾再见过天帝,可心中的思念却一触即燃,如升腾的火焰般,无法阻挡。 终于,我偷偷的跑去天殿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一瞬间,我也会心满意足,好怕再见不到他,自己就会疯掉,当场疯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