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变成血族后他千方百计寻死》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变成血族后他千方百计寻死》作者:薇尔莉特【完结】 文案 错就错在我不该觉得自己的酒量没问题。 一觉醒来后我却发现大事不妙。 没错,我,世界上最后一只吸血鬼,做好了孤独长眠的准备,却不小心让他吃掉了自己用来疗伤的,吸血鬼始祖的血瓶,让他变成了吸血鬼。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想承担起教育下一代、给他灌输正确三观的责任,可是这名年轻人好像没有找到重点—— 太宰:(笑容僵硬)你是说……我再也死不掉了? 太宰:(面无表情)我要鲨了你。 后来—— 奥兹:我教过你,进食的时候不用舔,牙齿刺进动脉就可以了。 奥兹:……血族没有吻手礼,亲吻掌心也不会让猎物更好吃。 奥兹:我的棺材是单人的,我们两个平躺不进去。 太宰:那我们叠着睡,我要睡在上面。 奥兹:……你们都是这么睡觉的? 太宰:(微笑)对哦。 #无良心脏太宰拐骗老古董血族# #寻找离开人世的方法(x) 谈恋爱真是爽上天(√)# cp见文案。 内容标籤: 综漫 异能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oz,太宰 一句话简介:他死不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立意:一旦被人温柔以待后,自己也会想变得温柔。 第1章 活着是一件孤独的事情。 站在灶门炭治郎的墓碑面前,奥兹再次意识到这件事情。 雪花堆叠在冰冷的墓碑上,他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只有那雕刻得仿佛深入骨髓的名字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空虚。 是的,空虚。 灶门炭治郎是最后一个被他称为友人的人类。 如今这名友人也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一直在说很抱歉。」墓碑不远处的大树之下,一名长发的绝美女人撑着伞,目光留念地看着奥兹面前的墓碑。 奥兹没有回头,他闻到了那股味道,是鬼的臭味,所以他认出了来人:「祢豆子。」 祢豆子是炭治郎的妹妹,一个被鬼感染的人类。 祢豆子靠近他,蹲在了墓碑前,将摘来的小白花放在了炭治郎的名字下面。 「他说很抱歉,没能多陪你一段时间。」 她一边擦拭天空中坠下的雪花,一边轻声说。 可是雪花是擦不干净的,它们源源不断的落下,带走地面的最后一丝热度。 「没关系,」奥兹回答,「我一直是被留下的那个,我习惯了。」 他没有哀恸,平静地接受了友人的离去。 人不像血族,人都是要死的。 从他察觉到自己喜欢跟人类相处,享受只有人类才有的善良与喜怒哀乐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他们送别的准备。 只是奥兹没有想到,孤独行走的人一旦感受到了温暖后,便再难忍受那些刺骨的寒冷了。 「祢豆子,你也会死吗?」奥兹低下头,看着腿边的蹲着的少女,「你是鬼。」 鬼可以生存很久,奥兹心想。 祢豆子却摇了摇头:「不,我也会离开。」 她站起身,将奥兹笼罩在她的伞下。 雪花被隔开了,小小的空间里,他们彼此对视。 「大战结束,我是世界上最后一只鬼了,人不会接受鬼,他们无法容纳下我,所以再照顾哥哥的孩子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 祢豆子知道奥兹在想什么,所以当她看到奥兹那隐约带了些失落的眼神之后,她露出了笑容。 「奥兹,我不是你跟这个世界的联繫,」很多人都这么对期盼着奥兹说过,但她仍旧把这个事实重复了一遍,饱含着自己对这个孤独的血族的祝福,「我没办法陪你,但是你一定会找到你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但是令祢豆子诧异的是,奥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期待的样子。 奥兹是一个奇怪的血族,他来歷不明,穿着华贵的衣服,头髮总是整齐顺滑,却对平民制作的食物很感兴趣。 在一次猎鬼的行动中,水柱与炭治郎结识了掐着鬼的脖子,将鬼带到阳光下的奥兹。 他带着洁白的手套,当鬼湮灭在他的手心中后,嫌弃的将手套扔到了火堆里。 见水柱跟炭治郎面上带着难掩的紧张与错愕,奥兹平和的跟他们解释:「他太臭了,如果是你们的猎物的话,抱歉。」 然后,炭治郎注意到奥兹的视线看向了他背后的盒子。 「你们不是鬼杀队吗?我从山脚下的农户那里听过你们的名字。」 后来奥兹才得知,炭治郎背着的是他理智尚存的妹妹祢豆子。 总之,成为了炭治郎小队编外成员的奥兹就这样与他们一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 奥兹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白色的玫瑰花,送给他喜欢的人,他总是不吝啬于对世间万物的夸赞,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感受手心里从人的身体里传来的温度。 奥兹说,他喜欢待在人群里,但是人总会对他长年不变的容貌产生恐惧。 他不想把人类转化为同类,血族的生命太漫长了,长到会让人类慢慢失去他们与生俱来的情感。 第2页 所以他不愿意初拥,以动物的血液为食,将自己挤进人堆里,梦想着出现一个拥有长久岁月的人类能够陪他走过每一个寒冬。 可是现在,奥兹不期待了。 那双美丽而温柔的眸子里充斥着疲惫,苍茫的白雪让他茫然。 奥兹抬起手,不知何时他已经重新戴上了一双白手套。 他勾起纤细的指尖,接住天空里落下的雪花,然后闭上了眼睛。 「炭治郎说喜欢玫瑰花,我知道他只是顺着我的意愿安慰我而已。」 「不过我还是决定送他这个。」 奥兹一直平静的表情带上了笑容,他在跟好友做最后一次道别。 玫瑰花枝从奥兹的周围伸展出枝桠,它们迅速的将视野范围内的区域占领,为苍白的大地染上绚丽的红色。 散发着生命力的玫瑰花们茁壮成长,除了祢豆子,将无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就像突然来到他们生活当中的奥兹一样。 奥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吊坠,雕刻着细腻花纹的瓶子挂在纯银的链子上,而瓶子里放着一粒小小的种子。 他将吊坠放到祢豆子的手中:「把它种在玫瑰从里,当它绽放出洁白的花瓣,当我闻到它的香味,我就会回到这里,如果那个时候你也离开了,我会帮你照顾炭治郎的后代。」 「你要去哪里?」看着走进飘雪里的人,祢豆子没有阻拦。 奥兹的脚步不见停顿,他的指尖划过玫瑰花的花蕊,而花朵们就像不愿意他离开一样,纷纷朝他展现最美丽的一面,企图留下这位金髮的年轻男子。 「我太累了,祢豆子,」他抬起头,「也许我会找到一处安眠之地,它可能是一座古堡,可能在南极的深海里,也可能只是位于十字架下的简陋棺材。」 「总之,再见,祢豆子。」 「再见,我的朋友们。」 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轻风捲起了这一片玫瑰花,花瓣围绕着奥兹,将他包裹在最中央的位置。 风捲起了奥兹的衣摆,他整洁的羊绒外套上沾上了一粒调皮的、想跟着离开的花瓣,于是他轻柔一笑,将它捏在指尖落下一吻,再松开手,让它顺着风飘落回地面。 祢豆子似乎听到了奥兹的低嘆。 「我也会想念你们的。」 然后,奥兹消失在了飞舞的花瓣之中。 这位喜爱着人类,渴望陪伴的血族终究还是选择了长眠,世间除了这一片美丽的玫瑰花之外,他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联繫。 世间最后的血族隐匿了行踪,消失在人类的视线里。 可是关于他的传闻,关于那一粒被留下的种子,却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了下来。 直到-- 沉睡着的男子睫毛微颤,月光垂落在他的眉眼间,轻柔地唿唤着这个已经安静了百年的血族。 伴随着鼻尖那若有若无的香味,血族若有所感,像扇子一般的眼睫缓缓张开,一粒粒小小的冰珠从他的眼前滑落。 是了,在长眠前,他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里长年被雪覆盖,没有植被,没有夏天。 他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冰棺,躺下之后便放空了自己。 血族的长眠就是如此,只是将自己埋葬在黑夜中,模仿着人类安睡罢了。 奥兹抚开周身的积雪,从冰棺里站了起来。 白玫瑰的花香越来越浓厚,这让奥兹意识到,他留给祢豆子的种子开花了。 薄唇微扬,奥兹抬手,他的指尖瀰漫着金色的光亮,长久不用的魔法并没有带给他生疏感,只在一瞬间,他便锁定了那只花开的位置。 于是他的手迅速划下,面前的空气被他划开了一道裂缝。 奥兹就这样踏入了为他展开的隧道中。 然而等他彻底降落到地面时,他只看到了花丛中那一只孤零零的枝干。 他的白玫瑰被人拦腰截断,做出这件事的人似乎算准了他到达的时间,空气里甚至没有留下一丝多余的味道供他去追踪。 「祢豆子?」奥兹茫然的往四周看,却没有得到回应。 傍晚的横滨公园算不上热闹,近些天的丧尸传闻让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下班之后早早回家,安静的花园里偶尔有几声虫鸣。 奥兹就这样站在花丛里,掩去笑容的他垂眸。 祢豆子不在了。 他隐约猜到了这个结局。 可是是谁在这里将他唤醒?当年明明已经猎杀干净的鬼,为何又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味道? 总之,先去找几个鬼问问看吧。 奥兹面无表情,向着臭味最浓的地方走去。 横滨的海岸边,一群穿着黑西服的男人围着一团黑色的物体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的眼前,那个发狂的傢伙在被击中了十几枪之后倒在了地上,然后化作了尘土飘散进空气里。 「他是、是丧尸吗……」其中一人喉结滚动,笑容难看。 没有人回答他。 也没有人发现他藏在背后的,流血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隔壁预收 《当文豪被迫宫廷计》 本文又名《虐恋倾心:冷酷皇帝俏妃子》 小老虎妃: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我们陷入了一个异能力者的梦里,必须成功攻略这位异能力者,才能顺利逃脱。 第3页 帽子妃(神色怪异):问一句题外话,你们是怎么恢復记忆的? 身娇体弱妃(剧烈咳嗽):在、在下……咳咳咳!绝对没有与男人做那种龌龊的事! 帽子妃:那就是有了。 小老虎妃(脸爆红):我们不小心碰到了一下,然后我就记起来了。(嘀嘀咕咕)……反正恢復记忆的条件就是被那个男人亲一口,中也先生也肯定亲了吧。 帽子妃:闭嘴!得想个办法让青花鱼恢)復(ta)记(xia)忆(shui)才行!他要做祸国妖妃!太恐怖了!太辣眼睛了! 一旁独自芬芳的宰妃柔柔的笑了:各位喊我? 一次激烈的恶战,一个失控的异能,一场勾心斗角的夜宴!是谁,将在角逐之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灯火通明的后宫里,众妃子面色阴沉,目露凶光,心底盘算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计划…… —————— 我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皇帝,守着一个弹丸小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后宫里全是男人,连大臣们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妃子们每天用带着杀意的眼神来找我请安,我连送他们回家的提议都不敢说出口,呜呜呜! 你们到底是妃子还是隔壁国家送来的杀手啊! 这个皇帝我不想当了啦! 【沙雕文,请勿认真!!】 第2章 「你们没有听说吗?就是那件事啊!」 半张脸都绑着绷带的男人靠在座椅上,在好友的耳边压低声音。 「横滨——出现——丧尸了!」 明明是说着恐怖的话题,这位绷带男的表情却是兴奋至极的。 他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即捂着胸口做陶醉状。 「也不知道丧尸能不能咬死我呢?」 「还是别了吧,太宰,」绷带男身边的男人手一滑,被这惊悚的发言弄得哭笑不得,他搔了搔后脑勺,半天才找到一句反驳友人奇思妙想的理由,「电视剧里好像说过,被丧尸咬了只会变成丧尸的吧?」 「诶?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变成丧尸的话,不就能找来一堆人杀我了?会被枪击还是会被银刀刺穿心脏呢?不过也可能是被割掉后颈之类的?」 「……」 被称作太宰的男人一脸期待,他的友人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酒保把他们的杯子重新满上,这才主动搭话:「所以说啊,织田作先生,你太惯着太宰了,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织田作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店主,支支吾吾:「那个……我是姓织田,不是织田作来着。」 两人的聚会最终迎来了第三人。 一名表情疲惫带着眼镜的人走进店里,将手提包放在吧檯上,俨然一副当代社畜的模样,跟他那两个闲暇时间跑来喝酒的朋友完全不一样。 「所以说嘛,安吾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每次都在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才来。」 太宰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透过酒杯看他的朋友。 反倒是安吾奇怪的看了太宰一眼:「你不知道?」 太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看来首领目前还没有打算让你出手,」安吾嘆了口气,「本来觉得如果是太宰的话,大概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织田作有些好奇:「什么事?」 「真奇怪,这个传闻居然没有扩散开吗?」安吾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就是那个啊,关于丧尸——」 「叮铃铃」。 酒吧门口的风铃响了。 三人一同抬起头。 lupin不常有陌生客人来,也不常有人在深夜的时间段来。 倒是酒保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被太宰肖想了很久的好酒,还有一块被削得圆润的,晶莹剔透的冰球。 来人坐在了离太宰三人有点远的角落,看上去没有跟他们交谈的欲望。 他的羊绒大衣上沾了点水珠,大约是因为横滨刚刚落下的小雨。 他摘下帽子,散开的金髮披在肩头,也不知是lupin的灯光原因还是别的,这位先生的皮肤看上去略显苍白,纤细的手腕上可以看出明显的青筋。 新客人隐蔽地瞥了一眼噪音的源头。 酒保将高脚杯放到了他的面前:「别理他们,奥兹先生。」 被称作奥兹的男人慢吞吞的点头,看着高脚杯的眼睛里泛起光亮。 被取悦的准备炫技的酒保,将准备好的作品放到了奥兹的面前。 「这一杯叫天使之泪。」 奥兹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着迷地注视着透明液体里的那些蓝色酒珠。 「它真的就像是天使的眼泪一样。」 「哇,那个人说得好像他见过天使哭呢。」 「嘘嘘!太宰你声音太大了!」 「……我觉得他已经听到了。」 奥兹又看了一眼那三个人,在其中两人带着歉意的笑容之中收回视线。 「非常甜美的香味,以前可没有这样的佳酿。」奥兹轻声夸赞,指尖贴着杯壁,感受着那冰凉的液体。 那一边的太宰顿了一秒,准备开口时,被站起身的安吾挡住了视线。 「对了!我今天带了照相机!」安吾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态,抬高声音压过了太宰的不礼貌吐槽,然后将照相机放在了酒保的手中,语气诚恳道:「可以请你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 第4页 酒保:「哼。」 安吾有些尴尬的挠头。 好在隔壁的奥兹不是什么记仇的人,见旁人有困难,他自然的接过了安吾手中的相机,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不过你得先教我这个怎么用。」 太宰:「这可不就是乡巴佬吗……」 安吾捂脸:「换个话题吧,太宰。」 奥兹将照片拿在手中,惊奇的发现原本只有一片漆黑的塑料纸竟然在几分钟之后,显现出了那三个人的样子。 他再次发出感慨的声音。 很快,据说要回去养家餬口的织田作,以及还有工作没有完成的安吾便纷纷与太宰挥手道别。 前一秒还有哭丧着脸的太宰治在友人转身之后,立刻变得面无表情,然后看着织田作留下的照片一边沉思一边给自己灌酒。 这快速变脸的样子让奥兹啧啧称奇。 他无意去探究别人的隐私,比起这个满脸绷带的年轻人,他更好奇天使的眼泪是什么样的味道。 在那股甜味的诱惑下,他伸出舌头浅酌了一口,于是一切都脱轨了。 清晨的阳光撒到奥兹的眼睛上,在朦胧之中,他发现了窝在自己臂弯里的绷带年轻人。 年轻人赤果身体,头髮松散在脸颊边,睡的正香。 奥兹:「……嘶。」 这样轻微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触动了沉睡的人的哪根神经,奥兹只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浑身一震,下一秒,对方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太宰在清醒的那一剎那,便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些束缚已经完全消失,他警惕的睁开眼,没有错过眼前那个男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艷。 太宰治加大力道,不过他敏锐的发现,这样致命的威胁竟然没有触动男人分毫。 这让太宰治意识到,眼前的人不简单。 「你是谁。」他问。 奥兹看着太宰治眯着的眼睛,短暂的走神了一会才回答:「我是奥兹.弗朗西斯。」 「那个,年轻人,」奥兹艰难开口,「你成年了吗?」 太宰治发现,他的沉默令这个名叫奥兹的人露出了愧疚与悔恨的表情。 ——原来是个傻子。 他站起身,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绷带,熟练的给自己的身体包裹严实,然后再用最短的那一截遮住眼睛。 绷带被缠绕到后脑勺,太宰给自己系上结,却在想要转头之际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微凉触感。 危机感的爆发让他瞳孔紧缩,下意识抬起的拳头被包裹进了宽大的手掌中。 奥兹严肃着脸,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而那股属于同源的味道从少年的身上传来。 他摸着身上的那个空掉的瓶子,愧疚之感满蔓延开来。 竟然在失控之下做出了这种事吗? 喝下了自己携带的、用于疗伤的血族始祖的血液,这个少年在自己的过错之中被同化了。 陷入自责的奥兹没有察觉,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对方束缚的太宰,此刻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太宰跟奥兹靠的很近,他莫名的能简单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鼻尖瀰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但是这股味道却勾的他喉咙跟胸口都有些发痒。 「喂,你有没有闻到香味。」当太宰治重新开口说话时,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竟沙哑了起来。 可惜奥兹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从窗外传来的尖叫声便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二人迅速来到窗边往外看,街上的人慌乱的逃逸,几个步履蹒跚的傢伙围着一个摔倒的人,然后冲上去咬住了那个傢伙的四肢。 奥兹有些惊讶:「竟然已经能够在太阳下出现了吗?」 太宰治听出了一些线索:「你知道那个?他们就是最近传闻里的丧尸?」 奥兹看了他一眼,迅速的穿戴好衣服,然后打开了窗户。 他们在一栋大概有10楼高的酒店里,而奥兹在这样的高度之下,整个人都蹲在的窗沿上。 「他们是鬼,」奥兹低头望着楼下,轻描淡写,「我去解决他们,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奥兹躲开了太宰治探究的视线,在他的注视之下,纵身跃下。 太宰治从来都不是一个老实听从别人安排的傢伙,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拨通了安吾的电话,告诉他自己遇到了几只丧尸,需不需要带一个回去让他研究一下。 可惜,等太宰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酒店的门口, 苍白着脸的奥兹正弯着腰,手腕从丧尸的身体里抽出来的他躲过了溅射出来的血液,然后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一边擦干净手,一边注视化成灰烬的丧尸。 太宰治:「呀,带不回去了。」 闻声的奥兹转头,略有些刺眼的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的脚边还有一具被啃食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血液在他的脚边扩散,奥兹收回视线,往太宰治的方向走。 而太宰治呢? 太宰治在闻到血液的腥味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不太对劲,他厌恶这样失控的感觉,却在不由自主地注视那滩血迹后,诡异的产生了一丝飢饿感。 第5页 正当他恍惚之间想要靠近那具尸体时,微凉触感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阴影笼罩在太宰治的面前,刚刚才有了长高趋势的他被按在了奥兹的肩头。 被指尖划开一道伤痕的脖子,剎那间便勾走了太宰治所有的注意,他的感官全被那一瞬间侵入的舒适感浸透,随后,那股舒适感变成了渴望。 「张开嘴。」 耳边传来一阵模煳的声音,太宰治下意识照做,并无师自通的将嘴唇凑上了那一抹血痕。 那是一股让人上瘾的味道,几乎在触及那让人渴望的位置后,理智就迅速的消失在了太宰的脑海里。 细小的伤口出血量太少了,太宰揽住奥兹的脖子,用力的吸允,力气大到让奥兹都往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这样的感觉令人沉溺其中,太宰治闭上眼,直到他隐约察觉到有人捏住了他的后颈,轻柔的安抚起来。 「轻一点。」 「你做的很好。」 第3章 奥兹在喝下那杯酒,并失手将杯子摔破的时候,太宰治正沉思着什么。 听到身旁动静的他只是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便立刻捕捉到了那双鲜红的眸子。 不,也许用被捕捉来形容更加合适。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在lupin的灯光下,奥兹的红眼睛看上去竟然在散发着微光。 半阖上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奥兹望着太宰的方向一动不动,眼波里流荡着奇艺的光芒,如同被装进红水晶里的圣水,迷人而庄严。 而太宰很快意识到,那双眼睛其实并不是在注视自己,只是在看自己身后的那串风铃而已。 微弱的不满从心口冒出,太宰稍微歪了下头,轻而易举挡住了奥兹的视线。 被挡住视线的奥兹一愣,酒精灌满了他的大脑,那甜腻的味道实在让他难以防备。 落到如今这幅脑子不清醒的模样,全是因为奥兹对于自己的不清楚认知。 总之,就是喝醉了。 人类的幼崽用绷带把自己绑成了一个狼人模样,还在他的面前露出了那样纯白的脖颈。 奥兹垂眸轻笑,他扶着吧檯,步履蹒跚,来到了喜欢捣乱的幼崽面前。 然后用食指勾走了幼崽面前的酒杯。 「唔……」轻尝了一口太宰的酒,奥兹抿嘴皱起了眉头,比他刚刚喝的那一杯辛辣很多,也让他的头更晕了,「不好喝。」 太宰不是个会跟不熟的傢伙聊天的人,但是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带给他的特殊感,让他在被夺走了美酒之后也没有感到被冒犯。他只是注视着那对红宝石,然后用手托着下巴靠在吧檯上。 「你觉得什么是好喝的?天使之泪?」 「不,」奥兹的大脑每分每秒都在陷入更加混乱的状态,可是这不影响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理解,「最好喝的?」 奥兹的视线下移,探入了太宰治的衣领。 他刚刚从酒杯上拿开的手指还带了些微凉,触碰到太宰治脖子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到指腹处的那阵抖动。 太宰治微微皱眉,似乎是想摆脱这样的状态。 而奥兹呢? 奥兹靠近了他,喉咙里传来气音:「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最好喝的,好不好?」 后来? 后来太宰就失去了意识。 就像是被恶魔蛊惑的可怜人一样,唯一的清醒时刻便是他喉咙之中划过一丝冰凉的那一瞬间。 月光下,白净的少年双眼朦胧,被身边的人悉心拆开了绷带,他被迫扬起脖子,手指无力的抓住凑在他耳边的那一头长髮。 直到那冰凉的触感变成了别的什么温热的、甜腻的东西。 - 站在阳光下,莫名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宰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就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傢伙颇为奇怪地挪开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太宰:「?」 他从没想过会跟陌生人发生别的关系,而且他醒来之后身体并没有异样,显然是这个叫做奥兹的人误会了什么。 太宰没有好心到要解释误会,于是他站定,想听听奥兹的想法。 「抱歉。」奥兹低下头,愧疚感再次席捲了他的胸口。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太宰的神色,却在看到太宰嘴角那一抹未干的红色后,不由得喉结滚动。 他蠢蠢欲动的想为这个刚吃完饭的幼崽擦干净嘴巴,可惜他的手只是微微一动,就看到太宰整个人的警惕级别又上升了一层。 太宰显然不是会让人随意近身的角色。 奥兹略显失落的抿着嘴,那双红眼睛没有了昨日的那股诱惑,在阳光下看,它们让奥兹更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兔子。 「这里,」奥兹指着自己的嘴角,「有血迹没擦干净。」 说起这个太宰的心情又down了一层。 他想起了刚刚自己如同失控的野兽一般的行为。 「那是你的异能?」太宰治上前一步,在奥兹有些惊讶的眼神之中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奥兹没有解释什么,他看到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冒出一阵光芒,随后,魔法的文字便将他们两人包围了起来。 奇艺的束缚感让奥兹本能觉得不适,他很快意识到,这股从年轻人身上冒出来的文字正在试图瓦解自己身上的魔法防御层。 第6页 是的,瓦解,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击破。 这就是新的魔法吗? 奥兹表示高兴的行为很简单,他将手套脱下,打了个响指,一颗美丽的宝石便出现在了眼前。 据他所知,魔术师们最喜欢这种能够存放魔力的石头了。 然而,太宰的神情并未显得高兴,他反而皱起了眉头,撤去了施展的魔法。 奥兹:「你不高兴?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吗?」 太宰看着宝石:「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把它拿出来的,空间异能?但是从你之前蛊惑我做出那些事情来看,应该更偏向于控制系的异能?」 「而且,还是在人间失格起作用下,能持续运转……喂,你到底是谁啊?」 奥兹:「……异能?这是魔法的代名词吗?」 太宰:「魔法?」 两人面面相觑,分别意识到双方的交流方式应该不在同一平台上。 奥兹没有多想,见太宰转身走,于是乖乖抬脚跟了上去。 而太宰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得知了奥兹的行动,他回头瞥了奥兹一眼。 太宰治:「喂,我没有邀请你吧。」 奥兹挠挠脸:「可是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有这个跟疯子讲道理的时间还不如找条河跳进去。 太宰治面无表情,转头不再理会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奇怪傢伙。 他需要尽快回去,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被奇怪欲-望控制的感觉太难受了,他必须得确认这件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街边的橱窗里并未倒映出自己身后有人跟着,但太宰却莫名的觉得自己能闻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可惜的是,还未等他找到医生,被挂断电话的安吾便重新回拨了过来。 略带焦急的声音让太宰脚步一顿,他懒散的气场眨眼间发生了变化:「安吾?怎么了?」 安吾深吸一口气:「是织田作,他负责的那块区域出现了大规模丧尸。」 太宰神色一凝,往某个方向望去。 织田作是一个以不杀人为底线的港口黑手党,如果是丧尸的话他应该会动手吧? 太宰心想。 但当他赶到事故发生的地点时,满目苍夷的样子仍是让他略微心惊。 原以为安吾口中的丧尸是跟今天早上一样突然出现的怪物,但是从丧尸们的穿着上来看,他们的确穿着港黑的统一制服。 太宰灵巧地躲过了一个朝他扑过来的怪物,跳到了高高的货柜上。 整个区域里全部都是走路歪歪扭扭的丧尸,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只是在空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等闻道人味才会主动出击。 看着货柜底下只会举着手嘶吼的怪物,太宰略微放松了下来。 以这些东西的行动轨迹来判断,它们连普通的抬脚上台阶都不会,织田作的能力很厉害,他绝不可能出事。 太宰环顾周围,成功的找到了一栋被丧尸们围起来的房子。 房子门窗紧闭,但仍有丧尸趴在墙壁上试图往里面挤。 太宰喃喃自语:「看来是那里了。」 「你想去那里吗?」 一直跟在太宰身后的奥兹终于现身。 一个响指的声音过后,那件及膝的羊绒大衣出现在了太宰的余光里。 魔法。太宰治嗤笑一声。 「你看上去很熟悉那些东西。」 奥兹站在太宰的身边,褪去了隐身魔法的他长发在微风下轻轻的浮动着,他垂眸看着那些没有意识的怪物,眼睛里露出些许疑惑。 他回答了太宰的问题:「现在又有些不太熟悉了。」 「他们,他们应该是害怕阳光的,并且有智慧,能够使用各种能力,但是现在……」 现在眼前的东西只有在味道上跟鬼相似。 奇怪,还有那颗他留给弥豆子的种子,就像是刻意将他引到这里来,然后发现这群东西一样。 究竟是谁? 太宰收回放在奥兹身上的视线,说:「它们的数量不该有这么多,是有传染性吧。」 奥兹有些惊讶于太宰的敏感程度,他点点头,回答:「是的,它们能通过血液传播的方式将普通人变成鬼。」 太宰蹲了下来,从脚边捡了一块小石头,扔到了趴在货柜下面的丧尸附近。 丧尸没有对身边的动静产生反应,依旧垂涎着眼前的美食。 「通过味道跟视觉判断敌人吗?这样的话移动起来就有些麻烦了啊。」 「你想要去那里。」奥兹瞭然了太宰的愿望。 跟人类拉近距离的方式,最有效的就是满足他们的愿望。 奥兹突然就对怎么跟后裔相处有了新想法。 他有些高兴,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矜持的咳嗽了一声。 太宰:「?」 下一秒,太宰就被奥兹拉到身前。 被突然横抱的他一愣,就发现自身的海拔陡然变高。 奥兹抱着太宰治一跃而起,两人明明身处虚空,奥兹的脚下却像踩着实物一般,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托着他们两人漂浮在了半空中。 看出了太宰的惊讶,奥兹眯着眼睛解释起来:「是风。」 奥兹:「我们血族靠翅膀或是魔法飞行,但是翅膀不如魔法方便。」 第7页 奥兹:「不过你能不能长出来翅膀,我就不能保证了。」 自称血族的男人露出腼腆又有些歉意的笑容。 「我第一次照顾年轻血族,没什么经验。」 太宰治:「……」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喂,中也吗?这里有个奇怪的异能者,抓回去你就有新坐骑了哟。」 好搭档中原中也:「神经病,挂了。」 新坐骑奥兹:「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 就是那个 有没有那种白花花的液体 能够投餵给人家家一点点啦 [叠词怪出现] 第4章 奥兹是在隔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恍惚明白,太宰口中的坐骑指的是自己。 他抿着嘴,用食指指着自己:「坐骑?」 太宰都懒得理奥兹,降落后的他们站在楼顶,他一边往下看,一边漫不经心的哼哼了两声。 他还想着如果奥兹生气了,就立马顺着这个方法把他弄走。没想到的是,奥兹只是歪着头思考了一阵,然后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你的朋友想学飞行魔法吗?」 奥兹一本正经的语调,终于让太宰回过头。 太宰:「什么?」 奥兹:「普通人如果没有魔术迴路……大概可以理解成为天赋,普通人不具备天赋的话是无法学会魔法的。」 他看上去有点为难,因为是在认真思考着如何能够完成太宰的愿望。 奥兹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在沉默的时候,周身会无意识的环绕一层轻轻的风。 风会抚动他的发梢,会撩起他的衣摆,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而这股风,被太宰捕捉到了。 太宰眯着眼睛,看着奥兹肩头上漂浮着的那缕金髮,伸出了手。 人间失格的发动让金髮顺从的落到了他的指尖。 他在奥兹的注视下,用指腹轻轻的摩擦那一缕发梢,过了好一会,才大发慈悲的让它重新回到奥兹的肩头。 奥兹不懂太宰这番动作的含义。 从前碰到的人,比如灶门炭治郎,比如弥豆子,再比如那个爱好是钓鱼的水柱,他们都比眼前的年轻人要好懂。 也许是因为他们是心思单纯的那一种,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奥兹不用长时间的去观察他们,便能体会到对方的情绪。 可是太宰不一样。 奥兹心想。 他又看不懂太宰了,因为面对他总是带着隐约不耐烦跟冷淡的年轻人,此刻竟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没有被绷带覆盖住的那一只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像是天上的小月牙,而平时沉稳的语气此刻也变得可爱多了。 他弯着腰凑近自己的模样,让他看上去带上了几分孩子的天真感。 如此巨大的转变竟然让奥兹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太宰学着奥兹的动作,歪着脑袋看他:「喂,你说你是魔术师?」 奥兹被太宰突然的亲近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不、不是魔术师,只是会一点魔法而已。」 「魔术还是魔法并不重要,」太宰看上去又高兴了一点,「你有没有见过那种让人快乐的死去的魔法啊?」 快乐的死去……? 奥兹沉默了一下,他从太宰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期待。 也许是身患恶疾的朋友想要没有痛苦的离去?他眨眨眼,想揉揉这个善良的孩子的头。 见奥兹不语,太宰慢吞吞直起身子,逐渐变回了之前冷淡的模样。 「也不是没有,」奥兹把太宰的情绪解读为失望,他想让眼前的年轻人高兴一点,所以斟酌着回答道,「快乐死去的定义太广泛了,但是如果用催眠魔法蛊惑人心的话,也许能做到让人沉浸在幸福里自杀之类的……」 奥兹的声音越来越小,魔法从来都不是他用来杀人的手段。 说实话,从奥兹有记忆开始,他的手上从未沾有纯人类的鲜血。 更别说去引导人类做出罪恶的事情。 奥兹定了定神:「自杀的人是无法上天堂的。」 太宰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信教的人。」 我不是人。奥兹在心底反驳,但他仍然将太宰的这句嘲讽当做了称赞。 「如果你是想让患有恶疾的人快乐的离去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找别的方法,比如在魔法侧寻找治疗的方……」 太宰语调奇怪的打断了奥兹的话。 他挑着眉梢,喉咙里发出的嘲笑声听上去都显得懒洋洋的。 「恶疾?治疗?」 他笑得扶住了墙壁,又在某一瞬间将这种嘲笑换成了期许。 「你在说什么啊?」 围在奥兹周身的风微微一滞,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绕起了圈圈。 奥兹迷茫了:「你不是要给朋友治病吗?」 「这种好机会我为什么要留给别人?」太宰感到奇怪,但很快又明白了奥兹的意思,「喂,你不会是以为这种魔法是要用在别人身上吧?」 太宰再次靠近奥兹,他还未长高的个头让他只能仰着下巴注视奥兹的眼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散发出来的,令奥兹感到震惊的气势。 太宰的眸子像是漩涡,黑色的漩涡,将每一个不小心踏入的人拉入深渊。 第8页 「餵。」他伸出食指,勾住了奥兹的衣领,将奥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阳光下,他们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唿吸,奥兹甚至无意识的数起了太宰那茂密的睫毛。 见奥兹隐约有了走神的意图,太宰薄唇微张,对着奥兹半阖的眼睛唿出一口浊气。 等那能被称作温柔与包容的眼神再次与他接触时,太宰才勾起嘴角。 「你昨天把我带到那种地方,其实是想……」 太宰顿了顿,意味不明的笑了。 「如果你能用魔法让我快乐的死去的话,我陪你玩玩倒也可以接受。」 想?玩玩? 奥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但他仍然找到了这段话的重点。 「你想死去?」 太宰眼睛一亮,殷切点头。 「可是你没有办法死去了。」奥兹沉下声音,太宰这消极的黑暗情绪让他本能的感到愤怒与惋惜。 于是,他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展开了他准备已久话题。 「你不会死了,」太宰震惊到空白的神情让奥兹心情复杂,他将太宰拉入怀中,柔下语调,「很抱歉,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是一个血族,而昨晚……你喝下了血族的血,目前正在被同化为我的同类。」 奥兹还未将他的愧疚心理抒发出来,他想告诉太宰,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努力补偿他,然后请求太宰在命运的安排之下,与他一起走过每一个漫长的寒冬。 然后,他察觉到了太宰的拒绝。 那是一把冰凉的刀,刺入了奥兹的胸口。 血液顺着刀柄滑落,蔓延到了那双被绷带包裹着的手上。 奥兹看到了太宰冷漠的眼神。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股冷漠里似乎还带了些刺眼的厌恶。 太宰治像是已经厌倦了与奥兹迂迴,在发现自己手上的绷带被鲜血浸染之后,他更是主动松手,把自己手上的绷带拆了下来,然后扔在了地上。 原来这并也不是命运的安排啊。 奥兹垂眸,疲惫的嘆息。 又一个人类拒绝了他。 「讨厌啊,说得我差点都信了,我不想听到这种噁心的胡话。」太宰治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他毫不留情的将匕首抽出,然后扔到了那堆绷带的附近。 他没有感受到对鲜血的渴望,这让他略微放下心来。 眼前的人那副认真的表情,确实让太宰感到了一丝不确定。 但是…… --果然还是个拥有奇怪异能的讨厌鬼。 他转过身,决定将奥兹彻底当做空气。 奥兹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后退了一步。 血族带给他的痊癒能力比想像中好,在匕首被抽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伤口癒合时带来的痒意了。 可是明明在被灼热的太阳照射,奥兹还是就觉得有些冷。 他没有再去观察太宰的表情,也不再去探索他的心思。 他只是,不知是在回復,还是在感嘆的张开了嘴。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便在到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长相精緻的男子跟在太宰的后面一言不发,而太宰则是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天台,一副立马就要往下跳的姿态。 中也操纵着重力从天空中砸下,激起一片尘土的他在看到那个男子将太宰互在身后的样子后,表情越发奇怪了。 见又来了一个双手插着口袋的年轻人,而太宰还言笑晏晏的沖他打招唿,奥兹猜测也许他们是朋友,于是又回到了离太宰有一定距离的位置。 太宰治在发现中原中也的到来后,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一些,他隐晦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讨厌鬼,然后凑到了中也的身边。 「哎呀,你要是早点来就能捕捉到你的新坐骑了。」 中原中也则是一脸反胃的跟太宰拉开了距离:「如果不是首领要我来这里支援你,我才懒得见你一眼!快离我远点!别人会以为我们关系很好的。」 闻言的太宰噗嗤一下:「关系好?你以为人人都跟森先生一样眼瞎吗?」 「快住嘴!你这个混蛋!」中原中也瞪了一眼太宰,「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调查清楚没有?」 「是什么?那就有很长的一段故事--」 「你还是闭嘴吧,反正只要杀干净就行了对吧。」 此刻,眼瞎的奥兹选择了插-入二人的对话。 奥兹微微上前几步,见太宰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这才垂眸转向了中也。 他对这个看上去很有活力的年轻人有好感。 「你大概需要这个。」 奥兹打了个响指,一支细小的藤蔓从他的袖口钻出,在三人的注视之下绽开了一垂紫色的花朵。 他将其中一朵摘下,送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紫藤花,涂抹在武器上,能够杀死它们。」 中原中也与太宰治对视。 奥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上去有些踌躇,连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终于,在长嘆一口气后,他将手套脱了下来,把它们跟紫藤花放到了一旁的台阶上。 「弄脏了你的绷带,不嫌弃的话用这个吧。」 话音刚落,奥兹便站到了天台上,他想要回头的姿势最终停顿了下来,然后沉默着一跃而下。 第9页 中原中也一惊,等他探头往下看时,一道鬼魅一般优雅的身影已经冲进了丧尸堆,将来不及反应的丧尸化作了飞灰。 「……你爸还不错啊,杀那怪物挺熟练的,还给你准备手套。」中原中也神色怪异,跃跃欲试地握住了拳头,看上去似乎有点想跟太宰的「老父亲」比划一场。 太宰则是露出了一张让中也毛骨悚然背后一凉的笑容。 「你说什么?」 「……」 「对了。」 「怎么?」 「刚刚那个人……」 「真是你爸爸?」 「……看到他胸口的伤了吗?他被丧尸抓了,那种东西有传染性,记得等会把他抓回去。」 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太宰龇牙,哼着歌选择了走楼梯下楼。 第5章 这些闻起来像鬼又不是鬼的东西,比想像起来要更容易解决。 至少奥兹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自称血族的男人并不如电影里那样惧怕阳光,他那长发与衣摆在没有理智的怪物之间来回穿梭,身姿飘逸地如同一位漫步进舞池的绅士,而在场的每一位他的目标都无法触碰到他的衣摆哪怕一下。 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的男人与中原中也不同。 中也的风格是流畅犀利的,他拿着那一串紫藤花随手一挥,无数花瓣在飘散的瞬间被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包裹起来。那些软趴趴的娇柔花瓣,竟然在他的控制之下犹如锋利的刀剑,眨眼便贯穿了怪物们的头颅。 这些连大脑都失去了的东西只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而像中原中也这种异能算得上顶尖的人物,解决怪物更像是在训练场里打那些移动缓慢的靶子。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奥兹的行动。 怪物甚至没有在奥兹的面前发出惨叫,便消失在了世界上。 中原中也察觉到,奥兹每次在解决怪物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下意识从身侧抽出什么东西的姿势,似乎他拥有自己的惯用武器,而不是这样用手刺入怪物的身子,然后脸上没有表情,实则嫌弃的甩开手上的血液。 这个傢伙到底是谁啊? 中原中也用脚尖挑起一块石头,然后将它用力朝奥兹的背面踢去。 没想到的是,似乎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奥兹竟然微微侧身,躲过了这粒石头。 在奥兹眼里如同慢放的飞行物从他的脸侧擦过,他余光里看到了中原中也抬着下巴打量他的样子。略一思考之后,他抬手捏住了这粒石头,然后将石头重新丢回中原中也的方向。 被赋予了重力效果的石头如果砸到地上,会形成一个直径至少10米的大坑,但奥兹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被他捏在指尖的石头乖巧听话的像奶猫。 这粒石头最终从中也的帽子边擦过,命中了他身后扑过来的怪物。 中也感觉得到奥兹对他是没有敌意的,于是只是看着奥兹的动作,估量这个似乎跟太宰治有某些关系的男人的实力。 「身手还不错。」中也歪头,扶着自己的帽子称赞道。 奥兹回首,向他欠身:「你也不错。」 两人的交流很快结束,然而却还是被站在楼上的某些人察觉。 成功与好友回合的太宰治,正撑着脸扒开窗帘往外看。他的身边是一会看奥兹方向,一会看太宰侧脸的成年男子织田作之助。 人生阅歷虽然谈不上丰富,但织田作仍然从太宰的身上感到了一丝异样。 他本以为太宰此刻不高兴的原因,是被首领派来处理这些无聊的事情,但是…… 「你肚子饿了?」看着窗户上倒映出来的太宰的脸,织田作小心试探道。 太宰治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瞥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好友:「哈?你说什么呢?」 猜错了的织田作挠头,他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并不是那么熟练,也不是那种能很快理解旁人情绪的类型。 这让织田作不由感嘆,如果现在安吾在场的话,一定能看出太宰此刻心情不好的原因。 「对了,」织田作突然想起来太宰这次到来的正事,于是将自己掌握的线索说了出来,「这个区域的成员在几天前击杀了一名丧尸,过了几天之后就发现了成员莫名失踪的事件,我调查过一点,似乎是有人在那场战斗里受伤了,于是流传出来了『被丧尸碰到会传染』的言论,而后几天就有人声称看到某位同僚失去意识撕咬别人。」 「我认为这个传言可能就是造成这次丧尸大规模爆发的原因。」 织田作的语气越来越严肃,他隐蔽地往身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看了一眼。 他并不能保证每一个逃进这里的人都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倒是明白了他的担忧的太宰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反正就算变成丧尸了也有办法杀掉。」 太宰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话,让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都变了脸色。 织田作皱起了眉头:「太宰。」 太宰治这才哼哼了两声:「开个玩笑。」 不过显然他的这番补充没有起到作用,现场的气氛比之前要严峻了许多。 「反正等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再把他们带去森医生那里让他决定这些人怎么办就好了。」 只不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10页 眼见外面的丧尸已经消失了大部分,中也跟奥兹错开很远一段距离的时候,港口黑手党成员里出现了骚动。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mafia迅速散开,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还有一阵阵的惨叫声,那个隐藏在深处的伤患终于被完全转化成的丧尸。 匍匐在地上的人周围形成了一道真空圈,而从他身下蔓延开的血液更是让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这个在几分钟前还是正常模样的傢伙,如今正趴在同伴的身上,如同飢饿的野兽,撕咬着那具尸体上的血肉,然后生吞入腹。 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唿吸,他们不敢发出多余的动静,连冷汗流进眼睛里都不敢动手去擦拭。 唯有被窗外清风吹拂起来的窗帘像是房间里的唯一活物。 太宰治看到了织田作严肃的表情。 他的异能在这个怪物面前没有优势,但是以织田作这种可以预测到几秒后对方动作的能力,眼前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我说,织田作啊,」太宰治坐在窗台上,身子摇摇晃晃,像个小孩子一样摇摆脚尖,「这种怪物你也下不了手吗?」 织田作用他的沉默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 「好吧。」 太宰治耸肩膀,然后轻盈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太宰治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他就像是从来都不肯好好穿衣服一样,平常说话的时候语气偶尔也会软软糯糯的,给人一种眼前的少年还是个天真的孩子的错觉。 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斩钉截铁的在一个眨眼的瞬间,从织田作的口袋里偷走了那把枪,然后当着他的面,上-膛,开-枪。 被枪声贯穿的房间里,连桌上倖存的水杯里都漫起了波纹。 太宰治对着枪口唿气,将白烟吹开,再把枪丢到了一旁抿嘴的织田作怀里,沖他挑起眉头。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 事情的确很简单的被解决了,在中原中也到来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所有还活着的mafia们都被送到了特殊部门检查身体。 在前往港黑总部的路上,看着前面身高相似的两个少年吵吵闹闹的样子,奥兹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们两个的关系真不错啊。」 并没有听出其中的羡慕味道,也同样认为太宰跟橘发少年关系好的织田作,贊同的点起了头。 两个相对迟钝的成年人在后方岁月静好,一点都没有看出前方快要掐对方脖子的两人有哪里不对。 「不是跟你说了那个傢伙被丧尸抓伤了,要把他抓起来吗!中也你是不是退化到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了?」太宰双手环抱在胸口,时不时往身后瞄一眼,然后被那两个脑袋上快要冒出小花花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 中原中也心虚:「这不是把他打到不敢逃跑他才跟上的吗?」 「喂!那个谁!」太宰治回头,见奥兹茫然的指着自己,这才哼了一声,「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奥兹:「嗯?中也说你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他的话在中也不自然的表情中停顿了下来,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太宰这个问题的意思。 一时间,奥兹也有点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着太宰了。 最后还是织田作提出「奥兹好像知道这些丧尸的来源」,才勉强让太宰同意把他一起带回去。 四人的分组发生了改变,这次是太宰带着奥兹走在前面,他无精打采的摆弄手里的游戏机,在脚下快遇到障碍物的时候,就会被奥兹拉住袖子往旁边走两步。 「你不会还在做梦自己是吸血鬼吧?」 飞快地摁着按钮,太宰治抽空低声问道,他的游戏角色面对的boss,正是一个自称活了几万岁的吸血鬼,大大的对话框里,吸血鬼触目惊心的威胁让他撇了撇嘴。 「『我的獠牙会刺穿你的喉咙!你会变成我的食物!』」太宰念出boss的台词,声情并茂的样子还挺像回事,「既然是吸血鬼,那你也有那个的吧。」 太宰治抬眼,对上了奥兹不明所以的红色眼睛。 与其说是吸血鬼,还不如自称兔子妖怪。太宰哼了一声。 他的视线下移,落到了奥兹颜色清淡的薄唇上。 「就是那个啊,」太宰治眨眨眼,抓着奥兹的衣领往下拉,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则是按压在奥兹的下唇上,企图逼他张开嘴,「獠牙,你有吗?」 奥兹没有提醒太宰,不是吸血鬼,是血族。 他满心都焦虑而欣喜的情绪。 他为这股欣喜感到难堪,太宰对于血族身份的感到厌恶,他却在渴望太宰是那个陪他走过寒冬的人。 太宰对血族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奥兹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太宰,獠牙这种私密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让别人看。 但是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又有什么必要讲究那些古老的规矩呢? 所以奥兹顺从的长开了嘴。 「这不是虎牙吗?」 「不是,在进食的时候才会变长,平常会缩进去以免咬到自己。」 「哈,快停下你的吸血鬼幻想吧!」 「对了,让我看一下你的牙齿长出来了没有。」 「走开!你这个乡巴佬!」 吵吵闹闹的变成了另外两人。 第11页 看着奥兹被太宰上蹿下跳着逗弄的模样,织田作发出感慨。 「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嘛。」 中也踢了脚底下的石子,按了下自己的帽子,没眼看地嗤了一声。 第6章 就算是奥兹这种游歷过许多地方的血族,在看到年轻的血族后羿竟然在这样一栋气派的大厦里工作之后,也忍不住对太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他本以为还未成年的太宰是一个挥霍着父母积蓄的孩子,没想到孩子都有工作了。 奥兹不禁想到了正处于失业状态的自己。 也不知道鬼杀队最近还开不开门营业。 忧愁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他被笑眯眯的太宰送进了一间只有一盏小檯灯的会客房。 太宰站在门口,朝站在灯光下的奥兹挥手:「就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啦。」 说完也不等奥兹回应,他便迅速关上了铁门。 甚至还传来了一阵铁链跟上锁的声音。 奥兹盯着大门过去了五分钟,终于还是认命的坐在了这间「小会客厅」里唯一一张椅子上。 他还没有傻到看不出现代与过去的监牢的差别。 不过至少比鬼杀队的牢房要好多了。奥兹自我安慰到。 在第一次走进鬼杀队的领域时,他也是被众人邀请去地下水牢里住过两天的贵客。 这里至少还有坐的地方呢。 就这样,在这个只有一扇砖头大小的窗户的房间里,奥兹低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由湛蓝变成了昏黄,看着那道能投射-到他脚边的光束逐渐缩小、消亡,太宰都没有归来。 这个房间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一丝别的动静都捕捉不到。 直到-- 一个头上繫着蝴蝶结的金髮小女孩打开了铁门上的小孔,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瞧。 不久后,门锁被打开,小女孩跳了进来,隔着半米观察奥兹。她的身后是一个双手背在身后,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围巾的男人。 他的身上传出一阵血腥味,那是属于他的同类的味道。 奥兹垂眸,看向小女孩的一瞬间,把她吓得缩回了男人的身后。 见小女孩朝他吐舌头的样子,奥兹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断。 奥兹:「没想到太宰的监护人也是一位魔法师。」 并且看上去是一个精通照顾幼崽的魔法师,如果可以的话,奥兹希望自己也能把后裔照顾成这样活泼的性格。 但是闻言的男人却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太宰的监护人……也不是魔法师。」 在奥兹的认识当中,魔法师一直有隐藏自己身份的习惯,所以他只是当做眼前的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打了个响指,将突然出现的红色小花递给了少女。 「与你的裙子很配,女士。」 这话一说,少女眼中对奥兹的探究便消失殆尽,留下一句「原来是跟林太郎一样的恶趣味大叔」之后就小跑离开了。 「抱歉,爱丽丝一直是那样的性格。」男人露出宠溺的笑容,「我是森鸥外。」 奥兹向他点头:「奥兹.弗朗西斯。」 「太宰说,你将他变成了吸血鬼。」 「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我的失控导致了这一切。」 「……我并非是来指责你什么。」 奥兹看到了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 与太宰的竟隐约有几分相似。 「为了确定你口中的『太宰不会死了』的说法,我替他检查了身体,并在他自己的要求下,五次割开了他的手腕。」 森鸥外的声音冷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将奥兹头顶的吊灯都吹得摇晃了起来。 「……会痊癒,」奥兹的手指蜷缩起来,「难怪你的身上会有他的味道。」 「我可以去见他吗?森先生。」两人沉默了片刻,奥兹问道。 森鸥外的回答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侧过了身子。 「弗朗西斯先生,在你见到太宰之后,希望我们能有一次谈话的机会。」 「当然。」 「那么,一条忠告--他在那件事情上,是认真的。」 「……」 奥兹循着味道,在这栋大厦的楼顶找到了太宰。 太宰站在护栏上,正低着头往下看。 咆哮着的风吹乱了他的头髮,而胡乱拍打着他身子的衣摆,更是让他看上去摇摇欲坠。 奥兹看到,太宰的目光是眷念的。 他感到胸口瀰漫出一丝迟疑,而这迟疑绑住了他的双脚,让他只能安静的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生长。 当太宰感受到自己身边的风静下来之后,他才察觉奥兹的到来。 太宰治回头,眼神里的眷念荡然无存。 他看着奥兹,复杂的情绪通通被黑暗包裹。 「你的身上总是包围着一阵风。」太宰说。 奥兹回答:「是的,那是魔法的作用。」 「魔法,」太宰嗤笑一声,张开了双臂,「你的魔法会保护你,那它追的上我吗?」 追的上。奥兹在心中回答。 几乎在听到太宰平静的声音之后,他便有了觉悟。 所有他造成的困扰,都该由他来解决。 所以-- 「我准备好了。」奥兹看向太宰。 第12页 这一瞬间,太宰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的他带着微笑向后倒去。 耳边是唿啸的风声,太宰的表情温柔到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失重感带给他的并非恐惧,而是兴奋与平静交织而成的怪物。 奥兹意识到,太宰正在享受着这一次的坠落,原因与他割开手腕一样,那是太宰追寻的东西。 「他是认真的」。奥兹想起了森欧外的话。 他的长髮飘散在身后,他几乎保持着与太宰平行的位置,观察着太宰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是奥兹知道,他必须打断太宰的美梦。 奥兹的身后张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他伸出手,将因为失血嘴唇都泛白的太宰揽入怀中。 巨大的羽翼扑哧着,抖动的时候散落几根羽毛,得带他们安全降落之后,它将他们包围在中间,就像是一枚黑色的巨蛋。 「太宰,睁开眼睛。」 「看看我。」 奥兹捧起太宰的脸。 太宰固执的闭着眼睛,仿佛只要这样,他便永远都不用醒来。 「血族不会因为从高处坠落而死亡。」 奥兹看到太宰皱起来的眉头,于是压低了声音。 「摔下来会很疼的,你怕疼吗?」 太宰依旧没有回答。 「太宰,我们一起去找把你变回人类的方法吧,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了。」 「……会有办法吗?」 在黑暗中,奥兹看到太宰睁开了眼,满眼都是裹着黑泥的纯真希望。 也因为黑暗,所以太宰没能察觉到奥兹眼里的失落与孤独。 「会有的。」奥兹回答。 他想,太宰也不是那个他一直等待的人。 羽翼散开,光亮重新照入太宰的眼睛。 他看着奥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喉咙里传来一声闷哼。 「唔。」太宰治捂住了嘴巴。 奥兹将他的手拉开,俯身下来:「怎么了?」 太宰塌着眼皮,慢吞吞地伸出舌头,一个细小的伤口在舌尖的位置渗透出血珠。 他模模煳煳的说话声有些可爱:「咬到舌头了。」 奥兹这才明白髮生了什么:「啊,獠牙,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惨 奥兹 惨 不过其实这么看的话啊宰也挺惨的,呜呜呜 姐妹萌把保护打在评论区!!! 【因为篇幅原因摸牙牙要留到下一章了呜呜呜 第7章 正值社畜下班的点,就连港黑的大部分成员也是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 夕阳洒落在海面,倒映出一片片金黄的波光。 而港黑大楼前,却是一片堪称诡异的宁静。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港黑成员称,那天下午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位风头正盛的太宰,被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长髮男子捏住了下巴,活脱脱一副古早味道的偶像剧现场。 甚至有离得近的成员冒死透露了一条消息——当时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太宰先生,正泪眼汪汪的吐出舌头,似乎刚结束与那位不知名先生的激情热吻! 太宰治被亲哭了! 令人惊恐之余又十分兴奋的消息在港口黑手党底层流传着。 但是当事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甚至在第二天的工作中迟到了。 奥兹看得出来太宰对于把他带回家这件事是不太情愿的,他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勉强他。 但是太宰目前的身体状态不容乐观,血族的小孩从来都没有咬到过自己的舌头。 像太宰这样…… 奥兹瞥了一边低头打游戏一边走路的太宰治,把心底那个「笨」字给吞了进去。 至少得让他学会怎么进食才行。 奥兹拉住太宰的衣领,将他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说:「走路的时候不要做其他事,会摔跤的。」 太宰则是呜呜咽咽了好长一段,才自暴自弃的在游戏机的聊天框里输入了一行字——不要跟我讲话! 还没有学会控制獠牙的年轻人,连张嘴说话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奥兹的忧愁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他的眼前就又被游戏机屏幕占据。 太宰重新输入了一行字。 「今天晚上就吃大蒜……吧?」把那行字念出来的奥兹一愣,「大蒜也是可以当主食的吗?」 太宰笑眯眯点头。 奥兹半信半疑,在感嘆现代人类的口味竟然进化到这种程度的时候,看到了太宰的游戏界面。 在boss介绍的画面上,他眼尖的看到了关于这个吸血鬼boss的弱点介绍。 [害怕银制品、阳光、圣水、教堂,用大蒜攻击具有奇效。] 「……」奥兹默默挪开了视线,决定还是劝说太宰吃点正常的东西比较好。 太宰居住的地方距离港黑的大楼不远,但是比起那栋阔气十足的办公楼,这栋小公寓似乎就不怎么起眼了。 太宰治熟门熟路的从自家门口放牛奶的盒子里拿出小钥匙,打开了自家大门。 他没有招唿客人的打算,只是把鞋子随便甩到一边后就哼着歌躺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原本见太宰家灯火通明的样子,奥兹还以为他跟其他人住在一起,结果这栋房子里除了太宰以外并没有沾上其他人的味道。 第13页 奥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弯下腰把太宰踢到一边的鞋子摆正,然后将自己的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太宰的家不大,是正常的单人公寓的样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有一个厨房,连厕所里都挤了一个小浴缸。 只不过看各种家具上的灰尘,它们的主人应该不常使用他们。 「冰箱里只有这些吗?」奥兹侧着身子,看向客厅里将游戏机举在头顶玩耍的人。 似乎是已经忘记了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太宰手一滑,游戏机砸到了他的脸上:「唔!你不要突然……嘶。」 他的獠牙又在作祟了。 奥兹长嘆一口气,从冰箱的冷冻柜里找到了一盒冰块,来到了生着闷气的太宰面前。 「张嘴,痛的话就含一会。」 太宰垂头丧气,将奥兹手里的冰块咬住,又捡了两块一左一右塞进了腮帮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的同时再次躺进了沙发,将游戏机举回了同样的位置。 见太宰没有再理他的意思,奥兹再次回到冰箱前。 他在短暂接触过现代生活之后,已经初步了解到如何使用某些现代化工具了,不过就算不会用的话,有锅跟火焰魔法,想要做点晚饭还是很容易的。 「你想吃什么?」奥兹问道。 太宰模模煳煳的声音传来:「只是果腹的话什么都可以吧,反正也没什么飢饿感……呜哇!吸血鬼boss可真是强呢!吃我大蒜攻击!嘶--」 「好吧,那就这个吧。」奥兹从冰箱里拿出唯一一盒称得上食物的东西。 也不知道太宰是从哪里得来的一盒蟹肉、棒,距离保质期只剩下三天了,也没见这个盒子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总之,先往锅里面加水,然后把蟹肉丢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来到了奥兹的身后,伸着脑袋去看烟雾缭绕的这锅汤。 「你煮了什么?」 「蟹肉。」奥兹回头,将太宰偷偷摸摸伸出来的手抓住,「偷吃也要用筷子,不怕烫吗?」 太宰没理奥兹的念叨,反而好奇的盯住了翻腾的锅。 「果腹的话也得好好享受才行,这是人类的特权。」 「我还算人类吗?」 「……算。」奥兹看着太宰垂眸的样子,将话题岔开,「先放砂糖。」 「糖啊。」太宰瞪圆了眼睛,点了点头。 「然后再放胡椒洋葱罗勒芝麻酱炼奶辣椒粉橄榄油。」 太宰一愣,看向了一脸认真的奥兹。 「最后搅拌。」 奥兹用勺子盛起一大块蟹肉,将它稍微吹冷了之后,塞进了太宰的嘴里。 「是在餐馆遇到的奇怪科学家教给我的配方,怎么样,好吃吗?」 太宰眯着眼嚼了几下,说了句一般般,然后哼着歌坐到了沙发上,撑着脸等奥兹把他的那一份端过来。 「作为房租,这些家务都归你了哦。」 「快吃,吃完教你怎么把牙收起来。」 奥兹能隐约察觉到太宰对于食物的满意态度。太宰吃饭的时候速度不快,也会很斯文的将热气全部吹走之后再吃,但是每一勺子他都会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 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眼前的人看上去更有少年感一点。 吃饱的太宰在摇晃着身体,等奥兹走进之后,自觉长大了嘴巴。 他已经观察过这两颗尖尖的牙齿了,这可是让他的舌尖平白无故饱受折磨的罪魁祸首! 「太宰。」奥兹单膝跪在太宰治的面前,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待会可能……」 太宰好奇地看着他:「可能什么?难道说……拔掉它们我就会死吗?!」 奥兹打断了他的惊喜:「那倒不会,就是……算了,你待会要记得忍耐一下。」 说罢,奥兹靠近太宰,他伸出食指,探入了太宰的口腔,绕过了其中一粒獠牙的尖锐位置,然后停顿在了某一个地方。 「不舒服的话咬下去也没有关系。」 他飞快的说了这样一句莫名的话,然后指腹便触碰到了太宰牙龈的某一块凸起处。 一声闷哼从太宰治的喉咙里传来,在奥兹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便在奇特感觉的袭击之下被迫的佝偻了背,只能依靠着奥兹扶着他肩膀的手才能稳住身子。 那种从背嵴传来的感觉,让太宰治瞳孔紧缩,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可他来不及喊停,奥兹的动作便持续而来。 獠牙后面的某一处肌肉被轻柔的揉捏着,那里仿佛是能够牵动整个身体触感的开关,只是被按压了几下,便让太宰治的衬衣被汗水濡湿。 他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能在奥兹的动作之下被迫颤抖。想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愿望太过强烈,强烈到他的眼角都开始不自觉的分泌液体。 「唔……哈……」 太宰治气喘吁吁,眼神朦胧而迷茫的看着面前鲜红的那对瞳孔。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动物,被人拿捏着,然后一根羽毛搔过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令人窒息的感觉蜂蛹而至,可他从来都没有经歷过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所以在一切都结束后,太宰只能闭着眼睛靠在奥兹的肩头,下意识的握着奥兹的手腕。 奥兹有些担忧地揉了揉正在喘息的太宰的后颈:「记住收回獠牙的感觉了吧。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 第14页 太宰的头更用力的抵住了他的肩膀。 「不是……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声音莫名沙哑,带着厚重的鼻音。 奥兹:「不是吗?那是什么感觉?」 太宰治抬起头,眼底泛着若有若无的红光。 他舔舔嘴唇,獠牙被收回去的同时,他尝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果不其然,血族的指尖有一道小小的伤痕,应该是在刚才帮他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什么感觉?」太宰看着奥兹的眼睛,他抓着那处还漫着小血珠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嘬,「好像有点饿,真奇怪,这就是飢饿的感觉吗。」 奥兹看着他的动作,瞭然点头:「应该是受到了我的血的影响,毕竟现在我算得上你食谱里最高级的食材了。」 太宰嘬干净了血珠,放开了那泛红的手指头。他把奥兹推到沙发上,掐住了他的脖子,眯着眼睛,毫不避讳散发浑身的危险气息。 奥兹顺从的躺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要加餐吗?」 「你张嘴。」太宰命令道。 奥兹:「?」 太宰凑近他,颇有一副「你不张嘴我就掐死你」的气势:「张嘴,我也要摸你的牙。」 自认为这算是礼尚往来的要求,太宰看到奥兹的反应后却疑惑了:「你耳朵怎么红了?」 第8章 太宰的头髮垂在两侧,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隐约有些红光的眸子此刻正紧紧盯着奥兹,给他一种久违的见到血族猎人的紧张感。 虽说自己是排在太宰食谱的第一页,在真正被当做食物的时候,奥兹还是感到有些奇怪。 有点想捂住太宰的眼睛。 奥兹避开了与太宰的对视。 就在他滚动喉结的那一瞬间,太宰的视线下移了几分。 太宰略微松开了掐住奥兹脖子的手,转而用大拇指摩擦起来那一处凸起。 「我该不会每天都要喝你的血吧?」 奥兹回神,他忍耐着脖子上的触感。 跪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很轻,比他想像中瘦弱。 「就像人饿了就要吃饭一样,你不用把这件事当做负担。」 「你说的轻巧,」太宰哼了一声,彻底松开手的他从奥兹身上下来,转而盘腿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手撑着脸嘟嘟囔囔,「可是之前都没有感觉到飢饿。」 明明客厅的吊灯已经被全部点亮了,太宰仍旧将沙发边上的小檯灯打开,然后抱着枕头靠在了檯灯边上。 他光着脚,双臂环抱着膝盖,时不时偷瞄两眼奥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静得有点像是住在森林里,跟炭治郎一起在火堆边上守夜的时候。 回忆起友人的奥兹也坐了起来,学着太宰的动作,靠在了沙发的另外一边。 就这样安静了几分钟后,奥兹主动说起了别的话题。 「太宰,你怕黑吗?」 太宰:「你才怕黑。」 奥兹迷惑了几秒:「我不怕黑,血族都是睡在漆黑的棺材里的。」 「……你干嘛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因为看你一直把家里的灯都点亮,」奥兹老实回答,「我还以为你怕黑。」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摸索到了真相,奥兹在听到太宰的否认后便信了。 「以前跟我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保持火堆燃烧一夜,我问他是不是怕黑,他说有一点怕,但更多的原因是火能带给鬼最直接的伤害。」 太宰看着奥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们才认识不到三天吧。」 奥兹回答:「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 他注视着太宰的眼睛,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绷带把自己包起来,但他尊重太宰的每一个爱好。 「太宰,对于我们的关系你可能不这么想,我只是希望能够减轻血族这个身份对你产生的负担。」 「你可以把我当做食物。」 太宰家很安静,大约是隔音效果很好,奥兹能清晰的听到太宰平稳的心跳声,鼻尖也瀰漫着蟹肉与同类混合起来的香味。 就像他说的,太宰是奥兹的食谱第一页,其实对于奥兹来说,太宰也排在了他的食谱上。 只不过这件事他不会告诉太宰。 太宰拥有一双向来都保持着冷静的眸子,他没有丝毫被奥兹的发言撼动的迹象。 食人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更令太宰厌恶的,是那种失控的感觉。 因此他在察觉到自己对奥兹脖颈的渴望时,选择了第一时间退避。 不过食物都这样发言了…… 太宰冲着奥兹伸出食指。 在确定奥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动作上后,那只带着手套的手指勾了起来。 「食物就算了,」太宰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是当我的狗吧,过来。」 奥兹顿了几秒,选择了纵容他。 显然这个刚跟太宰治接触没多久的血族还不知道,他的初拥者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了。 他挪到了太宰的身边,苍白的手将衣领掀开,垂着眸子,手撑在沙发的边上,然后将脖子伸到了太宰的嘴边。 太宰唿出的气体是暖暖的,从第一次将太宰带进怀里奥兹就知道了,可是这种感觉仍旧无法令他适应。 第15页 「你还记得怎么控制獠牙吗?这次我不会帮你了。」 「哼。」 奥兹以及习惯了獠牙刺入血肉的感觉了。 但对于太宰来说不一样,刚刚长出来的獠牙还不太受控制,奥兹能感受到太宰在尝试了一次没能咬破他的皮肤后,干脆用力的在他的脖子上印了一圈整齐的牙印。 而在短暂的摩擦之后,他才成功让自己的小尖牙划开奥兹的脖子。 从牙齿传递到大脑的触感让太宰产生了一瞬间的退缩,那股他从未经歷过的失控感再次喷涌而来。 可是这股退缩很快就被鲜甜的味道打败,出于本能的,尖牙在触碰到奥兹的血液时,它们便自动生长了出来。 太宰的手从另外一端控制住了奥兹的后脑,推着他往自己的方向靠拢,然后出于恶意的,在听到奥兹倒吸气的时候加大了自己的力道,让獠牙刺入更深的地方。 这就是让太宰治面临失控的下场。 他会在任何时候占据上风,然后在某一时刻对你进行报復。 - 在各个方面都饱餐一顿的太宰治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的他少见的感受到了一丝昏沉,在闻到家里的香味时才勐的惊醒。 奥兹已经一个人去了一趟商场,并将太宰家的冰箱塞了个满满当当。 蟹肉是太宰唯一留在冰箱里的食物,所以这次他分出了冰箱的大半空间,用来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蟹肉。 正穿着围裙,用小勺子尝试锅里的午餐味道,奥兹的耳朵一动,察觉到了太宰的到来。 太宰的身上包裹着被子,已经在昨天晚上吃饭的位置上乖巧蹲好,还时不时打打哈切揉揉眼睛,一点都看不出昨天挑着眉头报復自己的兇恶模样。 奥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那里隐隐作痛。 「今天我可以去见你的老闆吗?」奥兹将蟹肉粥端到了太宰的面前。 太宰吹着粥上面的热气,头也不抬:「你要去见森先生?为什么?」 奥兹:「我之前承诺过你,要找到把你变回人类的方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在教你习惯这个身份的同时,多走一些地方,也许就能更快完成你的愿望。」 当日上三竿的太宰带着奥兹来到港黑大楼时候,奥兹隐约感到了几道奇怪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他们迟到太久,引起了同事的不满。奥兹有些自责,自己应该早点喊太宰起床。 见到两人一同前来的森欧外表情也有些怪异,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请两人坐下。 森鸥外带着看上去和善的笑容,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向奥兹:「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我谈太宰的事情,还是来谈你口中『鬼』的事情呢?」 短暂忘记鬼重新出现的奥兹沉默了一会,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太宰治。 而还未等他们谈论更多,森鸥外办公室紧闭的大门便被一把推开。 中原中也的脸色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将一台染血的手机放在了森欧外的面前,丝毫没有打断他们谈话的愧疚。 森鸥外倒是有些意外的样子,他盯着这部手机,说:「能让中也露出这种表情,看来是出现了什么大事呢。」 中也瞥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的太宰,沉声道:「今天一个人袭击了我们的11号仓库。」 预感到再次袭来的财政危机,森首领头痛的嘆了口气。 但是中也还没有说完:「他什么都没带走,在杀了所有人之后留下了一条录像。」 中也将手机连接投影仪。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头髮花白的背影,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男人浑身都是血,他在惨叫声中撕开了一个人的身体,然后凑近镜头咧开了嘴。 短短几秒钟的视频,让在场的港黑成员都沉默了起来。 就连太宰都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怎么又是他。」 「又」。 奥兹察觉到了太宰话里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听着太宰跟他的同事讨论「前首领」的问题。 听他们的意思,这已经是前首领的第二次復活了。 上一次是被人做成了傀儡。 至于这一次…… 视频里,老人有一双病变为竖瞳,还布满了纹路的眼睛。 鬼舞辻无惨,是你吗? 奥兹想到了自己交给弥豆子的种子,他还不知道谁是让它开花的人。 那个人也察觉到了无惨的存在,所以才将他唤醒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惨:有事没事都是我背锅。 第9章 根据中也给出的线索,奥兹三人来到了港口黑手党位于河口的11号仓库。 一路上奥兹听中也简单讲述了一下他们前老闆的传奇故事,前老闆一番暴虐的工作手段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意,在因病去世之后森欧外继承了他的位置。但是在某一天,已经死去的前老闆竟然復活了。 「不过不是真的復活,」中也见奥兹神色惊奇,不由扶了扶帽子,「被人做成傀儡了而已,说不定这次也是用的同样的手段。」 奥兹贊同的点起了头。 他追随着鬼的味道来到这个区域,如果说味道是从这个前老闆身上传过来的话,那一切就能解释了。 第16页 鬼舞辻无惨借太宰前老闆的躯体重生了。 没想到当年牺牲了那么多人,还是让这个鬼王逃脱了吗…… 奥兹抿嘴。 11号仓库由于经歷了清洗式的袭击,现下还没有派其他人进驻这块区域。 风里还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明明这里被阳光笼罩,温度却低得吓人。 「我不太懂。」 中也靠在仓库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头,对太宰说:「上次他的出现是有意让其他人获得『前首领復活』的消息,从而撼动首领的位置,那这次不留活口只留视频是为什么?」 作为共同经歷了那场浩劫的人,太宰则是在绕过了地上乱七八糟的碎屑后,蹲在了一块尸体的面前。 他往后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站立的位置就是前首领在视频里出现的位置。 太宰回过头,沖中也做了个鬼脸扬声道:「谁知道呢?反正头脑简单的中也肯定不知道。」 太宰自动屏蔽了身后中也暴怒的声音,转而拍拍身上的灰尘,掏出游戏机塞进了身旁奥兹的手中。 奥兹被他拉着站在了一个位置,然后手里抓着游戏机被太宰上下挪动了好几次之后,才堪堪停下。 他有些不清楚太宰这番举动的意味:「太宰?」 太宰懒洋洋抬眼:「我的狗都是喊我主人的。」 奥兹:「……」喊不出口。 太宰:「那先汪一声吧。」 奥兹:「……」 太宰的嗤笑声跟中也暴跳如雷一同在仓库里响彻,奥兹知道这是太宰有意在为难自己,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等到太宰笑完一轮之后,他才在距离奥兹不远低地方站定。手中拿着一个小树枝的他背对着奥兹,只听一声清响,树枝被他扭断,随后他便回过头,直直地凑到了奥兹的胸口。 说是胸口也不太恰当。 奥兹本想后退一步,却隐约察觉了太宰的目标似乎只是他举在胸前的游戏机而已。 如果单独看太宰的动作的话,的确是会让人觉得怪异,但是奥兹却很快就意识到,太宰的这一系列动作只是在模范那个「前首领」而已。 太宰凑近游戏机,学着前首领露出那个笑容之后,便顿住了动作。 中也看着两个人的动作,脸色变了又变,但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身高只到奥兹胸口的未成年思索了片刻,他仰着头,对奥兹露出了一副天真的模样。 「是两个人呢。」 中也:「什么两个人?」 太宰收了笑容,示意中也打量自己周围。 「从视频里可以看出他就是在这里录像的,」见中也还没察觉到自己的意思,太宰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里没有能够放手机的位置。」 中也一惊:「你是说有一个人,站在前首领的面前,帮他录下了这段东西?」 太宰点头,继续说:「前首领一直是使用类似镰刀的武器,可是在视频里,」太宰顿了顿,「他却徒手将人撕碎了。」 说罢,太宰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抿嘴一笑的他扭头看向沉默的奥兹:「还真是巧呢。」 中也皱眉:「巧什么?」 太宰走到奥兹的面前,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腹部:「因为前首领的攻击方式跟你的很类似啊,都是用手。」 中也:「没有吧,上次我还注意到奥兹应该是有惯用武器--」 「啊!」太宰装作崩溃地捂住脸,拉长自己的语音打断中也的话,「中也,你不说话的话也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中也:「……给我去死吧!太宰!」 虽然放着狠话,但中也却是怒气沖沖的往外走了,看上去一秒都不想跟太宰待在同一区域了。 见中也的背影消失在了仓库里,太宰才哼了一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奥兹的身上。 自从他们来到了这个仓库,奥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默默注视着争吵着的搭档。 奥兹察觉到了太宰的目光,他不想做欺骗太宰的事,但是…… 这是鬼舞辻无惨与他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拉下水。 「一直没问你工作上的事情,太宰,你们公司的仓库可真大呀。」 太宰语气怪异,笑了一声:「真是蹩脚的转移话题。」 奥兹:「……」 「我说,」太宰脚尖轻点,跃上了一处货柜,坐在高处低头与奥兹对视,「他在展示完杀人手段之后,还特意靠近镜头笑了一下,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仓库的环境有些暗,但奥兹仍然将太宰眼中的探索与冷意捕捉得一干二净。 这让奥兹忍不住想,眼前的少年也许已经将事情猜测得七七八八了。 太宰见奥兹不回答,于是继续说:「森先生跟中也都认为,前首领是想传递他再次復活的得意,所以才靠近笑那么一下。」 「可是我觉得啊,除了笑容之外,也许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东西是被忽略的。」 「这个视频里的讯息真正想传递到的人,也许不是我们也说不定哦。」 太宰的声音越发的轻,在无比安静的环境里,诡异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而这笑意,让奥兹感到胆战心惊。 在短短的时间内,太宰便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变为了除了奥兹以外距离真相最近的人。 第17页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太宰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刻意发出的失望感,他的脚甩来甩去,认真的看着奥兹。 「吸血鬼,问你一个问题哦。」 奥兹迟疑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你喜欢人类吗?应该很喜欢的吧。」太宰语气肯定道,「可是啊,只要一想到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某一个人而死,我就觉得很难过呢。」 「吸血鬼,你会难过吗?」 「太宰……」奥兹看着嘴里难过但是表情却是无所谓的太宰,感到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嗯哼。」 「我不喜欢你这样。」 「好巧,我也不太喜欢你呢。」 「但是,」奥兹深吸一口气,「来一场胜负吧。」 他看向太宰,下定决心。 「如果我先解决这个事件,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反之,我会做到你提出的事情。」 被挑战的太宰看不出喜乐:「啊,你想让我做什么?放弃变成人?变成你的奴隶?什么都听你的?」 奥兹先一步往仓库外走去。 他的衣摆翻滚,似乎昭示着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我赢了,请你尝试着喊我的名字吧。」 「快出来,我知道你也闻得到臭味,那是鬼的味道,一直憋着气很难受吧。」 奥兹的身后,太宰坐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就像是他的时间被停滞了一样。 他垂眸,久久才发出一声气音。 「切。」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有人注意到这么久了太宰都没喊过奥兹的名字吗?一直都是吸血鬼吸血鬼的2333 好像一直都有听到读者宝贝们说,奥兹跟太宰的关系从0变成了负数,我想了想感觉也是,并且这个负数还越来越大了2333 不过其实看着很严峻,奥兹已经开始主动出击拉近自己跟初拥者的关系啦!接下来是奥兹的回合!沖!! 先从互唤姓名的好朋友做起吧! 奥兹是一个很单纯的血族,喜欢人,喜欢正义,喜欢善良跟温暖,这些东西都是现在的太宰还没有拥有的,所以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未来的他们会为了对方而改变。 奥兹会教给太宰如何享受人生,带他一起寻找生存的意义。 太宰则会给奥兹一直等待着的陪伴,会跟奥兹一起在雪地里行走,直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 cp是首领宰噢! 《曾在港黑当军师》 作者:青衫无情君 和绷带精绑定穿越是什么体验? ——谢邀!每个世界都浪得很舒心。 用最垃圾的开局,搞最野的事业。 就很爽!!! 星野鸩和绷带精每次穿越都走「划船不用桨,全靠浪」的路线。 #和虚圈boss狼狈为奸的日子# #被我干掉的港黑首领森先生# #和270一起做救世主# #核平水产公司的建立# 浪到最后,星野鸩发现自己和绷带精绑定同一个户口本。更悲催的是,他连心都赔进去。 ——就很惨:) 绷带放置精:小鸩,一起来殉情吧! 星野鸩:请允许我拒绝quq 最后!!!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沐鱼一、樱桃奶糖qaq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智波鼬 74瓶;洛袖 29瓶;妖妖、顾萧麇 10瓶;幻想x通行 7瓶;彦灰 3瓶;中华田园猫、绷带精、绮御 1瓶; 感谢各位为奥兹跟太宰美妙的爱情添砖加瓦!! 比心心!!!! 爱你们!!!! 第10章 从11号仓库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人纷纷保持了沉默,奥兹的心情有些复杂,他隐约察觉到太宰可能不是个普通人。 不仅是智商方面的。 太宰治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这样聪明的人。 可是除了聪明,太宰身上散发出来的某些特性,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他原觉得没有人会平静或是带着调笑的语气,去描述另一个人的生死的。 奥兹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太宰仍旧保持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步子轻飘飘的跟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本看不到名字的书。 从空无一人的港口走到市区并没有花费很久。 走进人群的血族突然发现,他竟然处在这种环境里时,才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也不知道横滨的街上是不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几乎每一个带着小孩的家庭里,小孩子的手上都挂着一只兔子气球。 气球轻飘飘的挂在天空里,而孩子们则是对着这红眼睛的小可爱露出笑容。 连路边都是香甜的蛋糕味道。 奥兹不由慢下了脚步,他的余光里,太宰还是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满身冷漠气息的挤进人群当中。 也许是频频回头的奥兹终于被太宰察觉,在奥兹再次侧过头的时候,太宰将视线从他的书上挪开,撩着眼皮,将半张脸藏在书的后面,看向领先他几步的血族。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跟着你的蠢问题的话,这里是回去港黑大楼的路噢,可不是什么特意跟着你。」 奥兹耐心的听他说完,在这种令人放松的气味里,他又莫名得到了一些觉得自己能跟太宰相处好的信心。 第18页 奥兹干脆转过身,与还没长高的太宰对视:「你想吃蛋糕吗?」 太宰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却给人一种他顿住了的感觉。 奥兹又问了一次:「蛋糕,你要吃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 说罢,奥兹想了想,觉得还是别让太宰来决定这种事情。他干脆的靠近太宰,在对方想要后退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蛋糕店的方向带。 「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让我总是忽略你也还处在一种理所应当享受人生的年纪。」 「刚好上次换的纸币还有一些,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草莓?巧克力?还是别的?」 太宰并没有挣扎,而是一直维持着一种称不上拒绝的态度被奥兹带着往前走,他低头看着奥兹的手,眼中神情莫测。 等到他们快要走进蛋糕店时,他才慢吞吞地回答了奥兹的问题:「蟹肉味。」 奥兹皱眉,回头看他:「没有这种味--」 话未说完,他便被小腿上传来的碰撞感打断。 两人一同低头,一个穿着裙子,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跌坐在地上,手中的气球因松手而缓缓的往天上飞。 太宰的反应很快,他伸手抓住了气球绳,而奥兹则是蹲下身,检查女孩的腿。 跑得飞快的小女孩一心都是喜悦,连身前有两个大人都没有注意到,于是一头便撞到了奥兹的身上。 见小女孩并没有什么伤,反而眼巴巴的看着太宰手里的气球,奥兹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哭笑不得的来源是他看出太宰似乎没有把气球还给小女孩的意思。 奥兹清了清嗓子:「太宰?」 太宰治回神,伸出食指,让气球绳在指节上绕了好几个圈,挑眉道:「谁捡到就是谁的。」 闻言的小女孩哭丧脸,泪水似乎立马就要夺眶而出。 奥兹无奈,嘆气:「我再给你买?」 太宰治佯装思考,摇头晃脑了一会,相当恶劣的拒绝了奥兹的提议。直到看到奥兹手足无措的去安慰那个小女孩,才施捨一般的伸出自己的手,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手上绕了个结的气球绳递到奥兹的面前。 奥兹会意,一边嘆气,一边起身凑近太宰,将他的手指从纤细的绳子里拯救出来。 太宰垂眸看着奥兹的动作,半响突然哼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去。 拿回了心爱的气球,女孩小声沖奥兹道了声谢,临走前犹豫着回头,问:「那个哥哥也想要气球吗?」 奥兹一愣,想起太宰那捉摸不定的反应,姑且选择了点头。 小女孩眨眨眼,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就在前面噢!大熊先生在赠送兔子气球给听话的小朋友!」 说罢,她朝奥兹挥手,转身开心的离开了。 奥兹则是眯着眼睛往前方看了看,不远处的确有一个隐约的玩偶熊的影子。 要给太宰也领一个气球吗? 他还在犹豫间,身边却路过了一个带着帽子的人。 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手中同样捏着一根气球绳,只不过这枚气球却因为漏气而摇摇晃晃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就在男人与奥兹侧身而过一瞬间,时间就像是慢放了一般,奥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缓缓凝聚到男人的脸上。 周围像是陷入了突然的寂静,连来往的人似乎都成为了虚影,他们没有一人注意到此刻擦肩而过却眼神对视的人。 那扁平的气球从奥兹的胸前路过,兔子的眼睛血红,耳朵皱巴巴的塌在嘴边,而不知为何,它弯弯的嘴角上被某人画上了一个倒三角。 就像是獠牙一样。 男人斜眼看着奥兹,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不知是为了此刻喜悦的气氛高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当他将视线移开的时候,那一抹笑容更深刻了。 两人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直到男人停在了奥兹的身后。 「好久不见。」 轻嘆的语调让奥兹下意识握住拳头,如果说刚刚他还不太确定男人的身份,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有把握,这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 奥兹来不及考虑其他,身上的魔力带动了他的衣摆与发梢,在片刻间他便感受到浑身一轻,在风力的带动与群众嘈杂的惊唿声中一跃而起,向着无惨离开的方向追去。 无惨带领奥兹穿梭在各种大街小巷或是无人之地,每每当察觉到奥兹想要攻击他的时候,便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跑,仗着奥兹不愿伤及旁人而肆无忌惮。 等他们逐渐远离了那条不知庆祝着什么的街道时,无惨才一挥衣袖,停在了一处无人之地。 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流逝的鬼王,如今身上的气味淡得出奇,他神色轻松,抬手间便拿出了一根长柱似的物体。 无惨将它拿在手上,随手转了几个花样,然后把它当做拐杖一般的拄在地上,对奥兹轻笑:「见到了老朋友,你竟然一点都不惊喜,不过也是,像你这样能能活成千上万年的怪物,还能对什么感到惊喜呢。」 颇为嘲讽的话没有让奥兹感到气愤,炭治郎的同伴们曾经告诉过他,无论何时都不能走进敌人的节奏,所以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无惨,回答:「第一,我不是能活成千上万年,我拥有着你所追求的永生。」 第19页 「第二,」奥兹的手虚握着,魔法带动着风力盘旋在他的手心,看不见的空气形成了一柄长剑,扭曲着周围的景物,用风形成的剑直指无惨的眉心,「第二,我讨厌被怪物称作怪物。」 话音刚落,奥兹便迅速化为一道虚影,衣摆漂浮在空中还未呈现下落的趋势,在唿吸之间他便已经来到了鬼舞辻无惨的面前。 看不见的长剑与无惨手中的长柱碰撞到一起,瞬间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 撞击到一起的武器引起一阵气波,将四周的树叶都吹到了天空中。 无惨抓紧了手中的武器,看得出来他在奥兹的手下有些吃力,连额角都爆出了青筋,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仍旧挂着笑容。 两双瀰漫着杀气的眼神对视。 无惨:「你觉得只靠你手上的这种东西,就能杀得死我吗?」 奥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眼神都兇狠了起来。 无惨抵抗不住的退了半步,继续说:「你应该已经见过我的新部下了,不过你还不知道他跟你身边那个孩子的渊源吧。」 「他叫太宰治对吧,看上去这样无害的少年,可是杀害了我可怜的部下,然后跟别人一起篡夺了他的位置的帮凶啊。」 「你猜他们如果遇到的话,是我的部下成功復仇,还是那个少年能侥倖逃脱呢?」 太宰! 奥兹瞳孔巨震。 就在奥兹走神的那一瞬,无惨找到了这个机会。 无惨在奥兹的眼前,从长柱中抽出了一柄刀。 漆黑的刀身带着血气,轻而易举便突破了环绕在奥兹身边的保护层。 一道深而长的伤口出现在了奥兹的腹部,逼得他只能被迫后跳,远离无惨的攻击范围。 看到这一幕,无惨终于笑出了声:「熟悉吗?这把刀。」 奥兹捂着腹部沉下眸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沿着他的指尖滴落到地上。 那是他的武器。 在过去的时候,炭治郎为奥兹求得了这柄能够斩杀鬼的刀,这柄刀明明应该与炭治郎的一起被存放在某处,现在却被鬼舞辻无惨拿到了手里。 无惨继续说:「想拿回它吗?」 奥兹的手一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深唿吸,散去了手中无形的剑。 「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肯亮出这张底牌,说明你有方法继续将它拿走。」 「无惨,你只是为了拖住我。」 至此,无惨的笑容终于消退。 「你的部下想要復仇,还要全身而退,所以你是刻意将我引来这里。」 无惨:「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敏锐,我有些好奇,那个少年似乎跟你关系不一般?」 「不要动他,这是一个忠告。」奥兹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周遭的风彻底停止了,但以他为中心的区域,却逐渐涌现出一阵让人心惊的气压。 说罢,奥兹五指併拢,指尖冒出火花。他举起手,轻松的在空气中一划,便扭曲了空间,形成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这是奥兹掌握的空间魔法,能够通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下次见面时,我会杀了你。」 说罢,奥兹也不去看无惨的反应,一脚便踏入了通道中。 他必须马上赶到太宰的身边,就算他清楚,世上已经没有能够杀死太宰的东西了,但他仍然止不住去担心那个走向死亡的少年。 他必须-- 横滨的街道。 一场突然的袭击让其乐融融的街道沾满鲜血。 四处都是碎石跟鲜血,还有游荡在这条街上的丧尸。 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袭击这里。 警察的部队还未赶到,不少的无辜者已经丧命了。 太宰治站在血泊里,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捂着嘴小声哭泣的女孩正瑟瑟发抖,如果奥兹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她就是之前被太宰拿走气球的女孩。 被镰刀划开手臂的少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连表情都略带了享受。 「你是来杀掉我的吗?多么慷慨仁慈的人啊,如果你能将我带走,那就请尽情的动手吧。」 「可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哦,如果杀不死我的话……」太宰双目狰狞,咧着嘴笑了,「那就要请前首领你,永远的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有被这两个人帅到呜呜呜呜呜呜。 下一章会发一点点糖,可能需要大家细细细品一下23333 然后关于更新,因为明天是六一,发的糖会跟六一有那么一丢丢关系(相当于贺文?)所以更新完之后直到周三估计都莫得更新了(对不起!!!! 以后会稳定更新频率的!!!! 最后,那个,月底了,宝贝们的那些白花花的液体快要过期了,能不能丢给人家家一点啦quq 第11章 当奥兹重回那条街道时,看到的便是与太宰治对峙着的前首领。 已经被鬼舞辻无惨转化的老人浑身散发着疯狂的味道,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察觉到来人的前首领显然是知道了奥兹的身份的,本想抓走太宰好好折磨一番的老人气势一盛,抬手便朝太宰的方向抓去。 见到划破虚空而来的太宰则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对前首领汹涌的杀意,竟然只是站在原地笑了出来。 第20页 他闲庭漫步的样子,像极了正在逛着自家花园的主人。 「你是那个能让我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吗。」 太宰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这条位于海边的街道,近得能闻到空气里海风的香味。 太宰治就这样被包围在海风里,额前的黑髮起伏间,便能看到那包裹在他右眼的绷带。 前首领离太宰治越来越近,太宰治的表情也越发平静。那带着微妙笑意的眼睛,最终在前首领的指尖快要接触到他的眉心时,缓缓的合上了。 就在此时,太宰治身边柔和的海风勐的盘旋成一道巨浪,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将前首领的身体推到了几米开外。 奥兹手中再次凝结起无形的长剑,冲着前首领的方向俯冲而去。 他的攻击被一柄镰刀挡住,前首领半跪在地上,狰狞着表情接住了奥兹沉重的一击。 但显然他不是奥兹的对手,仅凭力量的话,前首领没有办法战胜这个存活了很多年的血族。 「你就是那个能永生的怪物吧。」 前首领怪笑了起来。 「我听他介绍过你,听说你……从不杀人,对吗?」 奥兹沉默,他手腕处爆起青筋,以无声的方式警告着眼前的人。 那柄巨大的镰刀也没能抵挡住奥兹的攻势,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锋利的刀刃处裂开了一条细缝。 「你要包庇一个杀害了老夫的魔鬼。」前首领瞪大了眼睛,见奥兹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十分干脆的松开手,在奥兹略显惊讶的神情当中,被他一刀划开了前胸。 受伤的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以这种方式得以逃脱的他身形如鬼魅,顷刻间便绕过了奥兹,往太宰的方向冲去。 前首领的目标很明确,除了太宰这个他窥视已久的仇人之外,还有那个一直没办法逃离现场的女孩。 他一把踢起路边的巨石,将太宰重重的砸到了海岸线边,然后抓起女孩的衣领,来到了咳嗽着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的太宰身边。 「再靠近的话,我就杀了她!」 他怒吼着,掐住女孩的脖子,欣赏着涨红脸挣扎的女孩。 然而想要杀死一个,凭藉另一个当做人质离开的前首领终究还是小看了奥兹。 奥兹连犹豫的心态都没有产生,在他的认知里,从来都不包含跟鬼谈条件这一项。 前首领看不见的角落里,长在岸边的草丛中蔓延出无数条藤蔓,就像蛇一般轻巧无声地靠近着嘶吼的前首领,然后勐地捆住他的四肢。 奥兹的五指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他狠狠地用力,五指成拳的那一剎那,前首领的喉咙里发出惊天的惨叫。 那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但即使是被束缚到浑身发抖,前首领也没有放弃。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奥兹,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来你是真的要维护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夫来看看你的选择吧!」 察觉到前首领有移动的奥兹皱眉,提着剑迅勐地沖了过去。 但前首领的速度也不慢,用坚硬的指甲划开藤蔓的他将女孩随手往身后咆哮的大海扔去,然后再半跪下来,整只手都插入了地面。 「老夫是不死--」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奥兹无形的剑捅穿了胸口。 奥兹垂眸看他:「没有人是不死的,除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提起精神,让凝聚的长剑散开,起身去追逐那个快要掉落进海里的孩子。 然而这次的袭击并未结束。 前首领那灌注了全部力量的手终于起到了作用。 整个平台都随着他的动作开始颤抖起来,水泥灌注的地面竟裂开了一条缝隙。 前首领倒在平台上无法动弹扭曲着脖子,当他布满了大仇得报的畅意眼神对上太宰治的平静时,那维繫了许久的笑容终于产生了破裂。 他不明白为什么站在死亡边缘的人还能如此平静,甚至是感到无趣,就好像…… 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番场景会上演。 伴随着坠落感,奥兹抿嘴,将全身的魔力都推向了女孩坠落的位置,然后自己则是追着落入海中的太宰而去。 半空中,太宰治背对着海面,他的手无意识的抬高,望着虚空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就在奥兹的身形迅速接近他的手,他收回了手展开双臂,任由两人的指尖错开。 太宰治看到了奥兹收缩的瞳孔,平静终于被莫名的情绪打破。 就在落入海中之后的那一秒,他隐约的找到了自己一个独特的爱好。 真是奇妙啊。 太宰治在冰冷的海水中闭上了眼,颇为感嘆的吐出了一串泡泡,然后被奥兹揽入怀中。 被带上岸的太宰平躺在沙滩上,姿势整洁的像一具立马要被送进棺材里的尸体,看得奥兹忍不住伸手搓乱了他的头髮。 浑身湿透的感觉有点可怕,带着奥兹的心情都不太好了起来:「你明明是有机会逃跑的吧,为什么不躲开攻击?」 太宰终于捨得睁开眼:「死亡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为什么要躲开?」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 被堵的哑口无言,奥兹空有一腔火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第21页 他从来没有跟别人吵过架,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想要拿藤条抽打太宰的想法。 奥兹深吸一口气,干脆的转身往沙滩外走去。 太宰治仍然躺在原地,似乎是在假装自己已经死透了。 奥兹是在街上的热狗店门口看到中原中也的。 中原中也坐在遮阳伞底下,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指挥手下去检查有没有漏网的丧尸。 见奥兹狼狈而来,他挑起眉头朝奥兹招了招手:「哟!看来你们那里也结束了。」 奥兹一愣,他从身边的便利店里拿走了一条大浴巾跟绷带,然后留下了一颗宝石放在了收银台上。 中也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问:「太宰要求你干什么?」 奥兹:「?」 中也:「你不是输了比赛吗?……等等,你不会赢了吧?」 说到这个,奥兹才回想起他跟太宰还有一场胜负,如今看来,解决掉前首领的的确是自己。 奥兹点了点头。 倒是中也吓得一个趔趄,头上的帽子都歪了几分。 一路同行的两人各怀心思。 「怎么会输呢……我们明明……」 「你在说什么?」 中也清了清嗓子,停在蛋糕店外面的他视线在橱窗里的精緻小物上一闪而过:「本来说好了如果太宰赢了的话,就让他邀请你进入港黑的。」 奥兹一愣:「跟你们一同工作吗?」 犹豫之间,奥兹错过了拒绝中也的机会。 中也扶着帽子继续说:「前首领之前復活过一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在他身上安装了gps,他无论去了哪里都能被我们捕获,我还准备待会就去回收前首领的尸体来着。」 「我还以为太宰已经赢了,看来你的动作也很快啊。」 「嗯?你买这个做什么?」 看着奥兹从橱窗里拿出一块蛋糕,中也眼神茫然了一瞬。 奥兹露出歉意的微笑:「可否请你将它放到太宰的家里呢?如果街上还有气球能一起带过去的话就更好了。」 中也:「???」 等奥兹再回到沙滩的时候,太宰治果然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奥兹用浴巾盖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揉搓着他的脸。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肯定不会走,所以才躺在这里的吧?」 太宰顺从的被奥兹拉到背上,然后趴在他的颈窝里,偷偷吐了吐舌头。 奥兹拖着太宰的臀部,将他渐渐滑下去的身子抖了上来,问:「刚刚有没有受伤?」 太宰伸出手,直挺挺地挡在了奥兹的眼前。 一条横穿手心的伤口看上去有些恐怖。 「回去之后……进食吧,我的血能让你恢復得更快。」 「那你呢?」太宰松了力道,软趴趴的挂在奥兹的背上,「肚子上还有血迹噢,你要吃我吗?」 「……不吃。」 「切,奇怪的吸血鬼。」 「太宰,这场比赛是我赢了吧。」 太宰沉默了一会,小声哼了一下,将脸埋进了奥兹的头髮里。 突然领会到这是默认的意思,奥兹选择忘记从中也那里得到的讯息--太宰可能是故意让着自己--反正就是赢了。 连湿哒哒的衣服都不能掩盖奥兹脸上的笑意了。 「我们说好的,喊我的名字吧,太宰。」 太宰治却得意一笑:「我们说好的是『尝试』,尝试啊,不行,好睏难,我喊不出来。」 奥兹震惊的扭头,却看到了太宰弯起来的眼角中,流露出来的情绪。 然后语气里本该包含的指责化成了一摊温水。 「……你不能耍赖啊。」 「略略略,吸血鬼吸血鬼吸血鬼。」 「幼稚。」 另一边。 河岸口努力打捞前首领遗体的中也,迷惑地看着远去的两人:「我不是让你弄辆车把他们送回去吗?」 被指责的部下神色恍惚:「太宰先生说不用,就让我回来了。」 中也:「……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第12章 奥兹走到了太宰家门口才想起来,他其实是可以用魔法带着太宰回家的。 公寓楼下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花园,老实趴在他颈窝的太宰一看到那片花园便抬起了头,抓着奥兹的头髮指挥他往花园里走。 眼睛里发光的年轻人让奥兹很难拒绝。 奥兹:「那里有什么吗?」 太宰语气嚮往,捧着脸回答:「是毒蘑菇噢,我等它长大等了好久--喂!往花园走啊!餵--」 奥兹目不斜视,顺手将头髮从太宰的手中解救出来:「什么花园?没有看到,回家吧。」 干净的玻璃窗上隐约能看到太宰想吃人的表情,奥兹抿嘴偷笑,从太宰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出门前他特意走在太宰的后面,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好了才安心关门,所以现在看到房子里一片漆黑的太宰立马挣扎着要从奥兹的背上跳下来。 奥兹只能先把这个幼稚小鬼放下来,然后马上关上房门,把太宰堵在墙角。 他抬手摸到了门口顶灯的开关,柔和的白光撒在两人的头上,驱散了黑暗。 太宰治双手环抱,靠在墙角抬头跟奥兹对视,那双深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闪闪发光。 第22页 「刚回来就要出门?」 「要去找森先生上药。」太宰抬起自己的手,已经不流血的伤口看上去仍然有些狰狞。 奥兹十分自然的抓住了太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癒合的速度很慢,上药的话不会很麻烦吗?如果用我的血的话连绷带都不用绑。」 太宰治视线下移,伸出食指戳了戳奥兹沾上红色的衬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奥兹只得耐心解释:「这条伤口不严重,过两天就能好。」 太宰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哦!我也过两天就能好噢。」 奥兹垂眸。 太宰治的身上缠绕了很多的绷带,从他们那次坦然相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要胸口,后背,连腰上都有一圈紫色的勒痕。 也不知道始祖的血液会不会将那些伤口一起治好呢? 奥兹短暂的失神被太宰治捕捉到,他的眼角弯着,身子顺着墙壁迅速滑落,打算从奥兹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逃生。 可惜就算是失神,奥兹的注意力也有大部分都放在了太宰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的年轻人被身边的血族拦腰勾在了手臂上,然后被扔进了沙发上。 本以为太宰会再挣扎一会,没想到触及到柔软的枕头后,太宰竟然顺从的将自己埋了进去,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注视寻找伤药的奥兹。 直到他的衣服被撩开,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背部。 奥兹的指尖在那些伤痕上停留了一会,才假装不太在意的问太宰,那些地方是怎么伤到了。 太宰则是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了一番从书上学来的创意的自杀方法,比如腰上那一圈,就是他把绑在树枝上,企图用树枝跟绳子的弹射力将自己抛进附近的河里。 「没想到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弹力,就只能一直被挂在那里了,幸好树枝也只坚持了六个小时就断掉了呢。」太宰的语气听不出是遗憾还是生气,等到背后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时,才放低了声音。 「痛吗?」 「……还好吧。」 「手伸出来。」 「唔。」 太宰从沙发上坐起来,老实的把手伸给蹲在他面前的血族,语气诱惑道:「真的不想吃一口吗?」 在奥兹想要去拿绷带之前,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自己的伤口,然后露出嫌恶的表情。 奥兹失笑:「你在做什么?」 太宰撇嘴,有些丧气:「难怪你不吃,原来是味道不好。」 「嗯?」奥兹一愣,挠了挠脸,「闻着还不错,应该还挺好吃的?」 太宰立刻露出得逞的表情:「那你吃一口试试?」 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套路进去,奥兹只能深唿吸平復心情。 太宰继续说:「那做个交易吧,互相喝下对方的血用来疗伤,怎么样?」 奥兹立刻迟疑了起来。 太宰:「一直被你照顾的话,我也会很不好意思的嘛。」 奥兹:「你还会不好意思?」 质疑的话让太宰的表情垮了下来,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等奥兹连连道歉才哼了一声表示原谅。 看着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手,奥兹有些犹豫。 他的确想让太宰再吸食自己的血液,但是…… 奥兹支吾了一会,才嘆着气将太宰的手握在了掌心。 「太宰,不可以做骗我的事情,知道吗?」 太宰眨眨眼,没有回答。 「我不会用獠牙,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推开我,嗯?」 太宰这才高兴应声。 奥兹低头,太宰的手比他略小一些,白白的指节软乎乎的,连掌心纹路都不像他的那样深刻。 刺眼的红色伤口正贯穿了这只好看的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闻着鼻尖香甜的气息凑近。 就如同奥兹刚刚所说的那样,他没有伸出獠牙,这样柔软的掌心不适合再受到伤害。 至少奥兹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只是轻轻的将嘴唇贴进伤口,然后用他最小的力气,吸允拿到伤口残留的血腥气。 奥兹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到人血了。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香甜勾起了他久违的飢饿感,失控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加大手心的力度,将太宰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唇边。 直到他感受到太宰用指尖抚摸自己的眼帘。 奥兹睁开眼,太宰正垂眸看着自己。 「眼睛。」太宰的嘴巴张开一条缝。 奥兹停下了吸允的动作。 太宰眯了眯眼:「眼睛变红了,像个兔子。」 他的手下滑,落在了奥兹残留血丝的嘴角。染上鲜血的指尖被他送入嘴中。 「唔,还是难吃。」 奥兹不予评论,反倒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控感到羞耻。 他站起身,有些手忙脚乱的味道。 「不会难受吗?」 「难受?」太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难受,有种被动物舔舐的感觉。」 他顿了一会,有些迷茫。 太宰抬头,面上的光亮被奥兹挡住。 「好像还有一点热?为什么?你在吸完血之后也会热吗?」 「不会,血族的体温很低,很难自己发热……」奥兹站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弯腰凑近太宰,撩起他塌在额前松软的头髮。 第23页 他的眼神充满担忧。 「太宰,你好像在发烧。」 「森先生是医生吗?要不还是去他那边一趟吧?」 太宰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奥兹凉凉的手,看上去无比乖巧。 但即便拥有如此表现的太宰仍旧拒绝了奥兹的提议,就好像他生来就是要跟别人唱反调一样。 「不去。」 奥兹皱眉:「不行,你的情况--」 「奥--兹--」 太宰拖长了音调,充满了缱绻的味道。 他软趴趴的,眼睛里却散发着得意的光,因为他看到了奥兹眼中那短暂的震惊。 「奥兹--」他又喊了一声血族的名字,就好似之前埋怨喊不出口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想去森先生那里,想吃蟹肉粥。」 奥兹淹了口唾沫,认命道:「好吧,我去煮粥。」 临走前,他转过身,发现太宰仍旧趴在原来的位置,乖巧的注视着他离开。 「……等会还是发烧的话,就去森先生那边,好吗?」 太宰歪头,绑在右眼上的绷带有些松,他一边伸手整理,一边乖巧回答:「好哦。」 这一天,擅长说谎的太宰治摸清了跟血族相处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发糖了! 我觉得我还能发!! 沖沖沖!!!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祥喵~ 15瓶;修治 10瓶;神谷緑 6瓶;酒临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太宰治的发烧原因暂且不明,也只是个淘米的功夫,那个从之前就略微有些疲惫的少年便陷入沙发的凹陷处闭上了眼睛。 奥兹小心的走到太宰的身边,给他搭了条薄毯子,刚把檯灯关上没两秒,就听到了从少年喉咙里传来的呜咽声。 想起太宰也许是一个怕黑的孩子,奥兹还是将檯灯的亮度调整到最小,这才回到厨房里。 小火慢炖的锅里被加进去了撕成小块的蟹肉,并未放入别的调料,奥兹想起曾经弥豆子照顾受伤的人的时候,便是用这样一碗简单的料理抚慰伤痛。 他定定的看着锅上漂浮起来的小白烟,良久都没有动作。 人是复杂的生物,只是冒着热气的食物就能让他们看上去获得了灵丹妙药。 复杂,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么难理解。 奥兹的手在空气中一划,一本纸张都泛黄的书籍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坐进了离年轻的后裔最近的沙发里,袖口生长出来的细嫩枝丫吃力的将从太宰肩上滑落的毯子拉了回去。 当太宰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周身散发着柔和气息的男子用指尖撩起滑落在额边的一缕长发,但没多久这缕长发又像是调皮鬼一样,再次坠落到男人的嘴角。这次,男子只是安静的翻了一页书,不再去理会捣乱的头髮。 在灯光下,朦胧的光感笼罩了这个男人,他无声的融入了这个总是冰冷的房子。 太宰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毯子里,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眯着,敏锐的发现了一根颤巍巍的幼苗。 它细得只需要轻轻一折,就能变成两截,但即便如此,它仍然固执的拦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有下滑趋势的毯子。 太宰看了它很久,终于忍不住朝它吹了口气,看着它在空气里摇摆的样子,偷偷勾起嘴角。 使坏的孩子终是逃不过被大人发现的命运。 等太宰将注意力从幼苗身上挪开的时候,不知何时奥兹已经察觉了他醒过来,此刻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放在腿上的那本书被合上,奥兹来到了太宰的身边,手覆盖上他的额头 。 掌心的温度有所降低,奥兹松了口气。他见太宰似乎玩得挺高兴,便没有将幼苗收起来。 太宰翻了个身,幼苗便贴着他的脸,用叶片挠了挠他的下巴。 太宰懒洋洋的歪头,用手指将幼苗转了好几个圈,这才用充满了好奇的眼睛看向奥兹。 「这是什么?藤蔓?」 「玫瑰花的苗,长大了就能开出白玫瑰。」 太宰短暂的「噢」了一声,捏住幼苗的叶子提在眼前,还轻轻的晃了晃:「原来小的时候没有刺啊。」 奥兹点头,说:「再长大一点就有刺了,所以到时候就不能陪你玩啦。」 太宰轻哼了一声,似乎对「陪他玩」这份说辞感到不满。 「那就种到楼下去吧,说不定等它长大了还能试试用玫瑰花枝上吊的自杀方法,你觉得呢,吸血鬼。」 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喜怒无常的太宰,奥兹挑眉,没有对这个重新归来的称唿发表意见,只是将手里的书推到了太宰的面前。 太宰眨眨眼:「这是什么?」 奥兹回答:「魔法书。」 见太宰的眼神诧异,他解释道:「因为你被始祖的血转化,我想你应该也能学习魔法,所以打算试试带你入门。」 太宰:「有能愉快自杀的魔法吗?」 奥兹:「没有。」 顿时失去兴致的太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绕过奥兹跟他的魔法书,伸着懒腰往房间里走。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他想换一套舒适点的。 没想到的是,刚推开自己房门的他发出了惊唿的声音。 第24页 「哇啊!」 奥兹闻声而动,只见太宰摔坐在地上,头顶挤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气球。 兔子形状的气球因为数量太多,它们的耳朵有的被折到了脸上,有的堪堪只能看到一根绳子,其余的部分都被其它的兔子挤到了最里面。 看样子它们是在太宰打开房门之后蜂拥而出的。 奥兹张了张嘴,半响都没想出应该怎么面对太宰那震惊到仿佛在看弱智儿童的眼神。 最后,他只能摸着后脑勺,小声说了一句「儿童节快乐」。 太宰治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拉住了一根气球的绳子,没想到这一举动让卡在房间门口的气球彻底松动,一瞬间又有更多的气球从他的房间里沖了出来。 他连忙躲到一边,像是躲什么危险物品一样。 「这是你买的?」 夸张的语气让奥兹有些分不清太宰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犹豫了一下,奥兹挪开视线小声回答:「没有,是中也准备的。」 这话也不算说谎,的确是中也买的嘛。奥兹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 而从气球堆里扒拉出那盒蛋糕的太宰也没有注意到奥兹此刻的异样,他的表情更加震惊了,趴在房间的桌子上,脸都要贴到那个粉红色的盒子上去了。 瞪着眼睛看着蛋糕盒的太宰平息了半分钟情绪,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蛋糕看向奥兹。 「中也还会给我准备这个?」 太宰治溢于言表的嫌弃之情逼迫奥兹再次点头。 「里面该不会是装了炸弹吧?」 他把耳朵贴在盒子上,在没有听到声音之后,还用力晃了晃里面。 奥兹来不及制止,只能看着太宰手里的蛋糕盒上下颠倒了好几圈。 奥兹:「啊……」 太宰终于拆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被撞得乱七八糟的蛋糕。 原本放在蛋糕顶部的草莓已经掉到了盒子最里面,精緻的奶油也沾满了盒子的内壁,还露出了些许蛋糕胚。 「蛋糕啊……」 奥兹吞吞吐吐:「你不喜欢吗?」 太宰没有回答奥兹的问题,反而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有点噁心。他可能是吃错药了,不然里面就是下了毒。」 奥兹:「哦……」 年轻后裔与他的友人之间的羁绊让他理解不透,他更在意的却是这份礼物没有得到太宰的喜欢。 甚至说被讨厌了。 坐在餐桌上,两人都有些犹豫该怎么处置那些气球,还有那个太宰决定丢掉又被奥兹放进冰箱的蛋糕。 「为什么不能丢掉啊?」太宰吃下一大口蟹肉,声音模煳不清,「那就用你的魔法把它们变走。」 奥兹搅动了一会勺子,想到了自己的魔法书:「书上有教相关的魔法,你学会了就自己处置它们。」 「那要是学不会呢?」 奥兹拿出他准备好的教鞭。 听说现在的魔法学校讲师都是用这个来教导学生。 他用教鞭敲了敲桌子。 太宰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原来你喜欢玩这种?」 奥兹茫然:「什么?你要是不好好学我就打你的手心。」 说完,他想了一下,又改口道:「教你三次,学不会再打。」 「这个打手心很痛的。」 太宰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别的情绪,反正奥兹不太懂。 太宰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点亮屏幕,然后将它展示到奥兹的面前。 「可是森先生有别的任务教给我,」太宰把责任推给自己的老闆,「我大概没有时间学你的魔法。」 「港黑的街上最近一直有抢劫事件,我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才能调查清楚呢。」 见奥兹的也开始犹豫了起来,他满意的眯起眼睛,在把手机重新收回去之前,才想起给中也发送简讯。 --#大便# #大便# --干什么?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 --被挤得扁扁的气球.jpg 乱七八糟的蛋糕.jpg --你这么讨厌奥兹?我看你们不是相处得不错嘛? --? --? 太宰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抽一点点时间出来看看这本书,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嘟着嘴,筷子被他咬着。 「唔,等会夜宵吃蛋糕吧。」 看着太宰迅速离开并挤进气球堆的背影,奥兹的眉眼里满是疑惑。 今天的太宰也是喜怒无常到让人看不懂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区有小姐妹问太宰为什么会发烧,嘿嘿,这个其实跟后面的事件有关系,并不是普通的因为落水感冒之类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14章 太宰治的上司森先生,说是给重伤不治的太宰治一段休假的时间,可实际上他还是安排了自己的未成年部下去调查街上的奇怪事件。 港黑成员之间疯狂传递的各种谣言,让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去好友的坟墓前弔唁的织田作沉默了很久。 以至于他在港黑统领下的街区看到「去世」的好友时,竟然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真的相信了我会留下『把骨灰撒在海里,让我自由吧』的言论?」 太宰治笑得分外夸张,手上的冰淇淋球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第25页 织田作摸着后脑勺,回答的倒是老实:「对,还犹豫了好久把慰问品扔到海里会不会造成污染。」 闻言的太宰治差点笑翻到地上,幸好他身边的奥兹扶了他一把。 发生在街头的各种奇怪事件不算少,能让织田作去调查的事情也永远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为织田作从不杀人--听到太宰这么介绍织田作的时候,奥兹的眼睛都亮了几分,颇有找到知己的味道。 而这次,底层的港黑成员报告的内容是「抢劫」。 发生抢劫的位置是港黑大厦隔了两条街区的步行街,还没到案发现场,他们就感受到了这条街的萧条。 大约是受了抢劫事件的影响,导致这条街上其他的店铺都不太敢开门营业了。 太宰治一个人走在前面闲庭漫步,像是谁家出来旅游的小少爷一样,拿着手里的小红册子埋头往前走。 奥兹跟织田作则是跟在他身后,在他快要撞到障碍物时才拉他一把。 「在听到太宰死去的谣言时,你没有想过要来他家确认一下吗?」奥兹好奇的看着太宰为数不多的好友。 不知为什么,织田作给他一种平和的感觉。 好像还有点像富冈义勇先生? 织田作闻言,看了一眼太宰治的背影,说:「对,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来,尽管我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他绝对不是一个能轻易死掉的人。」 「但是……」 织田作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他组织了很久的语言。 「因为他一直有想要死去的追求,太宰是我见过的最孤单的一个人,他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所以连星光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刺激……抱歉扯远了,我只是想,如果太宰没有死,那他一定会很失望,如果他死了,我又好像说不出祝福他的话。」 「所以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 织田作慢吞吞的跟在太宰治的背后。 在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来,也许这个年长太宰几岁的男人,才是距离太宰最近的人。 他对于太宰治的理解是深刻的。 这让奥兹感到感动又失落。 织田作继续说:「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够一直让太宰--」 「喂!」走在前方的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花坛上,正举着他的宝贝书朝谈话的二人招手,「我们到了哦!」 聊天被打断,织田作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奥兹不太理解织田作对他那股若有若无的期待,便只当是太宰的友人希望自己能够照顾好他。 他来到太宰的身边,抓着太宰的手腕将他带下来。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没有,刚刚只是听织田作先生说了一些你们公司里好笑的流言。」 「喂,吸血鬼。」太宰治上前一步,堵在了奥兹的身前,尽量挺直背后逼近奥兹的脸。 被吓得差点后退一步,奥兹有些苦恼道:「还是吸血鬼吗?什么时候才能是『奥兹』?」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对我说,『我希望你去死』。」 奥兹的眉间多出了几条沟壑:「别说这种话。」 「就是说一句话而已,」太宰治丧气得嘟嘟囔囔了起来,「那这样,再来一场胜负吧,你要是骗到我的话,我就喊你奥兹噢。」 奥兹有点心动,但是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他警惕道:「不是尝试吧?」 太宰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上去乖巧无害:「不是。」 「哇!你看,那边有怪物!」 「刚刚忘了说,你只有三次机会,现在只有两次了。」 「等等,刚刚的不能算吧!」 「就算就算,略略略。」 一般来说敢在港黑的领域抢劫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因为他们深刻明白港黑在横滨的统治地位,相反,只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才敢朝他们的地盘动手。 按照太宰治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肯定又是些缺钱的小子跑来捣乱,这种任务也太无聊了吧」之类的话。 奥兹问过太宰,为什么抢劫事件不是由官方处理,而是交给他们公司。 太宰倒是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官方处理不了。 至于到底是处理不了还是不敢处理,这就不在奥兹的思考范围了。 毕竟他目前也只是把港黑当做了一个单纯的大公司而已。 被抢劫的是一家被港黑罩着的银行,由于被抢,他们大概损失了几百万。 「几百万啊,」太宰打了个哈切,「森先生还是这么小气。」 见奥兹瞪大了眼睛,织田作解释说:「因为港黑目前的业绩,有一半都是出自于太宰之手。」 太宰:「所以到底有什么好调查的?看看监控然后派人去抓他不就得了?就算那个人有异能,也没有到我出手的地步吧。」 然而等他们来到了被警戒线包围起来的银行内时,才发现了这次事件的与众不同之处。 以往的抢劫犯大多是持枪,抢走银行柜檯里的现金。但这次,被抢的却不是柜檯。 而是整整一个atm机。 整整一个的意思,是连atm机本身都被搬走了。 如今洁白干净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还有一堆被生生扯断的电线。 第26页 此时,不知名的部下送来了当时的监控记录。 前来抢劫的人连一点遮挡措施都没有做,明晃晃的把面部展示给了银行的监控摄像头。 那个人长得不高,穿着长t跟牛仔裤,身上暴起的肌肉将他的衣服崩得死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从健身房海报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先是站在大厅里往周围望了两圈,然后便直奔目标。 监控里他只是简单的弯腰,再站直的时候,背上已经多出了被他带走的机器。 太宰治摸着下巴思考:「这个少说也有两吨重吧,看上去像是强化系的异能?」 奥兹则是来到了这个大洞的前方。 「墙壁上有残留的几个小洞,」他将手指伸了进去,「似乎是直接穿破了墙壁,把这个机器扯了出来,而且……」 奥兹的鼻子动了动,犹豫道:「好像还有股臭味?」 太宰治也凑了过来:「嗯……是有臭味,这难道就是金钱的臭气吗?」 织田作:「那只是比喻的手法而已,钱本身只有纸张跟油墨的味道。」 「总之,先在周围地毯式搜索一下吧,能藏着这么大个机器还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可不多。」 织田作抬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看了眼屏幕,点开了扬声器。 「……刚刚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机器,但是抢劫的人好像不在这里?」 「哇!小心!开枪!」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三人一同皱起来眉头。 织田作:「我去开车。」 奥兹:「那我带太宰先过去。」 织田作:「啊?」 正在织田作疑惑的时候,奥兹来到了太宰的身后,双臂穿过了他的腋下,随后,两道看不见的气流扇开了他们脚边的碎石。 太宰治被拧着,与奥兹一同漂浮在了半空中,然后两人迅速的朝某一个方向飞去。 织田作:「……啊?」 隔了老远,他的耳边都还迴荡着友人的抱怨。 「就不能用别的方法过去吗?」 「能开魔法门,但是我不知道准确的位置。」 「你好废物哦,吸血鬼。」 当太宰跟奥兹迅速赶到现场时,偷走、不,准确来说是抢走atm机的男人正举着那两吨重的大块头,将持枪的部下砸飞到墙上。 见即将平息的战场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愤怒的将机器举到头顶,喉咙里发出咆哮声。 只不过这次没等他来到敌人的面前,先出现问题的就是他的双腿。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破碎声,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已经扭曲的跪在地上的大腿。 充血的眼睛惊恐万分,男人的脸色迅速颓败成灰黑色,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没过两秒,atm机沉重的砸到了地上,将男人一半的身子混合进了泥土里。 鲜血从atm机下渗出,现场回归宁静。 「这是……怎么回事?」 奥兹张了张嘴,视力极好的他看到了男人仿佛在一瞬间被吸干了鲜血的模样。 太宰治蹲在了血泊里,用手戳了戳男人软趴趴的胳膊。 「骨头竟然都粉碎了?两吨重的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奇怪的自杀方式变多了!蠢蠢欲动.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幕遮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因为男人的死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所以织田作干脆带人将这一带都封锁了起来,以免造成更大的骚动。 他们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整理目前的线索,奥兹因为不方便插手太宰公司的事情,便干脆一个人到步行街里去逛了逛。 吸引奥兹目光的是一家卖玩具的店铺,老闆大概是为了推销产品,于是在自家店铺外面摆了张大桌子,上面洋洋洒洒放了好些稀奇玩意。 奥兹上前,眼尖的看到了与太宰手里外观相同的那台游戏机,心想,既然这家店也卖游戏机的话,说不定还会卖其他太宰可能喜欢的物品。 正在奥兹惆怅于不知道该如何挑选的时候,老闆又从店铺里搬出来了一箱色彩鲜艷的图书。 奥兹眼前一亮。 「《育儿宝典》,《如何与孩子做朋友》,竟然还有这种书籍的存在吗?」 作为一个藏书室里只有魔法书的老血族,这还是奥兹第一次见到教人如何跟幼儿交朋友的书。 也许是奥兹的目光太过热切,老闆在打量了奥兹一会之后才小心开口:「这位先生要买书?」 奥兹点头,打算将所有的书都买一本回去珍藏。 老闆摸了摸下巴:「看不出来啊小哥,这么年轻就步入了婚姻的坟墓,连孩子都有了。」 老闆把纸箱推到奥兹的面前,开始推销他的这几本「珍藏」。 然而他还没说几句,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孩子打断了。 穿着灰扑扑衣服的男孩正抓着那个跟太宰同款的游戏机翻来覆去的看。 「都是些卖不出去的老套书而已,讲的跟什么值钱的大宝贝一样。」 「卖不出去?」奥兹不解。 男孩翻了个白眼:「小孩子才看童话书。」 第27页 「别听这个臭小子胡言乱语!快放下游戏机,这不是你买得起的东西!」老闆见自己的生意要吹,立马挥手想要把这个坏他好事的男孩赶走。 但男孩却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重重的拍到了桌上,连奥兹堆在一旁的书都被这股力道震得滑落了两本。 老闆的眼神顿时狐疑起来,他拿过钱,放在太阳底下细细观察,确认都是真的之后才收进怀里:「你拿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偷了谁家东西了吧。」 男孩顿时涨红脸生气了起来:「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哥哥给我的!我哥哥找到了厉害的工作!别说是游戏机,连你这个破店都能随便买!」 「正经工作?你哥哥连学都没上过,还能有什么正经工作?」 老闆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转头便逮住了一旁不知所措的奥兹。 「这位先生,看你这么年轻,家里的小孩准备送去哪个学校读书啊?」 奥兹:「……」 年纪轻轻便外出打工的太宰,似乎并没有去上学的意思。 老闆继续说:「不去学校的话,不就成了街上的小混混了吗?长大了说不定还要加入黑手党的!」 「你说的这个黑手党是……」 「就是在港口附近啊,你有没有见过那栋特别高的楼?那里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啦,先生你是外地人吧,前几年那群黑手党可是干了好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哦,当时港口附近的沙滩都被染成了红色。」 说着,老闆抖了两下,突然住嘴的他想起自己的店也正是在港黑的管理范围内。 港口附近最高的楼?那不就是太宰工作的地方吗? 奥兹转头,看向了太宰待着的咖啡店的位置。 年轻的太宰正跟织田作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先不说别的,织田作先生看上去就不像是那种人。 老闆:「对了,你这几本书总共是两千块。」 奥兹回神,从口袋里掏出宝石:「我可以用这个抵给你吗?我还没有在这块区域找到能够兑换货币的位置。」 「你要用这块破玻璃骗我的书??」老闆一听顿时怒了,「看你打扮得不错,原来也是个骗子!书还回来!」 「切,就两千块急成这样,」男孩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钱,拍在了奥兹的面前,「你的石头我买了。」 奥兹没有觉得把宝石卖给男孩有什么不对,他郑重的朝这个替他解围的男孩的背影道了声谢,便打算回咖啡厅好好品读这些书籍。 咖啡厅里除了太宰跟织田作讨论的声音,就只剩下咖啡机运作的嗡嗡作响了。 奥兹推开门时引起的风铃声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他把自己抱着的那一堆书放在了太宰隔壁的桌子上,准备跟后裔分享一下自己今天的收穫,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去上学的想法。 太宰翻着几本童话书,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挤在了奥兹身边,在织田作准备问奥兹是不是被人骗了之前,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织田作问你下次要不要一起去他那边吃咖喱。」 奥兹:「咖喱?」 太宰凑到奥兹的耳边,斜眼看着织田作,吐槽:「看不出来吧,织田作这种老实男人居然会喜欢吃辣,是那种超级辣的咖喱噢!」 织田作挠挠后脑勺,也没察觉到太宰的话哪里不对,冲着奥兹露出一个微笑之后他便沉默了下来。 「对了,我刚刚跟别人谈起了你们工作的地方,」奥兹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太宰,过度捕捞是不对的,这样会影响到海域生物的繁衍。」 织田作:? 太宰:…… 奥兹:「你们的表情有点奇怪?」 太宰扯着嘴角用童话书挡住了奥兹的脸:「收到了部下的简讯,你看这个。」 他把手机递给了织田作。 屏幕上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阴沉的男子的脸,嘴角跟眼圈还有尚未消退的黑紫色伤痕。 照片不太清晰,但仍能让在场的人认出他跟之前抢银行的死者有相似之处。 「死者是他的亲戚?」 「不,」太宰摇头,看向奥兹,「你知道有什么能让人一夜变强壮的魔法吗?」 奥兹明白了太宰的意思,他迟疑的看着屏幕,问:「你的意思是,刚刚死去的人跟照片上的是一个人?」 「没错,」太宰回答,「他住在这条街上,身边有一个弟弟,靠着零碎的小时工生活,没有异能觉醒的记录,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没办法举起两吨重的东西吧?」 「那就说明他突然有了异能。」 太宰看上去兴致勃勃,连游戏机都被他冷落到了一旁。 「要不去找他弟弟调查一下吧。」 计划好准备出发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咖啡厅,就看到两个部下拎进来一个挣扎的小孩。 「太宰先生,我们发现这个小鬼在现场偷偷摸摸的,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黑手党!又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还不够,还要杀了我哥哥是吗!你们凭什么--」 小男孩红着眼睛怒吼着。 「是你?」奥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正是之前奥兹遇到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几个哥哥不是坏人。」 第28页 奥兹往男孩的身边走去,却不料男孩力气暴增,甩开了部下的束缚,朝着奥兹的方向沖了过来。 太宰的反应很快,直接把奥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冷漠的看着男孩由于力气过勐摔到地上。 「哦呀,刚刚还说要找你,现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好运。」 「你们这群杀人犯!魔鬼!今天我就要替我爸爸妈妈跟哥哥报仇!」 说话间,男孩原本比太宰还矮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他枯枝一般瘦弱的手臂渐渐膨胀,青筋在脖子上凸显,连眼睛里也开始充斥着血丝。 「我要杀、杀了你们!」 男孩再次朝太宰的方向袭来。 这回太宰没有退后,而是在男孩快要接近他时抓住了男孩的后颈。 「嗯?不是异能?」人间失格的发动并未取得效果,太宰短暂的一愣,便差点被男孩的拳头砸到。 奥兹也趁机抓住了男孩的手臂,想要制止他鲁莽的行为,可是当他感受到手下的力道时,表情立刻变了。 这的确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力气。 见男孩将目标转移到了奥兹的身上,太宰眉头一皱,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了男孩的脑袋。 「等等,太宰,不要伤害他!」 奥兹一惊,下意识挡在了男孩身前。 男孩却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抬起身边的桌子便往奥兹的身上砸去。 一声枪响过后,男孩手中的桌子摔到了一边,可是很奇怪,他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还要往前沖。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众人便听到了之前的那股脆响。 男孩扑跪到了地上,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整个人都像陷入了泥泞的沼泽里一般,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落,连用手臂支撑他匍匐在地上都做不到了。 他的面色也开始灰白了起来,刚刚还只有十几岁模样的男孩瞬间连头髮都白了,脸颊内陷,像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年人。 男孩看着自己突然皱起来的手,下意识地用那双惊恐的眼神看向了奥兹。 「救、救救……」 布满了泪水的眼睛勐的放大,男孩只来得及发出几个模煳不堪的音节,便如同他的哥哥那样,突然瘫倒在地。 太宰的枪口还在冒着白烟,他拿着枪,枪口搁在肩头,眼睛里除了惊奇与感兴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直到他看到奥兹那副惊疑的表情。 「太宰?」 奥兹有些理解不了,眼前只有十几岁的后裔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去伤害另外一个孩子的。 他看着太宰,还有周围那些冲进来,一人手中一把长枪的太宰的部下。 「黑手党,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咖啡店一片死寂,满地都是狼藉的破碎杯盏。 太宰站在奥兹的不远处,他们中间却仿佛隔着刀山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 吵架警告,火葬场雏形终于有了! 不能再让奥兹宠着太宰了!吵架!冷战!虐太宰!我一定可以!(但是有点捨不得qwq想用温和的方式把宰带进阳光里 森首领(沉思):感觉我的得意部下即将被拐走? 心疼森先生一秒钟! 第16章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对着奥兹复杂的眼神,竟然捂着嘴笑了出来。 先是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后来更是笑得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用手指擦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仰着下巴,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食指的指尖抵住下巴,然后低头与奥兹对视。 「你连黑手党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吗?」 太宰的语气充满了惊奇,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着奥兹喊乡巴佬一样。 见奥兹没有说话,太宰又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脚下的各种碎片吱吱作响,他摆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给奥兹听,关于他工作上各种有趣的事情。 「比如走私啊,对了,你应该不知道走私是什么吧?就是法律上不允许贩卖的东西,都是由我们来进行交易的哦,上次做的那一单也不知道被哪方的人知道了,他们还带了好多炸-弹要埋伏我们呢,可惜运气不太好,他们没能杀掉我。」 「对了,还有刚刚那个小鬼说的,收保护费之类的也是基础的业务啦,交不上来的话是真的很有可能会被杀掉哦。」 太宰漫步到奥兹的面前,在发现自己凑近对方的时候,奥兹竟然撇过脸后退了半步,顿时,他的脸色就不好了起来。 「还有更过分的,你要听吗?只是杀人这种像是吃饭的事情,我可是做了不知道多少了呢。」 奥兹后槽牙咬紧,周身的气场都有些不稳了起来。 太宰看上去还是那副天真的模样,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些恐怖的事情,似乎就真的跟他所说的那样像是吃饭一样普通。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奥兹的沉默让太宰皱起了眉头,他收起了笑眯眯的表情,直起身子,用脚尖踢了踢旁边男孩的尸体。 「看来你也是个无趣的傢伙啊。」 说完,带着微妙的血腥味,太宰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从奥兹的身边擦过,往咖啡店出口的方向走去。 第29页 他就像没有看到奥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似乎没有察觉那阵围绕在奥兹身边的风捲起了他搭在肩头的大衣袖口。 飘在空中的袖口最终因为太宰的离去,再次沉默的垂到了他的身侧。 这样决绝的气氛,就连一向迟钝的织田作都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他搔着头髮,手里的咖啡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放下去,看太宰离开后,他只能喝完最后的那一口,来到了奥兹的面前。 「啊,奥兹先生还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吗?下次有时间我带你参观一下?不过我的工作都挺无聊的。」 奥兹苦笑起来:「你还真是跟义勇先生有一些相似呢。」 「哦。」织田作应了一声,没有打算问义勇先生是谁,他又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安吾一直说我不该顺着太宰的话去聊天,不然他会一直得寸进尺。」 「虽然我觉得他的话其实很有意思,但是安吾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想这些话也对你有用吧,不能顺着太宰之类的。」 说完,连织田作都忍不住笑了,他这个向来在太宰面前处于下风的人,竟然有一天也能对别人说出教育的话。 「总之,不要吵架。」 太宰治跟织田作带走了港黑剩下的人,一时间,咖啡厅都空荡荡了起来。 由于打斗激起的尘埃渐渐落下,咖啡店的员工躲在柜檯后面,偷偷的露出一个脑袋,惊恐的往奥兹的方向看。 奥兹摸了摸口袋,拿出几粒宝石,轻轻的放在了柜檯上。 「抱歉,我没有钱,只能用这个赔偿你的损失。」 店员连连摇头,一副不敢要的模样,直到她看出了奥兹脸上的落寞后,才颤着声音小声解释:「不、不用了,他们待会要来清场的。」 「我们每年都有按时交保护费,在保护期限内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店员看了眼狼藉的店铺,嘆了口气,「他们会负责赔偿,就当是买了保险吧。」 奥兹没有问保险是什么,他执意将宝石留在了店子里,然后从地上抱起了男孩的遗体,往他哥哥死去的地方走去。 他想,男孩应当是想跟亲人在一起的。 奥兹带着两具遗体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海岸边,他让附近的藤蔓与小草空出了两片风景不错的位置,然后将闭上眼的两个人放了进去。 「你们会喜欢海边吗?我还挺喜欢的。」 他顿了顿,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现在墓地都需要购买,不过我没有钱,」奥兹看向男孩的方向,失落极了,「游戏机被踩碎了,等我能够赚钱了再买给你吧。」 「……这样你会原谅他吗?」 被海风吹走的声音消失在天地间,似乎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伤感从何而来。 血族是不会流泪的,所以这个活了很久的傢伙表达情绪的方法,只是一朵开在他身边又立马枯萎的玫瑰花。 在离开太宰的这几天里,奥兹走过了很多地方。他向路边的行人打听过港口黑手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在听到这个词语之后,连忙逃离了奥兹的身边。 也有一些老人会谈往年的祸乱,感嘆现在的黑手党没有了以前那股狠厉。 甚至还有几个嚮往长大能够加入黑手党的小孩,他们每一个都是住在贫民街的流浪儿,黑手党对他们来说像是护身符跟铁饭碗。 哦,对了,还有只体型不小的橘猫,在骗奥兹给他买了小鱼干之后,用一个砸在奥兹脸上软乎乎的巴掌,回答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 奥兹站在电话亭里,面前不远处是泛着金光的海平线,海鸟停在他的附近,好奇的望着这个站在原地不动了很久的两脚兽。 他的手里是用宝石跟小孩子换的两枚硬币,足够他拨通某一个人的电话,并跟他通话整整三分钟。 奥兹不太熟练的按下了几个数字,在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后松了口气。 「织田作先生,是我。」 「奥兹先生?」织田作的声音有些惊讶。 奥兹想到他们的通话时间不长,直接问道:「太宰最近还好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他没告诉过我联繫方式,我碰到了你的同事,他给了我你的号码。」 「原来是这样啊。」 电话那头的织田作也停顿了几下,他那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推开门的声音。 织田作继续问:「我在太宰家给你留了信,看来你没有回去。」 「嗯……」奥兹低头,没有把不知道怎么面对太宰的话说出来,「我想在离开之前确认一下太宰的状态,他、我会尽快完成跟他的约定。」 织田作把奥兹的话重复了一遍,过了几秒,却问道:「你要跟太宰说两句吗?」 织田作没有等奥兹回答,而奥兹在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后手一紧,连气息都乱了几分。 「之前我们遭遇了一次袭击,所有敌人都是跟之前那对被强化过的兄弟一样的傢伙,在战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晕了过去,然后……现在正在加护病房里。」织田作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离话筒有一阵距离,「离开前一起去lupin喝两杯吧。」 奥兹瞳孔紧缩了一瞬,用力靠在电话亭上的他吓走了周围的海鸟。 电话那头,太宰垂着眸子坐在床边,他的手里捏着从不同地方寻来的几块小宝石,宝石们沾上了他手心的温度,正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第30页 织田作等了他很久,才见他抿着嘴,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然而,电话里却没有传来那个总是带着疑惑与温柔的声音。 奥兹没有用他听来软乎乎的声音喊他「太宰」。 也没有用他的魔法召唤出小花苞,骚扰他的侧脸跟眼睛。 太宰把听筒放在耳边,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才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他挂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自己读了一遍,感觉应该还在大家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这已经是我能写出的最温柔的虐法了,毕竟我是个小甜饼玩家,写虐还是有些生疏啦,嘿嘿嘿。 其实主要还是心疼被太宰挂过电话的芥川,太惨了太惨了,一想到那副场景就想骂太宰这个渣男!太渣了!! 其实下一章开头我就能甜回来,第二段又能虐回去2333 就是再更新可能要到周四了(。) 如果收藏多多评论多多营养液多多的话,加更也不是不阔以(并不是暗示,是祈求啊哭! 第17章 太宰治那略带了些茫然的语气,让织田作都开始思考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到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像孩子的傢伙。 织田作接过手机再拨通过去,却发现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他都没能得到奥兹的回音。 港黑的加护病房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再这栋楼里还有这样设备完善的房间。 首领森鸥外曾经是港黑的医生,成立加护病房也是他一手操作的。 如今,这间极度安全的房间终于派上了用场。 医学界最新的仪器被摆放在太宰的病床边,它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提示音,屏幕上则是一段段起伏的心电图。 太宰的心跳非常稳定,跟他刚躺到这张床上时,心率急停了10秒钟的状态完全相反。像是乌贼的吸盘一般的导线伸入他的衣服,紧紧贴在他布满伤痕的身体上。 太宰治重新靠回枕头上,盯着自己的心电图似乎在发呆。 沉默之中,连髮丝与枕头摩擦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太宰治感觉自己有点不在状态,好友的离开都没能让他从这股茫然的失重感中脱离出来。 可是他不明白,这股失控的情绪究竟从而何来。 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呢? 太宰治问自己。 像喝下森先生诊所里的毒药,却发现被他提前换成了糖水的感觉? 不对,太宰治反驳自己,糖水太甜了,不适合自己现在的状态。 还是比较像跳进河里,浑身冰冷到不能走动,最后却被人捞上来的感觉吧。 只能够瘫软在地上,让阳光刺痛眼睛,让冰冷的血倒流回胸口。 明明已经离死亡那么接近了,明明已经经受过了折磨,却还是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他手心里是一粒粒坚硬的宝石,各种颜色的都有。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打听这些石头。 宝石的光滑触感从指尖传递而来。 总之,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去找到了这些被吸血鬼赠送出去的礼物。 可是突然,那只没有被绷带包裹住的眼睛微微一颤,微弱的光芒下,太宰治所有所感一般的睁开眼睛,盯住了房间的某一处。 扭曲的空间带起了一丝丝微妙的风,肉眼可见的雾气聚集起来,在一阵轻响之中,蔷薇花藤凭空出现,将虚无的空气挤出了一道缝隙。 微弱的花香伴随着清风,那道缝隙越来越大。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朝着蔷薇的方向伸出了手。 就在他接触到那娇艷欲滴的花瓣时,他看到了从缝隙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有点咸咸的,是海风的味道。 藤蔓环绕着太宰治伸出的手臂,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肩头,然后在这个面带惊讶的年轻人面前,将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彻底展现。 奥兹轻跳,他就像没有重量的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但是神奇的是,太宰治察觉到了奥兹的动向。 轻盈的头髮垂落到来人的后背与肩头,一支坠着花苞的藤蔓顺势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攀升,最终它被奥兹摘了起来,放置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它们很喜欢你,」奥兹来到了太宰的面前,带着冷意的手指抓住了太宰的手,然后将它包裹在了自己的指间,「你看,它开花了。」 太宰看向自己面前轻微抖动的花,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奥兹那里抽回来。 他只是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花,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奥兹坐到了太宰的床边,用空出来的手撩起他的头髮。 太宰治并未反抗,而是在奥兹的手指贴近他的下颚时,温顺的抬起了下巴。 花藤们缓缓的从两人之间褪去,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它们的身上散发出银白色的光点,发出轻轻的「噗」的一声,然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奥兹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太宰的。 都未闭眼的二人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着。 房间里的机器发出「滴滴」的响声,奥兹没有感受过高科技带来的便利,但是他隐约知道,那台机器是用来给太宰治病的。 奥兹:「屏幕上的起伏就是你的心跳吗?」 第31页 太宰:「对。」 奥兹:「为什么刚刚它的幅度突然变大了?」 太宰:「……高科技产品,说给乡巴佬听也理解不了。」 太宰治没有发烧,看上去也没有受别的伤,甚至还有力气骂他。 真是太好了。 奥兹抿嘴,他用额头蹭乱了太宰的头髮。 再等等,再等一会吧,晚一点再说出自己准备离开的打算。 「你刚刚问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 「这是血族之间感应,是我们最牢固的联繫。」 「……真是过分啊。」 太宰治小声的嘆气。 手里的坚硬被他偷偷的塞进了床单了,眼前的单纯生物一定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所以他现在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发出抱怨的声音。 「真是过分啊,」太宰重复了一遍,「这样如果以后玩捉迷藏的话,我不就永远都要被你抓住了吗?」 这样幼稚的抱怨取悦了奥兹,虽然就连奥兹都不太清楚自己被取悦的原因,但他仍旧得意了起来。 「没错,你永远都会被我抓住。」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阖上,他放松的陷进了枕头里。 永远啊。 「奥兹。」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 普通人变身异能力者袭击港黑势力范围的事件因为没有别的线索,只能暂且搁置下来。比起这个突然的事件,港黑最近一直在策划的另一件大事也到了要启动的时刻。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干部升职宴会。 在港黑内部已经打响了名号的两个年轻人,在首领森鸥外的推动之下,他们的威名即将传向世界。 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港口黑手党手里有两把多么锋利的匕首了。 奥兹被「出院」的太宰带到了商场里。 用来给太宰定制礼服的信用卡此时被放在了柜檯上,太宰在橱窗前走来走去,然后指着其中一套,示意店员小姐取下来。 那是一件驼色的西服,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年轻温暖的感觉。 奥兹有些感慨:「好像很少看你穿黑色以外的衣服呢,年轻人果然应该穿点暖色……你做什么?」 被放到奥兹手里的西服让他一愣。 太宰像是没看到奥兹的神情一样,在余光里瞟到了某样东西之后,头也不回的往那边走去。 「我回来之前把它换好。」 「等、等等!不是来给你买衣服的吗?」 奥兹张着嘴,被店员小姐请进了换衣间。 太宰的眼光着实不错,不论是衣服的大小还是颜色,都跟奥兹称得上是绝配。 收腰处理的设计让奥兹看上去挺拔修长,贴合臀部曲线的裤子则是完美的体现了那双能被模特们嫉妒的腿。 他在店员小姐的要求下,隔着衬衣在胳膊的位置绑上了两个袖箍,还配上了对应的领带。 太宰治回来时,他正在被店员小姐要求弯下腰来帮他系领带。 他伸出手,隔开了两人。 「你连这个都不会吗?」太宰治不留余力的吐槽,扯着奥兹的衣领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太宰的动作很熟练,熟练到奥兹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便错过了学习如果系领带的方法。 很快,太宰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指环,示意奥兹把手交出来。 奥兹迟疑:「指环不是……」不是给亲密之人戴的信物吗? 他的疑问没有说出来,因为面前的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茫然表情。 可能现代已经不讲究这些东西了吧?奥兹自我开解。 将手放到太宰治的掌心里,奥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戴这个?」 太宰治将指环恰到好处的套到奥兹的指节上,然后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奥兹举起手,在灯光之下观察这枚指环。 「上面被赋予了魔法噢,」太宰笑眯眯的,将双手背在身后,「是无论你在哪里,都会被我找到的魔法。」 奥兹发出惊讶的感嘆,还将指环转了好几个圈。 但他最终都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枚指环上完全没有魔法的气息。 也许是太宰太笨,将魔法的刻印弄错了,也可能是聪明的太宰发明了让他察觉不到魔法气息的魔法呢? 「你在想什么?」太宰凑到奥兹的面前,与他一同低头注视这枚闪着银光的指环。 奥兹抬头,当他看到太宰那蓬松的头髮之后眼睛一亮。 「太宰,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奥兹是不会主动欺骗太宰的,所以他的谎言是不自知的。qaq在奥兹兹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己的话就被太宰宰当成了谎言呢。 太宰:把我骗到的话,就喊你的名字噢。 奥兹:我永远都能找到你。 太宰:奥兹。 今天的太宰被奥兹骗到了,所以官方宣布一下比赛由奥兹选手取得胜利!!qaq 其实我觉得这一章写的还挺甜的!阿爽爽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小甜饼写手!耶! 对了,关于戒指这个问题。 第32页 我觉得可以理解成胜负欲(点菸.jpg) 太宰:因为我被定位了所以我也要定位你。 别人还是个即将成年的小男孩呢,哪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的啊对吧(点菸.jpg) 不谈恋爱逼事没有.jpg 【最后!】【高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戊 188瓶;29434619 10瓶;路仁』假 6瓶;南瓜子 5瓶;月色、企图修仙的叽 3瓶;与世无争、清矍 1瓶; 阿戊宝贝在吗?为了感谢你的188瓶营养液!!如果你有什么想看的梗的话,这边可以为你写一篇小番外嗷qwq评论区告诉我就可以啦!或者要求加更一章也是可以的2333 么么么!!爱你们!今天也谢谢宝宝们的小礼物呀! 第18章 太宰治坐在办公桌前撑着脑袋。 中也最近的外勤很多,而他则是因为身体原因被要求留守港黑大厦。 太宰治的心情有点不美丽,特别是当发现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一动不动看了整整两个小时书了。 他干脆趴到了奥兹的沙发背部,探头去看奥兹手里的东西。 相当潦草的英文字体辨认起来有些难度,但是太宰仍旧将它们念了出来。 古老的语法跟冗长的单词,组合在一起便成为了一段听上去像是诗文的咒语。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间万恶之总成者……这是什么东西?」 奥兹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太宰坐到他的身边。 他将书籍往前翻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个魔法阵,解释起来。 「这本书很有意思,记载了一个歷史相当久远的魔法故事,传闻中有一个能实现人的任何愿望的圣杯,而每隔几十年魔法侧便会举行一场战争,被圣杯选出的几名召唤师跟他们的从者将参与战争,来抢夺这枚圣杯。」 「这个魔法阵似乎就是用来召唤从者的。」 奥兹的指间点了点图案。 书籍大约年岁有些久远,魔法阵的绘图 与文字都有些模煳,还有一些纸张边缘都缺损了。 总之,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的魔法书。 太宰倒是看上去对这个魔法阵有些兴趣,脸都快凑到奥兹大腿的书上了。 他细细的阅读了一遍书籍对于圣杯战争的介绍,问:「万能许愿机?」 奥兹点头,将书合上,他并没有让太宰深入了解圣杯战争的打算。 「圣杯也许能净化你的血液。」 「那你也要召唤从者吗。」 「不,这是人类魔法师限定。」奥兹说。 他看到了太宰略带惊讶的眼神。 奥兹继续冷静道:「我如果参与进战争的话,对人类魔法师来说是不公平的。」 言下之意就是奥兹觉得自己如果参与圣杯战争,那就是稳赢的局面。 「我会找到获胜的人,让他开条件,许下我的愿望。」 「或者用不太好的方法达成目的。」 说到这,奥兹明显愧疚了起来,他的眼皮都塌下去了一些。 太宰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老好人奥兹竟然有这样的决心,连逼人就范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说起魔法的话,那本书你看得怎么样了?」 奥兹口中的书,自然就是他上次交给太宰的那本魔法书了。 太宰治的眼神漂移了几分,慢吞吞起身往办公桌走去的他最终被奥兹拉住了衣领。 「下次一定。」 「不行,现在就学。」 在某些方面格外严格的血族让变身为学生的后裔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从这里开始,汇聚起来你的力量,」奥兹拿出教鞭,点了点太宰的胸口,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划到他的掌心,「让力量沿着脉络来到这个点。」 太宰面无表情,眼睛跟着教鞭的位置移动。 奥兹再次点了点他的掌心:「这里,到了吗?」 太宰:「……到了到了。」 奥兹满意点头:「然后默念『开花』。」 太宰:「……」 奥兹:「怎么了?说开花。」 太宰:「开花。」 半分钟过去了,教鞭还是教鞭,太宰的掌心空无一物。 奥兹再次苦口婆心的给愚笨的学生讲了半个小时的魔术原理,但重复了几十遍开花的太宰仍是没能变出花来。 教到最后,奥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血族的幼崽没一个掌握不了这种简单的魔法。」 他看着太宰的眼神充满了愧疚与鼓励。 「抱歉,我不是说你笨,毕竟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也许你比较适合……」 奥兹适合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比开花更简单的魔法,于是只能嘆了口气。 太宰又慢吞吞的将手掌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余光注意着奥兹动作的他小声道:「手酸了。」 奥兹捂住脸,又嘆了口气,然后抓住太宰的手臂帮他捏捏胳膊。 「开花是一个最简单的魔法,因为花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只需要心意够强烈,就有花被召唤而来,然后被赠予面前的人。」 他也伸出了自己的掌心:「像这样,开花。」 小小的气流凝聚成团,粒粒光点被气球卷到一起,最终变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这些光点在太宰的视线下,变成了一朵白玫瑰。 第33页 发生在眼前的魔法终于打动了太宰,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再次默念了一遍那个傻傻的咒语。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还是不行。」太宰伸直的手指收缩,正打算告诉奥兹,这种花如果想要的话满大街花店都有卖。 但奥兹却比太宰的动作快一步。 他的指尖搭在了太宰的指节上,然后,那朵玫瑰花便掉进了太宰的手里。 奥兹微笑着,眼睛里包裹着太阳的光亮。 「送给你。」说完,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收下的话,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太宰治隐约能猜到奥兹想说什么,但他选择了听奥兹说完。 「我希望太宰能够成为一个保护他人的存在,就像我想保护你一样。」 听上去又傻又肉麻,还带着一股圣母味。 这明明是太宰治最讨厌听的东西,可他却在听完之后认真思考了一下什么叫做保护。 也许不是思考,只是发了一会呆而已? 太宰治想要剖析自己的心理,眼前那双带着单纯希冀的眼睛,却由不得他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一朵花就想让我听你的?你想的可真是美啊。」 太宰冷哼转身离开,他没有把花还回去,而是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奥兹也丝毫没有自己的心意被薅走的意识。 老师的心情不太行,学生心里倒是涌上来一股奇怪的干劲。 「你就没有别的要教我的了吗?」 「下棋?拉丁语?」 「就没有更难一点的?」 「啊!」奥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揽住太宰的腰,将对方带到自己面前,「交际舞,你们过两天不是有宴会吗?现在的宴会应该也是要邀请女士跳舞的吧,你会吗?」 太宰治顿了一下:「不会。」 「以你跟中也为主角的宴会,说不定得让你们去跳开场舞呢,也不知道中也会不会交际舞。」 「他会。」 太宰治扯住嘴角,皮笑肉不笑。 作者有话要说: 奥兹(痛心疾首):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孩子。 —————————— 奥兹:中也!来学跳舞......唔唔唔唔!(被太宰捂住嘴) 太宰:他会。(拖走) 中也:什么跳舞?为什么要跳舞?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暴躁) -------- yysy,现在的宴会似乎就是吃吃喝喝?年轻人专场的话可能还会泳衣pa蹦迪舞池摇摆? 没有体验过正式宴会的乡下孩子表示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感谢在2020-06-10 22:24:09~2020-06-12 22:5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宿秽 44瓶;染清 20瓶;君鷃 12瓶;汫葺 10瓶;十三减二、白 5瓶;与世无争 3瓶;xxxc、月色、夜·yash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太宰治办公室那厚重的窗帘平常其实都是不太打开的,这些天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凑到窗前看书的奥兹,所以才将它们拉开。 打开了一条小缝隙的窗户吹进来丝丝微风,被撩到脸颊的太宰想要后退两步,却被两眼发光的奥兹牢牢的控制在身前。 俊美的男人力气不小,这不是太宰治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了。 而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强项的奥兹,也没有轻易放过教育学生的打算。 教鞭被放到沙发上,奥兹一手搂着太宰不让他逃跑,另一只手则是凑到了嘴边,用牙齿咬着手套的边缘将它扯了下来。 要不是感受到了太宰有意无意的挣扎,奥兹其实是不会做出治脱下一只手套,还把手套叼在嘴里的失礼行为的。 他的左手首先虚握住了太宰的右手,气势极稳的摆出了一副起舞的姿态。 这幅认真的模样终于让太宰忍不住嘆了声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不太自在的扭了扭。 「我不跑了,你放松一点。」 「呜呜呜呜呜。」 奥兹呜呜咽咽的发出了一大堆声音,但力道未松的他显然是不太相信太宰的妥协的。 「不信啊。」太宰顿了顿,眼睛里莫名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在奥兹微微瞪大的眼睛下,空闲的手搭在了奥兹的肩膀上,然后踮起了脚。 愈发靠近的太宰治,让沉浸在成就感与喜悦当中的奥兹慌忙回神,带着坏笑的后裔让他确认自己感到了一丝不妙,但后裔并未大方到给予他躲开的机会。 太宰治的睫毛是浓密而修长的,它们遮住了一部分光亮,但仍让他的瞳孔看上去闪烁着微茫。 尽管垫着脚,太宰还是离奥兹的唇部有一些的距离。这让他只能后退一步,叼住了奥兹口中手套的下摆,然后从对方的嘴里抢过猎物。 见奥兹被自己的一番行为吓得呆滞,太宰看上去更加开心了。 被接连攻击的手套软趴趴的挂在太宰的唇间,然后被他用食指挑了起来,扔到了沙发上,跟教鞭躺在一起。 终于从这股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脱离出来,奥兹反射性的便想拉远与太宰的距离,奈何太宰已经飞快的勾住了他的腰,他不论后退几步,都会带动趴在自己胸前坏笑的年轻人。 第34页 半个身子都露在阳光下,奥兹的指环闪着亮光,而这亮光似乎照射-进了太宰的眼睛里。 「呀,你耳朵又红了。」 太宰无情的调笑让后背冒出薄汗的奥兹感到更加炽热。 血族向来体温偏低,这种能被戏弄到面红耳赤的样子,大概只会出现在奥兹的身上了吧。 「脖子,脖子也红了噢。」 太宰治继续说,他正打算再靠近一点,去观察那惹人注目的红色,奈何奥兹已经恼羞成怒,带着微弱暖意的手掌覆盖住了太宰的眼睛。 奥兹沉声:「不准看!」 然而故作沉稳的语气在太宰听来,怎么都透露出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 这让太宰治的嘴角更弯了。 他安静的待在奥兹的怀里,用下巴抵住了对方的胸口。 「谁让你用嘴、嘴巴的!手套、手套一点都不干净!」 「啊,原来不是手套就可以吗?你想让我叼什么?」 「不对!谁让你用嘴巴叼东西的!」 「跟你学的,再说了,是你先用手套诱惑我的。」 「我那是没有空着的手了才--」 「你的小绿芽呢?叫出来帮你拿个手套不难吧?」 跟太宰治辩论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奥兹气鼓鼓的闭上了嘴,冲着看不到他的太宰治露出了一个鬼脸。 不过太宰说的对,他刚刚的确忘记可以用魔法将手套放好,但是…… 因为特别高兴能够教育太宰而忘记了魔法,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能够让后裔知道! 太宰轻咳了两声收敛了笑意,重新站回的奥兹的身前。 这次太宰治主动握住了奥兹的手。 「算了,不欺负你了。」 太宰眯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高兴的情绪再次刺激到奥兹。 奥兹脖子上的红色已经褪去,只剩下耳朵尖的那一抹颜色,还在散发着引诱太宰治的味道。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是我让着你,想赢过我,你还得再过一百年才有可能。」 太宰顺着奥兹的话点头:「是的是的,奥兹最厉害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他揉捏着奥兹的指腹,语气带着刻意的苦恼。 「我会跟谁一起跳舞呢?」 奥兹一愣,想了想:「应该是某位美丽的女士?」 「那你要教我跳男步,对吗?」 「是的。」 「可是啊,」太宰歪着头,嘴角都弯了下来,「你这么高,跳男步的我没有办法带着你转圈,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奥兹再次一愣。 血族的第六感提醒着他危险的来临,可是他始终都没有找到危险在哪。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看了看自己的平底鞋。 「让我变高,或者你变矮,就只有这两种办法了呀。」 「嗯……让你迅速长大的话,必须用魔法药剂才行。」 奥兹犹犹豫豫的跟太宰对视,确认了对方眼中的纯良。 「你……你这里有备用的衣服吗?衣服没办法变小,不行,我还是出去买一套好了。」 比起让太宰长高,奥兹觉得使自己变小要更方便一些。 「变成跟你一样高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奥兹向太宰确认道。 太宰治点头,却迟迟没有去给奥兹找衣服的打算。 「身高一样的话没有问题。」 「可是我不想跟男孩子跳舞诶,给你找条裙子可以吗?」 说着,太宰迅速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条长裙,动作熟练到让奥兹都瞠目结舌。 直到看到了这条裙子,奥兹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踩进了太宰的陷阱里。 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巧的把裙子带在身边!然后恰到好处的拿出来呢! 奥兹:「说!这是不是你计划好的!」 他弹了一下太宰治的额头,见对方被自己的力道推得往后一倒,只能又把太宰拉到了身前。 太宰治捂着额头,沖奥兹俏皮的眨眼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傻!是不是还想被弹额头!」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不欺负你了!旁边的小房间里有我备用的衣服,快去换吧,还要抓紧时间学习呢,奥兹老师。」 奥兹哼了一声,再次大声强调「我没有被欺负!想欺负我还早了一百年」后,重重的关上了小房间的门。 可惜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错过了太宰得逞又带着些许失望的表情。 太宰治抖了抖裙子,将它摺叠好收进纸袋子里。 「可惜,下次再用吧。」 他满意的哼着小调,坐回沙发上,朝小房间的方向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太宰是想骗奥兹穿女装,其实太宰早就看出了奥兹不会穿女装,所以选择让奥兹先拒绝自己的备用衣服,再提出女装让他更加抗拒,然后下意识选择了更能接受的自己的衣服。 当大家看到太宰拿出女装的时候,太宰看上去是在第二层,其实他已经到达第五层了! 太宰治!千层饼滴神! 第20章 穿上太宰治的衣服这件事,比奥兹想像中还要羞耻。 明明只是借用晚辈的衣服而已。 奥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倒心底。 第35页 在魔法的作用下,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连头髮都退化成了幼年期的短髮状态。 奥兹甩了甩自己的长袖子,有些不太适应的看着自己的小手。 「你抖什么。」奥兹皱眉,严肃的训斥自己的手。 在温柔的暖黄色灯光下,奥兹连解开自己的衬衣扣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更别说他一直悬空在太宰衣物上面的手了。手下仿佛有看不见的空气墙一般,阻挡了奥兹的行动。 明明只是普通的服饰而已,即便是它们的身上通通都散发着与众不同浓厚的后裔气息,也不至于让自己紧张到这种程度吧? 奥兹捂着胸口,眼里似乎闪过一层水光。 他想用力的深唿吸,却害怕自己这番窘迫的状态,被只有一墙之隔的后裔发现。 最终他只能自暴自弃的闭上眼,任由脸上下不去的热度提示他尚未平復的心情,快速的将太宰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花了这么久?需要我帮你穿吗?」 被情绪烦扰的奥兹没有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他在一心一意与鼻尖的味道斗争的时候,小房间的房门居然被推开了。 明亮的光芒从缝隙里泄露而来,带着一丝微凉的气息,太宰抬眼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床上,露出了雪白胸口的小男孩。 那片雪白飞快染上了一层粉色。 然后,在太宰遗憾的视线中,它被自己的主人用衣服挡住了。 奥兹也不太懂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竟然像个小姑娘一样下意识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太宰的眼神实在太怪了…… 他的牙齿咬着下唇,指尖剧烈颤抖的将纽扣繫上。 就像是那些吸血鬼猎人还在的时候,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充满了侵略性。 奥兹想,也许是因为太宰太讨厌自己了,这应该是一双想要把自己杀掉的眼睛。 奥兹的胡思乱想终止在了手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上。 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关上了房门,来到了奥兹的身前。 「变小之后连人都笨了吗?」带着些许调笑意味的话语在房间里流淌,太宰握住了奥兹颤抖着的手,在奥兹还在走神的时候,停止了他乱七八糟的行为。 系好的纽扣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傢伙重新散开。 奥兹一慌,反握住太宰的手腕,瞳孔都不自觉的都懂了起来:「你、你干什么!」 幼年期的声音不如成年时的沉稳,略显明亮的少年音加上那抹就算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的嫣红色,让太宰那隐藏在绷带之下的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 太宰的视线不自觉的偏移。 计划进来看奥兹笑话的孩子今年也不过十几岁大,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他也陷入了一种开始紧张的情绪当中。 太宰治清了清嗓子,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他的喉咙里冒了出来:「你扣错了。」 奥兹下意识低头,在太宰抓着自己衣服的双手之间,他看到了自己衣摆处空着的一粒纽扣。 最后一颗纽扣没有了归属,孤零零的摆盪在他的小腹上。 再加上那还没来得及穿好的长裤。 奥兹的胸口勐的一跳,羞耻到低下头的他被太宰捂住了后脑勺,靠在了那看上去瘦弱实际上却万分□□的肩头。 从衣服上传来的味道与身边之人完美融合,竟然让奥兹有了一种自己正在已经融入了太宰的错觉。 被身躯挡住视线的太宰治动作未停,一路摸索着奥兹的胸口,直到他将所有的纽扣解开,才乖巧的停下了动作。 斜视着肩头金髮的太宰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眼里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很有趣。 奥兹弓着的后背很有趣,翘起来的髮丝很有趣,唿吸时带来的气流很有趣,被自己触碰到身体后的颤抖很有趣,通红的耳朵与脖子也很有趣。 每一个有趣的地方,似乎都能让他注视一百年都不会腻。 为了延续这种有趣,他又张开了嘴。 「不用我帮你吗?」 「不要!」 「可是你连扣子都扣不好,刚刚连裤子都--」 「刚刚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奥兹勐的抬起头,凌乱的短髮垂在眼前,挡住了他带着水光的眼睛。 未褪去的红色还没让太宰再次感嘆,就已经被奥兹迅速的挡得严严实实。 终于将自己收拾整齐的血族蹒跚的绕过后裔,冲到了洗手池前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男孩的眼睫毛上挂着几粒水珠,在水温的作用下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凉爽。 奥兹把手上剩余的水抹在了头髮上,然后抓住它们一把撸到了后脑,变成了一个大背头的模样。 只可惜水的效果没有想像中好,仍是有几缕短髮从大部队里脱离,挂在了奥兹的眉梢。 镜子里的太宰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眉眼弯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奥兹想,大约是在回味再次戏弄自己的过程吧。 这是港黑每一个大型办公室里都会配备的用来休息的房间,除去那一张小床以外,还有一张小桌子和檯灯,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试管和量杯,奥兹几乎轻易能想像到太宰是怀着怎样一种虔诚的态度喝下毒药,然后将双手合在胸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第36页 也许是察觉到了奥兹的视线,太宰看着奥兹的背影,然后与镜子里的奥兹对视起来。 太宰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为什么要把头髮梳到后面?」 奥兹转身,视线不敢落到太宰身上,只是小声跟他解释:「因为这样看上去比较整洁,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礼仪。」 「像个小大人,」太宰评价道,然后眨了眨眼,「不过也很好看。」 被夸奖的喜悦远小于莫名的羞涩,奥兹把太宰的外套挂在身上,看着镜子里合身的样子哼了一声,决定找回自己作为长者的尊严。 「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 「这么说穿着我的衣服刚刚好的你,也太瘦了?」 「……不许顶嘴!」 「好嘛好嘛。」 太宰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来到了奥兹的面前。 他的上身前屈,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然后来到了奥兹的跟前。 礼仪完美到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绅士。 「能请你跳个舞吗?」太宰说,「电视剧里似乎都是这么演的?不过后面的内容我就不会了。」 「教教我吧,奥兹老师。」 第21章 太宰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像喇叭花一样的出声口里正发出悠长的音调。 黑胶片在被银针抵住了身体,颤巍巍的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唱针带来的乐曲了掺杂着微妙的杂音,若是在专业人士听来一定会频频摇头,可是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些模煳的声响。 太宰治口中的不会并不是他为了与奥兹接触所使用的小伎俩,在他第一次猜到奥兹的脚,并露出了略带懊恼的神情时,奥兹就明白了这点。 这让奥兹对教育太宰的兴趣越发高涨。 可惜的是,在魔法方面愚笨的学生,竟然在跳舞方面很有一套。 奥兹只是带着太宰在铺着羊绒地毯的房间里旋转了三圈,就发现彼此握紧的手由太宰占据了主导位置。 被学生反带着跳舞的老师略有些不习惯,刚想叫停便被学生拉着转了一个圈,然后在音乐里贴到了学生的怀里。 这是一个基础的动作,由跳女步的人靠在跳男步的人的胸口,然后女步的小腿勾住男步的腰,顺着手臂慢慢下滑,直到他们一起弯下身子,女步半躺在男步的手臂上,而男步则是无限贴近女步的侧脸。 太宰捏了捏奥兹的手臂,向与自己一样高的长者发出疑问的暗示。 原本必须要抬头才能注视的那个人,如今只需要自己稍微前倾,两人就能做到鼻尖触碰鼻尖。 光是想想这种场景,就让太宰产生了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就好像他站在桥头,第一次看到了那波光凌凌的水面时,心头所充斥的那些期待。 投河啊…… 太宰有些失神。 而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剎那,奥兹抓住机会加大力道,让他们重新回到了转圈圈的节奏中来。 奥兹避开太宰质疑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解释起来:「跟第一次见面的女性接触太近的话,会让人觉得不尊重她。」 并非没有道理,矜持的小姐们的确不一定会喜欢这种热情的舞步。 大多数的女性应该都会喜欢细水长流,被爱情慢慢蚕食的感觉。 奥兹为自己找到的理由默默欢唿。 奈何太宰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只需一眼便看出了奥兹隐藏在眼底的愉悦。 所以他任由奥兹高兴玩,再等到他们旋转着转弯的同时,虚揽在奥兹腰上的手一边加大力度一边下滑。 等奥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阵酥麻的触感已经由后腰延伸到了大腿根。 奥兹:「?!」 太宰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他想把奥兹整齐的头髮揉乱,可惜却空不出手来。 「快点,抬腿。」 「不是说好要教我的吗?奥兹老师怎么一点都不认真?」 微妙的不满意里夹杂着明显的撒娇,偏偏就吃这套的奥兹一不留神的默许,就让太宰学会了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单单只是交缠着的小腿,就已经是奥兹最大的让步了。 太宰很明白眼前这个脸皮薄到让人想要逗弄的傢伙的底线,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凑过去,轻轻的与奥兹脸颊贴合了一秒,便松开了对长者的制衡。 音乐恰到好处的结束,使得原本要发火的奥兹只能生着闷气回到小房间。 聪明的奥兹学会了锁门,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有多么精巧的开锁技巧。 他没有再给太宰闯入的机会,抓紧时间换好衣服的血族在极短的时间里回到了光明中,后裔已经关上了唱片机,安静的坐在了地毯上。 窗帘被彻底拉开,窗外倾洒而来的阳光照在了太宰的脸上,模煳的光晕柔化了他的眉眼,神奇的平息了奥兹身体里的气愤。 太宰乖巧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惹人心疼。 尽管很多时候这股乖巧只是他特意做出来的假象。 「你在看什么?」奥兹来到了太宰的身边,学着他的动作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被阳光温暖过的地毯软绵绵的,他们坐在了光亮里,一起去看太宰手里的那一长串名单。 太宰看了一眼奥兹,眼里有些一闪而过的遗憾,他将名单摊平放在了二人的中间,说:「是暗杀名单。」 第37页 奥兹一惊,刚想要劝导太宰不要继续这种工作了,却在抬眼的那一瞬间,望进了对方满含笑意的眼眸里。 「不准戏弄我。」奥兹捏了捏太宰的鼻尖当做惩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太宰这才嗡着声音求饶:「下次不会了,这份是宴会的邀请名单,森先生让我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他指着排在前面的几个人的名字,做了简短的介绍。 比如说政界的高层,金融大亨,还有同样在横滨扎根的异能特务科。 虽说他们还邀请了不少同样身为黑手党的宾客,可是连身为敌对方的人都能被邀请,这是让奥兹没有想到的。 就像是鬼杀队的庆典邀请了无惨一样,令人感到怪诞。 可是看太宰波澜无惊的眼神,似乎有不认为这份名单有什么不对。 果然其实这是暗杀名单吧? 奥兹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倒是太宰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眼神,把手里的名单随手往地上一扔,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奥兹还未跟上他的动作,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太宰整个人往后一倒。 「哇!」奥兹连忙伸手去接,有些失措的让笑得满脸都写着得逞的太宰跌进了自己的双腿中央,「太宰!这样很危险!」 太宰靠在奥兹的手臂里伸了个懒腰,撩起眼皮沖奥兹笑。 「可是你当时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 见奥兹有些疑惑,太宰隐了笑意。 「在天台上,」他抬头望着天花板,阳光让他只能眯着眼睛,「我问你,你的魔法能跟上我吗。」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说你会。」 说罢,太宰俏皮的眨了眨眼,重新跟奥兹对视:「奥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没等奥兹同意,便自顾自的让自己的影子刺进了奥兹的瞳孔里。 「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太宰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奥兹的侧脸。 在他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覆盖到他手背上的温暖,还有手心里那一抹柔软的痒意。 这一刻,太宰治看上去无比疲惫,但他的眼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奥兹没能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仿佛已经不再那样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玩一个游戏 某某宗女修修炼手札 太令人沉迷了 睡和尚让我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 第22章 港黑的宴会位置定在了横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的酒店里。几乎从大早上开始,港黑的成员们便到达了酒店附近开始做最后一遍的安保活动,每隔10米都会有一位持枪的黑衣人站岗,并且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树丛里都会有特别安置的摄像头。 虽然森鸥外口上说着不用这么麻烦,现在根本不会有人把自己塞到港黑的枪口上,但港黑仍旧分了很大一批人员前往酒店。 天一亮就被口头上邀请,实际上是防止某人临阵脱逃的小鬍子部下捉到,太宰趴在餐桌上打着哈欠,让冰凉的玻璃刺激他的大脑。 广津柳浪沉稳的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因太宰怨恨的眼神而布满额头的冷汗。 他的身上挂着一只怀表,而这只怀表已经被打开了无数次了。 「咳咳,」广津柳浪单手背在腰上,另一只手握拳挡在唇间,轻轻的咳嗽了两下,「太宰大人,请不要这么看着在下。」 太宰治斜眼看他,然后又看了看厨房关上的大门。 一只小小的食指从桌下伸了出来,冲着下属勾了勾。 广津柳浪不明所以的把耳朵凑到了太宰的旁边,准备听听看年轻领导的指示。 只听太宰压低了声音:「我待会过去之后你留在这里,让他把沙发上的衣服穿上。」 太宰说的衣服正是上次他给奥兹买的那一套。 广津柳浪远眺,觉得眼前的礼服好像有些眼熟,他捏着自己的鬍子,有些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然而他的好领导看出了他的疑惑。 太宰:「就是你想的那样。」 带着莫名炫耀语气的领导让自己的下属拔掉了至少三根鬍子。 广津柳浪痛的眼泪都迸了出来。 当奥兹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好领导与乖下属的秘密交谈已经结束了。 散发着美丽味道的食物被摆放在了三人面前。 余光里察觉到广津柳浪咽口水动作的奥兹隐藏着笑意,将餐具多加了一份。 「广津先生也坐下来吃一点吧。」 后背一凉的广津柳浪:「……不、不了,在下已经吃过早饭了。」 正值早上七点,奥兹默默感嘆了一句黑手党的工作时间居然这么早,倒也没有强求这位绅士一般的先生。 倒是身旁的傢伙,奥兹默默嘆气,把手边的水递给了伸出舌头露出委屈表情的太宰。 「就是不长记性,明明被烫了那么多次了。」 太宰治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嘬水:「那你给我吹冷不就好了?」 奥兹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表达不满:「我难道是电风扇吗?还自带给你吹冷食物的功能。」 广津柳浪不自在的扣了扣手指,斜眼不去看面前的两个人。 --值得吐槽的原来是吹冷食物而不是两个人亲密的关系吗? 第38页 --弗朗西斯先生你应该严肃的质问太宰先生,自己为什么要替小鬼服务啊! 当然,就算心中闪过了无限的念头,广津柳浪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种话要是真说出口,说不定要被太宰先生鲨掉然后沉史东京湾的。 当奥兹把挂在他手臂上的年轻人塞进车子里后,才迎来了久违的安静。 像是一个执事一般的广津先生已经自觉的去厨房把碗刷了,这让奥兹不太好意思了起来,只能站到他旁边给他准备咖啡。 「广津先生不用跟去吗?」 「在下还有别的任务。」 「哦,这样啊。」 短暂的沉默之中,奥兹把咖啡豆倒进了仪器里。 广津手下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 「这个香味……是品质上成的咖啡豆啊!」 奥兹对这些没有了解,咖啡豆什么的都是太宰带回来的,听说是咖啡豆的主人喝不完所以免费赠送? 听了奥兹的说法的广津笑容僵了,他扫了一眼包装精美的纸盒子,越发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好像是港黑仓库里丢失的那一批?听说是某方势力特意上供给森首领的上等货,他们还把仓库多安了好几把锁。 「对了,」低着头的奥兹没有注意到广津柳浪额头上再次冒出的冷汗,他将沖泡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顺便还小声赞扬了一下现代科技的便利,「这次的宴会……」 奥兹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道:「你们的目标是哪一位?」 广津柳浪回神,接过奥兹的咖啡:「啊?」 奥兹的神色顿时失落了起来,他把广津柳浪的疑惑解读成了刻意的推辞。 「不可以说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太明白你在问什么。 广津柳浪的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入嘴之后那股甜腻到快要冲进鼻子的味道呛到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他盯着手里的咖啡杯,像是在盯着一杯剧毒。 「弗朗西斯先生,您往杯子里加了些什么?」 奥兹迷茫,露出了手边的一堆小塑料盒。 两份糖精,还有两颗加量的糖。 广津嘴角一抽,再也喝不下第二口。 奥兹:「不合你的口味吗?抱歉,我看太宰是这么喝的,所以以为大家都这么喝……还是太苦了吗?给你再加一份糖?」 广津柳浪连忙摆手,护住了咖啡杯:「不了不了,我爱喝苦的。」 奥兹满脸都写着「奇怪的爱好」,然而发现这一点的广津柳浪依旧没有办法把吐槽的话说出口。 觉得自己从太宰下属那里得不到消息的奥兹,在对方充满希冀了眼神里换好了衣服,然后就被请上了另外一台轿车。 虽然他很想说用魔法的话会快一些,但面对别人的好意,奥兹还是不大擅长拒绝的。 来到酒店宴会厅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比奥兹提前到了。 等从车上下来,奥兹才注意到其他人都有用请帖才被允许通行。 而他刚走进了大厅,就被一个一脸蛮横的傢伙拦住了。 肥硕的腰围将男人的西服扣子绷得摇摇欲坠,他的怀里抱着两位纤细的红裙美人,抬高下巴指着奥兹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们瞎了吗?刚刚我要带人进来你们说不行,这里还有个没请帖的怎么不拦?」 没请帖的奥兹一愣。 周围的人已经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大多数人面对着这个男人跟奥兹的闹剧,都是抱有看热闹的心态。 当然,还有不少的女人正在对奥兹的长相评头论足。 酒店经理打扮的人立刻上前解释起来。 每张请帖只能带一名家属,破格让男子带两名已经违反规定了,哪想到男人竟然开了两辆豪车,豪车里面塞满了名模。 还美名约:给港黑的小辈们开开荤。 先不说能将那两位称作小辈的人一只手数的出来,这个男人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显然不是能跟港黑扯上关系的傢伙。 单单说「开荤」这个词。 周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男人想献出美女上位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了。 现场大概只有奥兹在严肃的反驳男人的话。 「他们两个还是未成年人,不应该这么早接触这种事情。」 相当老派的言论引起了一阵窃笑,而面前的男人甚至笑得差点摔倒了地上,得亏他怀里的两个女人咬牙撑住了他的身体。 男人挑衅一般的在怀里的女人脸上个亲了一口,还当着奥兹的面对着女人上下摸索了一番,任由女人脸上布满红晕,嘴里也是些不入流的声音。 奥兹:「……」 有点生气。 但是他从不杀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杀人。 「呀。」 身后,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熟悉的气息从远方飘来,汇聚到自己的肩头。 奥兹扭头,看到了自己身后垫着脚,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的太宰。 太宰的双手捂着眼睛,指间却露出了一条硕大的缝隙。 奥兹沉声:「不准看。」 太宰哼笑一声,视线不着痕迹的往周围扫了一圈,得到命令的下属们立刻将其他的客人请到了一边。 「生气了?」太宰有些惊奇的观察奥兹的表情,「早知道这种事能让你生气,我就……」 第39页 「你就什么?」 「我这么乖,当然不会惹你生气,对吧。」 太宰眯着眼睛笑,视线落到男人的身上是,却突然转为了冰冷的杀意。 他拉了拉奥兹的袖子,示意奥兹弯腰。 「一个小技巧,」太宰声音轻轻的,嘴里吐出来的热气全部来到了奥兹的耳朵上,他满意的看着那有些红红的耳尖,忍住了想要上前咬一口的冲动,「想报仇吗?」 偷偷讲了半分钟悄悄话的两人几乎同时把视线放到了男人身上。 莫名觉得两人有些相似的男人惊恐的后退了一步,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擦出了刺耳的噪音。 只见奥兹直起身子,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略带高调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被刻意拉长的音节让男人黑了脸。 「天啊,看看你做的这些事,难道你的母亲没有教你……」 如同歌剧一般夸张,奥兹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刚刚说的话只是他的无心之失,他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怜悯,甚至还悲伤的摇了摇头。 「哦!也许你没有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奥兹(偷偷回头):是这样吗? 太宰(竖大拇指):学的超像。 今天是被太宰教坏的温柔又做作(好像还有点绿茶)的祖安奥兹。 不要从对方那里学这种东西啊二位!(笑 第23章 听懂了奥兹的辱骂,男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可惜面对奥兹身后的那个绷带少年,他又不敢多说什么。 来参加港黑宴会的人谁还不知道这两位干部预备役呢? 尽管这只是港黑名义上的一次宴会,可是在场没有人不知道现任首领森鸥外的意图--向众人展示港口黑手党的利剑,宣布港黑在横滨以及全国的地位。 男子存着用女人讨好港黑的心思,他做法虽然粗鲁,但不代表他傻到看不清眼前二人的亲密关系。 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太宰治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比起被冷汗浸透的男子,奥兹跟太宰那边的氛围倒是轻松了许多。 在被太宰用眼神称赞过之后,奥兹心头那一丝丝由于骂人而产生的愧疚才消退下去。 目前来到酒店的只有太宰一个,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首领跟他的其他干部都没有出现。 太宰再次朝部下们使了个眼色,带着奥兹往里走了一段之后,部下们才把僵硬在原地的男子拖走。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男子挣扎的声音,奥兹不放心的回头,却在下一秒被太宰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奥兹:「没关系吗?他也是你们的客人吧?」 太宰面色冷漠,在看到那一桌子甜点之后才露出了两眼发光的可爱模样。 三秒内就塞了自己满嘴蛋糕的太宰眯着眼睛享受奥兹的擦嘴服务,用模煳不堪的声音解释起来。 「虽然说是名单上的人,但其实他家本身也只是个暴发户而已,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要被其他家族蚕食干净吧。」 见奥兹眉间还有愁绪,太宰左手一块饼干,右手一勺布丁,送到了奥兹的嘴边。 「哪个好吃一点?」 「嗯?我试试。」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互相投餵成习惯了的奥兹,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有多么亲密。 他只是吧唧吧唧的将食物吃干净,然后严肃的告诉太宰,还是布丁比较好吃。 「这样啊,」太宰用勺子自己也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的将剩下的布丁放到奥兹的手里,再把他咬了一口的饼干全部吞掉,「我也觉得好像布丁比较好吃呢。」 「这是我……」吃过的。奥兹阻止的话只说了一半,太宰就已经若无旁人的舔起来了手指上的饼干屑。 太宰冲着无奈的奥兹眨眼,仿佛没有看懂他的表情。 「对了,刚刚忘记问你,中也没有来吗?」 「中也?那个傢伙被爱丽丝抓住了,现在应该还在试头绳吧?」 「……抓住?头绳?」 此刻,被首领以命令强行留下来的中原中也,正强压着全身的怒气坐在地上,努力忽视着自己头上的动静。 一进门就被严肃的首领要求背诵港黑的三大原则,中也没有太宰那么强的危机意识,甚至在太宰缩回踏进办公室的脚的时候,他还在背着手,将「不能违抗首领命令」的条例清楚的脱口而出。 然后,他就被瞬移过来的首领按住了肩膀。 带着一篮梳子跟蝴蝶结的女孩从森首领的背后冒了出来,沖可怜的中也露出了纯良的微笑。 「那就让我来帮你好好打扮吧。」 学着爱丽丝捧心的动作,太宰治终于克制不住的笑倒在桌前。 毕竟那一篮子的装饰,除了蝴蝶结还是蝴蝶结,光是想想中也顶着一个比他的脑袋还大的装饰物过来参加宴会,太宰治就觉得这次宴会举行得值得。 「啊!」太宰看了看手机,「森先生要我出去一趟,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奥兹你要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能到处乱走噢,不然会被某些看上去像人的野兽吃掉的。」 他笑眯眯的向奥兹道别,却在转头离开的同时隐去笑容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大多数人因为察觉到了太宰治与奥兹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他们都不敢接近这个看上去俊美无比的男子。 第40页 但总有一些人的胆子要大那么一些。 穿着正统和服光头男子踱步而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柄小扇子,面上是和和气气的笑容。 但是奥兹却能感受到这个人打量自己的目光。 「鄙人种田,」光头男子微笑,「异能特务科科长。」 在看到奥兹眼中没有丝毫惊讶的情绪时,他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来你没有听过异能特务科。」 奥兹没有想过隐瞒,于是点了点头:「不过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种田有些诧异,便简单的将异能特务科概括了一下:「总结一下,异能特务科就是时时刻刻想要把港口黑手党一网打尽的组织。」 奥兹这才想起来,种田这个姓氏的确高居港黑邀请名单的榜首。 种田扬手,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刻送上了一杯热茶。他看着茶杯并未饮水,反而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这位先生,你看上去像刚加入港黑这个组织?不然应该不会认不出我这张脸。」 显然,种田也清楚的知道他的人头在黑手党中多么值钱。 奥兹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摇起了头。 「我并非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果然,像你这样面善的人当然不是坏人。」种田眉眼间的笑意加深了不少 ,他将茶杯放低,露出了刚刚让他惊讶的原因。 热腾腾的绿茶正中间漂浮着一根竖起来的茶梗。 种田将茶梗吹到一边,笑眯眯的嘬了一口热茶:「日本都说看到竖起来的茶梗就是幸运,果然,今天的确是一个lucky day。」 异能特务科的人若有若无的挡住了想要凑上来的港黑成员的道路,而这位科长则是朝奥兹做了一个请的收拾,示意他们去一旁说话。 宴会厅里的乐队还在不知疲倦的演奏着曲子,奥兹站在原地,看着种田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也许我们能够换一个地方聊天?」 「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打探到港黑的消息,那么我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港黑的消息吗?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渠道去了解。」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 见奥兹转身就要离开,种田脸上的笑容终于消退,换上了严肃表情的他轻描淡写的同时,他们周围已经被异能特务科的人清出了一条真空圈。 「如果我说,我想邀请你加入异能特务科的话,你可以空出时间来聊一聊吗?」 闻言的奥兹并未回头,继续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从未想过要站在太宰的对立面,尽管他并不贊同太宰此刻的立场。 「那我换一个说法。」 「假设未来某些人想要获得一个新的身份,异能特务科是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这番话成功的让奥兹停下了脚步,跟随着种田来到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里。 因为发现港黑的领域内出现了一个陌生面孔,异能特务科在调查一番后发现竟然查不到奥兹的任何资料,并且没过多久之后,黑市里竟然传来了某方想要高额悬赏活捉奥兹的声音,他们这才对奥兹这个人起了兴趣。 种田的本意的确是想招揽奥兹,利用他跟太宰的关系去获取港黑的某些情报,而他能给奥兹的好处就是帮他改头换面,以能够在高额赏金引来的杀手之下安全存活。 令种田没想到的是,在聊天的过程当中,奥兹竟然透露出了「想要为太宰获得新身份」的想法。 并且在种田重复了两遍的情况下,他才对「有人花高价要活捉他」起了一丁点反应。 「嗯?有人要抓我?」奥兹有些疑惑,他在这里并没有几个认识的人,要说跟他有敌对关系的,那一只手指头就能数出来--鬼舞辻无惨。 「比起这个,我希望你能考虑我提的条件,我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而你则是想办法给太宰一个崭新的身份。」 种田有些难以理解:「你是说太宰治?那个浑身都被黑泥与鲜血浸泡的人,要说让他成为下一代港黑的首领我都觉得有可能,但是他会主动脱离这个组织的可能性……」 种田哑声,耸了耸肩,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你不需要考虑这个,这个交易只是我们双方的。」听了眼前面前的人的话,奥兹皱起了眉头。 种田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礼貌的歉意,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摺扇,打开扇了好一会,然后问道:「那好,就算按你的交易方法来,那你必须展示你的价值,你口中的一个愿望的最大限度又是多少。」 奥兹闻言却是放松了起来,既然对方这么问,那就一定是对于这个交易有所心动的。 只要有了突破口,他至少能保证未来把太宰从港黑摘出来之后,这个年轻的傢伙能够有所去处。 至于太宰愿不愿意退出港黑-- 不管是物理层面还是魔法层面,奥兹.弗朗西斯能够找到的让他屈服的方法可是数不清的。 「咳咳。」种田咳嗽了两声,试图唤回面前走神的俊美男子。 奥兹挑眉,看到了种田的脑袋。 「限度啊,小到为你解决脱髮问题。」 「大到……」他打了个响指,不多时,窗外一阵狂风大作,晴朗的天顿时昏暗起来,颇有黑云压城的气势。 种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窗外。 第41页 当玻璃窗被雨滴砸的砰砰作响时,休息室的谈话已经安静的结束。 奥兹从种田那个惊讶的眼神之中明白了这次交易的成功,但是种田并未具体提出自己的愿望,并且在奥兹犹豫未来种田的愿望是否会违背他的道义时,种田那深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些羞红的意思。 种田用扇子挠了挠后脑勺,深吸一口气向奥兹保证--异能特务科的初衷是维护横滨的安全,他会出于这个理念来向奥兹提出愿望。 「对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临走前,奥兹问了种田他困惑已久的问题。 「你是怎么看到港口黑手党的?」 种田却背着手,站在窗边悠悠的嘆了口气。 「港黑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的存在目前来说的确是必要的。」 「在我们无法管理的地方,他们建立起了一套黑暗的秩序,保证了横滨夜晚的安全。」 「有光的地方必然有黑暗。」 他停顿了一会,转头看向奥兹。 「森鸥外跟太宰治,是必须做出选择的人里最合适的选择。」 奥兹直到离开房间的时候,对于种田的话都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他想,如果把港黑比做鬼舞辻无惨,要是无惨合理的进食人类,那无惨的存在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不。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奇怪的想法,伤害他人的行为就算是被规范过,那也是伤害。 就像吸血鬼这种黑暗生物走到如今只剩他一个了一样,靠从别人那里汲取重要之物活下来的东西,註定不能长久。 港黑虽然用自己的方法维护了人们的某一部分,可是实际上他们仍然是在伤害他人。 走私武器、厮杀、争斗,奥兹从来都不喜欢这些。 可是那句话说的没错。 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 「奥兹?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奥兹才发现他站在走廊里已经失神很久了。 奥兹抬眼往去,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橘发的少年,他穿着一身修身的西服,却带着一顶旧旧的帽子。 「中也?」 看着眼前迅速靠近的少年,奥兹笑着打招唿。 只不过中也不仅没有回应他,还把他拉入了没有人的角落,做贼似的四处观望,确定没人之后才缩回脑袋。 「嘘,别让太宰那个傢伙发现了!」中也食指竖在唇间,「正好你在,帮我一个忙!」 奥兹点点头,两只食指交叉挡在了嘴前,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中也的眸子左右乱晃,浑身都是肉眼可见的烦躁与羞耻。 他深唿吸,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才把帽子从脑袋上拿了下来。 橘色的短髮长长了一些,此刻中也正顶着一只粉色的的蝴蝶结,难怪他看上去比之前要高了一点,原来是蝴蝶结的功劳。 蝴蝶结也不知道怎么绑的,跟中也的一簇头髮乱七八糟的缠在了一起,中也尝试性的扯了两下,没能把它扯下来。 「别这么用力,我来。」奥兹压低声音,抬手慢慢的将橘发从蝴蝶结的铁扣之中解救出来。 行动是成功的,但是被纠缠许久的头髮却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姿态,在中也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糰子。 「噗。」看着中也愤怒的用手压住头髮的样子,奥兹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想了想,从袖子里召唤出了一节藤条。 「要不给你扎个马尾吧,这样就不会翘起来了。」 奥兹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中也,在对方震惊的眼神当众将他按在了沙发上。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嘘嘘,再大声一点太宰就来了,别怕,我轻轻的,这种事我很有经验。」以前他还给炭治郎跟弥豆子扎过头髮绑过麻花辫。 在炸头髮这件事上,奥兹觉得自己有发言权。 「啊--」 「好像听到了小矮子的声音--」 「你们--轻轻的--还很有经验--」 「是要干嘛呢?」 一阵幽怨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太宰背后的黑雾仿佛都快要化成实景。 他眯着眼睛,视线在两个人只见来回打转,然后停在了奥兹手里的那一束橘发上。 「啧。」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安利一下,高马尾的中也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又飒又帅!!!宝贝们可以去老福特康康神仙太太们画的高马尾中也!!!! prprprprprpr 在下先舔为敬!! 第24章 太宰的目光让奥兹有一种自己手里抓着的不是中也的头髮,而是别的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的错觉。 但缠在奥兹手上的小藤条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此刻凝固的气氛的。 翠绿的小藤条似乎察觉到了熟悉之人的存在,显示像条小蛇一般直起身子,颤巍巍的朝太宰的方向伸出枝丫,来回扭动身子。 然后它便被奥兹捏住了叶子,强行拎到了中也的头髮上。 奥兹:「乖,缠着。」 被主人哄骗着离开了所想之人,小绿芽看上去都蔫了不少。 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召唤出来的藤蔓居然这么喜欢太宰,奥兹惩罚似的用指尖弹了弹它的叶片,抬头一看,太宰的眼睛此刻竟然已经危险的眯了起来。 第42页 奥兹:…… 太宰眼神一转,将矛头对准了中也。 平白无故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的中也还在不习惯的摸着自己的辫子,他的确没有剪头髮的打算,但他也没想过头髮长了会像一个女孩子一样扎一个高马尾。 脖子后面总觉得冰凉凉的。中也抖了抖。 「吶吶,」强行咧开笑容,太宰额边的头髮轻飘飘的在半空中舞动,他看上了奥兹与中也中间的位置,在中也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挤进了那一条缝隙中,还强行推着中也的脑袋,想把他推到离奥兹远一点的位置,「中--也--你挤在这里很热诶,能不能有一点眼色啊!」 头上秒冒出井字的中也咬牙切齿:「你!特意过来找麻烦的对吧!」 只见太宰捂住嘴,一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哇,小鬼变聪明了诶,可惜个头没怎么长。」 看着马上就要掐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奥兹深深的嘆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特殊的友谊吧。 不过这种话他是不敢再跟太宰说了,他还记得上次提起太宰的「挚友」中也时,太宰那副反胃的表情。 见中也一直在摸自己的脖子,奥兹也不自觉的将视线放到了那一截白净上。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是纤细的,但是奥兹知道,这个纤细的少年其实具有极其爆炸的杀伤力,特别是当他将那股力量附着到全身的时候。 桀骜的少年双手紧握,似乎下一秒就要让太宰的脸碰瓷自己的拳头。他很是潇洒的将衣领解开,锁骨在布料的遮盖之下若隐若现,而系在他领口交叉式的领结,更是让这个少年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奈何正如太宰所说,中也似乎没怎么长个头。 正值发育期的太宰似乎每天都有长高一点,此刻他已经明显比中也要高出一小截了。 「你往哪看?」 打断奥兹胡思乱想的,是太宰那无理的捏住自己下巴的动作。 整张脸都凑到奥兹面前的太宰,挡住了奥兹一直放在中也脖子上的视线。 而被迫集中的奥兹想要后退一步,避开这种让人窒息的动作,奈何他退多少,太宰就前进多少。 奥兹避让的动作让太宰越发不满了起来。 「换口味了?找到新食物很开心吧?」 「是不是按耐不住想要扑上去吃一口啊,吸血鬼?」 吸血鬼这个词太宰是凑到奥兹耳边说的,他故意讲唿出来的热气吐在奥兹的耳垂上。 「我不喜欢你喊我吸血鬼。」太宰整个人都快要趴到奥兹的身上了。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但奥兹在与太宰的相处之中,已经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 比如在太宰莫名其妙生气的时候,他只需要顺着太宰的动作-- 奥兹伸出手掌,覆盖住太宰的后脑,然后将他按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等太宰发泄似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擦几下牙齿,便是他愿意将这件事翻篇的意思。 顺带一提,太宰虽然在魔法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是他的獠牙已经收放自如了。 趴在奥兹肩头的太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幽怨:「你想试试中也的味道吗?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小鬼口味。」 奥兹捏捏太宰的脖子,将他扶正站好,小声回答:「我不喜欢吃人。」 「你什么都不喜欢。」 太宰哼了一声,但他还是顺着奥兹的力道重新站直了身体。 「算了,跳舞去吧,教了我那么久,是时候验收一下成果了。」 一旁被他们的互动惊讶到半天说不出话来的中也警觉的抬头。 「跳舞?什么跳舞?」 「嗯?」奥兹歪头不解,「宴会里你们不需要邀请小姐跳舞吗?」 「不需--」 「啊!中也!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太宰治的声音盖过了中也的,他瞪得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怀好意,「就是关于我来找你的理由啦。」 中原中也一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蝴蝶结。 「不是那个噢,」太宰竖起食指摇了摇,「森先生在办公室门口捡到了一瓶好酒呢,你猜那是一瓶什么酒?」 中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回想起了自己的保险柜。 他只是做了一个口型,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看到了太宰狐狸般的笑容。 「是的,帕图斯,88年的呢。」 「要是再不过去的话,就要一滴不剩了吧。」 最后这句话,成为了彻底击碎中也幻想的利器。 在一阵慌乱的咒骂声中,太宰跟奥兹目送了中也的离开。 「我们也走吧。」 太宰回头,向奥兹伸出手的他,露出了手腕处的一截绷带。 此时的宴会厅已经比之前更加热闹了,各式各样奥兹不认识的人站在地毯上,手里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只不过每一个挡在太宰身前的人在发现他后,都会惊慌的露出谄媚的表情,然后为这个港黑年轻的刀让开一条路。 在进入宴会厅前,奥兹就率先放开了牵住太宰的手,只不过很快他就被太宰反手拉住了衣袖。 此刻的太宰停在了舞池的边缘,在与森鸥外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送开了奥兹的袖子。 太宰转身,与奥兹面对面。 看出对方眼里的跃跃欲试,奥兹不知为何有些慌张。 第43页 「我吗?」奥兹打量了一圈四周,可是很快就被太宰那只柔软的手吸引住了视线。 「没办法呢,」太宰佯装伤心的嘆气,「没有女性愿意跟我跳舞。」 「可是我比你高……」 「没关系。」 太宰缩回了手。 奥兹知道他的话还没说话,所以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太宰将手背在身后,说:「女步我也学会了哦,你要试着邀请我一下吗?不过我可不一定会答应你的邀请。」 明明是太宰想约奥兹跳舞,此刻却说的像是是奥兹在祈求他一样。 奥兹哭笑不得,他感受得到从太宰身上散发出来的期待与坚持的味道。 说起来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奥兹竟然觉得此刻有所追求的太宰竟然更像一个普通人了。 那种不会把死亡挂在嘴边,不会每天研究怎样舒服自杀的普通人。 所以,奥兹不想辜负这样的太宰。 他将自己的手套取下,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来到了太宰的面前。 银色的指环在温柔的灯光下散发着微光。 血族以他最诚挚的礼节,试图感动眼前这位高贵矜持的同类。 不,奥兹心想,很快就不是同类了,他果然还是比较希望看到作为人类存在的太宰。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人类。 最后,奥兹的手掌里多了一抹温热。 双方都为男子的舞蹈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两人拥有着引人注目的外表以及高贵优雅的仪态,这让他们看上去竟然没有一丝违和。 在舞池中央旋转的男性们理所应当的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 纵使身边有千万人在欢唿,他们眼底都只拥有彼此。 小提琴悠长颤抖着的尾音最终消失在了空气里,停在最后一个动作上的两人如同正在相拥,尝试女步的太宰微微喘着气,眼底里满满都是亮晶晶的情绪。 奥兹则是用余光环绕了一圈正注视着他们的人群。 「没关系吗?大家都在看我们。」 太宰的喉咙里传来了几阵笑声,他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捣鼓了一下,然后回答了奥兹的问题。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太宰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有接下来的安排。 太宰治执意任性的将奥兹拉到了没有人的阳台上,厚重的玻璃门将宴会厅里的所有声音都隔开,只剩下从外面花园里传来的阵阵芬芳。 他再次朝奥兹伸出了手。 空无一物的掌心让奥兹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太宰收敛了笑容,他把拳头握住,然后在奥兹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开花。」 他说。 然后,一朵娇艷的红玫瑰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因为心中所想格外强烈,所以能开出花,这是你教我的。」 奥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将花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它还沾着水珠的花瓣。 「是真的……可是我明明没有感受到魔法的痕迹!」 「世界上并不只有魔法才能创造奇蹟,这是魔术。」太宰治轻声说。 他注视着奥兹的眼睛,却没有问出自己的所想。 因为他知道,答案奥兹会主动说出来。 将花放在鼻尖的奥兹微阖上眼:「我太喜欢这个了,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 被夸贊的明明是花,太宰却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他立马咳嗽了两声,将眼底的得意全部藏了起来。 甚至还假装抱怨:「要找到你喜欢的东西可真不容易,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的。」 奥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想到了自己一直准备着的放在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一个拿出来的好机会。 奥兹将手放入口袋,摸到了那一处坚硬。 「那作为回礼……」 奥兹顿了顿,拿出了一条其貌不扬的透明宝石手鍊。 他将手鍊扣在了太宰的手腕上。 「这是幸运石,」他指着那颗看上去普通的宝石,「可以让你拥有好运气,比如跳到水里的时候刚好被浮木顶起来身子之类的?」 太宰闻言失笑,甩了甩手腕,松松垮垮的手鍊却没有从他的手腕上滑落:「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奥兹的笑容渐渐消失,给太宰整理了一下跳舞时弄乱的衣领。 「对我来说是幸运。」 「而且因为魔法加持,带上去之后就永远不能摘下来。」 奥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他旋转着那枚指环。 「因为这个是太宰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应该算是礼物吧?我想把它带走。」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在这样极致的安静中,被隔绝开的音乐再次从屋内传了出来。 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还有那剧烈跳动又转为平静的心跳声。 奥兹艰难的张开了嘴。 「太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要找到能让你变回人类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赶上的给阿宰的生日礼物!! 太宰生快! 希望你能喜欢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小脸一红 第25章 第44页 虽然日本的火车以新干线着名, 但是慢悠悠的普通列车也一直没有被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淘汰。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总有一些人钟爱着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吧。 软座的列车行驶在一片绿色的田野里,周围的景色缓慢的变化着, 平坦的田字格里每隔不远都有竖着一根稻草人。 也许是这片区域的人们都十分快乐,所以他们连稻草人的打扮都弄得别具一格。 俊美的男人额头都快贴到窗户的玻璃上了, 他两只手都被挤满了, 一边是散发着香味的便当,另一边是在车站里买的特色小吃。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他跟他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列车还在慢悠悠的前进, 偶尔在转过弯道的时候会突然抖动一下。 而坐在俊美男人对面的傢伙, 就会在抖动之后接住从桌上的食物堆里滚下来的饭糰, 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之后,再低下头去翻手上的书。 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看着有些廉价的链子。 「你看那个!手上顶着两只袜子!」俊美的男子兴沖沖的指着外面,回头却发现被他唿唤的那个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喂!」 「太宰!」 是的, 坐在这趟慢吞吞列车上的,正是奥兹跟太宰治。 -- 在露台上,当听到奥兹说要离开的话时, 太宰的瞳孔颤了颤,然后很平淡的「哦」了一声。 他很早很早就已经知道奥兹打算离开了, 就在那次他躺在病床上, 然后奥兹打电话给织田作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吗? 太宰缩回手, 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串珠,说:「这样啊。」 他看到奥兹越发愧疚的表情,一直高速运转着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过了好一会才做到重新开始思考。 「不过还真是幸运石呢, 」太宰笑了笑,晃动手腕, 让奥兹的礼物在光线下折射不同的颜色,「刚带上就能摆脱吸血鬼的监视了。」 这是颇为不客气的用词,「监视」,太宰抿着嘴,动作都僵硬了不少。 这其实并不是他想说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呢?太宰也不知道,他只是为自己这股奇怪的情绪感到焦虑。 太过陌生的情感让这个年纪不大却异常聪慧的少年察觉到了危险。 可惜,他本能的退让最终被缠绕着他的风挡住了。 太宰治惊讶的环视自己空无一物的周围,他背后无形的力道将他往奥兹的方向推,直到他的胸口快要帖上了奥兹,那股力道才缓缓化为轻柔的风,将花香与他们包裹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奥兹那双红色的眸子里充斥着暗淡的情绪。 「对不起,」奥兹的手抚摸上了太宰的侧脸,那里被绷带遮挡,他只有幸见过一次太宰完整的模样,「幸运石好像还没有起作用。」 太宰一怔,他的眼睛逐渐睁大,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意识到,奥兹正在拨弄他绷带出系好的结。 一半身子都落在黑暗里的他,面前徒然出现了一只发着光的手,似乎正等待着他努力去抓住。 奥兹将呆愣的太宰带到面前,闭上眼,用额头贴紧了太宰的额头。 他的手已经将绷带松开,指缝甚至已经摸到了他被蹦跶压弯的黑髮。 年轻的孩子的唿吸有些急促,他能感受到吹拂到他脸上的太宰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太宰。」 奥兹轻声唿唤。 「我太卑鄙了。」 奥兹的声音太轻了,轻到他们的心跳再快一点,那些包含着愧疚的语言就会消失在他们之间。 「为什么这么说?」太宰抬眼,视线集中到奥兹颤抖着的眼皮上。 「我……」奥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神色已经完全的坚定了下来。 他说:「我要带你走。」 然后,这场宴会便失去了他们唯二的主角之一。 -- 「太宰!」奥兹又喊了一声正在走神的少年。 他们在离开横滨之前,去了一趟商场,买了几套看上去像个普通人的衣服,然后便带着这几套衣服上了火车。 此刻的太宰身着衬衣跟单薄的针织马甲,除开他身上的那些绷带,看上去就像是个出来郊游的小少爷,乖巧懂事有礼貌。 还在奥兹看上的最后一盒便当被旁边的小姐拿走时,用一声软乎乎的「小姐姐」哄得对方将那盒便当让了出来。 太宰回神,合上书,表示自己正在听奥兹说话。 「你看那个稻草人!」 「哦,很好看。」 「太宰,我为什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沉默?」 「我倒是觉得你今天格外兴奋。」 太宰用眼神示意奥兹看看他面前的各种食物。 奥兹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突然变成有钱人了,我们还能一起出来旅行,所以感觉不太一样。」 确实,奥兹转头变成了有钱人。 他的口袋里装着一张黑卡,里面是他用红宝石换来的现金。 「太宰一定要记得帮我感谢你的朋友啊,如果不是他愿意收购我的宝石的话,我连给你买衣服的钱都没有。」 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他们计划出走的这一天,太宰交给了奥兹一张信用卡,说他的朋友觉得奥兹手里的宝石很好看,希望奥兹能够卖给他一些。 第45页 本以为这些宝石不值钱,因为在魔法侧那边,宝石用来储存魔力之后,很大概率都会在战斗的时候破碎掉,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没想到,等奥兹数清信用卡的那一长串0时才发现,原来太宰的朋友居然这么富裕。 「所以你才会在一天之内花掉了那么多钱,最后连新干线都坐不起?」 「这是在享受旅途。」奥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下食物的他用双手捧起一堆宝石,「别怕,我们还有这么多宝石可以换钱。」 太宰露出了假笑。 他没有告诉奥兹,这张卡其实是森鸥外给他的,相当于加入港黑之后的工资卡? 几年没有怎么花出去的钱,竟然这么快就被花了个干净。 希望森首领在看到自己留言「出差」之后依然能够按时给他发放工资。 不然太宰的朋友可能收购不起奥兹的亮晶晶了。 「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 「你连去哪里都不知道还跟我一起出来了吗?」 「……不是你用这个石头威胁我,说不跟你一起的话就让我永远自杀失败的吗?」 可是我也跟你说过,你的异能是对魔法有效的呀。奥兹眨眼间,偷偷笑了起来。 他没有戳破太宰的「被迫」。 「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了。」奥兹不太诚恳的道歉。 太宰相当于主动与他一同离开的行为,让他兴奋到现在都还没能平静下来。 他期待了很久,在旅途中能够有人陪伴。 如今就像已经实现了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啊,你笑得有点噁心。」太宰治扭过头,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耳尖却染上了粉红色。 某一刻,他的样子竟然与奥兹神似。 「好吧,其实这一趟我是计划去一个偏远的乡下,听说那里出现了一个继承妖怪名谱的人,也许他能帮我问问他麾下的大妖怪。但是我看到了这个,」奥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是在太宰的建议下新买的,所以他操作起来还不太熟练,他打开了某一个看上去无比简陋的网站,「我找到了一个号称能解决所有困难的大师,希望能够解决你的问题。」 网站简陋到连标题上硕大的「除灵」二字都是用的黑体字,而且占据了整个网站页面一半的那位大师的照片,边缘还有没有清除干净的其他人的脸在上面,似乎是从某个合照里扣出来的。 总之,不太靠谱。 太宰无言,只能坐在一边默默的听奥兹对面前十几种不同口味便当的评价。 太宰治,善良的人,选择让奥兹自己发现这残忍的真相。 -- 灵幻新隆的万能相谈所迎来的客人是一对情侣。 午后通常都让人昏昏欲睡,灵幻新隆不得不撑起专业的笑容,假装严肃地听着这对情侣的诉说。 茶的烟气有些模煳了对面女性的脸庞,她似乎是有点脸红,紧张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又偷瞄一眼坐在对面的除灵界大师,在男朋友耳边偷偷的小声说着什么。不用想灵幻新隆都能知道,无非是女方觉得这个相谈所不靠谱,在劝说男朋友赶紧离开。 不过男方似乎对灵这方面还挺认真的。 他安抚似得摸了摸女方的手,把女方揽到自己怀里低声安慰。 灵幻新隆嘴角抽搐的看着已经陷入恋爱模式的两位顾客,然后躲在他的笔记本电脑后面偷偷打了个哈切。 男人a——姑且称这对情侣的男方为男人a吧,灵幻新隆之前一心都是对这对小情侣的无语,实在是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男人a总算是安慰住了自己的女朋友,他略带崇拜地看着灵幻新隆大师,身子微微向前倾,想要吐露心声的心情溢于言表。 「大师,是、是这样的,」男人a组织了一下语言,下意识地握住女朋友的手,「我跟我女朋友是认识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约定好要在一起,我们彼此相爱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我们也一直在一起,甚至平常连争吵都没有。」 说到这里,男人a和女人a相视一笑,似乎是非常幸福的样子。 「但是直到最近,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有一名我不认识的女性总是在尾随我,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不是认错人了,结果我去询问她的时候,她居然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抛弃她跟别人在一起。」 「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心想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于是我就赶紧跑开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依旧在我的活动范围里行动。」 「最奇怪的是,她居然认识我周围的所有亲朋好友!」 男人说到这里也皱起眉头,似乎对这点也很疑惑。 ——新型诈骗犯吧。 灵幻新隆听完这段话迅速地得出了结论。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的意见是尽快报警比较好。」 「不不!大师!您听我说完!我本来也是准备报警的,毕竟她一直在我附近晃悠让我很困扰,但是最近——我居然能在梦里梦到她了!她在梦里似乎被关在一个什么奇怪的地方,一直在喊我救救她,在上周的时候我碰到了她最后一次,她很虚弱的样子冲过来抱住我的腿对我说请我救救她——」 「——她当时喊出了我的小名,是只有我跟我女朋友才知道的秘密称唿。」 第46页 「我现在闭上眼就不由自主地会回忆起那个奇怪的女人,她在向我求救,可是这件事就算我去报警,警察也不会办理的吧,毕竟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a的眼神有些坚定,「我想请求大师找到这个女人,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还以为是情侣之间的矛盾问题,没想到现在演变成了人口失踪案吗。 灵幻新隆深吸一口气,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目前已经瘪下去的钱包之后迅速消失,他再次扬起笑容,「我懂了,用灵来寻找这个人,确认她目前平安无事,对吗?」 在对面响起「不愧是灵幻大师」的崇拜声中,灵幻新隆露出了大师级高深莫测的笑容。 「要找人的话最好是能有什么长期跟那个人接触的物件,不过你们肯定没有吧,毕竟是奇怪的陌生人,」灵幻新隆皱起眉头,一副很难办的样子,「去那个人最后出现的地方调查一下吧,不过也有点奇怪,普通的诈骗犯应该不会知道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在灵幻新隆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影山茂夫,他收下的路人徒弟抬眼,默默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下一秒,挂在相谈所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一对看上去就是有钱人模样的顾客来到了相谈所里,只是有一个人很奇怪,他的半张脸都用绷带包裹了起来。 灵幻新隆起身,先将这对情侣送走,然后将这对顾客带到了沙发上。 「看这位脸上的绷带跟身上透露出来的邪恶气息,难道是眼睛里封印了什么恶灵,需要我灵幻大师来帮你除灵吗?那你们可是找对人了,在下自创的『盛盐飞拳』对这类的恶灵杀伤力强到你们可是想不到的!」 奥兹眼睛一亮。 邪恶的气息!可不就是吸血鬼的味道吗! 果然是大师! 洞察力极强的灵幻新隆几乎立刻判断出了这单生意的成功率,他挥了挥手,旁边的弟子便听话的给这两位顾客倒了茶水,用的还是他们这里最贵的茶叶。 「不愧是灵幻大师。」 来了来了,是金钱的香气。灵幻新隆咳了两声,严肃的样子更高深莫测了。 「连收下的弟子的能力都这么强。」奥兹偷偷瞥了一眼太宰,眼里是说不清的惋惜。 太宰的天赋就没有眼前这个似乎还在上学的孩子高。 影山茂夫,灵幻新隆目前唯一的弟子,闻言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差点撒到客人身上。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可是下一刻,他便惊讶的与客人对上了视线。 笑容温柔的客人的手微微抬了起来,而两个茶杯正晃悠悠的漂浮在空中,然后慢慢的回到桌子上。 「不要紧张,」奥兹的语气里充满了鼓励,「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 话音刚落,奥兹就感受到了背后的凉意,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看向太宰时,太宰正沖他努嘴。 奥兹不明所以,顺着太宰的意思看向那对师徒。 「怎、怎么了吗?」 师徒二人都是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 灵幻大师的脸有点抽搐:「你、你也看到了,之前我们刚刚接受了其他顾客的委託,所以短期内我可能没有时间在解决你们的问题。」 奥兹理解的点点头。 正当灵幻新隆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送走了一个过来砸场子的同行时,却听到奥兹的声音再次响起。 「找人这种小事就由我们来替大师解决吧。」 那个奇怪的失踪女人,暂且称为女人b吧,最后出现的地方据说是社区公园里,她本来坐在角落的摇椅上,在看到男人a之后迅速地沖了过来求救,男人a因为害怕,在挣脱了女人b之后立马就离开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奥兹看着地图和太宰治一起来到公园里,一群小孩子正在滑滑梯上嬉闹,附近是正在闲聊的家庭主妇们,周围一片祥和的样子,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曾经消失了一个人。 「太宰,看到那群小孩子没有?你去那里探探情报,我去主妇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下完命令,奥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主妇堆。 大约是出于奥兹优秀外貌与优雅举止的原因,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主妇们肉眼可见的欣赏眼前这个难得的美男子,甚至还有人开始问奥兹有没有出道的打算。 并不懂出道是什么意思的奥兹露出了微笑,颇有一股与主妇们心照不宣的味道。 「······」直觉奥兹这么做其实是想让自己多跟别人接触,太宰冷漠的看了一眼小鬼群,又看了一眼奥兹的背影,最后还是听话地走进了小孩堆里。 跟小孩子们交谈并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正处于对外界有着莫名其妙的表现欲的小孩子们。 在太宰询问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奇怪的大姐姐之后,他得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比如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国外的通缉犯——太宰治猜测是小孩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刊物或者是动画片,通缉犯可是危险的存在。 还有说看到了两个大姐姐在这里打架,最后一个人拖着另外一个人的脚离开了的,太宰想,说不定只是普通的吵架,然后被小鬼强化成了恐怖的故事。 而最正常不过的回答居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47页 没错,这个连黑手党势力都不会看上的小城市,的确不像是会发生重大事故的样子。 毕竟这里的人居然相信一个浑身都是破绽的骗子。 也不知道那个自称灵幻大师的普通人是怎么把拥有异能的小鬼骗到手的。 得到答案的太宰治迅速远离的小孩子堆,就像小鬼身上有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 伪装和善比太宰想像中还麻烦。 他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公园的小板凳上等待奥兹归来。奥兹也没让他等很久,但是似乎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 「据那群家庭主妇说的,似乎最近的确是有陌生的女人坐在这里,但是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有的时候还会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不过最近那个人都没有来了,看来就是她了。」 奥兹坐在了太宰治旁边,靠在椅背上正准备柔柔身边乖巧听话的太宰,但是在想到了什么之后慢吞吞地把手从缩了回来,转而不太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发尾。 「看上去这个失踪的女人不像是什么坏人啊,那她为什么突然就跑过来找男人a然后又突然失踪了呢。」 「真是奇怪啊。」 太宰治的坐姿十分端正,他的视线环视了这个小小的公园一圈,然后停留在了他们面前的儿童摇椅上。 察觉到太宰目光的奥兹神色一喜——他们看着的位置有一个很普通的蓝色小海豚摇椅,微微褪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你发现什么了吗?太宰。」 「嗯,这里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微弱。」 奥兹称赞的点了点头,虽然太宰在学习魔法方面的天赋弱,但是他的头脑,还有对气息的敏感程度都让奥兹非常满意。 奥兹闭了闭眼睛,不一会太宰就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往自己面前聚拢,魔法带来的磁场让奥兹的头髮在空中微微飘起浮动,也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开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 「没错,那里的确有什么,那个失踪的女人似乎就在这里待过不短的时间。」 太宰治的瞳孔里满是冷漠,他看着眼前的蓝色小海豚摇椅,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还是那个蓝色小海豚摇椅,要说不同的话—— 摇椅上布满了红色的痕迹,歪歪扭扭断断续续,让人不太好辨认,但是观察久了就能发现,那些红色的痕迹连到一起,组成了无数个「救救我」。 「救救我······?」 两人看着面前的摇椅。 「我把魔法附着在这个摇椅上,似乎是因为为味道的主人长时间地待在这里,所以这股味道不容易消散,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着这种味道,所以一点用来掩盖气息的措施都没有做。」奥兹低声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所以她只是单纯地坐在这里,无意识地用手写着求救的句子,祈祷男人a的出现?」 奥兹看着那些鲜红的痕迹倒吸了一口凉气。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认识你!快走开啊!不要再来找我了! 女人b祈祷的这个世界唯一能拯救她的救赎者出现了,可是救赎者并没有对自己伸出援手,那她到底会有多么绝望呢。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找男人a,女人b到底遭遇了什么。 公园的上方,很高的地方,乌云密布,渐渐形成一个奇怪的大圈,这幅阴沉的景象被层层叠叠的白云和晚霞遮盖,只有奥兹跟太宰治的视线穿过那些障碍,看到了那个圈的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接下来要出现的动漫!!嘿嘿嘿。 感谢各位支持正版的宝宝,请在v章留言,这边给你们抽红包啦!! 然后把我的小宝贝一起带着,嘿嘿嘿 文名:《在横滨成为打工仔后》 作者:尼古拉丝 我叫白木优,你可以叫我白木或者优,但是请不要叫我优子。 我和我的森叔叔住在一起,他是个单身的中年大叔,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叫爱丽丝。 曾经我的叔叔邀请我去他的港口货物公司上班,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去,于是我接受我的网友[完全自杀手册]的邀请去一家侦探社工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后,我遇见了走哪哪出事的小学生侦探,遇见了会玩火的水产众人,遇见了头上顶剑的王的男人,遇见了...... 但是,这和我这个打工仔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你们快把工资给我收回去,我是一个只想收一份工资的平平无奇打工仔! 今天的我依旧很心累。 cp.应该是某不知名绷带精 第26章 风雨欲来, 黑云压城。 用这几个词来形容此前宁静祥和的城市再合适不过了。 奥兹抬头望着天空,那些黑漆漆的乌云吓走了公园里还在玩耍的孩子,主妇们也纷纷告别友人准备回家, 一种低沉而凌厉的感觉从云层了穿透而来。 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们。 奥兹收回视线,目光淡然。 无论是什么, 他都有自信能够保护太宰全身而退。 反而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 正好向他们证明了某一种结论--他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 奥兹靠在长椅的靠背上,突然笑了起来。 他与太宰交换了一个视线。 第48页 「对了, 我在港黑的宴会上遇到一个人, 他说他是异能特务科的科长。」 太宰想了想:「名单上的确有他, 怎么,他想拉你去异能特务科?」 「这你都能猜出来?」奥兹略感惊奇,「不过我拒绝他了, 我们之间进行了一场交易。」 太宰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交易?」 「不告诉你。」奥兹眯起来的眼睛里带了一丝微弱的得意光芒。 虽说是拒绝回答太宰的问题,但他仍旧透露出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他答应我了一件事,在我答应替他完成一个愿望之后。」 「当时我打了个响指, 就像这样,」奥兹的大拇指与中指摩擦,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 他笑了出来,「当时是晴天, 然后天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太宰看上去有些惊讶,看上去一直兴致缺缺的他终于主动找了个话题。 「这也是魔法?难怪一直天晴,然后就突然下雨了,原来是你做的吗?」 奥兹摇了摇头, 轻轻咳嗽,压制住喉咙里的笑意。 「不是呀, 只是我提前看了天气预报。」 「电视里有精确到那个时间下雨,只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异能特务科的人居然直接就相信了。」 「我的本意其实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武力值而已。」 但是武力值也很恐怖。太宰在心底嘆气,中也那个小矮子愿意跟奥兹相处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武力方便对奥兹起了兴趣。 「下雨的话味道会淡,走吧。」想起中也心情就立马变得不怎么样了,太宰站起身,将目光对准了某一个方向。 两人一路沿着无人的街道前行。 大约是因为天气突变,公路上连车子都少的可怜,街边已经有好几家店铺准备在大雨来临之前收摊了。 然而他们走了十来分钟,雨都还是没有落下来。 味道最浓厚的直指某一栋公寓。 外表看上去灰濛濛的公寓似乎已经有一些年头了,而此刻正在这栋楼上盘旋着的云旋,似乎正在昭示着什么。 奥兹率先走进电梯里。 老旧的电梯用木板围了起来,只有顶灯的位置被抠出来一个小洞,惨白的灯光正从那个小洞里照射而来,点亮这个小小的隔间。 而等太宰也踏入这个电梯的时候,电梯的门如同抓到猎物的野兽的嘴巴一样迅勐合上,发出沉重的金属碰撞声。 二人仿佛走进了恐怖电影的片场,头顶原本就不算亮的灯开始闪烁起来,他们都还没有按下的楼层按钮则是从1开始到13,一个一个的自动亮了起来。 显示着到达楼层的电子板上跳动的数字越来越大,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整个电梯都开始颤动,电梯内的重力感突增,如果是普通人站在里面,恐怕现在已经跪在地上抱着头尖叫了。 可惜现在电梯里的两个傢伙都不是普通人。 他们甚至连扶手都没有扶。 电子板上的数字终于跳动到了13层,电梯里变得诡异的安静。 从电梯外传来铁链晃荡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坐在用来拉升电梯的链子上盪鞦韆一样。 太宰看向奥兹:「你看过恐怖片吗?」 奥兹摇头。 太宰说:「那你一定不知道恐怖片里如果遇到这种剧情,那接下去该怎么发展了。」 他的皮鞋在电梯底座上踏了两下。 「3。」 「2。」 「1。」 失重感在太宰倒数完后立刻出现。 狭窄的电梯外壁似乎在跟墙壁摩擦一样,发出侧耳又尖锐的噪音。 数字13以迅雷般的速度变化着。 从13楼吊到1楼需要多久? 如果你这么问太宰,他只会摇头,说太矮了,没试过。 奥兹嘆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玩这个。」 太宰则是摇头:「没什么新意。」 两人对视,在同一时刻释放出异能与魔法。 从太宰身上发出的微光形成了好几道光环,它们将整个电梯都包围了起来。 只闻几道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后,电梯里的异样竟然瞬间消失。 电梯门在打开的瞬间,站在太宰身边的奥兹便勾起了一抹笑容。 「抓到你了。」 用风凝聚而成的刀刃找到了幕后的兇手,它们无形里散发出来的杀意被兇手察觉,但尽管如此,兇手依然没能躲过风刃的攻击。 正当数十把风刃都要刺入兇手的身体时,兇手的面前出现了几朵艷红色的花瓣,将即将命中她要害部位的风刃击散。 脚腕处被划伤的兇手一个趔趄载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她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奥兹跟太宰追了上来。 狭窄的楼道里空荡荡的,非常适合逃跑。 兇手摸到一手的湿腻,她咬牙用手臂撑起自己,想要离开,然而还没等她完全从地上爬起来,一只从身后飞来的小刀便擦着她的侧脸,插-入了她面前的墙壁里。 太宰用口袋里最后一块点心塞住了奥兹的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把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极其没有诚意的话让他不得不承受了一击来自奥兹的弹额头攻击。 太宰摸着自己被弹痛的地方,来到了兇手的面前。 「知道自己跑不掉但还是想跑,怎么,是想把我们引到别的--」 第49页 话还没说完,太宰便看到了兇手那满脸的憎恨。 不久前他们还跟兇手见过面。 太宰有些惊讶:「原来是你啊。」 兇手瞪着眼睛,脚腕处留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她咬牙切齿,半天都只挤出来一句「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正是他们在灵幻新隆的相谈社里见到过的委託人--那一对情侣中的女方。 女人a。 太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除了那把小刀以外就没有别的武器了。 他只能徒手将半根刀刃都没入墙壁的小刀拔了出来。 「你的男友来委託寻人,」太宰将小刀转了个花,然后藏在了身上的某个角落里,「你却在这里出现,想引我们去别的地方。」 「他知道这件事吗?」 明显的嘲弄语气让女人a的表情更难看了,她反射性的想调动能力将面前这个人教育一番,可是那些虎视眈眈的隐藏在空气里的风刃,它们散发出来的杀意正刺痛着她的皮肤。 女人a深唿吸,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我无意伤害你们,我只是想让你们离开这里。」 奥兹来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来与她对视。 良久,他看向太宰:「她身上没有血腥气,甚至还带了些纯净的味道,的确没有杀过人。」 女人a松了口气。 但奥兹接下来的追问又让她紧张了起来。 「那能说说看,为什么你身上有女人b的味道吗?」 奥兹跟太宰从面前的女人那里得到了一个故事。 她把这两个不速之客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女人b此刻正躺在公寓的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女人a说,她跟男人a市上一世的恋人。 坐在桌前的女人a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着嘴笑的她眉眼间尽是甜蜜。 她说她是爱之神,上一世在与男人a相遇后,他们便迅速的坠入了爱河。 可是,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神明的却不是。 说到这,太宰看了一眼正认真听着故事的奥兹。 「在他死亡前,他握住我的手,他皮肤干巴巴的,眼角都是皱纹,可是在我眼里,他还是从前的那副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女人a捂住脸,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他对我说,让我下一世一定要找到他,就算他不记得我了,也能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找到爱我的感觉。」 「我们要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然后我花费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 「他却、他却抱着别人,说着那些对我说过的话。」 说到这,女人a幽怨的看了一眼公寓。 房间里大大小小的镜子都被她用黑色的胶带贴了起来,并且整个房间里都看不到一张照片,不论是单人照,还是跟男人a的合照。 这不像是热恋期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来到了女人b的面前,修剪精緻的指甲在她的脸上滑动,她的动作很轻,像是看着什么珍宝一样,然后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认错人了,」女人a的眼睛里惨留着恐怖的眷恋,「是我的错,我来晚了,所以他把我当成了别人。」 一厢情愿否定别人爱情的女人a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 「但是没关系,我能够纠正这一切,只要她变成我,我变成她。」 「好好当一个木偶的话,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可是为什么要偷偷的做那种事呢?」 说罢,女人a幽幽的看向太宰治。 笑得扭曲的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看得到你的愿望,」她的语气变得诱惑,「我帮你实现它,你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太宰闻言,皱起了眉头。 自认为最大愿望就是能够舒适的自杀的他,在听到「帮你实现愿望」的时候,竟然下意识的理解为了「我会鲨了你」。 太宰治周身迸发出在港黑混迹多年的恐怖气场,让女人a表情一僵,挤出笑容的爱神再次召唤出花,准备来一次强买强卖。 花瓣柔弱的漂浮在空气里,见它们朝着太宰的方向而去,奥兹反射性的挡道了前面,凝聚出空气墙的他单手抬着,想要将这些莫名的东西挡在外面。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这些花瓣竟然如同无物的穿过空气墙,在接触到奥兹的掌心时,立刻融化进了他的皮肤。 太宰见状瞳孔紧缩,抓住奥兹的手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检查。 「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异能力--人间失格的光芒将奥兹笼罩在其中,可是半响,太宰都没有感受到奥兹体内有任何别的东西存在。 太宰抬眼,准备抓住这个女人让她好好认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谁的面前玩花样。 可是女人a的身体却渐渐的变为了透明。 她怀里抱着女人b,看着面前的两人。 「试用期是24小时。」 「这是你的欲-望,记住,如果还想要拥有的话,就忘记今天你们看到的。」 房间里只剩下奥兹跟太宰。 太宰的手还抓着奥兹,一直重复着人间失格的他始终没能找到那片花瓣的位置。 奥兹拍了拍他的头,轻生安慰:「没关系,我是血族,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我。」 太宰眉间的沟壑尚未消去。 第50页 只见奥兹伸出食指,轻柔的在沟壑上滑动,试图抚平此刻太宰波动的情绪。 「不要皱眉。」 奥兹放下自己的手指,反而整个人都凑到了太宰的面前。 在万般寂静之中,太宰张开嘴,瞪大了眼睛。 奥兹正扶着他的脖子,低头轻吻他的眉间。 奥兹的红瞳中,是太宰从未见过的陌生情绪。 --那是什么? --是我的欲-望吗? 第27章 奥兹似乎没有察觉到此刻他行为上的不妥, 只是隐约觉得太宰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说不上来具体的是怎样的眼神,但是奥兹觉得,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看似悠闲的舔着爪子, 实则已经锁定了自己位置的小兽。 危机感让奥兹后背发麻,可他不想离太宰太远。 但太宰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是怎样看待奥兹的。 理智尚存的年轻人不自在的扭动脖子, 然后用手掌按在了奥兹的脸上, 将他推到不远处。 手还挂在太宰身上的奥兹上半身被迫与太宰远离。 「太宰?」带着一丝不解的情绪,奥兹模煳的声音从太宰的手掌之下传来。 掌心里的震动, 与奥兹嘴唇轻启时的热流, 让太宰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而奥兹, 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宰的变化。 他从太宰的掌心之下挣脱出来,转而将那只手握住,贴在自己的侧脸。 「你怎么了, 太宰?」 分不清声音是从掌心而来,还是从耳边而来,太宰尝试将手抽回来, 可是奥兹巧妙的保持了一个让他无法逃脱,也无法伤害他的力度。 「你不太对劲。」太宰压下声音, 不料却望进了奥兹一滩温水似的眸子里。 越发唿吸困难的太宰狼狈挪开视线, 然而又在奥兹的动作下被迫心口一震。 「你干什么?!」 奥兹微微阖眼,粉色的舌尖从薄唇弹出, 正轻轻的舔-舐着太宰的指缝。 见太宰重新看向自己,他的动作才堪堪停了下来。 再次用侧脸蹭着太宰掌心的奥兹眼睛里带着坏笑,语气却是可怜巴巴的说:「你不看我。」 奥兹凑近太宰,直到他能从那双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不好看吗?」 处于下风向来不是太宰的作风。 即使是被这样对待。 「很好看。」 相当诚恳的语气理所应当的让奥兹喜笑颜开。 下意识放松了力道的吸血鬼失神在了太宰特意摆出的笑容之中。 然后在一声巨响里, 他就被太宰护着后脑勺掀翻在了地上。 奥兹还没回过神自己是怎么被看上去瘦巴巴的太宰摁到地上,太宰便已经将他的嘴巴用力捂住, 捂到奥兹不可能再作妖的程度。 奥兹:「呜呜呜呜呜呜!!」 太宰眯着眼睛:「你有问题,我现在不跟你计较,控制一下自己能做到吗?可以就眨眼睛。」 奥兹乖巧的眨眨眼。 太宰尝试性松开手。 奥兹:「太厉害了!太宰的体术!」 被夸奖的太宰没有露出高兴的模样,只是一脸假笑的把奥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体术在港黑可是称不上好,但是钳制住一个根本不想反击自己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女人a的家里出来,仍旧号称自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的奥兹被太宰带到了他们定好的温泉旅馆里。 尽管他们都看到了那片花瓣进入奥兹身体的样子,可是一时半会他们的确没有办法能解决奥兹的问题。 奥兹的问题--没事就想黏着自己--太宰是这么理解的。 可能是得了肌肤飢-渴症。 太宰猜测,那个女人说持续效果是24小时,也就是说她24小时之后一定会再次出现。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他只需要让不正常的奥兹不要出去惹祸就行。 比如努力让肌肤飢-渴症的受害人不要增加到大于1的程度。 被命令不能太靠近太宰的奥兹,被拉着袖子带进了人烟稀少的温泉旅馆。 这里的老闆与港黑是合作的关系,他们平日里会接待各种港黑的人员居住,偶尔也会在调查顾客的生平之后空出几个房间提供给普通人。 总之,在知道港黑鼎鼎有名的太宰治要来光临他的小店后,他干脆的遣退了所有的顾客,将整个店子都交给了年轻的未来干部与他的朋友。 温泉旅馆附近的景色非常不错,开在山上的旅店能做到让客人一边泡温泉,一边感受星空或是日出日落的美丽。 而且对港黑人员免费。 一夜之间工资卡被花得只剩下三位数的太宰,面无表情的将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推开。 奥兹不得已站直了身体,接过了太宰手里的钥匙。 「为什么我们还要分房睡?」 太宰回头,从衣柜里找到了两套崭新的浴袍,将其中一件打码的放到了奥兹的怀里。 「我们在家的时候就一起睡过吗?」 「可是你怕黑,我陪你睡不好吗?」 「我会点灯。」 「至于现在--收拾一下准备去泡澡,这里的工作人员待会会把食物送到房间里。」 散发着层层雾气的温泉里空无一人。 奥兹把浴袍放在了水池边上,坐在岸边的他尝试着先让脚掌去适应温度,然后才渐渐的让泉水淹没他的小腿。 第51页 太宰的动作比奥兹想像中要慢不少,他时不时回头看看入口的门,或是晃悠小腿,让平静的水面泛出波纹。 雪白的手掌上,脉络被看得一清二楚,奥兹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检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是太宰说他现在不对劲。 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冷风,路过了奥兹湿润的双腿。 血族理应是感受不到冷暖的,也不会有心跳,甚至不喝血的话会像人类一样衰败死亡。 但奥兹却跟普通的血族不太一样,他更像人,知冷暖,喜欢不同口味的食物,喜欢跟人待在一起。 泡进水池里的奥兹发出舒适的长嘆。 微微有些烫的泉水将他整个身子乃至下巴都覆盖住,暖意使得那雪白的皮肤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极少享受这样舒适待遇的血族闭上了眼睛,不自觉的任由自己的身体往水里面滑动。 直到一双手穿过了他的腋下,将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长发因为湿润而紧紧的贴在了奥兹的腰上,他迷茫的上半身被挂在了岸上,抬眼便是双臂上绷带已经完全被浸湿的太宰。 太宰眼中的急躁一闪而过,说不上健硕的身躯此刻被长发遮住一半,金色的缝隙里自然夹杂着的粉白色,隐隐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从奥兹身上滚落回温泉里的水珠,留下了一串串的痕迹,莫名的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正当奥兹要直起身子的时候,又被太宰按住了肩膀,重新扑回了岸边。 奥兹:? 迷茫的奥兹歪着头,被不知道怎么情绪又不太好的太宰泼了一脸水。 「你怎么又生气啦?」 「没有生气。」 「明明就有。」 奥兹坐在水池,偷偷观察太宰的侧脸。 平日就喜欢将绷带绑在身上的太宰,竟然连泡温泉的时候都不愿意把它们取下来。 奥兹不解,但是他看着选择了与自己相隔半米的太宰,这股不解很快就变成了别的东西。 一个闭眼泡澡,一个抬头望天,还偷偷摸摸的往另一个人身边挪动,完全没有意识到水流已经将他的动作完全暴露了。 但太宰并没有阻止,甚至等他的肩头挨着奥兹肩头的时候,他都没有别的动作。 不管太宰是如何想的,但是他的默许的确是助长了奥兹的气焰。 奥兹伸长腿,小心的用脚尖拱了拱太宰,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之后,便压低身子,将脑袋靠在了太宰的肩上。 相当依赖的态度跟从前的奥兹完全不一样。 这让太宰更能确认奥兹此刻的变化。 但他不懂,为什么那个自称爱神的女人,说看到了自己的欲望,却将她的异能放置在了奥兹的身上。 太宰沉思着,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是泉水以及身边的骚动,却由不得他思考这些问题。 从跟太宰相处后便自然学会的得寸进尺,如今起到了奇特的作用。 奥兹不厌其烦的用自己的脚去触碰太宰的,还用手掌捧水,浇到太宰的脖子上。 只从绷带里露出了一截的脖子上传来瘙痒,太宰被迫睁眼,深深的嘆气。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奥兹看上去有些迷茫,似乎并没有听清太宰的问题,只是一心一意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奥兹还嫌自己跟太宰的距离不够接近,于是干脆起身,在太宰的错愕之中,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的双手来到了太宰的后颈,摸索着他看到了绷带的结。 小小的凸起被奥兹捏在手心里。 绷带吸收走了从太宰身上滑落的水珠,这让奥兹无端的感觉不太满意。 于是矛盾便被放在了绷带上。 太宰的双手垂在水里,无意识的握住了池子里已经被泡的滚烫的大理石。 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他仰着脖子,躲闪奥兹靠近的动作。 「就不能安静的泡个澡吗……」 奥兹将太宰脖子上的绷带一圈圈解开,然后将那一长条湿哒哒的布料扔到了岸上,露出了太宰被捂得发红的脖子与喉结。 他得意的朝太宰邀功:「你看,被绷带包着的话泡澡也会不舒服的。」 太宰只是垂眸看他,并不多说什么。 没有得到预想的夸奖,奥兹便继续凑近了太宰的脖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被唿吸时产生的凉意刺激,太宰的指尖都在水底泛白了,连膝盖都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唿吸越发沉重,他仿佛一半的灵魂都在这种感觉之中颤抖着想要逃离,而另一半则是漂浮在上空,理智的要求他继续承受,然后找到这股不知名情绪的来源。 最后,理智的灵魂获得了胜利。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不妥。 曾经穿着太宰的衣服都能面红耳赤到恼羞成怒的奥兹,竟然完全□□着上身,整个人都快要贴到太宰的身上了。 特殊的变化被归结于爱神带来的异常。 太宰治仰着脖子,嘴巴微微张开,努力的将空气里的凉意吸取。 「你……你是不是饿了?」 连说话都开始喘息,太宰咬紧下颚,干脆的闭上了嘴,想要用这种方法来隐藏自己此刻的异样。 奥兹也迟钝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听到太宰主动与他说话,他便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第52页 「有点饿,但是可以忍耐。」 太宰的颈窝处的绷带也被拆开,奥兹小心的将水灌满他锁骨处的凹陷,但是他的动作还是过于生疏,小小的水坑还是没有承受住他的灌溉,留下一串细小的痕迹,滑落到太宰的胸口,最终融入了温泉当众。 「唔--」 一声奇怪的闷哼在耳边响起,奥兹停下动作,抬眸一看。 太宰动作微妙的靠在岸边,一直胳膊从水里伸了出来,架在了岸上。 他正用拳头挡住了嘴,眼睛里带着一丝水汽,喉结滚动了几回之后,伪装着咳嗽了几声。 「呛、呛到水了?」自动为太宰找到合理理由的太宰担忧的拍了拍太宰的胸口,想让呛水的年轻人好受一点。 太宰又咳嗽了几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因为咳嗽,原本满满的小水坑此刻又干涸了一半。 奥兹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尾椎处有什么东西在瘙他的痒,但是他现在全部的兴趣都放在了太宰的身上。 等到奥兹再次填满了那个位置,他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你看,」他戳了戳太宰的脸,炫耀,「虽然肚子有点饿,但是我有别的方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太宰还在走神,他的手指正抚摸到了一处湿滑的凸起与凹陷,它们无端的将他的手指吸引。 奥兹便把这段走神当做了默认。 金色的长髮从奥兹的肩头滑落,发梢瞧瞧的缠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血族虔诚的闭上眼,将嘴唇贴合至年轻人的下颚。 突然的坚硬让他忍不住用轻吻去抚慰,血族的舌尖捲起年轻人皮肤上的水珠,一路往下吸允的他照顾到了所有的位置,连那不住颤抖的喉结都得到了眷顾。 血流的味道顺着唇间传递到胸口,脉搏快速的跃动让血族流连忘返,他长时间的停留都快要在那里留下了印记,等到他看到了年轻人咬住自己指节,眉头紧皱的样子,才缓缓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令年轻人不太好受。 既然这样的话就换一个位置吧。 血族再次转移阵地,来到了他妥善安防好的水坑面前。 透明的液体带着轻微硫磺的味道,但更多的却是沾染上了的年轻人的气息。 就算眼前的是圣水,自己也能义无反顾的喝下去吧。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奥兹忍不住露出微笑。 蠢蠢欲动的獠牙正试图冲破禁锢,在那潺潺的位置留下伤痕。 可是捨不得。 奥兹的指尖轻轻抚摸太宰的脖子,那里有被他一不小心嘬弄而来的红印。 单单只是这样就觉得有些心疼了,怎么可能还要去咬这个孩子呢? 太宰的喘息被奥兹理解成了不可阻挡的恐惧。 歉意此刻大过了一切。 「害怕吗?我可以停下来。」 闻声的太宰眸子颤动的更加厉害,他双眼紧闭,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最终,他只是放开被自己一直咬着的指节。 然后注视着奥兹轻吻他指节上的那处牙印。 「没关系,我也可以忍耐。」 太宰轻声回答。 似乎快要触及灵魂的触碰,让捆绑住他的枷锁有了些许颤动的痕迹。 太宰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康康我宝贝基友的无cp文文!! 《港黑高层有话要讲》by estrean 我现在所效忠的组织里,有位超牛逼的千里眼ex,叫太宰。 有一天太宰告诉我,他一直认为我的审美和心理方面不太正常,建议我找个医生看看。 我先是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回忆起自己每天放水(物理)接着被復仇者制成罐头的童年……似乎有点道理? 于是我就去找了个医生。 医生是我的现任老闆,脾气很好,人也很屑。 听完我的求助之后,老闆塞给我一堆工作,并且建议我继续做个为港黑髮光发热的社畜,偶尔粉下爱豆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离太宰远一点,不要学他那样整天丧丧的,而是培养一个积极向上的人生目标—— 我慎重地考虑了他的建议——毕竟芒果很好吃,摩天轮也很漂亮,今天的中也先生依旧很帅。 「您觉得,【阻止世界被毁灭】这个人生目标怎么样?」 第28章 温泉上方漂浮的层层雾气, 让在场的人原本就不太清楚的理智更加朦胧了起来。 热腾腾的泉水蒸发的同时,也带走了两人的清明。 长时间浸泡在泉水里,奥兹的皮肤都开始有了泛红的迹象, 他耳边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喘息声,眼里却只有那一捧储存在太宰颈窝里的液体。 他的底线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他, 不要伤害眼前的人。 所以,当奥兹的獠牙忍不住生长出来时, 他只能咬下自己的舌尖, 用口腔里不那么令人喜欢的血腥味解馋。 奥兹捏着太宰被咬出一圈牙印的手指, 放在唇边轻吻。 在触及到那一抹炽热之后,他才恍惚的察觉到,此刻太宰的体温似乎太高了。 「太宰, 很热吗?」奥兹有些不舍的嘬了一口太宰的指节,然后再让他们两人形成十指相扣的状态。 一直扭头看着别处的太宰下颚咬紧,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才喑哑着声音回答:「还好。」 第53页 大概是奥兹的行动实在是太慢吞吞了,太宰忍不住放开了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另外一条手臂, 然后挂在了奥兹的脖子上。 指尖传来的极致享受被绷带所阻挡, 太宰似乎是第一次觉得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有多么差劲。 他深唿吸,抓住奥兹脖子的手用力, 将对方拉到自己的面前。 胸口传来的一阵刺痛让两人都发出了闷哼。 太宰的力气太大,让奥兹的下巴撞到了他的锁骨上。 见奥兹吃痛的揉着自己的下巴,太宰按耐不住心头的烦躁感,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自己则是凑近去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奥兹,抬头。」 命令意味的话戛然而止。 太宰看到了奥兹双目含泪的样子。 微微红润的下巴被自己捏在手中, 含泪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张开的红唇里隐约露出了一抹舌尖,还有那冒出来的两粒小尖牙。 总觉得…… 总觉得什么? 太宰一阵茫然。 喉咙里冒出来的干渴感与痒意,让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把自己葬身温泉里。 可是他现在不想放手,一点都不想。 那如果带着奥兹一起沉入水底呢? 危险的念头一闪而过,连太宰本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眼里突然迸发的渴望情绪。 「太宰?」 奥兹的互换打断了年轻人的沉思。 太宰回神,与奥兹对视。 乖巧的血族此刻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正压低了姿态,仰着下巴看着自己。 「……」 奥兹被太宰莫名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再次问到:「怎么了?」 太宰:「……牙齿露出来了。」 奥兹窘迫的抿住了嘴,然后被太宰按到了他的侧脖。 「你刚刚想做什么?继续。」 太宰再次将头靠在了温热的石壁上。 奥兹的头髮缠绕在他的身上,带来阵阵黏腻的怪异触感。 像是被水底的海草抓住一样,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反而被触碰到的位置更像是在被羽毛挠痒痒。 他并没有去观察奥兹在做什么,但是仅凭身上传来的那些触感,太宰就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奥兹的动作。 比如当皮肤上传来一阵凉意,就是奥兹又在像小狗一样嗅他身上的味道了。 再或者是那些雨滴砸在身上的感觉,肯定是奥兹在往他的身上浇水。 亦或是现在。 湿滑的触感从喉咙以下蔓延到肩头,那些细腻的,快要溢出的情绪在胸口蠢蠢欲动,还有那轻轻嗑到皮肤后又快速缩回去的坚硬。 那些是奥兹的吻,还有他面临失控的小尖牙。 太宰知道奥兹不会将自己当做食物,所以才会用水假装是血液,用这种方式模拟进食,从而虚假的满足他的饱腹感。 可是,他想看到奥兹为他失控的模样。 温泉边无辜的草坪被修长的手指牢牢抓住,快要被揪断的它们发出阵阵哀嚎。 太宰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翻江倒海。 最终,等到太宰肩窝里的液体被舌尖完全捲走,奥兹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 然而正当奥兹准备从太宰的身上下来的时候,却对上了太宰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尝试着站起来,但太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住了他的腰,将他固定在原来的位置动弹不得。 「不喝我的血,是因为不想伤害我,对吗?」 太宰垂眸,没有重新看到那两粒尖牙的他感到一股奇特的失落感。 那两粒白白的小东西似乎比完全自杀手册还要吸引他。 奥兹迟疑着点头,太宰又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除了这个理由呢?」 「……什么?」 「是会怕上瘾吗?」 奥兹一愣。 太宰的手便已经抚摸到了奥兹的侧脸。 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那双薄唇,粉色渐渐被染上更深的颜色,这令太宰的眸子似乎又深了一些。 「你不喝人血,」太宰分析,「因为不想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咬开我的脖子呢?」 太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 「我应该不能算是人类了吧?」 「而且……」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之前这里有一道伤口,记得吗?」 奥兹的视线下移,他当然记得,上次太宰的手被划开之后,他厚颜无耻的吸食了后辈的血液。 并且在失控之下差点将獠牙刺入这个手掌之中。 看到了奥兹略显失落的眼神,太宰眉间微动,下意识的再次抬起奥兹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记起来了?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好喝吗?是甜的还是苦的?当时只喝了那么一点,你一定还没吃饱吧?」 奥兹的喉咙发出一声呜咽,明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令太宰感到由衷的高兴。 「为什么不喝了呢?」他摸着自己的脖子,满意的看着奥兹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指尖而动,「是怕上瘾吗?」 「你会对我上瘾,会每时每刻都想着我的味道,会变得永远没办法离开我吗?」 诱惑的声音像是海底那些美人鱼的歌声,引诱着路过的船夫,让他们丢盔卸甲,最后被拖进深海,为人鱼所食。 第54页 奥兹便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太宰就像坐在礁石上放声歌唱的美人鱼,他的目光穿破海岸,穿破云层,直直的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他正诱导着自己这个航行着的船只,驶入那些看似平静美好,实则危险无比的区域。 脑海里不停尖叫的警告声撕扯着奥兹的神经。 太宰的手甚至还放在离危险极近的地方--自己的獠牙。 他一定没懂,那尖锐的牙齿能瞬间撕破他的皮肉,将他的血液吸食殆尽。 奥兹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泛起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抓住太宰的手有多么用力。 因为太宰的面上还是那副诱人的样子。 「太宰,你知道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奥兹将太宰快要触摸到自己獠牙的手抓。 他知道,一旦被人碰到要害部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就是他无法控制,且事后无法弥补了。 所以奥兹只能希望太宰能够听懂自己的警告。 可惜的是,太宰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放弃自己所想之事的人。 太宰确认奥兹的理智正在被自己摇晃,他不能放弃这个能看到奥兹另外一面的机会。 模煳的第六感告诉他,奥兹的变化也许能让他明白环绕在自己胸口的那些情绪是什么。 他太想知道了。 「奥兹,」太宰拉长了声音,像是撒娇,却又无比的引人遐想,他又喊了一声奥兹的名字,「奥兹,让我看看你的獠牙,你上次也摸过我的了对吧,让我摸摸它们,嗯?」 然而,当太宰说完的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勐的出现了一种腾空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眨眼的时间,包裹着他的泉水便成为了别的。 湿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夹杂着晒过太阳的被褥的气息,太宰瞪大了眼睛,周围的景物已经由能够眺望远方的温泉,变为了收拾干净的房间。 这里是奥兹的房间。 榻榻米不算柔软,太宰被放置在奥兹出门前扑好的一层被子上。 身上未擦干的水珠低落到浅色的布料上,晕开大小不一的墨痕。 在太宰还在诧异的时候,奥兹单手撑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则是将太宰的双手举了起来,固定在了太宰的头顶上。 被抓住手腕的太宰尝试着挣扎,而将这幅样子定义为「危险」的奥兹则是干脆的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绷带遮住半张脸的年轻人。 「哇哦,魔法的力量,真是神奇。」太宰眨眼间,尝试摆脱这种任人宰割的局势。 「太宰,」奥兹压低声音,努力隐藏住自己浑身快要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是一个成年的血族,我有优秀的自我控制能力。」 太宰笑了一下,停止挣扎,侧头,露出自己的脖子:「所以你想说你不会对我上瘾?来试试吗?」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奥兹深吸一口气,「我不能保证你说的那个……上瘾,但是太宰,你是一个年轻的血族,或者说半人半血族。」 奥兹放轻了自己的力道,但太宰仍然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连缩回手的动作都没有。 「我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长辈。」 暂时遗忘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一个多么睚眦必报的傢伙,奥兹的脑子里闹哄哄的,全部的神经都在尖叫让他好好的给年轻人上一课,以免以后他又要被太宰骑在脖子上。 奥兹伸手,将太宰脸上的绷带一把扯开,露出了那只常年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 他将太宰湿漉漉的头髮撩到耳后。 窗外的微风将风铃吹动,它身边挂着的那一排晴天娃娃都忍不住扭动着身子跳起舞。 奥兹伸长脖子,在太宰的注视下,用指甲划开了一道伤口。 血珠一粒粒的从伤口蔓延出来,它们逐渐汇聚,等引力终于无法让它们持续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之后,它们便成了一道红色的线。 它们在两人的眼前低落。 鲜红绽放在了太宰的胸前。 水底绽放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就如同奥兹第一次将太宰带到自己身边时做的那样,他再次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只不过第一次的鲜血是为了安抚飢饿的血族,让他不要飢不择食。 而这一次,是奥兹为太宰临时安排的课堂。 剎那间,太宰深色的瞳孔便被红色浸染,牙龈处带来的阵阵痒意让他不得不用舌尖抵住那两个位置,以免自己的狼狈模样再次暴露在血族的面前。 太宰的血在奥兹食谱上排名第一,但奥兹又何尝不是太宰的榜首呢? 血珠一滴一滴的坠落,无限放大着太宰喉咙里那未消除的干渴。 一直放置在头顶的双手终于得到了主人的指令,捂住了突破禁锢的獠牙。 太宰遮住嘴,企图起身逃跑,逃到一个闻不到这股香味的地方,然后沖洗掉身上这些奥兹的血液。 可是,奥兹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奥兹的脸上挂着奇艺的笑容,如果要分析的话,大概是占了大多数的得意,少部分的愧疚,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用大拇指在自己的伤口处擦了擦,让指尖染上了鲜红色,然后再凑近太宰的脸。 垂下来的长髮落在的太宰的眼睫上,太宰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却正落入了奥兹的全套。 第55页 那只染着血的指尖,距离太宰的嘴唇,只有不到半厘米的距离。 太宰的瞳孔紧缩,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抹红色。 口中是控制不住的唾液分泌,獠牙上传来的痒意每分每秒都在提示太宰,它们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只需要-- 「太宰。」 耳边的唿唤打断了太宰眼前的那副场景。 太宰的瞳孔偏移,用别扭的姿势与奥兹对视。 奥兹笑了笑,说:「怎么办,伤口太小,已经癒合了。」 太宰定睛一看,果然,细小的伤口已经没有再冒出血珠了。 他吞咽下口中的液体,扯开一个笑容:「所以呢?」 「所以,」奥兹顿了顿,将指尖与太宰嘴唇的距离缩到最短,他的指腹触碰到了一处柔软的位置,「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太宰,你好像很饿,怎么办才好呢?只要张开嘴,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奥兹的手轻轻用力,而太宰的瞳孔则是颤抖得更加厉害。 奥兹看得出太宰的抗拒,他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正在与心底的感受进行抗争。 这正是奥兹所想的。 太宰不能在每一个地方都找到挑衅自己的方式。 是时候让他感受一下大人的自尊心了。 奥兹轻易的挑开了太宰的嘴唇。 他压低身子,凑到了太宰的耳边,冲着太宰的耳朵唿气。 直到他身下的人抑制不住的抖动着想要逃离。 「太宰,张开嘴。」 「你做的很好,真是个乖孩子。」 「来,现在伸出舌头,将食物舔干净。」 「这是长者给你的奖励,以后可就不会这么容易得到了。」 被捲入口腔中的指尖被不同寻常的柔软所包围。 奥兹努力的让自己心底那声细小的警告声不要影响到自己对幼崽的教育。 --你做的太出格了,这样太暧昧了。 --不,我只是在给他一个教训,没错,只是一个教训而已。 奥兹闭上眼,埋头在太宰的脖颈。 他的手指湿淋淋的,被不懂事的年轻血族当做佳肴品尝。 「太宰,你懂了吗?不管我会不会对你上瘾,」奥兹轻声说,「你永远都无法忘记现在的感受,是你不能离开我了,知道吗?」 指尖传来隐秘的刺痛,让奥兹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背对着他,被他抱在怀里的傢伙用幼稚的方法进行着报復。 认命的被危险的血族环抱,太宰治闭着眼,平息着急促的唿吸。 然后抓紧了横在自己胸口的,奥兹的手臂。 「奥兹,你是个混蛋。」 「嗯,你也是。」 奥兹贴紧太宰的耳后,满足的笑了出来。 * 第二天-- 「奥兹,你嘴巴里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诶?大概是昨天咬到舌头了,这你也能闻到?」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段看懂了吗?(轻轻 应该能看懂的吧?(小心翼翼 第29章 整个被窝里都是令人舒适的气味,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了金髮男人的眼睛上,他在朦胧的睡意里感到不适,反射性地皱眉想要转过身, 可是他总感觉自己在被什么东西阻拦了动作,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可是发自身体最里面的睏倦让他始终徘徊在清醒的边缘。 察觉到身边的动作, 太宰治微微睁开了眼睛,奥兹正靠着他, 眼睛不住的颤抖, 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他扭过头看了看距离床不算近的窗户, 然后闭上眼把被子往上一扯,彻底盖住了他跟奥兹的脑袋,成功的把打扰他们睡眠的罪魁祸首拦在外面。 被子里混合起来的味道更浓了。 太宰治动作轻轻地转了个身, 侧身与奥兹面对面躺着,他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在一手揽住奥兹的腰的同时, 强势地把自己的脑袋挤进了奥兹的脖子前面,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唿吸着在被子里肆意飘散的甜美的滋味。 他手下是微微起伏的奥兹的背部, 温暖的温度透过他的手心一直传递到心底, 这种场景连梦中都未曾出现过,太宰治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种一睡不醒的愿望。 太宰治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让自己能完全贴上奥兹的身体。 让自己感到舒心的来源正在一个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在没有任何保护的状态下,暴露在一个隐藏住自己黑暗的人面前。 多么奇特啊。太宰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精緻面容。 太宰不自觉地用自己的鼻子蹭着奥兹的脖子,感受奥兹的喉结的位置, 然后轻轻地沖那里唿出热气,惹得奥兹在睡梦中也下意识地往后缩。 就像一个戏弄老鼠的猫一样, 不吃掉他,只是放在掌心里把玩。 被迫在睡梦里仰着头的奥兹只觉得有些唿吸困难,他扭了扭头想要挣扎,但是又在后脑被舒适的揉捏之下放下警惕陷入睡眠。 太宰治无声的嘆了口气,压下勾起的嘴角,眯着眼睛伸手继续往奥兹的脖子那里探过去,他轻轻地用指腹按压着奥兹的头皮,在感受到手下逐渐放松的触感之后才缓慢的收回手。 安睡的人小小的唿吸声迴荡在太宰的耳边,他满足的用额头蹭着奥兹的下巴,然后把沾上对方味道的食指放到了自己鼻子底下。 第56页 沾染着特殊香味的食指此时看上去无比诱人。 这让太宰不得不想起昨天奥兹的那番举动。 奥兹觉得他成功的给自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某些东西,可是他似乎也并没有惹祸上身的自觉。 指尖的味道跟想像中一样甜美。 发出低沉而满足的笑声,太宰推着奥兹的肩膀,让他从侧身变成平躺在床上。 奥兹的头陷入枕头里,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别人任意摆布,他不安的动了动手指,努力想要摆脱把他深深包裹住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别闹,再睡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传入了奥兹的大脑里,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奥兹的确没有在挣扎了。 身边的人没有防备的表情彻底取悦了太宰治,他闭上眼,仔细的感受着当他跟师匠的贴在一起时互相传递着彼此热度的感觉,身体里满满的都是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 太宰治微微睁开眼,与奥兹距离极近的太宰能够轻易的捕捉到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他光滑得不像这个年纪的男性的皮肤,修长的眼睫毛在黑暗里微微颤抖着,他炽热的唿吸。 颤抖的眼睫毛——吗? 一瞬间的慌乱让太宰治小小的后退了一厘米。 果不其然,当他仔细一听才发现,这个安静的小房子里那样慌乱的心跳声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人的。 「······」 想到了什么的太宰治忍不住勾起嘴角,他小小的深唿吸了一下放松自己,这才感受到自己不知何时紧握着的手里全都是溢出的汗液。 奥兹好像······ 既然如此的话—— 「奥兹?」他先是凑到奥兹的耳边小声的唿唤他的名字,然后恬不知耻的继续靠近眼前的人,「我可以继续吗?」 「奥兹,可以吗?」 跟随着奥兹退让的动作,太宰治把他逼到了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想要躲避奇怪的骚扰的地步。 可是这样,另外一边的耳朵就彻底暴露在外了。 不得不说这个正是太宰治想要的效果,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悬停在距离奥兹极近的位置,却固执的没有冲破最后一层防线,经过下颚,经过动脉,停留在了喉结的位置。 喉结那里的味道比其他地方稍微浓厚一点,他欲罢不能地停留在那里,用自己的唿吸骚扰身边的人,还时不时「谘询」着他。 「可以吗?」 被子被弓起身的太宰治撑出一块空间,越来越炽热的气息让奥兹想要寻找更加凉爽的地方,他不由得向被子之外伸出手来感受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可惜很快他的手就被更加炙热的手抓在了手心里。 气温似乎越来越高了,奥兹的嘴巴小小的张开一条缝。 太宰轻轻一笑,冲着奥兹的嘴唇唿气。 身下的身体细微的抖动了一下,这没有逃过高度注视着奥兹的太宰治的眼睛,于是他停下这过分的动作,变成一开始的单纯悬停的状态,耐心地等待着房间里属于第二个人的心跳缓慢的减速,等到那个人慢慢习惯之后,然后重复自己刚刚的动作。 只是这样好像不太够,要不要更近一步呢? 太宰治眯着眼,长时间的弓着腰让他感到有点累,于是他双手撑在奥兹的枕头两侧,找到更加轻松的方法维持自己的动作。 有点想继续,可是继续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无视了自己心底冒出来的「贪得无厌」的几个大字,思索了一番之后伸手捏住了奥兹的下巴轻轻地抬起,凑到他脖子的地方印下一吻。 这是昨天被那样对待之后,今天是该由自己给予奥兹的惩罚了。 以前看到过的电视剧里似乎是这么演的,亲亲嘴巴,亲亲脖子,然后亲亲胸口,最后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就结束了。 太宰治回忆着,迫不及待地挪开了几毫米重新嘬了一口奥兹的脖子。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奥兹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那种直击灵魂的感觉,那种沖毁理智的感觉,他也希望奥兹能够体会一次自己的感受。 充斥着香味在黑暗的被子里被放大了几百倍,熏得太宰治有些头晕目眩,但他依旧没有忘记脑子里重复播放的简短的几秒钟的电视剧剧情。 还没等太宰把奥兹整个脖子都亲上一圈,也没等他开始有继续往下的动作,奥兹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奥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挠痒痒的动作,成功的把太宰治挤开,最后在太宰治诧异的目光之下自然的翻了个身,把他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枕头下面。 ——太刻意了吧。 太宰治笑不得。 看来奥兹的极限应该就是这里了。 「结束了?」太宰治用指尖戳了戳挡在他与奥兹之间的枕头。 「好吧,谢谢款待。」 太宰治掀开被子的一角,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向了隔壁的房间去换一身衣服。 安静的房间里,奥兹维持了很久那个把自己包裹成蚕茧的动作,他的整个人都在被子里,尽管闷热跟窒息他都不敢重新露出头来。 在太宰醒来的的时候他其实就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把他直接从睡梦里扯醒。 但睏倦让奥兹错失了唯一一次睁开眼睛的好机会。 第57页 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早点清醒,以至于他后来只能被动的承受来自太宰治的「恶作剧」。 当然,奥兹肯定不会承认的,除了恐惧自己睁眼之后看到的太宰凑近的脸,其实他也在期待着什么。 这种期待毫无由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期待的诉求是什么。 他只是莫名的想一直靠近太宰,靠近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还能被称作同类的年轻人。 直到太宰治不满于简单的动作,直到他感到一种湿热划过他的嘴唇,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心跳声,只能用藏在被子里的手捂住胸口,希望那样勐烈的幅度能稍微安静下来。 黑暗中,始终闭眼的奥兹被放大了所有的感受,除了身体上的,他似乎还有了一种「太宰在恶作剧,但是他是快乐的」错觉,普通人怎么可能真的能感受到别人的感受呢,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感觉。 当太宰治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时,他不敢用力,怕自己装睡任由对方胡作非为的事实被揭露,只能顺从地抬起下巴,让那股唿吸从脸上移到脖子带来不可忽视的痒意。 他能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了。 不能承认,不敢承认,奥兹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作为面前的年轻人的长辈,作为一个号称要将太宰带上正途的人,居然在这种简单的亲昵之下感到了不该拥有的快乐。 奥兹动摇了。 只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被太宰治报復了而已。 简直是太罪恶了。 奥兹嘆了口气,感受到某些地方终于安静地继续蛰伏起来之后才从被子里露头,房间里安静地像是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一样。 刚刚其实真的是在做梦吧。奥兹捂住脸,无声的吶喊。 此时,距离「爱神」口中的三天,只剩下10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评论区不要说那些危险的话啊!嘿嘿嘿之类的就可以了!(疯狂摇头.jpg 感谢在2020-06-19 21:56:22~2020-06-25 22:0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刀刀星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双手一撑、biubiubiu、是宝贝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刀刀星 6个;八月夜 2个;太宰的宝贝暮仔、花花想吃奶黄包、熏茶琥珀、是宝贝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安安哒 40瓶;dan 11瓶;无间道 8瓶;是我富贵鱼鱼哒!、沉夜萧萧、山竹山竹 5瓶;小雪花、夜·yasha 2瓶;九枝灯、符兮、绷带精、中华田园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整个温泉旅馆都在太宰的安排下被清空了, 厨师们静悄悄的把一桌子美食都放在了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动静便离开。 太宰治的脚步声已经逐渐远去,奥兹自暴自弃的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 才偷偷摸摸的把脸从被子里露出半截。 完全封闭的薄被里全都是太宰的气息。 奥兹胆战心惊,连唿吸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那些令人颤抖的东西再次袭上他的胸口。 他把被子掀开一个小角, 昨天晚上换好的浴袍此刻已经被扯开了大半,雪白的胸膛几乎完全果露在空气里, 与被子里的炽热感受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也幸好有这清凉的感觉沖洗奥兹的头脑, 不然他可能还要维持好久头昏脑涨的状态。 脚尖触碰到木质的地板上, 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奥兹被这股动静吓得立马抬起了脚,活像只从洞口露头, 警惕的观察周围的兔子。 等房间再次恢復了平静,他佝偻着身体来到门口,蹲在门前握住把手, 将门推开一条小缝。 走廊如同他想像中那样,安静又黑暗。 不过这正是奥兹想要的。 太宰应该去他自己的房间里。 奥兹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快要瘫软到地上。 他不太想这么快与太宰见面。 说是不太想也不准确。 奥兹蹲坐在地上, 脸搁着自己的膝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两个人挤在同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个晚上, 他自己的身上都沾染着太宰的味道。 --太香了。 他喜欢这股香味,所以他其实也是想跟太宰见面的,甚至还想把太宰变成小挂件放进自己的口袋,或者自己变成一个斗篷, 没日没夜的趴在太宰的背上,然后用脸贴住对方的后颈。 这股渴望无时不刻都在骚染着奥兹的大脑。 可是他的神经末梢却在瑟瑟发抖, 它们无不例外的在发出恐惧的警告声。 这种恐惧毫无来由,却实打实的占据着他半颗心脏。 奥兹竟然一时之间想不到自己恐惧太宰的理由。 不,也许不是太宰。 奥兹想,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到疑惑。 也许他是在害怕别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刻意拖长的音节与带着笑意的语调从背后响起。 奥兹被这股动静吓得一个激灵,周围的风都控制不当的将他的头髮吹得炸开。 他下意识的往前倾,即将脸朝下倒地的时候,衣领被来人拉住了。 太宰治弯腰将奥兹扶正,然后挑着眉头,饶有兴趣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注视奥兹这股透露着傻气的动作。 第58页 因为走神而被后背吓到的奥兹脸色再次红润了起来,冷静下来的温度再次增高。 太宰的指尖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打着节拍。 不得不说,在太宰的眼里,奥兹半解开的浴袍挂在身上,露出半个肩头,他的手还紧紧的抓住衣领,企图挡住那衣物尚未遮住的美景,惊恐的眼睛里夹杂着隐约的泪水,脸上还有未消去的红润-- 真是不错的反应。 太宰在心底鼓掌,面上却是一副友好的模样,甚至还蹲在了奥兹的面前,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伸出手,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欣赏奥兹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的狼狈模样。 正当奥兹发现太宰的动作单纯,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时,他那暴跳如雷的心脏才开始学会了什么叫做剎车。 眼见着奥兹松了一口气,太宰的恶劣想法再次冒头。 「嗯?现在知道怕了?怎么不想想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闻言的奥兹一个颤抖,瞪大了眼睛望向太宰,结结巴巴的回答:「就、就一起泡了个温泉,也没什么吧……」 说到最后,连奥兹自己都忍不住心虚的撇开了视线。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没有什么,」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点头,将奥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就当成普通的泡澡吧。」 --太好了。奥兹心想,总算逃过了一劫-- 才怪。 「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吗?」 太宰眯着眼睛,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奥兹的衣服,放在他的榻榻米上。 奥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啊?」 太宰:「其实也就是一起睡了一晚上嘛,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不要在意那么多啦。」 说完,太宰也不等奥兹有什么反应,伸着懒腰就往外走,还不忘招唿他记得换好衣服来吃饭。 刚走出房门,太宰脚步一顿,身子后倾向房内探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动作又让奥兹肩膀一哆嗦。 太宰治微笑:「当然,刚刚的话是骗你的。」 想让我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可能吗? 太宰看着悠长的走廊,嘴角挂着不自知的笑容。 当然不可能,准备好接受报復吧。 在奇怪的胜负欲的冲击之下,太宰治满脑子都是如何折腾奥兹,如何让奥兹露出与以往不同的那一面,以及,如何让奥兹染上自己的颜色。 这些事情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万分期待呢。 等奥兹磨磨蹭蹭的再次出现时,太宰正望着窗外的小池塘出神。 阳光从池塘折射而来,在光洁的房顶上照出一片闪闪的亮光。 奥兹记得他以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拿一些能够反光的东西放在太阳下,然后让太阳照射进自己的房间里。 很无聊,但是很好看。 而且如果自信操作的话,光芒还能慢慢的被他投影到手掌里面。 没有温度的太阳,对于一个期待着太阳却怕被太阳伤害的血族来说,是十分珍贵的存在。 尽管后来奥兹发现太阳并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一段时间里能够反射阳光的物件都被他珍藏进了小盒子。 奥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发现的美景展示给太宰看。 他小跑到太宰的身边,将太宰的头往天花板的角落的方向扭动:「看那个!」 池塘水面的投影被清晰的照射进了天花板上,晃动着波光粼粼的光线,偶尔还能看到一簇红尾的小鱼出现在光线里,然后身子一跃而起,砸出水花,嬉戏一会后又藏进了水里。 太宰维持着别扭的动作,任由奥兹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自己的背上。 「里面还养了鱼啊。」奥兹兴致勃勃,看到了桌上准备好的米饭,捏起一小块就准备去池塘边上喂喂这只可爱的锦鲤。 但太宰却拉住了他的袖子,让他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太宰用筷子敲了敲碗,一副比奥兹还要成熟的样子,说:「吃完了再去玩不行吗?」 奥兹双手合十:「我真的马上就回来!拜託了,太宰!」 大约是与太宰相处了太久,奥兹都隐隐学会了他的说话语气。 比如说熟练的撒娇。 太宰端起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 等饮下一口热茶,他才让奥兹坐到他刚刚的位置,去看院子里的池塘。 被规划的很好看的院子里种着各种不一样的花草,还有一套用竹子制成的流水装置。 但是它并没有像普通的装置一样,在水流的影响下往鹅卵石身上敲击,从而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 奥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微微一愣。 而太宰已经站了起来,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只寿司。 「啊……」 奥兹迟钝的咀嚼嘴里的食物,看看池子,又看看天花板。 位于院子正中央的水池并不如奥兹想的那样美丽清澈,也没有什么小锦鲤在里面活泼的玩耍。 甚至水池里都没有水。 是的,水池周围布满了灰尘,池子底部长出了新鲜的绿芽,被用圆滚滚的小石子们铺垫的池壁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干枯的水池。 奥兹回头望向天花板,小锦鲤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安静的浮在水面上摆动尾巴。 第59页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进来的时候太宰正在发呆。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这一处异像啊。 奥兹把手里的几粒米扔进了小碟子里,沉默的坐了下来。 「餵不成鱼这么伤心吗?连美食都不能吸引你了?」 「是有一点啦,而且……」 奥兹一顿,后面的话他没继续往下说。 他没有想到太宰也能看到妖怪。 太宰的体质正在一点点的被血族的血所改变,从对人血的渴求,到獠牙的生长,再到能看见除了人类以外的东西。 再拖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太宰会完全变成一只吸血鬼。 而那一天的到来,就代表着自己完全摧毁了太宰的梦想。 他的确希望改变太宰,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奥兹,」太宰唤了一声眼前垂眸的人,「待会去游乐园吗?」 他看到奥兹露出迷茫的表情,便猜到这个血族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娱乐场所。 「游乐园,海底世界,」太宰掰着指头数哪些他听过但也未曾去过的地方,他对奥兹那再次蓄满笑意的眼神感到喜悦,「晚一点一起去吧。」 「想去哪里都可以哦。」 简单的承诺竟然成为了奥兹最近这些天里听到的最让人高兴的话。 他没有听说过那些地方,但是隐约能够从太宰的语气察觉到它们的美妙之处。 奥兹的眼睛亮晶晶:「晚一点是什么时候!」 太宰失笑:「我等会要出去办一点事,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不会有其他人来旅馆里,无聊的话就泡泡温泉然后睡个午觉。」 奥兹弹了一下太宰的额头,有些不满的说:「到底我是小孩子还是你是小孩子,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来交代吗?」 「总之就是等你到三点钟对吧。」 奥兹停顿了几秒,有些迟疑的问道:「是要解决黑手党的事情吗?」 太宰没有否认:「只是一些不值得提的小事,放心,不会杀人,港黑名下的公司在这边似乎有分部,我替森先生去看看有没有偷懒的员工。」 顺便挪用一批公款出去吃吃喝喝。 太宰微笑,毕竟工资卡已经要被奥兹花完了。 * 太宰出门的时候阳光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明明已经到了夏季的时间,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偏冷的阴雨天,奥兹看着窗外被灰濛濛的乌云挤满的天空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气,下雨天总会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远处路过的游者们都已经撑起了五花八门的伞。 太宰离开后的旅馆显得格外的寂静。 奥兹坐在窗口,望着天花板的那一处景色发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好像没有了太宰之后,他整个人都停摆了。 仔细想想,奥兹以前似乎都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大概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太久了吧,奥兹心想,在碰到太宰以前,他要么就是在沉睡,要么就是与鬼杀队的人一起出门,不论什么时候都似乎没有空闲下来过。 当时因为身边一直有人在,所以才不会显得孤单。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只有太宰,所以当太宰离开之后,这股孤单就立马被翻了好几倍。 他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唯一一串数字。 那是太宰的通讯号码。 本来除了太宰,他还有织田作的号码,还有中也的号码,但是他们的名字在偶然有一次被太宰看到之后,就立刻被他操作着删除了。 奥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那短短的数字只需一眼就能记下来,的确没有什么保存进通讯录的必要。 但太宰似乎对自己只留有他一个人的数字感到开心。 于是奥兹就默许了这种情况的存在。 现在看来,太宰果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只是看着太宰治这几个字,就能稍稍解除那些孤单,才会做出这种看似幼稚的事情。 奥兹把手机举在头顶上,仰着头失神。 「要不……来计划一下待会去哪玩吧!」 奥兹坐直了身体,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天花板的那一条锦鲤都吓得跳进去水底。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好几个小睡,奥兹搬来一张小桌子,找到了一个抬头就能看到锦鲤的角度,然后乖巧的坐在了桌子面前。 手机被他珍重的捧着,奥兹不太熟练的打开游览器,目不转睛的搜索着关键词为「游乐园」和「海底世界」的知识。 色彩丰富的游乐园里,每一张照片上都能找到人类的笑脸。 海底世界则是更加的神奇,明明身处陆地,却能隔着玻璃与海洋生物们近距离接触。 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非常有趣,让单单只是看着照片的奥兹都不由的期待了起来。 下午一点了。 奥兹坐直身体,写字的动作极其端正,但从他脸上的笑容以及时不时划动手机屏幕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先去游乐园,找门口的小熊领一个免费的气球--奥兹还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游乐园门口都会有小熊,也不知道那些气球是专门赠送给小朋友的。 然后再去排队坐过山车,几乎每一篇关于游乐园的文章里都提到了过山车这几个字,这应该就能说明过山车其实就是游乐园的排面! 第60页 还能去湖心公园划船,他应该会给太宰买雪糕和棉花糖,因为他看到了很多小孩子的照片里都拿着这两样东西。 它们一定很甜,而太宰正喜欢吃那些甜甜的食物。 还有水族馆,听说水族馆的海豚还会吐泡泡逗人开心,也许他们能一起买一对海豚的吊坠当做纪念品,到时候应该挂在哪里比较好呢? 两点整。 奥兹的笔尖在纸面上点来点去,不一会纸上便写满了整整一页的计划。 大到每一个游玩项目的排序,小到去项目边上的长椅坐五分钟休息。 也许他们会肩靠肩,一起眺望远方的摩天轮,然后回忆之前玩过的那些项目。也许行为恶劣的太宰还会找机会捉弄自己—— 本子上被划了一道不短的横线,奥兹的笔尖在纸上颤抖,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把书本立起来挡住自己之后才忍受不了一样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把已经发红的脸跟耳朵埋到了手臂里,过了好一会才收起笑容抬起头继续写。 不仅不能被捉弄!还要教育太宰成为有担当的人,做了错事就必须道歉。 当然,他自己也会好好的为昨天晚上的行为道歉--他不该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企图沾染太宰的血。 毕竟太宰昨天晚上抖成那样,一定很恐惧自己这幅狰狞的面目吧。 到了两点半。 奥兹缓慢而坚定的笔记写满了一整页想要与太宰一同游玩的计划,考虑到计划太多的话可能会被太宰嫌弃婆婆妈妈,他决定以后找机会把剩下那些他觉得有趣的东西实施。 奥兹把自己的笔记撕下来,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找到剪刀,沿着用尺子画好的一条直线,把带着纤维的那一边剪下来,变成了一张整齐的纸张。 他盯着这张纸看了一会之后又不甚满意地在空白的地方画了几朵小花和爱心,他的画技实在是算不上好的,可是他觉得这几朵花和爱心就像是他现在心情的写照一样。 这张纸被奥兹叠起来放到了口袋里,他抬起头,冲着小锦鲤笑得眯起了眼睛。 「你会保佑我们这一次的旅行顺顺利利吗?」 小锦鲤从水面上跳了起来,又原地游了两圈。 算不上什么大妖怪的锦鲤连变身说话都做不到,只能用简单的动作表达内心的喜悦。 奥兹站起身,把所有自己搬过来的物件都放回了原位,然后垫着脚伸长手试图与小锦鲤玩了一会,甚至还跑去厨房里研究要不要带一点食物去游玩。 太宰不在的时间太难熬了。 他看着钟錶。 明明以前的时候,只需要坐下翻开一本书,就能够消磨掉一整天。 可是一旦有了时限,有了他等待且期待的「三点钟」之后,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真是奇怪啊。奥兹心想,这难道是自己更加接近人类特性的象徵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奥兹低下头,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太宰就应该回来了。 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出发,将奥兹计划好的那些一一实现。 他坐在走廊里,闭上眼睛,让太阳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太温暖了。 下午三点。 市区中心的神社里,巫女敲响了哪个已经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钟。 奥兹的心随着远方传来的缥缈钟声颤抖,他抬着头有些茫然,有什么东西如同潮水一样不可阻挡的退去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坐在走廊里看什么。 只是晒晒太阳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奥兹觉得莫名其妙,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茫然与空虚的感觉几乎瞬间袭击了他的大脑。 如果他低头就能发现一张充满了他熟悉的字迹的,画满了不好看的小花跟爱心的纸掉到了地上,然后被风吹到了不远处的草地里。 太宰回来的很准时,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便推开了门,他带着从都市里才能闻到的汽车尾气,还有一盒包装精緻的点心。 「奥兹?我回来了。」站在门口的太宰朝里面唿喊。 悠长的走廊让他的声音都有了些回声的效果。 奥兹从某一个房间里探头出来,露出一个与平日里别无他样的笑容。 「你回来了。」 莫名对这种场景感到胸口一热的太宰用食指挠了挠脸,轻咳两声缓解喉咙里的痒意。 「太宰?」奥兹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人,「不换鞋子进来吗?」 太宰一怔:「进来?我们不直接出发吗?」 奥兹茫然不解的表情让太宰的笑容淡了下来,他站在阴影里,外面的阳光被大门挡住,这让奥兹有点看不清太宰的表情。 但是他模煳的感受到太宰此刻不太好的情绪。 奥兹轻声问道:「怎么了吗?工作不顺利?」 「你忘了吗?」太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奥兹:「忘了?忘了什么?」 太宰:「……不,没什么。」 太宰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他直视着前方,带着一股冷意,与奥兹擦身而过。 奥兹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明明出门之前太宰的确挺高兴的。他仔细的想了想,这两天他们只是平常的在这个旅馆里待了两天,他像以往那样阅读,跟太宰聊天,对了,他们今天吃饭的时候还一起聊了那只锦鲤妖怪-- 第61页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奥兹想要拉住太宰,他控制一直环绕着他的风,勾住了太宰的手腕。 可是太宰却从空隙里抽出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他的房间,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太宰?」 房间里-- 太宰背对着门,其实只需要奥兹再走进一步,他就会成功的被奥兹留下。 但是奥兹没有来。 「这一天的感觉怎么样?」 太宰的背后传来一阵女声。 「我是爱神,我能看出你们最心底的东西。」 爱神轻轻地笑了一声。 「看吧,你其实也在享受这种快乐,如果你们停手插入我的事情,那我可以一直持续地激发你们心底的那些阴暗却美丽的欲望。」 「其实你也非常享受被人爱的滋味不是吗?」 「我也是啊,我本来跟他就是註定的一对,只因为他转世之后就不记得我了而已,他还是爱我的,你能理解的吧?」 「爱?真是个闻所未闻的词语啊。」 太宰回头,爱神漂浮在半空中,半透明的身上散发着微微的红光,她的脸上充满了在黑暗里也无法掩饰的渴望与绝望。 「你把那些噁心的欲望称作为爱?」太宰扬起一抹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他加重了「噁心」那个词,并在爱神面目扭曲的那一瞬嘲讽的哼了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只不过是变成了那个人最喜欢的人的样子,然后把他原本最喜欢的藏了起来而已。」 「你是个小偷,一想到那个人知道真相之后那副绝望呕吐的模样,我就觉得这齣闹剧真是无聊至极。」 「你可以离开了,如果你还继续绑架女人b的话,明天我就会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太宰走到那个拥有干枯池塘的院子前。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爱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而草坪前留下了一张字迹不清的纸。 勉强能看得清署名跟一些被污染开的图案。 他走上前,将这张纸捏在手里,然后贴在了胸前跳动的位置。 --你也享受着被人爱的滋味。 爱神的话环绕在太宰的耳边。 被爱?被谁?奥兹吗? 他爱我吗?不,他只是被蛊惑了而已。 太宰低下头,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目眦欲裂,嘴角的笑容狠厉又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太宰治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黑社会!(凶 昨天忘记祝宝宝们端午安康了qwq不好意思呀,因为昨天晚上去冬木参加圣杯战争了! 没错!我!就是当代archer!神射手!八百里开外射中树上的小苹果! 第31章 当奥兹听到动静从房间外面冲进来的时候, 正巧看到太宰似乎是被虚空里的某样东西推到在地,然后一手按在了地上摔碎的茶杯上。 刻意压制的闷哼声在奥兹听来如同惊雷。 早在空气里出现的异常时候,奥兹便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 但是他以为这些异常是那只可爱的小妖怪带来的,于是没有多加警惕。 可是谁知道, 太宰的房间里居然传来了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刺目的鲜血从太宰的手下蜿蜒漫出, 奥兹瞳孔紧缩,周身迸发出一种看不见的气场, 这股气场伸张的迅速, 几乎在一瞬间, 他就捕捉到了还未逃远的爱神。 爱神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剑影,在她还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时候,那道剑便冲着她的身体刺去。 但爱神还是在最后的一秒察觉到了异动, 闪身躲开了要害位置,只在肩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见目的达到,奥兹的怒火才稍稍消去一层。他把太宰从地上横抱起来, 放到了远离碎片的安全位置,然后转身准备去寻找医药箱。 奥兹在离开的那一剎那, 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力道。 他转头, 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太宰。 那只伤手还在流血,可太宰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它, 反而还用它抓住了奥兹的衣摆。 像一个不愿意失去陪伴的任性孩子。 太宰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他指节泛起的白色与他沾染上鲜血的绷带形成刺目的分界线。 拒绝与奥兹对视的太宰此刻却摆出了一副脆弱的姿态,将自己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然后精准的找到了刺激奥兹的那一个点。 「你要走了吗?」太宰压低声音道。 那话语里的失落与不太明显的紧张感听得奥兹内心一 慌,下意识立即蹲下身与太宰对视。 奥兹一手捂住太宰的侧脸, 一手垫在他尚未止血的手下,尽量轻声回答:「我去帮你找医药箱。」 「不对,」太宰注视着奥兹,他的神色冷静的过分,一口将奥兹的理由打翻,「你想离开我了。」 那只被瓷片狠狠扎入的手抓紧了奥兹的手腕,血液从太宰的指缝里缓缓流淌,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固执的用这种方式将奥兹抓紧。 奥兹感到错愕,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只是去不远的方法拿绷带,就能被太宰解释成这个样子。 难道说……是刚刚那个爱神对他说了什么? 奥兹皱起眉头。 太宰仍旧冷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只是藉口离开这里,待在我的附近让你感到窒息,所以连这几秒钟你都不愿意放过,想要去闻闻外面的新鲜空气,是这样的吗,奥兹?」 第62页 太宰口中误解的话让奥兹更加确认一定是爱神对他说了什么。 奥兹深吸一口气,抚摸太宰侧脸的动作变为了揽住他的后脑,自己起身的同时也将对方往自己的身边拉拢。 最终,他们再次维持了额头贴着额头的亲密动作。 「太宰,」奥兹压低声音,试图让太宰看到自己眼里的真诚,「无论那个爱神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她的。」 「我不会离开你,你看,我们这次不还一起出来旅行了吗?未来我会陪你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那片花瓣,她说我是个小偷,只是用了她的能力才将你留在身边。」 「花瓣?」奥兹一惊,原来那个融入自己体内的东西已经起了作用?所以刚刚太宰的情绪不对,也是因为爱神? 太宰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忘记了一些东西,对吗?」 太宰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吗?」 「你忘了,但是你刚刚又说出来了。」太宰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奥兹的请求,「你会遵守你的承诺的,即使你忘了它,对吗。」 奥兹一愣,回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迟疑道:「我承诺会一直陪你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对于奥兹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的岁月实在太长了,只是单单停留在某一个地方很多年而已,奥兹并不介意这个。 反倒是一想到未来他也要送别太宰,一股窒息与胸口的闷痛便涌了上来。 奥兹知道,人类的时光很快就会走完,他会将炭治郎埋葬,也会拉着太宰冰凉的手与他告别。 一个尖锐细小的声音在奥兹的心底怒吼着,他不想这样,不想再经歷离别了。 也许,等到他必须与太宰分离的时候,他会去仔细倾听这个声音,仔细的考虑他的意见。 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就不必经歷失去。 见太宰默认了自己刚刚说法,奥兹竟有了松一口气的错觉。 他并未怀疑太宰话语里的真假,只是再次向太宰保证:「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 「现在我可以为你处理伤口了吗?」 太宰仍旧带了一分犹豫。 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张嘴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 「……」 奥兹揉捏他的后脑勺,鼓励道:「没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只是想到之前也是这样。」 太宰的眼角弯了起来,似乎回忆到了什么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 「就是上次,好像也是这里受伤了,然后我说用吸食彼此鲜血的方式来治疗。」 「其实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想捉弄一下你。」太宰的喉咙里穿出几声低笑,连身子都颤了几下。 不过很快他又朝奥兹道了声歉。 奥兹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明明那件事还没过多久,他们却像两个小老头一样怀念的回顾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 「我知道,」奥兹用额头蹭了蹭太宰,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抱怨,「你做了好多事情,都是为了捉弄我。」 「抱歉。」太宰再次道歉,他跟奥兹一样难掩此刻的笑意。 「现在跟那个时候太像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回忆了。」 「重新来一次怎么样,忘记那个时候的捉弄吧,拜託了。」 太宰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奶油蛋糕,还是奥兹最爱的那种口味。 所以奥兹一向都不擅长拒绝这样向他撒娇的太宰。 「好吧,那我忘记了,然后呢?」奥兹包容的笑了,还忍不住捏了捏太宰的脸,开始走神计划应该如何把眼前的年轻人再餵胖一点。 太宰顿了一顿,将掌心摊开到奥兹的面前。 「可以请求你为我疗伤吗?作为报答……」 他凑到了奥兹的耳边,说:「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耳边是鼓动的心跳声,奥兹张着嘴,目光震惊中又带了些别的情绪。 太宰的气音久久的环绕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的加快他的血流速度。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受,奥兹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太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是感动于太宰的安慰,还是应该插科打诨将这一段跳过。 因为太宰的话实在是太令他心动了。 奥兹长久以来的梦想,便是找到一个能够一直陪伴他的存在。 现在,太宰说「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本来还未曾找到比赛场地的梦想一脚踏上了起跑线。 奥兹怎么能不心动呢? 太宰拉远与奥兹的距离,虽说是拉远,但他们之间也只隔了几厘米,处在一个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唿吸的位置。 他的瞳孔有一半都沉浸在光亮里,深色变为了浅浅的棕色,就像是一颗清澈的宝石一样。 那赤、裸裸的目光仿佛要将奥兹烧毁。 奥兹本能的为太宰感到颤抖。 「为什么不说话?」太宰轻声道,他抚摸着奥兹的耳垂,动作无限缱绻暧昧,「不相信我吗?」 奥兹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半响才发出低沉的声音:「相信的。」 就算身边的人真的是在骗自己,奥兹也选择相信。 第63页 太宰治给予奥兹的梦实在太美丽了。 不论是炭治郎还是弥豆子,在奥兹提出「陪伴」的请求时,他们都会告诉奥兹--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人类都会生老病死,我不是你等待的那一位。 而此时,太宰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奥兹睁开眼,眼角的酸涩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把太宰的手举在嘴边,低头亲吻太宰的掌心。 金色的长髮从肩头滑落,露出了那修长洁白的脖颈。太宰空出另外一只手,将那几簇长发捏在手心,然后将它们送到了奥兹的耳后。 虽然他很喜欢这些如丝绸一般触感的长髮,但他更加想在这种时候看到奥兹的表情。 那皱着眉头,竭力忍耐着的表情。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除去奥兹的动作带来的感受,太宰明显能够感觉到伤口正在慢慢癒合。 等到奥兹收回舌尖,将鬓角的长髮束到背后时,那一长条被瓷片划开的位置已经完全癒合了,除了亮晶晶的水渍以外,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见太宰正在注视着那个位置,奥兹有些难为情的撇开了视线。 「去洗、洗洗手吧。」 太宰歪头,对着奥兹笑:「洗手?」 奥兹点头:「嗯,感觉好像有点脏……」 「不会哦,对了,奥兹你还不知道吧?」太宰等奥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才伸出舌头,在刚刚奥兹治疗过的位置轻轻一勾。 奥兹浑身一震,太宰那怪异的动作,还有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让他有一种对方其实是想对自己这么做的错觉。 「知、知道什么?」 「人类的唾液啊,」太宰像小猫清理自己的爪子一样,动作缓慢而勾人,「是消毒的利器哦。」 「奥兹身上如果有伤口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奥兹消消毒的。」 「……真的?」奥兹迟疑。 「真的,」太宰坚定的点头,「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的教奥兹关于人类的知识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宰今天又骗奥兹了,还让爱神小姐姐背锅,必须记上小本本! 第32章 通过爱神、也就是女人a留下来的气息追踪来看, 她带着女人b目前藏身在了一所神社当中。 神社前是一条高高的台阶,隐约能从楼梯下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钟铃声。 太宰跟奥兹并排走上台阶。 大约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这所神社的规模并不大, 所以来参拜的人并不多。 这是奥兹第一次见到神社,四周都是装修成红色的房子, 还有专门供游人净手的泉水。 零星的几个人站在钟灵面前许下愿望之后便离开了, 让这所神社看上去竟然有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奥兹闻了闻空气里的气味,确认了女人a还在这里。 「这里该不会是祈求爱情的神社吧?」 太宰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说:「看样子是的呢, 刚刚离开的人都是女性, 说不定女人a真的是爱神,这里就是她的神社哦。」 先不说太宰治到底是不是无神论者,他是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全心全意都放在跟人类谈恋爱上的女人是一位神明的, 尽管女人a的确有一些手段能够…… 太宰治看了一眼奥兹。 --能够迷惑人心。 总之,先当做普通的催眠异能对待吧。 两人寻着气味最浓的地方走去。 越是靠近其中一间房子,他们越是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血腥气。 奥兹并未朝太宰解释造成这些血腥气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因为他看到太宰受伤之后便有些失去理智,用魔法控制着空气剑便追了出去。 空旷的神社前面布满了看不见的结界, 在难以发现的角落里, 女人a画满了大大小小不知名的法阵,以此拦住来者不善的两位。 也单单只是想拦住而已。 坐在阴暗的房子里, 女人a喘着气,身旁躺着昏迷不醒的女人b。她的肩膀上简单的扎着一圈绷带,然而绷带的效果不佳,此刻她的伤口已经将它们染红。 女人a跪坐在地上, 低头看着地板上那一圈用匕首刻好的纹路。 当感觉到外面的结界被触碰时,她才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色, 咬牙将女人b的手腕划开,然后放在了地面的凹槽处,等待女人b的血将凹槽填满。 不远处的地上,一台手机正抖动着,上面显示着好几个未接电话,而备註的名字全部都是男人a。 女人a不舍的看了一眼手机,目光留念:「快来吧,我们马上就能够在一起了……」 而房子外,一脚踏入了结界的奥兹与太宰治皆是唿吸一窒。 刚刚风景还是祥和的神社,转眼间便成为了一片漆黑的模样。 奥兹反射性的想将太宰保护在身后,可是当他想要抓住太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莫名的不见了,只有淡淡的气息正表明,太宰还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奥兹闭上眼,在黑暗中仔细的感受周围的能量波动,他对魔法阵这种东西了解的不算多,现代魔法将很多以前书上记载的东西都修改了,比如说以前只需要破坏一处阵眼便能打乱整个魔法阵的能量流动,现在却连阵眼处都被布置了障碍,甚至如果破坏的顺序不对,还会引发其他不明的效果。 第64页 他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躲避障碍物一样绕过了前方的黑暗,然后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处能量最为密集的位置。 如果感觉没有错误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奥兹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从他袖口里冒出来的藤蔓轻柔的从胳膊缠绕直肩膀,似乎是在陪奥兹一起观察眼前的黑暗一般。 「是这里吗?」奥兹侧过脸,捏了捏藤蔓的绿芽。 藤蔓颤了颤身子,大约是在回应,不多时它的身上便结出一朵花苞,在奥兹的眼前缓缓的绽放成一朵白玫瑰。 熟悉的香味瀰漫在鼻尖,让奥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而这朵玫瑰花则是在绽放到最为鲜艷的那一刻时,突然停止了生长,花瓣从它的身上自然脱落,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片锐利的武器。 花瓣们虎视眈眈的瞄准着眼前的虚无。 同样是以花瓣为攻击,奥兹想到了爱神那片飞入他体内的花。 「你知道那种花吗?」明明气氛一直处在即将开战的紧张时刻,奥兹却像闲聊一般问道,「红色的,软趴趴,接触到皮肤就融化了。」 藤蔓来到了奥兹伸出的掌心里面,它缠绕着手腕变成了一个圆环,然后没了动静。 「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 藤蔓搔了搔奥兹的掌心。 奥兹重新将目光放到地面上。 能量汇聚成为了一团菱形的物体,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应该是最常见的那种魔法石,只要将它击碎,那魔法阵的第一层防线就能被冲破。 身边的寒意越发浓厚,奥兹周身开始凝聚起一层密不透风的空气墙,它们带动着的气流捲起了奥兹的发梢与衣摆,藤蔓上的叶片都被气流吹得摇摇欲坠,只能躲到奥兹的掌心之下。 阵眼处的宝石所散发出来的能量也越来越急促,它的防御机制迅速启动,淡淡的红光围绕在它的周围,试图抵挡住即将到来的攻击。 可还未等花瓣能将宝石四分五裂,它们便如同下雪一般通通坠落在地。 白色的雨从天空里降落,奥兹身子一顿,低头看时,胸口便已经环绕上来了一双手。 手的主人袖口隐约露出了一截绷带,奥兹是知道的,那被绷带束缚住的肉体有多么瘦弱。 热流从单薄的衣服传递而来,奥兹一动不动,任由花瓣落到自己的肩头。 直到它们全部落地,他才悠悠的嘆了口气。 「为什么嘆气?」 身后的人抱得更加用力了,隐隐让奥兹都感受到了一股疼痛感。 奥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沉思。 「为什么不说话?」 似乎是不满,抱着奥兹的人终于松了手,来到了奥兹的正面,生气的揪住了奥兹的衣领,让奥兹只能弯下腰与他对视。 「我找了你好久。」 面前的人眼角微微发红,头髮跟衣服也都乱糟糟的,似乎刚刚进行了什么剧烈的运动。 只露出一半脸的他咬住下唇,眼睛里闪过若有若无的水光。 「你不是说过不会离开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一开始是你擅自将我变成吸血鬼,为什么现在是我来承受这些痛苦?!」 「说好的会帮我找到变回人类的方法,你这个骗子……」 「奥兹,如果我成为人类了,你要怎么一直陪伴我呢?连死也会陪着我一起吗?」 质问的话逐渐变得虚弱。 出现在奥兹面前的人由声嘶力竭变为了低声下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期待。 他靠近奥兹,眼神迷离,却带着笑容:「你会陪着我一起死吗?」 奥兹仍旧沉默,但是从他略带迷茫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也是在思考某些问题的。 只见没有得到回答的人再次将自己投身到奥兹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揽住了奥兹的背,下巴则是搁在了他的肩头,俨然一副亲密的模样。 「怎么了?你不想抱我了吗?」 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奥兹回过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单手将怀里的人揽住。 「想的。」 颇为老实的回答让怀里的人轻笑出声。 奥兹又有些走神,他的手抬高,抚摸住了怀中之人的后脑。 是熟悉的触感,柔软的短髮以及粗糙的绷带,还有一个自己亲手系上的结。 也不知道太宰有没有发现,他的绷带被自己偷偷的绑了一个蝴蝶结呢。奥兹心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应该还没发现,不然的话早就跳起来想办法报復自己了。 「这里好像是一个能让人陷入幻境的阵,我刚刚跟你走散之后,看到了好多不得了的东西。」 怀里的人蹭了蹭奥兹的肩膀,然后抬起头,与奥兹对视。 他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委屈,显然是刚刚受到了欺负。 奥兹来了兴趣,便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下唇再次被咬住,怀里的人低下头,「不想说,回忆起来就很难受。」 「这样啊。」奥兹也没有追问,只是揉了揉他的头髮当做安慰。 「那你呢?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奥兹一愣,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笑了出来,「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第65页 他注视着怀里之人的眼睛,然后挠了挠脸:「就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东西,唉。」 似乎已经进入了闲聊的模式,奥兹怀里的那个人配合的揽住奥兹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撒着娇要奥兹再抱抱他。 「奥兹?你为什么一直走神?」 「因为在找某样东西。」 「是在找阵眼吗?」 「不是,是一件宝物。」 「什么?」 奥兹不语,他将怀里的人的胳膊松开,重新来到了阵眼的前方,蹲下身打算继续刚刚的计划,将这枚宝石击碎。 在他看不见的死角处,那个人站在奥兹的背后,见奥兹将后背留给了自己,嘴角挂上了一抹掩盖不住的狰狞笑意。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短刃,悄然无息的接近着似乎毫无知觉的奥兹。 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的匕首被他高高举起,然后一阵破空之音,他将匕首狠狠的刺下-- 只听一声闷哼,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地面,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咳嗽声仿佛是被堵上的泉眼,模煳不堪却嘶哑万分。 奥兹微微瞪大了眼睛,回过头。 --「太宰?」 第33章 「太宰?」 被奥兹称作「瘦弱」的人此刻正抬起一条腿, 动作与中原中也的竟然莫名就几分相似。 太宰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的看着飞出去的人,听到奥兹的声音才皱着眉头回头看他。 那略带谴责与兇狠的眼神, 让奥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远处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傢伙被踢出去了大约十米左右,翻滚着的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 发出巨大声响后才停住了身形, 一口血喷在了地上,现在正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 太宰治见那个人一副虚弱的模样, 便干脆转身来到了奥兹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眼神飘忽一看就在心虚的傢伙, 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瞎了?」 「咳咳,」奥兹握拳,抵在唇边, 然后站起身,企图脱离太宰治的气场,让自己至少看上去形象能够高大一点, 「你这傢伙,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太宰治双手环抱在胸口, 闻言露出嘲讽的笑容, 上下打量着奥兹。 「连是不是我都认不出来,不是瞎了就是傻了。」 没错, 这个魔法阵的确是带着迷惑人心的效果。 太宰在发现自己身边的奥兹不见了之后,立马便警惕了起来,虽说他也陷入了幻境,但是比起幻境里看到的内容, 反而是看到奥兹任由其他人抱着、甚至那个人要攻击他的时候奥兹都没有闪躲的意思更加令人生气。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幅场景,太宰忍不住回头再次去看了一眼那个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的「自己」。 虽然太宰的确是想看看奥兹的幻境会是什么, 所以才会站在一边默默观察等待的,但是-- 那个以他面貌出现的傢伙都快贴到奥兹脸上了!奥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太宰治咬牙,刚刚放下的脚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倒是发现了太宰处于生气状态的奥兹再次撇开了视线。 「也不是认不出来。」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太宰,见太宰注视着自己,又立马将视线放在了黑暗中。 「就是……」 奥兹的喉结滚动,隐藏在长发里的耳垂微微发红。 「看着你的样子,有些捨不得动手。」 说完这话,连奥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理由听上去怪傻的,哪有人会在知道对方对自己抱有恶意的情况下,因为对方长得跟自己的宝物一模一样而不忍心拆穿的呢? 因为那样可怜兮兮的趴在自己怀里的太宰实在是太少见了,少见到另奥兹觉得,就算是假的也想好好享受一下被太宰全心依赖的感觉。 然而沉浸在说出理由的羞耻感中,扭过头的奥兹错过了听到他的话之后微微一愣,然后以同样的姿态看向另一边的太宰的表情。 太宰治似乎毫无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泛白,他用了太大的力气抓紧自己的胳膊,勉强压抑住听到了奥兹的话之后胸口涌出来的感觉。 那个垂眸说出令人羞涩的话的傢伙,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也正是这样毫无自觉的样子,让太宰更加感到浑身不知所措。 「你是笨蛋吗?」 「嗯。」 奥兹苦笑着接受了太宰语言上的责备,尽管他没有表现出对那个有着太宰模样的傢伙的敌意。 但是血族的眼睛是能看破一切幻影的。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来的人并不是太宰,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个人制服的确是他的错。 「所以那个东西怎么弄,能杀掉吗?」 太宰的话一出,两人同时都松了口气。 将视线转移的他们一齐看向了那个倒地不起的「太宰治」。 越是看那个东西,太宰就越是觉得莫名的生气。 他来到跟他一模一样的傢伙面前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不满的抓起对方的头髮看向奥兹:「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种柔弱的形象?」 奥兹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看到太宰的那一脚之前,的确是这样没错。 但是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给太宰听的。 第66页 「可能是想保护太宰的心情太迫切了吧,所以……」 「话都被你说的开花了,呵呵。」 皮笑肉不笑的太宰让奥兹一个哆嗦,连忙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感受阵眼的能量波动。 奥兹的手覆盖在太宰的手背上,一道微弱的排斥力抵抗着两人的入侵,太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下,露出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 「这就是魔法啊。」 「笼统的来说,是的,」奥兹打算松开手,却被太宰极其自然的扣住了掌心,变成了十指交握的样子,「嗯……大概就是……」 被太宰的动作弄得结巴起来的奥兹咽了一口唾沫,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太宰的表情实在是太正常了,让他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于敏感。 「……魔法的力量具现化的感觉,因为我们的魔力不同源,它排斥除了向它注入魔法的人。」他吞吞吐吐的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太宰还打算再多加了解一点,但他们背后的那倒幻影却不太甘心,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奥、奥兹!你为什么站在那个东西的身边,他是假的啊!」 这话就不太像太宰能够说出口的。 奥兹偷偷看了一眼太宰的侧脸,果不其然又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嘲讽的味道。 「我们刚刚不是才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吗?」 「你跟他约好了?」 「……」 「把我抱在怀里,说我是你的宝物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啧啧,你已经饥渴到把一道幻影当做宝物的程度了啊。」 「……放过我吧。」 奥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不得已的朝着与太宰一样的那张脸冷下了眼神。 「奥兹?」「太宰」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受伤,眼睛里的水润再次浮现,「你不要我了吗?」 「……请不要再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奥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来的后背在听到幻影的话之后又怂了下来。 「把那个阵眼破坏掉然后出去吧。」 「心虚?不敢让他说完?」太宰的眼神揶揄,看向幻影的时候却立马转换成了冰冷,「真是想不到,在奥兹的心中我竟然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呢。」 他当着幻影的面,将奥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做出一副与幻影无二的表情,瞬间红了眼眶,嘶哑着声音:「你不要我了吗?」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奥兹捂住太宰的脸,在察觉到手下的挣扎之后,只能狠下心,干脆的像提着包包一样,将太宰拦腰挂在了手腕上。 奥兹压低声音:「再捣乱我就打你了。」 太宰的动静一顿,然后挣扎的力度立马加大:「那你试试看。」 「……」 自知自己玩不过太宰了,奥兹嘆了口气,干脆的在手边凝聚起一道风刃,将隐藏在黑暗里的宝石阵眼击碎。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黑暗渐渐褪去,而身后的幻影太宰也如同风干的纸片一样,随着风飘散。 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缱绻留念,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奥兹一秒,就像他眼里除了奥兹便无法容纳下其他人一样。 胸口上还沾着血迹,他茫然看着自己飘散的身体,然后抬起手,似乎是想要在离开之前再次触碰到眼中之人,可惜奥兹只是站在原地,难过的看着他。 幻影似乎读懂了奥兹的眼神,他的手轻轻一颤,然后缓缓的下落,垂了下来。 这样的幻影,让奥兹无端的想起了以前的太宰。 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时,对这个年轻的孩子的印象,便是这样的。 站在黑暗里,一副随时都要破裂离开的样子。 奥兹的喉结滚动,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他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幻影朝他露出了一个悲伤的微笑之后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奥兹忍不住低声问道。 幻影无声的做了几个嘴型,在离开的最后,朝奥兹挥了挥手。 我没有听清,你在说什么?奥兹恍惚着,在头皮一阵刺痛之下回过了神。 他低下头,太宰正朝他龇牙咧嘴,手里还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头髮往下扯。 「嘶--你干什么?」 「见你看别人看得入迷,怕你又被拉进幻境里面了。」 「魔法阵已经消散,没有幻境了。」 奥兹耐心的与太宰解释,然后将他放了下来,把自己的头髮成功解救。 太宰哼了一声,还是不乐意放过奥兹:「怎么,对那个东西心动了?看他消失还忍不住想去抱他?之前没抱够?」 奥兹忍无可忍,对着太宰的头髮使劲揉搓,直到太宰开口讨饶才停了下来。 「他好像有对我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只是想问问他而已。」 「这样啊。」 太宰竟然轻易的接受了这个理由,奥兹有些不可置信。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就是觉得你应该还会再追问一下。」 「哦,因为我看到他说的话了。」 「你看到了?那他刚刚说了什么?」 太宰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奥兹,沉默了很久才拖长音节,做出一副俏皮的样子。 「不--告--诉--你!」 他小跳到了面前的石阶上,一个人玩着单脚跳跃不能踩到草坪的游戏,偶尔还会故意歪一下身子,让跟在他身后的奥兹扶住他的肩膀。 第67页 太宰看到了幻影想说什么。 他说-- 「我爱你。」 太宰不懂为什么一道满含杀意的幻影要在最后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只是变成他的模样用来接近奥兹,使奥兹放松警惕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多此一举。 而且,他不想让奥兹听到这种话。 不论是幻影说的,或者是别人说的。 可是太宰偶然会想,如果由自己当做媒介,将幻影的话说给奥兹听的话,奥兹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惊讶吗?会让自己觉得有趣吗? [「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爱你。」 「什、太宰?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 「干嘛这幅表情?不是你问我他说了什么的吗?」 「啊,原来是幻影说的啊。」] 他们之间也许会进行这种对话,奥兹惊讶又错愕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也许奥兹还会脸红,会手忙脚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但是…… 但是什么,太宰也说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该是由他向奥兹传递别人的心意,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之下对奥兹说出这句话。 「太宰。」 奥兹拉住了跳到最后一个石阶上的太宰。 他们的面前是一扇自己打开的大门。 女人a正跪坐在地上,似乎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第34章 已经被鲜血浇筑满的魔法阵自然获得了奥兹与太宰的注视, 他们对视一眼,停在了距离魔法阵不远的位置。 「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太宰低声问道。 他的视线将魔法阵的每一处细节都捕捉了一遍。 奥兹仔细辨认了一番,摇了摇头。 见状的女人a轻笑, 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将女人b的手腕从凹槽的位置挪开, 给她粗糙的绑上几圈绷带。 「你们还是打算要插手我们的事情。」 女人a的语气里听得出带有怨恨, 但她并未有别的动作,甚至在抬头看向奥兹与太宰的时候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看上去有些得意。 「你们比我计划的还要早走出这个幻境, 」女人a说, 她看向了奥兹, 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一开始还不知道,原来你是吸血鬼这种靠吸食人类而活的生物。」 「死在你手上的人应该数不过来了吧, 怎么,你身边的孩子就是你的储备粮吗?带在身边养好了再吃掉?」 带有恶意的话让太宰的目光冷了下来,要是按照以前的做法, 他现在早就掏出枪让面前的傢伙知道自己的耐心偶尔会有多差了。 可惜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对女人a的话不为所动。 是的,听到这种话的奥兹连一丝情绪上的变化都没有, 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就像是看着一尊雕像一样。 这些在听到吸血鬼几个字之后便会产生的恶意,他早在很多年前就习惯了。 大多数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都会有这样的情绪, 讨厌、恐惧,还有贪婪。 因为他是不死的,只要被他初拥,便能获得长生。 「看来你是默认我说的话了。」女人a见挑衅不成功, 惊慌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看到了幻境里的全部内容,交易的条件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只要你们不插手我的事情,我就能--」 「就能将你的幻境一直强加到我们的身上是吗?」太宰治打断了女人a的话,「喂,那你面前的那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太宰指的是他跟奥兹都没有认出来的魔法阵。 此刻魔法阵的上方聚集着一层微弱的光芒,它捲起了地面上的尘土,造成了一副雾蒙蒙的效果。 女人a低下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啊,这个可是杀手锏呢。」 男人a来到神社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自己的女友正娇弱的被两个男人指责,女友的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一个似乎是失去意识的人。 这让男人a想都没有多想的便小跑到了女友的身边,将他护在身后,掏出手机便准备报警。 奥兹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们是灵幻大师的朋友,只是来调查那个失踪的女人而已。」 没想到闻言的男人a立刻皱起了眉头,更加警惕了起来:「灵幻大师?他就是个骗子!刚刚电视里还在直播拆穿他的骗术呢!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拐卖人口的吧?还特意找了一个人过来引我们上当!」 「骗子?」这回轮到奥兹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太宰,发现太宰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相关信息了。 没多久,太宰就把手机递给了奥兹。 屏幕是灵幻新隆那副满脸冷汗与绝望的样子,他正面对着记者们的质问而闭口不言,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倒是没有看到那个天赋不错的小徒弟的影子。 「难怪,」太宰治恍然大悟,「本来想联繫灵幻大师一起处理这件事,原来是他遇到了麻烦才没有过来啊。」 「不愧是大师,」奥兹思索了一会,突然赞嘆道,「先是让别人以为他是骗子,然后再引发骚动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将计就计宣传自己的事务所。」 太宰:「……这样啊,灵幻大师真厉害。」 第68页 虚伪的夸赞加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宰治倒是对于灵幻大师其实是骗子这件事表示贊同,在他看来,那个拥有异能的孩子估计是被骗到灵幻新隆的手下当苦力了吧,毕竟在这种乡下小地方,异能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男人a一个人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奥兹与太宰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别的方面,他拉着女人a的手腕就想要报警离开。 但是女人a却反手拉住了男人a。 他们头顶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住,整个天空都呈现出了阴沉的样子。 在这如同快要进入黑夜的情况下,魔法阵的亮光更显得引人注目。 女人a微笑着挽住男人a的胳膊,然后轻轻的在他的背后一推。 男人a一个踉跄变踏入了魔法阵里。 「这、这是什么东西?新型的地灯吗?」 被光芒笼罩着的男人a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他不知措施的站在魔法阵的中心,想要从里面出来,但他却如同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物质一样,整个人都被反弹到地上。 男人a脸色大变,把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摸了个遍都没找到出口,只能紧张而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女友。 女人a沖他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怕,别怕,马上就能出来了。」 她来到了昏迷的女人b面前,扶住了女人b的后脑勺。 只听一声闷哼,昏迷不醒的女人b睁开了眼,而女人a则是失去意识,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果然如此啊,」看到这一幕的奥兹不悦,「你将自己的灵魂附着到女人a身上,然后将女人a的灵魂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以此来接近男人a。」 「原来求救的女人b其实才是他的女友啊。」 女人a、不,现在应该是女人b,也就是爱神,她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大方的点头。 失血过多的她嘴唇隐隐发白,对着惊慌失措的男人a柔柔一笑,然后又在男人a那副恐慌陌生的眼神之中掩下狰狞的表情。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个魔法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爱神来到男人a面前,目光缱绻,她的手贴在屏障上,想要感受男人a掌心的温度的时候,却看到男人a勐的将手缩回了身后,如同见到了什么洪水勐兽一般,「……没关系,你马上就会记起我的。」 爱神笑了笑:「以我的血作为媒介,魔法阵会唤醒你上一世与我相关的记忆,等你恢復记忆了,我们就能再次相爱了。」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在一起。」 男人a那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爱神的眼睛。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距离爱神最远的地方,用力敲打屏障,沖一旁的奥兹与太宰治求助。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快点放我出去!」 爱神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用沾满鲜血的手按在了魔法阵的最顶端。 一时之间狂风大作,男人a吓得发出阵阵恐惧的惊叫。 刺眼的光芒从地底迸发,将魔法阵内的所有物体都笼罩了起来,就连站在魔法阵外面的奥兹与太宰都忍不住用胳膊挡在了眼睛之前。 直到半分钟过去,那道光芒才逐渐的减轻。 男人a跌坐在地上,头上满是冷汗,正捂着胸口大声喘气。 爱神目光希冀的跪坐在地上,朝男人a伸出手。 「你记得--」 「你到底是谁啊!」被折腾了一番的男人a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点都没顾及爱神面如死灰的模样。 「不对!不可能!你明明应该想起我的!」爱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去确认魔法阵是不是哪里被画错了,可惜等她找了一圈又一圈,仍旧没有发现失误的位置。 「你看看我啊!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你说过了会一直爱我的!」 爱神疯狂的敲打着屏障上,她手上的血顺着透明的空气缓缓流下,连脸上都溅射到了几滴红色的液体,让她显得格外恐怖。 自觉陷入了什么邪教活动的男人a扯着嘴角破罐子破摔:「你别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此时,一直不语的太宰露出了些许好奇的表情,他看了一会男人a,有看了一会昏迷的女人a,「你找到你的恋人的依据是什么?难道是跟血族一样靠闻气味?」 「你懂什么!灵魂的味道我是不可能闻错的!」 「那就还是闻气味了。」 太宰若有所思,说:「喂,你真的找对人了吗?」 「一定是你们动了手脚……」 「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你们要这样妨碍我!」 爱神的表情狂乱,无法遏制的怒火使她涨红了脸,布满血丝的眼底喷涌出愤怒的火花,她像是一匹已经失去理智的野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爱神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看到太宰那副冷漠的模样之后,咧着嘴沖他扬起一抹笑容。 「是了,既然你们要跟我鱼死网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再次召唤出花瓣的爱神举起手,一道道闪电在她的头顶咆哮着,只需一声令下,它们就会立刻冲到敌人的面前将他们撕碎。 那磅礴的气势让爱神本人都不由的晃了晃身体。 带着杀气的闪电越过魔法阵,直直的冲着奥兹二人的方向而来,凌厉的电光击碎他们脚下的石板,四处都是飞扬的石块与尘土。 第69页 闪电像是不知疲倦的朝着他们攻击,时而像弓箭一样瞄准他们的要害,时而又像是皮鞭一般试图控制住他们的动作。 原本干净整洁的神社如今满目狼藉,四周的房子都有被雷电烧焦的痕迹。 但闪电的攻击速度越快,爱神的脸色就越发苍白一分。 她死死的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去控制这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奥兹侧身闪过一道从他面前划过的光亮,与神经末梢极其相似的雷电全身都是触鬚,它们与奥兹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却隔着空气熔断了奥兹的几根头髮。 太宰治那边的情况也算不上危险,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蹦蹦跳跳的躲闪着每一次攻击。 偶尔有快要躲不过去的时候,也会因为踩到碎石脚下一滑,从而让闪电与他擦肩而过。 大约是那串幸运石的作用吧,奥兹心想,幸运石正垂在太宰的手腕上,发出淡淡的光亮。 「唔……」 一声轻响,昏迷不醒的女人a身子微动,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约是这股异动分散了爱神的注意力,她惊慌的回头,却失去了对自己武器的精准控制。 这样频率极快的攻击最终耗干了爱神的能力,她呕出一滩血,跪在地上,手指都插,进了泥土里。 眼前如同科幻片一般的场景吓坏了这个刚醒来的女孩,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将她绑架的女人。 同样恐慌着的女人a蹒跚着冲着在场她唯一认识的那个人--男人a--跑去。 正当男人a沖她大喊小心的时候,女人a却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里一脚踏入了魔法阵内。 屏障居然对女人a没有效果。 连忙把女友抱进怀里,男人a咬牙闭眼往魔法阵外面沖,原以为他要带着女友一头撞上屏障,没想到的是,屏障在触及到男人a的时候,竟然如同水雾一般散开了一道裂缝,让抱在一起的情侣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唔!」女人a倒在男人a的怀里,没有被撞伤的她却捂住了头,似乎在经歷什么莫大的痛苦一般,不一会冷汗便浸透了她的后背。 「怎、怎么回事!你又对她做了什么!」男人a冲着爱神愤怒大喊,颇有一副要上去拼命的气势。 而爱神此刻也是愣在了原地,颤抖着手捂住了嘴巴。 女人a的身上还残留着从魔法阵里带出来的微茫。 在男人a身上失效的魔法阵竟然对女人a起了作用。 「不对……」 「这不可能……」 爱神看着男人a怀里的人,下意识的开始摇头。 见状,围观的太宰治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他按耐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似乎快要笑倒到地上去了。 「这就是爱神啊?」 嘲讽的话简直就是压断爱神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才已经停息的攻击在爱神的愤怒之下死灰復燃,甚至比之前还要更胜一筹。 密集了好几倍的攻击让太宰终于露出了一丝狼狈,奥兹的手在背后握紧,将自己周围当做保护层的风全部环绕到了太宰的身上。 太宰的躲避动作持续不断,直到他看到了夹杂在闪电里的那些花瓣。 想到了什么的他脚下一顿,一个趔趄扑倒在了离奥兹不远的位置。 他抬头便看到了奥兹收缩的瞳孔已经飞奔而来的身影。 而在太宰治看不到的位置,那些花瓣抓住了这个机会,冲着他的方向蜂拥而至。 鲜红的花瓣们在奥兹的注视之下贯穿了他的防护层,却没有像融入奥兹身体的那样融入太宰,反而直直的穿过太宰的身体,消失在了空气中。 「太宰--!!」 太宰治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了从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还有奥兹那双暗红色的眸子。 黑暗将他笼罩,太宰收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水面一样没有规律的起伏着。 遭了,好像有点冲动了,太宰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恍惚的思考。 * 当太宰治再次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奥兹略带疲惫的眸子。 太宰治在颤动睫毛的那一瞬间,就被奥兹捕捉到了。 奥兹伸出手,摸了摸太宰的额头,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太宰治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拉住了奥兹的手腕,然后又被奥兹反手扣在手心里。 「终于醒了。」奥兹低头,亲了亲太宰的指节,「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可能就要变成一个弒神者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太宰感觉自己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反而眼睛传来一阵阵刺痛。 他摸了摸眼眶,然后另外一只手也被奥兹成功的抓住了。 奥兹:「别碰,我去找冰块来给你敷一下。」 「敷一下?」太宰有些茫然。 「嗯,」奥兹顿了一会,眼神复杂,「你一直在流泪。」 「爱神……被我擒获之后说,她只是将你拉入了梦境里,三天就会醒过来。」 「你一直都在流眼泪,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奥兹问得吞吞吐吐,害怕自己会让太宰醒来之后还要回忆痛苦的梦境。 好在太宰只是稍稍走神了一会,然后娇气的咬了一口奥兹的手背,抱怨道:「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到你把我书柜里的藏品,全--部--都卖给了收废品的老婆婆,那可是我收集了很多年的好东西呢。」 第70页 奥兹被太宰这番话逗笑了。 太宰书柜里的藏品,自然指的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各种「自杀宝典」,奥兹只是稍微透露出了如果下次太宰继续买这种书就要惩罚他的信息,就被太宰防贼似的放着,他就连一个人进书房的时候都能背后传来一股紧迫的目光。 「你的梦启发了我。」 「不准卖!卖的话我就咬你了!」 「你咬吧。」 奥兹揉了揉太宰的脑袋,起身出门给他准备敷眼睛的冰块。 等到他彻底关上了房门后,那副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 奥兹知道,太宰把他真正梦到的东西藏了起来,他能看到太宰眼底那些触目惊心的情绪。 可是他找不到方法让太宰振作起来。 太宰看上去太伤心了,伤心到让奥兹觉得轻轻的触碰与安慰都会让这团泡沫破碎。 奥兹站在门后面,藤蔓顺着他的手臂探出头。 「想办法安慰好他再出来。」 奥兹想了想,狠下心威胁道。 「如果办不好的话,就把你跟太宰家门口的那片毒蘑菇种到一起!」 被无端威胁的藤蔓抖了抖身子,认命的从门缝里挤进了房间。 房间里,太宰正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藤蔓顺着床单,吃力的攀爬到了太宰的面前,然后躺在了太宰的脖子上轻轻颤抖抽搐。 直到它发觉太宰并没有什么心情安慰它之后,它才用小叶子挠了挠太宰的下巴。 「他让你来的?」 太宰准确的抓住了藤蔓,把它拎在眼前摇晃。 被晃了几十圈的藤蔓终于像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的挂在了太宰的手上,甚至在太宰松手的时候来了一场夸张的表演--像一个娇弱的人类一样,「嘤嘤嘤」的瘫软在太宰的胸口,还被软绵绵的被子弹起来了两下,只差发出「啪叽」的声音了。 还算有诚意的表演让太宰配合的勾起了嘴角。 藤蔓的小叶子拍了拍太宰的嘴唇,在太宰的眼前长出了一个花苞。 等待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开花,太宰忍不住戳了戳花苞的顶端。 「没了?你不开了吗?」 花苞颤了颤,吐出一粒小小的种子。 太宰一愣,笑了出来:「干什么?这是要我替你养孩子的意思?我可不做接盘这种事。」 藤蔓似乎生气了,这次拍了一下太宰的脑门。 「你要用种子交换我的梦吗?」太宰眯着眼笑了笑,收下了这份奇怪的小礼物,「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能告诉他啊。」 等到藤蔓的叶片抖了抖,太宰才张开了嘴。 「也没什么,就是幻境里的后续而已。」 「在幻境里面,我看到奥兹对我说,终于找到方法让我变成人类了。」 「在梦里,我看到奥兹一个人坐在海边,身上被大雪覆盖,身边是很大一片枯萎的花。」 「然后,他站在墓碑前向我道别。」 太宰沉默了很久,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奥兹会说自己一直在流泪。 眼睛的刺痛并没有骗人,那股震撼着他的莫名情绪似乎还留下了一些余韵,正提醒着他梦里所看到的一切。 太宰抚摸着叶片,低声嘆气。 「是过于喜悦的泪水吗?」 --梦里的故事,到底是我所期待所追求的,还是我惧怕着的呢? 太宰有些分不清。 他还记得,当看到奥兹坐在枯萎的花丛里仰着头,露出迷茫无助的表情时,自己想要伸手将他环住的那种迫切感。 可是他只能站在远处,只能安静的看着奥兹。 因为在那个梦里,他死了。 他双手覆盖在胸口,微笑的接受着友人与敌人的祝福,就像他一直所追求着的那样,离开了这个无聊至极的世界。 他看到奥兹难过的将一朵玫瑰花放在了他的胸口,然后努力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模样。 窒息感扑面而来。 如果死掉的话,会有人去拥抱奥兹吗? 第35章 奥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 太宰神色里的黯淡情绪已经少了很多。脸色仍旧苍白的少年坐在地摊上,背靠着床垫,垂眸看着手心里的某样东西。 而少年的头上杵着一根放肆扭动的绿色长条形的植物。 有点像前段时间网络上势头正火热的吹萨克斯的太阳花模样的玩具。 奥兹站在门口有点想笑。 太宰对于藤蔓的纵容有些超乎他的想像了。 见到奥兹回来, 太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拿给奥兹看。 「这个东西刚刚给我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可以种出它吗?」 被不客气的称作「这个东西」的藤蔓身子一僵, 开始狠狠的用叶片敲打太宰的头顶,太宰蓬松的头髮都被它压出了一个小坑。 太宰倒是不太在意这个。 奥兹将太宰手上那粒看上去普通又小巧的东西捏在指尖, 有点惊讶。 这是白玫瑰的种子。虽然说不上罕见,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其实只留了一粒给弥豆子, 本意是希望如果弥豆子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的话,就可以用这粒种子唤醒他。 因为不论隔了多远,奥兹都能在它开花的那一瞬间捕捉到花香。 第71页 没想到藤蔓还挺喜欢太宰的, 竟然主动送给了太宰种子吗? 奥兹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藤蔓已经在魔法生物的范畴了,这个只是它的种子, 作用的话……」 奥兹摸着下巴:「能种出好看的花?」 太宰那副看废物一般的眼神着实伤害到了可怜的藤蔓。绿色的小东西蜷缩起了叶片,灰熘熘的从奥兹的衣领处钻了进去, 只露出一小截叶尖在空气里微微颤抖。 刻意卖弄给自己加戏的藤蔓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惩罚。奥兹用食指戳了戳藤蔓, 将它整个都摁进了衣服里面。 「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这个小傢伙,你可真行啊, 」太宰撑着脑袋,侧过头对着奥兹笑,「幼不幼稚?」 说着,他扬起手, 指尖撩开了奥兹垂在肩膀上的头髮,直到从他的角度能够完美的看到奥兹那完美的侧颈。 刚刚从睡梦里醒来的年轻人身上还带有一丝暖暖的味道, 有点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感觉。奥兹没有闪躲,反而在太宰的指腹划过他的脖子时,稍稍扬起下巴,露出了享受的模样。 「像个小狗。」 「你应该在跟长辈说话的时候保持尊重的态度,嗯?」 奥兹闻言不自在的远离了太宰几厘米,可不久之后他便又被对方的指尖追上。 就好像他的脖子对于太宰的手来说,有极其大的吸引力一样。 奥兹抓住太宰肆意妄为的手,把那粒小小的种子重新放回了对方的掌心。 太宰收下了种子,顺便一头靠在了奥兹的肩膀上。 他把种子举在两人的眼前,让从窗外照射而来的阳光洒落在种子的身上。 它实在是太小了。 太宰只能轻轻的捏着它。 「除了种出那种不会动的花以外,它就没有别的作用了?」 奥兹挠了挠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告诉太宰,这粒种子种出来的花其实可以当做唤醒他的道具,也相当于一个坐标,让奥兹能够顺着花香找到种花的人。 「总之……」奥兹停顿了几秒,将太宰的手连带着种子一起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种出来你就知道啦。」 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已经离开,等花开的时候他就能有一个正大光明拜访太宰的理由了。 奥兹乐观的心想。 太宰面上照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种子被他收进了口袋,只见他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躲在奥兹衣服里的藤蔓,伸出小拇指一勾,像钓鱼一样的捞出了一长串的战利品。 藤蔓眷恋的与奥兹的长髮缠绕,最终却选择了放开奥兹,盘旋到了太宰的手腕上,与那颗幸运石纠缠到一起。 「小叛徒。」 明明得了好处,但太宰还是不客气的弹了一下藤蔓的叶片。 奥兹将太宰下滑的身子往上抬了抬,揉了揉他的头:「它真的很喜欢你。」 「只有它吗?」 太宰与奥兹对视。 奥兹失笑:「好吧,有很多很多人都喜欢太宰。」 「啧,」听到这份答案的太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起来,「放过你了。」 窗台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奥兹看着倒映在墙壁上的树荫,放空自己了好一阵,才想起来用冰块给太宰敷眼睛。 没想到太宰却拒绝了奥兹,用手背揉起了眼角。 原本就泛红的位置在他的蹂躏之下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太冰了,不舒服,不想用这个。」 「不要撒娇。」 「就是不想用冰块,不想用。」 奥兹无奈的嘆气。太宰一边耍无赖,一边从奥兹的胸口滑落,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奥兹低着头,把散落到太宰脸上的长髮撩到背后。 「累了吗?」 「还好。」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你睡着的这几天旅馆里来了一批装修的工人,院子里的池塘被他们修好了,还养了好几条鱼,突然就跟店老闆心有灵犀了,真是奇妙。」 「这样啊,鱼好看吗?」 「嗯嗯!它们好像品种都不一样,但是每一条都很可爱,我去网上差了些资料,好像鱼类不能一直餵食,不然的话它们就会一直吃,吃到肚皮撑破也不会停止,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太宰醒着的话就能告诉我它们每一顿应该吃多少了。」 太宰把脸埋进了奥兹的小腹,发出「噗噗」的笑声。他错过了奥兹耳尖发红的样子。 这种幼稚到不行的话,连奥兹本人都有些吃不消。 奥兹只是想要逗太宰开心而已。 看来效果还不错。 他捏了捏太宰的脖子。 「待会一起去餵鱼吧,」太宰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抱紧了奥兹的腰,撒娇的熟练程度令奥兹咋舌,「当然,我会大发慈悲的教你怎么餵它们的。」 「那就提前谢谢太宰老师的教学了。」 「再喊一次。」 「嗯?什么?」 「……你是不是在装傻。」 「原来太宰是想当我的老师啊,臭小鬼,想当我的老师,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奥兹与太宰离开旅馆的时候刚巧碰上了前来查看情况的旅馆老闆。 他们打算应灵幻新隆的约,去参加本市的一个灵异界宴会。 第72页 把这次形成当做玩乐和蹭吃蹭喝的两人,丝毫没有客气推脱的意思。毕竟这是一场灵异界的聚会,邀请的都是一些驱灵方面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太宰跟奥兹,充其量只是灵幻大师刚刚认识的「同行」,帮他解决了一起神灵绑架事件而已。 出门前,奥兹给太宰概括当天他昏厥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站在魔法阵里的时间太短,也可能与魔法阵已经开启过一次,所以第二次的效果便明显减弱了。总之,男人a没有丝毫表现出与爱神有瓜葛的样子,反倒是女人a总会对着爱神的脸露出恍惚的神情。 被灵异事件冲击了三观的情侣们,对这个自称爱神的人有着本能的恐惧。 虽然女人a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爱神体内,并千方百计求救男人a的事情,但是她在爱神接近的时候,仍然会不由自主的瑟缩。 这对于爱神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看到女人a的反应,她不得不去接受自己上一世的爱人竟然不是男人a的事实,甚至自己还做出了伤害女人a的事情。 「然后就来了一个……」奥兹的表情有些纠结,「穿着很像泳装又很像制服的金髮女人,自称是前来抓捕违背了条例伤害人类的爱神的。」 站在镜子前,奥兹给太宰整理衣服,满脸都是触目惊心的难以启齿。 「听她的意思,好像这名爱神刚刚获得神格不久,这次被带回去的话可能会面临剔除神格之类的?」奥兹也不太明白现代的神灵为什么会有这种清晰的规则,去规范神灵能做的跟不能做的事情。 但是既然这件事有人要出来负责,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太宰仰着下巴,让奥兹更加方便的为他系好纽扣。 「那对情侣呢?怎么解决的?」 奥兹的动作一滞:「……唔,好像用了什么方式把他们这段记忆清除掉了吧。」 太宰:「真是高傲的处理方式啊,说清除就清除,不愧是神灵呢。」 明明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的味道,但这话被一个挂着天真浪漫笑容的年轻人说出来,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奥兹对此啧啧称奇。 「对了,」想到了什么的奥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你看这个,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掉出来的。」 明信片上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一串号码以及一排小小的介绍。 太宰凑近,皱着眉头读出了上面的几行字。 「五元一次,上门服务,什么都能做的夜斗?」 「你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骗了吧?」 奥兹也觉得有些不靠谱,先不说神灵竟然有专门的名片给顾客提供上门服务,单单就说五元。 五元,连太宰家后面的老婆婆开的和果子店都没有五元的零食卖。 「但是她的身上的确能闻到属于神灵的味道。」 「你还凑到别人身上去闻了?那个女人好看吗?」 「……啊,你就是旅馆老闆吧!」奥兹绕过太宰,热情的来到了一脸呆滞的店老闆面前。 「院子里的水池很好看,鱼也是你精心挑选的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店老闆摸了摸后脑勺,憨厚极了:「诶?水池?鱼?」 「你是说院子里那个干掉的池子吧?那个是太宰先生要求的啦,说是觉得水池干在那里太浪费了,于是干脆就联繫了装修队的人过来给它安装了水循环系统。」 「鱼的话,应该也是太宰先生买的吧?太宰先生,你们是要出门吗?」 奥兹愣在原地,太宰则是一抹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留给他,冷漠的与他擦肩而过。 「哼。」 奥兹清楚的听见,当太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冷哼声。 第36章 宴会的地点选在了一处酒店的最顶层,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办方会花费这么大的价钱邀请一群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大师。」 全景落地窗成为了顶层的墙壁,众多看上去奇形怪状的人物都靠在周围,眺望远方的迷人景色。 奥兹环顾四周, 发现灵幻新隆正站在一排美食前品尝,于是便带着太宰上前。 毕竟这个宴会里, 奥兹除了认识灵幻大师以外, 就再没有了别的眼熟的人。 灵幻新隆正在教育自己的弟子影山茂夫在这种宴会里不应该用甜品填饱肚子,而是要去挑选那些比较贵的牛排。 看样子处世不深的影山茂夫对自己师傅的话还是非常相信的, 念念不舍的告别了那些看上去诱人的点心, 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更加让人垂涎欲滴的肉类上。 太宰治看上去对那个呆呆傻傻的孩子挺感兴趣的, 于是越过奥兹,无视了朝他打招唿的灵幻新隆,挂着一脸还算灿烂的笑容, 来到了影山茂夫面前。 可惜影山茂夫似乎不太喜欢太宰。大约是性格比较单纯的孩子对于黑暗都有着本能的敏感,所以当太宰靠近他的时候,他立即后背一缩, 头上冒出冷汗,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奥兹感觉有点好笑, 只能揉揉太宰的脑袋, 让他不要欺负别人小孩子。 灵幻新隆直接无视了自己弟子投来的求救目光,拿了一杯香槟给了奥兹:「让小孩子自己去玩吧, 现在是成年人的时间了……呜哇!这种酒真好喝!」 饮下一整杯酒的灵幻大师露出称赞的表情。 第73页 奥兹有模有样的学着他浅浅的酌了一层,配合叫好。 不过实际上这杯酒的口感还比不上之前港口黑手党宴会时那一瓶的美味程度。 「对了,灵幻大师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吗?」奥兹有些好奇的问。 来参加宴会的人其实不算多,但是好像大部分的人都互相认识, 他们或多或少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就连背后跟着的那些东西都是一副熟识的模样。 是的, 几乎每一位宾客的身后都跟着一个或者几个漂浮在空中的鬼影,按照现代的说法,那些东西大概是被称作「式神」。 除灵师们在除灵的过程中,有的时候会抓到某些强大的灵,然后炼化它们为自己所用,这些东西奥兹还是有所了解的,就像魔法界的人有的时候也会抓捕魔法生物当做宠物或者武器一样。 灵幻大师放下酒杯,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有模有样的擦了擦嘴巴,见怪不怪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灵幻新隆下巴抬了一下,示意奥兹往周围看。 「除灵师的宴会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不就是展示一下自己最近的收穫,然后从侧面告诉其他人自己的强大,从而彰显地位嘛。」 他向奥兹介绍了几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 「你看那个脖子快要跟腰一样粗的女人。」 奥兹小心的看向灵幻新隆指的方向。 「她就是着名的恋爱占卜大师,号称可以通过占卜来测试对象是否为真命天子什么的,其实只不过是派收服的灵去观察对方的日常生活,从而判断他值不值得託付终身。」 说到这,灵幻新隆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不就是骗子了?」在一旁逗弄完初中生的太宰心满意足的回来,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刺了灵幻新隆一句。 他们都知道,不久前灵幻新隆被迫开了记者招待会,被一群普通人指着鼻子说是骗子。 现在太宰治竟然还在他面前说出这个词。 果然,听到太宰这番话之后,灵幻新隆脸都抽搐了一阵。 「虽然不是靠占卜,但确实有解决别人的提问,说骗子也不太妥当吧。」 灵幻师徒二人,师徒脸色难看,连弟子都一副被摧残了的模样,这让奥兹不得不将太宰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抱歉的笑了笑。 「小孩子不懂事。」奥兹将咖啡放在了太宰的手里,侧过脸让他小心说话,「两份糖两份奶精,能堵上你的嘴吗?」 太宰又冷哼了一声,接过咖啡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奥兹只能暂时辞别灵幻二人追了上去。 灵幻新隆嘴角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离开的这两个人,他扭头望向自己的弟子,看到弟子还是乖巧的样子,才沉重的松了口气。 好歹自己家的比那个好对付多了。 「那个脸上带着绷带的人刚刚跟你说什么了?」灵幻新隆问。 影山茂夫瑟缩,满头大汗,心有余悸:「他问我知不知道你是普通人。」 「可能是怕我被骗了吧,看那个人的样子应该不太相信我是师傅的弟子,然后他又问我你教了我什么。」 「我就说你教我怎么成为更好的人。」 这些回答还算暖心。 毕竟灵幻新隆从一开始就心虚没有告诉弟子自己其实就是个普通人这件事,虽然后来弟子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也是真的在被他带着走向目前来看还算正确的人生道路。 突然被自己的弟子感动到的灵幻大师咳嗽了两声,挺直后背,将好不容易剥好的帝王蟹放进了弟子的盘子里。 「那个傢伙呢,怎么回答的?」 影山茂夫两眼发光,感动的咬了一口巨大的螃蟹肉,模模煳煳的回答:「他就哦了一声……师傅,你说他们也是一对师徒吗?」 灵幻新隆撇嘴,有些嫌弃的看着不远处,奥兹正把切好的牛排塞进太宰治的嘴里,他挡住了影山茂夫的眼睛,让他不要被那边的风景荼毒:「mob,以后你长大了可不要成为这种糟糕的大人啊。」 糟糕?影山茂夫歪着身子,偷偷的从灵幻新隆的手边向奥兹的方向看过去。 太宰治正咀嚼着美食,指挥奥兹帮他取更多。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师傅说这是糟糕,但是……影山茂夫默默往灵幻新隆的盘子里放了一颗花椰菜,好像这么想有点大逆不道,但是他竟然莫名的有些羡慕那对师徒的相处方式。 被羡慕的师徒二人倒是没怎么察觉到灵幻新隆这边的复杂情绪。 因为他们面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浓妆艷抹的小姐端着酒杯而来,不用思考太宰治就知道她的目标一定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毕竟在这群歪瓜裂枣之中,只有奥兹才显得像个正常人,还是格外帅气的那种。 小姐走到了奥兹的面前,佯装脚下一扭,朝着奥兹的方向倒了过来。 相当熟练且老套的搭讪方式。 太宰治面上无动于衷,动作上却扯着奥兹的衣摆,带他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以为自己要倒进帅气男人怀中的小姐嘴都气歪了,虎视眈眈的盯着奥兹身后的太宰看。 「还以为你身后跟着的这个奇怪少年是个背后灵,没想到是个人类啊,这幅打扮还真是奇怪,」小姐自以为非常幽默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挡在嘴前笑了出来,「小弟弟,这里可不是什么化装舞会啊,你应该还没有到达法定的允许饮酒的年纪吧。」 第74页 女人扬起下巴,向奥兹抛了一个媚眼:「看你面生极了,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 奥兹眉头一皱,看向了太宰。 这个反应自然被小姐理解成了太宰因为插手他们两人的对话而被责备。 不知名的小姐在扇子后面笑得人仰马翻。 奥兹无意与第一次见面就当众诋毁他人的人交流,于是举起酒杯,朝小姐敷衍的笑了笑,便打算带着太宰去人少的地方看外面的景色。 奈何这位小姐似乎读不太懂目前有些僵持的气氛,又颇为自豪的端起了另一杯酒。 「这是家父多年的藏品,不知道有没有邀请这位先生喝一杯的机会?」 拒绝女性向来不是奥兹的做法,虽然对面前的人印象不好,但他仍旧给面子的接过了小姐的酒。 紫红色的液体被盛放在高脚杯里,奥兹缓慢的摇了摇酒杯,让红酒的香气慢慢的散发出来,然后凑近杯口去闻里面的味道。 这是最简单的品酒方式,但通常只需要这两个动作就能评判出酒的优劣。 心下已经有了结果,奥兹垂眸一笑,在心底斟酌言辞,应该怎样开口才能快速又有礼貌的离开这里。 奈何酒杯还没有等到那个印上奥兹下唇的机会,它就被一旁的太宰毫不客气的抢了过去。 太宰治看似好奇的观察着酒杯,然后学着奥兹的动作摇了摇它,只不过太宰的动作幅度比较大,酒杯里面的液体都撒到了他的手上。 太宰并不在意,伸着舌头将手背上的红酒舔了个干净,还苦着脸呸呸了两下。 「难喝。」 「太宰!」 奥兹语气里的斥责让小姐难看的脸色稍稍恢復了一点,然而下一秒,她再次被气到捏着扇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奥兹:「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今天听这位小姐一说,奥兹才想起来太宰还没有成年,的确不应该多喝酒。 但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吧,看得出来太宰已经是那个酒吧的熟客了。 小酒鬼! 奥兹想夺过太宰的杯子,但太宰眼疾手快,察觉了奥兹的意思之后,便一口将红酒喝了个干净。 面色瞬间红润,连眼底都带上了泪光的少年伸出双手勾在俊美的男人的脖子上,手上的酒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少年就会醉到松开手,让酒杯摔落到地上。 太宰趴在奥兹的怀里,往面色铁青的小姐方向看。 「呜哇,头好晕噢。」 「待会回家我们还要玩游戏吗?我不想穿那些裙子啦,还是说今天要玩点别的,比如……」 太宰治垫着脚,凑近了奥兹的耳朵,视线却停留在小姐的身上。 他得意的唿出热气,耳边是奥兹惊慌的声音。 他刻意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吾父,求求你,请轻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奥兹风评被害的一天 默哀 心疼可怜的血族呜呜呜 第37章 太宰治眯着眼睛, 手指在奥兹的脖子上有节奏的敲击,心情极好的暗自看着不知名小姐的反应。 奈何那位垂涎奥兹的小姐脸色却不太好,尚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容此刻僵硬的挂在的脸上, 实在是非常有喜剧效果。 至少太宰觉得挺好笑的。 他还想离奥兹再近一点,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一来可以继续观赏这场喜剧, 二来奥兹的反应其实也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太宰治眯着那只狭长的眼睛,一边装作微醺的垫着脚要去亲吻奥兹的下巴, 一边按耐不住喉咙里的低笑。 虽然很快他就把这几声溢出的笑声变成了哼哼唧唧的□□, 活脱脱就是一个在长者怀中撒着娇的小白兔。 对面的小姐显然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清小白兔嘴里的獠牙, 见奥兹面上抵抗,手却老老实实把持住了太宰的胳膊,她瞬间变了脸色。 连奥兹这种在某些方面知识匮乏的人都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 本意是想要扶住太宰, 顺便让他不要得寸进尺的奥兹烫手似的松开了他的腰,却又在太宰再次的攻势之下不得不保持之前那种令人误会的动作。 奥兹咬牙,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 这才空出档期压低声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太宰治动作自然的靠在了奥兹的肩头,一副虚弱的模样, 同样小声的回答:「我是在帮你呀, 你怎么都不领情的?」 太宰治颠倒黑白的手段很有一套,在港黑的时候就有一大堆被他玩弄于鼓掌的手下, 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被卖了都还要帮忙数钱的状态,所以时间久了,整个港黑的人都知道了太宰治的威名。 如今,太宰治的小算盘打到了奥兹的身上。 奥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他可以说是一脚踩进了太宰称不上精心准备的陷阱里。 「说这种话,你居然还说在帮我?」 「当然是在帮你。」 太宰的语气理所当然到奥兹都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你看她, 」太宰治用鼻尖蹭了蹭奥兹的胸口,维持自己微醺小白花的人设,实则是在引导奥兹观察那名小姐,「她刚刚不是还想贴上来吗?现在呢?」 奥兹再次迟疑了起来。 第75页 的确如同太宰所说的那样,强行凑上来交谈的小姐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并且如今这名小姐面上明显有了退却的意思。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你只要再配合我一下,待会她就会自己离开噢。」太宰治眨着眼睛,天真的模样里带上了诱惑的味道。 不得不说,在表情控制这方面,太宰治堪称天才。 如果这是奥兹第一次见到他的话,说不定就会被那完美的假象矇骗过去。 但如今奥兹已然不同。 虽说奥兹仍旧会在太宰刻意的卖乖之下动摇片刻,但是太宰眉眼中的揶揄,以及他实际上根本懒得掩藏的坏心思,奥兹还是能察觉几分的。 比如现在,这个使坏的傢伙口口声声要帮自己摆脱那位小姐,实则暗地里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奥兹微恼,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责备太宰,只好继续凑到太宰的耳边企图跟他讲道理。 在旁人的眼中,这副亲密的姿态,显然就是坐实了那位少年刚刚所讲的内容——看上去仪表堂堂的俊美男人,实际上却是一个养着小孩子,逼迫他做那些下流的事,还要自称是孩子父亲的恶霸! 奥兹脸都僵了,偏偏太宰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在他耳边噗嗤噗嗤的笑。 太嚣张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奥兹嘆气,单手勾着太宰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将衣领处的前两粒扣子解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好玩?」 「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太宰治有意装傻,虽说有些疑惑此刻奥兹的反应怎么没有按照他剧本里那样,但他仍旧坚定的挂在奥兹的身上,试图再说些虎狼之言来逗逗这个极其容易羞涩的大人。 奥兹眯眼:「那你该知道,继续这么做的话,回去可是会被我惩罚的。」 抓住某个字眼的太宰眼前一亮,随即扬起脑袋,用略带惊恐与羞耻的语调问道:「惩罚?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今天又要惩罚?」 说完,他就像刚刚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一样,慌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还眼珠摇晃的去探查自己的话是不是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奥兹:「……」 太宰继续表演:「可是那里的伤还没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几天再……」 那里的伤?那里是哪里?那里又为什么会受伤?受了什么样的伤? 欲语还休更加引得群众浮想翩翩。 奥兹心头一跳,头痛的同时只能拼命思考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迅速脱身,然后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太宰,告诉他什么叫天高地厚。 他深吸一口气,干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然后一把扯下自己的领结,如太宰计划的那样,化身为一个浪荡的有钱人。 当感受到后腰上传来一阵力道的时候,太宰的表情着实是带上了几分惊讶的,而等到这股力道推着他被迫胎腰贴近奥兹的小腹时,那股惊讶便立刻成为了好笑。 其他人当然看不到自己所看到的风景。 太宰治眯着眼,顺着力道蹭了蹭奥兹,近距离的观察那个已经滚烫的耳垂。 心痒痒得厉害,太宰薄唇微启,正要重新站回上风,不料奥兹竟然自学成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腰间的力道缓缓下移,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味道,奥兹抿着嘴,浑身僵硬,心跳加快到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可是他仍然选择继续逞强,打算完成刚刚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奥兹扶住太宰腰间的手滑落到了他的臀部,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捏皱了太宰还算贴身的裤子。 太宰治的喉咙紧了紧。 眼前的红润几乎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 宴会厅里的灯光明艷的吓人,一时之间太宰也分不清自己是否被这光亮绚花了眼,以至于他竟然想凑近那一抹红色,将它生吞入腹。 太宰治闭上眼,掩盖住眸子里的情绪,嘴角却勾了起来,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奥兹唿吸一滞,想要挣扎远离的时候,却被太宰按住了手腕。 在外看来太宰正在努力想要拨开奥兹不安分的手,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实正好相反。 此刻,被抵在桌前的人成了奥兹,他在眨眼的时间,就被禁锢在了名为太宰治的牢笼里。 太宰低声笑了出来,在他的视野里,奥兹低头时的那股惊慌,被欺负到殷红色的脖子,无一不例外的成为了吸引他的利器。 奥兹真是一个神奇的傢伙。 他不由分说的挤上前,逼的奥兹只能被迫坐到了桌上,才能勉强躲避开自己凑近的脸庞。 奥兹双腿微张,被太宰治擒住了后脑勺。 那充满了攻击性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辗转反侧,奥兹脸色一变,正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太宰却主动的退了半步。 太宰治垂下眼帘,品尝着心底的那些迫不及待。 「你看,你又什么都不懂,还想演不适合你的角色。」 他软下身子,就像是终于不胜酒力晕厥过去一样,倒进了奥兹的怀里。 奥兹喉结滚了又滚,下意识的抱住太宰的那一刻,一股炽热柔软的触感从耳边划过,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又听到了太宰那些放肆的、目无尊长的发言。 第76页 ——「这次就先放过你。」 奥兹带着太宰匆匆离开了宴会。 旅馆的门口被点燃了一盏小灯,大约是店老闆知道他们会晚归,所以特意点的。 可惜奥兹没有心情去感慨这个老闆的好意,太宰还软哒哒的被他抱着,如果旁人看到,一定会感慨太宰竟然醉得神志不清,一丝知觉都没有了。 奥兹虽然恼怒,可将太宰放到床上的动作还是轻柔的,他将大衣脱下挂在沙发上,转头就看到了太宰侧着身子,手撑着脸,笑容灿烂的正看着他。 ——原、形、毕、露。 或者说,太宰治根本没有瞒着的意思。 他就这样放松的看着这个距离自己不远的人,眸子里是奥兹也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过很快,奥兹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解析那些情绪了。 太宰治的食指抬起,冲着奥兹勾了勾:「一回来就脱衣服……」 「等不及了?」 奥兹脸色一僵,大衣还有半截在他的手里,现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太宰,眸色越来越深,一丝红光倾泻而出。 太宰:「……怎么?」 奥兹一声不吭,来到了太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然后抬手一挥,从外面捲来的一阵风便拢上了窗帘。 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最终也坚持不住的熄灭了。 陷入黑暗的小屋子彻底没了光源,伸手不见五指。 但血族的夜视能力很好,再怎么黑暗也无法阻止他们捕捉到猎物。 奥兹在黑暗里与太宰对视,说是对视也不恰当,毕竟太宰似乎受困于这片黑暗,只凭藉着气息才能认清奥兹的大概方位。 奥兹上前一步,准确的来到了太宰的跟前。 「知道错了吗?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 太宰随手一挑,便挑到了奥兹的一缕长发,抓在指间把玩,懒洋洋的装傻:「什么错?听不懂你的话哦。」 奥兹沉默了一瞬,冷下声音简单明了:「既然这样,遗言也是没有的了吧。」 第38章 「既然这样, 遗言也是没有的了吧?」 刻意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太宰治手里的那一缕长发被无情没收,他在黑暗里撇嘴,手指不住的摩擦, 似乎在怀念刚刚的触感。 「遗言什么的……」太宰动作一顿,嘟嘟囔囔起来, 「有好多呢, 奥兹想听听看吗?」 「啪」。 黑暗里,太宰治瞪大了眼睛, 感受到了从手背处传来的轻微痛感。 奥兹哼了一声, 压低声音:「不准贫嘴。」 太宰知道奥兹能看到他的动作, 于是一手做发誓状,一手在嘴前做了个关闭拉链的动作。 总算听了一句劝,奥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心软,今天一定要让太宰有血的教训!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大人的尊严! 空气里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箭之类的锋利物从耳边划过。 太宰侧耳猜测奥兹的动作。 只听奥兹的声音继续接近, 微弱的气流打到了他的脸上。 如果点了灯,那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一定是那张好看的脸吧。太宰觉得有些可惜, 又为这股可惜感到好笑, 明明自己每天都面对着这样的脸,再怎么说也应该习惯了吧。 太宰的示弱让奥兹稍稍平息了一点, 他继续问:「那你知道错了吗?」 太宰心想,如果真要说错的地方,那大概数一晚上都数不过来。可惜这种自知之明他是绝对不会在奥兹面前表现出来的。 太宰神色镇定,还带有一点点恰当的委屈, 答:「知道错了。」 奥兹继续追问:「哪里错了?」 「哪里呢,哪里呢, 」太宰伸了个懒腰,眉目里都是些难以抉择的神情,「奥兹不能告诉我吗?」 「你还装傻!」奥兹瞪着眼,气唿唿,抬手就想去敲敲太宰的脑门。 可是考虑到他现在如果跟太宰接触,说不定会被对方抓到机会反打一套,还是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比较好。 想到这里,奥兹再次冷哼一声。 「狡辩、装傻、贫嘴,」奥兹将太宰刚刚的行为一个个列举出来,只觉得越说越气,偏偏太宰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甚至还打了个哈切,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太宰!」 被奥兹突然加大的音量下了一跳,太宰一愣,差点从床上翻了下来。 他揉着耳朵:「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奥兹不知用什么东西敲了敲床沿,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响声,听得太宰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奥兹:「把手伸出来。」 太宰偷偷去摸索身边的被子,慢吞吞的准备将它扯到自己的身上当做防御,还警惕的试探:「伸手干什么?」 奥兹冷笑,抬手就把被子掀到了一旁太宰摸不到的位置。 太宰立刻把枕头挡在胸前,抱的死紧。 「伸手!」 虽说太宰的动作看似紧张,但奥兹只是轻轻一拉,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它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太宰已经用枕头挡住了半张脸,任谁来看都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丝丝假装出来的恐惧。 他也不挣扎,就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轻声细气道:「你要砍掉我的这只手吗?」 第77页 「在港黑里面,不听话的部下都是要被砍手的,不然他们记不住教训,还会不服管教。」 「奥兹也要砍掉它吗?那能不能换一只?」太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恼,实际上他现在的确也皱着眉头,非常认真的思考如果被砍手的话,留下哪一只会比较方便。 最终,他勾了勾手指,有些丧气的说道:「算了,既然奥兹喜欢这只的话,就砍这只吧。」 奥兹硬着声音,将他的手掰直:「那我要是两只都砍掉呢。」 太宰想了想,嘆气:「那就只能麻烦奥兹以后每天餵我吃饭了,我吃的不多,一天一顿就好啦。」 太宰说的倒是可怜巴巴的,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被奥兹虐待的场景,戚戚然又哼哼唧唧了几声,还不忘让奥兹的动作快一点,找一把锋利的刀,不然的话太痛他可能会忍不住叫出来。 「我要用那种生了锈的钝刀,先对着你的手腕挥下来,然后刀锋卡在你的关节里,拔不出来,只能用力的来回拉扯,把你的每一根神经都切断,」奥兹比了个切菜的动作,想到太宰看不到之后又迅速的放下了手,龇牙咧嘴的威胁,「可痛了!」 太宰缩缩脖子,用枕头捂住脸,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喜欢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黑暗里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冰凉的物件贴着太宰的脸划过,捲起了一丝他的短髮。 奥兹捏着他併拢的四根手指,忍不住松了又紧。 「最后一次机会,知道错了吗?」 太宰梗着脖子:「不知道,你砍吧。」 只听「啪」的一声,细长的痛感从掌心里传来,很快,这股痛感就汇聚起了一串热流,变成了微妙的肿胀感。 太宰把枕头抱得更紧了。 惩罚用的道具与掌心接触的声音有节奏的响了三下才停止。 太宰治的整个手掌都滚烫了起来。 「知道错了吗?」 「就是不知道!奥兹要是觉得解气的话就继续打吧!」 黑暗里某些情绪被放大到了连太宰都没有想到的地步,他一顿,立马闭上了嘴,再也不打算吭声。 奥兹闻声有点慌,强行装作镇定:「快点回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不然今天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喂,说话。」 「太宰?」 「……」 用来惩罚的工具戳了戳太宰的枕头,枕头下的人动了动想要躲避,却还是被揪住了要害。 「就算在古代屈打成招也是不行的!」 太宰又闷又气愤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 而害怕太宰被一个小小的枕头闷死的奥兹也松了口气。 「什么屈打成招,」奥兹点了点太宰的额头,把他凌乱的头髮抚顺,然后掀起垂在太宰眼前的短髮,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你平常不是最会说那些好听的话了吗?现在说一句出来哄哄我就这么难?」 太宰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我帮你解围,替你挡了那个女人,回家了被你打了不说,现在你还要求我说好听的哄你?」 太宰吸吸鼻子,扯了半天枕头没扯动,干脆在黑暗里胡乱伸手,想要将奥兹推开。 「你把这个叫做解围?」奥兹感到有点好笑,明明是太宰存了坏心思,现在竟然恶人先告状。 「她过来找你,我拉了你一把,看你不愿意跟她说话才想了办法支走她的,难道你没有从中得到好处吗?」 「我还被你……被……算了,不想跟你说话。」 奥兹哭笑不得,在看到了什么之后愣在了原地。 他有些诧异,轻易的抓住了太宰的手举到头顶,然后用食指撩了撩太宰的眼角。 湿、湿的? 奥兹一慌,再摸枕头的时候,果然发现了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好像就只是打了三下掌心而已吧? 奥兹震惊的看着被放到一旁的教鞭,那个还是在之前教太宰学魔法的时候准备的,当时太宰还一副期待被鞭打的模样,怎么现在自己真的用这个教育他之后,他竟然-- 「我、我就是打了几下掌心……」 「打掌心还不够吗!你还想打哪里?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好你再来一次啊!」 「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仗着我宠你,你就逮着机会欺负我!」 到底是谁宠谁啊?奥兹不知该说什么,明明刚刚自己还在指责太宰,结果现在竟然局势一转,变成了自己看着太宰耍无赖了。 可是偏偏自己又说不出什么来。 奥兹压低声音:「我没欺负你,你别……」 他顿了顿,用奇妙的态度说出了那个奇妙的词。 「别哭。」 太宰恶狠狠的瞪着眼睛:「被你打疼了,哭一下都不行了吗?」 「没有不行,」奥兹无奈,只能抓住太宰刚刚被打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还疼吗?再吹一会?」 太宰沉默了一会,语气不太自然道:「你干什么啊,怪噁心的。」 行了,好的坏的全让你说了。 奥兹头疼,刚停下动作又发现了太宰抿嘴的模样,只能继续装模作样的吹太宰的手心。 「还在哭吗?」 「谁哭了,你瞎了吧。」 第78页 「……我哭了我哭了。」 「呵,多大的人了还哭。」 「……」 奥兹盯着太宰的眼睛,见他的确神色不自然,才缓缓的柔下声音。 「你可别得寸进尺啊,我知道你今天是想捉弄我。」 太宰不说话,扭头,将侧脸对准奥兹。 「下次不能这样,知道了吗?」 「还有一点很重要。」 奥兹将太宰的脸挪了过来,在黑暗里与他对视。 「以前我不知道……」 「总之,你还没有成年,不可以喝酒,知道吗?」 太宰看上去有些惊奇,又有些迷惑:「你就是为了这个在生气?」 是有点生气。奥兹沉默,但是不是生太宰的,是生自己的,怪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注意,太宰还在发育阶段,况且这个时代的规矩就是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太宰喝下了一整杯。 「那你呢?」奥兹转移话题,捏了捏太宰的脸,然后平躺在了他的身边,「为什么哭?」 奥兹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多了一股热流,大概是太宰的脸贴了过来。 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演着演着就真的觉得有点委屈,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太宰撇着嘴,闭眼,用奥兹的肩膀挡住眼睛。 那里还带着细微的酸涩感。 太宰的声音挺起来恹恹的。 「可能是因为这里太黑了。」 「我不喜欢黑,会睡不着。」 太宰的话音刚落,一盏檯灯散发出了柔柔的光。 奥兹的眼睛在灯下发着光。 他笑眼弯弯,温柔极了。 「那我给你点灯。」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写着写着又让哒宰混过去了! 不过眼底含泪窘迫的用枕头挡住自己呜呜咽咽的哒宰我可以!(ooc警告!)(危险发言!)(奇怪的y增加了!) 第39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天晚上哭过的原因——虽然太宰治一直在指责, 肯定是奥兹偷偷给他施了奇怪的魔法,他才会流眼泪的——太宰从一大早起来就鼻子眼睛红红的,说话也带了一些嘶哑。 他不愿意把绷带摘下来, 奥兹无奈,只能再找来冰块给他敷眼睛。 虽说替灵幻新隆师徒解决了这次的爱神事件, 影山茂夫也拜託了熟悉的灵去帮忙打听有没有把吸血鬼变回人类的方法, 但是很遗憾,在这座小城市停留了几天的他们仍旧没有收穫。 走的那天, 影山茂夫跟灵幻新隆都来送别奥兹跟太宰。 也不知道太宰偷偷把还是个初中生的影山茂夫拉走说了些什么,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 影山茂夫脚步都是虚浮的。 奥兹只能当一回护崽高手,挡在面色铁青的灵幻新隆面前,尴尬的笑着称赞两个孩子的关系真是好。 重新登上绿皮火车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这回奥兹没有买乱七八糟的火车便当,而是慢吞吞的从塑胶袋里摸出一个金黄色的橘子,剥开皮之后一根一根的撕扯上面白色的脉络。 一边剥橘子, 奥兹一边看向太宰,问:「你跟那个孩子说什么了?」 太宰似乎有点期待吃到橘子, 身子一晃一晃的, 脚也在桌子底下踢来踢去,听奥兹问他, 于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把森先生的名片给他啦。」 「嗯?你把什么——等等,我先下车,那种东西不能随便给一个小孩子。」 「哈哈哈骗你的。」 太宰靠在椅背上人仰马翻。 慢速的火车不像是新干线,它的每一扇窗户都能打开, 享受来自田野里的清新味道。 太宰靠在窗边,半只手掌都伸出了窗外, 似乎在感受风的清凉。 「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带那种东西出门,」他眯着眼睛,看上去有些享受,「我才懒得带小孩子部下出门任务。」 「再说了,那个傢伙的骗子师傅别的不行,看人还挺准的,怎么可能让一个根正苗红的正常人跑去混黑嘛。」 相比太宰的悠哉,奥兹显得紧张多了。 他再三确认刚刚的确是玩笑话后,把一片剥好的橘子塞进了太宰的嘴巴里。 「那你呢?为什么加入港口黑手党?」奥兹问。 太宰想了想,回忆道:「好像是在研究哪一个地方好跳水,然后被森先生捡到了,就一直被迫给他打工。呜哇……想不到森先生是一个僱佣童工的好手呢。」 遥远的横滨,追着爱丽丝跑的森鸥外打了个喷嚏,被脚下层层叠叠的纸盒绊了一跤。 「该不会是太宰在偷偷骂我吧……等等!这是什么!」 森鸥外抬手,从盒子堆里提起来一件小裙子,眼神惊喜。 「上次买完之后一直没来得及给爱丽丝穿的裙子——太宰君!大感谢!」 奥兹知道太宰说的是玩笑话,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被捡到就待在黑手党这么多年呢?但他只是顺着太宰的话点头,看对方数落森鸥外的各种奇怪行为。 空荡荡的车间里瀰漫着一股酸甜的橘子香味。 外面的风景正好,一时半会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太宰撑着脸,看奥兹一个人在对面低头忙碌。 金黄色的橘子皮被完整的剥了下来,像多小花似的绽放在桌面上。 第79页 奥兹的耐心总是很足够的,他的时光太过漫长,以至于让他能够安静的把橘子上每一根白白的长条都摘下来,捏成小团的模样,然后扔进橘子皮开成的花里。 太宰也沉得下心等奥兹把橘子送到他的嘴边,说来也奇怪,他平时是最讨厌吃这种需要剥皮的食物的,麻烦不说,还会弄得手上脏兮兮。 但是现在,他却有点意犹未尽--刚刚奥兹餵给他吃了一瓣橘子,怪甜的,汁水也很多,能够解渴。 太宰等奥兹把整个橘子都清理干净,才自然的伸出手,接过橘子,说:「你知道买橘子的故事吗?」 奥兹不解,只是摇头。 太宰把橘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到奥兹的手里,一半捏在指尖慢慢的吃。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斤橘子。」 太宰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似笑非笑的,把橘子一口全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一个人在角落抖肩膀。 「你还要买橘子?这里不够吃吗?」 「唔噗噗,不买了不买了。」 太宰抖得更厉害了。 奥兹无奈,不懂太宰一个人在偷乐什么,只能站起身子,将太宰扶正坐好,然后再将刚刚没有吃的剩下半边橘子剥成一片一片的,送进太宰的嘴巴里。 大约是因为抖得太过厉害了,张嘴接受投食的太宰一没注意,将一片完整的橘子咬成了两半,一半叼在唇间,另一半还在奥兹手上捏着。 酸甜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湿润的感觉从大拇指上传了过来,奥兹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橘子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淳淳往下流,这会已经快到他的手腕上了。 奥兹也没有多想,抬手便凑了上去,将手心里的橘子汁都舔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车之前他跟太宰一起吃了一份甜品,现在橘子的味道竟然酸得他牙龈跟喉咙都痒痒了起来。 「太宰,你不觉得这个橘子有点--」酸吗? 奥兹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能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 令他感到不知所措的,是从指尖传递而来的温热触感。 绿皮火车刚好走进隧道里,黑暗之中,一时之间奥兹也分不清太宰是睁着眼还是闭上眼,打开的窗户传来阵阵清风,隐约能看到他的发梢跟着不停的摇摆。 这个看上去天真的少年用极其自然的姿态,单手握住了奥兹的手腕,拉着他凑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张开嘴,将奥兹手里的橘子含进嘴里。 当黑暗的环境在瞬间褪去的时候,奥兹有些迟钝的眯上了眼睛,抵挡从外而来的阳光。 窗外的风景还是那么好看。 在亮光下,奥兹终于脱离的恍惚的状态,与不远处的少年对视着。 太宰明亮的眸子弯成一道月牙,他抓着奥兹手腕的那只手轻轻的滑动,眼睛眨巴眨巴,正歪着头笑。 是太宰惯用的伎俩了。 太宰不说话,松开嘴,又在奥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伸出舌头将他指尖残留下来的酸甜味道吃了个干净。 橘子的汁水让奥兹的手黏黏煳煳的,不,也许并不是汁水的功劳。 等太宰松开手,若无其事的坐正身子,还哼着歌之后,奥兹才心情复杂的不住用指腹摩擦刚刚被太宰清理干净的位置。 太亲密了。 就连奥兹这个不常与人类相处的血族都感到了丝丝怪异。 人类都是这样进食的吗? 连一点点的汁水都不放过? 奥兹迟疑着,手里又被塞进了橘子。 太宰奇怪的看着他,问:「你不剥了吗?」 奥兹还没有完全回神,隔了好一会才把手藏到太宰看不到的地方,低声抱怨:「我不剥你就不吃了吗?」 太宰看着橘子思考了一会,张着嘴便把完整的橘子往嘴里送,就好像没有看到橘子皮还在上面一样。 金黄的橘子皮在奥兹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略显无辜的印上了一串牙印。 「唔,苦的。」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太宰把橘子放到了离自己远远的地方,额头前的碎发都挡不住他皱起来的眉头。 他谴责的看着橘子,说:「明明之前看别人吃橘子的时候都是一整个吞下去的。」 奥兹失笑,把被咬过的橘子拿了过来,再次耐心的给旁边娇气的傢伙剥皮。 「一整个吞下去的橘子?是不是那种小小的,大概只有一个瓶盖的程度?」 「对诶,看到别人吃的时候明明那么享受,原来世界上还有人喜欢这么苦的东西啊。」 「应该也是甜的吧,」奥兹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见过一种小小的橘子,因为皮很薄,所以不用剥就能吃,下次再给你买?」 太宰黏黏煳煳的靠过来,打了个哈欠:「说好的哦,不要忘记了。」 奥兹悄悄的去看太宰,他眼角还有一丝哈切过后留下来的水渍,看上去没有太疲惫的样子。 可能是一直坐在车上,有些无聊了吧。奥兹心想,于是略微坐直了身体,让太宰能够靠得更加舒服。 他把还没有投餵完的橘子放到一边,犹豫了一会,又偷偷摸摸的去掰一片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味道还是酸酸的,远没有到能让奥兹称赞出美味二字的程度。 奥兹记得太宰明明是喜欢吃甜味的东西的,原来他连酸的也喜欢吗? 第80页 奥兹又吃了一片橘子,被酸的手指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不知道现在并不是吃橘子的季节。 太宰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喜欢吃酸味的东西。 太宰靠在奥兹的胸口一动不动,等奥兹把橘子都吃完了,才缩着肩膀,低声道:「天气是不是变冷了?」 奥兹迷茫,人类的身体可能比血族敏感,他并没有感到凉意,反而被窗外的风吹得有些舒爽。 「那我把窗户关上?」他压低声音,小声问。 太宰摇头,往奥兹怀里钻:「不关,关上了会闷,车上的味道不好闻。」 又娇气,又爱撒娇,如果是别人的话,估计会指着太宰的鼻子骂他作精。 可奥兹不太一样,他向来喜欢照顾太宰。 所以他只是用力的将太宰揽得更紧,让两个人的体温交融到一起。 「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嗯,好一点了。」 「笨蛋,才不会好,」奥兹等了又等,才将声音压得很低,笑着说,「被我抱着会更冷才对吧。」 第40章 在下车的时候, 太宰还是受到了来自奥兹的一顿毒打,原因无他,聪明的奥兹偶然想起之前太宰那段「买橘子」的话, 好奇之下上网一搜,里面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虽然说是毒打, 实际上奥兹也只是拍了拍太宰的脑袋以示惩罚。 倒是太宰一脸委屈的模样, 可怜巴巴的低头跟在奥兹的后面下车。 这次他们来的地方是一个连太宰都叫不出名字的乡下——车站简陋无比,坐在破旧窗口里的检票员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整个车站里除了他们以外便见不到其他的人了。 太宰站在车站里无人的小店铺前啧啧称奇。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在店门口摆一个箱子用来收钱的无人小店了, 这种买卖全靠个人自觉的店铺在大城市里很难生存, 时不时就会有那种拿了店铺里的商品却不给钱的人出现。 没想到这里倒是有这种店子啊。 奥兹站在太宰的身边半弯腰,凑在他面前的玻璃橱窗往里看。 擦拭得格外干净的玻璃倒映出两人的面容——一个五官精緻,眉眼间隐约带着笑意, 一个半张脸都掩藏在绷带之后,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高挺的鼻樑与深邃的另一只眼。 「跟你家后面那个老婆婆卖的零食好像啊。」奥兹点了点玻璃橱窗,想让太宰看那些红红绿绿的包装袋。 这的确是一家卖古早小零食的铺子, 甚至有很多零食都是太宰以前都从未看过的。 发觉太宰没有回应,奥兹有些奇怪, 又唤了一声:「太宰?」 太宰这才回神, 掩盖性的将目光移到别处,然后又很快转回来, 往奥兹指着的地方望去。 「你刚刚在发呆?」奥兹有些好奇,「难道是因为看到了这些,然后回忆起了你的小时候?」 太宰撇嘴,直接忽略了奥兹前半句关于他走神的指控, 说:「我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可不让我吃这些东西。」 具体的太宰也没有多说,看他嫌弃的样子, 奥兹便知道他应该不想回忆那些。 但是从太宰的话李可以得到某一个信息,奥兹挑眉,低低的笑了出来。 太宰斜眼望着奥兹:「笑什么。」 奥兹收敛了笑意,相当阔绰的挥手:「去吧,既然没吃过的话,那就让我来带你尝尝这些点心的味道,尽管选你喜欢的就好。」 他拍了拍口袋,亮出里面一粒宝石的一角,然后眨眨眼睛。 太宰读出了奥兹的意思——反正没钱了可以找收购宝石的那个人换钱。 「是是,」太宰在心底嘆气,「那就先谢谢奥兹先生的慷慨了。」 说着让太宰去选择喜欢的东西,但是奥兹本人倒是看上去比太宰有兴致得多。他把小篮子塞进了太宰的手里,走在前面,一路往篮子里挑选那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零食,美名曰「替你挑选好吃的」。 后来甚至还嫌弃太宰跟在后面一点都不主动,然后干脆把小篮子抢了过来,一个人在货物架前来回挑选。 太宰在这种时候算得上贴心,看破不说破奥兹的私心,挑了个牛奶味的棒棒糖便坐在了门口的位置上,专心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平静的小镇子里连走动的人都少,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来的时间不巧,学生还没下课,成年人也都在田地里忙活。 奥兹出来的时候,胳膊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塑胶袋,两只手还分别端着泡面,滚烫的热气从泡面盒子里冒出来,给奥兹的手指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太宰连忙伸手去接,然后陪着奥兹一起被烫到去冰柜里翻冰淇淋。 天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坐在别人店铺的门口,一手拿泡面,一手拿冰棍。 反正太宰是不太理解的,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傻事。 奥兹掐着秒表,要他等三分钟再把面打开,太宰无奈,只能把冰棍给拆开。 这个小镇的冰棍都格外古早,是那种两个冰棍连在一起,掰开就能分给同伴的类型。大城市里也不卖这个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没有同伴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小巧单独的冰棍更能得到人们的青睐。 太宰将另外一半递给奥兹,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发呆。 奥兹在一旁把冰棍顶部舔了两口才发现太宰走神了,他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含含煳煳说:「你不吃吗?」 第81页 太宰想了想,把自己这份递到奥兹的面前:「你的那个好像比较好吃。」 奥兹看了看两人外表一模一样的冰棍,疑惑:「我们两个的口味应该是一样的吧?而且这根我吃过了……」 「没关系,」太宰把奥兹的手扯了过来,低头咬下了很大一口,被冰到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口里的咽了下去,才伸出舌头敷衍的在自己的冰棍顶端舔了舔,平淡道,「啊,原来真的是一种口味啊。」 太宰的表情看不出是觉得这个冰棍好吃不好吃,总之他只是垂眸,唿出一口冷气,然后一个人柔柔的笑了起来,相当温和的样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想敲敲太宰的脑袋教育一下他的奥兹,竟然有点不忍心去打破这样平静的时光。 奥兹突然想摸摸太宰的眼睛,问问他为什么现在这么高兴。 但他只是松了肩膀,坐在太宰的身边,对准那根被咬的歪歪扭扭的冰棍印下自己的压印。 冰凉的触感从舌尖传来,奥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让人精神一震的感觉。 见奥兹也被冰到,太宰的笑容又大了几分:「看到我被冰了,你还咬这么大一口,学人精。」 唯独不想被太宰指责,奥兹哼哼了两声,凑到了太宰的面前:「让我尝尝你的?」 「干嘛,不是说了一个口味的吗?」太宰举高了手,不让奥兹碰到他。 但这恰好激发了奥兹许久不曾出现的胜负欲,他们像玩耍似的你争我抢,太宰躲避着奥兹的动作,然后在被奥兹一把揽进怀里的时候露出疲态,长嘆一口气让奥兹吃掉自己的冰棍。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啊。」 「不想被小孩子说小孩子,哼。」 两个人分食彼此的食物,终于告别了这家安静的无人小店。 这个不知名的小乡镇就如同他看上去的那样没有什么特色,但是比起喧嚣的城市,这样安静的地方更容易让人心满意足。 奥兹说,他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之前打探到的妖怪名册的主人似乎就住在这里。如果是统领着世间所有大妖怪的名册主人的话,说不定会知道能让太宰从血族变回人类的方法。 「偶尔听聊天的小妖怪说,妖怪名册的主人是一个奇怪的傢伙,会到处找妖怪打架,然后让输了的妖怪把名字写在册子里,这样的话被知道真名的妖怪就不得不听从名册主人的命令了。」奥兹把他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太宰。 太宰怀里抱着奥兹的零食,闻言只是淡淡的感嘆了一句「看来是一个好斗分子」就没了下文,一点都没有对名册主人好奇的意思。 甚至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动力。 「我比较想找一个树荫躺下来睡到天黑。」太宰打了个哈切,被奥兹趁机塞了一口的糖果。 鼓着腮帮子的太宰皱眉,敷衍的咀嚼了两下嘴里的食物之后立马吞下,说:「不要这个,不喜欢软糖。」 奥兹惊奇,把下一颗软糖丢进自己嘴里:「唔,我还以为只要是甜的你就都喜欢吃呢。」 不知是被太宰打哈切传染还是怎么,走在田野的小路上,奥兹真的有点感到睏倦了起来。 他今天安排下来的行程很短,打算先带着太宰找到住处,然后把周围的美食都品鑑一圈,再去寻找传说里妖怪名册的主人。 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小妖怪,到时候再打听一下名册主人的喜好,买点对方喜欢的东西过去,毕竟是有求于人嘛。 走着走着,奥兹便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回过头,果然,太宰贴紧了他的后背,用头抵着他的肩窝。 「走不动了?」 太宰的鼻子里发出一声短暂的回应。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娇气了,怎么走几步路都走不动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奥兹仍旧停在了原地,让太宰靠着他休息,「对了。」 太宰:「怎么?」 奥兹伸手摸了摸太宰的头:「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说:「以前只有这么高。」 然后又抬高手掌,到了一个距离他肩膀很近的位置:「现在有这么高。」 奥兹低头,瞪眼,大拇指跟食指张开,比了一段距离:「长高了这么多!」 「……干嘛啊,」太宰有些不自在的直着身子,「说得这么夸张,是要责备我长高了还要赖在你身上吗?」 「没有啊,」奥兹好脾气的笑了起来,揉了揉太宰的头,「就是觉得有点高兴。」 他没有说高兴的理由,眼前的人只是长高了就能让他感到高兴,这种事情说出来的话一定又要被太宰嘲笑的。 所幸的是太宰似乎也在想什么事情,看上去甚至比奥兹还要不好意思几分。 奥兹放下手,又朝太宰伸出手:「我拉着你的话能继续走吗?」 说完,奥兹也没有等太宰的回答,而是一意孤行的带着太宰继续往他们的目标位置走去。 乡间的道路不算忐忑,也不算狭窄,两人却自然的贴在一起往前走。天气不凉,也算不上热,是一个非常让人舒爽的天气,天上的云层很厚,天空也很蓝,很干净。 奥兹经常会有无聊到去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能够盯着天空或是河流看上一整天都不动弹。 第82页 可是很少有这样的,让他每分每秒都忍不住感嘆的情况。 可能是这个地方太漂亮了,奥兹心想,果然带着太宰一起旅行是对的,他们可以一起享受这种景色。 也许以后去的地方会更加好看。 他们能够一起去找更远、更好看的景色吗? 奥兹有些不想考虑这些。 他从太宰的手上拿到了一块做工不太精緻的糕点,糕点一看就知道是为小孩子准备的,它的每一层都是不同的颜色,既能吸引孩子的眼球,也能让孩子去探索每一层不同的味道。 每一层蛋糕的中间都有巧克力酱,还有几圈看不出原型的裱花,这让奥兹有些犹豫自己从哪里下口才能不破坏这圈好看的花。 正在犹豫之际,奥兹小腿一痛。 低头,一个捂着额头的孩子摔坐在地上,脸上的慌张还未褪去。 孩子闯祸见到大人竟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后、后面有个会说话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便想离开。 奥兹迅速蹲下伸手,捞住了因为摔跤扭到脚的孩子。 一旁,沉默注视的太宰治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第41章 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看上去很奇怪, 他看上去大概小学年纪,可是却穿着大人的衣服--袖子跟裤子长了一大截,连鞋子都因为跑的太快而掉了一只。 可惜, 可怜兮兮的孩子始终没有激活太宰那一星半点的同情。 甚至看着讨厌的小鬼被奥兹揽在怀里的时候,太宰的气场都危险了起来。 莫名感到脖子一冷, 慌张的孩子脚下一滑, 彻底摔到了奥兹的胸口。 太宰:「……」 奥兹轻轻拍打小孩子的后背,往他来的方向望去。 一只体型似乎不太正常的生物正朝他们迎面跑来, 看上去就是它追着这个孩子了。 见生物没有惧怕他们的意思, 奥兹把孩子抱了起来, 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皱着眉头看着急剎车停在他们不远处的生物。 奥兹:「它在追你?」 怀里的孩子一阵瑟缩,紧张的低头往地上看, 然后煞白了脸,抱着奥兹的脖子颤抖道:「是、是它……它会说话……」 旁边闻言的太宰往不明生物的方向踢了一块小石头,似乎有些想笑:「会说话?这只染了色的猪?」 「你才是猪!看清楚了!本大爷是只因为毛茸茸才显得胖的猫咪!」 被冒犯到了猫咪龇牙咧嘴, 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的确像一只发飙的小猫、不, 胖猫。 听到猫咪的声音, 孩子明显更加害怕了,他紧紧抓住奥兹, 抬眼的时候又被突然凑近的半脸绷带男吓了一跳,差点从奥兹身上摔了下来。 「哇啊!」 「喂,给我松手!」太宰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孩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抓到了奥兹的头髮, 这才慌忙的松手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奥兹揉了揉孩子的头髮, 露出微笑:「没关系,你没有抓痛我哦。」 太宰:「……」 奥兹察觉到背后若有若无的目光,回头,不解:「太宰?怎么了?」 太宰:「啧。」 「喂!夏目!快点从那两个危险的傢伙身边离开啊!」猫咪唿唤着奥兹怀里的孩子,本能让它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可是突然出了意外的夏目又-- 见孩子一副惧怕自己的样子,猫咪更加气急败坏:「夏目!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这个猫咪好像的确对这个孩子很关系,奥兹思索,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你叫夏目?」 孩子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刚想劝奥兹二人赶紧离开,可是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夏目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激动:「你们不害怕?难道说你们也看得到妖怪?」 奥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啊」了一声。 夏目的表情更加激动了,眼睛里甚至瀰漫了一层水雾。 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奥兹看向猫咪,问:「你认识他?既然叫的出名字的话就是认识的吧。」 夏目赶紧小声补充:「也可能是从别的妖怪那里听过我的名字,之前有很多喜欢捉弄我的妖怪……」 「你居然敢怀疑本大爷?!夏目,你再不回来的话塔子会担心的!」 「我、我也不认识什么塔子!」 似乎是眼前的大人给了夏目一丝勇气,让他敢大声辩驳猫咪说的话。 奥兹继续问:「你是妖怪没错吧,为什么要跟在一个孩子的身边呢?」 「关你什么事!赶紧把夏目给本大爷放下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 太宰在一旁挠了挠耳朵,被聒噪的猫咪吵到心情不太好。 太宰平常似乎都对小动物不感冒,更别说这种妖怪变的奇怪生物了。 他蹲下身,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匕首,动作熟练的让匕首在他手里转着圈。 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太宰抬头看奥兹:「它好吵啊,比狗还讨厌。」 无形的威胁让猫咪身子都僵了。 「太宰。」奥兹低声道,他不喜欢太宰的这种行为,于是出声提醒。 第83页 太宰又「啧」了一声,收起匕首,表情由不耐烦变成了虚假的灿烂笑容。 「我记得妖怪都是吃人类的吧,怎么,跟着个小鬼把他当储备粮?」 夏目浑身一震,把头埋进奥兹的颈窝。 太宰:「……奥兹,既然他们认识,就把这个小鬼交给猫咪妖怪吧。」 开始了,太宰式的无理取闹。 奥兹自动无视了他的话,对猫咪说:「如果你是要吃掉这个孩子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闻言的猫咪再次暴躁了起来,甚至还原地蹦哒,试图给奥兹跟太宰一人一套喵喵拳。 很快,跟在猫咪的后面,又跑来了几名气喘吁吁的学生,他们穿着校服,似乎刚刚下课。 从他们身上的味道可以辨认出来,跟猫咪不同,这几个学生是人类。 他们来到了猫咪的背后,一眼便看到了被奥兹抱在怀里的夏目。 一男一女两名学生面面相觑,只能小心凑到猫咪的身边,僵笑着把猫咪抱起来。 「娘口三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夏目在不认识的大人那里啊?」 「是夏目的亲戚吗?那个绑着绷带的人有点诡异啊。」 看来是跟猫咪认识的人啊。 奥兹想跟太宰交换一下意见,却发现太宰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点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到底是怎么了? 奥兹摸不着头脑,只能暗暗嘆气,打算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好好跟太宰谈心。 两名加入的人类学生似乎有些犹豫,他们目光躲闪的偷偷跟猫咪对话,不太想让奥兹跟太宰发现。 可是等他们从猫咪那里听到奥兹跟太宰其实已经知道它妖怪的身份之后,两人的眼神立马变成了跟夏目一样的惊嘆,还带了一点点感动? 男生自称田沼要,女生说她是多轨透,两人都是夏目的同学,而这只猫咪妖怪则是一直跟在夏目身边的保镖--但是夏目只是摇头,说不认识他们。 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夏目肉眼可见的疲惫了起来,趴在奥兹的肩膀上频频打哈切,强撑着自己警惕眼前这几个说认识自己的傢伙。 两名学生说,下课之后夏目跟猫咪一起回家,然后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妖怪。 夏目一开始没有认出那是个妖怪,因为妖怪的整个头都伸进了一个巨大的罐子里。妖怪发现夏目靠近之后,拜託夏目帮他从罐子里出来。 结果等夏目帮助他之后,从罐子里出来的却是一只看不到脸 ,整个脑袋都是木头做的妖怪! 自认为被帮助了的妖怪决定好好报答这样一个善良的人类孩子,于是也没管夏目自己的意愿,施展法术将夏目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返老还童啊,」奥兹摸了摸下巴,在魔法里面这类法术都是些让人不太舒服的禁术,没想到这里的妖怪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难怪妖怪名册的主人也会住在这里,「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的话。」 他把快要从自己身上滑落的夏目拖了一下,让睏倦的小孩子能够舒适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过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很好解决了。」 奥兹斟酌了一下,提出两个解决方法。 「据我所知,返老还童这类的法术想要成功的条件很苛刻,夏目身上的确沾染上了一些妖怪的味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不知名妖怪的法术应该最多持续两到三天,所以我们会在这里等夏目恢復,他亲口确认跟你们认识之后再离开。」 夏目的同学田沼要有些犹豫的跟多轨透对视了一眼:「好像可行,塔子阿姨--啊,就是夏目目前藉助的地方,塔子阿姨那边可以说是夏目在我家玩两天再回去,学校方面就只能请假了。」 「可行个鬼!」被多轨透抱在怀里,猫咪妖怪挣扎着跳了起来去挠田沼要的头髮,「怎么能把夏目放在危险的人身边!」 多轨透也有点认同猫咪妖怪的话:「的确……我们也不认识你们,不能贸然让夏目同学这几天跟着你们。」 「既然他们认识的话,我看还是把小鬼交给他们算了。」 「太宰!不要任性。」 「到底是谁在任性?你忘了我们这次出门的目的了吗?碰到个事件就要帮别人解决,我的问题就只能排到所有人之后对吗?」 相当不客气的发言让奥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并不如太宰所想的那样,将其他人都放在太宰的前面。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的确是他在插手别人的事,反而将寻找让太宰变为人类的方法放到了不是那么起眼的地方。 「啊……」奥兹的手紧了紧,张开嘴,半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小声道歉,然后苦笑,「是我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太宰会这么急迫,对不起。」 「我不是--」太宰的话戛然而止,他挪开视线,抿嘴,双手在奥兹看不见的口袋里握成了拳头。 「算了。」 说完,太宰干脆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无声的与奥兹擦肩而过。 太宰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如此,用沉默来表达所有情绪,从来都懒得以话语的方式将自己的不满之处讲出来。 虽然跟太宰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奥兹已经摸索到了他的脾气。 太宰在生气。 第84页 看来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血族的身份啊。 奥兹无奈的挠脸,笑容里是他自己看不见的苦涩。 他想追上去,可是眼前的事情也很重要,他不想轻易的把人类的性命交给食人的妖怪手里。 「太宰!」 奥兹深吸一口气,冲着已经走远的太宰大喊。 「定好的旅馆你知道的!晚上还有好吃的烤肉店!下午在烤肉店见面,好吗!」 太宰治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奥兹也不清楚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的意思,只能寄希望于用气味去寻找太宰的方法,到时候再好好的道歉了。 「时间有点紧,」他对两名学生,一只猫妖,还有一个孩子的神奇组合笑了笑,「那就用第二个方法吧,找到那只妖怪,让它把夏目变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吵!给妈妈吵! 过两天就把奥兹送给武侦宰,黑时宰一个人哭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应猫妖的奇怪要求, 说夏目变小这件事不能被其他妖怪看到,不然会给夏目与他周边的人带来大麻烦的说法,奥兹带着稍稍平静下来的夏目一起踏上了前往田沼要家的路。 田沼要住在一座寺庙里, 听他介绍说,跟夏目相识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父亲在周围除妖, 破坏了很多无害妖怪的家园, 于是妖怪们跑到了夏目那边,想请求这个能看到妖怪的少年帮助他们与人类的法师交涉。 也正因如此, 他跟夏目才渐渐开始熟识了起来。 一路上夏目都小心的拉着奥兹的衣摆, 毕竟在经歷过惊慌之后, 夏目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奥兹,虽然奥兹并没有震惊于妖怪这件事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这里……」夏目的头髮被一阵微风吹过,他若有所感的回头, 望向了一片绿野,「我好像有一点熟悉,那里是不是长过很大一片荷花?」 闻言, 多轨透高兴的蹲下来与夏目对视,说:「是啊!以前我们还会在这里钓鱼, 摘莲蓬, 还有那边你还记得吗?沿着楼梯走上去就是我们一起参加过庙会的地方。」 多轨透指了一个方向。 夏目往那边望去,他有些出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他不记得了。 多轨透跟田沼要的表情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们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一路上都在给夏目介绍他们曾经一起游玩过的地方。 见夏目已经渐渐融入了两名高中生的队伍, 奥兹自觉放慢了速度,与后面一直不说话的猫妖走到了一起。 「看样子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呢。」奥兹平视前方, 听到了身旁猫妖一声不屑的冷哼,他没有在意,只是继续问,「那你跟夏目呢?又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戳到了猫妖敏感的心,他先是跳起来强调自己是「猫咪老师」,再猫妖猫妖的喊他就要生气了,然后才一幅神气的模样,趾高气昂道:「我跟夏目的关系?」 「我是夏目的救命恩人!为了还这份恩情,他自愿成为我的僕人!」 这可不太像,奥兹在心底挑眉,那一点点好奇心让他想继续追问,可是看这个猫咪老师聪明的样子,嘴里指不定都没两句真话。 奥兹想了一想,说:「夏目身上有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看那两个人类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跟猫咪老师很熟悉了,这证明猫咪老师在这个地方已经停留了很久了。作为一个长寿的妖怪,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而不是选择四处是旅行,那一定是他在此地有所图谋。 也许是看上了什么美味,再或是遇上了什么人。 猫咪老师没有回答,反而眯起了他漆黑的眼睛:「那你呢?你想得到什么?」 奥兹不惊讶与妖怪能够察觉到他与人类的不同之处,他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夏目太过害怕,并默认把他当做人类,他才暂时顶上了人类的名头而已。 至于自己为何停止旅行,选择停留的原因嘛…… 「你误会了,我不以人类为食,」奥兹笑了笑,语气相当认真,「我只是欠了那个孩子一些东西而已,等偿还完他……」 偿还完会怎么样呢?奥兹一时之间也有些困惑,他还没有开始考虑离开这件事。 甚至连这短暂的旅行他都忍不住把太宰一起带上了。 到时候自己真的会捨得离开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田沼要的家里离刚刚他们碰面的河岸口并不远,应该说这座小镇原本就不大,所以他们没过多久就在一片树林外看到了目的地。 田沼要就像他介绍的那样,住在一所寺庙里。 奥兹摸了摸有些紧张的夏目的头,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反而在寺庙的周围绕了一圈。 这个地方虽然景色很美,但是奥兹的鼻尖总是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妖怪的味道,大约是周围有什么小妖怪居住吧。 本意只是想向小妖怪们打听一下妖怪名册的主人的消息,没想到的是,这些小妖怪格外狡猾,每当奥兹靠近的时候,就会隐匿起自己的气息,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就像是要故意引奥兹离开一样。 奥兹回头,朝寺庙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倒是不太担心夏目的安全问题,毕竟那只长得肥硕的猫妖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妖怪。 第85页 等奥兹回去的时候,正巧听到了从寺庙内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动静,他站在大门口想了想,往声音最大的位置走去。 没过多久,慌张到在室内奔跑的夏目便推开了房间的们,脚下一滑往奥兹的方向扑了过去。 奥兹心里嘆气,走上前把夏目扶了起来,此时,追得气喘吁吁的两人一猫妖才赶了上来。 夏目见到他们又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越过奥兹便想往外跑,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奥兹拎着衣领,放回了担忧的人类面前。 「夏目,不可以在室内跑,很危险。」 「抱、抱歉!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夏目有些犹豫,却被面前笑着拿出一盒点心的多轨透安慰了下来。 他说,刚刚有一个妖怪说,田沼要跟多轨透其实才是大妖怪,把他骗到这里来其实只是为了吃掉他,还说奥兹也是妖怪,只不过因为害怕自己也被大妖怪吃才逃跑的。 特别是那只狸猫妖——说到这里是时候,猫咪老师又气的跳了起来——窗外的妖怪似乎很恐惧猫咪老师,说他才是最大的妖怪。 「这话倒是没错。」自觉被恭维的猫咪老师仰起了高贵的头颅,可惜他太胖,看不到脖子。 一旁的多轨透笑了出来,脸红红的想要去抱着猫咪老师,一看就是个老吸猫人了。但是猫咪老师虽然胖,动作还是很敏捷的,身子一扭就躲开了多轨透的魔爪。 多轨透无奈,只能捂着脸一个人荡漾:「是了是了,猫咪老师是最厉害的妖怪了,不然怎么能当夏目的保镖呢?」 奥兹挑眉,看向猫咪老师:「保镖?」 猫咪老师连忙岔开话题:「啊!多么甜美的香味啊!快把贡品呈上来!」 夏目似乎有些犹豫,看着面前精緻的点心,小心问道:「可以吃吗?看这个包装好像是用来送人的……」 多轨透摆手:「就是用来送给夏目你的呀,作为去你家做客的礼物。」 听到这话的夏目表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结结巴巴半天,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家?你是说之前提到过的藤原家吗?」 「我现在住在他们家里?是没有听过的亲戚的名字啊……我跟他们相处的好吗?他们有没有讨厌我?」 听到这些疑问,多轨透跟田沼要不约而同的收敛了笑容。 连奥兹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时而成熟时而慌乱的孩子在听到借住人的名字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有没有被讨厌。 似乎是感受到了奥兹的目光,夏目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因为看得到妖怪,经常被妖怪们捉弄,所以给亲戚们惹了很多麻烦。」 之后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奥兹也能猜到这个孩子为何对他人的情绪如此敏锐的原因。 「相处的很好哦,」多轨透认真的说,「藤原夫妇是很温柔的人,像夏目你一样,而且夏目也很关心藤原夫妇,跟他们一直很愉快的相处。」 「这样啊,」夏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宽慰,他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脸上也挂上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我原本还在想,如果真的想起来的话,我的生活到底会有多么痛苦呢,也许我长到像你们这么大了,还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如果田沼跟多轨真的是妖怪的话,如果相信了你们现在所说的话,那等到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定会很痛苦吧——我一直在忧虑这个。」 「可是现在,我又想快点想起来了,田沼和多轨,猫咪老师,还有藤原夫妇,如果是真的的话,我丢失的都是多么宝贵的存在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夏目的眼睛发着光。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是在无比期待着能够恢復记忆,能够与他珍惜的友人和亲人重逢。 每一段相遇都是美丽的,都是弥足珍贵的。 奥兹喜欢看到人类这样的表情,这是人类独有的温柔与眷恋。 如果是太宰的话,也会眷恋与自己相遇的这段时光吗?也许不会吧,毕竟这段相遇对于太宰来说堪称灾难啊。想到这,奥兹垂眸笑了笑。 他忍不住摸了摸夏目的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赶紧出发吧。」 「夏目跟你的朋友们待在这里可以吗?我跟猫咪老师出门去寻找那个妖怪。」 夏目惊讶的抬头:「诶?你也要去吗?可是、可是……」 「对,我们很快就回来,还有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呢。」 「那、那我们在这里准备晚餐,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晚餐啊,」奥兹挠挠脸,「这个可不好说呢。」 还答应着太宰一起去吃烤肉的。 奥兹站了起来,跟猫咪老师一同走向屋外。 直到走出了寺庙,他们俩才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奥兹低头,眼睛里晦暗不明:「看来你真的不吃夏目啊。」 猫咪老师斜视奥兹:「当然不吃,夏目可没有塔子做的晚饭美味。」 「这句话现在对你说也不知道晚不晚,」奥兹率先往前走,声音轻飘飘的,「妖怪的时光太长了,人类的太短了。」 「有这么一句话,『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身后,猫妖发出嗤笑。 「你自己都做不到,还要用这种话来教育别人吗?」 第86页 是啊,我自己都做不到。奥兹也低头笑了起来。 一阵风激起一阵尘土与落叶,恍惚间,寺庙门口的一人一猫消失不见。 第43章 奥兹是在一片森林里找到这个脑袋是由木头组成的妖怪的。 妖怪名叫日月食, 是一个喜欢旅行的妖怪,大约出于跟奥兹一样的原因,日月食很少在某一个地方停留。 他喜欢在无人的地方游荡, 偶尔降临人间之时,也只是由于一些突发情况不得不藉助人类的居所。 日月食这种相当善良且知恩图报的妖怪几乎不伤人, 甚至在人类居所藉助之后, 还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人类--比如用他的能力修復人类家里老旧的工具,比如生锈的镰刀, 破碎的碗筷, 或是被虫子蛀过的木质桌椅。 当日月食拥有的能力被传开之后, 他便受到了人类的「追捧」。大多数的人类都希望找到日月食,将他的能力据为己有,从何谋取某些利益。因此这么多年以来, 日月食其实已经很少出现在有人的地方了。 没想到夏目居然碰到了这种妖怪,也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当奥兹降临到日月食面前的时候,猫咪老师也从另外一边气喘吁吁的跑来--他飞在天空时还是一副巨大的狐狸模样, 降落时又变成了一只胖猫,没什么形象得砸到地面, 激起一阵灰尘。 帅不过三秒。 不过幸好他们这样一前一后, 刚好挡住了日月食想要离开的步伐。 日月食不认识奥兹,但隐约能从奥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妙的气息。于是他后退了两步, 发觉了身后的妖怪就是刚刚人类身边的那一只。 日月食的脸部木头空出一片,露出其中漆黑的雾气,他扭头,看向了猫咪老师:「哦呀, 真是巧呢。」 「巧什么巧!我们就是特意来找你的!」猫咪老师气的跳了起来,小爪子拼命拍着地面, 「喂,赶快把你弄在夏目身上的法术去掉!」 「去掉?为什么?」日月食不解。 他的能力向来都是在人类中受到追捧的,还没有谁在得到自己的礼物之后要求退回。 奥兹摊手:「很难理解吗?因为突然变小会给夏目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日月食继续说:「可是返老还童是人类一直都在追寻的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 「你说的是长寿吧,」奥兹理解的点头,「的确,很多人类都在追寻长生不老的方法。」 猫咪老师顿时诧异起来:「喂!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替日月食说起话来了?」 「抱歉抱歉,有感而发而已。」 奥兹收起笑容。 「我们这次来找你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能解开夏目身上的法术,你的馈赠实在是太贵重了。」 也太高傲了。 不听别人的意见,便一意孤行的将自己认为好的强加给其他人,殊不知这份礼物也许并不适合收到礼物的人。 「比起回到小时候,长大后的夏目才会更加快乐一点吧。」 奥兹笑了笑,看向了沉默的猫咪老师。 一个强大的妖怪选择留在一个人类的身边,无非是想从人类身上得到什么。 或者被人类的某些特质所吸引。 奥兹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从日月食没有五官的脸上读出疑惑的情绪的,总之,日月食沉默了好一会,才提出自己的疑问。 「人类不喜欢回到过去吗?这样不仅能多活许多年,还能做很多在从前都没有来得及去做的事情。」 「可能比起过去,人类比较喜欢往未来看?」 奥兹摸摸下巴。 在场的三个非人类,没有一个能肯定的说自己彻底懂得人类的心思与情绪,他们只能相顾无言,然后有点尴尬的彼此挪开视线。 即将来到日落时分,翠绿的森林已经被渡上了一层金黄。 乡间的天空上有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重云彩,靠近夕阳的地方是黄色的,再远一点又变成了粉红色,就像是一副绝美的油彩画一样。 日月食依旧没有被奥兹跟猫咪老师说服,但他还是选择了挥手,将夏目身上的时间齿轮拨回到正确的轨迹上。 「如果有个人类能回答到底是选择过去还是选择未来就好了。」 日月食低头,长袍在微风里轻轻飘荡。 突然,一声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妖一血族立即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树丛微微颤动,不多时,一只苍白的手扒开了枝丫。年轻的少年露出了绑着绷带的手腕,头上还挂着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一片落叶,看上去狼狈不堪,可他的神色又淡定自若极了。 「太宰?」奥兹微微睁大眼睛,没料到太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确实,分开前他们还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奥兹都已经做好了回去就得哄太宰两个小时的准备。 谁能知道太宰居然主动前来寻找自己呢? 太宰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到奥兹身后的两只妖怪之后他甚至没有露出半分慌张的意思,反而打量了一圈四周,然后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怎么没看到那个小鬼?」 「小鬼?你说夏目?他在他的同学那里。」 「哦。」 太宰慢吞吞的从草丛里跨出来,短短的几步路里,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灿烂了起来。 第87页 甚至还友好的朝猫咪老师挥了挥手。 「呀,招财猫妖怪,好久不见。」 「……虽然本大爷的外形的确是按照招财猫变的,但是你这话说得还是让我很不爽啊。」 猫咪老师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井」字,咬牙切齿的朝太宰哈气。 奥兹连忙挡在了太宰跟猫咪老师的中间,苦笑着把太宰带到了一旁,压低声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太宰望着他,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不是说过吗?」 他抓住了奥兹的手,转动奥兹指间的那一枚圆环,表情又好了一分。 「这个,」奥兹的手被晃了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在了猫咪老师与日月食的眼里,「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是太宰说的那个能够定位的魔法指环。 奥兹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感触到指环上有魔法的痕迹,便下意识的觉得也许是太宰在雕刻指环的时候除了差错,导致原本应该生效的魔法没了作用。 没想到原来太宰真的找到了可以隐匿魔法的方法吗! 太宰果然是个天才! 奥兹的两眼发光,看得太宰都有些心虚的撇开了眼。 一旁,猫咪老师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直起健硕的身子往奥兹的手上看,越看表情越奇怪。 「喂,日月食,你见过人类给人类送戒指吗?」 日月食学着猫咪老师那样压低了声音:「见过。」 猫咪老师犹豫了一下:「那你觉得他们……」 日月食:「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可以很自信的回答你的问题,可是--」 年迈的妖怪一顿,语气虚了不少:「可是现在的人类跟以前的人类好像不太一样了。」 猫咪老师翻了个白眼,想要闭麦又心有不甘。 另外一边。 「不过我不是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奥兹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得哄哄你,你才会出门一起吃晚饭。」 「哄?」 太宰的语调突然高涨,他皱着眉头抬高了下巴,表情是浮夸的不可置信,还有些急躁的在原地转了半圈,把后背露给了奥兹。 他哼了一声,到底没把接下来不客气的话倾诉出来。 「你自己看看时间。」 「唔……!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标准的东京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的确是该去吃晚饭的时间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就先告--呜哇!猫咪老师你干什么?」 奥兹刚想带着太宰回镇上吃烤肉,没想到迎面而来一只巨大肥硕的猫咪,一头撞到了他的胸口。 猫咪老师虽然最近发胖了不少,但他的动作还是很敏锐的,迅速的从奥兹的胸口爬到了脖子上,扯着他的头髮要带他回日月食那边,还冲想要跟来的太宰竖起拒绝的爪子-- 「妖怪们的会议,人类小鬼就不要参加了。」 太宰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一句「我也不算人」还是没能说出来,感觉有点像是在骂自己一样。 他看到奥兹无奈的笑着,把猫咪老师抱下来放到地上,终究还是拿出了他仅存的几分耐心。 「喂,你跟那个小鬼什么关系?」 猫咪老师、日月食还有奥兹三个围城一个小圈,一同面对面蹲到了地上。 奥兹不太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只觉得有趣,便也就随着他们了。 奥兹挑眉:「我跟太宰?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亏欠那个孩子一些东西,所以才会待在他身边吗?放心,我真的不吃人。」 猫咪老师一副跟奥兹无法交流的模样,气得毛都炸了起来,他用眼神示意奥兹解释那个戒指,却见奥兹迷茫了歪了歪头。 「这个?这个是太宰送给我的,魔法师身上总会带几个鍊金术品的,而且这还是太宰第一次制作成功的指环,你也觉得很不错?要看看吗?」 「你!我、我不看!」 猫咪老师跺脚,觉得自己血压都升高了。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们跟人类不同,这种缘分是不能存在的--」 奥兹一顿,沉默了起来,良久,才弱气的辩解:「我只是喜欢跟人类交朋友。」 猫咪老师瞪着眼:「交朋友?」 「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吗?」 「挺开心的。」 「看不到他的话会担心吗?」 「唔,会,但是我会尽量避免看不到他的情况。」 「……那你会想跟他一直一起旅行吗?」 「当然会。」 奥兹这样理所应当又没发现重点的表情让猫咪老师哑口无言,他只能愤怒的拍拍日月食的袍子。 「喂!你说!这种感情是什么?」 一直都沉默着走神的日月食呆滞了几秒,迟钝道:「嗯?啊……母爱吧。」 猫咪老师:「???」 我疯了才要跟你们讨论这种东西! 「不过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日月食继续说,旁边的猫咪老师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我们有人类了。」 「人类?」奥兹跟猫咪老师异口同声,疑惑的问。 日月食肯定的点头:「对,人类。」 然后,他站了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宰。 「有人类,就能解开我们的疑惑。」 第88页 「是未来,还是过去。」 「既然夏目大人排斥过去,那就请这位人类大人谈谈未来吧。」 日月食的身旁捲起一阵风,他空了一块的脸上黑雾渐渐散去,开始瀰漫着一丝丝光亮。 这束光迅速的凝聚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沖向了太宰的方向。 「等等!」 「奥兹?!」 下意识瞬移到了太宰的面前,替他挡住这束光,奥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太宰脸色瞬间刷白,瞳孔紧缩的模样。 奥兹顺着太宰的视线看去。 自己搭在太宰肩上的手指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不只是手,连身子也呈现了这种状态,似乎下一刻他就会消融在空气里。 奥兹也有些分辨不出现在的状况,只想开口说些安慰太宰的话,让他不要这么紧张。 可是他却感受到了喉咙里传来的沉重感。 有一股力量克制了他的行动。 「奥兹?这是怎么回事?!」太宰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他质问着另外两只妖怪,视线却一刻都不敢从奥兹的身上离开。 甚至到最后,奥兹手的触感都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里。 --别担心! 奥兹反应很快,无声的重复着这句话的嘴型。 他想擦掉太宰头上的冷汗,已经透明到快要看不见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太宰的脸。 最后,一股沉重的感觉彻底压倒了奥兹。 突然席捲而来的困意与窒息感让他的眼前陷入漆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奥兹的耳边都迴荡着太宰变声的唿唤。 从头到脚都被寒冷包围着,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极地里奥兹独自沉睡的堡垒里。 意识恍惚间,奥兹只觉得有点奇怪。 浑身沉重得厉害,耳边的水流声模煳得不太真切,他像是浮在水中的枯木,有一半躯体都已经被液体浸透,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腐烂。 直到被人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奥兹的头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身体里寒冷的感觉慢慢褪去,鼻尖都是河水与泥土的腥气。 他感到水流顺着他的头髮,穿过脸颊,从下巴滑落。 他讨厌这样潮湿黏腻的感觉,可是阳光正刺眼,他又是一个钟爱着太阳的血族。 喜爱与厌恶互相碰撞,促使奥兹不得不努力睁开了眼。 眼前的男子有着一头松软的短髮,棕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他穿着修身的大衣,衬衣松开了几粒扣子,是既帅气又风流的穿法,衣领之下还有一粒宝石做的领结。 水顺着男人的脸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奥兹这才意识到男人正处在自己的上方,背对着阳光看着自己。 他看到男子朝自己伸出手,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极度自然的收回手,然后翻身坐到了奥兹的身边。 莫名的,奥兹觉得有点熟悉。 不仅是那颗宝石,还有眼前的男人。 可是视野太模煳了,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只能感到自己被拖上了岸,然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嘶哑又好听。 还带了一丝奥兹读不懂的压抑。 男子捂着脸,声音似哭似笑。 「可惜了,醒得有点早,还以为有机会给你做人工唿吸。」 什么似哭似笑,的确是在笑吧, 还对自己说出这种失礼的话。 这就是人类流氓吗? 第44章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桌上摆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轻微的水渍声从吧檯的那一侧传来,与之一同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咖喱香味。 这是一家正经的咖啡店, 连招牌上都印着老闆亲手绘制的卡通咖啡杯图形,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主要是因为咖啡店楼上某些顾客的需求——这家店的咖喱其实卖的比咖啡好。 不久前咖啡店还上了一次美食新闻, 主题是「隐藏在香浓咖啡之中的绝味咖喱」。 那几天里, 咖啡店外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伍,顾客们全部都是来吃咖喱的。 老闆因此唉声嘆气了很久, 顾客们并不欣赏他千挑万选的咖啡豆, 与多年经验积累而成的研磨技巧。 扯得好像有点远。 奥兹艰难的收回目光, 又在发现对面的人依旧把全部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之后,别扭的低头喝下一大口咖啡。 苦涩的味道从喉咙传来。 「咳、咳咳咳——」 「慢点喝。」 对面的人掏出手帕,自然的伸到了奥兹的面前, 替他擦掉嘴角残留的棕色液体。 窗外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奥兹与对面的人身上,将他们的脸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圈。 咖啡馆内的生意说好也不算好,零星有几位客人散开坐在不同的角落里, 低声私语着什么。 当他们发现奥兹对面那个人动作如此自然熟练的时候,客人们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其中还夹杂着某些清脆的声音。 大约是杯子摔到桌面上了。奥兹心想。 他的面前多了一份方糖, 加上他自己的那一粒, 总共就有两粒了。 修长的手指捻起糖,轻巧的糖块落入咖啡, 激起一层水花。 然后是第二粒—— 还有一小杯甜牛奶—— 标准的太宰治式咖啡喝法。 第89页 太宰治坐在奥兹的对面,一手撑着脸,一手捏着小勺子搅拌奥兹的咖啡杯。 他一直都保持着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温柔又好看, 绝对是能够迷倒万千女性的那种,用完美无瑕几个大字来形容也不过分。 裸露在外的手腕上依然被包裹着一层绷带, 不仅是手腕,视野范围内,太宰的脖子上也包裹着一圈,看上去像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一样。 而那手腕上,挂着一串晃晃悠悠的手鍊。 奥兹看得太过出神了,连太宰治的笑声传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抬起手,让手鍊在奥兹的面前晃荡。 「好看吗?」 奥兹的心勐地一跳,瞬间清醒了过来。 太宰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笑意,却无端给了奥兹一种奇特的感觉——太宰问的问题好像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问题。 这双眸子太过深邃了,像是经歷了长久的时光之后酝酿而成的漂亮宝石。 奥兹狼狈的收回视线,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太宰的鞋子,示意他收敛一点,「他们都在看!」 咖啡馆的面积不算大,桌子与桌子间却不紧凑。而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奥兹只觉得自己能够唿吸的空气正在被那些视线所挤压。 太宰治收回了手,挑眉与喝咖啡一气喝成,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去打量四周,然后压低声音:「不用担心。」 见奥兹因为他的动作紧张到不自觉的停止后背,太宰治眼里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一些。 他们与隔壁桌只隔着一道围栏和大型盆栽,一个白头髮的傢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正朝着奥兹的方向探头探脑。 直到他与奥兹猝不及防对视,一个尴尬,一个惊慌,同时躲避了起来。 「他们没有恶意,」太宰似乎被这一幕逗乐了,但他只是放肆的笑了两秒,又极其有分寸的收敛笑意,以免让奥兹觉得更加尴尬,「刚刚那个是我的新同事,有点傻,但是个好人。」 在咖啡厅里好奇自己的,不仅仅是那名与奥兹尴尬对视的少年,奥兹心想,还有另外几名顾客,他们隐蔽的目光也时常落在自己的身上。 甚至店老闆都在磨咖啡豆的时候往自己这边瞟了好几眼。 * 其实在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时候,奥兹一时半会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耳边能听到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煳,双眼像是长时间被浸泡在黑暗之后被阳光照射,刺眼得奥兹只想流眼泪。 可惜血族不会流眼泪。 他平躺在地上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眼前的光亮就被把他从水里拉上来的那个人遮住了。 贴心的好心人,就是说话像个流氓。 奥兹对身边的人有了短暂的印象。 后来,这份印象很快就被打破了。 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捧了起来,带着微微凉意的触感,大概是好心人在检查自己手上有没有伤口—— 奥兹迷煳的想。 「啊,是崭新的样子呢。」 砰—— 如同惊雷一般,奥兹勐地清醒,意识到好心人正在评估自己的指环。 人类中也有喜欢占据其他人财产的渣滓存在。 「别碰!这是我——」 奥兹拼尽全力从地上挣扎起身,收回手的那一刻,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的脸。 乌黑的头髮软趴趴的落在额前,全身都湿哒哒的,看上去狼狈极了,可是那双眼睛却神采奕奕。 只那一眼,奥兹就能认出来,面前的人是太宰。 太宰治取掉了眼睛上的绷带,正在用奥兹无法理解的眼神,注视着他指尖的圆环。 「我的通讯器响了,还以为是坏掉了,结果跑过来一看,你真的在这里。」 「太宰。」 「怎么掉到河里去了?奥兹也开始学习如何自杀了吗?」 「太宰!」 奥兹低声制止了太宰的絮絮叨叨,反手握住了太宰冰凉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的手。 「你、你别——」 奥兹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太宰的情绪看上去太矛盾了,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可是这两种情绪为什么会在同一时刻爆发呢? 他不知道。 但他想,太宰也许需要自己的一个拥抱。所以奥兹张开了双臂。 下一秒,奥兹的鼻尖便充满了太宰的味道。 「原来是这个时候啊。」 「太好了。」 他感到太宰的手覆盖在他的脖子上,力度大到让他隐约感到疼痛。 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血脉里一样。 * 「我是不是像一个来视察孩子公司的长辈?」 奥兹有些忐忑。他听太宰说了一件高兴的事情——太宰换工作了,森鸥外同意了他的辞职,所以现在他有了全新的工作环境和同事。 是一份跟港口黑手党完全不一样的工作。 现在太宰治工作的地方名叫武装侦探社,奥兹还以为是一家私人侦探社,就像当初织田作做的那些工作一样,为出钱的老闆寻找失散的儿女,或是帮助可怜的妇人收集丈夫出轨的证据。 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工作比想像中复杂不少。 「这个月已经接到五六个寻找失踪的猫咪案件了。」 太宰是这么抱怨的。 第90页 但是奥兹却感到开心。 他感到自己的脚被太宰反踢了两下。 随后,便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小腿上滑动的感觉。 奥兹疑惑,听到店里不同角落传来了阵阵咳嗽声,大家都恰巧一起被咖啡呛到了。 对面,太宰终于忍不住笑着趴在了桌子上。 「没有,你不像长辈。」 「像个被坏人骗的小傻子。」 太宰的毫无由来的指控,最终得到了奥兹的惩罚——那一头柔顺的短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乱糟糟过了,不过后来心软的奥兹还是坐到了太宰的身边,帮趴着撒娇的傢伙整理仪容。 太宰的变化是巨大的,比如绷带,比如气场,再比如身高。 他已经比奥兹高出那么一点了。 奥兹报復性的把太宰头顶的头髮往下压了压,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不扎个马尾,至少看上去能比太宰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 年长几岁的太宰比以前多了几分人畜无害的气质,他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奥兹的面前,这一点又像是从前一样,他那白净的脸上,睫毛修长,微微颤动。 奥兹被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吸引。 他犹豫的伸出手,然后被眼睛的主人抓住,掌心贴到了那个人的侧脸。 那双眼睛让他觉得—— 「太宰,你饿了吗?」 太宰眨眨眼,笑着带领奥兹的手在他的脸上滑动:「唔,是有一点。」 「咖喱马上就好。」奥兹小小声,假装不经意之间用指腹蹭了蹭太宰的眼角,然后心满意足的放松了力道。 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像是被揉捏到充血了一样,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与热度。 「太宰,你长高了。」 「恩,是长高了很多,已经超越了奥兹的身高啦。」 「才没有,明明还差一点。」 「奥兹不想我比你高吗?」 「咳咳,这个也没有。」 两人肩并着肩坐着,奥兹的手被当成玩具,放在了太宰的大腿上。桌面下,太宰正玩的兴致高昂。 奥兹的腿蜷缩着,在太宰的碰碰撞撞之下渐渐放松,最后亲密的贴在了一起。 他能感受到太宰正努力的让他融入这个时间线。 「除了身高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太宰继续问,而奥兹则是陷入了沉默,「该不会除了这个以外,你什么都没有发现吧?」 「这里呢?还有这里。」 太宰指着自己的眼睛,还捏了捏胳膊。 除了这些其实还有。 奥兹都发现了。 比如说他身上没有了与自己相似的味道。 太宰的身边没有血族的影子。 奥兹只是笑,开心又不太开心:「是啊,太宰也长大了啊。」 第45章 咖啡店的老闆是一个和善又绅士的人, 他似乎跟太宰非常熟,在为他们端上咖喱的时候,佯装生气的点了点太宰面前的桌子, 抱怨道:「就不能带着你的朋友在咖啡店吃一次牛排吗。」 然后回过头,看向奥兹的时候, 老闆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虽然咖喱是特色, 但是下次光临的时候希望你能够品尝一下我们新推出的牛排。」 奥兹有点受宠若惊。 他以前跟太宰一起去店铺里面吃东西的机会并不多,太宰的路线一般都固定在了他们见面时哪条巷子深处的酒吧里--lupin。 奥兹记得酒吧的名字, 虽然他不常过去, 但几乎每次去, 酒吧的老闆兼调酒师就会凑到他的身边,吐槽最近太宰又在他这里白嫖了多少好酒。 就连酒吧保险柜里存放的好东西,都能被太宰轻易弄到手。 当老闆咬牙切齿的说出太宰的称号--横滨开锁王--的时候, 他手里拿着冰球,正在用叉子一点点敲碎冰块,将它修饰得更加接近圆形。 当然, 奥兹觉得老闆是把手里的冰块当成了太宰的脑袋。 如今在这家咖啡店,老闆对太宰的态度竟然是肉眼可见的友好。 还邀请自己品尝好吃的牛排。 也许是奥兹脸上的震惊过于明显, 老闆转身离去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并优雅回头--「客人你好像有什么疑问?」 奥兹轻轻咳嗽了一声,趁着太宰回头吓唬隔壁桌那个被发好人卡的同事的时候, 压低了声音:「只是觉得原来太宰跟您的关系这么好,他以前总是在别的店里赊帐,所以……唔,大概就是那样。」 咖啡店的老闆似乎对于太宰的过于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 这份了解或许来源于餐饮业之间的内部交流网,或许来源于别的渠道。 总之, 老闆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太宰变了很多。」 奥兹露出了笑容。 「虽然还是赊帐,但是他的工作地点就在楼上,所以我们要帐很方便。」 奥兹的笑容凝固了起来。 原、原来其实还是没变的吗? 咖喱是家常口味,带了一点点适当的辛辣,吃完后奥兹靠在座椅上,有些明白了这家咖啡店为什么会因为咖喱上新闻。 对不起了老闆,奥兹偷偷的在心底道歉,比起咖啡,果然还是咖喱比较美味。 饭后,太宰果然没有去付钱的打算,他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唿之后,面色如常的领着奥兹出了门。 第91页 奥兹在橱窗外朝好奇的注视他的人点头打招唿。 「想认识他们?」太宰凑到奥兹的肩头,跟他一起朝里面挥手,「那明天就带奥兹一起来工作吧。」 「现在的话……带你去逛逛怎么样?」 太宰的逛一逛就真的只是逛一逛的意思。他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辆红色的跑车,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去那边看看大海吧。」 说着,太宰熟练的点燃了发动机。 奥兹并不知道,其实认识太宰的人都默默制定了禁止让太宰握上方向盘的规矩。 太宰为他打开了副驾驶位的门,他就顺从的坐进去了而已。 至于关门后外面传来的唿喊声-- 太宰笑眯眯的踩了一脚油门:「他们在表达对于我们能够一起出去玩的羡慕而已。」 「说起来,太宰,现在还是你的工作时间吧?带我出来没有关系么?」 「没关系噢,我的同事们都很温柔的,会帮我处理今天的工作。」 太宰笑着回答。 不仅是今天的工作,以前的工作和未来的工作也会一起处理呢。 武装侦探社可真是一个和谐友爱的公司。 工作日的横滨海岸线上旅客不多,太宰轻车熟路的把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位置。 公路都没有修到那里,他们在石子与沙粒混合的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把海岸上那所华丽的宾馆都甩在了老远的地方。 幸好跑车的性能优越,在这样恶劣的道路条件下,都能让车里的人稳稳噹噹的到达目的地。 轻微的摇晃,还有和煦的阳光,让奥兹有些昏昏欲睡。 他把车窗摇了下来,海盐味的风吹了进来,这才让那愈发浓郁的睡意渐渐消退。 太宰的本意是找点歌来听,结果没想到的是,车载音响突然震动了起来,激烈到仿佛要爆炸的摇滚乐立刻吓到了车里的两个人。 奥兹浑身一抖,与太宰对视,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太宰翻了翻车里的柜子,找到了另外一盘cd,放进去,结果又是节奏极快的交响乐。 他嘆了口气,选择把音响关掉,车里又恢復了平静。 除了奥兹的笑声,还有海浪的声音。 太宰把脸靠在方向盘上,弓着背看向奥兹:「吃饱了就犯困,你不是吸血鬼,是小猪妖怪吧。」 奥兹气的弹了好几下太宰的额头。 横滨的海很好看。 车子被停在了树荫之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拼命挤下来,星星点点的,像是白天里的夜空一样好看。 奥兹趴在车窗上,朝着阳光伸出手,然后,那些星星便落到了他的手心里。 细软的沙子上布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贝壳,有的是朴实的白色,有的却在阳光下闪耀着彩色的光。 贝壳和沙丘偶尔会突然鼓动一下,有的时候会有一只红色的爪子扫开周围的沙子,偷偷的往外探头。那是小螃蟹,太小了,不能吃,但是很可爱。 还有海边的椰子树,说是椰子树,但是它们的头顶都没有结出果实,反倒是刚刚路过的景区里,很多店家都摆出了新鲜的椰汁。 太宰说,这里的椰子树都是移植的,因为气候不太合适,虽然能存活,但是长不出椰子。 这让奥兹有点遗憾,他本来是计划找一只最大的椰子送给太宰的。 平静的时光总是让人习惯性的放空自己。 奥兹从前经歷过无数次的「放空」,可是没有一次的感觉像现在这样--平和,愉悦。 车上没有人说话,奥兹隐约能够察觉太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没有下车,只是坐着,维持着用手接着星星的姿势。 海风吹得他睡眼朦胧,于是他便顺着心意,闭上了眼睛。 树荫挡住了阳光,所以眼前的光亮正舒适,不会刺眼,又不会过于黑暗。 海浪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着沙滩,带走沙粒,也送来一些海洋的馈赠。 海岸线那边隐约能看到渔船。 横滨其实以前有过禁渔令,但是依靠海洋而活的人太多了,这条禁令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里,渔民们都很自觉的遵守着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猎杀鲸鱼。 很多人都以为港黑的首领格外喜欢这类生物,才特意下达了这样的指令,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森鸥外说,这条命令也是为了保护横滨而已。 自然的力量是人类无法抗拒的。 太宰有些走神,他看着奥兹的背影,很久很久都不想挪开。 其实最近侦探社不算清闲,他刚从港黑那边得到了国外势力正在花大价钱寻找人虎的情报,现在理应好好制定之后的计划。 可是谁都没知道,太宰手机上常年无声的提示音竟然突然响了起来。 太宰的手机里一直储存着一个app,名字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母。 o和z。 oz。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代表着什么,所以当那天他看到沉默的app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时,他的同事们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被他一不小心摔碎的杯子,还有因为急着往外跑而撞歪的小沙发。 后来,他顺着app的指引,来到了地图上被标记的那个位置。 一个剧烈的海浪翻滚着砸上了礁石。 第92页 太宰瞬间回神。 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捏了捏奥兹的脖子,低声问:「睡着了?」 奥兹没有回答。 太宰下了车,绕到了奥兹的那个窗口,靠在奥兹的身边,眯着眼睛享受海风的吹拂。 地上的沙粒将他的脚步声完美的掩藏了。 奥兹歪着头,头枕着手臂,后背缓慢的起伏着。 他看着奥兹的手心,失笑:「原来在玩这个啊。」 太宰也伸手,学着奥兹的样子去接阳光。 手心里有暖暖的感觉。 「幼稚鬼。」 奥兹没有像以前一样跳起来打太宰的头。 太宰敛了笑意,看向远方。 「真是奇特啊,你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接着往下说。 「你以前一定特别擅长玩捉迷藏吧,轻易就能把自己的痕迹收拾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我都要怀疑以前的经歷是不是我在做梦了。」 「怎么办才好呢?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都快要无法思考了,你这次的出现到底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失去的感觉,还是命运给了我最后一个抓住的机会呢?」 「我能留下你吗?」 无人回应。 安静的岸边,就像是无人区一样,除了太宰的声音以外再听不到别的了。 太宰沉默了很久,蹲下身摸索了一会,然后将握紧的拳头悬浮在了奥兹的手心之上。 「礼物。」 他轻声说,下一秒,他的手松开。 一粒粒小巧的贝壳坠落至奥兹的手里,与他掌心里的阳光重叠。 「我丢失了珍宝,奥兹,有一个可恶的小偷把他带走了。」 「既然收下了礼物,就要帮我找回宝物,知道了吗?」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驾驶座的门没有被打开。 太宰站在阳光下,将手腕上的宝石放在眼前。 而车里,奥兹心慌意乱,捏紧了那些贝壳,最终还是把它们收紧了口袋里。 有的人在经歷过岁月的沖刷之后,学会了什么叫做强买强卖。 这样不好。 奥兹抿着嘴,微风难以带走他身体里的燥热。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的攻势准备就绪! 芜湖!! 起飞!! 第46章 奥兹望着窗外远处太宰的背影, 看了他也不知道多久,再回过神来时,他恰好对上太宰待着笑意的那双眼睛。 夕阳的余晖让太宰的轮空显得格外柔和和纤细。 比起还在港口黑手党时候太宰, 现在的他不知道是因为长高还是有别的原因,看上去更加瘦了。 也可能是单纯的不好好吃饭。 奥兹还记得太宰曾经说过他没有食慾, 所以吃饭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情。 发觉了奥兹在车里注视自己, 太宰并未表现出惊讶,仿佛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奥兹的视线, 只是一直未曾说出来而已。 他回过头, 朝奥兹挥了挥手。 夕阳之下的海面泛起金色的波光, 晃得奥兹的眼睛有些刺痛。 他隐约看到太宰张开嘴说了些什么,恰巧一阵巨浪袭来,浪花的声音覆盖住了太宰的声音, 所以奥兹只能冲着太宰大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太宰笑得身形晃动,歪歪扭扭的朝车子的方向走来。 他也不开车门,只是趴在奥兹的窗口, 就在刚刚奥兹趴着的那个位置,若有所思的看着奥兹避让的动作。 「你没听到?」 奥兹迟疑:「……嗯, 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太宰歪头, 用调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是超级重要的事情呢!」 奥兹不由凝神,等待太宰把刚刚他在车外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件事就是……」太宰慢吞吞的张嘴, 见奥兹全神贯注,然后「噗嗤」一笑,「晚上在家吃饭吧,你觉得怎么样?」 「在、在家吃?好啊……」奥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瞪大了眼睛,「你说的超级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太宰走回驾驶位, 靠在座椅上,心情极好的样子,连手指都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当然了,做饭给奥兹吃对我来说是目前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情了呢。」 太宰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时光将从前那个少年变成了奥兹不太熟悉的模样。明明以前的太宰会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从他的腰侧伸出手,偷偷的去捏锅里翻炒的菜。吃完还要不客气的评价一下注意火候或者调味之类的东西。 总之,事情很多。 但是现在…… 现在的太宰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无害的猎手,将食物端到了猎物的面前,亲切的吸引猎物来进食。 可是猎手哪有无害的呢? 奥兹喉结上下滚动,宁愿一直盯着外面的大海,都不敢与太宰对视。 太宰的公寓严格来说其实并不是他的资产,而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 老式的建筑表里如一,连房间里的摆饰都充满了和风的味道。 像是纸质的灯罩、门窗,还有榻榻米小矮桌,面积不大但五脏俱全。 奥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这间公寓的布置跟以前太宰的家完全不一样,太宰甚至出门连灯都不开了。 第93页 「侦探社的工资只够我拮据的生活,要是一直开着灯的话,每个月的电费都会让我非常头疼呢。」 看出了奥兹的疑惑,太宰探头过来,刚拖下鞋子又走过去穿上。 「突然想起来家里还少了点东西,我出去一趟,奥兹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趁这个时间你可以好好检查一下我的房间噢,比如床底下有没有工口书籍,卫生间里有没有女性留下的生活用品之类的。」 太宰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 说实话,工口书籍跟女性用品什么的,奥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仔细想想,以前港口黑手党里的女性似乎只有那位名叫红叶的小姐?太宰那个时候都不跟女性接触,难道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还能变成花花公子不成? 奥兹站在客厅里很久,才挪动步子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打扰了。」他推开书房的门。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太宰的书柜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层的关于花式「自杀」的刊物。 书桌上还摊开着一本红色的书籍,最上面的那一页画着一颗精緻的蘑菇,仔细看旁边的哪行介绍才知道这是毒性强到只吃一口就能去黄泉的蘑菇。 而正在这一页,太宰在蘑菇的旁边画了一颗小型的蘑菇,花纹跟图上的很像,小蘑菇的下面则是写了一行配字--吃下能令人看到大象在天空飞舞的神奇蘑菇。 大概是种类不一样,所以太宰吃下的其实只是一颗能让人短暂制幻的蘑菇吧。 奥兹深深地嘆了口气。 也不知道当年那个收废品的阿婆还在不在,这一书柜的书卖出去的话,太宰这个月的电费就不用发愁了。 除了书房以外,奥兹还一个人参观了其他的房间--其实也就是一个卧室跟客厅而已。 卧室的被子被叠着放在墙角里,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不妙的味道,似乎被子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奥兹把卧室的窗户推开,勉强让味道淡了一点。 除了书房又被使用过的痕迹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整洁得令奥兹有些不敢相信。 说是整洁,更像是不常使用吧。 他摸了摸沙发垫凹陷的位置,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沙发垫很低,奥兹盘着腿,想像着太宰坐在这里,旁边就能看到窗外风景的样子。 奥兹趴在身前的矮桌上,手不知不觉探到了桌子底部。 「……」 他有些心虚的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低下头,往桌底望去。 想刻一个自己的名字上去,但是如果被发现了的话,未免也太丢脸了。 可是就是想在太宰的房子里留下一点什么东西。 最后,太宰回家的时候,奥兹正巧画完了最后一笔。 「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 奥兹坐直身体,手指拂过自己留下的那一朵花的痕迹。 幸好太宰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把塑胶袋晃了晃,然后放在了奥兹的面前。 听着塑胶袋里穿来的乒桌球乓的声音,奥兹探头,拿出了一个易拉罐。 「啤酒?」 奥兹诧异的样子让太宰笑出了声。 他转身走向厨房:「很奇怪吗?我十几岁的时候你说不让我喝,现在总可以喝一点了吧。」 也、也不是不可以。 奥兹盯着易拉罐,眼中渴望与犹豫相互碰撞。 不是不让你喝,是不太相信我自己啊。 奥兹摸了摸喉咙,忘不了自己被一杯灌倒的惨痛经歷。 太宰最后端上来的食物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据他所说,底料是便利店买的成品,只需要把蔬菜跟肉类洗好处理干净放进底料里就可以吃了。 奥兹盯着冒着热气的锅,确认里面没有书上看到的毒蘑菇,这才放心的拿起快起。 「咔」的一声,太宰单手拉开了易拉罐的环,气泡沸腾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令人舒爽。 他举起易拉罐,浅浅的嘬了一小口。 「奥兹呢?要不要来一瓶?」 「不了吧?」理智最终打败了欲-望,奥兹拒绝了太宰的提议。 「也对,毕竟你是那种喝一口红酒就昏迷的傢伙。」 「什么一口,至少一杯好不好。」 「可惜奥兹只能看着我喝了。」 太宰眯着眼睛,一点都没有要劝奥兹跟他一起喝的意思。 热气腾腾的锅模煳了太宰的神情,也让奥兹慢慢的放松了起来。 堆在太宰脚边的易拉罐越来越多了,太宰从一开始的跟奥兹乱七八糟的闲聊,到后来只撑着脸,用微醺的目光注视着奥兹的脸。 「喝醉了?」奥兹迟疑,伸手在太宰面前晃动,然后被太宰准确的一把抓住了手。 太宰嗤笑,用脚踢了踢易拉罐:「就这?怎么可能会醉?」 为了表明他说的话是真的,太宰还特意把筷子伸进锅里,夹住一颗浮在汤面上的豌豆。 可惜还没等他把筷子举起来,豌豆又重新掉进了汤里。 「还说没醉?」 「好吧,就是有一点点头晕。」 「什么啊!自己都是会喝醉的人,之前还嘲笑我说我只能喝一杯。」 「是喝一口。」 「不准说话!」 太宰笑得身子都颤抖了,奥兹趁机抽回手。 第94页 太宰竖起两根食指,在嘴前比了个「x」,示意自己听从奥兹的指示,这就开始闭嘴。 「对了,之前你不是问我在车外对你说了什么吗?」太宰摇晃着啤酒瓶,靠在沙发上,眼神越发迷煳了。 奥兹想抢他的酒瓶,于是认真的在一旁虎视眈眈:「你说要一起回家吃饭。」 「其实不是这个。」 「诶?」 奥兹一愣,看到了太宰脸上促狭的笑意。 太宰慢吞吞的吐出一个个音节:「是、骗、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喝下一口酒。 「其实要说的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奥兹问。 之间太宰沖奥兹伸出了食指,快速的勾了勾。 没等奥兹自己凑过去,他就拉住了奥兹的衣领,将奥兹带到了自己的身前。 奇妙的酒香跟太宰身上的味道结合在了一起,奥兹不由自主的屏息。 「我要说的是……」太宰顿了顿,「这个啤酒真的很好喝噢。」 「你明明是说完才去买的啤酒!」察觉到被耍,奥兹气的狠狠地戳了一下太宰的脑袋,把他戳到后脑勺抵着沙发才能坐稳身体。 太宰又笑了起来:「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这个酒真的那么好喝吗?」 奥兹:「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太宰:「唔!你快问!」 眼见着太宰凑了过来,强行把头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开始熟练的撒娇,奥兹别无他法,只能不跟醉鬼计较。 「行行行,这个酒真的这么好喝?」 太宰神神秘秘的抬头:「真的很好喝噢。」 他又喝下一口,表情浮夸得厉害,舒服到整个人似乎都瘫软了下来。 「没想到奥兹竟然是对酒这么好奇的人呢。」 「你说什、好好好,是我好奇。」 「既然你这么好奇的话,那好心的太宰先生就要帮助奥兹解决这个问题。」 「啊?啊啊?」 说罢,太宰举起易拉罐,喝下最后一口啤酒。 他离奥兹很近,近到奥兹能看到他吞咽时的喉结,能听到液体经过喉咙时咕咚声。 下一秒,在奥兹的注视之下,太宰捏住了他的下巴。 鼻尖爆发出了剧烈的啤酒香气。 温温的某样物体贴合在了奥兹的唇部,他瞪着眼,大脑被酒香熏得暂时无法思考,只能勉强看到与他对视着的、太宰的那双眸子。 在阳光下像宝石的眸子,此刻竟然泛起了深邃的光亮。 一点都不像是醉酒的人的眼神。 --那、那是什么? --难道是亲…… 奥兹还没想起要挣扎,便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他唇上轻轻一勾,然后便是势如破竹般的攻击,轻易击退了他还未建立起来的防线。 带着细微凉意与刺激的液体从口腔经过,奥兹本能的组织它们进入身体,却又在舌头被捲起的时候被迫吞下了这不知名的液体。 也不能说不知名。 在被酒精迷惑大脑的瞬间,至少奥兹记住了易拉罐上的酒名。 感受到身下的人软了力道,太宰终于松开了牵制。他不知何时已经从与奥兹并肩而坐的姿势,变成了将奥兹压在他与沙发之间的姿势。 「喝下去了?」 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太宰能看得出来,奥兹的眼神跟自己的不一样,那是真正醉酒的人才有的眼神。 他晃荡了一下易拉罐,里面还剩最后一层液体。 「还喝吗?」 回答他的,是奥兹不明所以的眨眼睛,以及傻兮兮的笑容。 「那就是还要喝了。」 再次自问自答。 太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满意情绪的弧度。 他再次将啤酒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与奥兹的嘴唇贴合,轻巧的撬开奥兹的唇瓣,与他细緻而缓慢的纠缠在了一起。 在这一方面,太宰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耐心。 但凡只要奥兹露出一丁点挣扎的意思,他便会竭尽所能的去安抚奥兹的情绪,直到奥兹重新安静的待在自己的身下为止。 他解开了奥兹胸口的扣子,说是让感觉身上发热的血族能凉快一点,实际上却是垂涎的望着血族天生雪白的皮肤,然后冲着脖颈的位置狠狠地咬上了一口,像是期待了已久一般。 伴随着脖子上的疼痛而来的,还有某个人从衣服下摆探入的手,它游离在奥兹的腰间,享受着极致丝滑的同时,食指指尖不住的在奥兹的尾椎附近挑动,引得奥兹不由自主的将腰部往前方探。 奥兹的神经被疼痛激活了那么一秒,可是在察觉自己身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太宰的时候,他又立刻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太宰还埋头在自己的身上。 奥兹迟钝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太、太宰……你饿了吗?」 太宰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一串牙印,良久,露出了带着一丝失落的笑容:「啊,果然不行啊。」 「牙、獠牙又……嗝,又出不来了?」 「不是出不来,」太宰的指尖围着牙印绕圈,奥兹痒得缩着脖子,也被他霸道的扭开了脸,「是被一个坏蛋变没了。」 奥兹的表情越发迷惑:「没了?」 太宰点头:「没了,要不你重新咬我一口吧。」 第95页 奥兹却摇头拒绝,严肃道:「捨不得咬你呀。」 「……那怎么办才好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太宰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重,他把头抵在奥兹的肩头,深深地嘆气。 太宰极少表露出这样疲惫的样子,他从未有过认命的想法,此刻却像是被命运压得不得不弯腰了一样。 可惜奥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没能发觉这么多消息。 他只是隐约觉得太宰的情绪不太对--他总是能够察觉到太宰的变化,这一点让奥兹觉得很自豪。 「你不高兴吗?」 「对啊,奥兹想知道怎么才能让我高兴吗?」 「我知道呀,把幸运石从你手上摘下来你就高兴了。」 「不是这个。」 「不是?」 「嗯。」 太宰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指了指浴室的门,笑容里充满了奥兹看不懂的情绪。 「一起去洗澡吧。」 奥兹不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太宰这么说了,他便站了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太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按照以前的经验,你明天醒来肯定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奥兹,如果你明天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话,我不介意把这些再做一遍。」 「还有之前在车外对你说的话。」 太宰治笑了笑,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了眼神依然迷茫的奥兹跟前。 「是一句太宰治想听奥兹说出来的话。」 --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 第47章 「你说什么?」奥兹回头去看太宰, 再次被麻痹在了太宰那柔和的笑容里。 他被推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好热水的浴室里,无人能在此时谴责太宰的「用心良苦」,毕竟这个小房子里除了他们便没有别人的存在了。 而奥兹仅存的理智正在疯狂的提示他, 他快要疯了。 太宰治公寓里的浴室小的可怜,蒸腾的水蒸气把镜面模煳成了一片雪地, 他只来得及在上面按上一只手印, 就被身后的人拖着腰抱到了洗漱台上。 不应该,不应该。 奥兹茫然的坐在太宰的面前, 而太宰则是挤在了他的两只腿的中间, 手指卷弄着他的长髮。 那一缕长发似乎向来都格外让太宰喜欢, 他总是抓着它们,捏在指尖转圈圈,等它们变成乱七八糟的样子的时候, 在用手指将它们慢慢抚平。这样没有意义的动作让太宰觉得特别有趣。 奥兹觉得热的厉害,想要解开衣服的纽扣,却被太宰抓住了手腕。 「太宰?热……」 「乖, 再等一会。」 太宰治眯着眼睛。 奥兹背后的镜子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模煳的倒映在了一起,亲密得不分你我。 夏日悄然无声的到来, 新闻里就开始播报今年又是一个近百年来的最高温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下过雨,整个天空都散发着焦躁的味道。 也许只是因为奥兹本人很焦躁。 他有点走神, 看着浴室里洁白的墙壁发呆,又抬起头望望散发着热量与光的顶灯。 太宰的动作复杂又繁琐,他的思维速度又太慢了,甚至都无法理解太宰此刻摆弄他的头髮的意图。 「太宰快看, 是太阳。」 奥兹被顶灯的光线照得不由阖上了眼,他伸着手, 身子前倾,想要去触碰那个被他当做太阳的等。 可惜灯有点远,太宰还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离开。 「太宰你好厉害啊,家里还藏了一个太阳。」 太宰正拿着梳子,有些生疏的将奥兹的长髮合拢到一起,试图将它们固定在稍高一点的地方,以免待会洗澡的时候弄湿头髮。 闻言的他动作一顿,有些无奈的配合着奥兹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灯,小声说:「我的太阳可不是这个。」 奥兹没听清:「你说什么?」 太宰:「我说,你的头低下来一点。」 奥兹十分配合,笑着低头。 可惜他们的配合没有想像中的默契,就在他快速低头的那一瞬间,带走了太宰手上几乎一半的长髮。它们重新散落到了奥兹的肩头。 太宰的眸子顿时黑了一层。他干脆把所有的头髮都放了下来,任由他们掩盖住奥兹的脖子。 这项工作比他想像中要难上一点,不过很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帮奥兹绑过头髮了。太宰淡淡的想。 奥兹仍然热的厉害,于是慢吞吞的把自己整个都缩成了一团,向后倒去。 如他所料的那样,镜子表面虽然有一层雾气,可是它本身还是冰冰凉凉的。 这一定程度上给了奥兹一些藉慰,就像是给了迷路在沙漠里的人一口救命水一样。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低头,无声的说道。 太宰正在好心的帮他解开扣子,让热度能够从自己的身体里离开。 我快要死了。他自暴自弃地捂住脸,血族的身体从来都不会像自己这样发烫,连解开衣服都让他有了一种更热的错觉。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太宰那慢到极致的动作无疑让奥兹非常难熬,他用食指勾着奥兹的衬衣,顺着衬衣的缝隙往下滑,指尖似是无意的触碰着奥兹胸口的皮肤,等遇到了困境--还未解开的纽扣--他才会停下自己的动作,单手将它从扣眼里挤出来,再重复着之前令人回味的动作。 第96页 而可怜的奥兹只能凭藉自己的意志在这片这片沙漠里汲取仅存的凉意--还要面对在自己身上捣乱的那个傢伙。 热度伴随着浴缸里的水温缓缓上升,谁都没有时间去理会那已经接满、甚至已经溢出浴缸的热水。 奥兹的所有纽扣终于被全部解开,他跟着太宰的动作,满怀感激的将衣物褪下。 镜子里深色的影子变成了白金色。 神圣得令人不敢置信。 太宰只是无意间瞄了一眼,就被镜子里的画面所震撼到。 他抓着奥兹的手臂,就像是黑色的雾气将那神圣的颜色缠绕囚-禁,令人愉悦到难以置信。 「奥兹,」太宰无意识地滚动喉结,声音被热气熏得嘶哑,「还热吗?」 裸-露的后背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奥兹的焦急,可是从整体上看-- 「热。」奥兹诚实的点头。 「那我来帮你吧。」 太宰的眼里又开始闪烁那些奥兹看不明白的光亮。他朝奥兹张开双臂,想让奥兹在镜子与他的面前做出选择。 而奥兹当然是选择太宰。 他艰难的起身,背后是从镜子上来带的黏腻水渍。 没等他完全来到太宰的面前,就被太宰一把拉进了怀里。 十指交握得太过自然了,奥兹只来得及感嘆太宰那双骨感的手,就被扑面而来的太宰身上的味道袭击了大脑。 那种奇异的香味一瞬间就冲进了奥兹的鼻腔,勾引得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太近了,这股味道让他变成了一个飢饿的站在拉面馆外的流浪汉,香味透过帘子传到外面,他只能摸着空空的口袋,站在拉面店的门口闭眼听着里面吸允汤汁的声音幻想自己也在里面享受着难得的美味。 太近了。 可是又跟想要进食的渴望不太一样。 「太、太宰,别靠这么近。」奥兹难受的想要推开太宰凑过来的身子,可是手在距离他还有几厘米时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通过白衬衫的热度,像火球一样的滚烫让奥兹的手颤了一下,最终停留在那短短的距离之外。 不能再靠近了--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的手掌还是贴上了那看上去瘦弱极了的身体上--在太宰的推动之下。 太宰治继续靠近奥兹,直到自己抵上了他的手,嘴唇快要贴上他的耳朵。 「还很热吗?」 气流打在奥兹的耳朵上,他的心脏狠狠地跳动,每一下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都在快要击破肋骨的边缘试探,他的手被狠狠地压着太宰的心脏,感受着过于激烈的声音通过震动一直传递到自己耳里。 「热的……还是很热……」奥兹想要后退一步,可是鼻尖充斥的那些香甜又让他捨不得后退,只能处在这理智疯狂尖叫着危险的处境里。 「你、你不是说过会帮我的吗?」 奥兹大声的喘息,他讨厌过于潮湿的地方,更不用说潮湿且闷热了。 太宰把他带到了离水源那么远的地方,把他架在了火上翻烤,还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 太过分了。 「是说过,」太宰只是笑,他的颈部与奥兹的贴合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轻易能够感受到彼此喉咙处的震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可是我反悔了。」 奥兹虚弱的挣扎了一下,却被后腰处炽热的手掌烫得全身乏力。 「可是你快要把血族蒸熟了。」奥兹有些茫然和急迫,浑身不对劲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能在太宰的身上哼哼唧唧的哽咽出声。 太宰的轻笑声从耳边传来,手掌短暂的离开了奥兹的后腰,可是很快又出现在了别的地方--总之,这个地方让奥兹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他对奥兹的指控供认不讳:「对,就是不让你凉快,要把你蒸熟,然后吃掉。」 可怜的血族发出压抑的悲鸣,他从未想过自己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类的食谱上。 活了很多年的血族没有过多的接触幼年科普书以外的成人资料,唯一一次极致美艷的梦也是很普通的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看不清样貌的怪兽恶劣的戏弄他,把他禁锢在床的一角,逼迫自己换上怪兽的衣服,触动那几处自己日常都避免触碰的器官,直到他的廉耻被逼得到达顶峰的时候,怪兽才会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 梦的开头总是非常真实,真实到奥兹睁开眼时都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还是单纯的回忆起了之前被太宰捉弄的那次经歷。 人类太狡猾了。 太宰则是人类中最狡猾的那一个。 他审视着奥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像是观赏着一幅画在不同光线下的奇妙表现,他的手没挪动一个位置,都能引起奥兹不同程度的颤抖。 太神奇了。 太宰的瞳孔紧缩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里的后背,指尖顺着那条凸起的嵴樑来回滑动,满意着雪白逐渐变成粉红。 「不要吃掉,好不好?」耳边是奥兹喘息的求饶声。狡猾的太宰拿捏着奥兹的底线,知晓血族对自己异于常人的容忍度,一次又一次的去试探血族的防守,直到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很难受吗?」虽然是用着关心的语气,可太宰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一边压低声音,一边朝着奥兹的耳朵唿出热气。 奥兹仍旧止不住颤抖,只能无力地扯住太宰的衣摆,将平整的布料捏得褶皱不堪。 第97页 「奥兹,再忍耐一下,」太宰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蛊惑,「为了我再忍耐一下吧。」 隔了好一会,奥兹才把头埋到太宰的胸口,低低的「嗯」了一声。 奥兹对于太宰的容忍度已经很高了。 而被酒精麻痹的奥兹呢?简直让太宰感受不到他的底线在哪里。 柔软到任由自己摆弄。 太宰单手将自己的领结解开,那是他用奥兹的宝石制成的,所以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之后,他非常妥帖的将领结收进了抽屉里,才一层层的脱下自己早已沾满水渍的衣服。 两人褪下的衣物被扔在了浴室外的篮子里,杂乱不堪的扭在一起,旁边还有一团已经废弃绷带。 奥兹呆呆的看着太宰的胸口,视线无法从那些裸露在外的伤痕上挪开。 「你被热傻了?」 察觉到了奥兹的视线,太宰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角度,却又想起自己背后的伤口也许会让奥兹难受,于是只能站在原地,用自己的方法唤回奥兹的注意。 「对、对不起!」奥兹下意识地道歉,他的指尖抚摸到了太宰靠近肩膀的一处伤口,「为什么变多了?以前明明……明明……」 「血族的伤口会自动癒合的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奥兹的思绪像是水底的海草一样杂乱,他只能小声的对太宰陈述自己知道的常识。 「是啊,」太宰治装作无所谓的耸肩,「可是我的獠牙被坏人变没了呀。」 「那、那太宰的伤口不会癒合了吗?」奥兹迟钝道。 「会癒合,」太宰很有耐心,拉着奥兹的手触碰自己身上的伤疤,「只是慢了一点而已。」 他带着奥兹的手抚摸到自己的脖子,闭着眼与他一起倾听自己的心跳声。 那里从未如何活跃过,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对不起……」奥兹小声的道歉。 「为什么道歉?」 「不知道。」 奥兹茫然,身体里的温度因为这股从心底爆发的歉意短暂的退却了。 他不知道这股歉意的来由,只是单纯的觉得…… 「对不起。」他更小声了。 太宰沉默了一会,脖子处的动脉因为他的揉搓而更显得凸起。 「那就让奥兹来将功补过吧。」 「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乖,咬一口。」 奥兹一愣,有些不太理解太宰的意思,却本能的被那鲜美的味道所吸引。 「奥兹,初拥我。」 太宰治的眼神格外认真。 可是奥兹仍然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因为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现实里厌恶血族长生的太宰,只有在梦里才会对自己说出「初拥我」这个要求。 奥兹痴痴的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太宰的脸:「太过分了,在梦里也要捉弄我。」 他凑近了太宰,亲亲吻了一下太宰手指所在的位置。 「可是就算在梦里,也不可以咬你呀。」 后来,作战失败的太宰只能让奥兹如同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嗅嗅舔舔,然后在对方的惊唿声中,一把捞起了血族,把他泡进了热水里。 「好闻吗?」 被水浸泡着的血族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人,下意识的点头。 太宰凑近奥兹,与他唇部贴合,然后如同小孩子舔糖果一般,装模作样的吧唧吧唧假装尝了一口味道。 「奥兹是花蜜的甜味。」 他看着奥兹的眼睛,直到可以从那双眼睛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我是什么味道的?」太宰治问。 后面的事情发生得一气呵成,奥兹学着太宰舔嘴唇的动作彻底让现场失控了,太宰的声音越发嘶哑,眼神根本无法离开奥兹的动作。 奥兹的危机意识已经彻底罢工:「好像也是甜味的?」 「好像?奥兹不太确定吗?」 「嗯?」 「那就尝尝看吧。」 太宰踏入浴缸,跟奥兹挤在一起。 浴缸里本就装满的水彻底溢出去了大半,他带着奥兹上下翻转,让奥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压着奥兹的脖子,迫使他只能靠近自己。 奥兹每一分每一秒的纵容都在攻击着太宰的理智,他的反应实在太慢了,并且满心都是太宰把他泡进了热汤了,估计待会还要放一些香料进去。 也许他可以祈求太宰多放一点糖,再给自己配几根胡萝蔔和土豆。 太宰清理食物的动作令奥兹实在无法思考更多了,他在太宰的动作下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条小船,即将被大海淹没。 「香、香皂,别洗那--唔!」 「太宰……太宰,轻一点……」 到最后,已经全身上下都被涂满泡泡的血族已经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了,只能躺在太宰的身上,接受这些残酷的惩罚。 奥兹背对着太宰治,被太宰治扭着脖子啃咬嘴角,用尽力气摄取绿洲里的水源。 他不知道太宰竟然这么渴。 也来不及向太宰所说的那样,品尝太宰的味道。 他只是沉浮着,理智消散在身体中那股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里。 「尝出味道了吗?」 亲密接触的两人终于分开。 奥兹看着眼中带着压抑的太宰治,张开嘴半响都没能说出话。 第98页 而后,接下来的对话摧毁了他们最后的理智。 「没尝出来。」 「那再尝尝?」 「好。」 奥兹闷哼一声,捏紧了浴缸光滑的扶手,他正在被太宰掌控着那股无法诉说的感觉。 被拿捏住命脉的血族仰着脖子,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喉咙里传出小兽一般的呻-吟,可是这种疼痛更像毒-瘾,他上瘾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开始主动寻找着太宰,与太宰一同沉浸在扑打水花的快乐之中。 在最后一秒到来之际,奥兹下意识凑近太宰治的嘴唇,想要寻找到那一处水源。可是太宰此刻的目的地却与奥兹不同,他简单的与奥兹贴合,然后便低头,来到了奥兹的脖子处。 不知道是汗液还是热汤,刺激得奥兹的眼睛都有些发疼了,他达到了从未到达过的位置,而颈处传来的那一股剧烈的疼痛,与另外那一份强烈的感觉交织到了一起。 奥兹的腰弓成了一道完美的曲线,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太宰的动作逐渐放轻,他听到了奥兹痛苦的声音,所以此刻的抚慰他比以往都更加的温柔。奥兹则被这股温柔迷惑,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在他被吻到喉结的时候终于因为太宰的动作太过轻柔而痒得笑了出来。 奥兹终于如愿,重新找回了那一处水源。 他是一个被狮子叼住脖子的鹿,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吃掉的时候,狮子却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然后将他圈进了领地里。 奥兹的后颈上,多了一处难以癒合的牙印。 想到那里,太宰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开始用指腹摩擦伤痕。 * 被子被拉开,却没有耀眼的光亮刺痛奥兹的眼睛,因为太宰治在他的正上方为他挡住了所有的光亮。他感到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细茧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耳朵,轻捏着他的耳垂,直到那里变得充血炽热。 他被太宰的味道覆盖着。 奥兹迷茫,大脑传来阵阵刺痛。 与刺痛一起而来的,还有身体里莫名的舒畅感。 「早上好。」 太宰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赤果着上身,背着光与奥兹打招唿。 昨日的记忆瞬间冲击大脑。 奥兹觉得自己正在崩塌。 他沉默着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住,随后,被子之上被压上了重物。 「吃了就不认?活了这么久,好歹也要给后辈做一点好榜样吧。」 「你不是后辈。」 太宰被隔着被子踢了一脚。 轻轻的,一点都不痛,他觉得更像是隔着棉被被里面的小宠物蹭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奥兹说完「你不是后辈」之后,还会骂他譬如「衣冠禽兽」之类的话,比如他的同事国木田曾经就用这个词语形容过他。 但是奥兹却不像太宰所想的那样。 「你是……」 奥兹的声音模模煳煳的传来,太宰没有听清,于是便用被子将奥兹包裹起来,自己则是凑到更近的地方。 「你就是个酒杯。」 这次,太宰听清了。 奥兹说他是一个酒杯。 奇怪的比喻。 「就因为我贴着你餵你喝了酒,所以我现在只能当个酒杯了?」 「没关系,酒杯就酒杯吧,吸血鬼也该有个独特的酒杯当做收藏品。」 「你说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总结一下这章的全部内容-- 太宰:愉悦。 顺便那个什么,评论区请不要g·h·s!不要超速驾驶!被编编看到的话这一章可能就得别的地方见了! 跪谢! 顺便这一章能换一点点营养液嘛(卑微 第48章 新晋酒杯先生的心情非常好, 肉眼可见的好。 眼见着奥兹再次缩进了被子里,他也不去闹奥兹,只是把自己的身子从被子里□□, 感受着微弱的凉意,然后给假装自己睡着的那个傢伙重新掖好背后的位置。 他的家居服已经在昨天的动作中被弄得皱皱巴巴的, 幸好今天不用穿这个去侦探社。太宰治把昨天给奥兹清洗好的衣服收进屋, 然后伸了个懒腰往厨房走去。 社畜本来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但既然变成了拖家带口的状态, 可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他脚下轻飘飘的, 就像踩在棉花上, 慢悠悠在房子里晃荡,看哪里都觉得顺眼。 太宰治其实一般不怎么会自己下厨,侦探社那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居酒屋里他都能被当做「常客」, 会不会受欢迎另说,反正他已经可以背下来所有店铺的菜谱了。 就是一道也不会做。 而且他周围的人不止一次阻止过他下厨的行为——只是因为他往锅里放了一些他觉得不错的食物,比如种在后院里的毒蘑菇, 或者书上记载的各式各样的毒物。 不知不觉的时候,太宰治就变成了禁止厨房作业的标志了。 昨天下午的那顿其实已经是太宰几乎全部的手艺了, 他在很早的时候曾经一时感兴趣去学过几次料理, 后来…… 后来不说也罢,总而言之就是荒废了。一来他本身也不是这块料, 二来也没什么人会吃他做的东西了。 他站在案板前,拿刀的姿势倒是标准极了,斟酌了好半天,还是选择了拿出柜子里存着的方便面, 然后掏出不多的鸡蛋,煎了两个荷包蛋。 第99页 泡面的味道都比平常香了不少, 真是奇特。太宰盯着手机上的计时,感觉三分钟过得有时很快,有时又很慢。 太宰重新回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奥兹正慌张的给自己穿衣服,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动静,但是已经来不及去关门了,所以只能警惕的重新把被子笼罩在身上,从缝隙里去窥视太宰的动向。 靠在门框上歪头笑的傢伙一看就不怀好意,奥兹收紧了双手,打算如果情况再出现什么不大正常的地方,就立刻跳窗逃跑。 可惜聪明如太宰,自然看出了奥兹的想法。 走上温情路线的成年男人迈开双腿,停在了绷紧奥兹神经的那个距离点上。 「捨得起床了?」 「……」 「再晚一点,面都该泡软了。」 绝口不提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奥兹竟然发现自己此刻完全看不出来太宰在想些什么。几年的时间里,太宰在让人看不透这一方面的成长实在太大了,大到他本能的觉得危险。 奥兹缩着脖子,在太宰又想往前一步的时候挤到了床的边边上,再退一步一定会摔下去。 看到这幅场景,太宰感到好笑的举着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那你记得快点。」 太宰耸肩,转身便离开。 只不过他没走两步,就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露出了半个洁白胸膛的傢伙。 「!」 「别紧张,」太宰低头笑了几声,歪着脖子看奥兹,视线仿佛能透过再次将奥兹包裹起来的布料看到他的身体一般,「该看的,不该看的,我不是都看过了吗?」 回答太宰的是迎面砸来的枕头。 太宰单手接住枕头,大笑着把它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奥兹捂着自己发热的脸,觉得昨天肯定是喝到了过期的酒,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让常年身体冰凉的血族自己发热呢?还有这怎么也控制不了的心跳,一定是因为酒精毒害了他的器官。 他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拿衣服的手伸出去一半之后又逐渐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听到了不远处太宰的声音,他似乎正好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这个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还有热水壶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太宰的拖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属于太宰家的声音。这让他有一种就像之前住在太宰的小院子里的错觉,他其实并没有带着太宰离开,也没有因为这场突然的事故被送到未来,还跟太宰……那么亲密的相处了一晚。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可是这并不是做梦,他松开了手,任由被子从自己的身上滑落。 奥兹扭头,看不见的后颈有一处还未消退的疼痛感,提示着他眼前所见并非虚假。 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一处伤痕。 奥兹来到客厅的时候,太宰正把泡好的茶放到了他的位置上。 就在昨天晚上,他在那个位置被狡猾的太宰强行灌了一口酒,用的还是唇贴唇的暧昧姿势,他甚至分不清这只是太宰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 想到这,奥兹只能再次深唿吸,强行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点。 「发什么呆呢?」太宰假装自己没有看懂奥兹走神的理由,也没有看到他迅速变得红润的脸,只是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奥兹快点坐下来,「折腾了一晚上还没饿?还是嫌弃这种简单的早饭?」 奥兹不想跟他说话,又不敢坐过去。 但太宰笑得一不小心弄掉了手里小叉子,正要弯腰去桌下捡起来。奥兹一瞬间便想起了自己昨天那些幼稚动作——在桌子底部刻上自己的花纹。 奥兹立刻扑到了太宰的手边,抵着他的身子,不让他继续往下。 太宰一怔,眉头立刻挑了起来,看看奥兹的手腕,又往下瞟了瞟。 可惜没看到更多的东西,他就被涨红脸的奥兹抬住了下巴:「酒、酒杯是不会弯腰的。」 太宰神色一动,按照奥兹所说的安静坐直了身体,然后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说:「这么宝贝我?连捡个餐具都捨不得了?」 奥兹的声音低了下去:「……玻璃杯弯腰会断的。」 太宰只是笑,一点都没有要拆穿他的意思。奥兹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与掩饰的傢伙,这套别扭的动作在太宰看来就像是碰到了一个藏着东西的小孩子一样。 可是这并不算什么,只是配合奥兹的动作让他开心而已。太宰顺手将奥兹拉到了座位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双筷子在碗里搅拌,一眼都没往奥兹的方向看。 自认为已经煳弄过去的奥兹松了口气。 他们相握的手又握得那么紧,他轻微的挣扎,怎么也无法挣脱。 「你早上就吃这个啊。」 奥兹能感受到太宰深沉的视线,它们灼烧着自己的心脏,让他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良久,他才在沉默之中找到话题。 「唔……」其实早上一般不吃。太宰用笑容代替了接下来的话。 「这样对身体不好,你看你都瘦成这种样子了。」 「那以后让奥兹来做早饭好不好?这样就不会瘦啦。」 「……」 奥兹的沉默让太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秒,不过很快,他又用更加灿烂的笑容遮盖住了自己刚刚失控的表情。 第100页 泡面的香精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吸引力,太宰用筷子挑出一根小葱,晾在半空中。 「奥兹。」 「嗯。」 「什么时候才能聊聊昨天的事情呢?」 「……」奥兹的动作停滞,他就像是一块没有电池的表,不只是那几根代表时间的长针,连内里的每一个小齿轮都一起停止了。 太宰不想逼他,所以只是安静的等着。 就像是一场棋局,他一步步的把目标引进陷阱,越到后面,他便越有耐心。 虽然全身都在咆哮着急迫,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不缺这么一点时间。 「还不行。」 最终,奥兹低声说。 还不行。 他没有去看太宰的表情,害怕也许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在太宰的影响下发生变化。 只是一种若隐若现的预感,奥兹预感到,当他能够跟太宰去谈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也许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简单一点不好吗?」奥兹用叉子挑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 就像太宰说的那样,面因为泡了太长的时间变得软趴趴的,远远没有刚出锅时候的好吃了。 太宰听懂了奥兹的言下之意,他的笑意彻底淡了下去,斩钉截铁的声音迴荡在客厅里。 他说:「不好。」 太宰认真的拒绝着奥兹的逃避。 太宰之前说过,就在他开车带奥兹去海边,而奥兹则是靠在窗口假寐,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宣誓过自己的决心了。 他无法确认奥兹这次的出现是否就是命运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只知道,如果不竭尽全力,不想办法去把身边的人留下来,也许他就不会再有下一个机会,对奥兹说出那些尘封已久的东西了。 「吃完了吗?那就一起走吧,我猜你一定对我的工作感兴趣,嗯?」 像没事人一样,太宰自然的跳过了刚刚的话题,也跳过了昨天的夜里,他们又恢復了从前的样子,平淡的对话,偶尔的吵闹。 奥兹本来有一点犹豫自己突然的拜访会不会给侦探社添麻烦,但是太宰说,昨天奥兹跟咖啡店老闆偷偷说他坏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同事们说好今天要带奥兹去参观了。 一路上,奥兹都在心虚的解释自己并没有说太宰的坏话。也感谢太宰一路上的捉弄,他前往侦探社的紧张感减轻了很多。 武装侦探社在咖啡店的楼上,它是一所合法的异能力者武装组织,平常的工作除了来自平民的委託,还有协助军警对犯罪分子进行打击。 总而言之,听上去就是一份非常高尚的职业。 就连鬼杀队这种组织,都是没有得到官方认同的! 奥兹站在侦探社的门外探头往里看。 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室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天花板上挂着气球,窗户上也布置着各种少女气息十足的装饰物,也许是为了欢迎他特意装扮的。 除去几个办公桌,他们在休闲区还有大大的沙发,就连门口都摆放着一个表面光滑干净的热水壶,还有几个歪歪扭扭挤在一起的茶杯,大约工作闲暇之余,他们会泡杯茶,然后去沙发那边休息。 太宰已经先一步走进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办公室,刚踏入半步就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用书砸中了头顶。 「太宰!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按时到达!这样会扰乱我们接下来的--啊,抱歉,」戴眼镜的男人本来还处在暴躁的边缘,见门口的奥兹正好奇的往里面看,他立马咳嗽了两声,恢復了之前绅士的模样,「你好,我是国木田独步,勉强能跟太宰算得上是搭档。」 搭档啊! 奥兹眼睛一亮,由衷道:「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博得了国木田的好感,他推了推眼镜,将奥兹带到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会客桌前。 桌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虽然有的已经被拆开了,一个女僕打扮的小女孩,和带着帽子的男孩正凑在一起吃零食。 「这位是镜花,还有这位,江户川乱步,侦探社的大脑。」国木田咳嗽了一声,首先为奥兹介绍了两名嘴里塞满薯片的社员。 「那边正在被太宰欺压的是我们的新社员,中岛敦,」国木田又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怒火,「敦!给我把太宰手里的毒蘑菇抢过来!」 中岛敦欲哭无泪,转眼就被太宰用绷带绑在了凳子上:「国、国木田先生,我不行啊!」 话说到一半,他的嘴里就被满是笑意的太宰塞了一只硕大的蘑菇。 「唔唔唔唔唔!!!!」 「……辛、辛苦了。」 奥兹再次由衷的感嘆。 国木田狰狞着脸,掏出小本子写了点什么,然后他的异能发动,撕下来的那一页纸变成了小刀,「唰」的一声从太宰的耳边划过。 「我、说、你、们!玩够了没有!」 国木田的嗓音大到头顶的吊灯都抖了几下。 「何事吵闹?」 低沉的男音从另外一扇门那边传来。 只见侦探社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那扇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和服的男人。 男人有着银白色的头髮和坚毅的脸庞,腰侧还挂着一柄长刀。 奥兹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老茧。 「社长。」 第101页 社员们一起朝男人打招唿,奥兹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太宰的顶头上司。 看上去果然比森鸥外要靠谱很多。 社长点了点头,视线一飘,便落在了唯一一个生面孔上。 他先是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奥兹,在仔细观察了奥兹的脸后,竟然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 奥兹一愣,刚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只是笑了笑。 「这位是我们的社长,福泽谕吉,」国木田上前介绍道:「他是太宰的朋友,今天想要来参观一下侦探社的事务,社长您认识奥兹.弗朗西斯先生?」 「太宰的朋友,」福泽谕吉重复了一遍国木田的话,闭眼沉思了几秒,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凌厉感,「不认识。」 「只是第一次见太宰带朋友来,有些惊讶,」福泽谕吉转身,「既然是这样,那招待弗朗西斯先生也要当做第一任务完成。」 「是!」国木田严肃道。 等社长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侦探社里那些凝固的气氛才又活跃了起来。 「不管多少次看到社长,都觉得他万分威严啊。」中岛敦长吁一口气,瘫软在桌子上,「刚刚我还以为社长会谴责我们不好好工作。」 国木田解释说其实社里还有几名成员,不过现在都在外勤,有机会的话下次再介绍给奥兹。 「已经这个时间了,奥兹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参与工作呢?」 「我可以参与你们的工作吗?」 奥兹迟疑的看了一眼太宰,见他微笑便放下心来。 太宰拉着欲哭无泪的中岛敦上前:「可以呀,这次的任务说起来还是社里的成员委託的呢。」 「帮他向一名女子告白。」 「啊?」这也是工作内容吗? 奥兹目瞪口呆,被太宰拉着胳膊兴高采烈的带着出门。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水壶。 其实在福泽社长的表情发生变化的时候,奥兹便隐约察觉到了他是认识自己的,只不过他刚开始思考要怎么解释自己其实不是这个时间点的奥兹时,却从水壶的上看到了太宰的影子。 表面光滑的水壶忠实的记录下了太宰所有的动作。 他朝福泽谕吉摇头,然后食指交叉放在嘴边。 --不要说。 奥兹知道太宰的意思,所以也没有追问,只是微笑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太宰也许…… 也许什么呢?奥兹猜不出太宰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看着被太宰拉住的手,被带到冰淇淋的摊位,然后被塞了一个甜甜的冰淇淋。 太宰隐瞒了什么并不重要。 奥兹夸张的称赞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冰淇淋,然后看到了太宰笑得像是月牙的眼睛。 这样就足够了。 侦探社的楼上,江户川乱步从窗户里探头往下看,注视着众人的背影。 「吶,社长,」他没有回头,但是知道社长又从他的隔间里走了出来,「你认识那个太宰的朋友吧。」 福泽谕吉没有回答,目光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他会知道吗?」 福泽谕吉问。 「线索不足的话,就算是世界第一的侦探也无法做出判断啊,」江户川乱步伸了个懒腰,「不过如果按照侦探的第六感的话……」 越是想隐瞒,就越容易被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再甜个一章我又要那啥啥了 反正就小虐怡情?小小小虐一下,轻轻的解释一下太宰瞒了奥兹什么事然后就虐完了的那种(。 抱头顶锅盖逃跑! 感谢在2020-07-13 20:44:04~2020-07-19 20:5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保护我方心上人、情死未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书十三 200瓶;言 20瓶;我好睏啊 16瓶;中华田园猫 13瓶;期末求不挂、灯火黄昏、虚妄、耳木、阿银是我、御 10瓶;桔桔子、千阳遗韵 9瓶;时倾 8瓶;生煎青花鱼 6瓶;慕夏、修治 5瓶;白霖 4瓶;夜·yasha、逐风、陶气的人 3瓶;瘾莫、42149073 2瓶;(●——●)、疯子、绷带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一路上, 好心的中岛敦都在给奥兹介绍现在的情况。 侦探社的某位前社员,作为一个家里蹲,某天在艰难出门去洗衣房洗衣服的时候, 一见钟情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听闻那名女子有着纯黑色的长髮,温暖的笑容, 发着光的眸子, 连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的动作都特别优雅,简直就是现代大和抚子在世。 总而言之, 死宅所追寻的女神终于出现了。 前社员先生因为看着那名女子看呆了, 手里的衣服掉了都没有发现, 而察觉到他视线的女子也并未生气,还上前帮他把衣服捡了起来。 「你的衣服掉了,」前社员名叫花袋, 此时正双手合十,45度角望着天空,表情明媚而忧郁, 细着嗓子学那名女子说话的样子,「她的声音太可爱了, 可爱到我无法用贫瘠的语言去形容。」 「可爱就行了, 请不要做这种噁心的动作。」 国木田恶寒,在路人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中, 带着其他人一起远离了花袋三米远。 第102页 一个大男人细着嗓子说话已经非常令人煎熬了,披着被子出门,脚上踩着十字拖,裤腿一只卷着露出小腿, 一只垂到脚背上,如果他背上的不是棉被而是麻布袋的话, 简直跟收废品的大叔一模一样。 花袋对国木田的话不甚在意,他摆摆手:「算了,我也不为难你这种二十多岁还是处男的傢伙理解恋爱的感觉了。」 只听「啪」的一声,国木田捏断了自己的一支钢笔:「我的计划是在两年之后恋爱,在那之前我不会考虑--」 「那不就是处男。」 「你自己不也是处男?!为什么要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眼见着两个人要在大街上吵起来,中岛敦连忙上去挡在了二人的中间,还要抽空朝周围眼神更加怪异了的路人道歉。 在一旁看好戏的太宰治笑了起来,凑到奥兹的耳边轻声给他解释:「他们一个是家里蹲,几年都见不到一个女性,一个是把对女性的要求全部记录在本子上,连恋爱的日期、约会的日期还有结婚的日期都精确到小时的控制欲旺盛男。」 「看到国木田手上的本子没?」太宰指了指国木田怀里,「那个叫理想手册,关于对女性交往者的要求,他列举了整整58条呢,连下雪天要出去堆雪人都作为单独的一点要求写了出来。」 奥兹震惊:「没、没想到国木田先生居然如此具有童心?」 「喂!太宰不要乱说话!」国木田在百忙之中回头朝太宰咆哮。 「就是!唯独不想被太宰治这种碰到女性就邀请别人殉情的傢伙吐槽!」花袋此时也选择了跟国木田休战,并一同把炮火转向了偷偷说他们坏话的太宰身上。 虽说知道这些都是作为同僚的玩笑话,但是当奥兹听到「跟女人殉情」的时候,心情还是复杂了那么一下。 特别是当太宰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还口口声声女人啊柔情之类词语的时候。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胸口莫名的酸涩感来的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奥兹愣了好一会,才迟钝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他站在原地心想,难道是自己身体里的某一个器官出现了问题?或者其实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中了敌人的攻击。 奥兹站在一边,沉默的看着另外三个大男人,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起来男人的穿着和举动如何才能打动女人的心。 「啊啊,他们看上去有点不靠谱对不对。」唯一一个目前能跟奥兹聊天的,就只有同样无法插嘴的中岛敦了。 他满怀歉意的来到奥兹的身边,摸着后脑勺有点尴尬的样子,说:「不过不要看他们这样,实际上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家都是非常可靠的人。」 「说起来惭愧,在遇到太宰先生之前,我甚至还有过干脆去当一个抢劫犯的想法,站在河岸边等待一个倒霉的傢伙路过。不过比抢劫更先来的,是掉进水里的太宰先生,我把他拉上来之后,他收留了无家可归,即将走上歧途的我。」 「不仅带已经几天都没有吃饭的我饱餐一顿,还替我介绍了像武装侦探社这么好的工作,之后还、还解决了我的异能带来的麻烦。」 说到这里,中岛敦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一瞬。 奥兹不清楚他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可能单纯的只是想找人倾诉一番自己对于太宰的感谢,也可能是想挽回一下太宰在自己眼中的形象。 但是奥兹知道,眼前的孩子是一个善良的傢伙。 而太宰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从一个加害者,变成了一个帮助别人的人。 这样很好。 奥兹垂眸,在心底深深地吐息。 「对了,既然奥兹先生是太宰先生的朋友的话,那你一定知道他以前的职业对不对!」 中岛敦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一亮。他把奥兹拉到远离另外三人的角落里,警惕的看着他们,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样子。 「其实在侦探社里有一个活动,只要能猜到太宰先生从前的职业,就能获得70万元奖金!」 「70万!」奥兹惊唿,然后在中岛敦紧张的神情中被感染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还特意往太宰的方向去看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中岛敦眼睛里闪着光:「对!70万!至今都没有人猜出太宰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从老师到医生,从基层工作者到政、府高层我全部猜了个遍都没有答对!」 中岛敦的重点在于他没有答对,而奥兹却在惊讶,太宰的职业竟然值这么多钱。 两个手里从来都没有拿到超过10万元的贫穷乡下人瞪大了眼睛。 「虽然、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是如果奥兹先生能够给我一点点关于太宰先生的提示的话……」 中岛敦犹犹豫豫,双手交握在背后,食指还止不住的互相敲击。他站在一个石柱的后面,脚尖在地上摩擦。 「我、我就带您去吃横滨最好吃的小吃!」 大声唿喊出自己给出的条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诱人的东西,所以中岛敦几乎涨红了脸,闭上眼睛给奥兹鞠躬。 「带奥兹去吃美食这种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吧。」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奥兹跟中岛敦顿时打了个激灵,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同时闭上了嘴。 太宰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只不过这种笑容在中岛敦看来,莫名的带上了不可明说的威胁。 第103页 小动物的警惕心让中岛敦认识到了谁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敦啊,虽说不是什么摆得上檯面的活动,但是作弊是绝对禁止的哦。」太宰笑眯眯的暗示着中岛敦,视线飘向了他的口袋,「再说了,实习生的工资可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充沛哦。」 中岛敦脖子一缩,一边喊着对不起,一边逃到了国木田的背后。 接下来便轮到了奥兹。 奥兹抿嘴,朝太宰眨眼间,示意自己与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太宰则是自然的拉住了奥兹的胳膊,把他抵到的墙上,低头便往他的颈窝磨蹭。 「奥兹真是过分啊,原来我在你心里只值一顿小吃吗?太伤心了,这么简单就把人卖了。」 太宰的语气似乎还是跟从前无异,撒娇撒得万分熟练,委委屈屈的语气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任谁听到都会心软那么一点。 奥兹自然也不例外。 心知太宰又在无理取闹折腾他了,他只能把视线挪到别处,然后轻轻的捏捏太宰的掌心。 「你别闹了。」 「啊,事到如今,奥兹还在嫌我闹,完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干嘛啊!真是的! 奥兹咬牙,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太宰这样堵在角落里指责,偏偏对方还精通装可怜那套! 「我、我还没答应他呢……」 「果然,你果然心动了对吧!原来太宰治的地位都比不过一个你刚刚认识的傢伙!我就知道奥兹就是偏爱小孩子,我长大了之后就失去了奥兹的宠爱,呜呜呜。」 「你在胡、胡说什么呢!快起来!」 奥兹急得都结巴了起来,他拍拍太宰的肩膀,却不料被一双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的胸膛几乎完全贴合了太宰的胸膛。 鼻尖的味道再次被太宰强势的霸占,这让奥兹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太宰也是以这样一副姿态强进挤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做出那些亲密的事情。 结果今天就从太宰的同事嘴里得知太宰曾经的风流韵事。 所以、所以太宰的那些行为其实只是因为喝醉了吧? 奥兹后槽牙咬紧,心情不自觉的开始低落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种低落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他很不舒服,觉得喉咙干渴。 像是失去了水的鱼。 而感受到怀里挣扎幅度变小了的太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逗一逗奥兹的。 说到底,他只是看着奥兹与中岛敦亲密的说着悄悄话,而感到吃味罢了。他们聊了什么,奥兹要怎么向中岛敦透露自己的身份,这些都不在他想要了解的范围里。 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奥兹跟其他人相处得很好的样子。 这样自私的样子太丑陋了。太宰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是恐惧着巨龙,大约也是被那份独占金币的自私所丑到了吧。 太宰稍稍松开了力道,奥兹便顺势脱离的他的怀抱,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就像自己曾经担心过的那样,只要稍微松开了奥兹的手,这只神奇的血族就会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太宰的眼神深邃极了,如果有人站在他的正面看清他的表情,一定会被他紧缩的瞳孔以及身上那股危险的气势所震惊。 自比巨龙是有原因的。 太宰治想要独占奥兹的心情,不会比守护财宝的巨龙少一分。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奥兹锁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每一样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在最后失去。 而已经得到过的人,会更加受不了失去。 太宰在奥兹身后站定。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害怕了,奥兹竟然会跟敦这么快的熟稔起来,是我太过分,明明已经成人了,还要在你的面前无理取闹。」 「因为只要奥兹稍微离我远一点,我就会忍不住担心,也许哪天奥兹就会去往别人的身边,我怎么抓都无法把你抓住。」 「奥兹,纵使全世界黑暗,你就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你干嘛说这些啊……」 奥兹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他只在很小的时候由于飞得太高而产生过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他脚下的是平底,周围是他所喜欢的人群,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这样激烈的刺激他的心脏的。 他与太宰隔着一段距离,却无端的觉得自己正在被太宰拥抱。 「你就知道撒娇。」 最终,奥兹终于还是决定回头,把这个诉说着担忧与悲伤的人揽到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啊,明明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他已经需要把手抬得很高,才能摸到太宰的头了。 太宰没有说话,垂着手,默默地被奥兹安慰。 「我不会离开的。」奥兹轻声的在太宰耳边说。在这句话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太宰以同样的力度将他包裹住。 太宰的声音很低,带着笑意,却很疲惫,他说:「虽然知道奥兹是个骗子,可听到这种话还是忍不住高兴啊,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像个笨蛋。」 「我才没有骗你!」 「嗯。」 「而且我知道那个孩子是真心敬仰着你,才会跟他聊天的。」 第104页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发发脾气,让奥兹重新注意到我。」 「既然你已经认错了,那我就再原谅你一回吧。」 「谢谢。」 至少现在太宰的语气听上去是诚恳的。 奥兹轻轻的嘆气。 太宰看上去高兴了一些,他的眼睛再次在天空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侦探社的同事们见他们俩似乎有话要聊,便干脆与他们分开,自行去寻找花袋所钦慕的那位女性了。 广场上的人很多,太宰买了一袋鸽子饲料,带着奥兹一起坐到了喷泉的旁边。 两位男性的组合不常见,在他们坐着的三分钟里,至少已经被五对情侣偷偷注视了。 太宰把鸽子饲料倒进了奥兹的掌心里,可他们的周围迟迟没有鸽子前来抢夺饲料。 太宰说它们大概是吃饱了,但奥兹知道,自己的血脉会令这些没有开智的动物感到本能的恐惧,所以它们不会轻易接近自己。 太宰便把饲料一粒粒的扔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鸽子们蜂拥而至。 「奥兹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你与别人接触吗?」太宰的神色淡淡,一点都看不出他心跳加速的样子。 没等奥兹回答--太宰知道奥兹不会回答,大概也没有深思过自己所说的那些话里包含着的意思--他便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吃醋哦。」 他仿佛是怕被看穿心意,固执的把头偏向一个奥兹看不到的角度,将脸上的情绪完全的遮挡起来,嘴里却一丝也不含煳,尽管胸口的窒息感更甚,拳头里的饲料也被捏的粉碎。 因为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奥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问,一辈子都不会往他期待的那个方向想。 「我以为在接吻过后,听到我与其他女性之间的故事,你至少会表现出丁点的不适应,甚至可能会来质问我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情,可是你只是……」 太宰顿了顿,拳头渐渐松开,脸上是机械的笑容。 「我回头的时候,敦正凑在你耳边说着话。」 「我应该更有自信一点的,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达到我们之间的高度呢?」 「可是我又想,这个高度只有我一个人盖章,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奥兹,」太宰艰难的回头,这也许是他这一生做过的难的事情了,他必须把所有的情绪和心意全部撕碎,把所有的弱点全部摊开到另一个人的面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太宰的声音惆怅而温柔,却让奥兹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全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向他传递着警惕的信号--某人正在觊觎他某一样重要的东西。 奥兹想,可能是夏天到了,天气太热了,也太闷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跟人类一样眼睛酸涩的感觉呢? 一定是错觉吧。 他仰着头,注视着太阳,尽管阳光正刺痛着他的眼睛。 --纵然世界,你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耳边持续的回放着这样的话,像是老式的唱片机,声音断断续续而嘶哑。 可他不是人类啊。 奥兹的心乱成一团,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唯独不敢停留在太宰的身边。 他不是人类,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他只是、他只是被日月食的魔法送到了未来时间线,也许过两天,也许过两个小时,他就要重新回到正确的地方了。 那个时候,现在的太宰会怎么办呢? 这些话本该不属于过去的奥兹啊。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不安呢? 奥兹良久的沉默还是让太宰忍不住嘆了口气,他松了肩膀,揉捏着眉心,靠在了椅背上。 尽管如此疲惫,他仍旧挂着一抹微笑,想要缓解奥兹此刻的焦虑:「没关系,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再等等吧。」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他直视着前方,手放在了与奥兹相距五厘米的地方,仿佛如果奥兹不同意的话,他就永远不会突破这短短的距离。 奥兹、奥兹的双手勐的缩紧,喉结滚动,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想问太宰,他们明明以前经常会牵手,明明以前太宰从来都没有这么问过自己,为什么现在要突然问这种能不能的问题。 就好像是需要自己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他一边觉得这种十指交叉,掌心贴合的动作是他与太宰平日里做惯了的,一边又觉得,这个动作的亲密程度好像已经突破了他认为的限度。 他享受着与太宰的接触,却害怕这份接触会在以后带给太宰更大的伤害。 直到太宰首先迈出了那一步,轻轻的、卑微的,用指尖轻触奥兹的指尖。 就算前方是深渊,他也会迈出这一步。 于是奥兹便明白了,无论太宰想要的是什么,无论自己懂或是不懂,他都无法拒绝太宰。 从很早很早之前,从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接纳了太宰的一切。 「喜欢的东西,如果不及时抓住的话,就会消失不见。」 太宰轻笑,就像是在感嘆。 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我抓住你了吗? 他们再次双手交握。一切都比想像中要容易太多了。 第105页 「太宰,」身边的人安静了太久,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奥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还要把那些书放在书柜里,为什么还要自/杀呢?」 奥兹不理解,太宰已经朝着一个很好的方向走了,他如今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拯救者,可是太宰所追求的东西竟然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活着真的很累吗?」 「很累,」太宰不想隐瞒也不想伪装了,他用最简单的语言说出了自己的心情,他感到手被抓紧,于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奥兹的手背,「从黑手党出来的时候很累,在试图进入另外一个人设的时候也很累,不过最累的不是这些,而是以前的经歷可以被叫做『一起』,现在的只能叫做『一个人』。」 「不过幸好我的耐心很足够,不然可能就要错过与奥兹的重逢了啊。」 「说起来,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先生愿意帮我重做一份档案,原来还有奥兹的功劳在里面啊。」 听得出来太宰是想转移话题,奥兹陪着他笑了笑,说:「当时我想,迟早要把你拉出黑手党,打断腿也要把你带出来。」 太宰踢踢腿:「真是庆幸我的动作比较快。」 两人相视一笑,又是一阵沉默。 「不过自/杀并不是因为疲惫,我还有尚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不会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奥兹怔住,「啊」了一声。 太宰望着他,带着他的手一起晃动手上的链子。 「幸运石,你送给我的。」 「我一直都有一种念头,你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像梦一样,睁开眼就消失了。」 「有一段时间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会在想,以前的我到底是做梦还是醒来的。」 「后来多亏了它,我才能确认奥兹从前是存在的,我们的确一起经歷过不短的时光。」 「每一次的跳水、毒蘑菇、或者是别的什么,每一次我都能幸运的醒来,它们让我能够重新体验到奥兹还在太宰治身边的感觉。」 「像是毒/品一样,我无法拒绝这种感觉。」 后来,太宰带着奥兹跑到鸽子堆里,把它们吓得在广场上四处乱飞,留下一地的羽毛。他们还去看了喷泉,吃了喷泉旁边小推车里的棉花糖和雪糕。他们每样都买了不同的口味,每个人都吃到了不同的口味。 奥兹是在太宰去约广场那头的一位肖像画画家替他们画双人像的时候,碰到了那两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孩子的。 一个黑色长髮的女孩,还有一个眉头皱得很深的男孩。 奥兹回头看周围,确认这两个孩子是在看自己,于是便友好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也许是未来的奥兹认识的孩子呢。他心想。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严肃的朝他走了过来。 男孩的表情带着一丝急迫,还未到奥兹的面前便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不是被--」 剩下的话还没听清,奥兹便被来人捂住了耳朵。 是太宰的味道,所以他没有挣扎。 他看到男孩和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太宰在他耳边重复着同样的几个字。 --不要听。 --不要听。 奥兹便拉着太宰准备离开这里。他还不认识这两个孩子,幸好那两个孩子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没关系的,」奥兹小心的拉了拉太宰的袖口,安慰道,「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太宰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奥兹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他的神情跟之前奥兹没有看到的神情很相似,只不过现在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慌乱和冷意。 多余的人出现在了他的剧本里。 而奥兹又比太宰的状态好吗? 虽然太宰捂住了他的耳朵,用自己的声音掩盖住了男孩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睛却读出了男孩的话。 两个孩子的震惊不像作假,所以奥兹几乎没有犹豫,便信了他所说的话。 --你不是被太宰先生杀了吗? 男孩提出了这样奇怪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不要给我负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虽然可能不是最后一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亲亲亲亲大家!!!!!! (头顶锅盖逃跑 第50章 「芥、芥川?!」 让奥兹知晓那个男孩名字的人, 并不是太宰,而是碰巧来到广场的其他侦探社成员。 中岛敦那震惊的唿喊声穿越了大半个广场,瞬间吓得全场鸽子乱飞, 连芥川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狼狈的神色,芥川身旁的女孩更是一瞬间便躲在了他的身后, 用手里的包包挡在了脸前。 奥兹敏锐的察觉到被叫做芥川的少年双手紧握成拳, 身体前倾,一副想要冲到中岛敦面前的模样, 不过他身后的少女却无声的抓着他的手腕, 往侦探社其他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默默的摇了摇头。 「等等!芥川!你怎么能拐骗无知少女!那位小姐请不要害怕!到我们这边来!我们不是坏人!」 直接默认了芥川身后少女的地位,侦探社的人--仅包括中岛敦与国木田--不约而同的都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广场上的人多容易造成群众的误伤, 恐怕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冲到一起开始混战了。 第106页 芥川的后槽牙咬得紧紧的,盯着中岛敦睚眦欲裂,他深唿吸了好几遍, 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气,转身拉住少女的手便要离开。 「不要逃跑!把那位小姐松开!」 「逃跑?!」也不知道芥川少年的那一根筋被挑动了, 脸上的表情用狰狞两个字形容都显得逊色。瞬间挣脱开少女的他径直冲向了同样正在怒吼的中岛敦。 黑红色的光亮从少年的衣服延展而来, 形成了一道道带着杀气的锋利武器,它们张牙舞爪的将尖锐的部分对准了敌人。 而中岛敦则是在众人面前四肢变化为了白色老虎的模样, 利爪与暴起的肌肉让人不由胆战心惊,几乎每跑一步,地面上就会飞溅起一块被踩碎的石砖。 「芥川!」 「人虎!」 「芥川!!」 「人虎!!」 先不说两人为什么一见面就火药味如此浓重,单凭他们在人群还未疏散的时候就打起来这一点上, 连太宰的脸上都带上明显的不贊同。 周身已经环绕起气流的奥兹听到身边传来的嘆气声,终于还是先一步走到了奥兹的面前, 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来处理。」 即将在喷泉的中央相碰撞的二人,在看到突然来到他们中间那个傢伙时同时一惊,可惜他们的力道实在过大,惯性使他们无法及时收住动作。 淡蓝色的光亮从太宰的指尖冒出。 奥兹知道,那个就是属于太宰的「魔法」,被称为人间失格的异能。 果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少年在接触到太宰的下一秒,就被解除了异能,以一种极其悲惨的动作面对面撞到了一起。 太宰抬腿的动作一点都不客气,隐约带上了些中也影子的他迅速转身,隔着芥川的身体,把两个碰撞到一起尚未分开的人踢出去了老远。 两个孩子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直至撞上了远处的花坛,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之后,身影才消失在了飞舞的尘埃中。 太宰笑眯眯的回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小孩子,不听话就是得打,不然不长记性。」 奥兹:「……」谁说这个话都可以,只有你太宰治不行! 这场闹剧最后啼笑皆非的结束了,无辜的国木田和花袋被带到了警局去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顺便还要跟着广场的负责人一起去计算赔偿金。 至于中岛敦跟芥川,则是被太宰一人给了一棒槌之后,老实的挨着坐进了咖啡厅里。 四人座的位置生生挤进去了五个人。 奥兹跟太宰坐在一起,他们的对面则是坐了三个垂头丧气的小鬼。 中岛敦,芥川,还有刚刚的那个女孩。 中岛敦的反应虽然有点迟钝,但是不至于到现在还看不出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 太宰对奥兹介绍道:「这个是芥川,那个是银。」 「银?」听到这个名字,中岛敦倒是一愣,他摸着脑袋偷偷往女孩那里瞟了一眼,「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奥兹瞭然,点了点头。 芥川跟银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只是不太清楚自己在「过去」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时候遇见这两个孩子的。 而芥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那种话,奥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嘴里说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实际上奥兹怎么可能会放走探寻真相的机会呢? 原因无他,他不相信太宰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就算做了,那一定也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果现在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也许回去之后就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在奥兹走神的时间里,中岛敦已经诚恳的朝这对兄妹道歉了。他以为这位少女也是跟他口中的镜花一样,是被黑手党们强行培养出来进行暗杀任务的。 听到中岛敦解释的银脸微微一红,摇头,表示他说的不对,但由于性子过于羞涩,她始终也没有指出中岛敦话里究竟哪里出了错。 黑手党现役成员跟黑手党叛徒对视了一眼,同时保持了沉默。 「芥川和银,」奥兹顿了顿,微笑,「你们似乎认识我?说起来有点惭愧,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其中大概包含着关于你们的……」 奥兹没有继续说下去,坐在对面的银默默的看了一眼太宰,然后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连看向太宰的眼中一直充满了狂热情绪的芥川,此时也露出了一抹不太能够轻易察觉的冷淡。 兄妹俩的沉默在奥兹的意料范围之内,也许中岛敦没有看出来,但奥兹很清楚,芥川跟银在太宰面前一直保持着敬畏的姿态。 当中岛敦的攻击即将触及到芥川的时候,奥兹甚至都看到了银掌心里滑出的匕首,她对中岛敦是起了杀心的。 但是在看到太宰用那样毫不留情的姿态将两个人踢飞出去的时候,银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连去搀扶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司空见惯了。 也就是说,芥川跟银很有可能是太宰在黑手党里的部下,并且太宰经常用暴力的方法去教育这两个孩子。 一点都没有继承到自己的耐心。 桌下,奥兹不客气的踢了一脚太宰的小腿。 太宰扭头,脸上挂着夸张的委屈表情,眼神往下一飘,立刻控诉的看着对自己实施暴行的奥兹。 第107页 奥兹压低声音:「打孩子是不对的。」 太宰学着他的样子:「好吧,你说了算。」 两人亲密的姿态落在这对兄妹的眼里,自然又是引起了他们五味杂陈的情绪。 可是太宰都已经隐蔽的威胁过他们,绝对不能多说话了。 芥川与银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的挪开。 短暂的交流过程中,太宰已经把他之前泄露出来的慌乱收拾得一干二净,现在还有心思去逗弄单纯的中岛敦,骗他为了道歉,这顿饭钱就从他的工资里扣了。 顿时,芥川招手唤来了服务员,豪言壮志要把整个菜单的美食都点上一份。 太宰的指尖叩着桌子,警告芥川不要欺负侦探社的单纯小孩:「广场维修的帐单我也会寄到港口黑手党去的。」 芥川的脸色顿时跟中岛敦有的一拼,皆是苍白一片。 被太宰掌握着死穴的少年少女们终于闭上了嘴,表面和谐的开始享用美食。 花袋的简讯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太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这才想起来他们的委託还没有结束。 带着奥兹起身准备离开的他拦住了同样想走的三个小鬼。 「敦,这顿可是你买单哦,不吃完很浪费的,浪费粮食的傢伙可没有资格成为侦探社的一员。」 「还有芥川和银,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没有听懂把「一起吃饭」比作「惩罚」,中岛敦甚至有些羡慕芥川跟银竟然没有受到太宰先生的指责。更别提去思考黑手党出来的两个敌人为什么跟侦探社的太宰先生认识这种问题了。 这种事情对单纯的小老虎来说太复杂了。 太宰治将花袋的简讯删掉。 手机屏幕满满的都是花袋对于刚刚见到的那位长发羞涩少女的爱意,以及要花重金向太宰购买少女信息的意向,花袋似乎已经完全遗忘了他的「大和抚子」小姐。 太宰直接当做没有看到这封简讯,领着奥兹就往隔壁的商场走。 奥兹经过咖啡厅的橱窗,看到了躲避自己目光的少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跟上了太宰的步伐。 工作日的商场人不多,再加上位置偏僻,整个观光电梯里都只有奥兹跟太宰两个人。 目的地在最顶楼。 电梯缓慢的上升着。 奥兹背对着大门,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风景,随着楼层的增高,他终于能够看到远方的海面了。 「真的可以吗?」太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浅浅的嘆息。 玻璃倒映着太宰的侧脸,而奥兹则是看着玻璃。 他的手握住铁质的围栏,隔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把围栏捂热。 奥兹知道太宰在问什么。 --真的可以吗?不谈谈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是捂住耳朵而已,太宰一定以及预料到了自己看到了芥川所说的内容,所以此刻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奥兹是不想让太宰为难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往太宰的身边挪了两步,直到他距离玻璃里的太宰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歪着头,让自己的影子靠在太宰的肩膀上。 「如果太宰不想让我知道的话,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样太不公平了啊。」 明明是背对着奥兹,太宰却像什么都看到了一样,他靠在围栏上,侧头看向奥兹,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让奥兹能够真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是的,芥川说的没错,我杀了你。」 电梯仍旧缓慢的上升着。 太宰的语气平淡极了,像是说着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故事。 可是奥兹却觉得,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尖锐咆哮着的绝望灵魂。 「具体的内幕你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就离开了,我只是混沌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手里拿着刀,刺穿了你的心脏的那一幕。」 「当时我还以为做了什么噩梦,可是无论怎样都醒不来,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我离开了港口黑手党,加入了侦探社,大概就是这些了。」 奥兹知道太宰省略了很多的内容,他把所有的经歷以及情感只用了「噩梦」来形容。 奥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此刻的情感。 「我知道这次不是我留下你的时机,你一定会回去。」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太宰沉默了很久,直到电梯的门打开,他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请再努力一些吧,不要让噩梦降临。」 奥兹回头的时候,太宰正对着他微笑。 可是他却感受不到太宰的快乐。 就好像、就好像太宰已经不会再快乐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别难过了,不就是被太宰鲨嘛,小事小事 再甜一章就该把奥兹送回去了,至于怎么鲨、为什么鲨这种事情后面会详细的去写的(发抖 这有什么虐的,一点都不虐啊,他们多甜蜜啊对不对,这都二人世界约会会了,大家一起快乐一点嘛(发抖 第51章 奥兹本能的抓住了太宰, 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宰已经比自己稍稍高了那么一点了,奥兹没有由来的想起了这个。 太宰微微低着头,脸颊两侧垂着柔软的短髮, 它们蓬松的样子让太宰显得有些邋遢,但是更多的却是柔化了太宰的稜角。 第108页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 露出一截捆绑在手腕上的绷带, 无端的给了奥兹一种眼前的人其实很柔弱的错觉。 其实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单纯的「想要让太宰恢復成人类」的愿望, 已然悄悄的成为了「想让太宰快乐」。他所做的一切--对太宰极大程度的包容, 带着太宰旅行, 认识他们共同的朋友--只是想让太宰脱离那稍不注意便会出现的灰暗情绪。 可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做的不好。 奥兹抓住太宰的手有些用力,但太宰波澜不惊, 只是淡淡的与奥兹对视。 直到以为他们俩之间起了什么冲突的营业员走了过来,瑟缩着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抱歉。」奥兹一惊,后退半步, 然后松开手。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太宰把他带到了电影院里。 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太宰潇洒的甩着他的风衣, 靠在了柜檯前,撑着脸询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影片。 不用奥兹仔细观察他都能发现, 站在柜檯后面的两位小姐那在太宰靠近的瞬间便发红的脸颊。 奥兹:「……」 仔细想想,太宰的确好像是那种能够惹得女性心猿意马的种类。 奥兹无言,有些不自然的走到了太宰的旁边,也没注意海报上写了什么, 便随手指了占据最大版面的那一部电影。 他把滑落到脸边的长髮束到肩后,抬头时才惊觉那两位小姐竟然正在捂着嘴小声惊唿。 她们靠在一起, 看看海报,又看看奥兹。 「原来奥兹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啊。」就连太宰的表情里都带上了些惊讶。 奥兹茫然,仔细去看那幅海报。 电影的名字还算正常,只是整副海报的光线都比较黯淡,画面的光源只有黑暗中的一扇窗户,但是当奥兹仔细去观察的时候才发现,窗户边竟然坐着一位衣衫半解的女性! 女性翘着二郎腿,而脚下的黑暗中,伸出来了很多只手,它们扶住了女人的小腿正想往上攀爬。 奥兹:「!」 这么看的话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太对! 他刚想开口说换一部看,就见太宰已经开始询问小姐们这是一部怎样的影片了。 两位小姐对视了一眼,脸色更加红润了:「是、是继母跟继子的故事。」 奥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太宰便已经听懂了小姐们的言下之意,他的嘴角勾着一抹弧度,戏嚯的往奥兹的方向撇了一眼,继续问道:「只有一个继子?」 「一、一个,」小姐吞咽唾沫,笑得羞涩极了,「还有继母跟父亲,继子跟母亲,继子跟妹妹……之类的,不过主要还是继子跟继母。」 听上去像是什么奇怪的暗号,奥兹不动声色的往海报下面的小字看了一眼,「悬疑故事」与「亲情」两个词语被用红色标註了起来,想必这就是电影的题材了吧。 不过是讲述亲情的悬疑故事,为什么太宰要笑得那么暧昧? 「先生,需要爆米花吗?」另外一名小姐的声音小小的,她把菜单推到了奥兹的面前。 娇小的女性与她的同伴相互扭捏了一会,她才继续补充道:「不过我们的收银系统暂时坏掉了,如果先生想买什么东西的话,我们需要先互相加一下联繫方式,然后再通过网络转帐购买。」 过于高端的操作让奥兹听得有些愣了,他的确有一部手机,可是使用的功能目前好像只有拨打电话跟上网查询资料? 转帐购买是个什么操作? 女性希冀的目光让奥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看上去好像特别希望奥兹购买她的爆米花。 大概是因为没什么人买? 「爆米花就不用了,」太宰笑着替奥兹拒绝,自然的把手搭到了奥兹的腰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是来一杯冷饮吧。」 「一杯?」娇小的女性有些发愣,她与同伴对视了一眼。 太宰点头,把奥兹揽得更紧了一些,说:「嗯,一杯就够了,可以一起喝。」 「那、那是要两根吸管吗?」 「吸管也一根就可以了。」 「是吗……哈哈哈,二位、二位的关系可真是亲密啊。」两名女性笑得有些僵硬,视线离不开太宰的那只手。 娇小的女性还不死心,她细着声音问奥兹:「二位是兄弟?长得不太像呀。」 「不是兄弟哦,」太宰把头歪到了奥兹的头上,笑得花枝乱颤,「大概是继子跟继父的关系?」 奥兹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太宰就用橘子暗示他想当自己的父亲,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太宰居然也抱着这种恶劣的心态! 他刚要反驳,就被太宰竖起来的食指贴住了嘴唇。 「我是继子,你是继父,」他笑得隐秘极了,「就跟电影里一样。」 总觉得太宰在暗示什么…… 奥兹被他带着往放映厅的方向走。 「不是说要做花袋先生的委託吗?」 「这就是他的委託呀,我们提前来体验一下情侣看电影的感觉,然后再给花袋制定详细的行程。」 「这、这样的吗?」 他们的背后,两名小姐的笑容难看极了。 天知道为什么好看的男人身边总有另外一个好看的男人。 第109页 还是那种腻歪到来看爱情动作片都要一起喝饮料的。 「不过高个子的那个宣誓主权的样子好帅啊。」 「就是长发的先生好像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太宰购买的位置是最后排的一个隔间,里面夸张的放了一张床跟两个枕头,他们的周围被挡板围住,距离隔壁的座位至少有五米远。 奥兹没有看过电影,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有一张床,而前排却只有座位,太宰则是解释,他买的是vip座位,毕竟到时候以花袋那种死宅的属性,让他跟其他人一起坐着看电影,指不定还没看两分钟就会因为社恐而昏迷过去。 「再说了,他不是喜欢披着被子出门么,」太宰先一步躺到了床上,拍拍枕头,「你不觉得跟这张床很配?」 「好像是这样没错。」奥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既然已经进了放映厅,便只能谨慎的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事情的发展是在电影开场三分钟之后发生巨变的。 一个被标註了「悬疑故事」的影片,居然在开场三分钟这样极短的时间里,出现了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他们上下起伏,做着有规律的运动。 奥兹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在听到身边太宰的闷笑声之后,他才意识到屏幕上的两个人类正在做着什么羞耻的事情! 太宰的眼睛被屏幕上的白光反射/出隐约的亮光,放映厅里光线很暗,可是这根本无法阻止血族在黑暗中捕捉他的猎物--奥兹敢肯定,太宰一定是在打算看自己的笑话! 双腿上下交叠着,太宰靠在枕头上,满意的感受着身边的人的僵硬。 他在心底默数。 「3。」 「2。」 「1。」 然后,播放中的影片变成了黑暗。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把正在做着奇怪事情的电影给遮得严严实实。 奥兹气急败坏,还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羞涩:「不准看!」 太宰笑出了声:「原来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奥兹捂着太宰的眼睛,抿着嘴,眸子四处乱晃。 可偏偏这个时候太宰又不老实了起来:「可是电影里的都是假的啊,他们看上去是在做那种事情,可是拍摄的时候其实是会用透明的胶带捆绑住下/体,然后假装做--」 太宰「好心」的科普还没有说完,他的嘴就被另外一只手给捂住了。 「你!不许说话!」奥兹压低声音。 太宰的喉咙里传出来笑声,他伸手,把位于他上方的奥兹往下拉了拉,学着奥兹的动作,同样遮住了奥兹的眼睛。 为了能够说话,太宰还伸出舌尖,勾了勾奥兹的掌心。 眼前一片漆黑的奥兹:「!!」 「咳咳,」太宰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满满的笑意,「不准我看,那你也不准看。」 「谁想看这种东西!」 「你啊,不是你指着这部电影要看的吗?」 「我--」 奥兹的话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从背后,也就是屏幕那边传来的声音。 女子的尖叫与男子的闷哼,带着万分舒爽的感觉,随后便是一阵阵的喘息。 听上去他们还要接着来一段。 被挡住了眼睛,那听觉就会被无限放大。 奥兹只觉得后背一麻,太宰压着他的脖子,将他带到了太宰的面前。 唿吸被交融到了一起,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去看屏幕里的内容,但是如果有第三人在场,那第三人一定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傢伙--他们的姿势跟此时屏幕上的姿势竟然惊人的相似。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遮住奥兹眼睛的手被移动到了耳朵上。奥兹的身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宰柔软的指腹正在揉捏着他的耳垂。 「手是凉的,这里倒是暖乎乎。」 太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 也许是冷气开得太低了,再加上血族本来体温就低,奥兹本能的不想让太宰看到他的表情,便只能维持着姿势,固执的用手掌挡住太宰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觉得冷?」 太宰回答:「有一点。」 「那你松开,我离你远一些就好了。」 「不行,」太宰一本正经的拒绝,他捏捏奥兹的耳朵,「摸摸这里就不觉得冷了。」 奥兹想问太宰是不是又在捉弄自己了,可是问题已经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他只能用着微弱的挣扎,被太宰的力道带着,用侧脸贴住了太宰的胸口。 心跳声如同擂鼓。 伴随着太宰侧头的动作,奥兹感觉手腕的位置一痒,他看不到太宰做了什么,只觉得这股痒意被太宰的心跳声放大到了他的全身。 奇怪的感觉。 太宰压低声音:「我能摸摸你的獠牙吗?」 「!」奥兹刚要张嘴拒绝,便感受到了太宰已经触摸到他嘴唇的手指。 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做出这些失礼的事情,奥兹想要挣扎,但太宰冲破他的防线的速度实在有些惊人。 「本来还想说把这部影片推荐给花袋的,但是这种剧情大概会刺激到他易碎的处男心。」 「还是考虑些别的吧?」 说着,太宰的眼前恢復了光亮。 第110页 奥兹的脸上带着红润,正努力的想要从他的身上起来。他的手腕被奥兹抓住,食指却已经从唇缝里伸入,被血族狠狠的咬住,不能再进去一分。 不过没关系。 太宰胸有成竹。 「奥兹不关心一下这部影片会不会刺激到我吗?」 他自问自答。 「因为那种事早就已经跟奥兹……」 奥兹瞪大了眼睛,太宰还未说完的话自动被大脑补充完整。 一时之间的震惊甚至让他忘记了躲避太宰的动作。 当那阵无法抵抗的酥麻从口腔传来之时,他只能弓着后背,摔到了太宰的身上,然后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控制住獠牙不要刺伤太宰已经花费了奥兹所有的力气。 他喘着粗气,舌下开始不受控的分泌出液体。 「再来一次?」电影中,男子低沉嘶哑的声音让奥兹一阵恍神,他甚至开始分不清那句话到底是电影里的声音,还是太宰的声音。 而当太宰的手指远离,覆盖上来一层温热与潮湿的触感时,奥兹已经无暇顾及到底是谁说了那句话了。 激/烈而火/热的纠缠带走了奥兹所有的理智。 太宰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 「一,奥兹夺走了太宰第一次是骗你的。」 「二,第一条是骗你的。」 「猜猜哪个是真的?」 太宰笑眯眯的看着奥兹,额角被汗液濡湿,他一愣,感受到了从脖子处传来的力道。 奥兹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正拉着他往下。 那双眼睛散发着猩红的光,在黑暗里迷人而诱/惑,只可惜眼睛的主人此刻大脑一片混乱。 他张开着嘴,隐约能够看到向外探出的舌/尖。 奥兹无法思考,本能的顺着力道将自己送到眼前之人的身边。 「……」太宰危险的眯着眼睛,「看来你没有时间猜我的谜底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猜吧猜吧 看在人家的诚意上别给可怜的人家刀片了呜呜呜 别鲨人家家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52章 令奥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太宰正用一股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也说不太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过那么短暂的理智的回归,只是在感受到一种迫人的危机感袭来之时,第一时间认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于是便在下一秒放松了警惕。 如今的太宰早已变得比以前更加圆滑了,他有一万种方法能够将自己的欲/望隐藏在极致的温柔之下, 所以轻而易举的, 他简单的收穫了奥兹全部的信任。 尽管奥兹的信任从始至终都对太宰满怀慷慨。 太宰挑起缠绕在奥兹脖颈处的几缕长发,让发梢垂落到他的掌心, 然后将它们送至嘴边印下一吻。 仿佛连发尾都有了触感一般, 奥兹在太宰的动作之下一阵瑟缩, 但出于本能的对太宰的亲密,让奥兹在躲闪之后立马再次靠近。 他茫然的看着太宰的动作,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层薄雾, 朦胧化了太宰那侵略的眼神。 「为什么要亲头髮?」 电影院的背景音里,奥兹的声音很小,但他与太宰之间极近的距离又恰好能让太宰听到他说了什么。 太宰的喉间发出一阵阵闷笑, 笑得眼睫毛都颤抖了起来:「那你说,不亲头髮的话要亲哪里?」 「这里, 」奥兹轻声道, 他无师自通的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期待的太宰的接近, 獠牙蠢蠢欲动的咆哮着,它们被奥兹隐藏在唇齿之间,只露出一点点小尖牙,可爱的在黑暗里发出微光, 「亲亲我。」 「做得很好。」 被彻底愉悦到,太宰再也按耐不住笑意, 捏住奥兹的下巴,对着他的眉心印上一吻。 「是这里吗?」 奥兹摇头,眼里的渴望更加浓重了。 太宰又亲了亲他的鼻尖:「那是这里?」 奥兹还是摇头。 「这里也不对?」太宰一顿,装作烦恼的样子,刚打算起身就被奥兹再次勾住了脖子。 他喜欢奥兹这些不曾隐瞒的对他的依赖。 现在的奥兹毫无保留的展示着他对自己的渴望,就好像一条多年在海上航行的轮船,终于得到了港湾的鸣笛回应。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了被情感困扰的境地。 这样很好,太宰心想,他希望奥兹永远离不开他。 而为了教会此刻仿佛什么都不懂,又好似一起都懂了一般的血族将此时的感受永驻在内心里,太宰觉得他应该给予血族一些奖励。 当然,也是给他自己的奖励。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划过奥兹的下唇,让那薄唇染上一层红色。 而奥兹反射性的伸出舌尖舔舔他手指的动作,更是让唿吸一窒,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奥兹,」太宰哑着声音,「张开嘴。」 「不可以碰獠牙了……」 「不碰,乖,张嘴。」 奥兹乖巧的张嘴,下一瞬,他便重新品尝到了那股甜美的味道。 似乎比奶糖更加甜,更加容易让他上瘾。 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 好像更饿了。奥兹阖上眼睛之前,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后来…… 后来太宰说电影院不行。 奥兹迟钝的大脑不太能理解太宰说的「不行」到底是哪里不行,为什么不行。 第111页 他整个身子都恨不得直接挂到太宰的身上,就连太宰从放映厅里的床上做起来的时候,他都想坐在太宰的腿上,与他胸口贴合,感受那富有生命力的心跳声。 太宰便如他所愿,靠在床栏,在被奥兹用身体遮住光亮的情况下,仰头与他温存。 再后来,奥兹隐约记得,太宰好像说了一句「回家」,于是他的魔法自己启动,光圈与魔纹在脚下出现,他带着太宰向后一倒,从空间的缝隙里坠落至了一个还算柔软的地方--太宰家的沙发。 没有了点灯习惯的太宰家漆黑一片,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的二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太宰毫无顾忌,转头就把刚刚自己承诺的「不碰奥兹的獠牙」这一点忘在了脑后,欺负得奥兹眼角发红,只能抓着他的衣服无助的摇头跟呜咽,才满意的亲了亲那双像宝石一样的红眼睛。 「怎么像个小兔子一样?」 奥兹已经彻底没有办法回应太宰的疑问了。 太宰的攻势是前所未有的,他引/诱未曾踏入过苹果园的血族来到一片新天地,化生成为狡猾的毒舌,哄骗着血族在那红润诱人的禁果上咬了一口。 至此,成为共犯的两位必须共同承受还未到来的惩罚了。 所等待已久的感觉降临之时,奥兹只觉得眼前仿佛闪过了彩色的光,他的腰紧绷到极致,而太宰的手掌则是用力的推着他的后腰,让他只能在太宰的身上痉挛一般的抖动。 舒爽的感觉刺/激得奥兹从头到脚都弯成了一条弧线,他的脚尖不自觉的收紧,插/入太宰头髮中的手也在那一瞬间到来之际,无法自控的狠狠抓住了对方的头髮。 他喘着气,眼前是漆黑的天花板,很快,太宰再次到来,夺走了他全部的视线与唿吸。 血族第一次有了想流泪的错觉。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太宰连让他确认那里是否潮湿的时间都没给他,便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两只手都固定在了头顶,以极度强势的姿态,无声的要求奥兹将注意力放在太宰治一个人的身上。 被人掌控的滋味让奥兹有些恐惧。可是他又奇怪的对太宰的嘶哑与喘/息感到满意。 在另一种程度上看,太宰的确也正在被奥兹掌控着。 太宰埋头到奥兹身上的同时,感受到了脖颈处湿润又酥麻的感觉。 「饿了就咬一口。」他稍稍停顿自己的动作,撩起眼皮,把脖子凑到了里奥兹更近的地方。 但奥兹只是凑上去亲了亲他,然后固执的坚守底线。 理智在爆发过后的余韵中略微回潮,奥兹隐约的察觉到了太宰对于想要自己进食的执着,他意识到这其中也许有自己尚未发现的太宰的某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还未实施,奥兹就已经将它放到了「不可以实现」的位置。 想说服太宰放弃这个计划显然是不现实的,至少这个头脑还未清醒的血族想不到什么妙招,所以能阻止计划实施的方法只有一个-- 让太宰忘记这个计划。 奥兹为自己的聪明想法感到雀跃,该到了由自己搅乱太宰理智的环节了。 他两眼发光,翻身到了太宰的身上。 不知何时被解开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奥兹的肩膀跟手臂上,他不像平常那样注重礼节,没有到衣领都必须整整齐齐的地步。 「太宰,」他唿唤着太宰的名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黏腻,食指轻而易举的勾住了太宰挂在衣领上的领结,他轻轻一扯,将领结转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睡觉的时候穿着衣服的话,衣服会皱的。」 黑暗不能阻挡血族的视线,太宰那不易察觉的吞咽动作自然也逃不过奥兹的眼睛。 他的手指摩擦着太宰的喉结,俯身下去,像太宰之前对自己所做的那样,掌握住了太宰的死穴。 太宰没有回答,他用手臂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则是覆盖在了奥兹的手掌之上。 他少见的有些急躁,嘴里却装模作样的说着夸奖的话:「学得还挺快。」 早在第一次被奥兹教导如何收缩獠牙的时候,太宰便已经被一脚拉进了深渊里,没有人能告诉他那令人颤抖而恐惧的滋味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对那种滋味食髓知味到底是对是错。 总之,太宰终于把这番滋味回敬给了血族。 报復心从来都是太宰治的代言词,不然港口黑手党里就不会有「惹谁都不能惹太宰治」的不成文的警告了。 * 奥兹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从满是太宰气味的棉被里睁开眼睛。 窗帘被关得严实,显然是特意不让外面刺眼的阳光打扰到床上的人。 奥兹的怀里抱着枕头,实际上当他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枕头的存在。他迟钝的疑惑了接近两分钟,不太确定自己沉睡的时候是否有抱着东西的习惯。 不过这个枕头的确松软,抱着很舒服。 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来回摩擦着。 再次抬头时,太宰已经穿着浴袍站在了浴室的门口。 听到的水声是太宰洗澡的声音。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水珠坠落到浴袍上,染开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浴袍没有包裹住的位置--是指太宰的胸口,他脖子上的水珠顺着胸膛一路往下滑,直到被腰间的布料吸食干净。 第112页 奥兹的喉结滚了滚,随即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咽口水?他摸不着头脑,便又往太宰的方向看了一眼,难道是因为很少见到太宰身上没有绷带的样子,所以感到惊奇? 奥兹把怀里的枕头放在了自己枕着的那个的旁边,掀开棉被便走向了浴室。 太宰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丝丝期待的表情。 「……?」奥兹在太宰面前站定。 他的头还是有些晕乎,急需一捧凉水醒醒瞌睡。可是太宰像扎根在了浴室门口一样。 奥兹好脾气的开口:「洗完了就让让。」 闻声的太宰反倒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就这?就这?」 「……」奥兹无言,拉住太宰的领子,把他扯到了一边,独自走进浴室并慎重的关上了门。 镜子被热气蒸得模煳一片,奥兹把冷水拍到自己的脸上,摸到一旁挂着的毛巾,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这才想起来要把镜子擦干净。 他用手掌把镜子中央的白雾抹去。 忠实的镜子立刻把奥兹的模样倒映其中。 从脖子延伸至锁骨处,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地方,奥兹的皮肤上满满都是些红红紫紫的印记,他呆愣了一秒,低头,扯开自己的衣领往里看。 不仅是能看到的地方一片狼藉,连看不到的地方都不堪入目。 「……」 冷水刺激过的神经此刻也开始咆哮挣扎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慢吞吞转头,那个牙印看上去也被特意加深过了。 其实昨天自己只是被拖进了蚊子窝里。 奥兹冷静的自我催眠。 「咚咚咚,」门外,太宰治的声音传来,他似乎靠在浴室的门上,带着笑意的模仿着敲门的声音,听上去幼稚极了,「客房服务。」 奥兹等了一会,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太宰的话。 太宰的声音继续传来,而此刻,浴室的门也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手从门后伸了进来,手上则是挂着一片布料。 「洗过了,直接穿吧。」 「!!!」奥兹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上了湿润的墙壁。 前一天的记忆如潮水般一拥而上。 太宰炽热的吻,手掌,还有那无时不刻都在撩动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无法遗忘。 怎会如此? 不该这样的吧?? 奥颤抖着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圈,指尖跳动的火花形成了一扇门。 正当他转身就要逃进门里的时候,太宰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并在门外发出一阵长长的嘆息声。 「嗨呀,这张照片的角度真好看。」 「没想到奥兹竟然是这么狂野的角色设定呢。」 「要是一不小心收抖把照片发出去可就糟糕了。」 「这样所有人都要知道可怜的太宰竟然被奥兹始乱终弃了呢。」 空气中发出「噗」的声响。 太宰满意的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又在转身开门的时候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果然,门里的奥兹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噹噹,连脖子上都围了一层围巾,他正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像是一颗快要枯萎的小花正在面壁思过一样。 看着可怜又好笑。 「这种天气还带围巾,你知道有个词语叫掩耳盗铃吗?」 「这都要怪谁啊?!你今天不准跟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奥兹:自闭。 明天就该把奥兹还给黑时宰了qwq有点点捨不得武侦宰呜呜呜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 快来一起嗑好嗑的敦芥(?) 芥川与敦的奇妙冒险 作者:bennu 谢邀,人在横滨,刚刚穿越。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不敢动。 其实芥川觉得穿越也好,至少毕业论文不用写了,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教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龙之介,你的论文什么时候交啊?」 不,等等,在下穿越了为什么还要写论文???还有在下不叫龙之介啊! 等等,在下叫什么来着? 还好不止在下自己一个人穿越,和在下一起出c的基友也穿越了。不过, 「人虎,你论文写了吗?」 中岛敦脸上一僵:「我们不是已经穿越了吗?!」 呵,天真。 中岛敦一脸怜悯的看着芥川:「但至少我不像你已经被打回来六次。」 ???「人虎!来和我决一死战吧!」 「芥川你冷静一点啊!还有我不叫人虎我叫中岛敦!」 「不等等,我也不叫中岛敦啊!」 【注意】 1文笔硬伤,逻辑死,勿考据 2魔改私设多 3不是正经新双黑,没有文中文也不写文 4cp新双黑,无差 本文又名《性感芥川,在线卖艺》(?) 第53章 浴室里的闷热让奥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血族的体温向来偏低, 这种潮湿所带来的不自在也许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的身上毕竟裹了那么厚的几件衣服,让人以为已经到了深秋季节。 当然, 此刻只有太宰一个人能品出奥兹此番打扮的真正含义。 第113页 --无非就是觉得穿得多就脱得慢了。 太宰发出一声嗤笑,双手环抱着靠在门框上, 肆意的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奥兹的身上。 那些胆大妄为的、不知廉耻的想法, 不经过任何修饰,酥麻得让奥兹觉得自己正在被电流刺激着嵴背。 太宰治的侵略性只会随着他的成长而成长, 他能够控制任何他想或者不想被众人察觉的情绪, 包括如今那些咆哮着倾泻而出的、让奥兹都不敢与他对视的东西。 太宰想, 他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而想要得到眼前的人的欲/望,每每都会在夜深的时候不受控制的蓬勃生长。 「刚刚想跑去哪里?」他看似温和的说,眼中却忽闪着锐利的光。 而奥兹知道, 其实太宰想听的回答,并不是真正的「奥兹想逃跑到何地」。 奥兹抿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对于太宰如此深刻的理解到底是对是错, 他犹豫了几秒,低声回答:「我不会逃跑的。」 他旋转着手上的指环, 继续说:「反正不管去哪里你都知道。」 太宰的笑容停顿了一秒, 随后在上前握住奥兹的手的时刻,那股笑容彻底被隐藏了起来。 他跟奥兹一起看着指环, 用大拇指不住的摩擦着指环的表面,最后轻声感嘆:「是崭新的啊。」 奥兹记得,他在来到未来的时候,太宰也曾这样摩擦过这枚指环, 说出了相同的话。 能被太宰如此重视且感嘆,这其中的缘由并不难猜--无非就是未来这枚指环从自己的手上离开了, 可能是遗失、坏掉,或者是被太宰收回去了。 不论是那种原因,它们都让奥兹觉得失落。 指环是太宰给予奥兹的礼物,他不想失去这样重要的存在。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轻声问道。 太宰只是摇头,不知何时又维持住了他一贯温柔的笑容:「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他确认过奥兹的确没有想跑的心之后,便立马恢復成了慵懒的模样,打了个哈切,伸着懒腰留给了奥兹一个自己的背影。 奥兹觉得,太宰一定是故意让浴袍滑落到手臂上,然后让他能隐约看到太宰背后那几道暧昧的红痕的。 这个狡猾的小孩变成了一个狡猾的大人,完全懂得如何抓住自己的弱点加以利用。 尽管奥兹心里清楚,前一天他们之间并没有出格到那种地步…… 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发红的耳朵。 「干嘛啊……谁准你摸我的獠牙了……」 奥兹嘟嘟囔囔,不料太宰耳尖,笑眯眯的回过头来,吓得奥兹后背一紧,又心虚一般的挺直了胸膛。 「看什么看?!」 「哇,好兇。」太宰装模作样的拍拍胸口,示意自己被奥兹的样子吓到,然后继续往外走,「准你摸我的,就不准我摸你的了?」 讨厌的傢伙,长大之后越发没礼貌了。 奥兹觉得自己面无表情,实际上却连往镜子里确认一眼自己的状态都没这个胆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吧。 太宰心情愉悦到让奥兹都有些诧异的地步了,他们的身份仿佛完全对调了过来。从前是奥兹照顾着什么都不愿意自己动手的太宰,现在则变成了太宰不论什么事都想代替奥兹完成。 比如说吃饭。 奥兹看着已经递到自己眼前的勺子,颤着嘴唇往后躲。 对面的太宰单手撑着脸,快乐到就差高歌一曲了。 奥兹不习惯,低声训斥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太宰表情无辜极了,回答:「餵你吃饭,看你身子虚不太方便--」 「快闭嘴!」奥兹连忙打断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你不要、你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已经……」 太宰笑容更深了一层,语气九曲十八弯:「已经什么?」 「……」 「嗯?说说,已经怎么了?」 「……」 「哦呀,我知道了,奥兹是说我们昨天在--」 「不许说!!」 奥兹把筷子重重的摔到桌子上,只可惜威风了还没几秒钟,就在太宰的注视之下慢慢缩起了脖子,声音也小了几分。 「你别胡说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宰似乎一点都没有在意奥兹否认的态度,他面上没有波澜,但奥兹知道,往往像这样平淡的样子才是太宰真正的感到不高兴的模样。 太宰一边搅动碗里的汤,把里面的豆腐块夹起来又丢进去。 他特意把每一块豆腐都切成特殊的大小,然后生疏的把它们在锅里拼成一个爱心的形状,这种矫情的事情做起来让太宰觉得啼笑皆非,可他还是做了,甚至越做到后面,心里越是有股好笑的期待感。 只可惜汤是要被盛到碗里的,所以为了让爱心能被奥兹吃进肚子里,它们只得被重新打散。 太宰放下筷子。 「你还把我当成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欺负老实人被你挑拨之后傻傻的等着你下一次的垂怜?」 太宰.老实人.治。 奥兹无言,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奥兹的神态稍稍缓和下来,太宰也在心里嘆了口气。 「我是个成年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我自己的目的,我不会只是出于好玩才吻你,才跟你牵手,用工作的理由带你出去看电影--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那个叫做约会吧?」 第114页 奥兹缩着肩膀,心虚的低下头。 太宰长长的嘆了口气,说:「我就知道。」 「只要我不把这些东西掰碎了塞进你的嘴巴里,你就永远不会去探究我的心意。」 「奥兹,负一点责吧,你不能逼着我直视光亮之后,再把我放到黑暗里,这样也太残忍了。」 「我没有--」奥兹张口便想要反驳,却在太宰的眼神之下默默吧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好像就像太宰所说的那样,过去是他一意孤行着想让太宰能够活着,而未来也是他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太宰的人生。 太宰说,奥兹是他的光。 「我不懂那些,」最终,奥兹只是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我只是、我就是一个血族而已。」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太宰,嘴角勾着僵硬的弧度,不自在的挠了挠侧脸:「用人类的角度来看,我是一个妖怪、怪物,或者是一个修炼成精的蝙蝠?虽然我变不了蝙蝠的样子啦。」 「你看,我的身体是冷的,血也是冷的,唿吸和心跳的频率也比人类要慢,而且食谱里还有人类的名字,每一本书上都记载着吸血鬼如何蚕食人类,而人类又是如何猎杀吸血鬼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飘忽。 「人类会喜欢天敌吗?你不会是把我当做人类了吧?我一点都不像人类的……」 「天敌?」太宰对这个词有些诧异,他奇怪的笑了笑,手心覆盖住了奥兹的手背,让自己的体温逐渐侵染到奥兹的身上,「某一个角度来说,你的确是我的天敌啊。」 「奥兹你要知道,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把我当做食物,最好是能立刻初拥我,把我变成你的同类。如果你在意的只是我们体温心跳还有饮食方面的不同的话,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捨弃的东西。」 「但是如果你要把人类与血族的不同。当做你不愿意懂得和接受我的意愿的理由的话,」他顿了顿,语气轻快,威胁的笑着,「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奥兹被太宰的模样吓得瑟缩了一瞬,他意识到了太宰此刻的决心。 可是太矛盾了,人类与吸血鬼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从未经歷过这样的事情。 从第一次与太宰见面开始,他就把太宰从「能够陪伴自己的人」中剔除掉了,不仅只是种族,还有太宰所追求的、喜爱的,都与自己差距太大了。他不想逼迫太宰选择不喜欢的东西。 在奥兹的理想中,能够陪伴自己的大概是一个性子活泼一点的,刚好可以弥补自己不爱说话的缺点,这个人也许像自己一样孤单,一样无法融入到人类的时间中,所以他才会选择与自己一同旅行。 比如炭治郎和弥豆子,奥兹曾经卑鄙的计划过,人类无法容纳鬼,而炭治郎与弥豆子不会分开,所以未来他们三个可以一起离开,一起去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炭治郎死了,弥豆子说她不是他要等的人。 那太宰是吗?奥兹再一次把这个问题放到了眼前。 很早的时候太宰一定不是,那现在呢?现在是吗?可以是太宰吗? 「我是不是逼得太急了?」大约是奥兹长时间的沉默让太宰也有些不安了起来,他把语气放轻了不少,似乎准备在奥兹的面前示弱了。 太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嘛,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算是对的。」 「这样吧,奥兹,」他将手指埋入奥兹的指缝,然后拉着奥兹的手覆盖到自己的脸上,闭上了眼睛,「把我当做你的人质。」 「掐住我的喉咙,逼我迎着阳光行走,倘若你松开一秒钟,我就会抓住那个机会离开这里。」 这里--人间。 是奥兹与太宰都存在的地方。 太宰笑了笑,在奥兹的掌心里印上一吻:「不想让我离开的话,就抓紧一点,知道吗?」 「在你抓紧我的同时,我会把所有你教给我的东西,全部重新教给你。」 直到最后,太宰都没能等到奥兹对于这个提议的贊同。 他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其实太宰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去理会什么工作的,毕竟最近横滨很和平,至少还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让他出手费脑筋的事情发生。 但是在奥兹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下自己三好青年优秀员工的形象的。 在电话响铃了几十秒、或者是几分钟之后,太宰捏着手机,把屏幕捏出了一条缝隙。 「敦?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打电话是为了一些小事的话,明天我就把你丢到芥川那边让你们快乐的玩耍几天哦。」 「太、太宰先生!贤治先生失踪了!」敦急迫的声音从听筒那里传来,「侦探社今天来了几个奇怪的客人!带了好多钱要跟社长交易,社长拒绝之后贤治先生送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在电梯外面捡到了他的帽子!」 太宰皱眉,指尖不由得在手机背面敲打。 「不要着急,敦,这件事……」 他背对着奥兹,所以没有看到奥兹浑身一颤,无声的弯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然后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我等你回来。」奥兹抢在太宰的前一步说道,就差举着手发誓自己绝对不会逃跑。 太宰迟疑了一秒,挂断电话靠在墙上深思:「信用等级不高的傢伙,一单在被信任之后再次说谎的话,以后可就不会有人再相信他了呀。」 第115页 奥兹吞吞吐吐:「那我的信用等级高吗?」 太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感觉,仿佛在嘲笑这个极度愚蠢的问题。 于是奥兹便知道了答案,他把双手都埋在桌下,乖巧的像个小学生在上课:「你工作完早点回来呀。」 「……啧。」太宰仍然皱眉,却还是如了奥兹的意,只身一人往外走去,「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奥兹声音小小的,「会等你的。」 他笑着目送太宰离开,把手藏在背后,在玄关处向太宰告别。 当那扇门关上之后,奥兹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藏在身后的手终于被松开,他低头,隔着手掌隐约能够看到自己的脚背。 刚刚他的心脏处突然有了一阵勐烈的被拉扯的感觉,再加上现在这幅模样,大概是时间快到了吧。 时间原来是会过得这么快的吗?奥兹失笑,手掌张开又握住,觉得是不是因为跟太宰待在一起太久了,自己的想法也开始变得幼稚了起来。 他把额头贴在门上,感受着身前的冰凉。 奥兹的声音消失在了空荡荡的房子里。 「怎么才刚走就想让你回来呢?真奇怪啊,这种心情。」 门外,太宰杵在自家门口,他站在阴影里,不远处就是明媚的阳光。 他的后背贴着门,似乎这样的动作就能让他感受到些什么。 最终,太宰踏入了阳光里。只是这略微刺眼的阳光却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让他置身于冰河。 第54章 离开的时刻终究是到来了, 比奥兹想像中的要早了一些,他站在玄关处,看着自己已经变成半透明的双手, 只能无奈的苦笑嘆气。 他好像对太宰承诺了一些不得了、又无法做到的东西。 「打起精神来吧。」奥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在最后的这段时间, 我应该是要陪在太宰的身边才对, 奥兹心想,可是太宰的工作上出了一些问题, 贸然跟过去又无法控制自己离开时间的他, 也许会在重要的时候成为太宰的拖累。 但没有跟太宰一起行动的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他还没有准备好离开太宰, 没想好要怎么跟太宰道别,也不知道要如何把自己的离开轻描淡写。 太宰比想像中更加重视自己。 光是设想太宰回到家后看到无人的客厅,沉默的站在一片漆黑的房子里的情形, 奥兹就觉得自己难以唿吸。 没有奥兹的时光里,太宰是怎么度过的呢? 奥兹来到书房,他喜欢用阅读打发时间或是让自己冷静。太宰的书柜有很多新奇的东西都是他不曾涉及的, 比如现代医学方面的着作就有好几本。不过这几本着作都放在了他的《自杀手册》旁边,大约是会在看到某种自杀方式的时候, 用医学的方式考究一番这个自杀方式的成功率吧。 「明明都给你丢掉了, 你还买回来继续看。」奥兹用指尖轻点着书的骨架,犹豫再三, 还是没有把毒手伸向太宰的书柜。 太宰都是个大人了,自己的确不应该太过干涉他的爱好--虽然这份爱好不太让热喜欢。 反正幸运石在太宰的身上,这些普普通通的自杀对太宰来说肯定更像是一种游戏。 他笑了笑,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本书, 突然发现这本书的触感与其他书的好像不太一样。 敲击别的书的时候会发出闷闷的声音,这一本却听上去像是中空的样子。 果然, 奥兹把它从书架里抽了出来,翻开之后发现厚实的书页里面果被挖出来了一个凹槽,而凹槽的中间放着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通体漆黑,看上去普普通通,比国木田手上那一本要小上一圈。它的边角有些地方已经捲起来了,看得出来册子的主人似乎经常翻阅它。 奥兹犹豫了一下。 这本册子上太宰的味道很浓重,几乎能够确认它就是太宰的东西。 可是太宰为什么要把这本册子藏在书里? 奥兹的指腹在册子的封皮上来回摩擦,强烈的第六感正在向他发出警告--打开册子。 他一言不发的站在书柜面前,这份感觉来得毫无根据,且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可是…… 「我就看一眼。」奥兹歉意的合十双手,低声说。 越靠近册子,他便越能感受到这本册子对他的吸引力。 最终,奥兹谨慎的翻开了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册子。 册子的封面一片漆黑,第一页却被人用不太熟练的笔法画了一只兔子。 奥兹无端的想到了太宰,他曾经就评论过自己的眼睛像是兔子。 太宰抢别人小朋友的兔子气球。 还把自己买的蛋糕摇坏了,说要丢掉。 恶劣的小鬼。 短暂的陷入回忆,奥兹的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笑容。这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仔细思考又会发现,他与太宰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了。 当奥兹把册子翻到第二页时,发现那一整页都只写了几个字--是他的名字。 字迹很工整,看起来写这行名字的时候他是非常专注的。奥兹的指腹抚摸过自己的名字,纸张凹陷的程度比第一页的兔子画像要深得多,堪堪停留在快要刺破纸张的边缘。 第116页 奥兹靠在书桌前,身边是太宰那张柔软的大椅子,他低头,似乎可以看到太宰匍匐在桌子上,认真的书写自己名字的样子。 突然的心悸让奥兹忍不住捂住胸口,他抿着嘴,不让自己的笑意从喉咙里冒出来。 过了好一会,奥兹无意间再次注意到自己透明化更严重的手时,笑容才淡了下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称赞道:「字写得还不错嘛。」 可惜太宰不在他身边,这份称赞只能再找机会说给太宰听了。 奥兹想,这本册子也许是太宰的日记本,专门被他用来记载一些有趣的东西。 等他翻开第三页时,才意识到也许太宰并不是记载「有趣的东西」。 从第三页开始到本子的后面几页,全部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它们不像开头那样空旷,有的地方甚至还挤满了一些细小的标註,也许是在写完之后觉得不完整,于是又补充了一些上去。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被认真记录的东西,竟然全部都是关于奥兹的。 --奥兹是个狡猾的大骗子。骗子这个词其实是被划掉的,奥兹很努力才辨认出了这两个墨团的含义,被用来代替骗子这个词的,是第一页那只兔子的画像,这里的兔子比之前的要小很多。 --喜欢吃甜食,明明年纪那么大了。 --好像对做饭很感兴趣,做的东西都很好吃。 --脑子一根筋,说什么就信什么,总是站在人群外面,喜欢热闹的地方。 这里的后面用很小的字加了一段备註。 --他说让我不要骗他,可自己就是个骗子。 --出人意料的纯情,真的是个活了很久的吸血鬼吗? --捏他的手指的时候会脸红,挠手心也会,靠在肩膀上也会,但是他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 --睡觉的时候喜欢贴着人睡。(原来吸血鬼也会睡觉,可能是因为人的体温让吸血鬼觉得温暖,以后不要准备暖桌跟电热毯。) --他很怕寂寞,不要离他太远了,会走丢。 --偶尔喝点酒也没关系,一杯就好:) --好像格外偏爱会撒娇的小孩,警惕。 --被橘子酸到的时候会眯着眼睛,然后一个人偷偷吃完,他怕酸到其他人。 奥兹一边看一边笑,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就把册子收好,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安静的把它们读完了大半。 里面全部都记载着太宰对于奥兹的理解,连一些奥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习惯,竟然都被太宰写了下来。 这是一份新奇的体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宰竟然会对自己观察得这样细緻。 「不要欺负得太狠了,」奥兹往后翻了几页,在快要到最末尾的时候停了下来,「再有耐心一些,不要让他害怕……」 「我才不会怕。」他嘟嘟囔囔,忍不住笑了。 这是奥兹第一次从别人的角度认识自己,太宰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那些涌动的情绪,让奥兹想起了他被太宰拥抱在怀里的感觉。 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 太奇妙了,比第一次在天空里飞翔还要奇妙。 他不曾质疑太宰对他倾诉的那些话,只是觉得自己真的配得上人类的情感吗?他连眼泪都没有,冬天也不能把人类裹进自己温暖的大衣里。 甚至连「爱」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喜欢人类的。 如果这样就是爱的话,那自己也写这样一本册子,是不是能学会人类的情感呢? 奥兹不太确定。 他停顿了很久,才去看最后的几行字。 写到后面,太宰记载的已经不是奥兹的习惯了。 他是这么写着的。 --奥兹在计划着什么,他不想让我知道。但是奥兹也许不知道,他愧疚的模样实在可爱极了。我大概能够猜测到他的计划,所以考虑再三,我写下了这些东西,也许看上去愚昧极了,你甚至可能会在读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发出嗤笑,不用怀疑我,我也不指望你能够替我做些什么,读完就把册子毁掉。 --不要伤害他。 --这不是忠告,而是警告。 「我的计划?警告?」奥兹皱眉,反覆的去读这些话。 太宰在这一块的记录并不详细,只隐约提及了自己似乎在背着太宰密谋着什么。 奥兹是绝对不会做对太宰有害的事情,所以几乎在一瞬间,奥兹便知道了自己计划的目的。 一定是自己找到了能够让太宰变回人类的方法。 但是既然是瞒着太宰进行的,说明这份机会并不完善,,甚至会对一些人造成伤害,以至于自己需要将这件事隐瞒起来。 奥兹觉得自己似乎遗落了什么重要的点。 奥兹的心跳很快,唿吸急促了不少。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如果能在这里知道如何将太宰变回人类的方法的话…… 突然,从背后传来勐烈的拉扯感打断了奥兹的思绪,他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只能下意识的抓住桌子才能稳住身形,册子都在他的抖动之下掉到了地上。 他变得更加透明了。 奥兹意识到,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匆忙的捡起册子,企图从里面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可是越急迫,他就越难以平静下来寻找线索。 第117页 从背后传来的力道还在不停的加强着,奥兹无暇顾及自己已经在半空中翻滚的长髮。他来到书柜面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似乎很神秘的盒子。 奥兹的眼睛发亮,没有犹豫便打开了这个盒子。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都凝固了起来。 盒子里的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线索,而是一枚熟悉的东西。 太宰送给他的指环。 与自己手上不同的是,这枚指环已经碎成了好几块,它们散落在盒子里,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原来就是太宰几次盯着自己的指环出神的原因啊。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说什么「以为自己的通讯器坏掉了」,其实是因为戒指坏了,并且存放在太宰这里,所以他才会在通讯器发出报警时觉得它坏了呀。 奥兹捏紧指环,半响说不出话。 这么一看,自己手上这枚的确是崭新的,太宰感嘆的理由原来是这个。 他无法想像,自己怎么会让如此珍贵的礼物遭受劫难,被毁坏成这种模样。这明明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到底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指环的破坏? 发觉指环坏掉的太宰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碎片全部妥善的放进盒子里的呢? 奥兹的思绪有些混乱,一半的神经冷静的让他继续寻找关于未来的线索,另一半的则是咆哮着让他离开前再去见太宰一面。 就算不见面的话,离开之前也得跟太宰说一声呀。 这样无声的消失对于太宰来说该多难受呢? 奥兹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指拨通了太宰的电话。 通话音响了一下就被立刻接了起来。 太宰的声音微微发喘,还有几道莫名的风声从听筒那边传来。 「太、太宰?你在跟别人打架吗?」 「啊,」太宰短暂的倒吸一口气,「打架倒是说不上呢,应该算是被单方面殴打吧?」 奥兹:「??你等我,我马上就来--唔!」 太宰的声音一凝,周围立刻安静了许多:「奥兹?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奥兹的手指发白,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身后的拉扯力已经让他轻微的漂浮在了空中,半透明化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找到固定自己的方法。 他食指中指併拢,想要划开一道空间的缝隙,让自己赶到太宰的身边。 可是伴随着失重感而来的,还有魔力的混乱。 他竟然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 「奥兹?!说话!」 太宰的语气罕见的急促,竟然让奥兹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愧疚感。 他好像不能跟太宰见最后一面了。 册子还摔落在地上,他蹲了下来,把它拿在手里,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笔飞快的在册子上写着什么。 奥兹笑得难看极了,他捏紧手机,张开嘴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声:「我、我好像要走了……」 耳边的凝重让奥兹的心重重的下沉着。 他周围是些被拉扯力作用下纷飞的纸张,大约来自于某些太宰还未收拾好的资料吧。 太宰的唿吸沉重极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我好像来不及了。」奥兹捂着嘴,喉咙里传来的酸涩感让他迷茫极了,他慌乱的想要在离开之前把自己弄乱的地方整理好,可是他的手竟然直直的穿透了那些漂浮着的纸。 「等不及?」太宰的声音听不出是在笑还是在生气,「你不是说过会等我回去的吗?」 「对、对不起……」 「我需要的是对不起吗?!」 太宰头一次失控到这样大声对奥兹说话,他的手颤抖着,瞳孔剧烈的收缩,只想要往家的方向奔跑。 可是跑着跑着,他又停了下来。 其实从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奥兹的时间不多了。 他也看到了那双开始透明的手。 太宰治是无法在这个时间点留住奥兹的。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强迫自己单独出门。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他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失控了。 太宰治站在原地,用手掌捂住脸,声音喑哑得厉害:「抱歉,我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的,」奥兹也停下了动作,安静的站在原地往窗外看,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太宰在哪一样,「对不起啊,走之前还把你的书房弄乱了。」 「没关系,我会把它们重新收拾干净的。」 「我……」奥兹停顿了一下,「我好像要走了。」 太宰也沉默,隔了一小会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好奇怪啊,」奥兹揉了揉眼睛,「眼睛好像酸酸的,是进灰尘了吗?你一定要好好打扫书房啊,不然下次灰尘又要进我的眼睛里面了。」 「好,一定打扫干净。」 「下次还要带我去那家咖啡店呀,老闆说了要请我们吃牛排的。」 「还有你的同事们,我都没有好好跟他们说上话呢。」 「下次再请他们吃饭吧,要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才行。」 「奥兹,」太宰打断了奥兹的絮絮叨叨,「奥兹就没有什么要对太宰治说的话吗?」 「说一点……能代替奥兹陪在太宰治身边的话吧,他一个人太辛苦了。」 第118页 「对不起,对不起,」奥兹的眼睛酸涩得更加厉害了,「太宰,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明明长高了这么多,结果还是这么瘦,以后不能熬夜,也不要总是捉弄你的同事,要好好的跟朋友相处呀。」 「我好想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是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应该要一直在一起的,对不起啊太宰。」 「我真的没有想过骗你的。」 「那就再努力一点吧,」太宰似乎深唿吸了一下,声音显得清亮了很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就算知道奥兹是个骗子,我也忍不住会去相信奥兹说的话呢……所以,再努力一点,遵守你的承诺吧。」 「我会的,我会一直努力的。」 「那太宰治也会一直等着奥兹,你一定会再来的,对吗?」 「会,我还想跟太宰一起到处去旅游呢。」 两个人倾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唿吸声,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彼此正面对着面的错觉。 太宰听到奥兹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太、太宰,我知道说什么能让你能开心一点了。」 奥兹竟然在这种时候笑了起来,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充斥着多少哽咽。 奥兹深吸了一口气。 「我喜--」 声音戛然而止。 空旷的房子里,一只手机坠落到地面,发出破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这章的结尾确实是甜了的,我又可以了!我是甜文写手!(确认 第55章 失重感来得太过突然了, 奥兹终究没能把那句可以激励太宰的话说出来。 奥兹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凌冽的风声,但那些风在经过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会放慢步伐, 柔软的掠过他的身体,最后捲起缕缕的长髮, 眷念着远去。 他悬空于星河之中, 分不清自己是闭上眼还是睁着眼。 眼眶里的酸涩感至今未消,奥兹将自己向前伸出的手缓慢的缩回胸前, 然后蜷缩着身子无声的嘆气。 他什么都无法抓住。 失落感简直要席捲了他的全身, 疲惫到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解释的情感, 奥兹不知道它们形成的原理,却明白它们从何而来--他与太宰的分别。他从未想过,只是因为在临走前没有与对方再见一面, 就能引起这样剧烈的情绪。 明明自己已经应该可以习惯了离开的。 为什么夏天里会感觉身体更冷了呢? 奥兹不明白。 他在黑暗里深思了很久,直到下坠感袭来之时,才隐约参悟到了某一个道理。 他可能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与太宰的离别了。 但奥兹是吸血鬼, 拥有无限长的寿命,而太宰是一名渴望着死亡的人类, 他们的差别太大了。 奥兹心中对于人类身份的期盼与羡慕从未如此强烈过。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就好了。 他的眼前出现一片光亮。 周围的风更加勐烈了, 奥兹的长髮被吹到身后,他张开双臂任由自己下落, 他在思考,风在吹拂进人类的眼睛里时会让人类流泪,也许他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于是奥兹睁大了眼睛,开始迎接不远处的光明。 「下次再见, 太宰,」他轻声与背后的黑暗道别, 「未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你的身边的。」 在冲破黑暗的那一瞬间,刺眼的光亮让奥兹不适应的眯着眼睛,他努力的往下看,看到的是一片青翠的绿色。 微风吹拂过的绿色荡漾在田野里,还带着微弱的花香。 他的出现冲破了一片漂亮的云朵,惊得树林间的鸟儿都飞舞了起来。 那是很美的场景,但奥兹无暇去欣赏。 因为在那片绿色之中,站着一个让他万分熟悉,永远都无法忘怀的身影。 周围的动静惊动了那个身影,他的动作一顿,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他迅速的转身望天空中望去。 这是一股很神奇的感受。 奥兹与未来的太宰离别后产生的伤感,还有见到眼前之人的喜悦交缠到了一起,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冲突。他感到悲伤,又无法不快乐。 所以奥兹只能将双臂长得更开,努力的笑着,看着自己与少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太宰站在一片花丛里,瞪大眼睛注视着天空。他的脑海中全是空白,下意识的学着奥兹的动作,然后向前奔跑。 他们都在努力的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说是默契好像不太恰当,因为那种急迫感来得突然,他们只是希望能够更快的拥抱到彼此。 太宰还没能跑出几步,便迎接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血族。 那么高的距离带给他的冲击力不大,他知道是血族用了奇怪的魔法减轻了冲击,可他仍旧还是在扣紧血族后背的时刻,带着他一同坠落到了花丛之中。 柔软而清新的泥土味被奥兹身上独特的香味取代,在被香味包裹住的那一瞬,太宰竟然无法控制的在心底发出长嘆。 他就像是缺了一块的积木,终于等到了能够填补那一片空白的人。 他们严丝合缝,如同生来就该这样紧紧的拥抱彼此。 来自奥兹的冲撞,让原本被微风吹拂的草地彻底热闹了起来,他的胳膊垫在了太宰的头下,防止因为自己的动作伤害到这个还未长大的瘦弱少年。在他撑着身子与太宰对视的剎那,四散的花瓣从空中徐徐飘落,像是一场白色的雨。 第119页 太宰的眸子里印上了这罕见的雨,而占用更多篇幅的,自然是奥兹笑着的面容。 他无言的抚摸着奥兹的侧脸,任由奥兹的发梢搔弄他的脸颊。 这个从天而降的血族对他来说过于震撼,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先前的情绪中脱出,就被迫进入了另外一种情绪当中。 那些在他心底缓慢生长着的,在这一刻展现出了蓬勃的生命力,像藤蔓似的把他的心脏包裹得严严实实。 「奥兹。」太宰听到自己在唿唤眼前的人。 而眼前的人则是立刻回应了他的唿唤。 奥兹微笑,侧着脸亲吻太宰的手心:「嗯,我在这里。」 下一秒,那只抚摸着奥兹侧脸的手便来到了他的后颈,用力的抓着他往下压,直到他再次撞入了少年的怀里。 「你在哭吗?」 「没有,血族是无法哭的。」 「哦,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以为你哭了。」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能为太宰学会哭泣呢。」 奥兹失笑,与太宰对视的那一剎那,他愣住了。 太宰的嘴巴微微张开,他的瞳孔抖动,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询问着别人有没有哭,自己却偷偷的红了眼角吗? 奥兹垂眸,想都未想就矮下了身子,而太宰在他靠近之时被迫阖上眼,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 耳边的唿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奥兹都有些怀疑刚刚太宰是不是忘记了唿吸这回事,导致他脖子上的那只手现在竟然正在颤抖着。 奥兹看不到太宰的表情,这让他有点遗憾,他想见到太宰的愿望是迫不及待的,好在这样的拥抱也能让他确认太宰的存在。 那眼眸处传来的柔软的、细腻的触感,同样带给了太宰无限大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能瞬间冲破他的理智,让他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把奥兹柔进自己的骨血中,这样他们就永远无法分开了。 这样傲慢又霸道的想法让太宰感到好笑,莫名奇妙的占有欲控制着他的大脑,他一半的理智漂浮在上空,冷笑的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只懂得抓住血族的衣服,在他耳边重复着「危险」与「陷阱」之类的词语。另一半的理智却在叫嚣着这些还远远不够,他想得到的已经超出了目前他所能想到的。 这到底算什么呢?太宰看着天空,觉得阳光那么刺眼,可他捨不得把视线挪开,他希望能够注视着这漂亮的金色长髮。 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将奥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不然为什么在奥兹消失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整个世界都被掏空了的感觉呢? 这些问题在太宰看来都是无解的。 那种感觉实在太危险了,所以为了不让危险来临,他必须有一套详细的措施,避免奥兹再次消失。 等奥兹把太宰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把他所有外泄的情绪收拾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太宰站在花丛里,衣服上到处都是能看得见的灰尘与污渍,他的头髮也有些凌乱,中间还夹着几根不知道从哪里粘上的枯叶。 总之,看上去狼狈极了。 奥兹把那几根叶子摘掉,拉着太宰给他整理衣服。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搞得身上脏兮兮的。」 太宰沉默了一下,回答:「来看看风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奥兹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花丛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笔直的石壁,而花丛的边缘三面都是峭壁,根本无法从下面爬上来,太宰只能是从石壁那里想办法来到这片花丛的。 奥兹皱眉,把太宰拉得更紧了:「你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就是为了看风景?在上面看不行吗?还要跑到这么底下?」 这次太宰选择了不回答。 他大概是不想回答的,奥兹心想,太宰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孩子,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能想出一百种谎言回答自己的问题,并且一点都不会让自己察觉到。 这可以理解为太宰不想骗自己吗? 奥兹没有追问,只是唤来了一阵风,轻轻的托着两个人的身子上浮。 太宰被奥兹揽着腰保持平衡,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好一会才松开手,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的花回到那片花田。 「你喜欢这种花?」奥兹也低头,看到太宰缓慢的点头之后,把接下来的疑问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其实想问问,比起这不知名的小白花,太宰比较喜欢他送的玫瑰,还是这片花雨。 后来奥兹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幼稚,可能是在未来的那几天被照顾得太好,连带着他都变得跟太宰一样开始撒娇了起来。 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比较。 奥兹松开了一只手,在太宰充满疑问的目光中,手掌向上轻轻一扬。 瞬间,那些花儿们便被风卷到了半空中。 它们再次变成了一场雨,在对视着的两人身边飞舞。 你看,奥兹心想,只要你喜欢我就会送给你。 这样的心情是否跟未来的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呢? 这个问题同样没有答案。 等这梦幻的雨落下帷幕之时,奥兹已经带着太宰来到了他们定好的旅馆。 人烟稀疏的小镇上几乎没有人会住在旅馆里,这里的旅游业不发达,所以整个旅馆里都只有他们两位客人居住。 第120页 旅馆的老闆免费为他们升级成了店里最大的房间。 「太宰,我给你放热水,先洗洗干净我们就去吃晚饭?之前约定好了要一起去吃烤肉的。」 奥兹正在衣柜面前给太宰收拾衣服,回到现在之后,他就自动进入了照顾人的角色。 他看着衣物有些出神,未来太宰的模样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直到一道阴影将他笼罩了起来。 奥兹回头。 太宰站在他的背后歪头看他。 「你不洗澡吗?」 「这里,」他指了指奥兹的唇部,「这里,」他的手指抚摸奥兹的后颈,「闻起来好奇怪。」 太宰凑近奥兹,眼中里些深沉的情绪。 「这是什么味道呢?」 「还有这个牙印。」 脖子被用力的摁住,奥兹有些不适的皱眉,那里的印记还未癒合,此刻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太宰委身而来,他看着那个牙印沉默了好一会,突然之间就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在奥兹看来恐怖极了。 尽管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觉得毛骨悚然。 「我还以为奥兹是被困在了某一个地方等待我去营救,没想到啊,」太宰的指腹在牙印的位置绕圈,然后扯着奥兹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歪着头,用漆黑的眸子与他对视,「只是短短几天,就染上了别人的味道。」 年幼的狮子咆哮着,愤怒于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他的胸膛充斥着恶意,尖牙在阳光下发出锐利的光,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随时都可以撕碎任何企图夺走他的所有物的傢伙。 但当看到奥兹震惊的样子时,太宰立刻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展现出了自己无害的模样。 「吶,一起去洗干净。」然后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吶吶,奥兹离开的这几天是找人doi去了吗? 奥兹(小脸一红)(心虚):你说什么呢?没有do,就是亲亲抱抱diy了而已。 快听,是什么被折断的声音。 嗯?被折断的是太宰的理智?那没事了。 让武侦宰尝到的甜头,我黑时宰也必须拥有! 第56章 太宰依然觉得自己很冷静, 至少在他强行把奥兹堵在墙角,一边逼着奥兹去洗澡,一边将可怜的血族困在狭窄的角落里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举动充满了矛盾,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他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已经有一个陌生的傢伙偷偷的侵占自己的领地了。 奥兹的手腕, 肩膀,脖子, 眼睛, 以及嘴唇, 没有一处不散发着那种令人厌烦的气味。他几乎可以想到,奥兹在被自己以外的人用亲密的方式对待。 甚至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能比自己跟奥兹的还要近。太宰漫不经心的给自己的心脏再捅上了一刀。 这叫什么?后来者居上?这没有道理,明明是我先找到奥兹的, 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但是仔细想想,也许只是这个又蠢、又迟钝、还什么都不懂的吸血鬼,碰到了一个狡猾的人类, 然后被骗了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得让那个傢伙吃到点苦头才行。太宰心想。 「是我的错, 我没有意识到烙印的重要性。」太宰喃喃自语, 在奥兹露出疑惑的表情时他灿烂的笑了起来,并不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 他再次靠近奥兹, 逼得奥兹整个后背都贴上了墙。 太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股情绪被他藏匿得很好,所以奥兹并没有意识到他躲闪的动作对太宰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别人碰得,我就不行?」太宰觉得有些好笑, 奥兹越是拒绝,便越激发了他的反骨。 太宰想, 也许是他的叛逆期总算迟迟而来,导致他现在只想做那些奥兹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靠近奥兹,再比如教导奥兹什么叫做乖巧。 奥兹茫然的摇头,手掌虚立在离太宰还有几厘米的位置,示意他不要靠得这么近了:「你说什么?」 「我说,」太宰慢吞吞的张嘴,盯着奥兹的手,直到他彻底与那手掌触碰到时,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奥兹的脸上,「你在未来碰到了谁?」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也许从奥兹的口中会蹦出来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名,太宰心想,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而是类似于「他对你来说算什么」之类的。 但无论奥兹怎么回答,太宰已经无暇顾及问题的答案了。 奥兹每一个动作几乎都在加重着太宰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奥兹挪开了视线,不愿意与自己对视--这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他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能告诉自己,还为了那个人拒绝自己的靠近。 就这么想保护一个刚刚见面的傢伙吗? 太宰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实际上他的确笑了出来。 冷笑的太宰单手捏住了奥兹的下巴--天知道他身上的气势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好几倍--然后逼近奥兹的面部,使那双红色的眸子里重新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 太宰意识到,他无法接受奥兹把注意力放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上。这种占有欲突然又不突然,可惜没有什么时间去深究自己的心理活动,太宰只想让奥兹得到应有的教训。 第121页 「沾花惹草,嗯?」 他故意让自己的唿吸喷洒在奥兹的脸上,惹得那红润的痕迹蔓延到奥兹的耳根。 这幅懵懂又纯情的模样,如今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美景。 太宰越发烦躁了起来。 「我没有看着你的时候,」等太宰再次开口时,奥兹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太宰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深沉,甚至还带了一种笑意,「你也在跟那个不知名的傢伙做这种事情吗?」 说着,太宰伸出食指撩起奥兹衣服的下摆,划过他紧实的肌肉,在感受到他的身躯勐地一颤之后用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奥兹的腰。 「这里该不会都充满了我没有看到的痕迹吧?」 等看到抿嘴不语的奥兹瞳孔震动的时候,太宰瞬间便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这是来自奥兹的默认。 属于太宰的领土的确已经被人登陆过了。 「他也跟我一样会亲吻你的脖子吗?」 太宰低头嗅着奥兹颈部的动脉,那里充斥着独属于奥兹的香气,他伸出舌头沿着动脉舔舐,最后停在了奥兹的耳根后,故意唿出热气刺/激奥兹的敏感地带。 刚刚就已经红润的耳根此刻被染上了更深的颜色,太宰长时间的停留在那里,却始终保持着一段极近的距离,他无时不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奥兹,迫使奥兹的神经绷到最紧。 「他会这样抚摸你吗?」 握住奥兹腰的手向上滑动,太宰带着奥兹向侧面移动,然后迅速的找到了沙发的位置,坐在了奥兹的身上,用自己的重量牢牢地禁锢住他。 柔软的沙发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发出几声哀鸣。 凹陷进最柔软的地方,奥兹想要挣扎,却被上方的太宰看得死紧,他的每一步动作似乎都在太宰的掌握之中,他已经无法做到除了后退以外的动作了--但是再怎么后退,他的背后也只是一张沙发靠背而已,他逃不到更远的地方,或者说,他无意去到远离太宰的位置。 说起来惭愧,奥兹有些难以启齿,他还停留在想要黏在太宰身边的阶段,短时间以内他无法忘记未来等待自己许久的太宰的模样。 但现在的情形不能够让奥兹想更多了,他身上的太宰已经不满于他在此刻的走神。 太宰的手掌在奥兹的胸口划着名圈,却谨慎地略过了胸前的那点粉红色,他扯开的笑容弧度不变,却没有带上丝毫笑意,奥兹知道,这只是太宰逼迫自己回神的手段。 特意色/情的手法让奥兹的挣扎更加剧烈,他扭动着身子想要躲过太宰的手掌,可是那种微凉带来的痒意却怎么也甩不掉。 「反应这么大?可是这里也都是那个人的气味,你还没有习惯吗?」 「吶,奥兹,你跟他接吻了吗?他把舌头伸进你的嘴巴里了吗?」 太宰看着奥兹迅速闭上嘴地动作冷笑了一声,在他看来,奥兹的这一套动作无非又是在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说法。 奥兹与别人接吻了。 太宰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自己的忍耐度有多么差劲了。他注视着奥兹的眼睛,尽管奥兹并不愿意与他对视,然后他将双手撑在奥兹的两侧,迅速俯身毫不犹豫地舔了舔奥兹的下巴。 他看到了奥兹瞳孔紧缩的那一瞬,他想,这还不够,凭什么别人能对他的所有物做的事情,自己却不能够做呢? 比如触碰奥兹的皮肤,惹得奥兹颤抖,再比如亲吻奥兹,在他的脖子上留下那几乎相当于宣战的印记。 太宰想起了奥兹后劲处的牙印,嗤笑出声,然后张开嘴,含住了奥兹的下唇。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偶尔用指腹轻轻抚过某一点,学着那些大人的动作在伴侣身上肆意妄为。 太宰从未想过,这样理所当然的颤抖也会让他觉得愉悦。 「太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奥兹喘着粗气,闭眼扭过头不去看太宰。 他不清楚太宰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抱着那种感情的,但是现在太宰的状态明显不对,他能感觉到一直环绕在太宰身边的焦躁。 太宰还小,应该、应该还不明白这些动作的含义。 太宰挑眉,短暂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垂眸看着奥兹,轻声反问:「做什么?」 他解开了奥兹的扣子,将奥兹的长髮束到一起,露出那截脖子。 他说:「我在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还有这里,」太宰把目之所及的位置全部都用指尖划过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他歪着头,眼底燃着火花,炽热却不自知,「全部都是我的。」 太宰的语气委屈又理所当然:「有人碰了我的东西,在我的东西上做了标记,这样是不对的。」 「所以,」太宰凑近了奥兹的耳朵,低声说,「这是报復。」 太宰把自己一系列的行为都称作报復。 只有报復才能让他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因为其他人这样对待奥兹了,所以他必须做到同样的事情,还要做比这些事更加过分的事。 要让奥兹知道自己的错误,这才是报復。 全身上下早已红透了的奥兹没了力气,不论是现在的太宰还是未来的太宰,他们都神奇的对自己的致命点了如指掌。当然,也许只是因为对自己做这些事情的人是太宰,所以他格外无法承受这种感受。 第122页 奥兹觉得他像一只快要被海浪打翻的船。这个小房子里早就已经瀰漫起来他们的气息交融的味道。 太宰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报復自己,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身边有了其他人的味道。 就像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孩子都是自私幼稚的。 太宰想抢回自己的糖果,而不是像未来的他、也不像自己…… 奥兹靠在沙发上,太宰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他觉得很羞耻,这种羞耻不仅来源于太宰,更多的一部分是来源于自己,自己这轻微到完全可以无视的挣扎,以及从内心深处想要太宰继续用这种方法对待自己的心理。 他真的对太宰此刻表露出来的占有欲很受用。 可太宰越是继续,他就越觉得自己卑鄙极了。 ——很卑鄙,可还是想继续往下做。 在自己的耐心消耗干净之前,太宰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实际上他的确笑了出来。 冷笑的太宰单手捏住了奥兹的下巴--天知道他身上的气势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好几倍--然后逼近奥兹的面部,使那双红色的眸子里重新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 太宰意识到,他无法接受奥兹把注意力放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上。这种占有欲突然又不突然,可惜没有什么时间去深究自己的心理活动,太宰只想让奥兹得到应有的教训。 没有人教过太宰应该如何去做,他只是在与奥兹交缠的那一刻起,无师自通的接下去的部分,并且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沉溺奥兹带给他的感受。这个感觉让太宰无法形容,他满意地听到耳边传来奥兹压抑地唿吸声。 「他该不会,也做过这种事情吧?」 太宰挑衅地扬了扬眉头[此处因为红锁省略一百字]。这是少年人都会经歷的事情,太宰很少关注,但他不会不知道。 对他而言,此刻看上去像是慰藉的动作,其实只是他在戏弄奥兹而已。 对,只是戏弄,是报復。 太宰盯着奥兹,一刻都不能放过奥兹的表情,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再次凑上去与奥兹亲吻了起来。 「停、停下!」 「怎么,他做过的事情我不能做吗?你不也觉得很舒服吗?」 「你、我没有觉得、觉得……」 「没有?可是刚刚奥兹的舌头还把我的勾住不让我走,还有--」 「唔!别说了!」 奥兹掩面,太宰的虎狼之词再次鞭挞了他的羞耻心,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太宰没有理会奥兹的拒绝,而是加快手上的动作,观察着奥兹因为难耐而微张着嘴的表情,然后开始思考接吻这种事情的必要性。 奥兹对于他的渴求让他感到愉悦极了。 可接吻就听不到血族的□□了。 真是难以取捨啊。 他遗憾地咬了咬那个一开始在抵抗自己,现在却已经主动地配合亲吻的人的舌尖,心里发出感嘆。 与此同时,被捉弄的奥兹咽了咽口水,伸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开的双手,推开太宰的脸然后迅速地凑近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结。 被反击地太宰喉咙一颤,对着作出这种小兽举动的奥兹笑了起来。 奥兹的力气并不算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使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本来期望能用疼痛停止这场错误的事情,没想到这种行为在太宰的眼里更像是被邀请。 「呀,原来奥兹也想给我一个烙印啊。」 很快就脱力倒下的奥兹又被擒住了下巴,被迫接受太宰的亲吻。 「说起来,奥兹的脖子上还有那个东西的对吧。」 太宰顿了顿,将奥兹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露出了完美的后背。 正如同他所想,奥兹的背后还有很多尚未消除的痕迹,而最显眼的,就是那道牙印。 被愉悦掩盖的愤怒再次蓬勃,太宰注视着那些痕迹,目光冷然。 奥兹感受太宰的动作,无奈地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沙发垫想要减少对方的肆意带来的失重感,他一只手横在自己的眼睛上,一手抓住了沙发的软垫。 他感到太宰的气息扑打到他的后背上。 另一轮的报復开始了。 「不要害怕,」太宰把奥兹的颤抖理解为了害怕,他低声安慰自己的所有物,语气不是那么的有诚意,「我会重新给你印上印记的,再等一等。」 「奥兹呀,记住哦,不可以有下一次。」 「能对你做这些的,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不说话了 第57章 奥兹的喉结滚了滚。 太宰还在他的正上方目光灼灼, 丝毫不掩饰自己眸子里的情绪。 或许连太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种情绪。 奥兹的双手颤抖着被太宰固定在上方,被太宰折腾得失了力气--话是这么说,但奥兹一定是还有能够挣脱太宰禁锢的余力的,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尽管奥兹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容不得他逃避。他怀着某些诡异的、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堪的心思, 正期待着太宰下一步动作的到来。 纵使他的底线在叫嚣着不可以, 他仍旧放软了身子,仍旧纵容着、默许着太宰对自己的肆意妄为。 无法阻止, 也不想阻止。 第123页 在太宰继续压低身形, 吻上来自未来太宰对他的那一抹烙印时, 奥兹闭上了眼,松开了一直抓紧床单的手,转而悄悄的与太宰掌心贴着掌心, 指节夹着指节。 奥兹想,也行此刻是只有他一个在偷偷的用这样隐蔽的方式,诉说着某些见不得人的情感的, 太宰的心思未必会像自己这般龌龊。 他不清楚太宰到底知不知晓十指相扣对他来说的含义,毕竟从前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关系多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总之, 他这么做了, 还在心底发出舒适的嘆息声。 --是报復。 奥兹在心底警告自己,太宰说这只是对他的报復, 自己不该强行往报復之外添加任何其他的理解。 --可是这真的好难啊。 太宰的嘴唇终于贴上了那一圈惹人厌烦的痕迹,他的眸色深了很多,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唯一一点能够确认的就是, 奥兹身上的味道很讨厌。 不同于奥兹本身的那种香甜,自从喝下了吸血鬼始祖的血后, 他的感官就已经朝着吸血鬼的方向发展了,所以血液对他的吸引也在一天天的变高。 连奥兹都说了,他是排在自己食谱第一位的傢伙,所以太宰就更加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自己对于奥兹味道的喜爱。 毕竟是美食,肚子饿的人谁都不会拒绝的,所以把奥兹称作甜美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太宰漫不经心的自我开解,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贴着自己嘴唇的那一抹凉凉的触感。 血族原来是一种就算脸红了皮肤也凉凉的生物。太宰挑眉,手指无意识的揉捏着奥兹的指腹。 奥兹被咬的地方时在后颈的一处突出的骨头上,那是能够要人命的颈椎,太宰有几百种方法能够通过这个位置让敌人一击毙命。 但他只能想出一种方法将着可恨的印记消磨掉。 把自己的覆盖上去不就好了? 太宰含着那一处骨头,用牙齿轻轻的啃咬,有点在开餐前找好下嘴位置的意思。 奥兹的每一次颤抖,每一声低吟,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诱食剂。 这让太宰开始有些烦恼了起来,因为血族对他的吸引力大得有些过分了,他都要怀疑也许某一天自己真的会被奥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刺、激到丧失理智。 不过这种烦恼他是不会对奥兹说的。 「唔--」 奥兹把脸埋进被子里,努力将自己的喘、息藏在棉絮里。从颈椎传来的细细的啃咬感积累得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而太宰竟然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狠狠地在那个位置咬了下去。 他没有闻到血腥味,太宰此刻一定妥善管理好了獠牙。 疼痛之后便是刻意的温柔,他能感受到太宰的舌、尖覆盖在那抹疼痛之上,让痛感慢慢的被化解为了热度与瘙、痒。 而这股高热烧得血族的脑子都开始昏昏沉沉,奥兹迫切的想要缩回手,捂住自己的喉咙,让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能够更好的得以隐藏。 可是与奥兹的希冀完全相反,太宰只希望奥兹的声音能够再大一些。 他停下动作,凑到了奥兹的耳边:「嗯?你说什么?」 太宰明知道奥兹什么都没说,却假装自己没有听清。 果然,被这么一问的奥兹瞬间耳根更红了,他支支吾吾了一会,见太宰距离自己太近,便立刻转头,将后脑勺留给了那个眼里带着笑意的坏东西。 「没说、没说什么。」 「没说?」太宰的眸子一转,语气顿时高深莫测了起来,「既然没说的话,那我听到的是什么呢?」 「难道是……」他压低了声音,感到奥兹的身子一僵,然后把接下来的那个词拖长尾音说了出来,「呻--吟--」 这个傢伙!奥兹咬牙,被太宰戳中内心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恼羞成怒,但更多的却是喜悦,喜悦于太宰察觉到了自己的感受--当奥兹没有看到太宰眼中的得意时,他是这么想的。 是的,得意。 太宰正在得意,因为他掌控了自己的感觉,把自己玩弄于鼓掌。 「你是不是--」奥兹张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没有办法继续问出口。 太宰难得耐心,翻身到奥兹的身边,侧身与他面对面,手还不忘搭在奥兹的脖子上,摩擦着被自己啃食得一塌煳涂的位置。 「是不是什么?」他把高兴藏在眼睛里,让奥兹重新包裹上了自己的味道,成为了从前那道香喷喷的主菜。 是不是只是玩玩啊?奥兹有些茫然,他想这么问,可是还没有问出口,他就能想像到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回答。 太宰一定会用惊讶与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自己,说「当然不是玩玩,这是惩罚」之类的话。 明明在未来的时候还在逼我去考虑那些我从来没有经歷过的事情,逼我一定要给你回应,现在却仗着我纵容你,就对我做这种过分的事情。 奥兹抿嘴,翻了个身,背对着太宰不说话。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背后贴过来一阵热度,太宰的身体像个小火炉,散发着滚滚热流,顺着他的后背直击胸口。 太宰从背后拥住了奥兹。 「为什么不说话了?」 奥兹不想理他,沉浸在自己这股幼稚到不可理喻的气愤里。 第124页 「不是说好了要去洗澡的吗?」 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洗澡,你是狗鼻子吧,就知道闻闻闻。奥兹冷漠的心想。 「虽然现在你的味道还不错,但是跟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也很喜欢。」 太宰说的是他们从家里带出来的沐浴露,当时他们一起在超市里选购了这一瓶,奥兹本人不在意沐浴露的香气,但太宰执意要买这一款,现在想来大约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味道了。 不然怎么会扒在自己身上到处拱呢。 奥兹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挠他,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太宰那无处安放的手,太宰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身上捏捏碰碰,可能是出于对血族的好奇与探究吧,奥兹也从来都没有制止过这种行为。 但现在,他沉默的往外挪了一下,用这种模煳的方式示意太宰自己拒绝的态度。 聪明如太宰,自然也察觉到了奥兹的想法。 扰人的手指依旧在奥兹的后背乱动,太宰假装没有察觉到奥兹的动作,他把奥兹的背部当做画板,自己的指尖就是画笔,开始创作属于太宰治的大作。 「真的不聊一下你在未来看到了什么吗?难道是外星人入侵地球,地球毁灭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世界大战,瘟疫,大海啸,史前病毒,人类全部灭亡之类的事情?」 太宰的想像很丰富,天马行空,不过没有一样是跟「死亡」无关的。 奥兹沉默了一下,没好气道:「全部都没有发生,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奥兹想,如果太宰真的顺着自己的话问的话,他就鼓起勇气,把未来的太宰对自己所做的恶劣行径全部都说出来,让太宰感受一下自己酸自己的心情。 那个时候太宰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一定想不到,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全是未来的他造成的。 他还占有欲爆棚,想自己取代自己留下的痕迹。 可惜,太宰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他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在干什么?」太宰反问,「运气好一点的话应该死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在承受痛苦,努力的寻找让人幸福的自、杀方法吧。」 「……这样啊。」 奥兹蠢蠢欲动的心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太宰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规划进未来里。 奥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揪住太宰衣领,质问他究竟是怎么样看待自己的,为什么短短的几年后,他对自己的看法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股冲动最后还是被好好的存放进了心底。 奥兹的反应让太宰觉得有点奇怪,他问:「我没在做这些事吗?」 奥兹迟疑,摇头:「你的确在做。」 未来的太宰说,因为自己不在了,幸运石的力量让他规避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他会通过这种仪式来确认奥兹是真的存在,来想像奥兹还在太宰治的身边。 太宰的确还在自、杀。 太宰放心的拍拍胸口,小声嘟囔:「吓到我了,还以为未来的我开始倦怠了呢。」 「你就没有……」奥兹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比如?」 「比如未来我在哪。」奥兹压低了声音,低到他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但太宰的确听清楚了奥兹的话,他整个人都贴到了奥兹的身上,被子被他拱得皱巴巴的。 「你在哪?」他再次反问,「你还能在哪?还是说你存着想跑的心?」 太宰打了个哈切,扭动着身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可不觉得你能这么快找到把我变成人类的方法,快别抱着自己一个人跑掉的心思吧,我不可能让你逃走的。」 话音未落,太宰治都没有来得及自己到底立了一个怎样的g,准确的用相反的话将未来描述了一遍。 他只是难耐的扭动身子,双手环在奥兹的身前,探进衣服里贴着奥兹的腹部,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像是在打唿。 奥兹此刻也感觉哪里不太对,他扭过头,太宰整张脸都埋到了自己的后颈上,只能看到那头乱糟糟的软发。 而软发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只黑乎乎的东西。 它们在奥兹的注视下,偶尔颤抖几下。 「……太宰,」奥兹咽了口唾沫,伸长手去捏那两只黑东西的尖尖角,它们毛茸茸,散发着热度,在奥兹触碰到它们的那一瞬间,它们勐的一抖,然后便是什么东西缠上他的胳膊的触感,他听到了太宰喉咙里的唿噜声更重了一点,「太宰!」 太宰模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奥兹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他抬着手臂,给太宰看那条黑乎乎,又长又细,在他的手臂上缠绕了整整三圈,顶端正绕着圈圈活泼得厉害的东西。 是一条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猫娘宰(bushi 第58章 这是一条很好看的尾巴, 修长纤细,它摇摆在空气里,看上去惬意又慵懒, 就像尾巴的主人那样。尾巴并不是全黑的模样,反而在尾尖的位置长着一小簇白毛, 俏皮的在奥兹的视线下摆来摆去。 不得不说, 这条尾巴的确像是钓鱼的饵,奥兹就是一旁蠢蠢欲动的鱼。 偏偏太宰又是一脸丧气的样子, 趴在窗户边上忧郁的眺望外面的风景, 偶尔在阳光的照射下抖抖趴在头顶的耳朵, 让奥兹不敢露出对他的尾巴垂涎的想法。 第125页 太宰对他的猫咪身份不太适应,可是奥兹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已经用过很多种魔法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但魔法对太宰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个可能跟太宰本身有着特行为无效化的异能有关。 甚至太宰连让自己变成猫咪的模样的原因都不清楚。 奥兹猜测也许是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太宰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人, 或者误食了某些能让他猫化的食物,但太宰对这几天的经歷绝口不提, 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我得去那个叫夏目的孩子那边问问知不知道让你变成人类的方法, 他身边的猫也许知道线索,」奥兹顿了顿, 看着太宰的背影有些犹豫,「你要一起去吗?」 太宰已经在那个位置好几个小时都没有挪动了,奥兹不太确定他这样望着窗外到底是不是想出去的意思。 从未来回来之后,奥兹便从身边各种的小妖怪们口里听说了夏目的真正身份。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不久前继承了祖母的妖怪名册, 一本被叫做友人帐的神奇本子,他就是自己这趟旅行想要寻找的妖怪名册的主人。 听闻夏目的祖母玲子在年轻的时候会用挑战妖怪的方式, 将作为手下败将的妖怪的名字写在册子里,以后便可以随意差遣留下名字的妖怪。 让奥兹感到比较神奇的地方是,玲子小姐竟然把妖怪名册取名为「友人帐」,就好像她挑战妖怪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差遣他们,而是想要跟妖怪们交朋友一样。 再联想到变小后的夏目对于妖怪的恐惧,奥兹似乎有点能够明白「友人帐」这个名字的由来。 从小就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孩子,自然都是经歷了苦难的。他们往往比其他孩子都要寂寞,而只有寂寞久了的人一旦被人温柔以待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得更加温柔。 夏目就是这样温柔的孩子。 奥兹下意识把他与自己对比了起来。 在某些情况下来看,夏目的确是一个跟自己很相似的孩子,他们可能会更加能够理解双方的寂寞。 一个是徘徊在人群里的吸血鬼,一个是能看到鬼怪的普通人。 他们都在逆着人群行走,突兀且怪异。 太宰的尾巴在空中僵硬了几秒,然后依旧是一来一回的左右甩动,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尾巴摆动的频率好像比之前要快上一点。 那粒长在黑色尾巴上的小白点敲敲左边的地板,又敲敲右边的地板。 太宰没有回应。 突然,他匍匐着的耳朵突然立了起来,身体也有些微微弓着的感觉,连尾巴也停止了摆动,低垂在了离里面只有几毫米的地方。 这个动作莫名的让奥兹觉得眼熟,像是勐兽在捕食前的准备活动。 于是奥兹踮脚,偷偷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一片祥和的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而某朵位于院子中央的花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一只蝴蝶。蝴蝶的翅膀缓慢的拍动,最后合在了背上,轻薄的像一片树叶一般在微风里抖动。 「……」奥兹看到太宰的身子都有向外倾斜的意思了,他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在太宰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的时候,轻轻的咳嗽了几下。 这一声刻意的提示终于唤回了太宰的理智。 太宰的新伙伴们僵硬得厉害,他那缓慢的动作全部都停了下来,然后沉默的把伸出窗的手收了回来。 耳朵再次贴在了头顶,而不是神采奕奕地立得老高。 老实说,太宰这幅样子看着虽然有点可怜的味道,但奥兹更多的是觉得可爱。 他上前两步,用食指跟大拇指捏住了太宰的尾巴尖,那一团小白点被他禁锢在指腹的中央,再也无法做到左右摇晃,于是便形成了一个滑稽的场景--黑色尾巴的中间部分在扭动,尾巴尖尖却可怜兮兮的被人玩弄。 奥兹无声的笑了出来,尾巴在他的手里轻微的挣扎,他放松了力道,让尾巴挣脱出来,当尾巴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逃脱的时候,他又抓住尾巴的中间,这次,能够扭动的地方又变成了尾巴尖尖的部分。 尖尖的绒毛在奥兹的手背上不停的拍打,一点都不痛,反倒是让人忍不住让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多闹腾一会。 等奥兹这么玩过几轮再抬头的时候,太宰已经不知道注视了他多久了。 太宰的眼里是没有遮掩的怨念,他看了看奥兹,又看了看尾巴,慢吞吞的开口:「好玩吗。」 好玩。奥兹在心里诚实的回答,表面上却乖巧的歪歪头不说话,最后捏了捏尾巴上的白色绒毛之后不舍地松开。 太宰盯着在地上不停扭动,一会都不愿意停歇的尾巴,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尾巴晃了没两下,他便直起身子,勐得朝它的方向伸手抓去。 可惜这条活泼的傢伙跟他的主人似乎不太和睦,在太宰的手快要触碰到尾巴的时候,它竟然迅速的挪到了另外一边,还勾了勾尾巴尖,似乎很得意的样子。 猫跟猫尾巴是两个生物这句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奥兹彻底无法控制住己脸上的笑意了,他从没想过太宰竟然还有被自己的尾巴戏弄的时刻,一种莫名的復仇感喷涌而来,他蹲在了尾巴的旁边,然后轻易的抓住了在他面前格外温和的小傢伙。 尾巴勾住了奥兹的手指。 第126页 「咳咳,」奥兹把笑声压了压,「你想要这个?」 他晃了晃尾巴。 太宰眯起了眼睛,耳朵一抖,说:「你觉得呢?」 奥兹理智的再次松手,尾巴顺着他的手腕慢慢下滑,在彻底离开奥兹之后,它「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失去了动力。 太宰的眼神看上去更加危险了,让奥兹忍不住觉得也许下一秒这条尾巴就会惨遭毒手,被它的主人从身体里扯出来。 不过说起身体里…… 奥兹的视线下移,尾巴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这不妙的视线自然轻易的被太宰捕捉到了,他转身,盘着腿坐着,一点都不露出自己的后背,连带着尾巴都一起挡在了身后。 「喜欢猫?」 「唔,好像还行吧。」 「是吗?」 「……」 奥兹挠了挠脸,听出了太宰隐藏着的不太美妙的心情。 他试图转移话题:「你真的想不起自己接触过跟猫有关的奇怪的东西了吗?」 太宰沉默了几秒,摇头:「想不到。」 「那要不一起去夏目那边走一趟吧,也许他对这种症状有经验,说不定你是在无意里碰到了这里某些有奇怪作用的特产。」奥兹提议道。 「夏目?」太宰撑着脸,注视奥兹,耳朵立得很高,「这么一会你就说了几次他的名字了,看来你很中意那个孩子啊。」 「看他很顺眼,所以想带回去养养看?我说奥兹,你是不是很喜欢那种听话的小孩子啊。」 太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可惜他走了没两步,就被自己的尾巴绊住,一下子扑到了奥兹的手臂里。 「……啧,你别笑了。」 「好,不笑,」奥兹眨眨眼,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压下去,「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也许可以早一点让你摆脱这种……」 他一时之间没有找到一个能形容太宰此刻状态的词。 只见太宰面无表情,嘴巴里迅速吐出一长串定语:「这种看到蝴蝶就丧失理智想要扑出去、控制不住尾巴还被尾巴打脸站都站不稳、被太阳一照身子就软得一动不动、还要被你一直盯着耳朵的,困境。」 他扯着嘴角露出冷笑,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看你跟你的新目标眉来眼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奥兹失笑,想揉太宰的脑袋,又被他一巴掌打开。 「你说什么呢?带你去问问有没有解决你的困境的方法而已,想到哪里去了?」 「是吗?」太宰皮笑肉不笑,歪着头得出了他的结论,「所以你不否认那个傢伙是你的新目标了?你要初拥他,然后把他带走了对吧?」 太宰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都没等奥兹的解释,便转身掏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走到窗前,一声不吭的按下了接通键。 没过多久,太宰便沉默的挂了电话。 奥兹的耐心很充足,直到太宰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 也许是察觉到了奥兹震惊又疑惑的视线,太宰停下动作,侧头看向奥兹:「我的假期结束了,你自己跟那个小鬼玩吧。」 「不是,」奥兹无奈,「你就一点都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虽然话是这么说,太宰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他转身坐到了沙发里,抬着下巴,神情恹恹的,「你又傻、又笨,能说什么好听的话?」 奥兹来到了太宰的身前,朝他伸出手掌,微笑。 「当然是说能让你高兴的话。」 「那你试试看。」 「奥兹只想初拥太宰,想把太宰带走,想要一直跟太宰旅行。」 太宰没有别的动作,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 所以奥兹走近了一步,将太宰的手抓住,主动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样能让你高兴吗?」 「……」太宰的尾巴甩了甩。 「那能不能给一个小小的奖励?比如『喵『一声之类的?」 太宰的手勾着奥兹的后背,他垂眸,藏起了眼里闪烁着的不明的光亮。 「可以哦。」 「喵。」 过了一会。 「让我喵的是你,怎么脸红的还是你?嗯?」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 要回横滨了! 你们猜尾巴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第59章 太宰多出来的耳朵跟尾巴着实不太方便, 耳朵还好说,在镇上买一顶帽子就能够挡住,但尾巴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微妙了, 太宰走路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跟往常没有区别,但是他的尾巴却是结实的藏在衣服里的。 不能自由活动的尾巴影响着太宰的心情。 当然能影响太宰心情的不仅是尾巴, 还有站在车站外面的那个少年跟他的猫。 「请问需要冷饮零食吗?」推着小车的商贩从太宰的身边路过, 车上是琳琅满目的各式小吃。 太宰眼皮一跳,收回视线, 伸手按住了帽子:「不用。」 都是这该死的变成猫的副作用, 竟然让这种小事都能让他分神, 连身边靠近了人都没有及时察觉。 如果是在横滨的话,现在已经用悲惨糟糕的死法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第127页 等他收拾好心情往外看的时候,奥兹已经提着一个袋子往他的方向走来了, 背后是正在朝他们挥手的小鬼。 奥兹没有穿他的大衣,而是只穿了一件衬衣,外加一个修身的马甲, 那件大衣现在披在太宰的身上,因为太宰又急需一件能够挡住他身后之物的东西。 服帖的衣服将他的腰身与长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这个小镇的车站里没有多少要出行的人, 但是存在这个空气的每一个人,都若有若无的看着这个俊美的长髮男人的方向。 早知道就把他的长髮扎个马尾了, 太宰单手撑着脸,靠在列车的窗户上,手指急促的在脸上敲击。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奥兹的后颈会有痕迹了。如果让不想干的人看到那里的话,的确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告诉那些视线的主人,这个男人是有主的, 你们可不要在肖想他了。 太宰越品越觉得自己这番心理活动好笑,他从未有过这样奇妙的考虑,想到后面他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么高兴?笑什么呢?」奥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与夏目对话之后的残留温柔笑意,他的眉眼里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味道。 可惜这种味道太宰本人不太喜欢,于是下一秒,他就散去了笑脸,百般无聊的开始翻那本已经躺在他腿上很久都未翻页的杂志。 奥兹对这股喜怒无常表示适应了。 可能还是被猫咪的特性影响到了,太宰这几天真的越发让人看不懂了,上一秒还在笑眯眯的,下一秒仿佛就会沖你亮出爪子。 奥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太宰的面前,解释说:「这是夏目送的特产,似乎是从这里非常有名的点心店买的,好像叫三迁屋之类的名字?」 太宰窝在座位里,眼皮一撩,又慢吞吞的放了下去,对这份其他人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 奥兹嘆气,坐到了太宰旁边的位置。他把特产拿到一边,太宰则是顺势脑袋一滑,靠在了奥兹的肩膀上。 他们的这节车厢里没有几个人,但奥兹依旧凑到太宰耳边压低了声音:「还是很难受吗?」 太宰的手一僵,抬眼时看到了奥兹围着他的帽子四处乱转的视线,立刻便明白了奥兹想干什么。 「哼,」太宰把书往桌上一放,合拢衣服,扶正帽子,「你长个尾巴试试看?」 奥兹笑了两下,只能念念不舍的挪开视线,将太宰的头重新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试图让这个面上平静实则已经变成了□□包的傢伙舒坦一点。 尾巴的位置确实微妙,太宰但凡坐姿变化一下,他的衣服都会压到尾椎的位置,从而让尾巴不受控的开始炸毛乱晃。 当然就算不碰到尾椎,这条尾巴也不是什么好控制的。 奥兹偷偷垂眸,抿嘴,压下嘴角的弧度。 太宰把点心拆开,用两只手指嫌弃的捏着里面的一个包装袋,晃了晃,然后撕开放进嘴里。 小巧的白色糕点一口就能吞下。 他嚼了两下,把手指上的残渣擦干净,评价道:「味道也就一般般。」 奥兹觉得他隐约能够察觉到太宰的意思,于是主动沉默,没有跟太宰一样去吃这些糕点。 果然,等了一会的太宰眉头便舒展了几分,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他的帽子都快被头顶的耳朵撑起来了。 奥兹又偷偷看了一眼。 「不仅行动不便,好像还变得嗜睡了。」太宰烦躁的踢了踢腿。 奥兹小心翼翼的试探:「所以还是问问夏目吧,说不定他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毕竟是在他生活的地方发生这种事的。」 说完,奥兹就知道踩雷了。 太宰晃动的小腿僵硬在半空中,隔了很久才放下,端正的两脚併拢。 「哦。」他先是冷漠的给了奥兹一个简单的音节。 「都走了还想着那个小鬼?怎么,想飞回去找他了?」太宰有模有样的撩起袖口,看了看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錶,「火车才发车几分钟,现在飞过去还来得及哦。」 奥兹哭笑不得,只能把从太宰肩头滑落的大衣重新给他披好。 太宰的理解方式千奇百怪到奥兹都有些跟不上了。 而且就算想问问题,只需要用手机联繫就好了,哪里还需要飞过去这么麻烦呢。奥兹在心底默默的想。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在太宰身上发生这些变化的时候,奥兹就已经学会了上网去寻找关于饲养猫咪的文章。 网络上对于猫咪的说法褒贬不一,但是大多数网民都是猫奴,且把能够养猫当做人生的目标,所以奥兹其实在云养别人家的猫的同时,也了解到了很多的知识。 比如猫咪的性格,前一秒可能还在对你亲热的蹭来蹭去,而下一秒你想主动去触碰它们的时候,它们甚至还有机率直接变脸反咬你一口。 简直把喜怒无常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很多人都在享受着这种喜怒无常,毕竟猫咪主动亲人的时候真的能让人特别高兴。 还有一些奇怪的小知识,比如猫咪高兴的时候会把尾巴翘起来,当它心情平静或是惬意的时候,尾巴会自动的来回甩动,而如果是心情不太好,猫咪的尾巴则会低垂着。 奥兹观察过太宰的尾巴一段时间,总觉得这种小知识时对时错,太宰的尾巴翘起来的时候,他也曾经被冷着脸的太宰凶过。 第128页 比如说现在-- 太宰明明在冷笑,尾巴却已经偷偷的从大衣里伸了出来,在奥兹的手腕上围了一个圈,还在用尾巴尖不停的扫着奥兹的手心。 而太宰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尾巴正在做着这样的动作。 可爱得厉害。 奥兹心想,忍不住隔着空气捏了捏那一团白色的尾巴。 因为如果真的碰到尾巴的话,太宰一定会有所察觉。 说不定会再被咬一口。 还是别惹他生气了。 「对了,」奥兹突然想到之前太宰说的假期结束了的话,「是森先生找你回去吗?」 太宰正在闭目养神,闻言淡淡的回答:「对,之前出门就是以休假的理由出去的,不然要是出现港口黑手党预备干部跟神秘人私奔这种新闻的话,说不定森先生会杀人灭口的。」 奥兹表示可以理解。 「这次好像是横滨出现了些不太好解决的事情,中也这个小鬼能力不行,森先生要抓我回去当苦力。」 「不太好的事情?」 「具体没有详细说,说是等回去我们就知道了,不过如果推测一下的话,大概还是能猜到横滨出现了什么问题的。」 太宰没有接着往下分析。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横滨就算不上平静,港黑内部的争斗勉强可以说是被压制住了,可外面的势力则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港黑。 可惜,这块肥肉并不是什么组织都能吃进去的。 自从解决了中也的那个叫做「羊」的组织之后,就一定程度上给了周围势力压力。 这些小鱼小虾不至于让森鸥外亲自与他通话,并用上「事态严重」之类的词语。 横滨一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并且这个问题-- 太宰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奥兹。 与奥兹几乎同时出现的丧尸至今未能查到源头,这一切都跟这个吸血鬼脱不了关系。 想必这也是森鸥外特意问出「你们二位是否一同回来」的原因。 如果他的回答是否,森鸥外大约就会下达一定要把奥兹带到横滨的命令吧。 已经从一通电话里洞悉了大部分线索的太宰再次阖眼。 他暂时不想让奥兹注意到这些。 所以他抛出了另外一个饵。 「森先生说回去就举行干部继任仪式。」他说。 果然,奥兹的身体立刻僵硬了几分。 「已、已经到了要正式担任干部的时候了吗?」奥兹惊讶道。 太宰「嗯」了一声,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说:「因为快成年了。」 18岁。 一个听上去还是孩子的数字。 奥兹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的太宰却笑了起来。 「上次你把我偷走了,」他顿了顿,眯着眼睛,「这次呢?也要打算偷走我吗?森先生可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啊。」 在港口黑手党第一次面相大众公开他的两把利刃的当天晚上,奥兹就把其中一把利刃带走了,第二天他们就已经踏上了离开横滨的道路。 这件事如果重复上演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奥兹跟太宰几乎同时这样认为。 「不过比起把你偷走以外,明显还有别的事更加重要吧?」 太宰不明所以的朝奥兹投去疑惑的目光。 「18岁啊,」奥兹轻声道,他想不起自己18岁的时候是怎样庆祝的,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但是他觉得,这是太宰的生日,註定不能让它平凡的度过,「你有想过要什么礼物吗?」 太宰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奥兹在纠结这个问题。 火车进入了充满隧道的山区,窗外是一座又一座不高的山峰。 太宰感到耳朵里一阵鸣音,突然的黑暗让他看不清奥兹的脸,他下意识的往前凑,直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唿吸声。 这条隧道很短。 等阳光重新照射进来时,奥兹看到了太宰的瞳孔。 它们像猫咪的瞳孔一样会剧烈的收缩,只不过没有到能够收缩成一条线的程度。 那双瞳孔离自己很近,奥兹有点走神,他知道因为刚刚的黑才会让太宰主动拉进与自己的距离,所以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希望这样平静的视线交融能够延续更长的时间。 太宰的眼睛眨了眨,像没事人一样靠回了座位上,却不像刚才一样枕着奥兹的肩膀了。 「成年啊,要变成大人了,」他的头贴着窗户喃喃自语,「你连送礼物都要问别人喜欢什么吗?这种问题要自己思考的吧。」 「你喜欢我,把我送给你怎么样。」奥兹的脸扭到另外一边。 火车又进入了隧道。 太宰的耳朵里又灌满了因为气压变化产生的耳鸣。 等光亮归来,他迟钝的看向奥兹,犹疑不定:「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奥兹立刻否认:「什么都没说。」 列车驶向横滨,他们都没有选择用更加快速的方式回去。 离开时坐火车,回来时也要坐火车,这大概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旅行的仪式感吧。 也可能只是两人下意识的想让旅途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已。 而在横滨,坐在首领椅子上的森鸥外正垂眸看着桌面上的请帖。 关于干部的继任仪式,港口黑手党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第129页 剩下的就只需要一把□□了。 他看向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桌面上是暂停播放的某一段录像。 录像里,一个长发的少女似乎失去了意识,她漂浮在一个充满了不知名液体的透明罐子里。 跟电影里那些诡异的人体实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森鸥外轻轻的读出了透明罐子上贴着的卡片里的内容。 --「灶、门,弥、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我又要开始了quq 第60章 越是往横滨的方向靠近, 奥兹便越是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在还未靠近横滨车站的时候,他就已经能从空气里捕捉到丝丝缕缕关于「鬼」的臭味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气味越浓厚, 飘散的越远,说明鬼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鬼, 是由鬼之始祖, 也就是鬼舞辻无惨创造成的怪物,在奥兹陷入沉睡之前, 鬼还一直处于不能承受阳光的状态, 但是奥兹醒来之后却发现, 在横滨出现的鬼已经能够在太阳之下作恶了。 也就是说,在自己疏忽之时,无惨已经在他追求的领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还有曾经在横滨短暂的出现过的唤醒自己的花的味道, 奥兹寻找到它的时候,它只剩下了单独的花枝,花苞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摘走了。 那个人明显就是想把自己引到横滨来。 是无惨吗?无惨想要作为敌人的自己重新出现?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永生的秘密吗?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横滨最近谣言四起, 网络上许多人都在讨论最近的持续不断的伤人事件。 官方的说法是一种新型毒/品的泛滥,导致吸食了它们的人出现亢奋型精神错乱, 以至于最近的犯罪率持续上升。官方已经在对这种情况採取有效措施了。 说是这么说, 但是网络上各式各样当事人发出来的小短片却层出不穷。 这个世界上哪有能让人变成吃人的怪物的「毒/品」呢? 而被官方捕捉到的那些东西据说已经被偷偷的暗杀掉了。 不过至少从森鸥外的表情上来看,一切应该还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 森鸥外是在他的首领办公室里迎接归来的二位的, 他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底的横滨。 位于经济中心的港黑大楼周围被人员把手着,普通人不能轻易进来,所以单看脚底下是看不出目前横滨的变化的。 人心惶惶的横滨街上已经少了很多人了, 旅游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绝对不是港口黑手党愿意看到的,森鸥外比谁都希望横滨处于一种安全的状态。 「私奔的成果如何?」森鸥外背着光, 沖太宰治露出笑颜,那深邃的目光在奥兹的身上一闪而过,透露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太宰治跟奥兹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太宰依然穿着奥兹的不合身的大衣,虽然他不太情愿把自己目前的状态向boss展示,但他仍旧垂着眸子把帽子摘了下来。 森鸥外看上去有点惊讶:「看来情况更糟了啊。」 「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太宰顿了顿,以为森鸥外会主动谈谈最近横滨的情况,或者干脆给自己一纸令状,要求他去哪里解决哪些问题。 但森鸥外只是笑,然后问问他们去了哪里,见到了哪些风景。 就像真的在关心他们的旅程一样。 这让太宰有些不耐烦,但他表情依旧是那副恹恹的样子。 「咳咳,」奥兹多少能够感受到太宰的情绪,于是抢在森鸥外还要扯些平淡又无聊的问题之前,主动接过了话题,「如果没事的话,我想我们该回去--」 话音未落,禁闭的首领办公室大门轰然打开,门框都险些被震掉。 被激起的烟雾之后翻滚出来了一个表情狰狞,瞳孔缩小,眼球里全是血丝的人--姑且还能称作人,至少他的四肢与五官都还在--在忽略他低落在地上的口水以及灰色又爆起青筋的皮肤的情况下。 他咆哮着想要从地上起来,却被另一个从烟雾里跳出来的傢伙死死的踩住了后背。 浑身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中也一脸兇恶,脚掌狠狠的在那个傢伙的后背上碾压,似乎有一脚穿破他身体的意图。 中也横了太宰一眼,另一只脚踏住了那个傢伙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手腕便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姿态。 但那个失去理智的东西却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 于是中也把他的四肢全部都踩断,让他只能在地上扑腾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动作,摘下帽子朝森鸥外行礼。 森鸥外抬了抬手,嘆气:「如果你下次能对门跟地板稍微温柔一点的话,我一定会加倍的称赞你。」 「做的很好,中也。」 中也点了点头,站到了离太宰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砍掉头才会死,恢復能力很强,但是在异变之后的72小时里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败,具体表现为血肉干涸跟全身骨头粉碎。」 中也踢了踢那个傢伙的小腹,朝森鸥外报告他调查到的结果。 「很危险,如果是异能力者的话还有一战的可能,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避免不了被传染的结果。」 森鸥外沉默了一下,又嘆了口气,这次他从光亮走进了房间的阴影里。 第130页 与此同时,奥兹感受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奇怪感觉。 他皱着眉:「好像有点不对劲。」 奥兹刚说完,港黑大楼便开始报警声肆意。 鲜红的光亮一闪一闪的,把每个人的侧脸都染成了血色。 森鸥外看着奥兹,眼底是全然的冷静:「看来是敌袭,麻烦中也跟太宰了。」 「是。」中也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铁链把那个异变的傢伙捆了起来,往发出袭击警告的地方一跃而起。 太宰则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奥兹。 奥兹不语,犹豫再三,给了他一株紫藤花:「你知道怎么用。」 奥兹这次不打算跟着太宰。 因为森鸥外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最终,太宰只是在注视了奥兹好一会后,沉默的带着那株花离开了奥兹的视线。 当奥兹再回头的时候,森鸥外已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阴暗的房间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暗门。 暗门里面传来了不止一个人的气息。 森鸥外先一步进了暗门,领着奥兹走近狭窄的走道。 在走道的尽头,出现了另外一个房间。 奥兹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有认识的人--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 他穿着一身和服,双手都插在袖子里,正在闭目养神。 而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位稜角锐利的银髮剑客。 剑客带着一条黄色的围巾,腰间是一把长刀。 他淡漠的眸子扫了一眼进来的两人,便没有了别的动作,似乎已经习惯于将自己的锐利藏身于黑暗之中。 这种角色是最令人恐惧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在何时踏出黑暗,给你致命的一刀。 但奥兹并不畏惧他,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名剑客,正是他在未来所见到的太宰的上司。 森鸥外坐到了种田长官的正对面,两人形成对立的形势。 「种田长官想必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福泽殿下,我们的……」森鸥外轻笑了一下,「合伙人。」 虽然他口里说着合作的关系,可是从他的举动上来看,似乎并没有在意这种黑与白的协作。 种田睁眼,也跟着笑。 奥兹朝福泽谕吉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唿。 他有些不明白此刻的情况。 好在种田不像森鸥外一样,他直入主题,将这次深入敌营的议会内容说了出来。 「横滨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是全国重要的经济发展地与海外贸易地,」种田说,「横滨出现丧尸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从森先生那里得知,你有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 奥兹点头:「是的。」 森鸥外继续说:「大约半年前,港口黑手党第一次被那群东西袭击,造成了我方人员的少量伤亡,我们开始得知,丧尸化是会传染的,但是丧尸化的人会在短时间内衰败而亡。」 种田说:「但是在异能特务科的档案中,这种丧尸的出现,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有趋势了,第一例丧尸出现时,人们不清楚他的由来,只在书籍里记载了他食人、畏火、畏阳光等少量情报,后来这批记录被不知名的人大量损毁,只有极少的情报流传了下来。延展至今,我们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 「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森鸥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在百年前就开始计划,丧尸被他一步步引导至了目前的模样,他们以前的确定几乎已经完全被克服了,奥兹先生,我们需要你的情报。」 种田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让场面彻底的冷了下来。 --「横滨已经有数十万人感染了。」 也就是说,几十人当中,就有一个变成鬼的人。 奥兹瞳孔紧缩,他没想过事态竟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曾经的无惨的确用他的血创造了很多部下,可他是怎样做到延展他的军队到十万人的? 见奥兹皱眉的模样,森鸥外抛出了他的情报:「丧尸化的严重性初见之时,与你出现的时间吻合,于是在你与太宰到达横滨的时候,我放出了你们在这里的消息,如你所见,我们被袭击了。」 「他们是沖你而来的,奥兹。」 隐瞒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奥兹几乎没有犹豫,便将曾经鬼舞辻无惨的所作所为概括给了横滨目前黑与白的两位负责人。 在他们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福泽谕吉站了出来。 「你说的那个鬼王,怎么才能杀死他?」 「我的刀,」奥兹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炭治郎的笑容,「无惨已经不畏惧阳光了,那把刀在他的手上,是唯一能够杀死他的武器。」 唯一的武器被掌握在了敌人的手上,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既然还存在能够杀死鬼王的方法,那他们就不会输。 森鸥外看上去愉悦了很多,他指了指自己跟种田中间的位置:「请坐。」 种田与他一唱一和:「接下来的对话,请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森鸥外意味深长:「任何,你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剧本组不带我玩?那我只能自己造作了。 ————————推文环节 隔壁二言新文求关注! cp是小黑皮安室透! 第131页 [主柯南]幼驯染说喜欢日本 神乐结衣觉得今天是魔幻的一天。 她竟然在家附近捡到了一个神似青梅竹马小时候模样的孩子。 黑皮金髮,穿着大人的西装,脸上还有几道伤口,醒来之后竟然还脱口而出了自己的名字。 「结衣?!」 神乐结衣:你…… 安室透: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马上离开! 神乐结衣:你不会是降谷零那傢伙的孩子吧? 昔日里教她写作业,帮她做便当,放学都要把她送到家门口的青梅竹马,不仅一声不吭报了警察大学,甚至还在遇到她的时候跟他的朋友说不认识自己。 ——你把我养废之后二话不说就跑了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分手?! 没想到还未正式提出分手,毕业失联近十年之后,初恋对象的孩子都有自己膝盖高了。 渣男是渣男,生的孩子倒是怪可爱的。 因为卧底工作失联了十年,zero艰难地对初恋对象解释: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去偷看的漂亮女孩子是你,而且我怎么能被青梅竹马发现自己在做偷窥这种事情? 【阅读指南】 1>大篇幅内容都在跟zero的校园日常上 2>默认组织已经gg 3>无脑小甜饼,带零tea跟警校组玩 第61章 森鸥外话里的暗示简直太明显了, 不需多想,奥兹就能知道他口中「信任的人」指的是谁。 在支开太宰之后把自己带到这样隐秘的地方,没有用任何加密的方式互相交换信息, 奥兹知道,在场的人除了他以外, 大概是有计划了。 奥兹垂眸, 靠在椅背上。 他还是喜欢人类,却不善于加入到人类的勾心斗角中来。 但有一点奥兹还是能想到的。 --既然将其他人支开, 说明森鸥外与种田长官的计划, 并不会得到其他人的同意, 甚至还有可能被反抗。 「我们不存在合作的关系。」 奥兹的结论让在场的两位大人物都冷下了脸。 接着,奥兹继续说:「我与你们的目的是相同的,但不代表我需要按照你们的计划前进, 现在是各位对有求于我。」 森鸥外跟种田长官陷入了沉默。 良久,森鸥外突然笑了出来。 他把面前的平板点亮,然后推到了奥兹的面前。 双手交叉放在嘴前, 身体前倾,用笑容压住眼底的冷意。这是森鸥外一贯用来谈判的姿势。 「我想你对这个感兴趣。」 平板上播放的是一段视频。 第一视角里, 某个人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区域, 在这片区域里唯一能够充当光源的,只有角落里微微发光的电脑屏幕, 还有位于房间正中央,散发着黯淡光亮的透明圆柱体。 拍下这段视频的人先是四顾了一番周围,才谨慎的踏入这片黑暗。他无声的、一步步接近房间中央的区域,而圆柱体的面目也慢慢的被揭开了。 透明的玻璃里装着有颜色的液体, 而液体的顶端是一盏灯,灯的周围连接着几根管子, 这些管子全部都没入了一个人的体内。 是的,一个人。 这个巨大的圆柱体里漂浮着一个赤果的长髮少女,她闭着眼,用双手将自己环抱住,似乎是在用这种几乎起不到作用的方式试图保护自己。 可惜拍这段视频的人还没走到圆柱体的面前,就见画面一顿,视角勐的转身,只来得及拍到一片衣角,视频就完全陷入了黑暗。 「我的部下在传递迴了这一段视频之后便失去联繫了,」森鸥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重,「袭击他的人我们看不见脸,但是从你的情报里我们猜测,那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当然,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个。」 森鸥外将视频停在了某一帧上,然后放大了屏幕的某一个角落。 「灶门祢豆子,很可爱的名字,应该是你认识的人吧。」 「用她的位置换取你的合作,如何?」 森鸥外抛下的诱惑让奥兹无法拒绝。 弥豆子是炭治郎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他必须要保护挚友的妹妹。 种田长官说:「这个计划的每一环,你都可以通过主观判断来决定参不参与,这是我们的诚意。」 奥兹却不上当:「因为你们的每一环计划里都设置了情报让我不得不选择配合你们,对吗?」 第一次,奥兹开始觉得人类有些讨厌了。 尽管他知道,面前的人类只是为了平息横滨的灾难而已。 奥兹起身,视线从一直闭目养神的福泽谕吉身上划过,然后落在了种田长官的身上。 「我们曾经有一个约定。」 种田一愣:「是的,我会遵守。」 森鸥外沖种田笑得意味深长:「想不到你们竟然私下有这样紧密的联繫,可否让我也参与一下呢?我可是很嫉妒你们友好的关系啊。」 种田也笑得像只狐狸:「这可是不能告诉森先生的秘密呀。」 奥兹不清楚森鸥外是否会猜到自己与种田的约定,其实是用他的一次妥协换取未来让太宰脱离港口黑手党的机会,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了,他必然会带着太宰离开这里。 这群人类与善良沾不上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另有目的的,他不喜欢他们。 奥兹离开前,听到了背后传来的森鸥外的声音。 第132页 「过几天就是太宰跟中也的晋升干部仪式,郑重的邀请您参加这次的宴会。」 过几天,也就是说森鸥外打算在太宰成年之后立刻用干部的头衔把他绑在港口黑手党里。 奥兹的脚步一顿,加快速度离开这个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位置。 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太宰,然后把太宰拉到怀里,听对方刻意装作软趴趴又带着坏笑的撒娇,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理取闹。 同样是被算计,奥兹还是觉得太宰比较可爱一点。 可惜,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太宰这两天忙得在港黑大楼都很少能见到他。 一转眼便到了他跟中也的晋升宴会。 今日里在港黑立下了大功的两名年轻人可谓是风头大盛,森鸥外还是穿着那修长的风衣,脖子上挂着一条围巾,他的左右两边站着太宰跟中也。 中也的头髮规矩的束在了脑后,帽檐被压得很低,一双蓝色的眸子正不加修饰的散发着不耐烦的情绪,他警惕的注视着周围,时刻都准备着把危险拦在首领之外的位置。 但奥兹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少年。 太宰的脸上多了一小块纱布,大约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伤到了。他不像中也那样规矩的穿着他的西装,而是把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唯一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与中也一样带着一顶帽子吧。 奥兹想,因为太宰的头上还有一对猫耳朵,披着西服也只是因为他的尾巴无法在紧身的衣服里隐藏。 这些只有自己知道。 哦,现在还有森鸥外了。 他干巴巴的吞下最后一口糕点。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奥兹就发现太宰跟中也又吵到了一起,好在他们身后有一位举着红伞的和服美人从他们俩之间穿过,暂且打断了他们幼稚的行为。 奥兹站在阳台外,无声的笑了笑。 他不喜欢港黑的宴会,但是这又同样是太宰的生日宴,所以他捨不得不来,知得站在外面,等太宰空闲下来了再为他庆祝。 宴会厅内,太宰打了个哈切,一不小心把手里的餐盘打翻在了中也的面前。 好在中也的反应快,躲过了太宰的攻击。 「你干什么!」中也压低声音,愤怒极了。 太宰无辜的眨眼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本以为两人又要争吵一番,令太宰没想到的是,中也竟然迅速的接受了这个理由。 中也压着帽子,往周围巡视了一圈,极其不愿意又不得不靠近太宰的身边,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太宰不明所以:「?」 「那你刚刚怎么一直在往附近看?难道不是发现了敌人在戒备吗?周围有几个人?我一半你一半,我们动静小一点。」 「……啊。」太宰怔了一下,「我一直在看?」 「对啊?你脑子坏了?」 「我在看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看什么,莫名其妙。」 「也对,问小傻子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 太宰沖中也露出假笑,在对方迟疑又按耐不住怒火的表情下飘飘然往外走去。 中也「啧」了一声,只能再次警惕周围:「太宰在搞什么?附近到底有没有敌人混进来?」 躲在帘子后面的奥兹错过了这一幕,他正在与别人通电话。 来电话的是夏目,那个在乡下小镇里遇到的妖怪名册的主人,是一个温柔的少年。 在辞别夏目的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简单的寒暄问候,过滤掉背景音里那只胖胖的猫妖喝醉酒的声音,这通电话其实还算愉快。 「啊!老师你不要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啊!」 电话里传来夏目抱怨的声音,他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跑到了窗口,把半个身子还卡在窗外的猫咪抱了进来。 奥兹笑了笑,故意扬声道:「爱喝酒的猫就别养了吧,浑身都是酒气的话可没人会喜欢。」 果然,听到这话的猫咪老师立刻爆炸,本来还在夏目怀里扭捏的猫咪瞬间挣脱,飞扑到夏目的电话旁边:「你懂什么?!这可是制作花费七七四十九天,却只能保存一个晚上的酒杯!用这个酒杯喝酒的话就能喝到世界上最美味的酒!」 猫咪咬着电话就像把它扔到窗外,彻底远离这个让他本能觉得讨厌的声音。 然后他就被夏目正义的铁拳揍到去墙角自闭了。 奥兹趴在石栏上笑得不能自已:「咳咳,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上次跟我一起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吗?在我从未来回来之后,他突然长出了猫耳朵跟猫尾巴,平常的行为也有点猫化,虽然他能够克制住猫咪的本能,但是我还是想尽早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应该是碰到了你们那边的妖怪或者别的东西影响了他,夏目你有头绪吗?」 「猫咪化?」夏目想了想,把猫咪老师从角落里抱了回来,「老师,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能回忆起来吗?」 醉醺醺的猫咪老师在要挟夏目给他买好吃的馒头之后,才把奥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那个孩子看人的眼神可真是恐怖啊,他来找我,问我有什么办法把你弄回来,我想日月食的能力有效的时限很短,本来想着让他等几天就行,结果那个孩子二话不说就掏了把--咳咳,总之,那个时候任性的日月食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第133页 「但是聪明的本大爷知道,日月食最喜欢长在悬崖边上的小白花,如果有那些花的话,说不定就能引日月食出来消除他的传送,于是那个孩子就急匆匆的去找花了……我想想,那种悬崖边的花好像的确叫做猫花?那个地方地势有些危险,我也没怎么去过,只是听说过这种花,可能就是这个花导致了那个孩子的猫化吧。」 「那你知道这样的状态要维持多久吗?」 「最多不超过一周吧。」 「我知道了,谢谢。」奥兹说。 如果按照猫妖的说法的话,那影响太宰的猫化这两天就会彻底消退。 「喂,」正当奥兹想要跟夏目告别的时候,猫咪老师略微带着醉意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那个小子可不是个普通人啊,他比妖怪还要危险。」 奥兹垂眸,听到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回头,一个黑髮的少年正走向他。 猫咪老师听奥兹不回话,有些急迫:「喂!虽然你不是妖怪,但也不能与一个人类纠缠啊!不可结缘这种话不是你先说的吗?」 奥兹的眼角弯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是这样没错啦,不过谢谢你的关心,你还是想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从夏目那里把友人帐直接夺走的问题吧。」 猫咪老师气得直接挂断电话,又要把电话扔到窗外。 太宰站在了比奥兹高一截的台阶上,这样看的话,他的身高勉强能跟奥兹持平。 带着这样莫名的想法,他停住了脚步。 「我一来就挂电话?打扰到你了?」 奥兹好脾气的笑了笑,指尖从太宰的帽檐里探入,精准的捏住了那只散发着热量的耳朵。 「夏目那边的猫妖说,这种情况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太宰不太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快得让奥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会离开你太久的,所以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就算失散了我也会很快找到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太宰没好气的把奥兹的手拿了出来,转身就要离开,但是没走两步,他又回过头,冲着站在原地微笑的奥兹伸出手。 「礼物呢,两手空空,该不会你什么都没准备吧。」 嘴角的笑意一直无法压抑下去,奥兹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太宰的手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月光下,两人十指扣住,面对面站着,皎洁的光芒洒落在肩头。 奥兹看到太宰的眼里有微微的光亮,可惜他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固执的被藏在了绷带后面。 这让奥兹觉得有些遗憾。 太宰则是低头看着奥兹的手,轻轻的用力:「就这?」 「不够吗?」奥兹问。 太宰理所当然的回答:「不够。」 奥兹避开了太宰的视线:「那你闭眼。」 太宰沉默了好一会,才听话的闭上眼,用奇怪的语气嘟嘟囔囔了起来:「闭眼?然后被你带到天上飞一圈?还是跟那种狗血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你--」 话音未落,略带凉意的柔软触感便从唇上袭了过来。 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将太宰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他想睁眼,却在下一秒被身前的人捂住了眼睛。 「说好了闭眼的。」奥兹有些为难,又轻柔的覆盖住了太宰的唇。 他们只是简单的贴合在一起,自然得就像他们平时会牵在一起的手、会靠在一起的睡眠一样。 尽管奥兹知道他们其实已经有过更加深入的接触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为这一刻心动。 也许过了几秒钟,或是过了十几分钟,奥兹离开了一直都没有动作的太宰。 他把手掌拿开,太宰果然就像之前承诺的那样,此时在缓缓睁开眼。 奥兹有些不敢面对太宰的视线。 他太忐忑了,不知道这种时机对不对。 太宰也安静得厉害,他无法从太宰的举动里得到任何反馈。 奥兹小心翼翼的:「抱歉,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我大概应该晚两年再对你做这种……」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受到了来自胸口的一阵力道。 太宰正抓着奥兹的衣领,将他拉到了离自己很近很近的位置。 近到两个人即将再次贴合到一起。 太宰注视着奥兹,然后主动将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丁点距离缩短,填满了彼此的唇缝。 无处可藏的迫切迎面而来。 奥兹想,自己挑选的时机也许刚刚好。 「我要是再长高一点就好了。」 「没关系,未来你会比我还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糖了!我是甜文写手!我是亲妈!(肯定的点头.jpg 第62章 这是奥兹第二次带着太宰从港口黑手党的宴会里跑出来了。 他无暇顾及森鸥外发现他们不见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也暂时不能思考以太宰为主角的宴会里主角突然失踪的后果。 因为现在的气氛实在好到让他一秒钟都不能停下来。 太宰正用着前所未有目光注视着他,那样灼热的眼神,让奥兹看着都忍不住颤抖。 回到了家里, 太宰也固执的抓着奥兹的手,把他抵在墙角狠狠地撕咬眼前的目标。 像是怕极了奥兹突然逃跑的样子。 第134页 奥兹的背后是冰冷的墙面, 他的长髮被太宰一起攥在了手里, 只要太宰动作稍大一点,被扯住的地方就会痛那么一下。 不过这种疼痛好像并不值得让奥兹再多给一分的关注。 年轻的太宰如今刚刚成年, 做过的最冲动的事情可能就是在上司为他准备的宴会里, 与一个年长者站在距离宴会不足10米的僻静位置接吻, 他们与人群只隔着一堵墙。 可能是因为这种行为过于禁忌,太宰心脏的跳动速度都比平常要快上不少。 他不太满足这样单纯的贴合,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经歷这样惊心动魄贴合。 总之, 他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年长者,将主动权抢回了自己的手里。 然后他就被年长者偷走了。 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足够他把这个挑衅他的年长者困在角落里。 可惜, 年轻人的吻技不如他表现得那样好。 已经承受过未来太宰摧残的奥兹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太宰空有一腔无处发泄的急迫, 只会用小孩子一样幼稚的方式, 模仿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接吻方法,揉虐着自己可怜的嘴唇。 这样下去, 明天要肿得不能见人了。 奥兹在心底嘆气,主动伸长手臂,攀上了太宰的肩膀,让太宰略微仰着头。 还是太矮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奥兹多了几分笑容, 下一秒他就被一直观察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太宰狠狠的惩罚了一顿。 唇峰生疼,奥兹被迫跟太宰拉远了距离, 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舔了舔自己被咬的地方 没有血腥味,看来太宰还是嘴下留情了。奥兹心想。 而太宰的神色更加恐怖了。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吻技真差。」 「怎么,你很有经验?」 也不至于到很有经验的地步。 奥兹歪着头笑,见太宰眯着眼睛,一副即将生气的模样,于是主动凑近太宰,回应他那个单纯至极的吻。 他半阖着眼,看着太宰一瞬间慌乱的模样有些得意。这个吻虽然磕磕绊绊,但是凭藉奥兹的学习能力,也能学出未来太宰那三四分的影子。 奥兹的后背逐渐脱离了冰冷的墙面,他推着太宰的脖颈,像当初未来的太宰对他所做的那样,将这个年少不经人事的傢伙带入了热烈而缠绵的领域里。 他们在黑暗里纠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已经再次夺回了主动权,将奥兹重新困进了那个墙角里。 太宰学习的速度真的很快,他是一个好学生,精通举一反三,几乎在奥兹探出舌尖的那一刻,他就无师自通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抬着奥兹的下巴,留念似得抚摸着对方喉间凸起的位置,刻意装作温柔之后便立刻攻城略地。 奥兹一开始还享受着太宰的温存,但很快,太宰的侵略意图就越来越明显,不仅仅是他急促的唿吸,还有那上下乱动却找不到合适位置的手掌,无一不例外的散发着炽热的信号。 奥兹被吻得无法挣扎,喘/息的同时只能软了身子,半个人都挂在了太宰的身上,觉得危险却又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太宰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手指灵巧的勾开了奥兹衣服的纽扣,仍由它们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然后再撩起最里面的那一件,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 他埋头下去,唇下的触感是他想像中的那种细腻,他不爱喝牛奶,而咖啡在这种气氛下也不太适合,所以太宰想,如果现在手里有一瓶威士忌就好了。 他会把威士忌撒到奥兹的身上,让奥兹沾染上酒的热烈,然后他就会像平日里饮酒那样,一点一点的、有耐心的,把眼前的傢伙品尝一顿后吞入腹中。 奥兹懒洋洋的低头看太宰,他被太宰安置在了一个不高的柜子上,背靠墙壁的他只能张开腿,才能容下这个固执的要站在自己身前的傢伙。 太宰的后脑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绷带结,只要把它解开,就能让奥兹见到那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眼睛。 他想都没有多想,只凭藉着本能,在被太宰逼迫着抬头,贡献出自己已经被啃咬得红润的脖子时,伸手捏住了绷带的一端。 太宰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的就要抬手遮住那个位置,但奥兹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拦住了太宰的手,然后俯身过去,开始摧毁太宰的理智。 这是一个比之前都要配合的、激烈的吻。 唇舌交缠发出啧啧的水声,太宰不适得哼了一声,很快就制止了自己这股示弱的举动。 他也顾不上奥兹手上的动作了,因为跟着这个吻而来的,还有奥兹抬腿触碰他敏感位置的恶劣行径。 太宰不太想知道奥兹这些危险的动作是从哪里学来的,他不认为一个会轻易脸红的迟钝傢伙有关于这方面的丰富经验,无需细想,猜都知道是奥兹离开的那几天里,那个在他脖子上刻意留下那诉说着领土意味痕迹的傢伙,是他教会了奥兹这些骯脏的东西。 奥兹被染上了其他颜色--在自己还未走到终点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用作弊的方法,提前做到了这一切,还在得意的向自己炫耀。 这样的念头让太宰的动作越发狠厉了起来,可是在听到耳边传来压抑的痛唿时,他又本能的收起了牙齿,开始轻轻的去安抚那个浑身都在颤抖的年长者。 第135页 「谁教你的?」太宰的声音喑哑得厉害,他凑到奥兹的耳边,向里面唿着气,惹得奥兹又是一阵颤抖。 奥兹的神经兴奋又茫然,他无法进行过多的思考,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这个问题:「你啊。」 奥兹抱住太宰,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他发出舒畅的声音,然后用鼻尖拱了拱太宰,低声问:「怎么不继续了?」 太宰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堵住了奥兹的嘴,接下来再也没让奥兹说出任何一句与此时无关的话。 有那么一瞬,太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是一种灵魂都放飞了的感觉,与他所追寻的完美死亡那么接近。 如果是这样活着的话,好像也挺不错的。 * 奥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偏偏背后还趴着一个滚烫的傢伙,正恬不知耻的把唿吸喷涌到他的后颈上。 本应该更加完美的成人礼被他们就这么浪费了,奥兹试图起身,然后因为手脚的酸痛,被迫摔回了枕头上。 下一秒,他就感到原本覆盖在自己胸口的手一路下滑,快要接近危险的区域了。 奥兹冷静的挡住了那双手,然后他的腰就被紧紧的揽在了身后的人的怀里。 背后传来的撒娇声简直要人命,奥兹连多动一下都不敢,只能感受着太宰慢慢的醒来,然后翻了个身,挤到了他的面前。 奥兹:「……」 太宰揉揉眼睛,自然的上前想要嘬奥兹一口,可是奥兹突然的一躲,让他错过了自己的目标,吻到了另外一块同样让他喜爱的肌肤上。 也不是不能接受,太宰心底快速的亮出天平,觉得自己还能讨价还价一下。 「欲擒故纵?昨天可以亲,今天就不行了?原来我的保质期这么短,一晚上就失宠了。」 奥兹:「……」你怎么这么啰嗦。 他看得出太宰眼底的调笑,无可奈何的红了耳垂。 「那你亲吧……」 即便是成年的第二天,森鸥外也没想过要放弃压榨员工的行为,一大早就派了一圈的人围在了太宰家门口,每隔十分钟就敲一次门。 太宰刷着牙,说:「昨天森先生对外说太宰治的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场了,跟之前那次用的理由一模一样,现在整个横滨都在传太宰治是一个身娇体弱靠身体上位的傢伙哦。」 「怎么办,这件事奥兹你会负责的吧?」 奥兹用热毛巾盖住了太宰的脸,使劲的搓了搓,搓到太宰的脸都有些泛红了。 「干嘛力气这么大啊?」 「家里没有去污粉,只能这样给你洗洗。」 「哇哦,听到负责就想到去污粉,明明是你自己的想法很那个那个才对吧。」 「不准说话了!我真的会揍你的!」 两个人在镜子前打闹了一会才突然发现,太宰的耳朵跟尾巴已经消失了。 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好像就没有看到尾巴,不然奥兹一定会记得自己手腕上那一圈毛茸茸又紧巴巴的触感。 太宰的表情看不出是庆幸还是惋惜,嘴里叼了一块吐司就打开门,跟着部下准备去当苦力。 这几天森鸥外给他的任务都比较「黑手党」,是奥兹一定不会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不打算带着奥兹一起去执行任务。 太宰伸出食指,来到了部下的面前。 部下不明所以,眼睛都成了斗鸡眼的样子。 然后,太宰的手指转了个圈,部下立刻意会,带着一群黑衣服的人转身,背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我要走了。」太宰看着奥兹,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但奥兹知道太宰在期待什么,现在的太宰简直跟未来的太宰一模一样,对于出门前的告别仪式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 就好像在这种心思复杂的人的心底,一直相信着只要进行了这种仪式,就能真的与告别的人再次相见一样。 这种想法单纯极了,却矛盾得让人心动。 所以他俯身,有些羞耻的与太宰碰了一下唇,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等你回来。」 奥兹想,就像未来的太宰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成功的把太宰变成了自己的人质。 --我有成功的掐住你的喉咙,逼迫你迎着阳光走吗? --这样的你是快乐的吗? 临走前,太宰又回了一次头,他看上去有些踌躇,注视了奥兹将近半分钟才张开嘴。 「你遇到的那个人,是我?」 「嗯,是你。」 「真是狡猾啊,居然输给了那种傢伙。」 太宰转头就走,心情说不上美妙,也没有奥兹想像中的那样愤怒。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太宰的背影,看着太宰的衣摆在空气里摇晃,看着他又闹脾气耍自己的部下,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在拐角的位置。 奥兹垂眸,看向身侧。 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黑衣人恭敬的拿着一台手机,递到了奥兹的面前。 「森首领说,这是第一步,叫做撒饵。」 钓大鱼之前,的确是需要用饵料的。 奥兹接过手机,对自己成为鱼饵这件事感到无动于衷。 他想,接下来的时间里,森鸥外应该不会让太宰能有空余的时间跟自己见面了。 第136页 「你帮我向森先生传递一句话。」奥兹顿了顿。 黑衣人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信息,表情严肃了很多。 「你告诉他,打扰人谈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黑衣人:「???」 不论是以他作饵去调无惨这条鱼,还是别的乱七八糟的计划,总之,这一次,他一定会解决掉所有的事情,然后带着太宰离开这个鬼地方。 奥兹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奥兹:无惨先生在家吗?请开开门,社区送温暖。 第63章 就如奥兹所想的那样, 森鸥外果然在这一台手机上做了手脚,他一个人待了没多久,桌上的茶泡着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一个未被保存的陌生电话就拨了进来。 接通电话之后,无论是奥兹, 还是电话那头的人, 都没有说话,任由简单的唿吸声在听筒之间传递。 太宰的房子里充斥着莫名的凝重感, 这和通常他们两人在家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奥兹喝了一口茶, 听到那头传来一阵笑声。 是无惨的声音。 无惨:「看来你还不太能适应现代的生活, 连通讯工具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吗?」 奥兹心想,自己只是不想跟其他人通话时一样,向无惨问好而已, 所以才会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无惨继续说:「既然你能把这个联繫方式轻易的公布出来,就说明你也是想联络到我的吧。」 无惨的语气听上去很愉悦。 奥兹应道:「嗯。」 无惨:「有求于人的时候,你的态度应该更加诚恳一点。」 奥兹皱眉, 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与他想的不一样。 这通电话接通之后,按照他的计划, 最快解决这些事件的方法, 应该是约无惨出来单挑,并找机会彻底把他杀掉, 而不是坐在这里听无惨得意洋洋。 那头的无惨笑了起来,先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后来才慢慢的收敛了一点,他没提弥豆子, 反而说起了太宰。 无惨:「我还记得你身边的那个孩子,短髮, 脸上缠着绷带,浑身都是死气,瘦弱得仿佛像一根树枝一样,轻轻『咔嚓』一下就会被折断。」 奥兹捏紧了手机,深唿吸。 无惨继续描述:「他可跟灶门炭治郎完全不一样啊,怎么,那个还是是你看上的储备粮?你把一个人类带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奥兹:「你在教我做事?」 「哼,」无惨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早就告诉过你,求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顿了一会,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问:「你该不会还没发现吧。」 奥兹沉默。 「果然如此,我就说啊,既然是被你这样重视的人,发生了这种情况怎么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无惨同情的啧嘴,「听你们那个组织里传出来的消息,你身边那个叫太宰的孩子已经因病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连宴会上都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奥兹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什么?」 「这是一份礼物,」就算无惨压低了声音,也无法掩盖他情绪之中的兴奋,「在我转化他的前首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转化那个孩子的计划了,他会发热、会对人类产生食慾,会逐渐失去理智,然后用本能去转化更多的人。」 「你讨厌鬼对吧,每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的变成吃人的怪物,这样的痛苦他还能承受多久呢?」 发热?奥兹一愣,突然回想起在太宰第一次碰到鬼之后的那一次发烧。 如果按照无惨的说法,的确在哪个时候太宰就已经出现了变为鬼的徵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从太宰的身上闻到鬼气,说明太宰自始至终都没有往鬼的方向发展。 并且那次高热…… 奥兹不合时宜的红了红脸,自己还摸了太宰的獠牙。 咳咳。 无惨误以为奥兹的沉默是妥协,于是更加得意了。 「现在你学会求人的态度了吗?」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奥兹打断了无惨,「如果被你转化为鬼,你应该是有能力控制住太宰的吧,你能感受到你们之间有任何联繫吗?你可以制衡他吗?」 鬼王无惨将人转化为鬼的方式通常只有一种,那就是将自己的血赐予人类,在人类被感染之后再对其定下类似于契约的东西,让被转化为鬼的人只能为他所用。 奥兹不信无惨会在这么长时间之内,一次都没有尝试催动太宰体内的血。 还是说……无惨其实根本没想这么做? 奥兹隐约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无惨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他感染的人类,但是他的确在未与太宰建立联繫的情况下,确认了太宰已经被他所感染。 既然无惨已经这么自信的抛出了底牌,那他说的话是假的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无惨现在无法控制鬼?可是之前被感染的前首领的确成为了无惨的部下。 仔细想想,无惨似乎的确没有办法感染横滨的十万人,并且已经被感染的人失去理智的样子,也跟以往的鬼有很大的区别。 奥兹尝试着开口:「你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他。」 无惨的沉默让奥兹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现在还掌握了一个无惨绝对没有掌握到的信息--在无惨对太宰动手之前,太宰已经在经歷被血族转化的过程了。 第137页 也就是说,注入太宰体内的鬼之血,很有可能已经被血族始祖的血消灭干净了。 高烧是应激反应,这也就是自己没有在太宰身上闻到鬼的味道的原因。 听筒里沉默了良久,无惨终于再次开口。 「我的确没法控制他。」 「因为感染他的根本不是我的血。」 「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什么在这座城市里竟然出现了那么多的鬼,告诉你答案也没有关系。」 「转化他们的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与我一样存活至今的鬼,你也认识她。」 「灶门祢豆子。」 「弥豆子。」 无惨跟奥兹同时开口。 「人类是一种很贪婪的生物,金钱,权利,在大部分的内容被满足之后,他们就会想得到他们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比如永生。」 「你知道的,诱惑人类对我而言有多么简单,在你撒手人间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研究空间,带着人类走向永生的道路。」 奥兹明白了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会与无惨联手了。 永生对一位垂暮的老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可是你骗了他们。」奥兹说。 无惨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让人类都变为鬼,这样他们不就能够永生了吗?」 鬼舞辻无惨的计划终于被全盘托出。 奥兹沉声:「你抓住了弥豆子,用她的血感染人类,创造出一批又一批失去理智的怪物,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无惨怪笑了一声,「我要做的事很简单,与我做个交易吧,奥兹,我们本不应该站在对立的阵营里。」 「将我转化为吸血鬼,我与你共享永生,作为交换,我会放了弥豆子,并且终止我的计划。」 我把你当敌人,你却想喊我爸爸。奥兹扯了扯嘴角,耳边荒诞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终止?那些被感染的人还能变回人类?」 「终止的意思是停止计划,至于那些已经在计划中的,就当他们经歷了自然灾害已经死亡了不行吗?我的棋局已经很完美了,你是不可能下赢我的。」 「我不下棋。」奥兹挂断了电话。 鬼舞辻无惨的话总是能格外的引人生气。 如果有人把人、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局棋,那他註定会失败。 无惨像是生存在一个过去的人,相信着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人有贵贱之分,就像棋局里的王与卒,卒子们只是道具,只有王站立到最后才算赢。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种冷漠的年代已经过去,如今的性命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捨弃的东西,人没有高低贵贱,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当做能够随意使用的棋子。 没有人教给过无惨这些东西,因为他从未进入过人间,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奥兹垂眸,盯着黑屏的手机有些出神。 不久后,一条记录了某一个地址的简讯传来,奥兹知道,这就是森鸥外所承诺提供给他的无惨囚禁弥豆子的地方。 他沉默的将手机放在了口袋里,嘆了口气。 与无惨的战斗一定是一场恶战,奥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无惨手里的弥豆子让他陷入劣势,他无法将局面完全掌握,并且在战斗后如果因为受伤太重被迫陷入深眠的话,太宰就得一直保持着血族的样子了。 这样不行。 他必须尽快找到能够让太宰解脱的方法。 犹豫再三,奥兹还是决定先回他的藏书室一趟。 那里放满了很多从世界各地搜集起来的书,绝大多数他都阅读过,只为几本书他从来都没翻阅过。 其中一本,就是传说中某位大天使所写的经文。 他是厌恶血族之类暗黑生物的代表,所写的内容一定也是抒发对他们的讨厌,奥兹还没无聊到去看别人如何编排他。 但是,也许这位天使会知道,如何拯救一位被血族拖入泥潭的可怜人类。 奥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书的封面上,这位天使因为过于厌恶他们,连打开书的方式都设置了这样极端的方法--暗黑生物的血液。 他快速的翻阅着书里的内容,与他想像中的差不多,整本书里都写满了大天使所遇到的各种暗黑生物的特性与弱点,这位大天使极其细緻的教育着阅读这本书的人,如何对黑暗生物做到一击致命。 但很快,奥兹的视线聚集在了某一行文字上。 「创世纪953年,人类圣亚德被吸血鬼伯爵约瑟夫袭击转化,创世纪997年,圣亚德杀死约瑟夫,吸血鬼特性消失,期间未杀人,吸食人血一次,应以圣水洗涤身躯后处以绞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血族的歷史非常悠久, 早在创世纪的时候,吸血鬼的队伍就已经非常庞大了,他们的势力每天都在扩张, 以至于连教廷里的神职人员都可能与血族们有过骯脏的接触。 因为血族诱惑人心的手段的确非常厉害。 无论是长生还是魔力,再简单一点, 被血族吸食血液时会产生的快/感, 这些都极度容易让人上瘾。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血族内部最盛行的游戏,就是攀比今天自己又将多少个信奉着光明的人拖入了黑暗之中。 第138页 越是强大的血族, 就越能转化更多的人类, 人类继承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教廷想出了很多方法想要消灭这种肆意妄为的黑暗生物, 比如用圣水洗涤被抓住的吸血鬼,用银匕首剖开吸血鬼的心脏与四肢,再比如强迫他们被日光照射, 派遣百里挑一的教廷骑士组成吸血鬼猎人对进行吸血鬼捕杀,可惜这些都没能够成功的扼制血族的磅礴生长。 终于,在教皇--光明势力中最伟大的存在--也被某一位始祖转化之后, 愤怒的光明神终于降下神谕,给予了人类一种特殊的金属, 这样的金属打造成的武器附着着光明神的力量, 能够杀死所有黑暗生物。 就这样,血族才逐渐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厌倦了游戏的始祖们选择了沉睡不醒,得不到庇护的年轻血族们大多数都被杀害,只有小部分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苟活。再后来,血族的队伍只剩下了奥兹一个。 奥兹是不死的, 有的时候他都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像其他同族那样沉睡到世界毁灭,或是干脆被某一个猎人杀掉。 他只是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他正在被某种力量禁锢,必须一直活着,一直守着人间,就好像在为血族千年犯下的血债赎罪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都是行走在大地上,实在太累了就回到自己的堡垒里沉睡,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里,像被某些人安排好一般突然醒来。 在某一次旅行之中,奥兹嗅着不妙的味道,遇见了正在杀鬼的炭治郎。在与他们一同旅行的过程里,他甚至找到了传说中能够杀死一切黑暗生物的稀有金属,金属被制成了刀,被他佩戴在身上,与遇到的好友一同斩杀邪恶。 再后来,炭治郎死了,刀被无惨拿在手中,变成了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 当奥兹看到被吸血鬼转化的人类杀死转化自己的吸血鬼之后可以变回人类的故事时,他甚至突然冒出了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这也许并不是巧合,我本该在这个时间点被杀掉,让血族从此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奥兹想到了未来太宰遭遇过的事情,自己的确在未来被太宰杀掉了。 能够杀掉自己的武器没有别的,只有无惨手里的那把刀。 太宰治会在什么情况下留下一个记录着自己的特徵的本子呢?他为什么会写下那些东西? 就算是喜欢,也有必要将自己记录的这么详细吗? 换一种方法问,这个本子到底是太宰留在那里给奥兹看,用来向奥兹传递太宰的感情,还是它单纯就是太宰留给他自己看的东西?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写下这些东西? 奥兹的思绪混乱极了,他设法将自己带入太宰的角度。如果是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本子,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关于太宰的一切,那么大概有两种可能。 第一,我想要把所有值得纪念的东西都记录下来。 第二,我怕忘记了这些重要的事情。 我预感到即将忘记太宰,所以写下了这些东西想要提醒自己? 如果将身份转化一下,就会变成我在未来的某些计划会导致太宰失忆,这个计划被太宰察觉到了,所以太宰提前准备了这些防止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但是未来太宰还是用杀掉我的方式恢復了人类的身份,所以说,太宰的计划其实是失败了的。 如果真的是按照这个猜测发展的话,我接下去要做什么会导致太宰失忆? 「人类圣亚德被吸血鬼伯爵约瑟夫袭击转化,圣亚德杀死约瑟夫,吸血鬼特性消退」。 奥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误区。 圣亚德是在杀掉转化他的人之后,才逐渐恢復了人类身份的。 但感染太宰的那瓶血是属于血族始祖的,那位始祖早就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 如果太宰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杀了自己的话,那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初拥太宰,用奥兹之血,重新将他感染。 这样他们才能做到经文里所说的那样,被初拥者杀死初拥者。 「初拥太宰,会让他失忆吗?」奥兹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种可能性其实是有的,毕竟是强行用自己血液里的力量驱逐始祖之血的力量。 再加上太宰对自己的那些情感,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杀掉自己的。 看来这就是真相了。 让太宰失忆,然后被杀。 奥兹捂着脸,疲惫的嘆气。 他并非无法接受死亡,死亡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许现在真的已经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刻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卑劣,很自私。 很残忍。 「我怎么会让太宰独自面对这种事情呢……」 等太宰回忆起一切之后,他又会怎么看待杀死挚爱的自己呢? 多么绝望啊。 太宰推开家门的时候,敏锐的在一片漆黑之中发觉到了正呆坐在沙发上的奥兹。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在点燃沙发边的檯灯之时,才把走神的血族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太宰看着奥兹的动作,眼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很快又化成了笑容,他拉着奥兹坐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懒洋洋的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奥兹的身上,指尖在檯灯的按钮上跳动,让整个房子处于一种一明一暗的样子。 相当晃眼睛。 第139页 奥兹只得拉住他乱动的手,低声问:「不累吗?」 太宰拖长了音节:「累啊,超累的。」 但是一回来就发现你的状态不对。 他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反而撩起袖子,露出了一个尚未癒合完全的伤疤。 太宰:「你看。」 奥兹皱眉,如太宰所想的那样,一瞬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连血都不渗出来的伤口上了。 绷带的边缘还有被染红的痕迹,太宰的手臂挂在奥兹的手上,喉咙里是一堆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眼睛却冷静的观察着奥兹的每一个表情,试图找到某些线索。 奥兹起身想去找医药箱,却被太宰拉住。 「你知道吗,」太宰的语气淡淡,「其实以前我会刻意把很多伤口都暴露在你面前,大多数我对你的示弱都是有所图谋的,可惜你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奥兹疑惑,茫然的看着太宰:「刻意?图谋?」 太宰有些啼笑皆非:「对啊,以前不太懂的时候,单纯的觉得想看你着急的模样,其实港口黑手党的大部分工作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危险,至少不会有那么多能轻易伤到我的工作,所有我受的伤只是因为我愿意去承受它们。」 「因为想给你看。」 「你会像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哄着,只要说疼的话,你就会对着伤口唿气,而且每次受伤之后你都会对我的要求更加容易妥协,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看着奥兹的表情,太宰笑着低声说了句「笨蛋」。 「不过后来我又不太想把伤口给你看了,无论是涉及到性命的,还是单纯的只是一道擦伤,因为我发现我又不是特别想看你着急的模样了。」 「我意识到你是在心疼我。」 「我又会心疼你的心疼,所以后来有很多伤口我都会藏起来。」 「又蠢又矛盾的想法,对吧。」 「可笑的是我当时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些行为的意图。」 太宰伸了个懒腰,舔了舔自己胳膊上的那一道痕迹,它已经癒合到只剩下一条细微的缝隙了。 血族的自愈能力确实好到令人惊讶。 「那现在呢?」奥兹轻声问,「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把伤口露出来了呢?」 太宰回答:「因为你的状态很不好,我的秘密可以用来交换你的秘密吗?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你。」 这大概就是强买强卖吧。太宰根本就没有问过奥兹想不想进行这种交换,自顾自的讲述了自己的秘密后,便要求奥兹说出他的秘密。 可是就像太宰之前所说的那样,主动示弱之后,奥兹往往会更容易对太宰的要求妥协。 太宰捧住奥兹的侧脸,让奥兹与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他注视着奥兹的眼睛,却在察觉到奥兹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房子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檯灯被奥兹关掉了。 太宰看不清奥兹的脸,在黑暗里,一片带着些许凉意的触感触碰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意识到这是奥兹想要靠近自己的表现。 于是他顺从的放开了手,任由奥兹来到距离他更近的地方。 直到他们的唇轻轻的贴合在一起。 奥兹的手环绕在太宰的脖子上,他闭着眼,胡乱却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随即急促的邀请太宰与他一同律动。 这是一种被迫切的渴求主导理智的表现。 太宰一反常态的温顺,像是读懂了奥兹心底的焦虑一般,细緻轻微的用自己的方法安慰着眼前的人。 直到他们快要缺氧时,才稍稍拉远了与彼此的距离。 两人的唿吸已经不復之前的平稳了。 在黑暗里,太宰听到了奥兹略显忐忑的声音。 「我想初拥你。」 太宰想,这大概就是让奥兹焦虑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么回事。嗯。我觉得不刀。大概? 第65章 奥兹焦虑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太宰撑着脸, 看着在厨房捣腾的奥兹的背影,只有在奥兹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这样没有顾虑的面无表情, 而非一直以来在奥兹面前才刻意维持的笑容。 他的指尖在桌面无意识的摩擦,房子里传来的食物的香气不能让他得到以往的放松。明明这是在努力工作之后才换来的假期, 但太宰的第六感却一直在叫嚣着什么, 提示他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因为奥兹实在是太不懂得掩藏了,这个活了这么久的血族笨到连说谎都学不会。 一边说着没什么, 一边视线撇到别处不敢看自己, 心不在焉的处理食物, 还差点把手指伤到,甚至在自己想要试探到更多的情报时,还会用亲吻的方式试图躲过一劫。 说单纯好像也不算, 只能说是太青涩了吧。 太宰的大拇指抹了抹嘴唇,那里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疼痛,这是在第一次奥兹莽撞的用亲吻躲避追问的时候不慎被他咬到的。 不过虽然磕磕绊绊, 现在的奥兹倒是已经熟练的学会了这一门技巧。 不过应该想些什么办法才能让奥兹高兴一点呢? 「奥--兹--」 太宰拖长了声音,脸贴在桌面上, 在奥兹走过来揉他的头髮的时候, 温顺的闭上眼睛蹭自己额角的手心。 第140页 他想说,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 要不一起出去玩吧,去游乐园,然后去情侣餐厅,去广场上找人画双人肖像, 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可是最近横滨一直都处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就像是看似平静的海面, 其实深处已经开始爆发火山了。 对于丧尸的传播官方对外宣称的是毒/品以及新型流感,被感染的人已经被送到各种医疗场所去隔离了,但是就连他也未从森鸥外口中得知,那些被感染了的人到底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整个国家的经济也一定幅度上受到了影响,只是横滨是一座大城市,从忙碌的行人身上还看不太出特别大的改变。 「怎么了?」见太宰只是闭着眼不说话,奥兹捏了捏他脸上薄薄的一层肉。 太宰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瘦,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太宰闭着眼,摸摸索索着两条手臂就环到了奥兹的腰上,他的侧脸紧贴着奥兹的小腹,嘟嘟囔囔了一会。 奥兹没听清太宰在说什么,问:「嗯?哪里不舒服吗?」 太宰摇头:「我说我睡着了。」 奥兹无奈的弹了一下他的头顶:「那就去沙发上睡,我还要做饭呢。」 「奥--兹--」太宰又拖长了声音,「抱着你感觉好舒服啊。」 「被摸摸头很舒服。」 「捏脸牵手也是,都很舒服。」 「怎么办,想一直赖在你身上了,要不用你的魔法把我变成一个小挂件吧,这样就能每天在一起了。」 太宰等了一阵,抬头的时候发现奥兹正在笑。 他没有察觉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还佯装着生气,用手指戳着奥兹的腰:「笑什么?你在嘲笑我幼稚吗?」 「没有啊。」奥兹笑得眯起了眼睛,他的手被太宰抓住了,太宰正在亲吻他指节上的那一圈圆环,于是他弯下腰,在两人都闭上眼的那一剎那,在太宰的唇上印上了自己的痕迹。 「不会嘲笑你的,」奥兹低声解释,尽管他知道太宰并没有真的需要这个解释,「只是觉得有些开心,所以忍不住想笑。」 血族可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 喜欢了便会不遗余力的表现出来,不论是眼神动作还是语言,都能让人被深深的笼罩在爱意里。 他喜欢奥兹看着自己时充满笑容的样子,就像是发现了一朵开在无人区里的玫瑰,让他也跟着忍不住一起欣喜。 太宰想,也许奥兹还不知道过几天的那个令人快乐的节日,他可以准备得更好一些,而这些准备可以藏起来成为一个惊喜。 夜晚是一个能够容纳藏匿罪恶的时间段。 每一个被霓虹灯点亮的天空之下,总会有一处光芒无法普及之处,就连横滨也不例外。 横滨的贫民窟比以往更加寂静。 流浪汉们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漆黑的街道。 这适合深眠的时间,却是他们不得不保持清醒的时刻。 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流浪汉们会这么回答:如果放任自己睡着的话,第二天醒来可能连鞋子都被扒个一干二净,更别说棉被、衣服,或者显眼的财富。 但是现在,他们只会摇头,沉默的缩回墙角,在被阳光照射的地方躺下养精蓄锐,等待夜晚的到来。 有什么东西在贫民窟中肆虐已久,以前是看不见的鬼影,它们偷偷的掠走一个又一个落单的人。后来便是那些眼睛充满血丝的、被外界解释为吸/毒后遗症的怪物,它们从不知处出现,疯狂的撕咬人,每一个出现在它们面前的人类,都成为了它们的食物。 然后食物变成同类,同类创造更多食物。 恶性循环。 芥川龙之介正在带着他为数不多的伙伴奔跑着。他们光着脚踩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藏在泥水里的石子把他们的脚面割得满是鲜血,可他们不敢分出一丝多余的神经给那些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的疼痛。 追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眼球暴出,手脚曲折却速度飞快的丧尸。 丧尸们寻着地面上残留的血腥,追着这群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小孩已经十来分钟了。 这十来分钟里,小孩群体已经由原本的七八人锐减到只有三个。 当身边最后一个同伴被飞扑上来的丧尸一口咬掉了耳朵的时候,芥川将妹妹拉进了怀里,顺着下坡的道路翻滚。身后的唿救声他不敢放手,因为只要放开,下一个死去的一定是他瘦弱的妹妹。 胸口是炽热的疼痛,越发涌上来的窒息感让芥川一边咳嗽,一边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小腿已经被尖锐的铁网划破了。 他瘫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可是无论他怎么唿吸,氧气似乎都无法通过他的喉咙传递到肺部。 妹妹绝望的唿喊声仿佛隔了一堵墙,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逐渐模煳的意识只能让他抬起手,想要擦掉妹妹眼角的泪水。 --结束了吗? 芥川心底恍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曾无数次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降生在这片地狱里,承受这些痛苦呢? 人活着就是为了受罪吗? 他不明白这些答案,只能在夜里守着依赖着自己的妹妹,冬天里捂住她冰冷的手。 而比触碰到妹妹先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第141页 芥川跟妹妹已经被丧尸们围得水泄不通,女孩颤抖的手里抓着石头,朝着丧尸的方向砸去。 可这些攻击都是徒劳的。 丧尸们的嘴角流淌着鲜血与唾液,他们察觉到了猎物已经放弃了逃跑,于是放慢了动作,一步步的接近最后的晚餐。 丧尸身上的恶臭使得已经半昏迷的芥川更难唿吸了,他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内的异能蠢蠢欲动,可是却因为他的浑身无力而无法正常启动。 芥川侧着脸,他想抓住身边打算冲出去与丧尸决一死战的女孩。 后来呢。 丧尸抓住了他妹妹的手腕。 芥川睚眦欲裂,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动异能。 在丧尸的牙齿快要触碰到可怜的女孩时,巨响突然袭来。 --「砰」。 在平民窟上方久久迴荡的枪声,让原本瑟缩在角落里注视这一场屠杀的流浪汉们收回了视线。 这两个幸运的孩子捡回了一条命,看来今晚大家都能安全一晚了。 「太宰,」奥兹皱眉,手指挥动的瞬间,粗壮的藤蔓从地底冒出,将所有的丧尸都捆了起来,「你就不能动静小一点吗?会吵到这里的居民的。」 奥兹不知道这里是贫民窟,也不清楚枪声最近对于贫民窟的居民来说意味着安全--至少有人站出来解决那群怪物了。 太宰也不打算向奥兹解释这一点。 他们只是单纯的出来走一走,然后去织田作那里吃一顿咖喱而已。 太宰耸肩,把手/枪收进口袋,像变魔术一般,他的袖口里滑落出一柄匕首,来到了丧尸的面前,一个个的隔开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彻底死亡。 直到他看到最后、也就是距离两个孩子最近的丧尸时,太宰才略微感到震惊了起来。 失去了意识的孩子身上冒出来的东西如同刀刃,狠狠的贯穿了的身体。 他伸出手,而那黑色的物体则是迅速的消散在了空气里。 「看来是个异能力者啊。」 太宰蹲在眼睛已经眯得只剩一条缝的芥川身边:「喂,还活着吗?」 芥川疲惫得说不出话,他转动脑袋想往妹妹的方向看:「……别……」 太宰掏掏耳朵:「喂喂?信号不太好啊,你说什么?大点声!」 芥川:「别、别碰她--」 太宰瞳孔一缩,少年的异能已经从他的身边划过,带着凌厉的杀气,沖向身后奥兹的方向。 他伸出手掌,在发动异能的同时,狠狠的抓住芥川的头往地上一砸。 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太宰回过头,眼里疯狂的味道还未散去。 「奥兹,你没……」 奥兹正抱着那个颤抖着哭泣的女孩低声安慰,他闻言抬头,看上去担忧极了,一点都没把刚刚的危险袭击放在眼里的意思。 太宰:「……」 太宰按着芥川的头,让地上的坑更大了一点。 果然还是最讨厌小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芥芥!是芥芥啊! 第66章 前往织田作的咖喱店的计划被临时取消了。 奥兹怀里抱着这个叫银的女孩, 颇有些担忧的望着太宰的背影。 主要还是担心那个被他拎着衣领拖在地上移动的昏迷少年。 奥兹无奈:「就这么想吃织田作的咖喱吗?我们在家做做看?」 太宰侧着脸瞥了一眼奥兹,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眸子很快冷了下来,他又继续一个人走在前面。 奥兹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家疗伤, 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个脏兮兮的小鬼提着。 怀里的女孩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奥兹小心的追上太宰的步伐, 用手臂撞了撞看上去不太高兴的傢伙。 「给你做咖喱。」 「你都没吃过咖喱, 怎么会做?」 「看看食谱嘛,一定会做的很好吃, 不要生气了。」 「……」 太宰治想说, 他生气可不是因为吃不到咖喱。 可他最终还是低低的「哼」了一声, 算是默认了奥兹的说法。 在香气扑鼻的情况下醒来的芥川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自己做了个美梦,而是在恢復意识的那一剎那,开始寻找身边能够防身的东西。 可惜他刚翻了个身, 后脑勺传来的刺痛与眩晕感迫使他又平摔到了地上,像个还未学会行走就想奔跑的小兽。 这样算不上剧烈的动静,仍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太宰把集中在游戏上的视线分出了一秒钟, 给这个还没摸清状况的拖油瓶,而后的一秒, 一个穿着新裙子的少女结结实实的冲进了芥川的怀里。 还没来得及痊癒的伤口估计又要重几分了。 芥川被这突然的冲撞惊得原地咳嗽了起来, 他视线模煳得厉害,但是可以辨认出身边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妹妹。 「咳、咳咳……银?咳咳咳……」 「喝杯热水吧。」 芥川的身子一紧, 下意识的沖陌生声音的来源方向露出兇狠的表情。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呆愣的状态。 带着安抚意味的手掌正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从肺部传出来的阵痛一般。 还有面前散发着温热的水杯。 干净的水杯里装着透明的水。 第142页 这样的说法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没有人会特意把饮用水前面加上「透明」之类的形容词。但是芥川会, 在贫民窟生存过的人都会。 贫民窟并没有像城市中那样完善的饮用水渠道,贫民窟的居民平日里能够喝的水, 小部分是从海里接回来,通过长久的过滤变成淡水再饮用的。而大部分的人无法得到或者安全守护过滤装置,所以大多数的人喝的都是从地底挖出来的、或是从城市的水沟里流出来的水。 天知道这些水源干不干净,毕竟很多时候大家对于水里漂浮着的那层绿色都是见多不怪的。 而热水,热水就更是珍贵了,在连活下来都很困难的情况下,谁还会去追求一杯热水呢? 「怎么了?」奥兹有点奇怪。 太宰埋头苦玩他的游戏机:「被打傻了吧。」 芥川这才发现,自己跟妹妹的身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伤口都被绷带绑住,一点都没裸露在外面。 他鲜少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你们……」是谁啊? 直到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芥川都没能够回过神来。 银的身上换上了一件和服,正脸红红的看着那个一头长髮的男人。 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份咖喱,似乎刚刚做好,还在冒着热气。 这是芥川从来都没有想像过的画面。 长发的男人把勺子塞进了他的手里,转而对身边的短髮男人说:「不会真的傻了吧?他为什么会被砸到头?」 短髮的男人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我又不是丧尸,怎么可能会明白丧尸对他后脑勺的执念。」 闻言的芥川摸了摸自己被缠上绷带的头:「嘶。」 好痛。 咖喱是奥兹现学现做的,食谱上明明写了需要两个马铃薯,可是他切完马铃薯之后,才发现两个能切出一大盘的配菜,还要加上两颗洋葱洋葱跟三根胡萝蔔。 整个锅炖出来,四人份的咖喱被煮成了八人份。 奥兹担忧的看着那还有一大锅的咖喱,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成功的把它吃完。 「真的不多吃一点了吗?太宰?银?芥川?」 一直保持沉默观察着众人的芥川兄妹摇头。 太宰则是表情更臭了一点:「为什么要同时喊三个人?」 奥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太宰:「我是在表达,这两个小鬼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奥兹:「天色暗了,两个孩子单独在街上很危险的。」 太宰:「你要留他们住一晚??」 奥兹:「那个,你们那边不是有收童工的传统吗?要不问问森先生的意思?」 毕竟在未来的时候,奥兹的确是见到过这两个孩子的。 并且他从芥川的眼里看到了对太宰的狂热。 奥兹咳嗽了两下,把脑子里不适时冒出来的胡思乱想压下去。 而太宰则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等奥兹再次见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天了。 听说芥川成为了太宰的直系下属,奥兹想,自己应该来看看这两个孩子目前的情况。 于是趁着他们再次约好去投奔织田作的机会,奥兹悄无声息的摸索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地盘里。 还未推开藏匿着太宰味道的大门,他就听到了从门内传来的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铁质的大门凸出来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上面。 奥兹停下了脚步,无声的打了个响指,漂浮在了通风口边上,偷偷摸摸的往里面看。 引入眼帘的,便是挣扎着来到太宰面前的芥川被狠狠踹出十米远的暴虐画面。 瞳孔巨震。 僱佣童工就算了,居然还殴打童工! 「太宰治!!!」 - 「所以你就被揍了?」织田作的手下压着一个正打算调皮捣蛋的小孩,他的身边是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某新晋港黑干部。 要是让港黑的人看到太宰这幅样子,指不定会吓到多少人。 太宰挪挪身子,幽怨的盯着离他老远的另外一桌人:「什么叫被揍?这是吵架,单身三十年的老男人不会懂的。」 「好吧,吵架。」织田作没有理由的妥协了。 不管是强行吵架还是单身三十年。 因为看到太宰单方面殴打那个身体很弱但是异能攻击性很强的孩子,还把那个孩子踢到吐血,奥兹一怒之下狠狠的打了太宰的脑袋。 其实也就是拍了一下而已。 奥兹怎么可能会下重手? 但太宰还是这么疯了,他一路上都带着魔幻的表情,活像是吃了什么不得了的毒蘑菇,歪歪扭扭的走在街上,嘴里嘀咕着织田作听不懂的话。 一进店子的门,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飘到了桌子上再也直不起身子了。 「他因为那个小鬼跟我吵架。」 「奥兹果然喜欢小孩。」 「因为我长大了所以就失去宠爱了吗?」 「现在宰了那个小鬼应该还来得及。」 「是抹脖子好还是在食物里下毒好呢?」 「请不要在食物里动手脚,」织田作一本正经的拒绝,他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会让本来就不太多的顾客更加不敢来这里吃饭的。」 第143页 店长兼厨师的大叔翻了个白眼,重重的把咖喱拍到了两人的面前:「请不用担心小店的生意。」 太宰理解的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毕竟我这种两三个月来一次的傢伙,都能被称作常客呢。」 果然,获得快乐最好的方法就是伤害别人。 大叔大怒:「只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而已!等我的友人在市区里稳定下来我就去他那里卖咖喱!」 织田作小声补充:「在咖啡店卖咖喱。」 太宰发出无意义又显得虚伪的声音:「哇哦。」 大叔气沖沖的去给店铺里另外一桌客人送餐了。 相比太宰跟织田作,奥兹这里就显得安静了很多。 奥兹一直都在鼓励受到欺负的芥川,让他一定不能再这样忍受其他人的迫害了,并郑重又歉意的朝手臂骨折、脸上满是伤痕、一只眼睛肿了起来的芥川提议:「他下次打你的话,你偷偷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芥川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把太宰先生对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解释清楚。毕竟是他先厚颜无耻的向太宰先生祈求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的。 所以他只是沉默,低头不与对面那个明显表达出担忧的人对视。 贫民窟的金句--没有人会对你无端表示善意。 这金句似乎不太适合眼前的人。 芥川龙之介有些走神,现在的气氛太过平静了,他好像短暂的忘记了在他心底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芥川。」 芥川抬头,看到了奥兹不好意思挠脸的样子。他想,果然没有人会对他表露善意。 芥川安静的注视奥兹,等待着这个曾经救过他与妹妹的人的要求。 奥兹先是偷偷往太宰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太宰正在跟织田作小声争论着什么之后,才伸出两根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长方形。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本子,黑色的,」奥兹说,「第一页画了一只兔子。」 芥川一愣,想起了不久前在被太宰先生踢飞时,从他身上调出来的那个小册子。 坠落在地上的册子被上升气流吹得翻了好几页,而那不太符合太宰先生形象的兔子也正巧被芥川看到。 而后,那个不打眼的本子被太宰先生捡了起来,细緻的擦干净上面沾染的灰尘。 他看着奥兹期待的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道:「你不问我它在哪吗?或者让我帮你拿到它。」 「不用,」奥兹的笑容浅了几分,「那是太宰的东西,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怎么可能会……随便拿走他的东西呢?」 第67章 奥兹也不太清楚自己说这话的时候, 表情到底是有多么不自然,以至于坐在对面的芥川都深深得皱起了眉头。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芥川一直都皱着眉头而已。 奥兹无声的安慰自己。 这样诡异的沉默延续到了太宰的到来,他的沮丧心情终于在友人及友人的友人身上发泄了个干净, 此时正哼着小调,把奥兹从双人座的外面挤到了靠着窗的位置。 虽然织田作经常光顾的小店位置很偏僻, 但是窗外便是明媚的阳光以及大海, 这样的风景无论如何都是在城市中央无法欣赏到的。 连太宰都忍不住想要称赞这样的风景。 见奥兹把滚烫的咖喱吹冷,他自觉的凑了上去, 就着奥兹的勺子一口将咖喱吞下, 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发出不满的声音:「啊, 是甜咖喱,为什么每次我到这里来就只能吃辣的?」 店长:「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说要跟织田吃一样的。」 太宰:「明明是因为店长你都不给菜单,我才会没得选的。」 店长:「你是那种因为没有菜单就不会胡乱点餐的人吗?这位帅小哥我跟你说哦, 这个傢伙第一次来就问我能不能在咖喱里放洗洁精跟消毒液,那是我脾气好,如果换上个暴躁老哥, 早就把他当踢馆的人丢出去了。」 奥兹能想像到那个画面,他笑了笑, 又往太宰的嘴里塞了一口咖喱, 把接下去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店长:「所以你也管管你的朋友啊。」 织田作停下了埋头苦吃的动作,想了一下:「太宰, 辣咖喱真的很好吃。」 店里一阵爆笑,这股放肆的笑声几乎都是从太宰都嘴里爆发出来的,这副模样的上司让芥川看呆了眼,不过很快他又在上司一阵冷漠的目光当中迅速低下了头。 他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理解上司那些深沉心思的地步, 但是关于迁怒这一点,芥川还是隐约能够察觉到一丁点的。 「对了, 刚刚听店长说最近要去友人那边教他做咖喱,」太宰突然想起了什么,「咖啡店也卖咖喱的吗?」 奥兹想,卖的,未来你的办公室楼下就是卖咖喱的咖啡店,甚至去咖啡店吃咖喱的人比喝咖啡的人多很多。 店长回答:「形式所逼嘛,他开店的位置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老楼里,一楼就是他的店子,二楼是个律师事务所,听说楼上都有租出去的打算了,这么一看周围全是工作的人,他打算做点咖喱当做工作餐贩卖。」 「好计划呢,」太宰称赞,坏笑几声,「比起在人烟稀少的位置开咖喱店要明智多了。」 他们又开始逗嘴,而奥兹则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店长的描述实在是太像他在未来遇到的那个咖啡店里,会这么巧吗?织田作的朋友就是教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老闆做咖喱的人? 第144页 说不定真的有这么巧呢,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太宰察觉到了奥兹的走神:「在想什么呢?」 奥兹歪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咖喱很好吃,以后说不定会大卖的感觉。」 店长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沖你这句话,今天这顿我请了!」 甚至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长都快乐的站在门口送他们。 织田作今天晚上没有值班的工作,打算留在店子里帮店长照顾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都很活泼,有一个还把加入港口黑手党当做人生的梦想。 这让奥兹有点难以理解。 不过太宰说,加入港口黑手党就是相当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至少不会被别人摆布人生。 还没离开多远,奥兹还能听到背后织田作跟几个孩子们打闹的声音,他跟太宰突然异口同声:「对了。」 太宰立刻:「你先说。」 奥兹说:「第一次来织田作这边,我给他准备了礼物,但是忘记给他了,还得回去一趟,你呢?该不会也准备了礼物吧?」 太宰摇摇头,指着自己身后自闭的芥川:「要带他熟悉一下港口黑手党的布局,唔,应该算是加班吧。」 加班?太宰是会主动加班的人?奥兹疑惑了一瞬,并没有追问。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奥兹才慢慢的问:「那,在这里分开?」 太宰冲着奥兹眨了眨眼:「没有别的了?」 瞬间,奥兹就明白了太宰都言下之意。他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芥川。 太宰瞭然,对上了芥川疑惑的目光。 然后扯着芥川衬衣的领口,将领子完全笼罩到了他的头顶。 芥川:……? 基于对太宰先生的信任,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而干了坏事的人此刻正在做更坏的事。 太宰张着嘴,无声的做着口型:这样就看不到了。 然后还没等奥兹反应过来,便捏着他的下巴抬头吻了上去。 太宰已经于不算漫长的时光里长高了不少,当初只有奥兹胸口高的少年,如今已经距离他的目标很近了。 连接吻都没有想像中的费力。 他睁开眼,奥兹正闭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眼尾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红润。这股红润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的位置。 好像不管接吻多少次,奥兹都能因为这种简单的触碰而羞涩不已。 而他每次也会因为这股红色感到雀跃。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这让太宰觉得这个世界还不算太无趣。 奥兹一定不知道即将到来的节日,他想,他可以放弃这一晚的相处,去换奥兹震惊又喜悦的笑容。 黑手党的生意从来都不讲究公平,他们天生只懂什么叫做盈利,所以,太宰会用更多的东西将自己的损失弥补回来。 先给奥兹做一个蛋糕吧,他从奥兹那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好像就是一个被他当做炸弹摇坏了的蛋糕,还有一屋子的兔子气球。 太宰松开捧住奥兹的脸的手,转而揽住对方的后颈,与他额头贴着额头。 芥川在一阵莫名其妙就开始的笑声之中显得更加僵硬了。 等太宰都背影彻底离开视线范围之后,奥兹的笑容才隐了下来。 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黑皮册子,然后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只小兔子。 奥兹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记得曾经在册子里阅读到的每一个字。 所以他只是快速的合上了册子,把它贴在胸口,往织田作的方向走去。 对于復返而来的奥兹,织田作只表示了几秒钟的惊讶,他又打算给奥兹点一份咖喱了,就好像这里只有咖喱才能招待朋友一样。 其实织田作也没有想太多,单纯的觉得想把自己喜欢的推荐给友人而已。 奥兹连忙拦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其实只是带了礼物来忘记给你了。」 说着,他从身后抱出来一个盆栽,小小的盆里装着一根正在扭动撒娇的小绿芽。 织田作还没有见过它长成藤蔓并瞬间搅碎敌人的样子,于是便当做普通的盆栽捧回了手上。 织田作的动作一顿,抬头:「里面放了别的东西吗?」 绿植加上泥土和盆的重量好像不应该有这么重。 奥兹看了一眼盆栽的底部:「藏了个……礼物,以后有机会送给太宰,能先存在你这里吗?」 他把从太宰那里偷走的册子放在了盆栽的底下,又安排了绿芽在这里驻守,以免册子遭遇什么意外。 奥兹想了很久,考虑了很多,也设想了各式各样关于他们结局,可是无论他把未来想像的多坏,始终有一处场景让他无法介怀。 未来,奥兹把太宰一个人留下了。 这是无论如何奥兹都想避免的结局,他不想对太宰这么残忍。 而且、而且他在离开未来之前,还答应过那边的太宰。 说好了要努力一些,不要再让他承受那些沉重的东西了的。 奥兹藏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不捨得望了一眼织田作手里的盆栽。 他想,他总会找到些什么办法的。等一切问题都被解决之后,再由自己把这个册子写满,然后送给册子原本的主人。 他一定要打破既定的命运。 第145页 在此之前,假设最糟糕的情况出现…… 太宰真的忘了他,又靠着这个册子想起来了的话 ,那还不如让他不要想起来。 连唿吸都成为了一种负担,单单是想到这种结局,奥兹都忍不住难过。像是被大海席捲的灵魂,整片水域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浑身无力,让他只能在黑暗里摸索扭曲的光亮。 「它不用施肥,每天晒晒太阳偶尔浇点水就好,」奥兹强迫自己的目光离开盆栽,强行扯着笑容低声说,「要是觉得麻烦的话,让它一个人待着也行,它生命力很顽强,不用怎么照顾。」 迟钝的织田作却问了一个与养殖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还会回来拿走它吗?」 会的吧。奥兹笑笑,没有把答案说出来。 奥兹再次踏出这家咖喱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一辆不太显眼的车停在路边,见到奥兹之后鸣了两声喇叭。 织田作想提醒奥兹,那是港口黑手党的车,但奥兹只是回头迟疑了一瞬,然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太宰在准备给我做蛋糕,我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奶油味了,他应该学了几天了,」奥兹笑得很快乐,还带了一点害羞,「你别告诉他啊,我还等着吃蛋糕呢。」 然后,奥兹便坐进来那辆车里。 驾驶员带着黑色的墨镜,关紧了车门便马不停蹄的一边解说一边踩油门。 「是恶性事件,」车子勐地拐了一个弯,「北边发生了暴动,每个怪物的身上都写了几个字母,首领要求您到场。」 驾驶员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发狂丧尸的模煳照片。 正如此人刚刚所介绍的那样,丧尸的身上被写上了字母。 ——oz。 奥兹。 这是鬼舞辻无惨的挑衅,他说他等不及了。 第68章 这是一座四面都树立着高墙的监狱, 通电的铁网与荒凉的土地让人很难相信这种建筑竟然会出现在繁华的横滨。 奥兹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座监狱。 车子稳稳停在了进入监狱的唯一入口处,还没下车就能闻到从监狱内传来的鬼的臭味。 还有血腥味。 黄沙里都被沁了血色。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与沉默的持枪者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诡异了, 就连照射在这片土地上的阳光似乎都是红色的。 奥兹走下车,血从黄沙中挤了出来, 淹没了他的鞋底。 驻守在入口处的人无声的对奥兹进行审视, 然后一同侧身,让出了这条通道。 黑暗中埋伏着更多的杀手, 每一个身上都透出紧绷与恐惧的味道, 他们注视着在监狱内暴动的怪物, 压抑着内心的颤抖。 奥兹从黑暗走向光明。 森鸥外负手站在丧尸堆之外,福泽谕吉则是抱着他的刀站在不远的位置。 「这是一扇单面窗,」森鸥外没有回头, 他知道来的人是奥兹,说:「从我们这里可以看到里面,但里面看不到外面。」 很难相信经济困难的港口黑手党竟然掌握了这样一门技术。 奥兹抬头, 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来到了离森鸥外有一些距离的位置, 与他一同往里面看。 他不善与森鸥外这类的人交流, 他们总是话里有话,总是有很多计谋, 所以奥兹只是沉默着等待森鸥外的下一步动作。 森鸥外继续说:「被感染的人增多了,无法控制传染源,也没有特效药,他们只能待在这里。」 奥兹问:「那如果这里装不下了呢?」 森鸥外闭眼:「那就埋了吧。」 福泽谕吉:「咳咳。」 森鸥外:「开个玩笑而已, 福泽殿下不要这么紧张,我们会把事态控制在能够接受的范围里的, 不用担心。」 嘴上说着自己在开玩笑,森鸥外眼里的冷意可不像是在说笑话的样子。 三人沉默下来。 不多时,森鸥外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抬手一挥,沖奥兹笑了笑:「做一个实验。」 隔着丧尸与三人的堡垒发出轰然巨响,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当尘埃散尽的时候,这块单向窗户已经变为了双向。 每一个丧尸都在试图攀爬到高处找到出口,他们层层叠叠的挤在这扇透明的玻璃上,脸上都血液与脓液混合在了一起,像是一副诡异的梵谷抽象画。 奥兹看着不远处的噁心景象,忍不住皱眉。 这群被无惨感染的人类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没有从无惨那里获得能力,只留下了一腔将人类当做食物争夺的本能。 丧尸的动作有一些缓慢呆滞,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干枯憔悴布满伤口,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看上去甚至没有什么攻击性。 但是当天空中的某一块挡板被翻转之后,眼前的一幕更加诡异了起来。 所有的丧尸突然之间一动不动,他们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一样。 从挡板之内传来的腥臭味更浓了。 他们一起将头扭向了同一个方向——奥兹所在的位置。 有的丧尸甚至已经失去了眼睛,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眼眶,但他们仍旧在「看」奥兹。 是气味。 丧尸们捕捉到了奥兹的气味。 下一秒,他们更加疯狂了。 刚刚到停滞似乎只是一种缓冲,从丧尸那边传来的嚎叫声越来越大,他们开始疯狂的向前拥挤,离玻璃最近的那一批丧尸甚至被后面的丧尸踩在了脚下,他们感受不到疼痛,就算被踩踏到胸口凹了进去,那些漆黑颤抖紧缩的眼球也死死地盯着奥兹。 第146页 每一个、每一个都是来自鬼舞辻无惨的挑衅。 无惨在对他说:奥兹,你看,我能做到的还有更多,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森鸥外关闭了那扇通风口。 丧尸们逐渐又变成了缓慢呆滞的样子。 奥兹站在原地:「被鬼王感染的人在继承被赋予的力量时,还会被鬼王刻下烙印。他们并没有得到无惨的力量。」 森鸥外:「所以说感染他们的另有他人,你准备告诉我鬼王还有另一个鬼同伴了吗?」 不是同伴。 奥兹心想,感染这群人的是弥豆子,一个根本不应该被拉进这场漩涡里都女孩。 森鸥外:「是那个视频里的人?我记得她的名字是……灶门祢豆子。」 「她是我的挚友的妹妹,」奥兹深吸一口气,「他在逼我去见他。」 森鸥外提醒道:「既然是逼你过去,那他一定制订好了对你一击必杀的计划。」 奥兹垂眸,脚下开始泛起一阵气流,气流将他包裹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圆,他想,无论计划是什么,他都必须去见弥豆子了。 「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在离开前,奥兹听到背后森鸥外的声音,「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大家都是抱着决心参与进这场战斗的,奥兹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想要让横滨恢復原貌的迫切心情不比其他人低,但他同样知道,未来解决这次的事件,森鸥外是付得起任何代价的。 他不想把弥豆子推到森鸥外的面前。 当奥兹的眼前再次泛起微光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距离那所监狱很远的地方了。 这是上次森鸥外给他的地址。 灯光通明的实验室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罐子。罐子中充斥着淡绿色的液体,而液体中则是漂浮了一个全身赤/裸的长髮少女。 失去意识的少女蜷缩着,瘦弱的手臂包裹在大腿外侧,似乎在用这样方式企图保护自己。 她的身上还插了好几条连接到天花板的软管。 奥兹走上前,手心贴在罐子的外侧:「弥豆子?」 令人憎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出现:「她可听不见。」 是无惨的声音。 无惨并不在现场,而是在用广播与他进行对话。 这所实验室里布满了摄像头,鬼王正在某一处屏幕前观赏这场闹剧。 无惨:「他说的居然是真的,你果然到这里来了。」 奥兹一愣,顿时皱起了眉头。 无惨得意的笑了几声:「果然没有一个人类能躲过长生的诱惑,你看,你是没有机会能够赢过我的。」 奥兹:「你到底想做什么。」 「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剧本吗?」无惨极度夸张做作的咳嗽声传来,「森鸥外是不是在跟你合作?你大概不知道吧,人类的贪婪能够让他们做出毫无底线的事情,即便是背叛整个同类。」 「森鸥外向我投诚了,他骗了你,奥兹,他让你来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的计划而已,人类终究不是你的归宿。」 事情的发展的确是戏剧性的。 伴随着无惨声音的消失,与之而来的是展开了一条空间的地底。 阴森的冷气从地底喷涌而出,急促的脚步声与唿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交错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浸泡着弥豆子的液体已经完全消失了,瘦弱的少女瘫倒在玻璃里,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 奥兹单手握住风凝结而成的剑打破了玻璃,他把外套脱下覆盖在了弥豆子的身上,轻轻拍打她的脸,想要将昏迷的少女唤醒。 但让弥豆子睁开眼睛的,却是从地底出来的那个人。 处于极度恐惧与惊慌状态的人类男性在见到弥豆子的那一瞬间,便爆发出了嘶哑的求救声。他被吓到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爬到实验室里距离弥豆子最远的角落,抱着头奋力嚎叫。 奥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甦醒的弥豆子痛苦的□□了几声,睁开眼之后却狰狞着表情,朝着那个男人扑了过去。 这是鬼进行狩猎的姿态,丑陋极了。 弥豆子从前从未这样对待过人类,只因她的哥哥炭治郎告诉她,人类是朋友,不可以伤害人类。 只是略微一个失神的瞬间,弥豆子就已经抓住了男人,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奥兹只能用手臂将弥豆子控制在自己的身前,而男人在摸到自己伤口处的那一摊血迹时,露出来绝望的表情。 「你让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妻子,现在还要把我变成这种怪物吗?!」 撕心裂肺的质问似乎唤醒了弥豆子一瞬间的理智,她挣扎的幅度小了很多,望着男人的时候微弱的摇着头。 奥兹看到,弥豆子的眼角是带着泪光的。 「不……我不是……」 那微弱而绝望的声音仿佛从深渊里传来,唿啸着如同刀刃的风将那些话语吹得七零八落。 奥兹用外套挡住了弥豆子的眼睛,将她横抱在怀里。 必须带着弥豆子离开。 他看着趴在地上流泪的男人,最终闭上眼,狠心的转身。 「抱歉,是我来晚了。」 与此同时—— 几乎全横滨的人都一同看完了这场默剧。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档节目会挤掉了每日固定播报的新闻栏目,也不知道这档节目为什么会简单到连声音都没有。 第147页 但是抱怨声最终随着事情的发展逐渐变低,又完全消失。 人们看到了被官方掩盖的真相。 感染了人类的并不是什么新型毒/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感冒病毒。 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少女咬伤了一个男人,在少女被她的同伴带走之后,男人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原来丧尸是这么形成的。 奥兹与弥豆子的脸被放大在了屏幕里,他们的旁边是几个硕大的红字——罪魁祸首。 接下来默剧被终于反应过来的电视台掐断,主持人擦着冷汗,脸上全是一片苍白,坐在摄像头前很久都没能完整的读出下一句新闻稿。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坐在了森鸥外位置上的无惨狂笑不止。 「你看到了吗?奥兹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简直太滑稽了!」 森鸥外站在以前他的部下所站到位置,半个身子都被阴影笼罩,他背着手配合的跟着无惨一起笑了两声:「您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杀死奥兹呢?」 无惨看着自己都掌心,慢慢的把拳头握住:「直接杀掉?那多没意思。」 「现在他才是人人喊打的臭虫,而我——我将占据人类的高点,成为人类的救世主!」 当位置发生交换的时候,让我看看吧,奥兹,你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森鸥外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嘆了口气:「其实我原本是想请求您一件事的。」 无惨心情颇好,原谅了新追随者的无理:「你说。」 森鸥外:「其实我有一名部下,他一直想亲手杀死奥兹。」 「哦?」无惨有些意外,「居然有人类与他结仇?」 森鸥外:「是的,但是我的部下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杀死奥兹,最多只能让他受伤而已,您一定有方法能够彻底结束奥兹的性命的吧,我想向您求得这个方法。」 无惨眯着眼睛:「方法?的确是有,我有一柄刀能够杀死他,但是——」 「如果他没有死,那死的就是你。」 森鸥外低头,无惨的指尖闪烁着锐利的光,他完全相信,这根手指能够在一瞬间刺破他的皮肤,搅碎他的心脏。 可他终究没有露出一丝杀气,只是低下了头,看上去温顺而无害。 横滨的真实情况终于无法被隐瞒了,整个世界都为之轰动,而国家做出的最快的反应,就是完全封锁这样一个危险的城市,避免那些能够感染人类的怪物跑到别的地方去。 人们连逃跑都无法逃跑了,只要出门就能碰到丧尸的世界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被丧尸大军占领的城市里每日都保持着寂静,每到黑夜,没有一户人家的灯是亮着的。 奥兹将离开了实验室就越发虚弱甚至昏迷的弥豆子放在了郊外一所没有人的木屋里,他在周围刻下了魔法阵,防止外面的人误入木屋,也防止木屋的人从里面出来。 事情转变得太突然了,他必须去见太宰一面,至少要告诉太宰自己目前平安无事。 人类对于他的态度的转变是理所当然的,他带着弥豆子的离开,在一定程度上的确相当于背叛了人类。 可是他无法放任弥豆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独自面对无惨设计的诡计。 奥兹停留在城市的上空,丧尸们像潮水一般涌入大街小巷。 人类的军队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警车们歪七扭八的停在路边,冒着徐徐黑烟。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吗?奥兹不太清楚。 视线之下的每一处都是血肉横流的场景,耳边除了无意义的咆哮以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无惨释放了他的大军,并且用人类的通讯工具告诉人类,他才是唯一一个有办法带领他们冲破难关的救世主。 这是无惨的报復,在过去的时代里,他是被喊打的那一方,现在他要把曾经所有的感受都附加到奥兹的头上。 尽管奥兹并不在意他在人类的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 吸血鬼还是让人成为丧尸的怪物,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那些密集的、丑陋的怪物们拥挤在一处商场之前,大约是发现了什么美味。它们一次次撞击着脆弱的门,也撞击着冒死来到商场寻找食物的人类的心脏。 奥兹轻巧的降落在商场前的台阶上,穿过一层又一层没有人清理的尸体,来到了丧尸们的面前。 这些怪物是因为他的失误而出现的。 如果他能早一点阻止无惨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地步。 一丝丝不起眼的火星从奥兹的身后袭来,它们看上去渺小极了,轻轻吹一口气就能熄灭它们。 但这些火星们聚集到了一起,它们变成了一簇火苗,又成长为了一场烈火,将眼前所有的丧尸都笼罩在其中。 熊熊的烈焰点亮了奥兹的脸庞,滚烫的气流捲起了他的长髮与衣摆。 等危险被清理干净时,迎接奥兹的却并不是欢唿,而是人类惊恐的尖叫与逃窜。 人群里甚至还被扔出去了一个破掉的啤酒瓶,直直冲向奥兹的脸颊,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血顺着他的脸从下巴滴落。 无声的承受让人群之中的轰动越发大了起来,人们开始意识到眼前的怪物似乎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 奥兹有些茫然,人类的情感总是这样的丰富,不论是爱还是憎恨。 第148页 火光、争吵、哭泣混在一起,人们惧怕他又选择靠近着他。阳光被商场大楼阻挡,阴影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世间的一切仿佛像是一场被慢放的电影。 奥兹听到他的背后传来风唿啸的声音。 人类的情绪突然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是、是直升机!有人来救我们了!」 奥兹回过头,一架庞然大物正悬浮在他的头顶。 他看到有个人站在窗户边。 奥兹忽然就忘记了那股茫然,他变得高兴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 舱门被打开,露出了后面太宰那头被风吹乱的黑髮。 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了一般,奥兹看到了太宰都眼睛,他看到他笑了起来。 直升机周围的飓风掀起太宰的衣角,他是被派来营救这批被困人类的,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遇上了导致灾难发生的「罪魁祸首」。 他们看着彼此的眼底里都泛着笑意与温柔。 他们久久的对视着,直到太宰向奥兹张开手臂,奥兹才留念的摇了摇头。 他只是想见太宰而已,他明白在这种时刻有多么不适合出现在太宰都的身边。 所以他小心又小心点张开嘴,让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 「好想你呀。」 然后,转身离开。 森鸥外是在几天后才与奥兹进行了一场秘密的谈话。 弥豆子还在他身后沉睡,森鸥外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略显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奥兹只能通过屏幕看到森鸥外漆黑一片的背景。 「我还不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奥兹无言,沉默的注视着森鸥外。 「他没有把那把刀拿出来,我们必须得到它。」 「横滨没有被感染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他想让整个人类世界都沦陷。」 奥兹张了张嘴:「为什么要说这些?」 森鸥外似乎没有想到奥兹会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迟疑一瞬后才回答:「我在给你分析当前的形式。」 「不对,」奥兹摇了摇头,「如果是你都话,应该会直接要求我怎样配合你,告诉我下一步该如何走,而不是现在这样……讲一些没有用的铺垫。」 森鸥外的眼光锐利了起来。 奥兹假装没有看到:「你的计划是什么?」 森鸥外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在杀死你的时候,他才会拿出那把能够杀死他的刀,在刀出现之后我们才有机会杀死他。奥兹,我需要你演一场戏。」 「你想让太宰假装杀了我,获得无惨的信任,」奥兹总结道,「可是事情完全不用这么复杂。」 「无惨打算解决我的时候一样会用那把刀,我们根本不用以牺牲这么多的人类为代价来换取现在他的一丁点信任。」 「森先生,你这样配合他是有私慾的。」 奥兹想了想:「不是长生,你并不嚮往永久的生命。」 「我遇到了去救人的太宰,你从来都不会让他干杀人以外的事情,但是现在你这么做了。」 「你想……你想利用这次的事情,将你的组织带到关乎人类生存的高度——你要让港口黑手党成为一个无法被撼动的组织。」 森鸥外沉默,然后一扫之前的疲惫,在屏幕那边笑了起来:「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敏感得吓人,明明平常看上去还是那副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的生涩模样,奥兹,你真是让我惊讶。」 奥兹想,他猜对了。 森鸥外果然还有一套他自己的计划,而为了施行这个计划他不惜抛弃了他的同类。 「是的,我是想让我的组织成为一个更加官方的、更加强大的势力,不仅是我,每一任港黑的首领都是这么想的。」 「太宰是属于港口黑手党的钻石,我会用我的方式打磨他。在揭开鬼王的真面目之后,我会让太宰亲手杀了他,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吗?太宰成为救人的那一方,成为一个好人。」 「奥兹,这是双赢。」 不,这不是双赢。 奥兹抿嘴,有些生气。 这是欺骗。 森鸥外似乎看出了奥兹的拒绝,他只是笑着摇头:「计划已经开始了。」 他不会允许在已经牺牲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让所有的准备都付之东流。 还有太宰。 森鸥外眼中晦暗不明,太宰治是一个跟他很像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最适合带领港口黑手党的人。 钻石应该在合适他的位置闪耀,而不是被一些并不需要的东西遮住光芒。 港口黑手党已经在与无惨的交易之下变成了名正言顺的难民营,不用几天,在政/府丧失统治能力的情况下,他们会完全掌握横滨这座城市。 而无惨,森鸥外的笑容扩大了很多,虽然被称为鬼王,但无惨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完全能够隐秘的通过他常年进行的计划将人类一网打尽,鬼王却选择了在奥兹出现之后现身,并将一切都推到奥兹的头上,口口声声要让奥兹尝尝他当年承受的东西,却在提到「永生」的时候两眼发光。 这样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鬼王在觊觎吸血鬼的无限生命。 森鸥外敢肯定,无惨这么做不仅仅是想让人类全部变为鬼,更是想让奥兹对人类的归属感降到最低,然后想办法从吸血鬼那里得到他想要的永生。 第149页 比如像太宰那样,被转化成一个吸血鬼。 奥兹不想让事情多发展按照森鸥外的计划进行。 他曾经窥见的未来并不是这样的,人们仍旧快乐平静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纷争与战火,没有鬼的威胁,太宰也没有像森鸥外所说的那样站到一个杀死无惨的「救世主」的位置上。 太宰离开了港口黑手党,他并没有被这场灾捆绑在这里。 所以…… 「所以我一定成功了。」奥兹看着自己的手心。 「奥兹……?」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低到只能让奥兹勉强分辨出音节。 奥兹回头,弥豆子的眼中裹着一层薄雾,向着他的方向伸出手。 瘦得只剩枯骨一般的手被奥兹捧在手心里,脆弱得如同一片已经干枯的落叶,轻微的力道都会让它无法承受。 奥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过。 「是我,」他轻声说,「好久不见。」 找不到更美好的语言去表达相逢的喜悦,尽管双方的样子都狼狈极了,尽管弥豆子的眼角湿润,但他们仍旧望着对方一同笑了起来。 弥豆子的手抬高了些许,奥兹若有所感,低下头让弥豆子的手掌覆盖到自己的脸上。 「你竟然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弥豆子感嘆着,眼里的光亮忽明忽暗。 奥兹把弥豆子的长髮抚顺,说:「你也没什么变化。」 「明明变了,」弥豆子假装生气的嘟着脸,这简单的动作竟然让她痛苦得皱了每天,「我、咳咳……我长大了很多呀。」 在变成鬼之后,除非拥有能够变身的能力,否则他们永远都会维持成为鬼那一瞬间的模样。 奥兹有些不明白弥豆子为什么说她长大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也变了,」弥豆子看到了奥兹手间的指环,脸上都笑容扩大了很多,「你找到那个人了,是吗?」 奥兹又点头:「是的,找到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止不住的对弥豆子介绍太宰,事无巨细的去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令人快乐的事情,似乎话题只要与「太宰治」沾上边,他就有无数说不完的话想要分享给自己的好友,想要炫耀自己找到的珍宝。 他从他们的相遇开始讲,讲到了他们的争吵,讲到他被他捉弄但还是喜欢他,也讲到了未来他也仍旧在等着他。 直到弥豆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里的光微弱到快要消失了,奥兹才低下头,不想让弥豆子看到自己难过的模样。 这个无人的房间,寂静得让人害怕。 「你在哭吗?」 「血族不能哭。」 「奥兹,这里离大海远吗?我好像能闻到海水的味道。」 「……不远。」 奥兹望向窗外,太阳的余晖从窗沿洒落,不带一丝温度。 「不远的,」他说,「你想看海吗?现在去的话还能看到夕阳。」 奥兹抱着睏倦到眼睛都要闭上了的弥豆子来到了海边,他们坐在了一棵树下的阴影里,距离夕阳的照射只有短短的一截距离。 树下还有一个小土包,那是奥兹留下的一座坟墓。 他感到抱歉,他还没有把当初承诺给那个小孩的游戏机埋在这里,沉浸在快乐里的他甚至快要记不起这个孩子的样子了。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无惨的计划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弥豆子靠在奥兹的身上,被海风吹的有些瑟缩。 她望着泛着红光的海面,眼里说不出到底是眷念还是别的情绪。 「我清醒的时间不多,大多数的时候好像都在沉睡,」她缓慢的把这些年的经歷说了出来,「我能感觉到力量从身体里流失,我开始感到寒冷,一些哭喊和唿救声出现在我的耳边,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都能听到那些声音。」 「一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暗笼罩着我,身体太沉重了,我都分不清自己还活着还是早已死去,但是后来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唿喊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开始意识到,这些声音的出现是有原因的——因为我。」 因为被我感染,又没有被我掌控,所以他们生长成了不能自控的怪物。 「是无惨的错。」 「不,奥兹,这是我的错。」 奥兹感觉到弥豆子抓住了他的手,弥豆子正在发抖。 「是我的错,」她轻声重复,「如果我没有留念,早些离开的话,就不会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奥兹,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弥豆子的眼眶都红了,她紧紧的闭着眼,泪水却固执的从眼角里落下。 生命凋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奥兹只是抓住弥豆子的手腕,只是将这个消瘦的女孩揽在怀里,都能感受到她正在融化,正在背离着阳光,一步步的沉入无人的深海。 他没有去看弥豆子,他想,弥豆子一定不想让他看到她悲伤的模样。 「我应你的唿唤而来,弥豆子,你种下都那朵花让我从梦中甦醒。」 弥豆子却温柔的摇头:「不是我,奥兹。」 「我不会让你在醒来之后面对我的离去,这样太残忍了。」 不是弥豆子? 奥兹一怔,他的确是在闻到那股花香之后才从堡垒里甦醒的,追随着花的味道来到横滨之后,他也的确察觉到了空气里残留的弥豆子的气息。 第150页 他在沉睡前只留下了一粒种子,这里种子送给了弥豆子。 可是弥豆子说她没有种下它。 「可是、那会是谁呢?是谁将我唤醒?」 奥兹茫然的看着远方。 太阳已经开始沉没至深海的方向,他的脚尖已经被余晖轻吻。 弥豆子已经无力回答这个问题了,她看着太阳,准备好迎接太阳。 「阳光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她的指尖微动,有些畏惧的,又勇敢的从黑暗中探出手掌。 「奥兹,这是多么温暖的感觉呀。」 一阵轻风袭来,弥豆子向阳光奔跑着离去。 空气里只留下了一声温柔的「再见」。 城市里,鬼舞辻无惨察觉到了异象,弥豆子的离去让所有的丧尸们同时仰天长啸,它们的动作更加疯狂,像是在发出自由的欢唿一般。 他正在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刀,闻声的他将毛巾扔在地上,反手将刀从刀鞘里抽出。 寒光照亮了鬼王的眼睛。 「他准备好了吗?」 森鸥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被划出的那道红痕:「是的。」 「如果太宰治杀不死奥兹的话,外面的那些东西就是他的下场。」 演员已经就位,剩下的便是等待开演了。 是夜——。 砂石被踩踏到声音撕开了平静的夜色,奥兹回头,太宰正迎着月光向他走来。 翻滚的海浪里印着一轮破碎的明月。 奥兹只微笑了一秒钟,便被拉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整日都压迫着他的那股茫然的失重感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埋进太宰都肩膀里,去听耳边血流的声音。 「你来了。」他的声音模煳不堪,但太宰却听得很清楚。 太宰亲昵的用下巴摩擦着奥兹的侧脸,然后吻了吻他的耳朵:「是的,我来了。」 在接到奥兹传来的两封简讯之后,他便丢下了手头的一切,朝着他的光义无反顾的奔来。 ——好想你。 ——想见你。 他贴紧奥兹。 人类会毁灭吗?地球会被占领吗?这些似乎都在一瞬间没有了意义。 「我也很想你。」 今晚的夜空非常明亮,每一颗星辰都像是奥兹眼底的光芒。太宰心想,原来星空居然这么好看。 「唔,你身上有鬼的臭味。」 「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 「……喜欢的。」 他抱着太宰的肩膀,下巴搁在对方的肩头,想要就这么一直挂在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傢伙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吸血鬼,一个一直羡慕着人类独有特殊情感的怪物,竟然也能这样轻松自然的说出「喜欢」了。 有一种自己已经慢慢的开始像人了的错觉。 奥兹忍不住想笑。 于是太宰亲了亲他的眼角。 「无惨把刀给你们了吗?」 太宰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他长长的嘆气,用力的把奥兹揉到自己的身前:「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谈这种事吗。」 奥兹也有些不好意思,亲亲太宰都下巴当做道歉。 太宰没好气:「没给。」 果然没给,说不带他根本就没把森鸥外当做合伙人。奥兹撇嘴:「他不会轻易相信的。」 太宰:「那怎么办,让你杀了我去获得他的信任,这种事你做吗?」 「奥兹,按照别人的规矩去玩游戏的行为是愚蠢的。」 奥兹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在说我笨!」 太宰二话不说,用一个缠绵至极的亲吻扰乱了奥兹想要兴师问罪的计划。 一吻过后,气喘吁吁的奥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想要靠过来的太宰推开。 「你不准再这样了!」 太宰眼珠一转:「哪样?」 奥兹气急之下,又被太宰得手了一次,两人才停下打闹的动作。 太宰说了很多近况,比如横滨大多数的倖存者都在港黑的领地里避难,比如森首领现在成了别人的打工小弟,再比如小矮子每天晚上都偷偷跑出去找倖存者,然后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奥兹便靠着太宰安静的听。 太宰突然说:「她离开了吗?」 奥兹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太宰:「我看到你抱她了。」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说:「你喜欢她。」 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他的确喜欢弥豆子,也喜欢炭治郎,甚至连炭治郎那个不会说人话的师兄也很喜欢。 但太宰都样子看上去不太高兴。 「是因为我抱她所以你不高兴吗?」奥兹问,皱眉,「我也这么抱过你,你还没成年,是个幼崽——」 「你被幼崽逗得面红耳赤心猿意马。」 「你不准说话了!根本没有心猿意马!」 太宰都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 奥兹「哼」了一声,才低声说:「你准备一下,我要说点别的了。」 「无惨不会轻易相信你能杀了我,让他相信的前提是,这件事连我们自己都要相信。」 太宰都笑容消失了,他静静的看着奥兹。 「我想把喜欢你的这件事告诉每一个人,」他亲了亲太宰的眼睛,「你还相信我吗?」 第151页 奥兹不止一次向太宰询问过他的可信度,太宰似乎也从未有过正面的回答。 这次,太宰冷下了声音:「你觉得呢。」 「你应该信我的,」奥兹的眼睛不知何时开始散发出阵阵红光,就像他第一次与太宰见面时,在酒精的影响下对太宰做的那样,「再信一次吧,好不好?」 太宰的眼神开始在涣散与清明之间来回跳跃,最终,他陷入了寂静的长夜里。 只有当人足够痛苦的时候,他们才会从这种被催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而太宰都每一次挣扎,都会在奥兹耐心又温柔的抚慰中消亡。 奥兹俯身在太宰之上,在獠牙从牙龈中伸长并刺破太宰血管之时,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唇边。 诱人的食物香气引得年轻的后裔本能的张嘴,咬紧嘴边的猎物开始进食。 这是一场长到令人战慄的噩梦。 「你是我的了。」 在漆黑一片的恶梦里,太宰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嘆息。 第69章 在梦中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这是一种神奇的经歷。 太宰治知道自己在梦里,他能感受到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身体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可是等他拼命睁开眼睛的时候, 这股令人讨厌的感觉又消失了。 这很奇怪。 而睁开眼的第二秒,他就意识到他在做梦了。 因为他醒来时正穿着单薄的校服, 躺在陌生的宿舍里。 这很—— 太宰治有点卡壳, 他看着天花板出神,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大概是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他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上一点茧子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缠上绷带, 没有各种被他或是被别人弄伤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装饰品。 干净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为什么不像?太宰治问自己,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吗? 头有些刺痛感, 太宰治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少年右手比了个8的手势, 然后把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他轻轻的发出一个拟声词。 这只手真的是用来拿笔的吗?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发呆,直到门外传来杂乱的声音。 陌生的同学正在敲他的门, 唿唤他赶紧去上课。 太宰治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今天他们班来了一个新教授, 也不知道新教授的脾气好不好,所以他们打算都早点去教室等着, 免得一不小心迟到,让新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太宰没有因为同学的急迫而急迫,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了放在地上的包。 他打开包, 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句感慨——没有那本册子,我果然是在做梦。 我在做梦吗?太宰治的脑子昏沉得厉害, 他来不及多想,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在提示他快要迟到了,于是他直接抓起包,打开了宿舍的房门。 空荡荡的宿舍楼安静得不像样,同学们已经全部都离开了,走廊里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迴荡的声音。 他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独自走过这样黑暗的长廊一样。 太宰治心想,我经常这么走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所以他苍白着脸,一路沉默的走到了教学楼下。 教学楼里隐约传来读书的声音,是陌生的课本,声音很嘈杂,太宰治开始思考自己是在哪一个教室上课。 作为一个学生,不知道自己的教室,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消瘦的学生靠在一楼的角落里头疼得厉害,喉咙也像火烧一样。 他摸了摸包,没有带水,想了想,于是走进了卫生间。 没有水喝,洗个脸醒醒脑子总没问题吧? 没想到的是,卫生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背着光的长髮男人让太宰治只能眯着眼去观察他。 男人不算很高,虽然太宰目前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男人的头髮很长,用一个简单的皮绳将头髮束在身后,露出干净的下颚线和脖颈。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那个男人的脖子看,他看到男人的喉结在滚动,于是自己也忍不住咽唾沫。 喉咙里干渴与疼痛的感觉更甚了。 他走到离男人不远的洗手池,扭开水龙头,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走。 镜子里又一片雾,太宰治偷偷抬眼,发现他看不清镜子里男人的模样。他不敢看得太猖狂,虽然盯着别人看也只是有些不礼貌而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 太宰治十指交叉,短暂的忘记了他来卫生间的目的。 他抬头,侧着脸往男人的方向看。 刚看到一双微微张开的嘴唇之后,眼睛便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泪腺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液体。 很快他就感受到脸颊两侧流下了两道湿润的痕迹。 太宰治:「……」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对这个场景也感到有些惊讶,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看我看到哭了?这么好看。」 太宰治有些失神,连眼泪都忘记了擦,只是呆愣的听着男人的声音,半响才低声回答:「没看到。」 第152页 这个答案太老实了,男人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很克制,一点都没有让太宰觉得不适。 太宰站在原地,视线里一片黑,却能感到男人正在一步步的走向他。 很奇怪,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听不到男人走动的声音,但就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果然,不多时,太宰治的眼角便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不是皮肤的触感。 太宰治反射性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他的掌心一半是男人的衣袖,一半是微微潮湿的触感,哪一个都不是触碰他眼睛的东西。 太宰治忍不住问:「你用什么在碰我?」 男人轻声回答:「手套。」 他说他总是会带着手套出门,没找到手帕,只能用手套沾水给太宰治擦擦眼睛。 太宰治想,这个男人难道有洁癖吗? 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有洁癖的话就不会离自己这么近了。 「别抓这么紧。」 当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润的唿吸从耳边吹过的时候,太宰治才意识到他刚刚又走神了。 他稍微松开了手,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他将自己手臂的重量全部都挂在了男人的手上,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用大拇指摩擦男人的手背。 正如他想像中那样光滑。 太宰治听见男人又笑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睫毛被吹动的感觉。 男人说:「眼睛里好像飞进去了一只小虫子,你不要睁眼呀。」 可是不睁眼就看不到你的样子了。太宰治想要反驳,却不知怎的安静了下来,本能的顺从着男人的话。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男人的模样,男人的脖子很好看,下巴很好看,连嘴唇也很好看,每一个点似乎都戳中了他的审美。 该死的虫子。 太宰治的喉结有些急促的滚动着。 身体就像是快要爆炸了,忽冷忽热的感觉持续不间断的冲击着太宰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燃烧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又仿佛坠入了冰河。那种遗失了什么的感觉越发浓烈,理智还冲他发出强烈的警告。 ——离开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快醒过来啊! 醒来?我没有睡着啊?我睡着了吗? 太宰治头疼欲裂,却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怎么也无法松开。 冰凉的指节一定程度上让他好受了一些,他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虚脱得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我不去!」太宰治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拒绝得如此之快,总之,他抬起头,上前了一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刺痛加重了,每当他想睁眼的愿望多一点时,疼痛就会更加深入一分。 太宰治有点委屈,自己只是想看看男人的样子而已。 他靠在男人的肩上,鼻尖都是些他形容不出来的好闻味道。 「好痛啊……」 男人沉默了一瞬,随后便是一阵凉意覆盖到了太宰的两只眼睛上。 太宰意识到男人用手掌盖住了他。 好闻的男人说:「别怕,再过一会就不疼了。」 太宰治不明白:「为什么会不疼了?」 他抓住男人,不想放男人离开。 男人不回话,他便继续追问:「你是谁?」 太宰治的手往上探,一下子就抚摸到了男人的侧脸。这套动作熟练的让他有种错觉——他好像很多次都是这样抚摸着男人的。 「可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是谁啊,连名字也不能说吗?」 「太宰。」 他听到男人轻声唿唤他的名字,可他无暇顾及为什么这个不认识的人会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只是这一声唿唤,他的疼痛好像就减少了几分。 「太宰……」 男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包含着太多太多难以理解的情绪。太宰有些茫然,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为什么像是在哭。 太宰治张了张嘴,他的额前出现了一股凉意,是男人的额头与他抵在了一起。 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成为了在黑暗中最清晰的存在。 疼痛感逐渐减弱,但那股灼烧感又蔓延了上来。 像是即将喷涌的火山—— 太宰闻着那股好闻的味道,抬起下巴。 如他所愿,他的确这样简单的便触碰到了某一处柔软的位置,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太宰治抓着这个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的后颈,在与对方的嘴唇贴合的那一瞬间,他便无师自通的踮着脚,来到了距离男人更近的地方。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这样迫切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嘴唇与嘴唇的贴合,就让他心潮澎湃到如此的地步。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触摸着男人的长髮,让那顺滑的触感从指缝里穿过,然后用他的指腹去摩擦男人的头皮,他做得太熟练了,熟练到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以前在梦里梦到过这种情景,以至于他现在竟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神经雀跃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太宰浑身都在颤抖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含住男人的下唇,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味道。那些沉浸于心底的疯狂竟然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太宰治逐渐不满足这样单纯的触碰。他勾着男人的脖子,带着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直到靠上了洗漱台,男人的双手被迫撑在他的身侧。 第153页 细腻的轻吻如同雨点一般降落,可是怎样都无法为太宰解渴。 喉咙仿佛被火烧。 太宰被烧得有点绝望了。 他哑着嗓子,胡乱的亲吻男人的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吻我?」 终于,在一声嘆息之后,男人的手抬起了太宰治的下巴。 太宰治想,他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不然为什么只是洗劫对方的空气这样简单的行为,都让他这座沉默的火山开始爆发了呢? 太宰治借着男人喘/息的空档舔了舔嘴角,他还是无法睁开眼,却轻易的摸到了男人衣服的下摆。然后他如愿以偿,在触碰到男人的皮肤之后,发出一阵舒适的嘆息。 男人不仅没有拒绝,反而配合着他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太宰能感受到男人微弱的颤抖,但那种颤抖并不是抗拒,他能感受到,所以他很高兴。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太宰的鼻尖。 太宰发现他的头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接着,男人主动覆盖住太宰的唇,一阵清凉的感觉从舌尖一路蔓延到了喉咙,又从喉咙传递到四肢。 连之前的灼热感都降低了很多。 太宰紧贴着男人,用牙齿轻轻的摩擦他的喉咙。 「太宰,待会可能有不舒服点感觉。」 好熟悉的话,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太宰有一瞬间的走神,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迫集中了精神。 刺/激的触感从下腹爆炸而来,太宰治的手颤抖着紧缩,拽着男人的衣服。他只要一松手,恐怕就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而摔倒在地上。 太宰治本能的想合拢腿,但身前的男人却在这种时候强势了起来,不仅不允许他期望的动作,还抓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仰着下巴。 那股清流感又来了。 好像是被灌下了什么液体? 是什么东西? 太宰治不清楚,因为每次在被清流灌溉之后,男人都会用一个温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抚平他的不安。 被肆意掌控的感官,不知名的液体,还有缠绵的吻。 太宰治不清楚自己被这个不知名的男人捉弄了多久,唤回他离家的神志的,是最后关头那股让他不得不佝偻着背才能承受的快/感。他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满满都是泪水了,可是男人却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回到光明里。 太宰暂时也没有力气去抵抗男人的攻势。 他被轻轻的吻了耳朵,瘙痒让他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是谁啊。」 太宰的声音里还带着未平息的心跳声。他靠着冰冷的瓷砖,消磨身上的热度。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你的。」 两人的手指扣在一起。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太宰则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男人的指节,试图从男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特徵和线索。 一个突然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得他无法捕捉。 他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太宰治想,他好像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 「戒指呢?」 他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一起消失的还有男人的气息。 太宰治终于可以睁开眼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只有离他有一些距离的位置,正闪烁着点点红光。 是手机没有电了的提示灯。 太宰治闭眼,又睁开,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改变。 他的手指动了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森鸥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站在黑暗里,背着手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这里是港黑秘密的治疗室,知道这个位置的人一只手数的出来。 森鸥外问:「你醒了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抬着手,在黑暗里看着他包裹着绷带的手腕。 那里挂着一串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没有任何花纹的手鍊。 森鸥外继续问:「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太宰治终于有了反应:「我怎么了?」 森鸥外回答:「你受伤了。」 太宰治似乎没有把这个回答听进去,他的手垂了下来,没有再去纠结这串手鍊从何而来。 他只是有些疑惑。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但是我记不清梦到什么了。」 第70章 太宰治会站在横滨最高的那栋楼上, 跟那扇能够纵观整座城市的玻璃只隔着几厘米。很多时候目睹这位年轻的港黑干部站在那里的时候,大家都会觉得他是不是想要就这样跳下去,毕竟现在的横滨就连活着也许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太宰治只是站在窗边, 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的时候他能就这样沉默的一个人待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重伤昏迷的年轻干部在醒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森鸥外从不把他的焦头难额表现在脸上, 下属们前来汇报任务之时, 他总是用笑眯眯的样子告诉他们: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每当房间里只剩下他跟太宰治的时候,他才会深深地嘆气。 森鸥外喝着手边的红茶, 因为工作很忙, 爱丽丝已经自己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太宰, 休息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看到你这么浪费这种好机会,连我都忍不住开始嫉妒了呢。」 第154页 太宰治隔了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将手掌虚虚的握住,然后又立马松开。 他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啊。」 空气里传来他干涩的回应。 森鸥外又嘆气了,放下茶杯的他十指交叉, 抬着自己的下巴,表情苦恼极了:「太宰最近连话都很少说了, 如果有谈心的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提出来。」 「谈心?」这个要求可真是奇怪。 森鸥外从太宰治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样的控诉。 但太宰治仍然选择尊重首领的要求, 转过了身,背对着天空, 开始他的谈心:「很奇怪,森先生,我感觉很奇怪。」 森鸥外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面前的沙发上, 但太宰治无视了他的邀请。他只能接话道:「因为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横滨已经翻天覆地而感到奇怪吗?」 太宰治否定了。他觉得森鸥外有点傻。 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横滨如何,这个世界如何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我只是觉得有一堵墙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指着森鸥外办公室的那扇落地窗,「我观察过了,那里只有一层玻璃,也用异能无效化过,可是那里有什么东西挡住我了。」 在高处就会有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 太宰治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只是那里,还有别的地方也是,那个东西让我很疑惑。」 他看着森鸥外,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世界的规则变了吗?上帝已经开始不允许自杀的存在了?」 森鸥外勾着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你怎么会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呢?」 太宰治若有所思:「那世界就是没有改变了,这些行为看来还是被允许的。」 过了几秒,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它妨碍的只有我,它只挡住我一个人……真坏啊,可是异能无效化对它不起作用,会是别的东西吗?看不见的鬼魂?西方的魔法?」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马上就要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了。 可他突然又抬头,表情疑惑,语气却是肯定的:「我弄丢了某样东西。」 那是从梦中醒来之后便一直围绕着他的奇怪感觉,每当他张开空荡荡的手,就有一种泥沙伴着海水,被无形的海浪一点点带走的感觉。 明明手中空无一物,他却能感到流逝,感到一点点的被掏空。 还带着某样东西被抢走的愤怒。 太宰治睁大他那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离他不远的森鸥外,不放过对方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即便是眼角的鱼尾纹抽动,或是他快了1/16秒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在被他盯上的那一瞬间,森鸥外的后背立马被冷汗浸透。 太宰治很肯定,森鸥外知道他被带走了什么。 他需要一个答案,但不能由森鸥外告诉他。任何人都不能被轻易的相信。他只能自己去寻找。 果然,森鸥外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想法。 他只是表情松了松,不自在的靠在了沙发上。 「太宰,你还记得你刚来港黑的时候吗?」 太宰治刚被森鸥外捡到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森鸥外也只是港黑前首领的私人医生。然后他就被这位私人医生带到了前首领,目睹了对方杀害前首领的全部过程,并成为「前首领自杀前将首领之位让给了森鸥外」的证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森鸥外的办公场所都是在他的那个破旧又小的诊所里。 那个时候太宰就会坐到他的实验桌面前,开始调配不知名又不知是否有剧毒的药剂。 虽然森鸥外一直不允许他私自喝下那些东西,但他仍旧在某一次对方松懈的时候小小的舔了一口药剂的表层。 那次,森鸥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胡茬布满下巴,一边丧气一边蹲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记得听诊器的温度是冰凉的。 听了整整三分钟心跳的森鸥外对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小男孩无奈嘆气:「太宰,不可以这样控制心跳,这是必要的身体检查。」 是的,太宰治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了,他前一秒也许在喘息,心脏在剧烈运动,但后一秒,他就能让自己来到一个极端平静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推进冷藏柜的尸体。 现在他的控制能力却变弱了。 太宰治捂着胸口。 聪明人讲话永远不用挑明内容,他们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森鸥外知道太宰想起了他想提的那件事:「察觉到你与过去的区别了吗?」 是的,察觉到了。 太宰治心想。他没有办法控制心跳的速度了。 他的心跳仿佛被加上了一条固定值,永远都是这样缓慢的鼓动,就好像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让他心率加快,就连愤怒都起不到作用。 这样永恆的冷静让他找不到一样能让他感到期待的东西。 「因为你变成吸血鬼了,在那个人的阴谋下。」 太宰治看着森鸥外,表情里没有一丝波澜。 当天夜里,他第一次走出了港黑大楼。 整座横滨城被分成了两块,一块是在港黑领地以内的安全区,另一块则是丧尸横行的无人区。 经济虽然萧条,但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比如说那个藏在地下的lupin酒吧。 第155页 默认被港黑干部罩着的酒吧暂时还是跟往常一样,只不过酒窖里的库存已经告急,除了店老闆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人来喝酒了。 太宰治到lupin的时候,除了吧檯里站着的老闆以外,酒吧最里面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老式的留声机上转着一首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老闆说,这是角落里的那位顾客送给他的。 太宰治盪着他杯子里的冰块:「那个傢伙是谁啊?好像没见过。」 店老闆擦着桌子的手一顿,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太宰治挑眉:「我应该知道?」 老闆没再理他,转身调了杯不知名的酒。 透明的液体上悬浮着一层蓝色的糖浆,它们在穿过透明的酒液时会形成一粒粒的圆珠,然后慢慢的坠落到杯底。 太宰治手里的酒还没喝完,而坐在角落里的客人面前只有一杯孤零零的果汁。 「这是让我去猎艷的意思?」 糖浆还在往下落,就好像倒计时一样。 太宰治盯着它出神,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带着这杯酒来到了那位客人的面前。 无辜的客人可能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有心思搭讪,太宰治拉开他对面的座椅时,发出的噪音让那位客人吓得把手里的书都捏皱了。 太宰治撑着脸:「在酒吧里看菜谱?」 客人低声道:「刚好有就拿起来看了一下。」 太宰治:「外面这么乱你还有心思看这个,看来是想为重要的人做美食啊。」 客人沉默了一会,把书合上,起身打算离开。 太宰治把那杯老闆赠送给他的酒放在了客人的桌上:「请你喝。」 客人看着酒走神了,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听从了太宰治的意见,乖乖的坐下。 「是天使之泪啊。」 太宰治对酒的名字不感兴趣,他懒洋洋的接过话题:「这么一说还挺像眼泪的,真奇怪,老闆怎么不送我酒,我才是老顾客吧。」 没等客人回答,他继续说:「你真的不喝吗?眼泪要流完了哦。」 通常情况下,选择到酒吧坐着的人没有不喝酒的。太宰治的思绪有些缓慢,他开始思考如果有人要推脱这杯酒的话应该用什么理由。 比如「我酒精过敏」之类的? 无厘头的想法乱七八糟的在他的脑海里旋转,他打算如果眼前的人拒绝的话,就自己把这杯酒喝掉。 客人果然拒绝了:「我的……酒杯没带。」 新奇的理由。 太宰治抬眼:「你喝酒还要自带酒杯?」 「嗯,」客人始终没有与他对视,「有专用的酒杯。」 太宰治:「看样子是很珍贵的杯子了。」 客人不太会聊天,只低低的应了一句,似乎在等太宰治提出下一个话题。 太宰治嘆气:「本来是想验证一下吸血鬼身份的……喂,你真的不喝吗?有点浪费啊,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个客人。」 客人没有理解太宰的话,迟疑着问:「等下一个客人?」 「对啊,」太宰治理所当然的回答,「不会吧,你来酒吧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陌生人给你递的酒不能随便喝,喝了就是答应跟他过夜的意思。」 「不知道名字的人也能随便过夜吗?」 「一/夜/情而已,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没什么吧。」 太宰治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光,有些惊讶于这位客人的生涩程度。 怎么办,一点飢饿感都没有,不想吸血又能在阳光下生活,对大蒜没有反应,我真的是吸血鬼吗?除了这双红眼睛以外。 太宰治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有散开,耳边就传来了几声压抑的质问。 没错,质问。 陌生的客人正用那种有些委屈和伤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抬头,所以眼底的那些情绪被最擅长读懂人心的自己一览无余。 迅速扭头的客人抿着嘴,过了一会才垂着眼皮问他:「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那种事,怎么能够这样?」 天使之泪的蓝色圆珠已经快要全部都坠落到杯底了。 太宰治突然有了一种急迫感。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 干渴的喉咙、颤抖的指尖,还有不自觉去观察这位客人的眼神,太宰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作为吸血鬼对食物的渴望,可是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又好像跟进食的需求不太一样。 这种应该是更为复杂和成人化的感觉。 太宰治精通人心,他早就达到了那种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高度。 而这一晚,他又无师自通了花言巧语,还是最高等的那一种。 伴随着天使之泪完全沉没,他抓起酒杯,将糖浆跟酒精混合到了一起,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是一股莫名有些怀念的甜酒。 总觉得在哪里曾经喝过。 他又品了一小口,等甜味带着微微的辛辣穿过喉咙后,他才挂上刻意的微醺表情,抓住了客人的衣领。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太宰治凑近这位客人。 长发,精緻极了的五官,还有那双将他完全容纳的眸子。无论怎么看都是贴合自己喜好的长相。 第156页 他的鼻尖快要触碰到浑身僵硬的客人的耳朵了。 「我是一个吸血鬼,」太宰治笑了笑,「我之前不太确定,现在又好像确定了。」 调笑着的男人用他那只猩红的眸子盯准了客人的脖颈,然后凑上去用舌尖轻轻划过。 「好像真的有一点想要吃人的感觉了。」 客人并没有如他想像之中的那样慌张。 太宰治的笑容扩大:「今晚让我来当你的酒杯吧。」 说完,他将天使之泪一饮而尽,随后把口中尚未完全吞入腹中的液体渡入了客人的嘴唇。 在酒吧里,喝下了陌生人给的酒,就等于接受了对方一/夜/情的邀请。 太宰治揽住客人的腰,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幸运日。 就连腰线也完全贴合了他的喜好。 夜晚缠绵的时间太久了,等太宰治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把整个房间都点亮了。 窗户被打开,空气里还有一丝尚未散尽的颓靡味道。 他的腰上被裹了一层小毯子,怀里则是抱着一个枕头,他正以一个看上去就像是在撒娇的姿势,陷入柔软之中。 昨天的客人已经不见了。 太宰治回味着头一天晚上令他惊喜的猎艷过程。 生涩的客人在床/事上可爱得有些过分,也不知道曾经被谁採摘过,採摘他的人似乎也从来没教过他,一边咬着别人的指节一边求饶的话,只会引来对方更加勐烈的攻击。 只是稍稍回忆就忍不住咽口水。 难道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心脏才能跳得快一些? 我该不会有渣男潜质吧。 太宰治扪心自问。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不记得与他一/夜/欢/好的男人的模样了。 不过好像也不太重要,如果是lupin的客人的话,以后总是还有机会遇到的。 他伸了个懒腰,将一直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放到耳边。 「早上好。」 「不早了,太宰,你在做什么?」 「去验证我是不是真的是吸血鬼了,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呢。」 「唉,」电话那头的森鸥外深深嘆气,「先过来吧,那个人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太宰治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出神:「任务?杀丧尸还是救人?太无聊的任务我可不想去做啊。」 森鸥外回答:「是一个刺杀任务,你会感兴趣的。」 第71章 ——想不到你还会主动让出这个位置。 站在森鸥外的办公室里, 太宰治的眼睛里透出这样一股戏嚯。 森鸥外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负手挑眉。 ——必要的时候。这只是一个位置而已。 一个可有可无,甚至能够推出来当做陷阱的位置。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梳着小辫子, 头戴一顶夸张復古的帽子,手里的红酒杯还在微微摇晃, 是上流人的姿态了。 「咳咳。」森鸥外清了清嗓子, 示意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于是那个男人便转身过来,用他那潮湿的视线紧紧粘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那是一种贪婪的视线, 太宰治读得出来这个眼神的含义, 这个看上去很危险的男人正在觊觎着自己的某样东西。 可是我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吗? 森鸥外介绍道:「这位是鬼王大人, 当然,现在叫他医生是最好的。」 「医生。」太宰治跟着复述了一遍,终于想起了这个人的脸。 曾不久前在电视中看过, 战战兢兢的主持人眼里是明显的喜悦,她跟她的搭档向全世界人民介绍了这位「能够治癒丧尸病毒」的医生。 熟悉感是从这个地方来的吗。 这位鬼王克制不住的笑了,笑得很放肆, 人仰马翻,充满了得意的感觉。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配合别人的人, 所以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笑得像是一个疯子。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啊。」 太宰治本能的皱眉, 却在余光里看到了森鸥外正在沖他轻微摇头。 「……」 随后,在太宰治些许惊讶的目光中, 鬼王突然停止了放肆大笑,他把红酒一口喝完,将高脚杯狠狠砸碎在地上,冷着脸哼了一声。 鬼舞辻无惨的肌肉如同一条条腐烂的虫子组成一样, 它们在他的皮肤之下缓慢的蠕动着,带着清晰可见的血色以及粘腻的水声, 向外展示着它们蓬勃的破坏力。 等他将手指嵌入那噁心的肌肉之中并拉出一端的刀柄时,森鸥外才明白他为何总是无法试探到那个能杀死鬼王的武器在哪里——它被无惨藏进了身体里面,随身携带才最安全。 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抓住鬼王的弱点了。 鬼舞辻无惨把刀从自己的胸口缓缓的抽了出来。 那是一柄长约三尺六寸的刀,通体黑色,透着淡淡的寒光。刀身上一丝多余的花纹都没有,更别说精美的雕刻或是配饰了,但这样一个看上去简单的武器,却让隔着几米的森鸥外都感到脖间一凉。 只是晃眼的一瞬间,这把刀便破风来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连眼睛都没眨,反而只是探究的看着鬼舞辻无惨,说:「这种武器可不太适用于刺杀任务。」 「刺杀?」无惨看森鸥外,「这可不是刺杀任务这么简单。」 第157页 锋利的刀口向上挑,隔着空气划断了太宰治额前的几根黑髮。 「记住了,你杀不了他,死的就是你。」 一阵浓烈的黑烟将鬼舞辻无惨笼罩,等待烟雾散尽之后,太宰治的面前便只剩下了这把武器。 太宰治没有去碰他,反而直直的注视森鸥外。 「现在总能聊聊了吧。」 * 等到黑夜降临,太宰治重新踏上了横滨最高楼的楼顶。 唿啸的寒风将他的头髮吹得更加乱糟糟了,他坐在屋檐上,俯视着这片只剩下零星灯光的安全区。 森鸥外说,他变成了吸血鬼。 吸血鬼是不老不死的生物,以人类为食,光是这一个特点,就足够太宰治憎恨那个将他变成怪物的傢伙了。可是诡异的是,当他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他的心竟然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的存在一般。 他好像在睡了一觉之后,适应了作为一个吸血鬼去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很不可思议吧,连太宰治本人都为他这个奇异的适应而感到惊嘆。 他甚至连飢饿感都没有,一个吸血鬼对人血竟然没有渴求,似乎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吃饱了。 太宰治重新站回了屋檐,张开手闭上眼,在他身子想要往前倾斜的时刻,果然又感受到了环绕在他身边的那一阵阵力道。他原本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角度,再睁眼时应该已经在以均匀的速度投入大地了,但是这股力道轻柔的将他推回了那个极端安全的地步,甚至还想将他推到里坠落更远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睁眼,看着自己的手心。 那股有东西正在无形流失的感觉还在继续,从他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第六感、预感、还是别的叫不出名字的感觉在告诉他,这股感觉形成的原因一定与平白无故挂在他手腕上的链子有关。 「你是谁?」 这是个註定不会有人回答的问题。 太宰治明白,但是当他的话音被风吹散之后,手心里却突然多了一份被抚摸的触感。 他的反应很快,在那股触感出现的0.01秒便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大脑还未提示他下一步该如何去做,肌肉便自作主张的行动了。 太宰治五指收缩,在那道触感离开的时刻,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有一个无形的东西从他手间熘走的感觉。 是一道有些凉的、像是风从指尖穿过的触感。 是风吗? 他的面前是空旷的黑夜,除了风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呢? 但是这种感觉的确是让他感到怀念的。 如果不是风的话,自己的面前应该有什么呢? 太宰治的视线无法聚焦,摇摇欲坠的他站在顶楼开始走神。 ——也许是一个长得比自己高一点东西?散发着冷意却让他无端感受到令人不适的热度。 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吗?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从屋檐上跳了下来,那股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力道也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消散。 「有点无聊啊。」他走在漆黑的通道里,血族的视力能让他拥有夜视的能力。 带着轻微的回音,太宰治的语调突然拔高:「对了!要不去找上次在lupin遇到的那个傢伙吧!」 轻巧的脚步声里透露出一丝活泼的味道。 可惜太宰治的计划很美好,都精确到了每一分钟应该跟那个人玩哪些不一样的有趣运动,结果当他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坐到了老闆开始轰人的时候,他才接受了那个人今晚不会来的事实。 lupin的老闆站在门口,不客气的将太宰推到了外面:「我的酒是给有需要的人喝的!不是给你用来浪费的!」 太宰治觉得委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很需要啊。」 lupin老闆诧异:「你又喝不醉,为什么要来糟蹋我的酒窖?现在想要进货几乎都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可给别人一点生路吧!」 太宰治「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服气,于是趁老闆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吧檯抱了一瓶还没开封的酒出去,气的老闆追在他大骂。 太宰治朝他摆手:「酒钱记帐!下次一定付!如果那天的客人来了的话记得通知我!」 没想到lupin的老闆却愣了一下,手里的拖把掉到地上,砸得他浑身一震。 他站在台阶最下面,抬头看太宰治:「你要找他?」 太宰治:「为什么不找?」 老闆看了他很久,冷哼了一声,把拖把拎进了酒吧里:「那你还是等喝醉了梦里去找吧。」 说完,「啪」的一下把酒吧的捲帘门关上了。 太宰治看了看怀里的酒,有点苦恼。 「可是我喝不醉啊。」 「吸血鬼也睡不着觉。」 回到家里——顺带一提,太宰治家周围已经没有活人在住了,毕竟整个横滨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就只有港黑那一块地,这里也只是凭藉着他身为吸血鬼的光辉,那些丧尸不爱吃他所以才回来住的——他没有开灯,这一片住宅区已经不供电了,反手将酒瓶放在小茶桌上,然后跟浑身没了骨头一样,瘫在桌面,用脸贴着茶几,透过深色的酒瓶往窗外看。 月亮还是很圆,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第158页 除了听不到邻居家小孩闹腾的声音,闻不到从隔壁传来的饭菜香味,路灯地下也没有了拼命撞击灯罩的飞蛾。 「啊,杯子杯子,放在哪了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自言自语的习惯,太宰治的手在茶几底下乱摸,企图找个好看点的杯子,以免他只能没有形象的对嘴吹完这瓶好酒。 被放在酒吧柜檯那么里面的酒,应该是好酒吧? 太宰治胡乱瞎想,手背去突然碰到了一处粗糙的痕迹。原以为只是茶几底下掉漆了,他反覆触碰了几遍痕迹,发现粗糙的只有那一块位置,而且摸上去像是一条条细纹组成的。 他还是趴在桌子上,眼睛也出神的望着外面,但他的指腹已经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慢慢的顺着细线的走向抚摸。 是字吗? 不对,比字还要再复杂一些。 太宰治慢吞吞的收回手,将刚刚学会的图形在桌面上重新描绘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半响才恍然大悟:「哦呀,是一朵花。」 隔了一会,他发出啧啧的感嘆。 「真丑。」 这朵被称作「真丑」的花没有被太宰治抹掉,它一直留在了桌面上。 兴致起来洗了个澡的太宰治松松垮垮的披着浴袍坐在茶几前,找到了最后两个杯子的他,用其中的一个杯子罩住了那朵花,另外一个则是用来细细的品从lupin带回家的酒。 就算是变成了吸血鬼,对酒的敏感度还是存在的,只需一抿,就能尝出这一瓶是好酒。 可惜喝酒的只有他一个人,杯子里也没有被削成圆球的冰块。 太宰治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直到他的手无力的松开,手里的杯子带着最后一层浅浅的液体溅落到地上,这一场单人的宴会才算告一段落。 他静静的趴着,后背起起伏伏,唿吸绵长,口里还有一些听不清的呓语。 浴袍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了大半个肩膀与后背,尚未关紧的窗户外面吹来一阵凉风,他本能的瑟缩了一阵。 一双脚无声地降落到了太宰治家的地板上。 来人动作很轻,就像是尘埃落地,听不到任何动静。他的衣摆蹭过窗沿,见太宰治被凉风侵扰,于是抬了抬手指,窗户便乖巧的自动合上了。 封闭的房间里充满了酒香。 男人绕过太宰治堆在地上没有收拾的书籍和纸张,捡起那个滚到了他脚下的酒杯,将它放置到了离太宰治很远的安全距离,然后停在了那个昏睡中的人身前。 微不可闻的嘆息声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的食指小心的撩起一丝太宰治鬓角的短髮,试探性的戳了戳太宰治的脸。 没有动静。 应该是睡熟了吧? 他看到了空荡荡的酒瓶。 「喝了这么多啊……」 蹲下来的时候,他带起了一阵轻轻的风。 他蹲在了太宰治的身边,将他的浴袍合拢,声音听上去带着苦恼:「怎么不去床上睡呢?在这里会着凉的吧。」 「好像血族不会感冒。」 来人跟太宰治一样,有着奇怪的自言自语的习惯。 他等了一会,忍不住挨着太宰治坐了下来,一只手枕在脸下,趴着看对方的脸,另一只手则是慢吞吞的朝着太宰治向上张开的掌心出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去。 就像是恋人之间亲密的十指相扣一样。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 「你饿了吗?」 「应该是饿了的吧,两天没来了。」 「等会可千万不要醒过来啊。」 来人依旧自言自语,声音低的恐怕连他身边的人都很难听清。 他捏了捏太宰治的耳垂,将自己的衣领解开,往太宰治的嘴边靠近。 然后,他那只只是虚虚的搭在太宰治手心里的手,勐的被攥紧了。 来人一惊,反射性的想要拉开距离,却在此刻对上了那似笑非笑的眸子。 太宰治的指腹在这位不速之客的手背上画着圈圈,还假惺惺的打了个哈切。 「看来是做了个好梦呢。」他拉着来人的手,力道大得仿佛根本容不得对方离开他半分。 他说:「真是好看的金髮。」 他问:「是你在我的桌子下面种了一朵花吗?」 第72章 太宰治的样子看上去慵懒极了, 眼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水渍。但是只有被抓住手腕的那个人才知道,这看似懵懂的表情之下是用了多么大的力道来防止他逃跑。 太宰治单手捏起一缕金髮,风流的将它们带到唇边, 印下一吻:「为什么不说话?我们的关系竟然连一份自我介绍都不能拥有吗?」 他暧昧的视线在那个人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游荡,嘴边的笑容放肆中又带着莫名的冷意。 「那一晚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沉默啊。」 那一晚。 太宰治变为了吸血鬼之后便获得了夜视的能力, 自然能在黑暗中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这个人正是在酒吧里遇到并且发展了one night stand的傢伙。 他砸吧砸吧嘴巴, 在想起那一夜的同时有些不可自控的回味了起来。 一开始觉得名字身份之类的不重要,但是那一晚上的感受实在好的出奇, 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他发展稳定又长久的关系呢。太宰治一边心想, 一边露出和善的笑容。 第159页 「你是听到了我让老闆带给你的话, 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大约是这个笑容太具有欺骗性了,被牵制住的那个人以为这是太宰治放松的表现,于是一鼓作气想要挣开他跳窗而逃。 可惜他的动作还未完全展开, 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下,被人拉到了地上。 太宰治的眼底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他俯身坐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将对方的两只手全部固定在头顶。本来是一个很单纯的控制动作, 可是不知为何,他另外一只手却自然而然的挡在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与地面之间。 就像是一个保护性的动作一样。 太宰治:「……」 在地上还有厚厚的羊毛毯的情况下, 他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敌人的傢伙做出保护的动作? 这一分析下来, 太宰治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不稳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表面上看, 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那金色的长髮散落在地上,被月光照耀得仿佛渡上了一层柔光。 太宰治在那个人还没有察觉自己动作的情况下,默默的收回了手,眯着眼睛与那个一直散发着紧张味道的人对视。 「你不要害怕, 我不是什么坏人。」 说完这话,连太宰治本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惜这股刻意营造的轻松没能传递给他身下的人。 感受到手中依然在挣扎的力道, 太宰治压低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倾泻到那个人身上的月光,将他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们靠的很近,近得能让太宰治看到那个人眼中的自己。 「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乖,先告诉我名字,嗯?」 可以不知道你为什么那天会在酒吧与我相遇,为什么会在以为我睡着之后突然出现,为什么会说「两天没有来了」,这些都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用怎么思考,就能明白这个人也许就是导致自己变成吸血鬼的原因。太宰治觉得,他甚至可以把这个结论下意识的忘掉,不去追究那些深层的,不去追究这个人对他那些明显的关心到底是出自于愧疚感还是别的。 他只是想,他好像跟这个人太契合了。 契合到只是短暂的相处之后,那些黑暗又不可见人的计划便控制不住得从心底冒了出来。 想把这个人藏起来,想在他的脖子上拴一圈锁链,想—— 总之,都是一些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 太宰治将那些情绪收拾得一干二净,说:「只需要一个名字就够了。」 剩下的他会慢慢得到的。 金髮的男人抿着嘴,撇着眼不看太宰治,过了很久才启唇,小声问:「真的吗?」 太宰治有点想笑。任何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信他口中所说的「告诉我名字就什么都不追究了」的话,但眼前的男人却在纠结了一番之后,露出了信任的神色。 明明还在问着「真的吗」,眼底却已经蠢蠢欲动的想要把名字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好像也代表着他真的很想逃跑? 这么想离开吗? 那我偏偏不让你走。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他。 金髮的男人将这股沉默当做了默认,他迅速的与太宰治对视了一眼,又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略微干涩的声音在这片宁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奥兹,」他说,抬眸,露出一些复杂到太宰治都很难懂的神色,他慢慢的重复,「我叫奥兹。」 太宰治把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含在嘴里,就像是含着一块蜜糖,甜腻得让他的胸腔都开始发出不适的鸣叫声,他却不想把这块蜜糖吐出来。 「奥兹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他将音调拉长得很暧昧,而那个在他注视之下的男人已经红了耳朵。 真是个有趣的傢伙。他想,明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耳朵就红的好似那一天夜里被自己亲吻过而染上的颜色一样。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害羞的人吗? 太宰治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的在奥兹的侧脸上滑过,在感受到指腹那一瞬间的颤动时,他捏住了奥兹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 奥兹有些紧张,声音都开始颤动了:「不是只要名字就可以了吗?」 太宰治越发压低身体。 他们近得鼻尖都快要靠在一起了。 「名字还不够,」太宰治舔了舔嘴唇,不知何时他的獠牙已经自然而然的生长了出来,「你就是将我变成吸血鬼的傢伙。」 「我想像你寻求一个答案。」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往下挪了几分。 奥兹的脖子上只留下了一丁点上次自己印下的痕迹。 他又舔了舔嘴唇。 「这两个东西,」太宰治说的是獠牙,「总是会跑出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饿。」 奥兹干巴巴:「不,你饿了。」 太宰治在刚刚成为血族的时候,经歷了为期不短的排异期。奥兹的血与始祖的血在他的身体里抗争着,这让太宰在那段时间里总是发着高烧,好在奥兹的血终于完全转化了这个人类。 而就在太宰治陷入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奥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的来到他的身边,用自己的血液去哺育这个刚刚获得新生的「幼儿」,这也是太宰治在醒来之后对普通的人血不感兴趣的主要原因。谁会在享受完大餐之后去进食糟粕呢? 第160页 但是,太宰治现在的状态的确是飢饿的。 獠牙的生长就像是人类在遇到美食时不可控的分泌唾液一样,属于一种条件反射。但是人类不止在碰到美食时才会如此,食色性也,在收到那样另类的刺激时,人类同样会做出分泌唾液的反射动作,这是动物特有的捕食本能。 吸血鬼也是如此。 捕食,或是「捕食」。 在血族之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獠牙只能让伴侣触碰。 獠牙的敏/感程度比人类的性/器/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被触碰到獠牙,血族就会产生强烈的刺/激感,当然,在进食的时候獠牙同样会带来这种感受,只不过进食的本能会压抑性本能而已。 有两种情况会造成獠牙不可控的生长。一是有人刻意刺激了这个位置,让獠牙处于条件反射的状态。二是獠牙的主人成年了,他准备好了。 综上所述,太宰治饿了,这个说法完全无误。 「我不……」话还没说完,看着奥兹认命一般闭上眼睛的脸红行为,太宰治突然间便明白了这个「饿」的真正含义,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不是禽兽。」 奥兹咽口水:「哦。」 太宰治捏了捏他的脸:「看来你不信我?那为了不辜负你信奈——」 奥兹紧张的睁眼:「我信!」 见太宰治正挑着眉沖他笑,他又结结巴巴的补充。 「我超信你的。」 太宰治笑着笑着便开始抖动后背,他将奥兹的手松开,然后把伺机逃跑的吸血鬼拉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奥兹的脸,说:「感谢你的信任?」 奥兹:「……不用谢。」 太宰治:「那我们开始正常的谈话?」 奥兹嘀嘀咕咕:「你还能正常的谈话吗?」 太宰治:「当然能。」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视线牢牢地锁定奥兹,目光如炬,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豹子。 这让奥兹有点不敢动弹。 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能无效化他的魔法,除非自己能够找到他松懈的那一瞬间,用血族的催眠诱导太宰停止异能,然后自己再—— 「还想着逃跑?」太宰治只是看了奥兹一眼,便发现了他的蠢蠢欲动。 他往奥兹的身边挪动:「作为惩罚,必须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才行。」 说罢,他再次用手掌触碰奥兹的皮肤。 一阵微风消散的感觉从奥兹的身上瀰漫而来。 这股风——? 太宰治觉得有点熟悉。 这样温柔的力道,好像就是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阻止他从高处坠落的力量。 他不着痕迹的往奥兹的方向看,却发现奥兹并未露出其他的情绪。 太宰治垂眸,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了一柄通体漆黑散发着寒意的长刀,然后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奥兹皱眉:「这是……」 太宰治慢吞吞的回答:「某位给我的刀,听说是用来杀那个让我变成吸血鬼的傢伙。」 奥兹的手指抚过刀刃,锐利的冷意划开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液细密如雨点般坠落至刀刃上,砸起一粒粒红色的水花。 他刚收回手抬头想要告诉太宰某些情报的时候,却被突然袭上来的太宰治按倒在了沙发里。 太宰治的瞳孔红得不正常。 他二话不说,附上奥兹的嘴唇开始撕咬,这是带着惩罚意味的轻吻。 在彼此交换着气息的时刻,绵密的水渍声将此刻的气氛渲染得暧昧又缱绻。 「唔——你不是、说……会好好说话的……」 「待会再说。」 太宰治有些急躁的再次堵住了奥兹的唇。 他想,明明是你先恬不知耻的诱/惑我的。吸血鬼果然是一种狡猾的生物。 第73章 太宰治开始觉得他不仅是身体变成了怪物, 连脑子也一起发生了一些不太美妙的改变。 不然为什么只是在看到了眼前的人低头时露出的那一段白净的脖颈,便忍不住开始瞎想当他的嘴唇覆上那一层温润之后该是怎样的触感呢? 是柔软的,带着微妙的鲜甜的。太宰治自问自答, 当自己停留在这个傢伙的颈窝处时,还能听到对方那忽然急促的唿吸声, 以及血流速度变快的声音。 吸血鬼的耳朵竟然这么厉害, 连这种东西都能听到吗? 他感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有点像是以前入水之后的感觉,熟悉又不太熟悉。 这个自称奥兹的男人正被他吻得眼神朦胧而充满水光, 下巴也因为被自己捏着只能被迫仰着, 露出那一截小巧精緻的喉结。 太宰治向来不是个会主动控制自己的欲/望的人, 他不受管束惯了,心里念头一动,身体便忠诚的开始跟着动了起来, 待他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抽气声是,他已经开始用牙齿叼住了那让他蓄势待发的位置。 不知何时,太宰治已经自发的扣住了奥兹的手, 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对方的手背。 他把奥兹挤在了自己与沙发之间那狭小的空隙里。明明只有那么小的位置,竟然让一个成年男子委委屈屈的缩了进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太宰治在心中如是感嘆, 身体却压得更低,剥夺奥兹与他之间仅剩的那一丝微薄的空隙。 第161页 凹陷在沙发里的奥兹则是睁着那一双水润的眼睛, 挣扎着将手抽出,抵在了太宰治的胸口。 眼尾被染成了嫣红,他不敢与太宰治对视,便只能斜着眼往别的地方看, 手中还用着若有若无的力道想要推开太宰治:「你、你别……」 奥兹的声音发着颤,喉结不可控的滚动, 唿吸沉重,却拼命的想要唤回理智,耗费巨大的毅力来维持住阵脚。 他不能再被太宰带着走了,现在不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太宰治的唿吸声粗重又灼热,烧得奥兹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烫伤,他的手明明与太宰的身体还隔着一层布料,此刻却有源源不断的热流从手心的位置流窜至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不看我?」 故作委屈伤心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奥兹本不应该听惯这样的声音的,可是在那刻意拖长的尾音之下,他又明明白白的读懂了饱含在其中的欲/望。 那带着蛊惑的、杂糅了某些情感的语气。 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又在末尾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奥兹」。 这一声唿唤好像与从前一样,带着亲昵与爱意,又似乎与以往不同,太宰治现在理应是不认识奥兹的,他不会轻易的爱一个人,奥兹心想,要么是我听错了,要么就是他装的。 可这样的思考又有什么用呢?不论是听错了还是假装,奥兹仍旧被蛊惑着,望进了那一双眸子里。 太宰治的掌心盖住了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挤压。 那是一阵心跳声。 奥兹颤抖着,嘴巴微微张开,看上去竟然有些茫然。 「这里好像被岩浆滚过了,」太宰治低声说话的时候,胸口传来的震动顺着手一直传达到了奥兹的心口,他浑然不知自己眼底的情绪,只凭本能的想要将奥兹放在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装得下自己一个人的影子,「吸血鬼都是这样吗?食慾上来了,就想要把猎物撕碎,从里到外的啃食干净,不留下任何可能被偷走的东西。」 不是的,奥兹侧着脸,咬唇,他想告诉太宰血族不会这样,血族比他想像中要绅士,也懂得克制。 只有……只有你才…… 冗杂的思绪如同潮水一样,让奥兹浑浑噩噩。太宰治就像是一块磁铁,正吸引着他不要命的往前凑,他说他的胸口被岩浆滚过了,那自己的又何尝不是呢? 又能有多少人,能够带动以冷血闻名的吸血鬼,让他跟着一起心潮澎湃,快要如同礼花一样绽放。 可太宰治仍旧不满足,盯着猎物的眼神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危险,他的视线每路过奥兹的一寸皮肤,就将那些位置灼烧成鲜艷的红色,试图烧毁奥兹残留的理智。 「我要怎么做才好呢……」太宰治说话慢条斯理,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品尝其中的味道,他是真的在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惑,「怎么做才能让你……」 剩下的话被他嚼碎在后槽牙,然后吞入腹中。 只有眼底的那一抹无法隐藏的占有欲让人触目惊心。 在「人间失格」的作用下,任何的异能应该都是无效的。太宰治心想,他沉默的思考着,与奥兹亲昵的动作却未停下来。 这股强烈到无法描述的情感并不是错觉,不能排除是异能以外的东西影响了他的脑子,让他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他曾为了追寻完美的离开人世之法而尝试过很多的事物,但没有一个是能让他像现在这样濒临失控的。 这种情感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定义的话…… 太宰治扶着奥兹的后脑,阖眼与他亲吻,试图将自己的气息染这个傢伙的灵魂里。这种渴求来得如此迫切,令太宰治都感到了一丝诧异。 诧异,还有恐惧。 他在将这类的情感归结于喜欢。 喜欢。 一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一个似乎已经确认是将他变成怪物的傢伙。 这种荒诞的事情谁会相信?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美丽童话? 不可能的。 所以不能排除是这个傢伙对我动了手脚。 否则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太宰治微微抬头,拉开了自己与奥兹的距离,也在对方茫然失措的目光当中,拉断了连接在他们唇舌之间那一条暧昧的线。 他舔了舔嘴唇,绝不掩盖自己的荡漾心思,决定正面与眼前之人的阴谋做斗争。 尽管与他肌肤紧贴的位置一直持续不断的冒着火花电流,尽管后背至尾椎骨处的酥麻感从未消失过。 「你把我变成了怪物,总得得到些惩罚才行。」 太宰治敏锐的察觉到了在说出「怪物」一词之时,奥兹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自认为在看人方面很有技巧的他几乎瞬间辨认出奥兹并未在这股情绪上弄虚作假,对方是真的在愧疚后悔。 他对于自己到底从何时何地,因为哪种原因而转变都还没有记起来,这其中一定有自己曾经知道的某些阴谋,所以才会有人对自己的记忆做手脚。 会是奥兹吗? 会是这个在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想要占有的人吗? 或者说,在lupin的时候真的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第162页 这些问题在被提出来的时候便有了答案。 lupin的老闆在那时奇怪的表情与对自己的态度就暗示了他应该在曾经与这位客人相识,或者他们本来就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 这样看来,挂在自己手上的这串链子应该也可能是来自奥兹吧。 太宰再次认真的观察着眼前的人,除了模样非常赏心悦目以外,连穿着都是非常讲究的,带着一股上世纪的英国绅士的味道。 还有在与他十指相扣时,指间那枚圆滚的戒指。 戒指的冰凉让它的存在感强了很多,至少在太宰治每次注意到它的存在时,都会感到一股无端的怒气。 既然在欺负他了,那就一次性欺负到底吧。 他掐住奥兹的脖子,逼他抬头:「你结婚了?」 奥兹一开始没听清太宰说了什么,等他完全理解那一个疑问句之后,表情变得茫然:「什、什么结婚?」 「没结婚为什么要戴戒指?」 茫然的成年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颤抖着移开了视线,脸颊上也飞速的升起了一抹红润:「戴、戴戒指就是结婚的意思吗?」 太宰治觉得惊奇:「你连戴戒指的意思都不知道,就接受了别人给你的戒指?这也太好骗了吧。」 「他没骗我……」 「没骗你怎么会不告诉你含义然后送你戒指?你这种傻子一看就是被盯上然后骗色偏心的料。」 「他没骗我!他就是、就是……」 突然就生起气来的人大声的反驳,他眼底的坚定与那显而易见的爱意简直刺痛了太宰治的眼睛。 「……他就是喜欢我的。」奥兹有些害羞,但还是坚持把后面半句说完。 他不知道,这样的肯定对现在的太宰治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被点燃的□□,即将炸毁太宰治这座原本就快要爆发的火山。 老是说些让人生气的事情。 太宰治皱眉,还没有意识到在成为血族之后一直无悲无喜的心脏正在被眼前的人搅动,他只凭着本能想要反驳奥兹口中的这些让他不舒服的话。 他沉着声音:「所以你也给他戴上戒指了?」 奥兹停顿了几秒,小心的问:「我应该要给他戴吗?」 「啧,戒指都是成双成对的,他给了你,却没让你给他戴,明显就是你被骗了,快把这种丑东西丢掉,碍眼死了。」 奥兹拍开了太宰治的手:「你别碰。」 瞬间,太宰治的表情消失了,气场也彻底阴沉了下来,他掐着奥兹的手加大力度,警告道:「这里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 这一栋做让奥兹疼得缩起了肩膀。 他有些委屈,又有一点不知所措,眼前的太宰有点陌生,又熟悉得厉害。太宰跟以前一样任性,但是他不该是这样捨得让自己的疼的。 可是他又想,太宰已经忘记了,跟以前不一样才是正确的,所以太宰的确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但是…… 太宰治烦躁的「啧」了一声,指尖一颤的他瞬间放松了力道,有些慌乱的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他把那一瞬间的紧张全部藏得很深,深到奥兹不能够察觉,也深到他自己都快要发现不了了。 「你干什么?!你别哭啊。」 「谁哭了!」奥兹深吸一口气,鼻音有点重的他狠狠的反驳:「我、我们血族是不会哭的!」 不会哭你红什么眼眶,你委屈什么?太宰治抿嘴,心头的烦躁还是一点都没有散去。 在他的猜测中,现在能够让奥兹心情平復一点的方法就是自己离奥兹远一点,但是这个方法他是绝对不可能採用的。 所以他只能尽量的放缓声音:「那你别难受。」 「我怎么才能不难受啊,」奥兹的喉咙有些酸涩,他用手臂挡在眼前,挡住了他那念念不舍的粘在太宰身上的视线,「你明明就不认识我,还把我骗到宾馆去做那种事,还说什么随便谁都可以……你太坏了,你太坏了……」 越说奥兹越觉得难过,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些陌生的感觉,这让他很难受,只能不停的用手掌摩擦着眼皮,试图让那些感受能够减轻一些。 你怎么能够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呢…… 「你还说他骗我!他根本没有骗我!他一定不会骗我的!你才是骗我的那个,你是个坏东西,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不要你了!」 你快点把太宰还回来! 太宰治的手一紧,指甲瞬间刺破了手心。 ——我不要你了。 他难以唿吸,感觉脖子正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心脏也被挂上了重物,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这种感觉令他震撼。 也令他几乎半个身子都跨进了名为疯狂的领域。 太宰治恶狠狠的咬着牙,仿佛牙间就是奥兹的血肉一般,那股残暴的念头在此时此刻竟然飞速的生长着,就像是被恶魔所蛊惑了一般,他即将化生成为一个刽子手,将眼前所有令他不悦的东西全部清楚。 想把奥兹的嘴堵住,要他收回刚刚说的话,要他只能藏身与自己的身下,被迫捲入情/爱,要他被自己贯穿,要他哽咽着求饶,只能唿唤自己的名字。 这样疯狂的念头久久都不能散去,逼得太宰治的瞳孔更加深红,头皮都快要疼痛到炸开。 第163页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怎么可以不要我?!太宰治强忍着怒气,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在疯狂之外的另一半身体死死的抓住了灵魂中为数不多的清明,他被掐住脖子,被要求着不能冲上去做那些可能会让奥兹受伤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看不见的力量压低了太宰治的头,让他沉重而疲惫的倒进了奥兹的胸口。 「对不起。」 他用气音陈述着歉意。 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再说那些话了?我好像真的无法承受这种诅咒。 太宰治大口的喘息着,头疼欲裂的他全身都陷入了战慄之中。 第74章 这股疼痛来得诡异。 太宰治双手撑在奥兹的两侧, 很快他就因为疼痛而脱力的只能用胳膊勉强稳住身形,头抵在他的胸口,浑身冷汗直冒。 奥兹有些慌神, 也顾不上在之前那些矫情的情绪,他的手覆盖住太宰的后颈, 手下的温度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烫手了起来。 细微的颤抖与那些压抑不住的喘息, 让奥兹下意识的把太宰揽到身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受伤了吗?」 明明已经痛的发颤了,奥兹却看到了太宰治脸上仍然挂着的那一抹笑容。 如果不是他们靠得这么近的话, 也许他根本无法察觉到太宰此刻的感受与真实情况。他的笑容太具有欺骗性了, 他总是把自己伪装得很好。 奥兹是感到难过的, 溺水感扑面而来,仿佛有人捏紧了他的心脏一样。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太宰治深唿吸了几次,抬起头来时已经将自己收拾得稳妥, 除了脸色比刚刚要苍白一些以外,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一场极易消散的噩梦一般。 他抓着奥兹的手,将掌心贴到了自己的侧脸:「痛的是我, 怎么你看上去也这么难受。」 奥兹掌心的凉意让他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嘆。头皮被撕扯的感觉在这股凉意的安慰之下变得温和了很多,至少太宰治觉得已经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了。 他不太清楚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但是他能够从奥兹的眼中得知, 这份改变一定与他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除了奥兹以外, 还有另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动了手脚。 太好猜了。 除了那位站在黑暗里的鬼王之外还能有谁呢。 太宰治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既然他们都想让这个吸血鬼死,那我必不会让他们如愿。 得想办法除掉他。 灼烧感伴随着唿吸愈演愈烈,但太宰治却更加冷静,他的指尖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道道印记, 佝偻匍匐在奥兹之上,喘息得如同一条脱水濒死的鱼, 但他仍旧执意注视着奥兹,要将奥兹的每一分样子都印在心底。 没人知道这种执念从何而来,连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用意,就好像这是他从前落下的遗憾,现在就算拼命了也要完成一般。 我与他有瓜葛,有牵连,有羁绊。 但我忘了。 太宰治心想,眼里竟然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笑意。 会是什么样的深刻关系,才会让他失态至此呢? 是你让我弥留人间吗? 喉间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了,太宰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两股力量在相互厮杀着,他的肠胃被撕扯,血肉被搅碎,疼痛一股股的涌上来,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放过他。 他的本能不愿意让奥兹看到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于是便用手掌捂住了奥兹的眼睛,自己则是抵在奥兹的肩头,张开嘴无声的喘息。 再忍一会应该就会好。 他咬着牙,闭目忍耐,痛到他开始试图想些别的来转移注意。 可是太宰治不算长的一生里,能让他在此刻回忆的东西不多,无非是与织田作一起喝酒的那些日子,或者是某些不经意间记下来的天空与浪花。 还有的大概就是一个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了。 他努力回忆着,闭目之后的黑暗中依稀能够出现一个朦胧模煳的身影,在刺目的阳光里,被风微微捲起来的长髮。 还有那仿佛真的从他的指缝中划过的长髮的触感。 「你是谁……」 「太宰?」 「……」 太宰治睁开眼,身下的人有些茫然焦躁,正尝试着从他的手下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下去轻轻碰了碰奥兹的唇,在对方睁着那一双水润的眼睛与他对视的时候,将手掌埋入了奥兹的长髮之中。 「是你啊。」 确认这件事,太宰治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他抬眸,眼睛里闪着光。 疼痛让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面色也比之前要苍白了很多,微潮的髮丝贴在他的额头上,粘腻的触感让他本能厌恶。 可是心情却是愉悦的。 就算整个人都在此刻被搅碎,他都觉得高兴。 真是奇特啊,只是一个梦里出现过的人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 奥兹没有听懂太宰治的话,他是不曾知道那出现在太宰脑海里的梦境的,也无法理解在梦境被遗忘之后又被寻回来这件事到底给了太宰治多大的惊喜。 温柔的声音仿佛隔着水雾,模煳不堪的传入太宰治的耳朵里,他产生了一瞬间的茫然,隐约觉得这种语气太过熟悉了,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164页 他看着奥兹,身体内燃烧着的烈焰将他的身体与灵魂隔离。 「太宰……」奥兹轻轻的擦掉太宰治额角滑落的冷汗,他笑得勉强,眼角都泛着红色,「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是我的人质,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让你离开。」 奥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发抖,瞳孔、嘴唇、还有抚摸着太宰的手,都不约而同的颤抖着。 他的身上沾着腥甜味。 「我会……」奥兹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刀锋,锋利的割破了他的唇舌,「我会掐住你的喉咙,逼着你迎着阳光行走,我一秒都不会松开,不会让你找到机会离开这里。」 「离开我。」 当奥兹再次吻上太宰治的时候,他已经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逼着太宰治喝下他的血液。 已经被转化成为血族的太宰治只会在这份美味之中获得力量,他会用奥兹的力量去对抗此刻折磨着他的东西。 这大概是奥兹现在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事情了。 从奥兹嘴里汲取到的东西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压抑住了在太宰治体内四处乱闯的力量,他被奥兹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太宰治也懒得挣扎,颇为享受此刻可以称作「温馨」的时刻。 虽然温馨浪费的是他本应当更加热烈一些的夜晚。 一直红着眼睛的吸血鬼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偷瞄太宰治,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在太宰治的眼中相当于儿戏。 太宰治斜靠在另外一头,一手托腮一手摸索着酒杯:「我还以为现在是温情的事后时间。」 奥兹没太听懂「事后时间」的意思,皱着眉头用眼神询问太宰治。 太宰治竟然也读懂了奥兹的情绪,捂着嘴噗噗的笑了起来:「那个人没教你?你跟他做完之后不会抱在一起亲亲我我说些肉麻的噁心话?」 仗着太宰治不记得以前的经歷,奥兹回忆了一下之前与他的亲密,包括那些在未来的被启蒙的过程。 原来这种事就叫做事后时间啊。 眼见着奥兹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太宰治不愿意承认他这个话题选择的有多么失败。 光是看着他这幅表情,就能想像得到他对那个抢先一步在自己之前的人多么幸运了。 这不仅是开拓一片无人区那么简单,而是在这个人的身上刻上永远都不可能磨灭的印记。 光是想想就觉得嫉妒得想要杀人呢。 太宰治下意识的寻找藏在房间里的、此刻离他最接近的武器——他房间里有很多危险品,手、枪,匕首,或者其他闻所未闻的兵器,甚至说刑具,有一些是用在别人身上,比如黑手党的目标,有一些则是用在自己身上,比如去尝试一个人流血多久才会死亡。 然后他便摸到了那把碍眼的刀。 鬼王给他的那把,用来杀死眼前的人。 「啧。」 烦躁出声的太宰治自然获得了奥兹的全部关注,他也看到了那把刀。 奥兹的眼中看不出情绪,盯着那把刀出神了一会,才低声道:「这一把是假的。」 太宰治嫌弃的把刀推远:「我知道。」 奥兹诧异:「你知道这是假的?」 太宰治挑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当然是假的,谁会蠢到把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放到别人手里?」 自认为被嘲讽到的奥兹羞愧的低下了头。 没错,他就是那个笨蛋,主动把能够伤害自己的东西交出去,指望着哪天也许能够出现一个人盖世英雄代替自己守着他喜欢的人间。 要是我当初把它好好保管的话,现在就不会让无惨占上风了。奥兹沮丧极了,背也彻底佝偻了下去。 太宰治:「……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 语气干巴巴的他除了丧失记忆以外,显然也丧失了关于如何安慰奥兹的本事。 「他把这东西给我,是想让我杀了你。」 「我知道,」奥兹把脸埋在膝盖里,自顾自的蜷缩成一团,完全没有意识到太宰治的接近,直到他听到离他极近的位置传来一声响指声,抬头的那一瞬间,他便被太宰治用食指戳中的额头,「……你干什么?」 ——干你。 太宰治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然后学着开枪的声音,小小声的「砰」了一声,弹了一下奥兹的脑门。 「你这样可是不行的。」他伸了个懒腰,一双长腿张开,明晃晃的开始侵略奥兹那原本就小的可怜的领地。 奥兹踢了他一脚:「什么不行?」 「在听到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你不应该这样放松警惕,」太宰治淡淡的说,「就算是我,你也不能确定我刚刚指着你的是一根手指头,还是一个冒着烟的枪口。」 「一念之间,你在赌博,吸血鬼,这样很危险。」 「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奥兹回答,「不论是把你变成吸血鬼,还是其它不太好的事情,这些都是我的错。」 「我本来就应该被你杀死。」 太宰治微怔。 奥兹继续说:「其实我很犹豫,毕竟将你变成血族确实出自于我的私心,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你对这个人间很失望,而我自私的想要把你留下来,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对吗?」 第165页 太宰治沉默,没有否认奥兹所说。 在追寻死亡的道路上,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努力与热爱。所以,在他知道自己不会死的时候,除了愤怒和茫然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啼笑皆非的绝望。 造成这一切的兇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不可能不恨的。 但是比起憎恨来说,对奥兹产生的那种的情感却更加让他震撼,那些憎恨仿佛一瞬间便渺小了许多。 太宰治的沉默让奥兹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疲惫感,他沉沉的嘆息,用手掌捂住脸。 「太宰,如果杀死我就能把你变回人类,你会选择杀了我吗?」 「杀了我之后,如果你仍旧选择了一条踏入死亡的道路,如果再没有人能逼着你往前走……」 太宰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走进绝境的旅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收拾收拾准备完结了,这就带上小刀背刺无惨,然后让阿宰继承这把小刀! 第75章 我本来是, 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让你用杀了我的方法获取无惨的信任的。 奥兹有些难过,这的确是能够拿回杀死无惨的武器又能让太宰变回人类的唯一方法,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的。 既然太宰已经把他忘了, 再变回人类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可是没有他在的话,太宰治就只能一个人孤单的往前走, 也许很难再遇到一个能够被太宰接受的人了。 那要是太宰遇到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呢? 抱着这样令奥兹不舒服的想法, 他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着太宰,告诉自己「我跟着他只是为了确认他已经完全变成血族并且忘记我了」, 放纵心底那股隐秘的期待。 然后他发现, 他果然无法忍受太宰治的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就连被太宰治所遗忘又被轻易接受的自己, 都会让奥兹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没有人教过奥兹这种感受是什么。 他无数次在书中读过「嫉妒」这个词,但大多数时候这个词语都被赋予了消极或是恶劣的意义。譬如出现在某些神话里,上帝将因为嫉妒犯了错误的人类下放到了地狱, 他无法引渡拥有这样丑陋心灵的信徒。或是那些黑暗的生物嫉妒着人类能够惬意的生存在如此美丽的土地上,所以他们发动了无数次的侵略战争。 总之,嫉妒这个词语在奥兹的认知中的确不是好东西。 以及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嫉妒过什么, 就连炭治郎与同伴之间那些深刻的羁绊,他都是只觉得羡慕以及希冀, 希冀着未来他也能遇到与能够结伴同行的人。 奥兹只是觉得难过, 对于太宰治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他竟然就这样简单的跟他有了亲密的关系,他们如同以前那样拥抱亲吻, 太宰治仍旧用同样的姿势抱着他。 他对自己扮演的「陌生人」角色难过,喉咙酸涩得厉害,所以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再自私一点呢? 自私一点, 用世界上唯二的血族的身份将太宰治绑在奥兹的身边,在解决完横滨的问题之后就带着他离开。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让太宰治的整个世界只装得下自己。 你看,这样不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吗? 「你在想什么?」 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奥兹那些层层叠叠压在脑海里的黑暗思绪。 他的食指贴着奥兹的眉尾,然后捲起一缕长发环绕在指节上,似乎是寻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具。 「你看上去有点……伤心,」太宰治斟酌了一会,挑选了一个最贴近奥兹此时状态的词,他把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眉头都挑了起来,完全就是处在一种惊奇的状态,「吸血鬼也会伤心吗?」 他打算收回手指,因为他发现除了指节上的长髮以外,奥兹的眼睛甚至是嘴唇对他来说似乎更加有吸引力,如果再不收手的话,他可能就要在别的地方欺负眼前的傢伙了。 再欺负的话真的哭了怎么办? 太宰治在伤脑筋,结果正是这一个失神的时刻,他就已经用大拇指按压住了奥兹的嘴角,暧昧的摩擦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垂下眼眸也挡不住浑身难过的吸血鬼身体一颤,没有躲开自己动作并将视线挪到了别的地方。 耳朵也红了。 太宰治没有在意自己对于「吸血鬼不会伤心」的诋毁让奥兹迸发出了多少抱怨。 他更加惊奇了。 并且迅速确认了一个事实。 「你喜欢我。」他肯定的说,眼底满满都是笑意,但是笑着笑着他又不满了起来,「你喜欢我还带着别人给的戒指。」 「或者说,这个戒指其实是我给你的?我忘了很多东西,你知道被我忘记的事情里有没有包括这枚戒指吗?」 奥兹张了张嘴,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平静的水面正在被一场突然的大雨袭击,水纹都无法展开,全部都委屈的挤到了一起。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太宰治的话。 太宰治就像猜中了一个迷题一样,正在为赢得了游戏而感到愉悦。 是啊,我喜欢你,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娱乐方式而已,你只是觉得有趣。 奥兹咬牙,拍开了太宰治的手,打算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 可惜就算是失忆了太宰治也能明白如何拿捏住奥兹。他顺着奥兹的力道,呜咽了一声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起来。 第166页 奥兹:「……」 太宰治:「呜哇,被打的好痛,痛到起不来了。」 奥兹气急:「你讹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来到了太宰的旁边,用手贴住了太宰的额头去测试体温。 一般人类都是可以用这种方法测量体温是否正常的,奥兹感受到手下略低的温度时一顿,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太宰治已经不是人类了,所以他的温度会跟自己一样,仿佛一生都只能活在冬季。 太宰治的睫毛在奥兹的手腕处扇动:「你在发呆?」 奥兹扯着嘴角:「不是……发现没有那么烫了。」 太宰治「嗯」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痛感差不多都消失了诶。」 「太宰,」奥兹唤了一声又立马停了下来,他看着太宰治疑惑的眼神,终于还是压下了之前的话,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我只是突然觉得,好像太宰成为人类的话好像更好一点。 有人类的体温,有人类的情感,不必作为一个被恐惧的生物存在,不必因为永生而被迫在这颗广袤的星球上流浪。 太宰治应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才对。 「奥兹——」 「滴滴、滴滴。」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他们俩把视线放在了奥兹的口袋上。 奥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来自于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他不是经常使用这个通讯工具。 太宰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将手枕在脑后,示意他可以等奥兹接完电话。 顺便……同款手机啊。 这么喜欢我?连手机都要用一样的。 电话上显示的数字是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奥兹记得,他犹豫了一番,熟练的找到了太宰治家的阳台,将玻璃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之后还给自己的周围步下了一圈魔法阵,用来防止自己的声音泄露到里面。 成为了吸血鬼的太宰治的听力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织田作会有什么事情要在这种时候联繫我?奥兹皱着眉头,织田作应该在港口黑手党的领地里避难,或是在带领其他人寻找倖存者才对。 奥兹带着疑惑找到了接听键。 「抱歉,要在这个时间点找你。」织田作仍旧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有些失真。 奥兹:「没什么,你最近还好吗?住的地方安不安全?」 织田作:「还不错,之前听到了关于你制造了丧尸群的传闻,还在担心你的安危,太宰的状态也很奇怪,首领禁止了我们去探望他。」 奥兹:「……啊,之前太宰受伤了。」 织田作不疑有他,他坐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周围的几个孩子已经睡着了,横滨已经很难找到像现在这样的安全屋了,所以这几个孩子很珍惜目前安稳的状态。 还有被他放在窗台的那一盆植物,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似乎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但是连接着叶片的根茎处已经隐隐有些枯萎的迹象了。 「我……」织田作停顿了一下,「我之前经歷了一些事情,已经打算离开港口黑手党了。」 有些突然,奥兹心想,但是不奇怪,他安静的等待织田作剩下的内容。 「跟着我的一个孩子在袭击中受伤了,同僚认为我必须放弃他,我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他说的不错,如果我不放弃那个孩子的话,就会把危险带给其他的倖存者,所以在被要求枪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带着其他孩子们离开了。」 奥兹皱眉,被感染的治癒方法目前他还没有找到,他知道织田作与那几个孩子之间的情感,在被太宰带去织田作常去的那家咖喱店的时候就见识过他们的相处方式了。 「抱歉,让你提起这种伤心事。」 「嗯?」织田作一愣,「也不是很伤心。」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隔了好久织田作才迟钝的意识到奥兹所说的「伤心事」指的不是他离开黑手党,而是他的家人被感染。 「关于这件事,似乎你也不太清楚。」 奥兹:「你是说……」 「你交给我的那盆植物在那个孩子被感染之后突然长大,触鬚探入了伤口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感染而开始发黑的血肉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奥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召出了一根瘦弱的枝条,它盘绕在他的指尖,迎着微风颤抖着,一副若不经风快要被吹得连根拔起的样子。 「你是说、那株植物可以解除感染?」 织田作摇头,在想起来自己的动作并不能让奥兹看到之后,才将困惑重新传递给了奥兹:「我不清楚,这不是你养的盆栽吗?」 小绿芽抖了抖,伸长了身体,越过奥兹的肩膀贴在了玻璃上不住的扭动。 奥兹:「你干什——」 话没说完,在下意识回头一瞄的时候,他看到了正用手指抵在玻璃的另一边的太宰治。 太宰治隔着一层玻璃,用挠宠物下巴的方式搔动着小绿芽的叶片。 而自己养着的小东西还在不遗余力的诉说着它到底是有多么吃里扒外,以及对玻璃那头的人的喜爱。 太宰治装作委屈的模样沖奥兹做嘴型:你接了好久的电话,想你了。 织田作以为发出动静的人是太宰治,也理所应当就是太宰治,毕竟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是太宰?他的身体已经好了?」 第167页 「也没有完全好,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奥兹把小绿芽收回袖子里,它已经开始模仿宠物狗的样子用叶片当做舌头去舔太宰治的手指了,这样也太丢脸了,「关于那株植物能不能治癒被感染者……我会想办法去确认了,你那边还安全吗?带着孩子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处庇护所。」 织田作拒绝了:「我跟你联繫只是想确认你们目前的状况。」 「以及……谢谢,是你救了那个孩子。」 也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初就把无惨解决的话,横滨根本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灾难。 奥兹挂了电话,将阳台的窗户拉开。 太宰治立马贴了上来。 「真过分啊,把我一个留在里面,我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我看到电话号码了哦,是织田作?你们也认识?」 果然是因为看到了友人才几分钟都待不住,跟着自己到了窗台还想偷听。 「认识,他说他离开港口黑手党了。」 奥兹试图暗示一番太宰,让他也选择一个良辰吉日赶紧跟着他的好朋友一起走。 可惜太宰治没听懂,也可能是装作没听懂,他淡淡的「哦」了一下,看不出情绪,并迅速的伪装成委屈的样子:「真是讨厌啊,织田作这傢伙竟然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先告诉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奥兹打算干脆跟他把话说明白。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 话没说完,两人便同时闻到了鼻尖的那股异样的味道。 是一种浓重且熟悉的臭味,对吸血鬼敏感的鼻子来说相当于经歷一次酷刑。 「森鸥外说得果然没错,原来真的能在这个地方找到你。」 无惨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又突然笑了出来。 「我的部下竟然跟我的敌人站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啊。」 作者有话要说: 憔悴,这两天进山里先后经歷了半夜两点钟起床赶房间里的大蝙蝠、五点钟被长辈点的烟花炸醒、挂在窗口的衣服被玩鞭炮的小孩烧开了一个洞、练字的时候被撞翻了墨盒、下大雨开车回家因为天黑一头开进了别人田里的悲伤事件。 人为什么要去山里的老家过中秋? 以及有钱人的亲戚有点颠覆我的观念。 亲戚:我在武汉买了座山,要不你来我这养鸡,我每个月给你两万。 亲戚:人活成我这样只剩下钱才是最悲哀的。 我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去给我的亲戚养鸡了,毕竟我是一个月收入五千的菜逼。 第76章 鬼舞辻无惨像是在看一出充斥着怪诞味道的戏剧。 他坐在一架腾空的直升机上, 风将他的头髮卷得杂乱,偶尔还会挡住他那双似乎已经将所有都看透的眼睛。 鬼王的手盖住他似乎很少离身的那顶帽子,防止它被风吹走, 居高临下的他垂着眸子看地上的影子,见没人回应他, 那副笑容又满满淡去, 逐渐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人类是一种狡猾的生物,他们从根里开始腐烂, 所以从古至今, 贪婪、愚昧、无知、弱小从来都是被运用在人类的身上。在他们短暂且渺小的一生之中, 没有人能够数清他们到底创造了多少谎言,用过多少卑劣的手段,又有多少人能称得上干净。」 他的声音在螺旋桨的轰鸣中若隐若现, 但在场的两名吸血鬼却能用完美的听力捕捉到他的每一个音节。 「我始终无法明白,奥兹,血族的始祖, 被誉为黑暗最后的继承人的你,为什么会在无限长的时光中, 看好这样一份劣质的玩物呢。」 「在你的眼中, 人类不应该只是一种相当于蝼蚁的存在吗?」 鬼舞辻无惨看上去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所以他极其有耐心的停滞在半空中, 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安静等待着奥兹的回覆,希望能在他看来的最后关头得到一份答案。 太宰治则是抱臂靠在阳台的围栏上,半阖着眼, 笑得既懒散又似乎不带着任何情绪。 他好像也对奥兹这样独特的吸血鬼感到惊异。 毕竟喜欢人类、喜欢人间,不论是那一个都是无法让太宰治感同身受的。 至少他认为不可以。 「你喜欢人?」他问道。 奥兹对太宰治的提问有了反应。他瞥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的傢伙, 眼中似是有些不满与埋怨。 他回答:「对,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一下子笑了出来,也不去问奥兹的理由,只是感慨了一声「看来作为人类才能让你喜欢一些」后,托着腮不知道开始沉思起什么来。 显然鬼舞辻无惨也开始意识到他可能无法从奥兹的口中得到答案了,他耸了耸肩膀,用刻意夸张的遗憾口吻长嘆一声,然后摘下了他的帽子拿在手中。 「我原本是想送你一顶的,它很适合你这样的绅士佩戴,」他说,眼里闪着光,「可惜它只能送给友人。」 无惨的手伸出了驾驶舱,在众目睽睽之中松手,任由狂风将那顶帽子捲入螺旋桨内被绞了个粉碎。 细小的碎片像雪花一样从直升机的周围散落,从远方传来更加剧烈的轰鸣声仿佛掀开了一场巨幕,伴随着坠落至舞台上礼花,这是由鬼舞辻无惨作为主场的交响曲。 第168页 整个横滨都成为了他的舞台,海面的地平线、接壤的邻市不知何时竖起的高耸铁丝网,以及那警惕的注视着横滨方向手持武器的士兵们,他们形成了一条分界线,将演出区与观众席划分得一清二楚。 谁也不知道舞台上的烟尘会何时蔓延至观众席。 怪物们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鬼舞辻无惨的方向涌来,他们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每一声咆哮都吶喊厮杀与鲜血。 并不是为了追随这个给予他们「第二生」的鬼王,只单纯的为了被庇护于横滨港口的那些倖存者而已。 鬼猎杀人,是一种捕猎的本能罢了。 那些怪物本只是游荡在无人区的街道却突然狂奔、从被紧闭的房子里破窗而出、挣开掩埋在身上尚未燃烧完毕的木材堆、或是在那一刻将视线一同转向某一个方向,在人类惊惧的时刻撞到透明的玻璃上,头破血流、无知无觉。 他们与人类的喜乐无关,自然也不在乎人类的悲痛,捕猎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本能,这种本能一开始只是缓慢的推动着他们的前进,可是在受到某一项事物的推动时,他们变得疯狂。 未知的波动将怪物们笼罩了起来,它在横滨的上方形成了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圆罩,然后伸出无数条触手刺入怪物们的脑子,引领着他们迅速的迈向疯癫。 这种人类无法察觉的改变只被两名吸血鬼,以及鬼王所发现。 它突如其来,来得极快,快到连鬼舞辻无惨都没有想到。 那些触鬚纠缠到了一起,然后环绕到了鬼王的身上。 直升机上的人类也被其影响,飞行轨迹变得杂乱,直到鬼舞辻无惨在触鬚的作用之下腾空而起,那台直升机才彻底失去作用,坠落到了一栋高楼之上,绽放起耀眼的烟火。 「不过人类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居高临下的鬼王将自己当做了神灵,他抬着手,享受着这些刚开始属于他的力量,「人类拥有灵魂。」 「而灵魂中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深林之中,万鸟腾飞,巨大的振翅声摇晃着整座山峰,躲避在其中的人类缩在山洞的角落里,在黑暗中连灯都不敢点燃,他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都在养精蓄锐的人类军队此刻终于开始了反击,等不到科学家们在短暂的时间里解读这群怪物的队伍亮出了他们的武器。 绝大多数已经倖存的人们都被横滨的政/府或是民间势力联合秘密转移到了地下,那是在很早之前建设起来用于防范空中炮击甚至是原/子/弹的防空洞,谁都没有想到它们还有在和平年代里被开启的机会。 那里拥挤、潮湿、没有足够的食物以及水源,却足够隐蔽,能让人类短暂的获得一线生机。 而少部分的人类,则是被放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人数不多,却全都是有能力可以进行战斗的异能力者。 这是异能、热武器以及怪物之间的战斗。 当鬼即将扑倒一个挺直着后背的人类身上时,从人类身上竟然爆发出一阵光亮,光亮则是形成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她满目血光,将鬼一脚扫到了距离人类很远的地方。 当她准备冲上去将鬼彻底解决的时候,一柄长刀从天而降,刺穿了鬼的头颅。而刀身之上浸染的液体则是迅速的将鬼的整个身体都融化了。 另一位来者走到长刀边上,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小瓶紫色的液体,扔到了人类的面前。 福泽谕吉:「不用谢。」 森鸥外撩起眉梢,看着被手术刀钉住手脚的鬼,「啧」了一声,收下了那瓶液体。 「奥兹先生给的?」 「嗯,」福泽谕吉把刀从地上拔起来,鬼的身体已经被腐蚀干净,化成了一捧灰,「某种花制成的液体,很有用。」 森鸥外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指尖,然后涂抹在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术刀上,眯着眼睛比划了一下,朝着眼睛也不眨的福泽谕吉投掷了出去。 被命中的鬼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咆哮,然后在倒地之前化为飞灰。 他们两人对视。 「的确有用。」 「嗯。」 然后一同行动,让这片土地被染上更多的灰烬。 除了异能力者以外,军方也得到了紫藤花制成的液体,他们的热武器被涂抹了个遍,连瞄准镜都不例外。被枪/口指着的鬼们本能的对那股不详的味道感到畏惧,却又在本能的作用之下朝着人类疯涌上去。 于是丑陋的、一批批的怪物们应声倒下。 这幅能用「兴兴向荣」来形容的场景自然也落入了鬼王的眼里。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人类的各种行动,看着原本应该没剩多少的蚂蚁抱成团,聚集成一座小岛,试图用这种方法度过这场致命的洪水。 「多么令人感动的画面啊,团结一致,为了明天奋斗,」鬼王的表情里充满了虚伪的同情与悲哀,他鼓掌,眼底却是不屑一顾,「但是他们最终面临的只有恐惧、绝望、以及死亡。」 「你给了他们毫无作用的希望,奥兹,他们本该沉默的死去,却因为你的存在而被迫挣扎,被迫睁开眼迎接黑暗的到来,被迫体会这一段不必要的痛苦,」鬼王话题一转,嗤笑起来,「全都是你的错,可不要忘记了这些啊。」 第169页 人们的确燃起了希望,人类组成的军团抵抗住了一波有一波丧尸的袭击,尽管他们有所伤亡,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反抗是奏效的。 可是子/弹、刀、紫藤花总有用完的时刻,人也不是机器能够不知疲惫的运转。 而鬼则是可以在鬼王的感染之下无限增多。 所以人类终会面临颓败,面临着鱼死网破的结局。 「你欺骗了他们,人类竟然会听信一个异类的话,果然愚昧。」 「够了。」奥兹皱着眉头打断了无惨的话。 与他的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那突然静止又勐烈爆发的狂风。 风捲起了土地上的残垣断壁与尘土,形成了一道极具规模的龙捲风,狂傲的将鬼王封锁在了其中。 不知何时,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照亮黑夜的光芒,它绕着鬼舞辻无惨所在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圆圈的光芒朝上延伸成为了一个圆柱,将鬼舞辻无惨彻底包围了起来,就像是一道用太阳制成的牢笼一般。 是魔法。 奥兹抬着头,四周皆是狂风大作。 他与太宰治对视了一眼,未等太宰治开口便踏着风一跃而起。 只要离你够远,就不会走向被你杀害让你痛苦的故事结尾。奥兹是这么想的。 他把目光转向鬼舞辻无惨。 「你知道反派为什么都死得很快吗?」 第77章 这大概是一个在横滨歷史上来说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了。 它不同于擂钵街带给人们的恐惧。擂钵街的行程是在眨眼之间的, 人们还来不及感到恐惧亦或是挣扎,就被这突然到来的灾难所毁灭,甚至于被磨灭了一切曾经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痕迹。 而这次由鬼王所带来的丧尸侵略却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灾难,它的规模更大, 人们却对黎明抱有一丝希望。 任何的抵抗对他们来说都是积极向上的。 横滨陷入了永夜, 而常驻于黑夜的组织选择了与横滨的白夜以及夕阳联手,一同将标记着错误时间点的时钟调回正确的轨道。 横滨史上规模最高的铜墙铁壁保护着没有任何作战能力的普通人, 而那些面目可憎的怪物则是将他们的堡垒牢牢围住, 试图从任何一个抵抗薄弱的地方击破人类的防线, 将厮杀与鲜血带给这片土地。 从横滨的军事基地调过来的战斗直升机正翱翔在天际,用勐烈的炮击扫射着那些丝毫没有痛觉的怪物,满目狼藉的地面上各处都是怪物们的残肢断臂。用紫藤花浸透过的武器对它们而言是致命的, 它们哀嚎咆哮,可就算整个躯体都只剩下了一只胳膊、一条腿,身体已经开始灰化, 怪物们仍然没有理智的往人类的方向攀爬着。 而更多的、源源不断的丧尸们依然前仆后继。 正如鬼舞辻无惨所说的那样,人类的战士正在逐步走进绝境。 热武器总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弹药已经无法被配给至上方的空中战队中, 而地面上守卫着堡垒某一处通道的战士们已经在那些持续且不止疲惫的攻击中节节败退。 如果他们彻底退开逃脱的话, 面临的则会是怪物大军突破防线,彻底虐杀那些无辜的人。 胸口上佩戴的军衔已经被鲜血染红, 疲惫的军官捂着脸,太阳穴一跳又一跳的。他的脸上布满了血迹,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他的同伴的。在丧尸的攻击之下, 他们用于联繫外界的通讯工具已经彻底被破坏,就像是鲁滨逊曾经居住的那一座孤岛一般, 他们只能艰难的守在原地,眼前是一片漆黑。 「还剩、还剩多少人?」 「报告!探查小队全线失联,一小队余3人,二小队余5人……目前总人数为36人!」 「那弹药呢,还有多少?」 「……」 令人窒息的沉默。 军官颤抖着深唿吸,使劲搓着脸,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排接下去的任务。 还剩不到40人,要阻挡千军万马,他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年轻的军人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挺着胸膛朝军官敬了个礼:「请指示!」 军官望着他:「你今年多大?」 他迷茫了一瞬,但他依然服从的回答了上司的问题:「报告!19岁!」 军官的眼底泛着血色,他苦笑着摇头,说不出让这个年轻的孩子赶快逃命的话。哪里都不安全,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跟身后的人们共进退。 他刚要开口,被另外一个冲过来的士兵打断。 「天上、天上——」 军官脸色一沉,迅速的跟着士兵们一同往外走去。 他所看到的并不是所想的,譬如新型的怪物从上方突袭而来,而是更加令他所震撼的,也是所悲切的场景。 已经消耗完所有弹/药的空中部队理应没有了任何作战的能力,他们应该回到基地的停机坪上等待下一步的行动——也许没有什么别的行动了,不止他们一个队伍缺少武器——然而他们却仍然盘踞在保护着人们的堡垒上方。 通讯中只能听见沉闷的唿吸声,还有老式电视机没有信号时发出的滋滋的噪音,位于高处的空军部队将视线往下放,注视着每一处火花迸射的地方。 「怎么办?我还不想回去。」 第170页 「我也还没有打过瘾呢。」 「你不回去的话你老婆怎么办,总不能留她一个人吧?」 「啧,人早没了,现在追上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 「……我、我想回去的,但是我回去的话爸爸妈妈是不是没希望了?」 「回去见一面也好。」 「那我也不回去吧,嘿嘿。」 沉默了一阵,通讯中传来沉重的嘆息。 「那大家都不回去了?」 此起彼伏的贊同声响起。 「既然这样,让我们试试能不能让这片天空染起一点亮光吧。」 地上部队的军官死死地望着天空。 战斗用直升机正如同一颗颗从太空中坠落的流星,带着一去不復返的气势,直直的往怪物们涌来的方向冲去。 然后是爆炸、是短暂而绚丽的明亮。 军官颤抖着手,将军帽从头上摘了下来,他一时没拿稳,又低着头去把帽子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我们……」 他哽咽了一下,立马深唿吸,将自己声音里的颤动压了下去。 「没有子/弹我们还有刀,还有这身血肉。」 「来一场胜负吧,这次谁杀的多,回去我就给谁放一周的假,让你们回家去看看你们的父母,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跟在军官最后面的士兵噘着嘴:「才一周啊,也太小气了吧。」他小声的嘀咕着,步伐却坚定的一路向前,朝着那些未知的危险冲锋。 从战地之中绽放的火光自然也被僵持住的奥兹与鬼舞辻无惨收入眼底。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多么令人感动啊。」 「可是当人们的信念被动摇、崩塌的时候,他们会意识到的,这些只是无用功,都是白费力气。」 「他们迟早会明白。」 战地里的火光实在是太大了,真的就像是一个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一般耀眼。因为爆炸产生的气流迟迟而来,捲起一地的风沙尘土,也带来了刺鼻的血腥气。 火海让怪物们哀嚎得更加厉害了。 而就在那燎原的烈火之中,却徒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球体。 球体的四面八方都是怪物。怪物们感觉不到痛处,自然也无法感受到从球体中肆虐而出的那些黑色的触鬚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他们只是无脑的冲撞,用带血的肢体想去撕碎这个球。 在一声仿佛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中,那些层层叠叠覆盖在球体上的怪物们被瞬间弹飞,一个看得出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从球体里沖了出来,带着凌厉嗜血的气势豪无差别的攻击着周围的东西。 尽管他身上并没有能够彻底将鬼消灭的紫藤花,但被撕碎的鬼们的恢復速度竟然无法跟上这个人的攻击速度。 一只被撕成两半的鬼还在地上扭动,他的身体中间正生长出了一层新肉,即将将他的身体重新粘合在一起。可惜这个突然出现的杀人一脚便将他那些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的东西踩了个粉碎。 奥兹从他那一头亮眼的发色上意识到,这个身上布满了黑色痕迹的杀神正是中原中也。 他的气息变得不同了,以至于让奥兹一时之间都没有认出他来。 中原中也的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就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一样,似乎除了攻击眼前的活物之外别无他想。 鬼舞辻无惨有些惊讶的挑着眉头:「看来不止你一个非人类的东西站在人类的那一侧啊。」 怎么回事?中原中也不是人类? 太宰治托腮,哼了一声突然笑了:「是污浊啊。」 奥兹皱眉:「是中也的异能?我以为他只是能操纵重力。」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认识中也?」 「哦也对,你既然认识我也该认识他。」 奥兹:「……」 太宰治笑眯眯:「是异能哦,不过是一个除了人间失格以外就无法控制的异能,说不定能先送这只蛞蝓踏上黄泉路呢,真是便宜他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恐怖的话?!而且太宰治看上去是真的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 奥兹嘆气:「你要去那边吗?」 太宰治诧异:「我为什么要去那边?」 奥兹:「……中也是你的朋友吧。」 「朋友?别侮辱这个词了,」太宰治撑在扶手上,轻松的就像是只是一个普通的看风景的人而已。他扬了扬眉梢,说:「我看你的表情,可不太是想让我离开的样子呢。」 「……」奥兹抿嘴,转头不去看他也不否认,「别让中也……」 「哼。」 太宰治没有回应,但奥兹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这是两个战场。 鬼王和血族的。 怪物与人类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存在。 火舌舔舐着整片大地,炽热的光亮让人们恍惚着疑惑是否黎明已经到来了。 奥兹静静的看着鬼舞辻无惨,鬼王用他口中「灵魂的力量」将许多东西——比如碎石、尸体的残渣,总之是一切目之所及之物——将它们全部汇聚到一起,成为了一个坚固的盔甲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终于拿出了那柄曾经属于奥兹的武器。 那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彻底杀死他、或是杀死奥兹的武器。 第171页 鬼王挥舞着刀从天边的彼端俯冲下来,锐利的刀锋对准了奥兹所在的位置,在距离奥兹还剩几十米的位置划破空气,让一道无形的攻击来到了奥兹的面前。 奥兹躲闪的速度也很快,他几乎在发觉鬼舞辻无惨的动作时便已经做好了闪避的准备。 可惜那把锋利的刀并不是那么好躲开的。 被铸来专门猎杀黑暗生物的刀已经将追逐他们的本能刻进了刀刃之中,就算奥兹躲开,它仍旧有一部分的攻击转向到了奥兹降落的位置。 只听「噗」的一声,奥兹瞬间张开用来防御的羽翼竟然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血流如注,很快就在地上汇聚成一摊血池。 这个伤口因为刀中所蕴含的诅咒的力量,导致血族与生俱来的恢復能力失效了。 这一把是真的刀。 奥兹并未在意这个伤口,他的羽翼抖动了两下,然后消散在半空中,而留下的那些羽毛则是化为了一柄柄匕首,疯狂的刺向无惨的位置。 无惨张开手臂:「你就这么点实力吗?!」 那些汇聚在无惨身上的线凝集在了他的勉强,挡住了所有的羽翼。 当然不止这些。奥兹面无表情,手腕上浮现出一道金光,魔法已经变成了本能,他心中一想,便立即出现在了无惨的身后。 他的手捏成利爪形,徒手刺破了无惨的身体。 而下一秒,面前的无惨化作了一摊充满了恶臭的黑色血水,淅淅沥沥的落到地上,然后在不远的位置重新凝集成人形。 奥兹的肩膀被刀刺穿,无惨将刀抽出,喷涌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脸。他并未呻/吟,只冷静的后退拉开到了安全的距离。 「你不想杀我。」 「当然,我更想折磨你。」 鬼舞辻无惨蓄谋已久的不过就是想让奥兹尝尝被人类背叛的滋味,可惜他失败了,也不算失败,要等奥兹到达人人喊打的地步的时候实在是太慢了,他等不及了。 所以他有新的计划。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让他们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我要你被至亲至爱背叛,要你放弃人类。」 「不可能。」 「那我就会杀了你。」 奥兹笑了起来,嘴角流出一抹鲜血:「你不会杀我,你明明可以刺穿我的心脏,然后去建立你想要的世界,只不过你的世界需要用永生来换,你捨不得。」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立即兇狠了起来,「你变得伶牙俐齿了,我不喜欢。」 奥兹的回答只是沉默的冲上去,寻找任何一个可能可以消耗无惨力量的地方。 怪物们源源不断的涌上来,鬼王那些灼热的情绪让他们此刻更加兴奋了。 这片土地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堡垒被攻破的地方越来越多,属于人类的悲痛哭声也越来越大。 化作无情机器的中原中也只有一个,他喘着气,正一步步迈入力竭而亡的道路。 有那么多人都死去。 但怪物们仍旧不见减少。 拥挤在最后的黑暗之中,人们久久的对视。 他们正在沦陷。 「我们快死了吗?」 有人这么问着,但没有人回答。 每一个人似乎都知道答案了。 奥兹无暇去思考另外一边的战斗情况如何,那些探入无惨身体里的东西正在向他传递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能量,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去修復由奥兹造成的那些伤口。 得想办法弄断那些线。 可是线不止成千上万条,有多少怪物就有多少条线连在无惨的身上。 他抬头,少见的焦虑,却看到那暗淡的月光下,一台直升机正悄然无息的接近着天空中的那层人类无法察觉到了圆罩。 奥兹一顿,而鬼舞辻无惨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的想要接近那一架直升机,却被腾空闪现的奥兹一脚踢回了地上。 奥兹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你急了。」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瞬,被这一句话激怒。 直升机上的人正是太宰治。 「人间失格」是他的异能,他能通过接触的方式无效化其他人的异能,甚至是奥兹的魔法。 那他自然也有可能瓦解那个给无惨传递力量的东西。 已经转变为吸血鬼的太宰治眼中看的非常清楚,那一团盘踞在上方的能量团。 他朝着地面上看了一眼,看到了还在与无惨缠斗的奥兹,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们俩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将剩下的一丁点注意力分给了还在发疯的中原中也。 「啧,等着,别死啊。」 鬼舞辻无惨睚眦欲裂,只能在奥兹的阻拦之下眼睁睁的看着太宰治接近他力量的源泉。 而就在太宰治的指尖触碰到能量团的那一刻,奥兹抓住了这个机会,手掌凝聚成风刃,将连接在无惨身上的触鬚切断,然后迅速的催生了一株紫藤花碾碎成汁水,将沾满了汁水的手掌按压在了无惨的脸上。 「啊啊啊!!!」只听一声惨叫,无惨躲避不及,只能承受着这股根本无法承受的刺痛。 他想要挣扎,可奥兹的魔法已经启动,金色的光圈将他的四肢禁锢,而奥兹的手则是已经抓住了无惨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他便捏断了鬼王的手腕,用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通过无惨的手将刀举高,然后狠狠刺下! 第172页 鬼舞辻无惨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他的瞳孔颤抖着,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简单的失败了。 「你……」他的嘴角与眼眶开始流出血液。 「结束了,鬼舞辻无惨。」奥兹抽出刀,无惨又吐出一口血。 「结束……不,还没……还没有结束,」无惨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又被奥兹一刀贯穿了肩膀,「你以为、咳咳……结束了?他们会感染……更多的人,我死了,你们谁也——谁也逃不过!」 奥兹咬牙:「怎么停下来!」 「停下来?你把所有人……所有,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掉,」无惨怪笑着,「杀光他们,自然就结束了。」 人类的痛苦还在继续着。 熊熊的烈火逐渐熄灭,就像在黑暗降临之前的最后一道夕阳一样。 火焰并不是太阳,照亮地面的不过只是用人类的躯体燃烧起来的灯而已,灯会熄灭,黎明还未到来。 奥兹捏紧了手里的刀,面朝人类堡垒的位置,却茫然的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无惨应该是他最后的目标,可是他现在发现无惨被解决之后,横滨的命运并未改变。 明明在那次前往未来的时候,横滨还是横滨,而不是人间地狱。 到底怎么做才能到达那样的结局? 一道冰凉的触感从他的手臂上蔓延而来,奥兹低下头,是一株绿色的嫩芽。 它有些蔫巴,不是很喜欢这个满是死亡的地方。 奥兹突然想起了织田作的那一通电话,他的眼睛一亮:「你能治癒感染对吗?」 嫩芽用它的叶片贴住了奥兹的侧脸,就像在抚摸他一样,轻轻柔柔的,带着一丝痒意。 「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还有这种作用。」 叶片抖了抖,好像在抱怨「你也没问过我呀」。它的动作缠绵又缱绻,无端的露出一种念念不舍的感觉。 这是一株陪伴着奥兹成长的植物,从他有记忆以来,它就一直在他的身边。 它是依附着奥兹生存的。 嫩芽与奥兹心意相通,被奥兹那样温柔注视着的它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缓慢的朝四面八方开始生长。 人们发现,每一处被鲜血染红的地方竟然都开始生长出一抹淡淡的绿色,它看上去弱小极了,在微风里瑟瑟发抖,却又顽强的捲住那些怪物的身体,将他们困在原地,用身体把他们包裹起来,然后努力的、努力的长出一朵朵花苞。 「那、那是什么……?」 「好像是白色的玫瑰花?」 玫瑰的每一次绽放,都在消耗着血族的生命力。它是依附着奥兹的存在,自然只能以奥兹为食。 但是血族的生命是无限的,就算现在被消耗,也总能通过沉睡慢慢修復。 奥兹闭上眼睛,在沉寂中感受着得到了平復的怪物们。 只有一小部分正在慢慢恢復,可是只要能恢復,他们就迟早有一天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可以先救助一部分,然后睡一觉恢復一下,醒过来了之后再继续。 可能需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让横滨恢復原貌,但是没关系,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还有太宰、太宰可以陪着他。 等让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他们就可以一起—— 熟悉的气息从背后出现,奥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抹笑容。 他弯着眼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见太宰他就忍不住想要微笑——转身,眼底瀰漫着无限的温柔。 「太宰,我成功——」 话音未落,带着挣扎与痛苦的陌生表情,太宰治似乎在忍受什么剧痛,浑身颤抖的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嘴唇白得像是一个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的旅人。 「你以为结束了吗?」鬼舞辻无惨的身体正在消失,可他仍旧死死的盯着奥兹,嘴边是狰狞的笑容。 奥兹呢? 奥兹咳嗽了一声,血珠落到了太宰治的胸前。 那柄长刀没入了他的身体。 从海平面上升起的阳光倾泻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是黎明啊。 长夜结束了。 第78章 每一个人都在变好。 太宰治被这道黎明的光刺得瞳孔都有些消散了。 他出生于黑暗, 生存于黑暗,日復一日的注视着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没有人教他什么叫希望, 因为大家都不曾得知他早已站在了大家都无从察觉的阴影之中。 后来在第一次触及到死亡之后他才悟了。 原来死亡才是能够最快逃离这个世界的方法。 死亡。 从医学的定义上被解释为一切生命特徵的丧失且永久性的终止,而最终变成无生命特徵的物体。 心脏停止跳动, 血流降低速度, 不再唿吸,不再对外界出现任何的反应, 直至大脑留下最后一道指令。 『我已经死了。』 而哲学上认为, 死亡指代着我与这个世界的维繫无可逆转的丧失, 我的存在痕迹会永久性消失,至此,我与人间毫无关系, 这就是死亡。 但是在一些浪漫的说法之中,死亡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死亡是一个轮迴的终结,也是一个轮迴的开始。学者相信人是拥有灵魂的, □□会消亡,灵魂却不会离开, 所以在灵魂脱离了□□之后会寻找到下一个□□获得重生。死亡与新生, 这就是轮迴。 第173页 轮迴一听就是一种痛苦的说法,明明已经逃离了, 还要被命运拉回来继续承受灾痛,这得多么残忍才能被如此设定呢。 所以尽管太宰治的某些做法很浪漫——譬如会在敌人临死前让他们闭上眼睛,回忆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然后他再扣下扳机——但他本人是不相信浪漫的。 回忆起美好又有什么用呢, 都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在帮助人们逃脱这个世界而已。 他有的时候也会抱怨,那个能帮助自己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太宰治曾经设想, 等能够将死亡带到他身上的人出现时,他可能会先友好的笑一笑,拍拍那个人的肩膀,带着感激的开着玩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现在他却迟疑了。 他发现那个人并非是要将他的灵魂与□□分离,他仍旧存在于这个世界,但他的灵魂又好像已经独自离开了。 他的灵魂被那个人带走了。 刺痛他眼睛的亮光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耀眼得让他眼睛酸涩。 他看到背着光的人眼底慢慢泛起的笑意,带着悲伤的味道,又似乎带上了无限的遗憾。 体内那些熬人的炽热已经彻底离开了,在他的躯体中肆意侵虐的东西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留下的只有空虚与寒冷。 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却无法让他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更像是下雨,刺骨的寒冷顺着眼眶下落,堵住他的气管,捏碎了他的喉咙。 多么荒谬啊,理应带他走的人只是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将他一个人彻底禁锢在了人世间,让他独自面对接下来令人胆颤的孤独。 太宰治想要上前抓住他,但是他的四肢已经僵硬到固定在了土地上,连手指都不受控了。 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声音,如同野兽濒死前最后的绝望唿唤。 「带我走……请、带我一起……」 他看到奥兹凝视着他,在倾泻的光芒下缓慢的摇了摇头。 然后朝着他伸出了手。 他无比痛恨此刻僵硬的躯体,也无比痛恨自己与奥兹之间相隔的那段只需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距离。 世界上竟然还有诀别这样残忍的词语。 太宰治竟然在最后的时间里,连拉住那一只伸向他的手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他就这样看着奥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着什么,然后在阳光更加刺目的时候化作了一片片花瓣,像一朵在冬季凋零的玫瑰花,坠落在地上,然后被微风卷了起来,飘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求求你……不要带走他……」 他颓然的,眼中失去了光亮。 太宰治被奥兹永远的留在了深冬。 * 伴随着黎明而来的,是笼罩在横滨上方那些破碎的屏障。它本不该被人类的视线所捕捉,但是伴随着鬼王鬼舞辻无惨之死,它便形成了一道被筑在空中的石墙,加速的经歷着被侵蚀的岁月,然后破碎、风化,在从空中坠落的过程之中消解。 它与它的主人都不属于这片土地,所以连离去都不会再这里留下痕迹。 怪物们的吼叫因为鬼王的离去而变得低微了许多,迟缓的动作给了人类再一次希望,他们依然朝着人类的方向进攻,可浴血的战士们不再需要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了。 鬼王附加在他们身上的力量消耗殆尽,每当他们举起利爪即将夺取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时,都会有一株幼苗冲破土地,推开残檐断壁,包裹在他们的身上。 除了那些消失在紫藤花下的,剩下的所有怪物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一个不落的被这些绿植困在牢笼里了。 人们不懂这些绿植到底在做什么,但无疑的是,它帮助了他们。 也许是某一个人的异能。 而当人类拿起武器想要彻底杀死被囚禁在其中的怪物是,绿植们又会缓缓的伸出一截触鬚,轻柔的环绕住人类的手腕,将他们推到更远的地方,再缩回触鬚,回归平静。 「它在做什么?」 有人这么问道。 没人知道。 人们目之所及之处,满是这如同囊肿一般的绿色,它们平和无害,就像原本就生长在这里的植物。 「这个花藤好像有些眼熟?」 熟悉植物的人这么说着,不过比起去研究这个植物,他们更多的是兴奋。 彼此之间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们如同亲友一般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又手舞足蹈。 只有还不懂事的孩子们在问他们的父母:「我们不会被吃掉了吗?」 倖存的人们纷纷从横滨最后的堡垒中走出,踏着满地的狼藉,看着从海平线上升起的太阳满目泪光。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几枚白色的花瓣,向着黎明追去。 森鸥外脱力的坐在地上,一点都没有了港口黑手党boss的那副样子,他的身边躺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中原中也。 「辛苦了,中也君。」 他低头笑了笑,看了一眼手錶。 「真是狼狈呢,福泽殿下。」 福泽谕吉也是满身的鲜血,此刻正撑着他的长刀才勉强不让自己跟森鸥外一样倒在地上。 他们的周围同样也长出了无数个绿色的囊肿。福泽谕吉走到了最近的一个面前,伸手摸了摸它。 荆棘的植物竟然摸上去如此柔软,连刺也是软的。 第174页 是因为不想伤害到别人吗? 福泽谕吉沉默,回头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正在想办法把中原中也从地上抱起来:「嗯?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福泽谕吉静静的问:「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 森鸥外的动作一顿:「你是说这些植物?」 「不,」福泽谕吉说,「人们的存亡,这篇故事的收尾,还有很多东西,你都料到了。」 森鸥外放弃了搬运中原中也的决定,老实的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怎么可能呢,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戏剧演出,我也不是编剧。」 「我只是觉得那个人会有办法而已。」 「啊!太宰君!你回来了!」森鸥外伸长了手,颇为活泼的朝来人挥手,「刚刚一言不发的就跑走了,害我担心了很久呢。」 太宰治踱步前来,停在了离森鸥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的手捏着拳头。 森鸥外的笑容淡了:「你拿着什么?」 太宰治张开手,是一枚破碎的戒指。他望着手心,说:「不知道。」 森鸥外彻底没了笑意,皱着眉神色变冷:「奥兹先生呢?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走了。」太宰治回答。 看着无声的朝海边走去的人,森鸥外沉沉的嘆了声气。 「我果然不适合做编剧啊。」 * 「你不用来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个时候应该说谢谢才对啊,不过既然是织田作,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也无可厚非了。」 太宰治靠在一辆车前,看着织田作之助将最后一个纸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织田作要带着那几个孩子搬家了,咖喱店被毁得差不多,孩子们无法在那里继续居住,所以他打算先找个便宜一点的房子,带着孩子们先住进去。 咖喱店的老闆也去投奔了市区里开咖啡店的朋友。 太宰治是来帮织田作搬家的,虽然从头到尾他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而已。 织田作把从车子里探头出来的孩子按回去,然后让他们把窗户关严实,这才对太宰说:「之前听说你也被感染了,现在怎么样?」 太宰治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似乎对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不太在意:「哦,那个啊,的确被鬼王控制过一段时间,不过多亏了——现在身体里的东西已经被彻底排出去了。」 「好的、不好的,全部都清空啦。」 他的脸上挂着很大很灿烂的笑容,可无端的让人觉得空虚与落寞。 织田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踌躇了一阵,问:「那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太宰治今天的穿着跟以前不太一样,今天他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看上去活泼了许多。 被这么问道的他露出了一个坏笑:「去哪里啊……总之先去撬了中也那傢伙的保险柜,把他的珍藏酒带走,然后找一个好地方喝掉!看他跳脚又没办法的样子,哈哈哈……」 织田作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他隐约有一种感觉,太宰治是有一个目的地的。 所以他没有太担心这位朋友。 横滨的一切都在变好,灾后的重建进展很快,那些生长在土地上的绿色囊肿也一个一个的开出了花,是白色的玫瑰,很好看。 有人说这些白玫瑰是以怪物们体内的毒素为食的,因为当开花之后,藤蔓便会松开,掉出里面原本已经成为怪物、却因为毒素被吃干净而重新恢復意识的人类。 在他们正在考虑到底是否该彻底剷除这些不知由来的花藤,以防惨案再次发生时,花藤们又像懂得人们的心思,一个接一个的缩回土壤里,悄然无息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变好。 坐到驾驶位上的织田作刚点燃发动机,在看着后视镜里孩子们打闹的模样时,突然便想起了奥兹曾经留下的那一盆植物。 他有些犹豫。 太宰治看出了他的犹豫。 「怎么了?」 「太宰,你还记不记得……奥兹?」 「……」 「他送了我一盆植物。」 「嗯,然后呢?」 「他说里面有准备送你的礼物,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等他回来再送给你。」 织田作还在犹豫,太宰治就已经打开了车门,从织田作注视的位置找到了那一盆植物。 它蔫巴巴的杵在土里,泛黄的叶片已经开始干枯了。 看上去怪可怜的。 太宰治捏了捏它的叶片,总感觉叶子在他的手里抖了一下。 「谢谢转交。」太宰治礼貌送别了他的朋友。 关于奥兹的事情他还是想不太起来,那些吸血鬼的、鬼王的东西已经彻底的离他远去了,有的时候他都怀疑曾经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可是奥兹在离去的时候留念的看了一眼这枚戒指,他似乎知道自己无法带走它,所以他只能看着。 后来这枚戒指摔碎了,来到了太宰治的手上。 如果是梦的话,梦里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现实里的。 太宰治摇晃着手腕上的链子,回忆那些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无法抓住的画面。 他从盆栽里找到了一个黑皮的册子,册子上画着一直兔子。 他想,也许这个本子能够帮他找回丢失的东西。 第175页 人的喜乐并不相通。 太宰治觉得人世间吵闹,可是他还是决定接受它们。 因为有一个人喜欢这份吵闹,所以他要替他继续听下去。 第79章 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异能特务科的种田是在破旧的出租屋里找到太宰治的。他仍然是穿着一身和服, 戴着厚得堪比啤酒瓶底的眼镜,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绕是谁在贫民区里见到这个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恐慌——因为最近的横滨实在是太乱了。 这种混乱来自于战后的重建, 各方小势力的趁机崛起,以及受到的从港黑叛逃的太宰治带来的冲击, 尽管在民众眼中看到的只是黑手党们狂乱的挥舞着爪牙的场景而已。 是的, 太宰治从港口黑手党里叛逃了。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竟然直接动摇着横滨的暗部势力。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又是每一个人都有所预感的。 原就动盪不堪的横滨再次混乱了三天, 无数崛起的新组织都企图拉拢这个传闻中可能会继承港口黑手党的人才, 他们又不敢正大光明的去寻找太宰治, 只能一边在港口黑手党的领域里弄出一点小混乱,一边偷偷摸摸的去打听太宰治的下落。 可惜三天后,港口黑手党里派出的中也干部以及他带领的黑犬, 将所有对港黑有异心的组织教训了个遍。 他们并不在意那些一只手就能碾死的小组织,毕竟黑手党的收入就是这么层层递进的,小组织还得付钱给他们购买武器呢。 总之, 港口黑手党在横滨的地位仍然没有被动摇,甚至还有了逐步向外扩张的意思。 这也是种田长官前来寻找太宰治的原因。 「横滨的黑夜快要超过白天了。」穿着西装的护卫们将太宰治的家门和窗户围住, 种田长官则是找了个勉强能坐下的地方, 摇着扇子嘆气。 虽然他的面上没有多少担忧的意思。 太宰治不惊讶他的出现,毕竟他人还在这里, 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踪迹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他的竟然是异能特务科的人,这是想约他当公务员的意思? 他平躺在床上——一个用纸盒子拼接成的棺材盒——在昏暗的房间里举着一个小本子,聚精会神的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虽然上面的所有内容他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 带着一些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狂热和渴望, 以及失望,他合上本子, 覆盖在胸口,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死掉了。 种田长官也没有指望自己的出现就能让太宰治换一个地方躺着,他在出租屋里转了一圈,倒是比较惊讶于这个在港口黑手党里一直都像个虚弱贵公子的傢伙,竟然不介意活在一个周围满是垃圾堆和废品站的地方。 这个小房子只有唯一一个通风的窗户,也只有那个窗户能透一点阳光出来。 种田觉得太宰治像是一块已经腐烂到快发霉的蘑菇。 快发霉的蘑菇,居然还有闲情逸緻去养一株快要死掉的野草吗?他看到了窗台上那盆枯黄的植物,挑了挑眉。 「太宰君,植物这种东西可不能用水泡着的呀,根会因为无法唿吸而腐烂的。」 他颇为可惜的站在植物面前,看着快要从盆子里溢出的水,撇了撇嘴。 太宰治终于有了反应,他从棺材里探出头来,有些苦恼的说:「可是它总是干巴巴的,浇再多的水也喝不进去的样子。」 怎么突然开始对养植物这么上心了? 种田打开扇子晃了一会,趁着太宰治对外界还有反应,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活在阳光下的意愿。」 太宰治又闭上了眼。 种田长官:「社保和五险一金都不说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完全被清洗干净的身份,一个还算舒适的工作环境,以及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黑手党不会对你出手。」 「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自保的手段,也可能对站在港黑对立面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我来到这里的一部分原因是我希望将你掌控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另一部分的原因……」 「故人所託。」 太宰治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故人?能在这种时候想到自己的故人有多少个?他的交际圈大部分都在黑手党里,别说是拜託异能特务科给他安排一个新身份了,托杀手组织过来弄死他都有可能,那还有谁会关心他今后的走向? 会是那个人吗? 答案唿之欲出。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种田长官站起了身,当他挺直腰板的时候头顶都快要触及到掉灰的天花板了,太宰治这种人不应该埋没在这个地方,他推开了堆积在桌子上的杂物,只留下了一张名片和一封信,「就算你自己觉得在哪里都无所谓。」 也请考虑一下你养的植物吧,植物都是需要阳光才能存活的,一扇这么小的窗户可满足不了它。 临走前,异能特务科的boss这么说。 不可否认,他的确有准确的找到了太宰治的重点。 太宰治拿起名片。 名片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地图,上面标註了一个名叫「武装侦探社」的组织的地点。 而武装侦探社的附近还画有一个圆圈,笔墨未干,应该是刚刚涂上去的。圆圈的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花店」。 第176页 花店不会开在贫民区或是垃圾堆里,它们总是在横滨的市中心拥有一席之地。 太宰治看了一眼窗台,觉得自己要是想养植物的话,可能真的得去找个专业人士请教一下了。 不然这盆可怜的小东西真的要被他养死了。 * 几年后。 「太宰先生!刚刚送那几个人下楼的贤治先生不见了!只留下了一顶帽子!」 中岛敦焦急的拿着手机向太宰治求救,可是太宰治只说了一句让他不要急的话,就立刻挂断了手机,似乎那边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将贤治带走的是一个从北美而来的组织,名叫guild。 他们才刚走出武装侦探社的那栋楼,就突然消失在了空气里,刚好避开了冲出大楼寻找贤治的中岛敦。 guild为首的是一个从穿着上看就非常有钱的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里面装满了纸钞,来到武装侦探社的目的就是想要拿到他们手里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这是能够用和平的方式完成他的目标的唯一方法,可惜这项平等交易最终还是被武装侦探社的老大福泽谕吉拒绝了。 现在,他们只能选择用不那么和平的方式去达到目的了,就算是要摧毁这座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脆弱城市。 站在高空中俯视下方,弗朗西斯端着酒杯,略带遗憾道:「真是可惜啊,那些绽放在荆棘之中的花朵竟然一朵都不剩了,原本还想领略一下其中的风采。」 站在他的身后,一名神父打扮的人握紧了手里的书,表情严肃中带着厌恶:「就算再美丽,那也是罪恶之花。」 「不过说起来还要多亏你了呢,从藏书里找到了线索,」弗朗西斯从贴着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而破旧的纸,陶醉的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用这纯洁的花朵就能唤醒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恶魔,真希望他还活着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传闻中拥有一粒花种的女人,或者重新让这片土地开满鲜花。」 * 只身前往港黑的太宰治在经受了一顿来自小矮子的毒打之后,终究还是拿到了guild的相关情报。 听说是用了港黑好几条人命换来的情报,不过这跟他太宰治又有什么关系呢?负责给他发工资的人又不是森鸥外。 他摸着下巴思考:「能将恶魔唤醒的花?确定是曾经开在横滨的花吗?」 中原中也横了他一眼,压着帽子与不耐烦:「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也对,」太宰治说,「我都不知道,小矮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原来那个花竟然还是可以种出来的吗?我可没听过这种传闻啊。」 「对了,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可能跟奥兹……?」中原中也的表情里充满了疑惑。 所有经歷过那次战争的人都以为从土地里冒出来的花藤是某个人的异能,这个人以丧尸毒素为食,吃光了所有的毒素,让丧尸变回了人类,然后那个人就从此消失了。 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内幕的人将猜测瞒了下来——那些花跟奥兹有关。 可能?太宰治不动声色的挑眉,见中原中也是真的在头疼这件事,于是心中有了判断。 在不久前,他在河边找到了从过去而来的奥兹,而芥川跟银又是在过去认识奥兹,在现在见过奥兹的。尽管就在不久前奥兹离开了,不过看小矮子这个表情,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个情报吧。 太宰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手上有一个本子,本子里记录了所有、也许是所有曾经他与奥兹的相处,记录了很多细节,包括曾经在奥兹身上出现的那个藤蔓,以及那株属于奥兹的小绿植送给他的那粒种子。 种子被他放在小玻璃瓶里挂在脖子上。太宰治压抑住了想要触碰瓶子的欲望,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情报是真的,guild真的是为了某粒种子而来,而种子开成的花真的能唤醒可以实现愿望的恶魔的话,那么,他就必须赶在这个组合之前赢得这场胜利。 所以问题来了,应该怎么让种子开花,又该怎么将花献给恶魔呢? 看来得想办法去guild那里探一探了。 可惜奥兹当初只是把种子当做未来离开后能来拜访太宰治的一个藉口,可惜知道种子用处的弥豆子早已死去。 不然这局游戏太宰治已经在开局的时候就站到了终点。 第80章 白鲸就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岛屿, 安静、神秘。但当有人踏上这座岛屿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竟然是用金属制成的,带着浓烈的铁锈味, 发出的哀嚎里都夹杂着齿轮摩擦的声音。 这头白鲸快要死了。计划里就是这样的。 它会从横滨的上空坠落,拨开身边所有的纹路, 沉默的沉到地底最深处。 「鲸落」这个词很美丽。 太宰治站在白鲸上, 垂眸俯视这座充满了生机的城市。 饶是侦探社的成员都不曾得知他孤身犯险的计划。当然,也许那个眯着眼看太宰治离开背影的江户川乱步能够猜到。 他对于白鲸上的人来说, 是一个不速之客。 guild的领袖弗朗西斯先生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他刚刚饮完最后一杯酒, 正准备带领其他人一起离开白鲸, 太宰治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怡然自得的像是在逛着自家的后花园。 第177页 太宰治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这一情报,guild还是能够得到的, 所以弗朗西斯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来阻止自己的计划的。 弗朗西斯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放松的靠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太宰先生,你不觉得现在才来阻止我, 也未免有些太晚了吗?」 他笑了一声:「或者说,你只是想来上方欣赏一下这座城市最后的样子?」 「横滨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太宰治说, 他的眼睛被前方的眼光刺得微微阖上,表情看上去朦胧又温和, 「当初很多人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让它能够维持住现在的模样。」 弗朗西斯听说过之前响彻世界的横滨之灾,几乎所有人都在感慨,如果当时横滨的守护者们失败了的话, 那一定会是人类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了。 可是每个人都是拥有自己的目标的,人类都是自私的动物。 他以为太宰治在打同情牌:「虽然这么说很抱歉, 但是我相信横滨的生命力,你们一定会让它再次恢復生机的——在我造成的破坏之后。」 太宰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自己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我听到了一个传闻。」 他的眸子里闪着奇特的光,带着浓烈的势在必得与狠厉,让弗朗西斯都忍不住收紧了手。 「怎么做才能将花献给恶魔?」 弗朗西斯的眼底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放松了肩膀,假装之前的紧张感完全不存在。 太宰治抢在他之前说:「不用说一些没有必要的谎话,我既然能得到这份情报,就确认它是真的。」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瞬:「你想跟我合作?你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越说越肯定,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太宰治要背叛自己的组织,选择与他合作。 他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太宰治:「凭我知道怎样让横滨的土壤里重现当年的花朵。」 「你该不会觉得让战火重新燃烧起来,就能让花绽放吧。」 不会再有这样轻松的事情,当年那个在最后的时光里选择保护横滨的人已经不再出现了。 太宰治眼中的疯狂,让人触目惊心。 在白鲸的最深处有着一个隐蔽的房间,堪比冷库的温度让还未来到门口的二人反射性的缩紧了肌肉。 弗朗西斯走在前面,他们穿过了好几个黑暗的长廊,停在了一个极静的地方。 就像是一片任何动物都未曾涉及的深海。 「我有一名部下是虔诚的教徒,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本传记。」 弗朗西斯的声音在长廊里迴荡,如同教堂里永不停歇的唱诗班一样。 「传记里有这么一个人物,他的父亲是来自地底最黑暗处的魔鬼,以人血为食,性格残暴,而母亲则是他的父亲从天堂里掠来的大天使,在囚禁与虐待之中,他出生了。」 「他带着恶魔与天使的血液,被双方都认为是不详的存在。后来他的天使母亲死在了黑暗的地底,恶魔父亲也选择了长眠,他也从此消失。」 「后来,在人类的大地上出现了他的传说——人类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朵纯白的玫瑰,那是他的母亲最爱的花,也是唯一一种被培育出来可以在黑暗里生长的花。有幸运的人类拿到了这份信物,人类将信物献给他,他便会完成人类的愿望。」 走在前端的弗朗西斯并没有看到太宰治的神情。 太宰治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机械的迈着步子,胸口的起伏已经达到了近些年来几乎最快的程度。 用一个不太成熟的比喻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第一次朝着水面的方向伸出了手。 拥有这种自己还活着、还有救的感觉,还是在告别了奥兹的几年后,他重新迎来了冲破了时间洪流而来年轻奥兹的时候。 没想到只是一个传闻,就能让他如此失态。 因为这个传闻里的人实在是太像奥兹了。 太宰治强忍急迫,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被弗朗西斯捕捉。 他无声的深唿吸,尽量平静:「为什么要在此刻提起这个传记呢?也许只是书上记载的故事而已。」 弗朗西斯停住了脚步,背着手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他说:「记载下来的都是真的。」 厚重的门被推开,从门内挤出了层层叠叠带着凉意的白雾,门的后面是一层雪白的冻霜,可想而知这个房间内的温度有多低。 「这里模拟了北极的温度,」弗朗西斯张开双手,向太宰治介绍他的藏宝洞,「我是在北极的一座堡垒里找到他的。」 「当时的他就跟现在一样,平躺在冰床上,双手交叠当在胸口,周围是被冰覆盖住的白色花丛。」 「那份传记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他并不如记载中那样有着黑暗生物的特徵,他躺在这里,细微的光线坠落在他的身上。」 「他更像个天使。」 没有人知道太宰治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冲到冰床之上的那个人的身边去。 在一片白雾的笼罩之下,他的灵魂已经完全盘踞到了房间正中央的上方,而□□却被理智禁锢在原地,连半点波澜都没有显露出来。 弗朗西斯率先走进房间,站在冰床旁边注视那个拥有着金髮与纯白脸庞的沉眠之人,压低声音,害怕打扰到他。 第178页 「书里记载,将花垂放到他的胸口,他会就被唤醒。」 「找到他的时候他置身于极寒之中,所以我猜测他会比较喜欢一个寒冷的环境。」 见太宰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脸痴迷的望着冰床上的人,弗朗西斯只是觉得太宰治被这幅天使一样的容颜所吸引,甚至在他不顾寒冷,直接用手抚摸冰床之上那层薄冰之时,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这很正常,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为他的模样所惊嘆,太宰治露出这幅姿态再合理不过了。 「如何,这样的话你还认为那本书中记载的都是些虚假的东西吗?」 「不,很真实,」太宰治深沉的望着冰层里的人,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假想着他已经抚摸到了沉眠之人的脸庞,「只是你说得有一点不对。」 弗朗西斯迟疑道:「哪里不对?」 「比起严寒,他应该更喜欢温暖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太宰治扭头,露出了一个让弗朗西斯本能觉得危险的笑容:「只是……直觉罢了。」 一声轰鸣,伴随着爆炸产生的火花,太宰治背对溅射的火光,对弗朗西斯歪着头勾起了嘴角。 「多谢您慷慨提供的情报。」 「太宰治?!你——」 「太宰先生!白鲸要降落到横滨,使整个城市都爆炸!我应该怎么做!」 「人虎——!!!」 伴随着爆炸而来的,还有一黑一白两名少年。 太宰治的衣袖内划出一柄匕首,轻柔的在冰层之上划开一道缝隙。顿时,整个冰面被粉碎,露出了里面沉睡着的人。 一动不动的像个精緻的玩偶。太宰治俯身将他抱进了怀里,让那还透着凉气的脸贴紧了自己的脖颈。 「接下来,让这两个小朋友陪你玩玩吧,弗朗西斯先生。」 * 白鲸最后的归宿仍旧是大海,它缓慢的被水淹没,带起一阵阵巨大的浪花,冲击着横滨那一长条无人的海岸。 人群早一步被异能特务科的工作者们疏散了,所以在鲸落之时,并没有人因此受伤。 而从鲸上坠落的两名少年也被各自势力的搜救队所寻回,少年们之间的约定也被他们默契的埋藏在心中。 港口黑手党的搜救艇比武装侦探社的要气派很多,可惜总喜欢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只有一人到场了。 芥川龙之介固然为中也干部即使身受重伤也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前来营救自己而感动,可是在听到中也干部询问「太宰治那个傢伙呢」的时候,他仍旧失落且绝望了一阵。 他还没有从人虎口中「太宰先生让你接电话」、等他抢到电话的时候太宰先生已经挂断、以上全部都是太宰先生的骗局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对啊,太宰先生呢?」武装侦探社的人也对这件事感到好奇。 中岛敦有些犹豫,不确定自己在战斗中瞧到的那一眼是不是错觉。 「太宰先生他……好像抱着一个好看的人偶先走了。」 「好看的人偶?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孩子大小的人偶……怎么感觉那个人偶有一种熟悉感呢?我曾经应该没有见过那样精緻的玩具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万字以内完结,我准备好了,你们呢! 第81章 太宰治是所有人之中最早退场的一个, 他是一头贪婪的巨龙,从别人的手上躲得宝物之后,便迅速的带着宝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里。 他把枕头拍得松软, 让精美的人偶放置在了床的正中央,然后为人偶脱去外套, 再将小被子盖在了人偶胸前, 就像是一个正在认真玩过家家的孩子。 黏腻的视线附着在人偶的身上,一寸一寸的将他所有的样子都刻在胸口, 太宰治坐在了床边, 食指勾住人偶的掌心, 仔细的像是巨龙正在耐心的数着他的金币。 画着兔子头像的册子里,有一页是这么记载着的:骗他变小穿上了我的衣服,竟然害羞得头也抬不起来, 吸血鬼都是这么青涩的吗?ps:下次一定要让他试试裙子,如果他愿意的话。 「所以这就是你变小的样子吗?」太宰治抚摸着人偶的侧脸,眼前一动不动的傢伙看上去只有十几岁, 跟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成熟里透着温柔的脸庞如今变得稚气了不少,没有表情的样子更是多出了几分严肃的味道。 还有原本的一头修长金髮, 现在却只有短短一层贴在头皮上, 一直垂在眼前的几缕碎发被整整齐齐的撩在了耳后,看上去就像一位从中世纪的画中走出来的年轻王子。 「睡得真熟啊。」 自言自语的破习惯又开始发作了。 太宰治捏着人偶的手指, 在发觉他的手还是冰冰凉的时候眸色一暗,将手放在了唇边印下一吻,然后用自己脸上的温度去捂热它。 「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呢?难道是像通话里面说的那样,王子将真爱之吻印于公主的唇上, 就能唤醒因为毒苹果而陷入沉睡的公主?」 说着,太宰治忍不住弯了眼角:「好吧, 我知道不是吻,而是这个小东西。」 他从脖子上拉出来一个吊坠,捏在指尖晃荡,听瓶子于种子撞击而产生的清脆声响。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把种子埋下,等待花开,再将花放到公主的胸口,应该就能成功的唤醒他了吧。 第179页 太宰治巡视了一圈房间,将目光对准了放置在桌上的那盆绿植。 它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论太宰治向花店的老闆学了多少养花的知识,都没办法让它看上去健康一些。 要是让你看到我把它养成这样,一定会恶狠狠的骂我的吧。 太宰治心想,不知道在失忆之前有没有被他责备过,不过从过去的他的那些单纯行为来看,他大概是不会忍心责备自己的。 太宰治把盆栽拿过来放在了人偶的身边,双手合十带了些许歉意:「你家先借我用用?」 正当他要把玻璃瓶的木塞拔下来的时候,那盆经受住了太宰治无数次骚扰的植物,竟然破天荒的慢慢生长出来一根极细的绿芽。 绿芽一点一点的增长,每一次冒头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它软趴趴的从盆里伸出触鬚,目标一直都没变过,直到它在太宰治的注视之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它太细了,太柔弱了,让太宰治都有一种只要他抬起来手腕就会扯断它身体的错觉。 不知道它在努力什么,但太宰治还是极其有耐心的等待绿芽沿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 大概是一种直觉吧,他觉得绿芽似乎是想告诉他某些信息。 等绿芽一直长到了他的手指上,那棵光秃秃的藤蔓上终于长出了第一片叶子。 叶子瘦弱极了,连脉络都细到让人仔细看才能看清,太宰治觉得他都能透过那层薄薄的叶肉看到叶片之下的风景。 这片叶子用柔弱的力道推开了太宰治的手指,覆盖在了被拉开木塞的瓶口,然后再没有了动作。 这是……阻拦的意思? 太宰治皱眉:「为什么?」 绿芽不能说话,只是叶片抖了一抖,便没有了别的反应。 「如果是阻拦的意思,那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我不该在这个地方种下它,第二,我不该在这个时间种下它。」 太宰治凝视着人偶精緻的面庞,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会到横滨来?是因为在这里有人唤醒你了吗?那个人是谁?」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疑惑,他只是起身,让藤蔓挂在他的指节上,然后慢慢的挪到人偶的身边,注视着绿芽蜷缩到了人偶的脖颈上。 不是此地、或者不是此时吗? 几天后,将人偶妥善藏匿好的太宰治向福泽社长请了三天的假,独自前往日本某地的一处乡村。 坐在火车上,太宰治翻开了册子。册子里面记载过,过去的奥兹因为遇到了某一个妖怪而被妖怪送去了未来,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点的前些天。 他有一个非常浪漫、非常大胆的猜测需要去证实,所以他这次短暂的旅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到那个妖怪。 幸好太宰治的运气不错,在下车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热心好市民。 「你是……」街边,抱着一只猫咪的人眼睛微瞪,他的浅色短髮被风吹得有些杂乱,怀里的猫则是眯起了眼睛,慢条斯理的舔着爪子。 这个奇特的组合,应该就是册子里所说过的「夏目贵志和猫咪妖怪」了吧。 太宰治提起手边的特产,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夏目贵志有些踌躇,本能的对当年那个半张脸都绑着绷带、笑起来都带着邪气的傢伙感到一丝畏惧。 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好像跟以前又有很多不太一样的地方? 夏目贵志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给人的危险感变少了吧? 他不顾猫咪老师的阻拦,走到了太宰治的面前。 「好久不见,奥兹先生没有一起过来吗?」 「这次旅行是瞒着他的。」太宰治竖起食指抵在嘴前,看上去有些神秘。 这幅自然的样子,让夏目贵志都没有往别的方向多想。 只有他怀里的猫咪抬着下巴动了动鼻子,沉默的与太宰治对视了几秒之后,将头埋进了夏目贵志的颈窝里。 太宰治告诉夏目贵志,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要寻找几年前将奥兹送到未来的那个妖怪。 夏目贵志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难以实现——毕竟日月食在传闻里都是漫无目的的去旅行的形象,在下雨时被好心人收留的时候才会短暂的停留几天——但他还是拜託了漫山遍野的小妖怪们帮忙寻找。 猫咪老师打了个哈切,四只爪爪收缩放在肚子底下,安静的窝在离太宰治还有一定位置的长廊上。 这里是夏目贵志的家,他去准备电信了,房间里只有太宰治和猫咪老师两个。 长廊上挂着一串风铃,叮叮噹噹的,偶尔小妖怪们来拜访夏目了,它们就会摇一摇风铃,告诉夏目它们来了。 这么看来,夏目贵志在这个宁静的乡下过得还是挺惬意的。 太宰治抿了一口茶,只在听到不远处的猫咪突然开口说人话的时候手微微一顿。 「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没有对你说过的。」 猫咪老师抖着身子,余光却在看那个一动不动的人。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这是对妖怪们的警告,因为妖怪的时光太漫长了,而人类的又太短了,所以一旦结缘,受伤的只有妖怪而已。」 太宰治低声重复:「不可结缘……吗?还真是一句蕴含着大道理的话呢。」 猫咪老师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说道:「你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个傢伙的味道了,应该说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受,好像大家一起在送别什么一样。」 第180页 「人是会死的,妖怪也会,只是我没有想到是你送他离开。」 闻言的太宰治不由的苦笑起来,但他的视线却是冷的。 这只猫咪妖怪说的真对,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奥兹会先一步离开。 「所以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太宰治将杯子放在桌上,往屋外漫山遍野的春意望去,「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妖怪与人类待在一起,是因为从人类身上发现了某种想要得到的东西,我至今不明白,他到底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可能……」他低声一笑,「可能不是他想得到什么,是我想得到,所以拼命也不会放他离开吧。」 人类的本性可不就是贪婪吗? 后来,太宰治再次幸运的得到了日月食的情报,听说夏目大人竟然要找它,它便自己来到了夏目大人的面前。 太宰治说:「你曾经想问人类,到底是选择过去还是未来,对吧。」 日月食沉默了的看了一眼这个人类,从他眼底浓烈的情绪得知了人类的目的。 太宰治被日月食的法术送回了过去。 这是他铭记于心的一个时间点,他调查了很久,才顺着蛛丝马迹寻找到了一个公园的录像。 录像模煳极了,只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个模煳的影子凭空出现,站在原地等待了很久,然后慢慢的走向了某一个方向。 虽然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正脸出现在录像里,但太宰治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奥兹。 这盘录像也许记录的就是奥兹第一次出现在横滨的时间。 在一阵头晕目眩的悬空感后,太宰治终于双脚触地,有了踏实感。他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发现了隐藏在树梢之间的监控摄像头。 过去的横滨与现在的差别不大,公园里因为最近开始流行的「丧尸传闻」而变得萧条了很多,几乎没有几个人敢在夜里去逛人迹罕至的地方,连露宿的野犬都少了很多。 太宰治找到了录像里的那个位置,从胸口吊着的小玻璃瓶里倒出了那一粒种子。 小巧的傢伙躺在他的手心里,很容易就会被人忽视掉。这它却是太宰治此刻最重要的东西。 太宰治低头,沐浴着月光,少见的犹豫了起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感到慌乱与恐惧。 如果这粒种子最终没有发芽,他又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唤醒他的人偶呢? 他真的还有别的办法吗? 最终,太宰治终于下定决心。他捻起那里种子,谨慎的将它放在了那一片松软的泥土里。 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他紧紧的盯着种子,种子却纹丝不动。 不是这个地方和这个时间吗…… 太宰治站在一旁,茫然无措的背影被身旁的路灯无限拉长。 他早已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也许是他弄错了时间地点,也许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在他第一次送别了奥兹,第二次选择了放过去的奥兹离开,命运就没有打算给他第三次机会了。 可是在他真的不得不面对这种现实时,太宰治仍旧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仿佛落水后被水底的杂草捆住了手脚。 他在虔诚的等待着花苞开花,却没发现周身以陷入寒冬,树枝上最后一片枯黄的叶片抖落在了他的脚下。 按住一阵阵刺痛的眉心,太宰治感觉自己快要摔进那一片树丛之中,可现实里他却稳稳的站在原地,一遍遍的重复着「我还有机会」。 一阵微妙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寂静的夜被一声轻响打破。 那阵声音来得很突然,就像是有什么人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小石子在地上翻滚碰撞的声音。 太宰治突然惊醒,不敢置信的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不知何时,那粒没有任何反应的种子已经没入土壤,正推开泥土,努力的将枝丫伸张开。 太宰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这支给他带来了无线希望的绿芽,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力气对绿芽来说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让这个柔软的小东西停止生长。 他的指腹停在了不远的地方,着迷的看着绿芽越长越高,看着一片片绿叶在月光之下舒展,看着一只花苞在绿叶的簇拥下渐渐的成长了起来。 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轻微触感时,太宰治才意识到有一片叶子拍了拍他的手,就像是在安慰此刻心神不定的他一般,而他竟然就这样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太宰治看着这株绿芽迅速的生长,直至开出了一朵绝美的花。 这就是……能够唤醒他的人偶的花朵吗? 太宰治发现他的手竟然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要连着根一起挖回去吗?它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活力?它已经开完花了吗?我还要不要再等一等? 太宰治不确定。 直至空气开始微微的扭曲,这种扭曲感让太宰治意识到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蹲在了花枝旁,正打算将花带走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并没有完全捕捉住那个念头具体说了什么,只是隐约能够记得那种感觉,就像是命运在指引他一样。 等太宰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掐掉了花苞,将花藏进了衣服之中,只留下了在风中委屈着颤抖的藤蔓。 第181页 「原来……」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一阵拉扯感将他往半空中带。 太宰治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了,他只能护着怀里的花,略带歉意的说:「抱歉啊,要把你留在这里。」 藤蔓摇了摇,似乎听到了太宰治的话。 在眼前快要完全漆黑之前,他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影子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太宰治的目光瞬间凝固了,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移开视线,只是一个模煳至极的身影就足以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 奥兹竟然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 其实在决定往过去的方向走一走时,太宰治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在看到过去的奥兹时,他是否会因此而停下步伐,决定滞留在过去,决定抓紧这一刻还活着的吸血鬼。 这个问题出现了只不过一秒,太宰治就给了自己一份否定的答案。 他不会为了过去驻足,他只是觉得遗憾,就像现在这样。 ——原来你是为了我而来。 在最后,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向前伸出了手。 而停留在那光秃秃藤蔓前将它收回袖子里的奥兹若有所感,他茫然的朝四周望了望。 空无一人。 「……弥豆子?」 最终,他没有得到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埋了很多伏笔啦,比如藤蔓为什么会对太宰治示好(因为花花被拿走了,想要讨好大魔王把花花拿回来),比如弥豆子当初说她并不是那个唤醒奥兹的人,甚至在写第一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在奥兹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迷恋而绝望的朝他伸手,而奥兹感受到了什么,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样子。 在不知道这枝花是太宰种下的情况下,奥兹仍旧与他相遇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第82章 两个失忆的人(一) 作为血族来说, 最令吸血鬼感到惊恐的,大概就是在醒来之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更何况,奥兹是一个挺害怕人类的吸血鬼。 说出来可能会令人嘲笑, 竟然会有吸血鬼害怕他们的食物,试问哪一个谈得上名号的血族、算了, 普通吸血鬼吧, 试问哪一个普通吸血鬼在见到人类的第一时间是逃跑而不是嗅嗅食物的味道好不好呢? 就算是人类,也会在做了一锅土豆炖肉之后打开锅盖先闻一闻吧。 但是奥兹不一样, 他是被父母藏起来的小血族, 在从未见到人类的时候, 就被父亲叮嘱过一定不要随意去人间,更加不要跟人类搭话。 奥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懵懂的把父亲的叮嘱记在心里, 直到他的父亲选择离去,他也没有得到一份答案。 其实这一个不太美好的故事。 奥兹的父亲是一个地位颇高的吸血鬼,这位吸血鬼的爱好很特别, 具体说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喜欢阅读人类写的那些浪漫的书籍, 喜欢到经常以匿名的形式去资助那些有文采却家境贫困的作者。 而他最喜欢看的那一类书, 就是人类笔下的那些吸血鬼与人的爱情故事。 那些与世不容的故事总是悽惨却美丽,而书里出现的那些只有人类才拥有的情感, 也每每令奥兹的父亲羡慕。 后来某一次偷偷熘到人间游歷的奥兹父亲,邂逅了一位美丽的人类女人,那就是奥兹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一位园艺师,经营着一家小花店, 她将因为下雨而被迫躲在店门口的吸血鬼领进了温暖的室内,还给他递了一碗香浓的土豆汤。 于是, 这位笑得温柔的女人就这样牢固的抓住了吸血鬼的心。 就像是一场闹剧,像是一本小说里才会有的故事,但是一见钟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奥兹的父亲也说不清,因为他在遇到奥兹的母亲之前,从来都不知道一见钟情的意思。 后来在喝着汤的时候,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双手捧着花,在整理的时候透过那些艷丽的花瓣与自己对视的那一眼,奥兹父亲便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个词。 他觉得,这种感觉应该距离一见钟情也差不了太远了吧。 再后来,他强行将女人带回了城堡,还把她的花店带了过去,命令自己的部下们每天都去买花。 奥兹的父亲一直认为是他在强迫这个可怜的人类女人,后来在红着脸命令女人跟他结婚的时候,女人才双手合十,从后背展开了一双洁白的翅膀。 女人不是人类,她是一名天使。 奥兹的父亲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他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只能认命的跟女人生下了奥兹。 幸好女人每天的表情都很温柔,看上去非常快乐。 所以他决定把一切反对的声音都拦在了城堡之外,与天使爱人一同学习孕育他们融合了两种血脉的孩子。 可惜故事的最后并不是什么美丽的结局。 哪有天使会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的呢?她是一朵向着太阳的花,只会在黑暗里慢慢枯萎。 她愿意枯萎都不想离开她的爱人与孩子,所以她最终凋零在了城堡里。 日渐痛苦的奥兹父亲熬到了奥兹成年,在叮嘱完他「千万不要接近人类」之后,选择了追随妻子的步伐。 * 受到惊吓的少年从床上翻滚了下来,眼疾手快的捧住怀里的花,缩到了没有阳光的房间角落,警惕的望着那个怔在原地的黑髮人类。 第182页 幸好人类没有接近他的意思,不然他可能会露出他的尖牙,用自己的威慑力吓退眼前胆大妄为的人类。 等等?尖牙? 奥兹一愣,舌头在牙槽周围转了一圈,顿时瞪大了眼睛。 「牙……我的獠牙不见了……」 「……噗嗤。」 「!」奥兹一惊,把自己蜷缩成更小一块,生气得脸都红了,「人类!是不是你把我的獠牙弄没了!」 越说越委屈,奥兹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一觉醒来发现到了陌生的地方,还被人类拔掉了獠牙。 这样他不就连吓唬人类的武器都没有了吗? 人类蹲在了离他不远的位置,笑眯眯的,指了指他的胸口:「虽然獠牙可能是我弄没的,但那个是我给你的,这样的话算抵消了,行吗?」 奥兹更加生气了,他把花藏好,将眼角的湿润擦干:「你胡说!这是我妈妈的花!才不是你给我的!」 他看到了放在床边那一段已经彻底枯萎、没有了一丝活力的藤蔓,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到了他的膝盖上。 「你还把我妈妈的花养死了!人类都是坏蛋!」 「咦……眼睛里为什么会有水流出来……呜呜呜,爸爸……我被人类抓住了……」 还是个孩子样的奥兹哭得伤心极了,快要喘不上气,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把花捧在手心,又小心翼翼的用额头虚虚的贴在了花瓣上,就像是过去里蹭着妈妈的脸一样。 人类嘆了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耐心的停留在原地:「我是太宰治,我……不要害怕我,好吗?」 * 奥兹第一次发现人类的手是暖乎乎的,跟血族那永远冰凉的体温完全不同,甚至在简单的触碰过之后,都会让他有一种捨不得放开的感觉。 当然,他感受到的温度并不是来自那个自称太宰治的可疑分子的。 太宰治带来了另外一个女人,黑髮,穿着衬衫,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发出了一声惊唿。 「敦君说你带了个娃娃走,没想到还真是个娃娃。」那个女人笑着走上前,在奥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捏住了他的脸,「他就是你的战利品吗?」 奥兹呆愣的样子让她笑出了声。 被人类耻笑,奥兹恼羞极了,却没有躲开女人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往太宰治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宰治若有所感,与他对视,然后安慰道:「别怕,这位是与谢野医生。」 「人、人类的医生?」奥兹有些瑟缩,攥紧了的床单,指尖都发白了,「你们果然是想拿我做什么实验!」 与谢野晶子看了一眼太宰治,眼中带了些惊讶,嘴上却还在与奥兹侃侃:「对呀,是一个很恐怖的实验哦。」 奥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要吃掉我吗?不行的,喝我的血的话,会让你们也变成吸血鬼的。」 「吸血鬼?那在实验开始之前,你先想办法逃走吧。」 「也不可以,不小心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为什么不好?」 「爸爸很喜欢人类的,虽然他不告诉我,但是我也是看过他收藏的那些书的。」 「那让你爸爸来救你呢?」 「……」 与谢野晶子在短暂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她放下听诊器,犹豫了一下,朝奥兹伸出了手。 奥兹瞬间闭上了眼睛,还是没能脱离人类带给他的恐惧。 然后,他便感受到了头顶那轻柔的力量。 人类的医生正弯着腰拍着他的头,就像他的母亲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原来人类的手是这样温暖的呀。奥兹茫然的心想,在发觉太宰治跟着与谢野晶子准备一同出去的时候张开了嘴,又迟疑的顿住,咬唇,垂着视线沉默了。 他看着那朵花,花被他放在了藤蔓的边上。 很奇怪,它们明明是同源,花还是很鲜嫩的样子,藤蔓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奥兹趴在床边,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花瓣。 「你真的是他的花吗?」 「不对,他送给我了,你现在是我的花了。」 奥兹终于心满意足,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脸。 门外。 与谢野晶子收敛了笑意,靠在墙边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没有你所说的那些特徵,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他现在的确是人类没错。」 「他是由吸血鬼和天使所孕育的,曾经被一把能够伤害黑暗生物的刀杀死过,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太宰治说。 与谢野晶子皱眉:「神话方面我不怎么研究,假设他的吸血鬼血液与天使血液是不相容的,而你说的那把刀彻底杀死了他作为黑暗的那一部分,留下了现在的他,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太宰治沉默,暂时找不到别的回答。 「对了,」与谢野晶子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太宰治,「他如果一直沉睡刚刚甦醒的话,你有没有给他准备一些食物?」 见太宰治没有说话,与谢野医生不贊同的摇头:「小孩子如果不吃饱的话会长不高。」 等太宰治送走与谢野晶子,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奥兹对着那朵花笑的样子。 嫉妒来得太突然了,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在奥兹的心中竟然还没有一朵花来得重要。 第183页 他愿意对花笑,都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啧。 但太宰治没有任由这些情绪外泄,他站在一个让奥兹感觉舒适的位置,问:「你想不想吃一点什么?」 「……土豆炖肉,」奥兹小声试探,又觉得自己这样直白的点菜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又战战兢兢的打了个补丁,「可以吗?」 太宰治:「当然可以,咖喱味怎么样?」 奥兹不知道咖喱是什么味道,但他还是感到期待,所以飞快的点起头来。 他想,爸爸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被人类抓到了,现在人类还打算用食物的方式诱惑他。 应该拒绝的,但是他真的很好奇人类的食物是什么样子。 太宰治看出了他的期待,将半掩的房门推开,指着外面:「作为土豆炖肉的费用,没有钱的你需要帮我把土豆洗干净,这样可以接受的吧。」 奥兹眼中更加期待了,但他嘴上仍然干巴巴:「那真是太糟糕了。」 对不起爸爸,我要去帮人类洗土豆了,我还没有洗过土豆呢。 在心底偷偷道歉的奥兹步伐轻快的跟在了太宰治的身后。 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环绕着他的那股恐惧感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奥兹幼年时期也是个活泼的小王子呢(感慨 第83章 两个失忆的人(二) 躲在厨房的门后面, 奥兹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爸爸那么喜欢去人间还是有一点道理的。人类做的食物真的很香,特别是当锅盖被打开,冒出缭缭白烟的时候, 那股子香味就会在他的面前爆炸,让他反射性的开始分泌唾液, 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 连人类的餐具都很好看,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白瓷碗,碗底却画着一直兔子, 可爱极了。 奥兹好奇的戳了戳碗底的小可爱, 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解围裙的太宰治, 觉得这个人类不像是会喜欢小动物的样子。 太宰治知道他在偷看自己,也很体贴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夹住一块炖得软烂的肉吹凉送到了奥兹的面前, 笑眯眯的张大嘴巴:「啊。」 奥兹脸一红:「可、可是……」 太宰治:「很好吃的,已经不烫了,诶快快, 它快要掉下去了!」 跟着太宰治的话心里一紧,奥兹慌不择路, 只好撑起身子往前凑, 张嘴咬住了太宰治筷子上的美食。 就跟他说的那样,一点都不烫, 温度刚刚好,味道虽然跟记忆力妈妈做的那种不太一样,但也能被放在「好吃」的那一栏里。 一边鼓着腮帮子嚼吧嚼吧的少年警惕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类,一边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以免让人类得出他被诱惑的结论。 太宰治单手拖着脸,有些好笑的问:「怎么样, 还合你的口味吗?」 奥兹不由自主的滚动喉结,视线往那份土豆炖肉上飘了一下又立刻挪走,回答:「还、一般般吧……」 「诶?」太宰治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看到奥兹的脸上瞬间挂上了忐忑和愧疚,觉得奥兹还真是不会说谎,如果是他的话可不会轻易被看出心中所想,「一般般啊,看来我还要继续修炼才行。」 奥兹心虚:「你好好加油的话未来也是可以做的好吃的,毕竟我是一个贵族,我的味蕾可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满足的。」 太宰治眼睛一眯:「那可以拜託贵族大人帮我试吃吗?当然如果您觉得太麻烦了的话……」 奥兹有些犹豫:「也不是不行啦,就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他还想将自己的理由阐述的更清晰,以免眼前的人类以为自己是在嫌弃他,但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人类面无表情的打断。 「你想离开。」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他就像是一个被狂风暴雨包围的海岛,四周满是肃杀的味道,岛中心却异样宁静,宁静得让人觉得恐惧。 「离开」这个词对于太宰治来说就像是一个开关,关上的时候他可以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开关一旦被打开,那些让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想法就会冒出来。 他经不起奥兹再离开了。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是当太宰治看到奥兹有些慌张的后退,快要把身后的椅子撞倒的时候,他突然一愣,张了张嘴,以往那维持着笑容的本能立刻被丢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他好像让奥兹感到害怕了。 明明是奥兹说要离开的,但为什么现在做错事的人仿佛是他,接受惩罚的也是他? 「你别害怕」这几个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 奥兹虽然被太宰治身上的气势吓得一惊,但是他并未多想些别的,只是本能让他规避危险而已。 「你别生气,」奥兹有些为难,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不是人类,要是一直跟人类待在一起的话对你们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是人类?那你是什么?」太宰治问,「你没有獠牙了。」 奥兹有些混乱:「可是、可是我是吸血鬼啊,我的父亲是吸血鬼,所以我也是……」 太宰治平静的看着他:「那要试一试吗?」 太宰治起身,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让冰凉的刀锋贴紧了自己的食指指腹,当着奥兹的面轻轻用力。 第184页 银白色的刀面多出了一缕红色。 那微不足道的疼痛没让太宰治有多余的情绪,却让作为血族的奥兹感到惊讶。 没有人类会这样主动伤害自己。 「你这是要干什么!得快点止血才行!爸爸说人类很脆弱的,就算是这么小的伤口一旦感染也会让你死掉的!」 「奥兹,过来。」太宰治将手前伸,让血珠「啪」的一声低落到地上。 他看到奥兹的瞳孔勐的一缩。 奥兹摇着头后退了一步,害怕如果自己没有压抑住本能的话,会对人类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太宰治用了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耐心起了作用:「到我这里来,奥兹,我教你人类是怎么止血的,你会帮我的是吗?」 奥兹第一次意识到,人类之中可能也会有拥有魔力的人。他觉得太宰治的魔法一定非常高超,在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被太宰治偷偷施展了诱惑的魔法。不然他为什么此刻竟然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一步步的朝着危险的人类靠近呢? 在奥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太宰治终于忍无可忍,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勾住了奥兹的腰,在一声惊唿之下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太宰治低头,看着怀里惊慌的奥兹,轻声说:「你要是再长高一点就好了。」 奥兹:「为、为什么?」 因为再长高一点,接吻的时候你就不用垫脚了。太宰治心想。 不过他也可以弯腰,或是将奥兹放到桌子上坐着,再或者干脆让奥兹躺在自己的身下,这样接吻起来两个人都不会感觉到疲惫。 太宰治自然不会把这种话讲给奥兹听,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再过早的吓到奥兹。 奥兹值得他拿出最温柔的一面来对待。 「没有为什么,」太宰治回答,他将自己还在滴血的手放到了奥兹的嘴边,「张嘴。」 奥兹反应很快,立刻闭紧嘴巴,还不忘「呜呜呜」几声。 「你听过小笨蛋说什么的故事吗?」 「什么?」 「噗。」 太宰治眼疾手快,憋笑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奥兹的嘴里。 奥兹想要挣扎,却被太宰治按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不要紧张,」太宰治说,「你试试看,人类的血液对你来说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好吃了?」 奥兹迟疑了一瞬,在太宰治的安抚之下挣扎的力度变小了不少,他还是不太敢放松自己,以免被血腥味刺激到直接进食,到时候他一定会伤害到人类的。 可是太宰治的确看上去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奥兹慢慢的、尝试性的动了动。 在太宰治划开自己手指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抱着别样的心思,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 但是如果有第三人在场,那太宰治的狼狈一定会完整的暴露在第三人的眼里。 指腹本来就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虽然这是太宰治自己的提议,可是当奥兹的舌尖一动,相当准确的快速勾住了他的手指时,受到折磨的人又变成了提出这个坏主意的人。 作茧自缚这个词可是相当有哲理的。 太宰治想要把手指抽出来,可是奥兹好像是察觉到了人的血液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于是探究的双手握住了太宰治的手掌,将那根修长的食指含得更深。 微微用力的吸允还不够,在奥兹吞咽满口的血液时,那种挤压感才是真正的折磨。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小腹紧得不像话,偏偏奥兹还是一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再不松开的话,后面可能就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了。 他咬紧后槽牙,用手指压住奥兹作祟的舌苔,没想到却被奥兹认成了挑衅,指节被他轻轻的咬了一口。 要疯了。 太宰治的后背已经冒出了热汗,他急迫的将手指从奥兹的最终夺走,只留下湿淋淋的一道细长的痕迹在两人之间被拉长、扯断,发出「啪」得一声轻响。 太宰治:「……」 奥兹没觉得哪里不对,还砸吧了一下嘴:「好像真的没有特别想喝的感觉了,而且獠牙也没有出来……」 他茫然的抬头,看着太宰治:「我不是吸血鬼了吗?」 让一个人类来评估吸血鬼到底还是不是吸血鬼,这是一件相当怪诞的事情了。但奥兹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个名叫太宰治的人类可以信任,所以在一急之下,他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太宰治。 于是,他从太宰治那里得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奥兹本来是一个血族,可是在某一天里,他被他信任的人类杀死了。 这个故事太短了,一点都不像他爸爸的藏书阁里收藏的那些厚皮精装人类所着的小说。 并且还是一个一听就让人觉得悲伤的故事。 奥兹不是很喜欢这个以他为主角的故事。 「我被人类杀掉了?」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有点恍若隔世的错觉,「难怪……」 太宰治的声音有些低沉:「难怪什么?」 「血族的本能不见了,不会一直感到飢饿,也闻不到其他人的味道了。」 「魔法也……魔法恢復得很慢,不过说不定到完全恢復的时候,就能想起你说的故事呢。」 太宰治沉默了许久,眼睛里满是奥兹读不懂的深沉情绪:「为什么还要想起来?被人类杀死的话你不会觉得痛苦吗?」 第185页 「可能在死去的时候会觉得痛吧,」奥兹笑了笑,看上去竟然有些满足的感觉,「爸爸说过,虽然妈妈离开了,但她会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保护我,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浪漫的说法,为的只是一个安慰而已,不过既然我已经死去又能重新醒过来,那一定是妈妈在保护我。」 「而且啊,可能是遗传了爸爸,他总是很喜欢很喜欢人类,虽然他不告诉我,但我就是知道这个!我偷偷看过他很多的书啦。」 奥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就像是一个被糖果浇灌出来的孩子,说着那些在其他人听来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却莫名能让人对他的喜乐感同身受。 「小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也会像爸爸一样,在人间遇到一个像妈妈那样的人类。所以啊,如果我是被人类杀死的话,那我一定找到了那个人,因为相信他所以才会默许他的任何举动。」 「爸爸就允许妈妈把他的书房外面种满了花。」 奥兹的神情又变得忧郁了起来,他双手撑着脸,低着头有些沮丧:「可是我又醒过来了,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人类吗?他会希望见到我吗?不告诉他的话,他又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呢?」 「妈妈离开的时候,爸爸可伤心了。」 长大后的奥兹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就像一个一朵花,在风吹来的时候才会摇摆着叶片,平常都是独自沉默着,倾听身边的声音。 他在独自成长的时候,将年少时的天真与活泼一道磨平,变为了太宰治眼中成熟内敛的样子。 他到底经歷过什么,一个人旅行了多久,才会变得如此不同呢? 太宰治不知道,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从背后拥抱住了那个又开始慌乱起来的少年。 这是他的宝藏,他的失而復得啊。 「那个人……那个人很伤心,伤心到每次闭上眼都是奥兹离开时候的样子,伤心到每天都在考虑也许自己就应该选择跟奥兹一起离开,伤心到有的时候从黑暗里醒来,都会怀疑如果奥兹的出现只是一场梦的话,他又该如何继续一个人走下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他更希望见到你了。」 「太宰治……?」 太宰治将奥兹紧紧的抱在胸前,将眼睛抵在他的颈窝里,努力的平復喉咙里的酸涩感。 「让我来教你如何在人间活着吧,好不好?」 第84章 两个失忆的人(三) 奥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轻易就接受了自己已经不是吸血鬼身份的事情了,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安排进了太宰治的房间里,与他共用一张床, 每天一起做饭,再跟着他一起上下班。 太宰治说他很穷, 买不起有两个卧室的大房子。而同样没有人类货币的奥兹则更是担忧, 他早就听说过在人间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要用钱交换的,他现在甚至没有任何可以有价值的东西支付给太宰治当做房租。 所以他每天都被太宰治抱在怀里睡觉, 每每都会因为对方的唿吸从脖子上擦过而带来的痒意惊醒, 有的时候还要顶着一棉被的炽热——虽然对于他来说大部分时间里被子里的温度都很适宜——都那么热了, 太宰治都还要扒拉着他,让他的后背贴着太宰治的胸口,奥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当成抱枕了。 不过就算被当成抱枕他也不能反抗, 因为他现在的确在太宰治的家里白吃白住。 还骗太宰治,说他的厨艺不怎么样,做出来的食物只有一般般的水平。这让奥兹心虚极了, 毕竟在他看来太宰治每天带着希冀的表情送过来的各式美食,是真的让他做梦都会流口水。 做人类可真幸福啊, 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不想血族只能喝冰凉凉的血液。 奥兹捧着玻璃杯,嗅着里面柚子的酸味, 不能自控的开始分泌口水。 人类的创意总是令他惊嘆,谁能想到柚子和蜂蜜泡到一起之后的味道竟然这么好呢! 这是太宰治为他准备的下午茶,旁边还放着一块糕点,太宰治说是他几年前学习的款式, 他只会这一种蛋糕的做法。 蛋糕很好吃,蜂蜜柚子水也很好喝。 就是跟人类住在一起太容易变坏了, 他都已经开始学会「贪婪」了,特别是当他发现太宰治好像会无底线的满足他的要求时,那股根本无法阻挡的欲/望便会在心底横冲直撞。 比如现在。 太宰治手里的那杯咖啡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太宰治从来都是给奥兹泡蜂蜜水或是牛奶,他自己则是端着黑乎乎的咖啡一口一口的品。 「太宰……」奥兹慢吞吞的从沙发的那头挪到太宰治的旁边,凑过去闻闻太宰治的杯子,「你喝的是什么啊?」 太宰治抬高手,用手里的一本小册子挡住奥兹的脸:「小心泼到你身上了,坐远一点。」 「可是我想喝你那个,还想看你看的这本书。」 「你不会喜欢喝的,蜂蜜不甜吗?」 「狡猾的人类!你一定是把好喝的留给自己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喝!」 奥兹故作兇狠,咧开嘴假装自己的獠牙还在,站在沙发上想要吓唬太宰治。 可惜他没有站稳,一脚踩进了两个沙发垫之间的空隙里,惊唿之下被太宰治接住,捞进了太宰治的那个单人沙发里。 「……真是看不出来,你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活泼。」太宰治嘆气,把杯子送到奥兹的嘴边,「跟你长大的之后完全不一样。」 第186页 奥兹哼哼了两声,干脆的坐在太宰治给他画好的圈里,将太宰治的手当做杯柄,捧着灌了一大口。 嘴里的液体还没来得及往下吞,味蕾便发现了口腔里浓烈的苦味,开始一阵又一阵的发出警告,刺得奥兹的脑袋都开始胀痛了起来。 他鼓着腮帮子,嘴里的咖啡怎样都咽不下去,偏偏太宰治还在一旁嘲笑他。 「我都说了你不会喜欢了。」 奥兹闭眼,深吸一口气,皱着脸把咖啡咽下去,赶紧跑去吃了一大口蛋糕才缓过神来。 太宰治无奈:「不好喝的话吐掉就好了,干嘛还要吞下去。」 奥兹揉着脸,觉得整个嘴巴都开始发麻了:「因为吐掉会浪费嘛,这可是太宰泡的呢。」 说完,他扭过头,脸上带着疑惑,完全不懂为什么太宰治放着好喝的蜂蜜柚子水不喝,要去喝这种苦苦的东西:「难道人类喜欢苦味吗?」 太宰治合上册子,将它妥善的收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大概是因为人类有办法将这种苦味变成甜味吧。」 「加糖和蜂蜜吗?」 「对,还有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 奥兹思索了一会,丧气的垂下头,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人类,明明都跟太宰治学习了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完全掌握人类的各种技能。 「当人类好难啊。」 太宰治有些享受这种两个人平淡聊天的时光,他让奥兹靠到他的身边来——奥兹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贴近的距离——把枕头拍的松软,然后两个人一起靠在上面。 太宰治说:「那当什么简单呢?」 奥兹想起了太宰治的上司。 他们在饭后一起去散步的时候曾经碰到过那位很严肃的上司。当时他正在餵猫,左手小鱼干,右手是一盒没有打开的罐头,皱着眉头的样子差点把猫咪吓走。 太宰治说,他的上司经常满大街的餵猫,追在猫咪的身后塞食物,所以他公司附近的猫咪每一个都是圆滚滚胖嘟嘟的。 奥兹说:「当猫咪吧,每天躺在阳光底下晒太阳,还有人会把食物餵到你的嘴边。」 「猫咪啊,」太宰治想了想,「猫咪是一种靠味道分辨人类的动物,比如奥兹现在是一只小猫,太宰治是一个经常餵小猫的人,奥兹记住了太宰治的味道,所以不会害怕太宰治的接近。」 「但是有一天,太宰治接近了别的小猫咪,给别的小猫咪餵了食物,还被小猫咪蹭了蹭,这样,太宰治身上的味道就不是太宰治了,所以当他去找奥兹的时候,奥兹就不会再认识太宰治了。」 靠着太宰治肩膀的奥兹一下子跳了起来,有些紧张兮兮的问:「不认识的话那怎么办?」 他的眼睛瞪得很圆,极快的进入了奥兹小猫咪的身份,对着太宰治张牙舞爪,还不忘委屈巴巴的控诉:「你干嘛跑去餵别的猫咪!」 太宰治哭笑不得:「这只是一个假设。」 「那你为什么要餵别的猫咪!」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餵了。」 「可是我已经不认识你了啊,你以后不餵了还有什么用!这样的话我会跑掉的!」 太宰治思索了一会,把奥兹拉回了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他开始变长的头髮,捏着发梢在指尖转圈圈。 「不认识了也没关系的,」他无声的笑了,怀里抱着一直正在打唿噜的小猫咪,「太宰治会一直缠着奥兹小猫咪,直到奥兹再次认识他。」 「他们会再认识吗?」 「会呀。」 奥兹还在孜孜不倦的问着太宰治他们会再认识的原因,太宰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回答,只能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像小猫咪一样被他拍着拍着就睡过去。 而认为被敷衍了的奥兹更加生气了,整个人都快趴到太宰治的身上,想要逼问出一个结果。 奥兹的过去和现在真的很不一样。 太宰治有些出神。 他还没有记起来自己曾经跟奥兹的第一次相遇,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会抱着曾经自己所写的那本册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然后去想像当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奥兹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每一行的记录里,奥兹似乎都是一个安静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选择将就太宰治,耐心的照顾太宰治,就好像现在太宰治所做的一样。 册子里的奥兹跟眼前的奥兹似乎完全不一样。 但仔细去观察的话,他们又有很多一样的地方,比如还是那么喜欢甜食,会容易害羞,对无条件的信任太宰治。 也许要等到奥兹的魔力完全恢復了,才有办法解除封印着他记忆的诅咒吧。 谁会想到现在亲密的挤进单人沙发的两个人都经歷过失忆呢? 太宰治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个藉口:「因为是童话故事嘛,童话故事的结局都是美满的。」 奥兹狐疑的看着太宰治:「奥兹猫咪跟太宰治的故事是一个童话吗?」 太宰治:「今天有更加喜欢人类一点吗?」 奥兹:「才没有喜欢……不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狡猾的人类!」 「你刚刚不是问我,人类是如何把咖啡变成甜味的吗?要不今天就来研究这个课题吧,学会了这个话应该就能更好的融入人类社会了。」 第187页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真的,你想啊,如果有人要邀请你喝咖啡,学会了之后你就能让苦咖啡变成甜味了,还不会因为拒绝人类的邀请而被人类怀疑。」 于是奥兹就这么信了。 太宰治起身,端了杯新咖啡回来,手里没有糖、没有蜂蜜、也没有牛奶,没有一样在奥兹的认知里可以让咖啡变甜的东西。 咖啡被放在了两人的中间。 任凭奥兹把咖啡都盯出花了,他都没有找到其中的奥妙。 「你准备好了吗?」太宰治问。 奥兹振奋精神:「准备好了!我一定可以学会!」 太宰治满意的点头,颇有名师风范:「那你可要看好了,这是人类独有的一种方法,我只演示一次。」 奥兹坐直了身体,紧紧的盯着咖啡。 然后,就看到了太宰治将杯子送到嘴边,很自然的喝下去了一口。 要来了吗!我一定可以学会—— 给自己加油鼓气的话只来得及出现了一半,奥兹的大脑便立刻停止了运转。 因为太宰治的脸突然在他面前放大了。 老实说,他并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距离注视着太宰治。有的时候他从梦中醒来,只要稍稍抬头,就能感受到太宰治的唿吸喷撒在他的睫毛上的感觉。 他从一开始的莫名炽热,变得已经逐渐习惯了。 可是那都是在晚上,晚上可以掩盖很多东西,比如他脸上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失的红润。 现在可是白天!他完全能从太宰治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呆滞的那副傻样。 太宰治的唇上还保留着一丁点儿咖啡的苦味。奥兹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他能够这样清晰的知道太宰治唇上的味道,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人的嘴唇已经无缝的贴合在了一起。 他的下巴被太宰治抬着,嘴唇则是偶尔被轻抿,有时下唇被含住,太宰治的牙齿会在这种时刻模拟啃咬他的动作。 再后来,奥兹看到了空掉的咖啡杯,这才缓慢的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治已经骗着他把一整杯咖啡都喝掉了。 一滴都不剩,喝到不止嘴巴发麻,喝到他整个身体都柔软得不像话,只能挂在太宰治的身上发抖。 太宰治在他的耳边笑:「你看,是不是不苦了。」 奥兹说不出话来反驳他,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注意嘴巴里的味道,根本就没有空闲的神经去听他的味蕾到底报警了没有。 太宰治这个坏蛋人类一直都在搅乱他,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团成软趴趴的糯米糍,再重新塞回他的身体里。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去反抗。 奥兹呜咽了一声,趴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不愿意抬头了:「你骗我。」 太宰治亲了亲他的耳朵:「我不骗你。」 「你就是骗我!」 「那你说,刚刚的咖啡苦不苦?」 「苦!」 「那一定是你尝错了,我们再来一次试试?」 「你——!」 奥兹被气得面红耳赤,他已经不是血族了,所以完全能够感受到此刻在他胸腔剧烈跳跃的那颗心脏。 它跳得那么快,不知道会不会被累垮。奥兹有些担心。 「奥兹,今天有没有更喜欢人类一点?」 「没有!」 「可是只有人类才会亲吻喜欢的人。」 「我才没有喜欢你!」 「我不信,除非你能带着不喜欢的情绪亲我一口。」 「太宰治——!」 可恶!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復记忆不被他欺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 从单方面奥兹宠太宰,走到现在太宰宠着奥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本来计划着写一个无脑的小甜饼就完事了,没想到中间越走越偏,路子越走越窄,每天都活在被打的边缘(。 这一切一定都是无惨的错!都是无惨害的! 总之,完结啦!完结啦!完结啦!感谢一直陪伴着奥兹和太宰走到现在的宝贝们qaq没有你们这篇小甜饼可能就结束在太宰鲨了奥兹的那一刻了(什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