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限游戏回来后我爆红了》 第1页 [现代情感] 《从无限游戏回来后我爆红了》作者：东莱兔【完结+番外】 文案： 导演：她不会演戏，她就是剧中人。 编剧：角色没她帅。快让我改一下剧本啊。 只是想暑假打个零工的姜妍猜不到，自己将会撑起衰微的武侠，干掉热映的国外动作大片，登上这个星光大道的顶峰俯视众生。 这是一代传奇女打星冉冉升起，顺便养狗的故事。 女主狂拽酷炫吊炸天，本文苏爽无逻辑。 cp[正义暴力女大佬x美貌作精狗男主] 东莱兔友情提醒： 1.本故事纯属虚构，没有原型，请勿代入； 2.女主她武力值爆表，苏爽无极限，勿强求逻辑； 3.纸片人没有脖子以下，双方身心唯一，谢谢。 内容标籤： 时代奇缘 娱乐圈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妍,萧赫 ┃ 配角：预收文《仙女奶奶制霸了综艺》求收藏，谢谢，么么哒 ┃ 其它：连载文《在荒星做鲁滨逊》求收藏，谢谢，么么哒 一句话简介：女主她就是这么狂拽酷炫 立意：最重要的是爱与勇气 第1章 她来了 来了，来了，来了！…… 春末的深夜，凉风习习，行道树连成一片的树冠宛如绿海般波涛汹涌，在微风轻抚之中，发出悦耳好听的簌簌声。 还未睁开眼睛，便先听见了这风声。 这风大得好像是迎面刮来一般，真奇怪。 「新的副本开始了吗？」 姜妍勐然睁开双眼。 竟发现自己站在七楼的阳台栏杆之上，敞开双臂，单薄的身形被突然大作的狂风吹得晃动不已，身体前倾，双脚已有大半腾空了。 这时想再直起身体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姜妍索性双腿发力，蹬在那栏杆上，直接向上跳了起来，腰身轻扭，在半空中轻巧地翻了个跟头，轻飘飘得如张薄纸，无声无息地落了地。 但回到地面上的姜妍表情却比刚睁开眼时，更茫然懵懂，似乎迷失了自我一般。 她看着自己所在的阳台，发愣。 不大的阳台上挤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围栏前摆着好几个装着土的泡沫箱子，青葱、生姜、蒜苗等蔬菜在其中旺盛地生长着。墙角放着一张有些老旧的摺叠桌。桌上堆着几本小说，和一个不太亮的檯灯，还有已经拆开的薯片包装袋。 这里的一切，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完整地描绘出来，分毫不差。 谁会弄错自己的家啊？ 姜妍突然不知想起什么，像是倏忽从梦中醒来一般。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通往房间的落地窗，飞快地走进狭小的卧室，灵巧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小心翼翼地靠近床头。 被子里发出熟睡的唿吸声。 姜妍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久久地凝望着那张叫她魂牵梦绕的面容。 她成功了，她真的成功回来了！ 姜妍，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市白领，很不幸曾误入过危机四伏的无限游戏，九死一生，不知道经歷过多少地狱，被迫成长。 最终她登上了无限游戏的顶峰，然而力量和地位都不是她所想追求的东西。偶然间，她得知自己可以用在无限游戏得到的一切，换取一个挽回现实的机会。 姜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挽回现实。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能在无限游戏里唿风唤雨，也根本抵不上现实的一根毫毛。最起码，在现实里，她可以选择只做自己，那是何等的轻松快乐。 额，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姜妍低头对上正在床头柜充电的某古董手机，心头涌现一股不妙的预感。 哑光灰扑扑的手机，屏幕只有冰糖大，用的还是九宫格的按键结构……这个曾被姜妍用来砸核桃的某知名古董手机，再一次以崭新的模样出现在了姜妍面前。 大眼对小眼，足足一分钟。 姜妍终于鼓足勇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不由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嘎！」 「怎么了，怎么了！」床上的人被姜妍惊吓醒，直接抽出枕头下锃亮的菜刀跳了起来，动作之快，架势之勐，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卡在了天花板上。 「额，妈，是我。」姜妍赶紧冲上去接住菜刀柄，这才没叫睡蒙圈的自家妈妈被掉落的菜刀砸中。 「啊，宝啊，你怎么叫得那么惨，我还以为家里进鹅了。」姜妍的妈妈无奈道。「不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就算是暑假也不要太晚睡觉嘛。」 暑假？ 姜妍握着那柄菜刀，懵了。 什么暑假？她大学毕业工作四年了，和这两个字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满脑子浆煳的姜妍终于把刚刚的日期和现状衔接上了。 她不仅挽回了现实，而且她回到的时间线还是八年前，她十八岁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那她岂不是还要上一次大学，不对，在那之前，她没有大学毕业证书找不到可以养活两个人的工作。等等，再翻回去一点，啊，太乱了。 超级不擅长思考，一向靠蛮力各种横冲直撞通关的姜妍，又一次遇上了世纪难题。 困扰人类永恆的问题——没钱。 姜妍哄睡了妈妈，将菜刀放回厨房，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摸起来。她翻遍了所有的信息，不得不承认，她家目前的情况，比她进无限游戏前不得不睡车上还窘迫。 第2页 家里现金只有328元，两个一角就算是八年前也是边角废料，啥也买不到。银行存款一分没嘚。抽屉里却是一把的借条和一份房贷合同。 妈妈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这个只有四十平方，旧式小区，七楼还没电梯的房子，现在算是名副其实的她们家的房子了！ 在用无限游戏的力量纠正现实时间线之前，姜妍在这房子一直是租住的。 当她大学毕业工作后，还曾想过租回这里，可惜那时候房子已经被卖给六楼的大户型当阁楼使用，不外租了。 姜妍当然无比地欣喜，就算这房子又破又小，下雨天还时不时漏雨，但也是她最喜欢最感到幸福的地方了。 房子能属于自己家当然好了。而且这年头旧式小区房子的价位还不算天价，加上房贷利息，总共才不到五十万。 问题是，就现在这个情况，离房子还贷日还有三天，要去哪里凭空变出三千元来？还有姜妍现在的身份是高中毕业生，大学已经考上了，还是原来时间线那个。 等过完这个暑假，她就要去读大学了。虽然考的二本还算不费钱，但是六千一个学年，再加上生活费、交通费，就变得很可观了。 妈妈现在的压力一定非常大。 姜妍在之前的时间线上大学的钱是村委会特别贊助的，后来她工作就还钱了。但是现在，妈妈一定不肯去麻烦别人，一定会咬紧牙关自己供她的。 姜妍脑子里一道红色的警报疯狂地拉响。 钱钱钱，她现在这个身份要去哪里弄得到这么多钱啊。 要是还在无限游戏，她想要多少钱有多少，连吹口气的力气都不用。但是在无限游戏里，她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毫无意义。 还是想想有意义的现实吧。 「叮叮叮！」突然床头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姜妍赶紧抱着手机蹿到阳台上，生怕又把妈妈吵醒，压低声音接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噗嗤，哈哈哈，姜妍，你怎么说话这么奇怪啊。你是去移动服务台打工了吗？哈哈哈……」手机那头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 姜妍回忆了一下，竟然还记得这女孩的声音。这是她的高中同学，管彤，人开朗大方，社交圈广泛。开朗大方真不是说假的，姜妍一句没说，她就嘚啵嘚啵把事情都说了。 「我们几个约好去横店的，票是送的，有个人说不去了，多了一张，想问问你有空没有？」 横店影视城？！ 姜妍顿时眼睛一亮。 「有，算我一个！」 可不是想着玩啊。她在无限游戏什么场景都玩够了，而且她现在穷得发疯，就想要弄钱。当然为非作歹的事，她不能干，她妈知道了得用眼泪淹没她。 但是来钱快，还有什么比拍戏更适合的啊，而且还合法。 虽然姜妍自知道自己不可能去选当什么女一号，可能连女n号也轮不到她，但是剧组招群演啊打杂的啊，还有一种特殊的职位——替身。 替身还分文替、武替。文替不必多说，就是将来困扰万千观众的抠图怪的素材。 武替呢，比一般的文替赚得更多一点。因为武替干的是代人受过的工作，什么被车撞、跳窗户、被火烧，全是武替的活。危险是危险，但是工资也更高一点。 姜妍为什么知道这个呢？因为她干过啊。不过是大学毕业后太穷了，什么工作都试过。她找了正经工作后，还隔三岔五地去影视城当群演赚外块。 她记得有个熟悉的群头酒后抱怨时提到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有一个富二代组建了个剧组，非要身材苗条的女武替，当时可把他弄得头大，后来他可学乖了再也不接这种活了。 身材苗条，姜妍穷得就剩肋骨了，绝对苗条。 女武替……替得还不都是假的场景嘛，姜妍在无限游戏里干的可都是真傢伙，一点也不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的姜妍没有那个群头的电话，只能换个思路，自己去找东风了。 「姜妍这里。」管彤冲着姜妍招手，一袭漂亮的粉纱裙，在风中摇曳，充斥着少女的青春洋溢。 「谢谢你的票。」反观姜妍，白t-shirt加牛仔裤，如果不是抓了马尾辫，和隔壁蹲着等活的大哥没啥区别。 「喂，你这穿的。我不是告诉你，这次罗京也要来嘛。」管彤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脸颊还染上红晕。 旁边一起的女生们也是精心打扮，甚至还有女生花了妆。可见这个罗京必然在女生中人气不错。至少得有个班草、校草的称号吧。 姜妍回忆了一分钟。完全没想起来是谁。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今天天气真热。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进去吧。我买了冰激凌，你们自己挑吧。」原来男生们去买东西献殷勤了，怪不得没看到人。 姜妍默默地多看那个叫罗京的男生两眼，只有一点略微的印象。 但是她真的想不到高中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可爱，个子稍微高点脸上痘痘少点五官端正的男生就被称为帅哥，还会因为被多看两眼害羞。 姜妍面无表情地充当背景挡板。 不怪她老阿姨没少女心。 在无限游戏里对她纠缠不休的狗男人外貌太过出众，导致她这个颜狗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娱乐圈抓出来的帅哥，在她这也已经退变成路人甲了。 第3页 狗男人，毁她曾骑千万美貌墙头的少女心。 就在姜妍腹诽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 「真是气死人了，我头都大了。找了四个了，都说不行。怎么，还要找个天仙给她当女武替，才一万的酬劳，想什么美事啊。早知道我就不接这单了。」 姜妍：东风来啦！！！ 第2章 录取了 当上女武替啦 姜妍本来是想在影视城直接找那个招女武替的剧组，但是既然直接找到人了，就不多绕圈子了。 趁着同学们不注意，姜妍快步冲过去，花了点力气搞定群头拿到了他的电话。 嗯，也就几块板砖的力气。 群头：我怕我不给，她就不是噼个砖展示才艺了。 结果姜妍一回头，就看到一众女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八成是看到她要电话了。这可麻烦了。 「姜妍，你不会喜欢那种大叔吧。」管彤一边因为姜妍不喜欢罗京而松了口气，一边又不禁八卦道。 姜妍忍了忍，才没给八年不见的高中同学来个白眼飞刀套餐。「没。我是颜狗，你还能不知道。我看他是招群众演员的，觉得有趣就问他要了个电话。」 「那也是。」管彤笑了一下，犹豫了道。「我们晚上打算去ktv，姜妍你……」 「我不去。」姜妍爽快道。「你们玩得开心点。」 管彤不太好意思地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姜妍道别后快步赶上回家的公交车了。 同去的女生们看姜妍走了，才悻悻然道。「就说不要叫她了。她肯定不去的。你看高中她也约不出来。」 「也不是这么说。」管彤回了一句，也没再说。 上了公交车的姜妍坐在位置上偷偷地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她都饿一天了，全靠早上男生们献殷勤给的这瓶矿泉水撑过来的。以后有机会还这个恩情吧。 回到小区，姜妍脚步轻快地冲上七楼。终于可以吃饭啦。 然而她忘了自己没门钥匙。 自家温暖可爱的大铁门无情地将她拒在了外面。 姜妍：太饿了，要不从阳台进去吧。 区区七楼而已，没什么难度。问题是现在楼下来往的邻居太多，被看见她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最讨厌麻烦事的姜妍反覆纠结。 幸好在她大脑爆炸之前，妈妈回家了。 「妍妍，你怎么站在门口啊？」妈妈一脸奇怪地看她被关门外了。 姜妍不太好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把门钥匙放哪了。早上出门前，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一把门钥匙。 不亏是她自己，每次丢的东西，除非别人帮忙，否则绝对找不回来。 「太巧了，妈妈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我好饿哦。」姜妍立刻转移话题。 妈妈果然上当。「这样啊，那我赶紧做晚饭。」 说罢，妈妈将手伸进包里一阵掏，在姜妍殷切的目光之下，掏出了一把直尺。 直尺？？？ 为什么是直尺？ 妈妈爽快地用行动给了她答案，拿起那把直尺对准门就是一顿捣鼓。 「啪！」门应声开了。 「你先去洗手啊，我买了很棒的菜头，晚上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菜头。」妈妈笑道。 姜妍默默地把自己能塞鸭蛋的嘴巴关上，乖巧地照做。 终于知道她在无限游戏里骚操作是怎么灵感闪现出来的了，妥妥是遗传啊。 晚上汤足饭饱，姜妍一边洗碗，一边试图说服妈妈。「妈妈，我想去打工。我有个朋友去剧组当群演，说工作包吃，工资日结，暑假去刚好可以锻鍊自己。」 「暑假太热了。妍妍，你是担心学费吧。别担心，妈妈这个月多接了两个企业，工资差不多够你的学费的。你小孩子别担心太多。」妈妈心疼她，自然是不肯的。 姜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有依靠的人，不是那个失去一切孤注一掷的独狼。心口涌起暖流，姜妍别过脸去，撒娇道。「妈妈，我想去嘛。」 「真拿你没办法。不要为了钱去，如果你想去玩的话，倒是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危险的工作绝对不能做。」妈妈温柔地再三嘱咐。 姜妍似模似样地点头答应。 说老实话，以她现在的身手，目前来说就没啥能有危险性。既然说服了妈妈，姜妍立刻联繫群头，刚好赶上第二天面试。 这个剧组其实早就开始拍摄了，但是女主演硬是以自己替身不能体现自己的美感做藉口，迟迟不肯进组。 导演实在没办法，这才重新面试选一个女武替。当然这个穷剧组也没有什么选角导演和专门的面试场地，直接让能招到合适人选的群头把人带到片场来。 说是片场，其实也就是一座带花园的别墅。这别墅早就荒废了，主人家嫌弃地方偏远修缮麻烦直接闲置了，也不知道这个剧组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幸好姜妍当时没在影视城里乱转，这剧组租的场地根本不在影视城。 走过老旧布满铁锈的正大门，曾经精心布置显示主人家品味和财力的花园已经杂草丛生，别墅的侧墙上爬满了深绿的藤蔓，一层的露台和部分屋顶都垮塌了，看起来比鬼屋还鬼屋。 难道这剧组拍的是鬼片？ 但走到别墅的正面，也就是忙碌的剧组正在拍摄的位置，这别墅又像是穿越了时光机一般重焕光彩，充满了高贵典雅的气质。 第4页 看来是剧组秉持着节约的原则，只将别墅正面和用得到的部分房间修缮过。现在拍摄的戏正巧就在正大门。也不知道正在拍什么内容，竟把一块gg牌吊在半空中。 「哟，小马，这次找的可是女武替，你带的这个也就面文替还可以吧。」其他人带的候选人看起来就能感受到吃苦耐劳的特长。 「怎么？你们没有听说，这次女主演就是因为前一个替身腰身不够纤细才拒绝的嘛。」小马哥倒是信心满满，嘱咐姜妍道。「就把上次给我看的，好好表演一下。」 姜妍疑惑地看向他。 哪个？ 噼砖，还是两步上树，还是…… 然而来不及问，导演助理小朱就代替繁忙的导演来面试了。 「就在这里面试吧。简单地，撞桌子。逼真点。不要怕疼。这次的替身危险度满高的。如果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不必继续面试了。」 助理小朱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他满脸的疲倦，一边说话，还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完全懒得说废话，直接叫大家按顺序开始。 说是这么说，但想也知道，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后面的就可以不用看了。这是面试武替，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要不是女主演耍小脾气，原先的男替身就能用。 小马哥赶紧推着姜妍上去。「抢前面。抢第一个。」 姜妍看着乱成一团的队伍，头都大了。她实在是不擅长干这种事情。 助理小朱忍不住发飙。「吵什么吵！再吵滚出去。你，就你，第一个。」 完美地选中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姜妍同学。 姜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欣喜若狂地小马哥一把推道最前面。 「自我介绍，然后表演一下，这也不会吗？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助理小朱一脸铁青，看起来姜妍还没表演就已经被剔除了。 「我叫姜妍。」 姜妍刚开个头，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没办法，无限游戏里危险重重，硬是逼着她养成耳听八方的习惯。别说是这片场里的风吹草动，就是围墙遛只狗，她都不会听漏。 姜妍顺着声音望去，竟是刚刚看到吊在半空中的gg牌晃动起来，风太强了？不对，是作为吊绳的钢索扣竟然松开了，gg牌眼看就要被风颳掉下来了。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 「搞什么东西，你愣在那里干嘛啊，快带走，耍我好玩吗？走开，下一个。」助理小朱看姜妍久久不说话，暴躁道。 姜妍来不及提醒，脚尖已然发力，如掠过水面的燕子，轻盈地飞跃过去。 人群还愣在原地。 gg牌直直地下落。 眼看便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惨剧。 就在这个时候，尖叫不止的人群瞪大的眼眸，映照出一道闪电般的身影。 「啊！」导演梁琬惊恐万分，双腿软得支撑不住自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那块重达半吨的gg牌就在她头顶半米不到的距离，一双修长的腿掠过她，牛仔裤下的肌肉紧绷得好似大理石雕刻一般，坚硬无比。 「砰！」 随着一声巨响，gg牌被踹出三米开外，直砸在无人的空地上，掀起半尺高的尘土，呛人得狠。 「咳咳咳……」梁琬瞪圆了双眼，看了看姜妍，又看了看那gg牌，蠕动嘴唇好几次，都没办法说出一句整话来。「你……这……我……」 「你没事吧。」姜妍折返回来，将梁琬扶了起来。 「没、没事。你、你、你……」梁琬整整花了一分钟，才从后怕中脱离，恢復正常。「谢谢你。你，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来面试女一号的武替职位的。」姜妍补了一句。「我叫姜妍。不过，刚刚好像落选了。」 「谁说你落选了？你被录取了。」 「我被录取了？」姜妍一脸困惑地转身想和那个面试官小朱确认。 助理小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飞快地回答。「当、当然。你当然被录取了。」 姜妍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幸运地搞定了面试。不过这个女人是谁？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虐文女主的一百种死法》剧组的导演，梁琬。谢谢你刚刚救了我。没有你，我恐怕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梁琬脱下鸭舌帽，郑重地对姜妍深深一鞠躬。 「真的，谢谢你救我一命。」 第3章 进组 第一桶金get！ 「啊，不客气。」姜妍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梁琬还想给她谢礼，姜妍不要。要了她妈得生气。 能拿到武替的工作就谢天谢地了，整整两万块，还是正当收入。要是还收谢礼的话，她晚上就睡不着了。她也不是为了这个才去救人的。 「姜妍，是这样的，你身份证带来了吧。看一下合同，如果没有问题，我希望你尽快签约，下午的戏就能上场。」梁琬立刻就说。 「当然可以。」姜妍一想到薪酬，兴奋到两眼放光。 梁琬看她这兴奋的模样，忍俊不禁。「签约后会付50%的定金。武替这条路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能坚持吗？其实你不必非要选武替的，我可以……」 「不不不，武替就好了。」姜妍赶紧摇头。她知道导演的意思，凭她刚刚的救命之恩，从导演手中拿个女配什么的角色很简单。 第5页 但是第一，她不能挟恩以报，这是她的原则；第二，她丫根本不会演戏，当武替只要耐揍扛危险就行，这个她擅长，心理就轻松不少。 她回现实世界是因为开心，干嘛要给自己找压力。 合同没有问题。姜妍确认过就签字。不知道为什么干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是签字画押的杨白劳的感觉。是错觉吧。 姜妍给妈妈打过电话报平安，转身回到片场。虽然梁导说下午再进组就行了，但是毕竟是她第一次工作，还是早一点去吧。 一进片场，那种喧闹的人间气息又扑面而来。 姜妍对在片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感慨，她还以为拍戏现场只有摄制组和演员呢。没想到灯光组、化妆组、道具组、后勤……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部门，将整个片场挤得水泄不通。 除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摄影机所能拍摄到的那一小部分，空荡荡的尚有留白。 姜妍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移了过去。 别墅门前，好不容易才进组的女主演和另一个长相还不赖的男演员，正在拉拉扯扯。各种意义上的拉扯。 「夏媛，你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的！」男演员抑扬顿挫地念着台词，大概是想表示愤慨，却又不知什么叫恰到好处，那拼命展示自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女主演则是面无表情到令人怀疑这是个劣质的塑料娃娃，说话嘴唇都不动一下，更别提动作和其他了。 在灯光和角度的细心调制之下，那还算能看的女主演简直如同人形立板，含煳不清地念着台词。「你……我……反正……」 姜妍表示绝对不是她站得太远，才只听得到这几个字。要知道她唯一自豪地就是自己出众的耳力，在无限游戏里，就算是几个拐角外发出一丁点响动，也别想逃过她的耳朵。 很显然，结论就是这女主演连一句完整的台词也没背下来。 感觉刚刚推辞得太早了。 姜妍默默地看导演喊了卡，不惊动任何人地退了出去。这种剧组看起来就太不靠谱了啊。姜妍转身找个atm机，掏出刚办的银行卡查询余额。 余额：￥10000.00 四位数存款，姜妍数了三遍，激动得攥紧双拳，恨不得出去跑个八百米。 不过，姜妍感觉自己更搞不懂娱乐圈了，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剧组打钱居然这么爽快，难道嫌钱多烧得慌吗？算了。看在钱的份上，管它靠谱不靠谱。 大学食堂一餐一荤两素五两米饭才十元。加上衣服，交通费，其他杂物，这一万打底基本保证姜妍大一上学期能活得像个人了。而且上学期间还可以继续去打工。 就算剧组倒了，不付剩下的，她也赚到了。当然如果有就更好了。 有萝蔔吊在前面，姜妍立刻劲头十足，跟着工作人员进了临时搭建的更衣室换服装。 话说这个剧组名字这么奇怪，到底是演什么剧情的？看衣服又像是现代戏。 「这个可是名牌货高仿，也很贵的。听说女一号的衣服都是梁导自己衣柜里的真货。」服装组就派了个圆脸蛋的小妹妹帮姜妍换服装。 果然剧组八卦多。这个叫珊珊的妹子从一见面开始就没停过嘴。姜妍也多亏她，才对剧组多少有了些了解。 导演梁琬是个正宗的富二代白富美，但是她喜欢拍戏这个行业，大学上了导演专业，毕业后也跟了不少剧组，这次就拉了父母当投资人，自己组了一个电视剧，想要打响名头。 女一号是最近有点小流量的十八线女明星宋舒舒。据说还是梁导花了大价钱，找了很多人脉请来的。从非要女武替这点看，基本可以判定这是个剧组小祖宗了。 不过，那都和姜妍没关系，反正她就一武替，连脸都不露，能起什么冲突。 但是姜妍换完衣服，开始对着自己的手机发愁。 虽然这古董手机比后世流行的智能机小多了，但是她替身的女主角根本不穿有口袋的衣服，全都是些看起来很高级的显腰身的礼服裙子，完全没办法藏手机。 本来女主演每场戏还会配精緻的大牌包包，但是姜妍的戏份都用不上，她也没办法把手机藏进包里。 当然她这样的替身，更不可能有助理帮忙保管手机。本来想问问珊珊能不能帮她保管一下手机的，结果人忙得一下就不见了。 「妍姐，到你了，是衣服不合身吗？」梁琬是特地赶来的，她看姜妍久久不出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来看看。 「没有。但是梁导，你喊我妍姐是不是有点……」 「你救了我一命啊，不喊姐，喊爸爸也是可以的。」梁导看起来诚恳极了。 姜妍急忙摇头。 梁导看她紧张得当真了，忍俊不禁。「哈哈哈，妍姐，你太可爱了。」 姜妍一脸懵。 导演的演技比女主演还在线，为啥不自己上？幼稚。 姜妍无奈。她左右观察，都没找到第二个可以询问的人，珊珊刚刚被叫走了，只好问梁琬。「那个梁导，问你个问题啊。」 「你问啊。」梁琬还在想她会问些什么八卦。 「梁导，现在群演的手机都放在哪里啊？」姜妍轻声问道。 梁琬听完，都快笑出眼泪来了。「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趣。妍姐，如果你怕手机丢了，就暂时放我这里吧，结束的时候找我助理小朱拿就行。静音关机，闹钟记得都关掉。」 第6页 「好的。」姜妍乖巧地照做，然后将诺基亚递出去。不管怎么样，有钱搞这么大的剧组的导演，应该不会贪她这两百块的破手机吧。 梁琬接了手机，还笑个没完，一路狂笑着走回去。 路上遇到的剧组人员都忍不住好奇，她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心情。要知道有那种女主演，别说是导演，就是后勤都快被逼疯了。 虽然这个十八线女主演的演技稀烂，脾气倒是和一线大牌女星的差不多了。 光是喝水一项就够后勤头大。矿泉水只要崑崙山牌的，而且太冷的不行，太热的也不行，温度要保持在入口刚好的22c。 后勤主任气到私下吐槽：演戏一句台词都用不到舌头，娇贵个屁。 偏偏在女主演面前，各个都笑颜如花，恨不得把脸上所有褶子都笑出来，以示自己的真诚。 没办法，谁叫这个剧组里唯一在娱乐圈有姓名的就是女主演，十八线也线啊，也算是脚踏进娱乐圈了。可见姜妍的猜测不错，这破剧组确实烂。 但对于姜妍来说，能打钱的就是好剧组了，反正她不露脸，管它拍什么鬼玩意。 「妍姐，等下这场戏，你慢慢走到这里，道具组会往下砸gg牌的纸片模型，你要假装不知道，不能避开。对了，你没有女主演的剧本吧。小朱，你去拿一份给她。你好好看看。」 梁琬知道姜妍是新人，特意给她详细说明一番。 「走得怎么样不重要，慢一点就好了，重点是不要露脸，一定要保证自己走在镜头里。来，你看看，镜头能拍到的位置。」 梁琬那是真心把姜妍当自己人的。不然哪个导演吃饱了撑的，这么一点一点教导一个替身啊。 姜妍听完有一点担心。 听起来很复杂。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反正不行，她也收到一万块了。 「开始！」 助理小朱看着屏幕上展现的画面，不由无语凝噎。「额，这……」 姜妍走是走在机位拍摄画面里了，但怎么看，女主角也都不像富二代了，比较像女土匪，那风风火火的气势，就是给人这背影是要去干架的错觉。 这gg牌掉下来的时候根本不像是女主遭遇意外，感觉就是女主故意等那掉下来。给人一种异常坚实的安全感。 不愧是用脚把半吨重gg牌踹飞的盖世英雄。 但是女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二代啊，除了海王一点，完全没有这么牛掰。光靠一个背影就把人设崩坏得这么毁天灭地，这姑娘也是个人才。 「没事，怎么样都比宋舒舒好。」梁琬如此宽慰道。 宋舒舒，本剧组女一号夏媛的扮演者，十八线有姓名的女演员。姜妍面试的就是她的替身。 助理小朱真是忍不住吐槽。「那只要是个人就比她好啊。」 就宋舒舒那演技，放个人形立牌说不定没人察觉得出哪里有差。 「不管怎么样，宋舒舒也是有点流量的。」梁琬如此安慰自己。不安慰不行啊，就这个人形立牌女主演，还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本剧组的招牌。 梁导还没有反对，女主演宋舒舒不干了。「搞什么名堂啊，这请来的是个木头吗？走得这么僵硬，到时候拍起来，还说是我走的怎么办？不行，不行，重来。」 助理小朱默默地咽下到嘴边的吐槽，望向同样一言难尽的导演梁琬。 梁琬很想骂街：这木头起码演得像个活人，你那演的连点活人动静都没嘚啊。 第4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孽缘啊！ 但这是个祖宗啊，除了供起来，还能怎么样？ 梁琬艰难地挤出笑来。「宋老师说得对。那就重来一遍吧。妍姐，走回去。道具组，把gg牌模型吊回去。」 姜妍只好继续行走。反正就是翻来覆去从这头走过去，那头走回来。她都不知道这拍的是个啥。总而言之走就对了。 「梁导，我说过了，一定要连背影都把人家拍得美美的才行，你看这个女武替，完全就不符合要求啊。」宋舒舒来得晚，根本没看到之前那场意外，这时候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姜妍走路不符合人设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后半部分那可真是胡言乱语了。 众人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站在那的姜妍，虽然和女主演穿的是同一款服装，但是效果就是天壤之别。 姜妍身姿挺拔，曲线玲珑有致，将那名牌高仿的白色小礼裙穿得是高贵端庄，叫人看得就觉得这是个正版。 宋舒舒有点弯腰驼背不说，还有乌龟颈，明明穿得是真货，还特地按照她的身材调整过尺寸，硬是穿得像个假冒伪劣产品。 有些事就是不比不知道。 「她这根本不是说戏吧。」助理小朱翻了下拍摄计划，因为宋舒舒的刁难已经不知道推迟多少了。「她完全是看人家姜妍比她好看，才鸡蛋里挑骨头吧。」 虽然姜妍开始几次走得不行，但是后面梁琬就找了个模版叫姜妍学着走，已经走得很像样了。谁知道那宋舒舒死咬住，就是不行。 梁琬被缠得不行，赶紧给助理小朱使眼神：赶紧想办法，把这祖宗送走。 助理小朱心里嘀咕半天，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哎呀，宋老师，您看这风吹久了，对您皮肤也不好，是不是先进房车里补补水啊。对了，梁导还特意从法国给您买了什么鱼子酱面膜，您先试试……」 第7页 助理小朱心里苦啊，进了娱乐圈比进大型洗脑现场还考验说话功底。 幸好的是他劝说的对象还真吃这一套。宋舒舒一听那面膜一片要一千多，立刻就心动地走了。 在旁边听的姜妍眼睛都睁圆了。一片面膜一千多，抢钱啊，她工资特么才值十片面膜。娱乐圈真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趁着小朱全力腐蚀女主演宋舒舒的功夫，梁琬那是飞快地催促，连拍好几条。一口气把刚刚耽误的功夫全都补回来了。 不过，后来天一黑，女主演干脆利落地自己下了班。之后那进度赶起来，就更是和搭上了火车一样，快得梁琬眼睛都快笑没了。 「不错啊，妍姐，你很有天赋。这背影拍得像模像样。最重要的是你走位很精准啊。」梁琬翻看拍下的片段，欣喜若狂地夸赞道。 有对比就有衬托。 哎呀，要是女主演有这份吃苦耐劳愿意学习的心就好了。 梁琬可惜极了，还偷偷问姜妍。「你有没有兴趣真的进娱乐圈啊。你底子不错，长得也很有特色，我可以帮你介绍经纪公司。做女武替辛苦赚得还不多，太可惜了。」 姜妍倒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娱乐圈来钱是真的快，她十分心动。然而。「但是梁导，我暑假结束就要去上大学了。」 普通大学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请假的。 「那行吧，要是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我一声。」梁琬那真是恨不得姜妍现在就有点名气，然后替了她那倒霉选的女一号。可惜世上哪有那么顺心遂意的事啊。 反正多亏了女主演不出现，梁琬补拍其他戏份，今天竟然能准点下班。主要是拍夜戏的灯光还没调配好，她就是想拍也拍不了。 姜妍走运地第一天准时下班。 「下班啦，下班啦~」姜妍换了自己的衣服，就想开熘，懒得多绕一大圈从正门出去，她想了想干脆直接从围墙翻出去。反正这附近没路灯，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吧。 姜妍一个助跑，膝盖微曲，脚尖用力一蹬，跃上了墙头。 说实话，这个过程还是很令人享受的，凉风迎面，血液不自主地上涌，有种心跳加速的兴奋感。 就在这时，墙那头竟也同时跃起一个身影，和姜妍擦肩而过。 四目相对。 对面的那一双金眸，霎那宛若看见了什么惊世之作，唰地一下被点亮了，充满欢喜和感动般，在朦胧的黄昏下竟熠熠发光。 姜妍落地，震惊地回头确认。 黄昏的火烧云遍布天空，树叶草木、残垣断埂都被染就成了漂亮的绯红色，朦胧得带有特殊的美感。 而在那绯红的围墙之上，站着一个远胜这画面的青年。干净清爽得好似一道凉爽的夏风，将白日的炎热烦躁一扫而空。 绯红的浮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姜妍，仿若有千万的语言要与她诉说，哀绝难忍，又欣喜异常。 多么美的画面啊，胜过所有语言能描述的极致的美感，直击得姜妍晕头转向，恍恍惚惚。 「妍妍……」青年刚开口，那喑哑眷恋的呢喃几近要被风吹散。 而姜妍却瞬间一个激灵，大声喊道。 「再见！」 说罢，她拔腿狂奔，连头也不敢再回了。 靠，这冤家怎么也跟来了！ 姜妍心里犯嘀咕，但是绝不肯放慢脚步，飞也似的在旺盛杂乱的树林里穿梭，极尽可能地想甩掉那追上来的青年。 开着面包车去城区的剧务组只感觉窗户外头掠过两道「咻咻」的黑影，连个模煳的背影也没看到。 「吓死人了，什么东西？」 「猴子吧。这片别墅太可惜了，建起来这么好，现在都成荒地了。」 「为什么啊？」 「据说是……」 八卦声已经越来越远了。 姜妍一路狂奔，连公交车都忘记了，直接沖回了城区，听见前面人多起来，她这才缓下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后探。 幸好，没跟上来。 姜妍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往家走。 她在无限游戏里朋友有，敌人也有，但是那都没什么关系。就算她们这会一口气露面，姜妍也绝不会这么吃惊。 这个青年的身份就跃然纸上了。 「妍妍，怎么走得这么快？」这声音从背后响起的时候，差点把姜妍吓出一头汗了。 「吓死我了，妈妈。」姜妍勐拍心口，大喘气。实在是怨不得她不怕，毕竟那个傢伙实在是太难缠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你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妈妈笑问。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完全没有。」姜妍心虚地眨巴眼睛，企图矇混过去。 妈妈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脸都红成这样的，肯定有鬼。小时候就这样，偷偷摘我的花芽，我还没问呢，你自己就心虚得脸一片红。」 「哪有。」姜妍挽上妈妈的手臂，撒娇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你打工的剧组怎么样？难不难？我听人家说娱乐圈可乱了，你要注意安全啊，要是有事立刻就……」妈妈还没说完就被百听不厌的姜妍接了下句。 「就马上报警。有问题找警察。我知道啦，妈妈。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就是个群众演员，根本不算娱乐圈啦。」姜妍眼看问题就要滑向更麻烦的地方，赶紧转移话题。「哎呀，妈妈，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赚了多少？」 第8页 「看来很多啊。」妈妈掏出直尺开门。 姜妍一看她这顿勐虎操作就忍不住想笑。姜妍憋笑继续说下去。「妈妈，今天我赚了三百。」 她都想好了，既然不能告诉妈妈自己去干了冒险的武替，那就一点一点把钱拿回家来。有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坏了的门锁给换了，老这么用直尺开门也不像话啊。 「哇，那还真不少。只是群众演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一天？」妈妈异常敏锐地问道。 姜妍若无其事地一边换拖鞋，一边把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哦。今天演的是个有台词的。刚好缺我一个，就多给了一点。不过，别人都说拿到钱就好了，很可能拍了一天，到时候都用不上。」 「啊，我还想能从电视上看到我的女儿呢。」妈妈一下子就被煳弄过去了，她纠结道。「真的一个镜头可能都没有啊。」 「嗯。别的群众演员说，有时候拍了很多部，也不见自己一个露脸的镜头呢。」姜妍似模似样地科普。 其实她本来就没拍脸，当然不可能出现在电视上啊。 「对了，妈妈，我拿到薪水了，我们把这个门锁换个新的吧。」姜妍小心翼翼地提议。 「钱倒是有。但这个门锁不太好换啊。」妈妈犯愁道。「上次问过换锁的师傅，这个要用高电压的电焊机，我们这楼顶用不了。本来可以问楼下借电，但是你也知道六楼的情况。」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话说六楼怎么不能借？姜妍努力地回忆。 六楼现在住的好像是一家四口，但是有什么内情，姜妍就想不起来了。她从前向来没心没肺，就没关心过这种事。 算了，实在没办法，她半夜偷偷换吧，用点特殊手段。 事实证明，人最好不要起坏念头。 因为容易有报应。 「妍妍……我终于找到你了。」 喑哑的嗓音在黑暗中低语。 第5章 武力值爆表 但她还是正义的伙伴！…… 毫无察觉的姜妍按点去上班。 今天女主演宋舒舒好像请假去拍个gg了。她不在，剧组的气氛便十分欢快起来。 「妍姐好，导演让我买了水果和点心，您要不要先挑？」导演助理小朱同学第一次见姜妍横得不行，现在见面就差直接弯腰请安了。 废话，看了她踢飞那半吨重的gg牌，谁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 「好的，谢谢。不用叫我姐，朱老师。」姜妍笑眯眯地说。 「担不起。您叫我小朱就好了。」助理小朱那一脸惊恐，感觉姜妍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昏厥过去。 姜妍只好随他去了。 「妍姐，你的戏份上午就没了，下一场是下午了，你要不要先吃饭？」服装组的小姑娘珊珊被派来专门跟姜妍，某种程度上就算是姜妍的小助理了。 当然一般的武替怎么可能有这待遇，别说是助理了，还要在有空的时候帮各个部门搭把手。就是块砖，哪缺搬哪。 「还早吧。我等等和你们一起吧。」姜妍刚好看见后面费力抬东西的道具组，想着没事跟去帮忙。 「不用，不用。妍姐你拍戏辛苦了，休息休息吧。」道具组的人急忙推辞。 姜妍扶额，，她现在才十八岁，剧组里却各个都喊她姐。一个个纠正也改不过来，也只好随遇而安了。「没事，我不累，什么东西比较重的，我帮你们抬吧。」 道具组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请她帮忙了。 其他小东西倒还好，有个很贵重的大衣柜要搬去三楼，本来用吊车吊上去就简单，但是偏偏今天吊车被调去干别的要紧活了，只能靠人搬上去。 道具组整整安排了五个人抬这玩意，要不是楼道实在挤不下，恨不得十个人一起上。 「妍姐，麻烦您……」道具组组长，人称周哥。他其实就想请姜妍帮忙看着点，万一谁扛不住滑手了上去搭把手，保证不要有人员受伤。 但他话没说完，就听姜妍说。 「是这个吗？」姜妍抓着衣柜边缘，两手微微用力，直接把这衣柜抱了起来，一个人。 众人：！！！ 柜子高两米五，姜妍一米六七，想一下这个画面,要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偏偏正主完全没自觉。 「从哪上去？」姜妍说完突然发觉这么抱着瞧不见前面，她想了想又换了个拿法。 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柜子举过了头顶。 这一定是他们失忆了,拿错刚做的模型了吧！ 姜妍一脸懵地看着众人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摸柜子。「怎么了？不能这么拿吗？」 再三确认之后，道具组不得不承认这魔幻的画面是现实存在的。然后又开始新一轮围观姜妍的细胳膊。 道具组真心实意地喊了声。「妍姐。」 「怎么了？」一心一意扛柜子的姜妍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帮人星星眼。 这个剧组怎么了？感觉从上到下都没救了。 下午开始拍戏。姜妍又开始一头雾水了，她搞不懂演戏究竟是什么。做群演的时候只要跟随指示从镜头路过，或者站着不动当个背景板就好了。 本来她以为武替应该也是差不多。毕竟真正演戏的人是正主，她只是代替一下比较危险的片段。 然而并没有。 第9页 她每天都拍大量的重复片段，比如来回被空中掉落的花盆砸到，又拍了被砸死躺在地上，和幸运闪过花盆。 姜妍拍得脑子一片浆煳。 这个剧的女主胡桃到底有没有被花盆砸死啊？总不能和游戏一样，还有支线剧情吧？ 等拍完她的戏份，暂时休息的空隙，姜妍翻了翻刚拿到手的剧本，更觉得这个剧组出品的电视剧应该是今年的烂片预定了。 整个故事荒诞不羁，令人发笑。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名叫胡桃的白富美，是个人人羡慕、脚踏七条船的终极海王。但是她诡异地在同一个星期不断地重复死亡復活。 正片开始的时候，女主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復活，故事主线就是她利用自己在过去一百次死亡中得到的线索，寻找出真相。 怪不得刚刚叫她拍被花盆砸和避开花盆的两个走向，原来真的是游戏读档重来啊。也难怪女主演要找女武替，过程中需要代替的剧情真的超级多。 这个女主也太惨了。 被花盆砸死，被车撞死，被水淹死都算是正常死法，居然还有吃法棍噎死……姜妍看到这个死法顿时无言以对。 这绝对是剧组没多余的预算用来凑数的死法。 顺带一提，女主演宋舒舒以自己要保持体型为藉口，这个简单的死法也是姜妍代演的。只拍三分之一的下半张侧脸和背影，也凑活过去了。 后来就更过分了，只要不用正脸，或者正脸可以和动作镜头分割开的，宋舒舒竟然全都推给姜妍拍。 「都不知道谁是谁的替身了。」助理小朱情不自禁地吐槽。「姜妍拍得时长都快是锥子精的三倍了。今天知道是夜场戏，竟然连来都不来了。」 「闭嘴！」梁琬也是一肚子火气啊。但是她不得不强忍下来。 谁叫她这个导演还是求着人家出演的。对方要不是看在高价的片酬，就算是十八线烂演员也不想拍这种三无剧组的烂片预定。 就在这个时候，梁琬的手机还响了起来。助理小朱手忙脚乱地想关掉铃声，却在看到了来电的联繫人名称时，哀嘆一声，硬着头皮递给了梁琬。 「让你把电话静音，你是死人，听不懂人话啊！」梁琬暴怒地痛骂。 「梁导，是投资人……」助理小朱艰难地开口。 梁琬立刻眉毛都耷拉下来，一脸无奈地接了电话。「喂，妈，不是说过了工作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的吗？不、不是这个意思，等等……」 听着电话的梁琬脸色渐渐铁青，她捂着手机，走了出去。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姜妍趁机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 投资人是导演的父母啊，这么说导演是真正的富二代啊。能撑起一个剧组，没个几百万打底烧不起来。 「妍姐，喝咖啡吗？」助理小朱站在旁边连连打哈欠，看姜妍如此精神,羡慕道。「大夜场的戏，一般大老爷们都撑不住。妍姐你居然看起来还很精神。」 「还行。」姜妍总不能说她在无限游戏里熬习惯了，只要靠几分钟的不持续休息，就能撑上好几天。 毕竟在危险重重的副本里，有时候一个恍惚，就是致命绝杀。没想到回到现实，这种技能居然还能派上用场。还真是学过的总有用。 后勤部管餐食的老王也凑过来。「投资人又打电话来压预算了？」 姜妍听得奇怪。投资人不是导演的父母吗？还压预算，难道不是亲生的？ 「别听他胡说八道。」助理小朱赶紧轰开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众人，转头小心哄道。「妍姐，你赶紧上去，梁导该回来了，小心挨骂。」 始终一言不发的姜妍点了点头，默默地走了回去。 看来导演的父母不怎么支持她搞这个。 不过，就算知道这个情报好像也没什么用。 姜妍在无限游戏里习惯了注意探听四周的一举一动，判断线索。都是被坑怕了。 「道具组再检查一遍。注意安全！」助理小朱一瞟见梁琬的身影从门口进来，立刻大声地提醒。 片场如同被打开了开关，一下子热闹活动起来。 被吊在威亚上的姜妍无奈地下结论。看来就算是娱乐圈，打工人也还是打工人，能摸鱼就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 梁琬回来以后脾气一口气暴涨了三倍，简直像根沖天的矛，都快把天戳出一个洞了。 看来后勤部老王说得不错。资金情况看起来不妙。但是那种大问题，和姜妍这样的小角色没多大关系。反正她就是个干完活收钱的武替。 姜妍赶着天蒙蒙亮下班，慢悠悠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突然路边幽深的小巷子传来细碎的响动。 姜妍在无限游戏里养成的破习惯，又开始发作了。她下意识地注意巷子里的动静。谁叫在副本里忽略任何一点异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现实有时候也隐藏着不少危险。 赵梦婷就是不幸中招的倒霉鬼。 她加班熬夜熬得头晕眼花，直接一脚踩空，掉进工事中的下水道口。手机和背包掉在了地面上，腿还摔崴了。 「救命！有人吗！救命！」赵梦婷喊得嗓子都哑了，但是想也知道才凌晨两点，站在街道上想瞧见人都难，何况是这么偏僻的巷子里。 赵梦婷喊不动了。她蜷缩在泥水里，感受到体温不断地流逝，意识都开始有些不清晰了。糟糕，是发烧了。 第10页 赵梦婷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候，赵梦婷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拍她的脸，但是她已经烧得意识不清，嗓子沙哑到快发不出声音来。 「求求……你，救救……我。」 「嗯。」 短促的回答，却好似有着万丈光芒的太阳，驱逐着人心中的寒意。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温柔至极，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是工地里有人上早班吗？不，赵梦婷的脸上感触到一缕长发滑过。 是一个长头髮的女孩子救了她。 「你这都烧煳涂了吧？我去看过了，你掉下去的地方整整有三米深，哪有可能一个女孩子把你这个一百三十斤的抱上来啊。」朋友一边帮忙照顾她，一边笑她做梦。 「不，一定是个女孩子。」赵梦婷坚持道。 那种温柔带有香气的怀抱，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第6章 她的弱点 火速晋升！ 「阿嚏。」姜妍打了个喷嚏。 「不会是夏季感冒了吧？」妈妈担忧地问。 「不会，不会。」姜妍把刚蒸好的包子从笼屉里拿出来，端去阳台的餐桌上。 妈妈已经将豆浆机里刚打好的黑豆豆浆倒出来了，正往里放白糖。 姜妍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餐桌，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还等什么？」妈妈笑着把筷子递给她。 姜妍夹起个白胖的大包子，一口下去，满嘴的油花。 包子皮发酵得完全，蓬松柔软，好像自己一口咬在棉花糖上了；里头的馅料是纯瘦肉加上熬好的猪油，拌上小葱，现包的，肉汁漫溢，又不会肥腻。 对，就是这个味道。 清晨的凉风徐徐地吹着，清爽舒服。 这才是她最想守护的珍宝。 而和此时心情舒畅的姜妍相对比，导演梁琬的情况就糟透了。 「什么，宋老师，我们是有协议的。如果要退出的话……」梁琬的电话被强硬挂断了。她的脸色差得比涂锅底灰还难看。 助理小朱艰难地吞咽口水，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这才开口。「梁导，这是。」 「宋舒舒要退出。违约金都准备好了。」梁琬咬牙切齿道。「前几天她请假根本就不是为了拍gg。」 「这么说，她真的成功进了南燕导演的新电影？」助理小朱自己说完，也忍不住哀嘆。「难道南导脑子进水了吗？才会让这么个水货进组。」 梁琬忍不住给了他两个眼刀。 助理小朱捂脸。他忘了，这水货原来还是他们这剧的。但是现在更麻烦，连这水货都没有，这剧算是完了。 「南燕导演的电影不会那么快进组的。我现在直接去宋舒舒公司，和吴总面谈。不管怎么样赶着拍也要把人用完。」梁琬咬牙道。 「但是梁导，宋舒舒如果能进南导的电影，她是肯定不愿意再拍咱们这网剧配置的。她又不傻，给自己添这么个网剧的履歷。」助理小朱憋不住地吐槽。 「闭嘴！」梁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知道，才会气得想发疯。 梁琬站在空荡荡的片场，目光从高大的吊车，落到地上那些精心定制的小道具，心中的火焰不断地攀升着。 她低声呢喃道。「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放弃。」 然而世间百态无常。越是名利场，越是能令人体验到世态炎凉。 梁琬熬了三个大夜，又叫了车直接到宋舒舒公司楼下，头髮毛躁、一身的名牌小礼服都皱巴巴了。要是以前，她就是乱了一根眉毛也绝不会这么去见人的。 但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要见吴总。」梁琬如踩着风火轮一般，风一般地冲进大楼，引得众人异样瞩目。 前台看一眼她那模样，刚想开口拒绝，又瞟见她袖子里半藏的手錶。「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我为您查找登记的记录。」 「不，我没有预约。」梁琬这才想起来打电话。一定是熬夜又赶路，才会昏了头。「你等一下，我和吴总说一下。」 然而电话打不通。 梁琬站在前台，给宋舒舒公司高层她认识的所有人打了个遍，然而，没有一个人接电话。她攥紧了拳头，听完了第三十个「您拨打的电话……」，胸膛里那满满的气也如被针扎一般慢慢地泄了出去。 梁琬对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烦地前台，僵硬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艰难地挪动步子往外走。 不是宋舒舒。 那个十八线的女明星就算能进南导的剧组，一飞沖天，也不可能有这个能量让整个公司的高层都拒接她的电话。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梁琬不得不说以她的家世背景，混这个圈子的还没有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让她吃闭门羹。 梁琬已经想到了是谁在搞鬼，然而她还是不想相信。 「梁导，怎么样？」助理小朱快步凑上来，紧张地询问。然而都不需要听到答案，光看梁琬那铁青的脸色，就能猜到结局。 梁琬提不起劲来回答，迷惘地站在路边，望着来往的车辆，不知何去何从。 「梁导，你怎么了？梁导，你一定要撑住，就算没有宋舒舒又怎么样，难道整个娱乐圈也只有她一个人形立板吗？」助理小朱气唿唿地大声说道。 第11页 梁琬艰难地深唿吸几次，才将噎在喉咙里的话吐露出来。「恐怕不会有下一个了。」 「什么意思？」助理小朱顿感不妙。 「你先等我打完这个电话。」梁琬掏出手机，这次拨打的电话两个人都格外熟悉。 助理小朱一看那熟悉的恐怖电话号码，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梁导妈妈的电话。每次来电，都会烧掉梁导的理智，让整个片场都变成炙热的火焰山。 「喂，妈，是我。是你干的吧，把宋舒舒塞进南导的剧组，还让吴伯伯他们不要再帮我。妈，我都说过了，我就是想做导演。你为什么又这样……餵、喂！」 梁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怒不可遏，用力地将手中的手机砸在了地上。看着那破碎四散的手机零件，她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梁导，我给您买杯咖啡，休息一下吧。」助理小朱实在是尴尬得不行，只好硬给自己找事情做做。说罢，飞也似的逃离这压抑的气氛。 梁琬沮丧地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她不想说话，也不想管路人是怎么看她的。 她的梦想，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接近不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买了咖啡磨磨蹭蹭地往回走的助理小朱一抬头，吓得魂飞魄散，他失声大喊。「梁导，小心！」 一辆黄牌大卡车载满了泥沙，拐弯太急，不可控制地向路边倾倒，竟然直直地沖向了蹲在路边的梁琬。 路人们惊恐地尖叫不止。 黄牌大卡车的剎车声刺痛耳膜，然而还是不可避免地倒了下去。大卡车和泥沙瞬间将刚刚梁琬所在的位置掩盖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任何缝隙。 路人紧急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还有不少人跟上来帮忙急救。 「啊啊啊！梁导，梁导，梁导！」助理小朱扔了咖啡，慌乱地冲上去。 「什么？」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额，梁导？」助理小朱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到背后被姜妍公主抱的梁琬安然无恙，只是因为死里逃生而面色全无。 助理小朱立刻明白，惊喜道。「妍姐。是你。」 「什么是我？」姜妍将梁琬轻轻放下来，毫无知觉地反问。「当然是我了。你们怎么在这里？在路边蹲着很危险的，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这么呆着？」 「啊，是。我知道错了。」助理小朱立马乖巧点头。 「真的多谢你，妍姐。这都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梁琬惨白的脸上这才缓缓地起了一丝红晕。「真的。这一次，你一定要让我好好地向你道谢。」 「不用了。」姜妍半点不放在心上，往回走几步，将自己刚刚情急之下放在路边的电视机扛了回来。「梁导，你下次不要在路边这么蹲了，这附近工程很多，还是挺危险的。我要去修电视机了，下午片场见。」 助理小朱心道不妙。这不刚好戳中了梁导的心事，这下她又要发飙了。 但是梁琬完全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反而望着姜妍那身影，陷入沉思。 她看上去和所有十八岁的女孩没什么不同，青春又充满活力，脸上还带着孩子气的粉嫩，只是那双瞳仁的深处透露着和年龄不相仿的凌冽之气。 她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泰然处之。什么都不会令她感到惊奇的老练和淡然，一下子击中了梁琬内心深处。 这张脸，不是胡桃，还能是谁！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梁琬心中砰砰跳出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姜妍刚打算走，就听见梁琬开口。「妍姐，你愿不愿意演我的女主角？」 姜妍：？？？ 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她没抱好，把导演头撞伤了？ 姜妍转过头，郑重其事地对助理小朱说。「要不，我们还是把梁导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头吧。」 这就不言而喻了吧。 「不。我是认真的。」梁琬看姜妍要走，赶紧抱住她的腰。「妍姐，你救救我吧。我妈在背后使诈，把我的女主角弄走了，而且还给熟人打招唿，不让他们帮我。这下我就算再想找人，也绝对找不到好的了。如果是素人，那还不如妍姐来呢。」 「……不用这么绝望吧。而且梁导，你知道我不会演戏啊。只是动作类的还能想办法补救。真的要演女主，你还不如去选个素人。」姜妍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不、我就要选你，妍姐，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就是我要找的胡桃！」梁琬知道这是她的背水一战，就算死，她也要拖到一个起码有一点靠边的女主演。 素人想要演出胡桃那样身经百战却又如新生的角色，那是打着探照灯才能挑到的万中无一的天才。 如果梁琬还没有开机，那么还能用大把时间来挑选。但问题是她已经开机了，耽误一天就是一笔巨大的损耗。而且她的投资人已经切断了资金投入。她目前帐户上留存的钱就是这部戏的全部资金了。 唯一的正解，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了。 「妍姐，救我。你不救我，我就哭死在这里给你看！」 第7章 意外惊喜 演技是真的不行，但是她太帅…… 姜妍扛得了电视机，踹飞得了gg牌，敢爬墙，能空翻，唯一的弱点就是拿别人的求援没办法。 更别提还被女孩子施展眼泪攻势了。 第12页 「梁导，倒也不必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过，姜妍还是试图劝诫她。 「但是我先说明，我真的不会演戏，所以要怎么做，你要教我。」 梁琬拼命点头。 最终让姜妍同意的最重要的一点是。 「女一号的片酬是30万。」 「我愿意。」 姜妍开心地数零。更开心的是，她敢告诉妈妈了。不然，就原先那个女武替的事还真不好圆。 30万，够把家里的坏掉的电器统统换成最新的；妈妈的手机都摔得要用透明胶粘着用了，现在也可以有底气说换个新的…… 姜妍盘算半天，越想越美。 结果回到家，她跟妈妈说这件事，妈妈的反应既不是欣喜也不是惊讶。 姜妈妈听完之后，紧紧地握着姜妍的手，双眼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严肃地询问道。「妍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进非法组织了？」 姜妍一脸懵。 什么跟什么啊！ 好一会儿，姜妍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不是，妈妈，真的是演戏。我之前不是在一个剧组当群演吗？后来导演叫我当替身，没想到女主演半途跑了，导演就让我当了。」 姜妈妈看着她，一言难尽的表情摆明了不信。 当然不信啊，自己亲生的闺女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嘛，别说演戏，这傻姑娘就是说谎骗人都不擅长。 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姜妈妈要有多紧张就有多紧张。 最后姜妍直接把她带去片场，请梁琬说服她。 一看那些精緻昂贵的道具设备，专业的摄影师、工作人员，妈妈算是相信了一半。还有一半就在于，她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自家傻闺女怎么就有演戏的天赋。 梁琬：没有，真没有。但是现在没有也得有。 片场的人都知道姜妍有多看重自己的妈妈，平时休息那是三句不离，恨不得把妈妈供在龛上烧香，当做崇拜的偶像，领路的灯塔。 梁琬知道现在要是说服不了姜妈妈，姜妍绝对说不干就不干了。梁琬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将头髮全都梳得整整齐齐，用全力以赴的姿态迎了上去。 「阿姨，您好。我就是这个剧组的导演，我叫梁琬。」梁琬上来就先握住了姜妈妈的手，热情大方地微笑，争取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真的太感谢你愿意来剧组看看了。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切都是正规合法的。」 梁琬尽了最大努力，那是妙语连珠，诚实恳切，恨不得把自己的预算表，给剧组上的保险单，还有购买道具的质量保证书，一股脑地摆在姜妈妈面前。 众人：感觉导演被穿越了。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令姜妈妈放心。娱乐圈说来是名利场，向来都是最乱的地方。这个剧组好的地方在于导演是个女性，但是只有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一个母亲放下担忧。 「阿姨，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姜妍能做我的女主演。因为她身上有我想要的那个人的影子。我是真的想认真做好导演的。阿姨，我想拍戏，想要拍出好的故事给观众。阿姨，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梁琬那对职业的追求，还是打动了姜妈妈。 最后，姜妈妈同意了。 「万岁！」梁琬兴奋地一把抱住姜妍。「妍姐，妍姐，妍姐！」 姜妈妈在旁边温柔地笑了，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家闺女的脸颊。「妍妍，你遇上了不错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做这件事，妈妈不会反对的。但是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吗？」 「好，妈妈。」姜妍情不自禁地也伸出手搭在妈妈的手背上，柔声说。「那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姜妈妈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妍妍，如果只是为了钱，真的没有必要。妈妈会努力的。」 「不，不要。」姜妍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 「怎么了，这么激动？」妈妈不解地笑着摸摸她的头。「妈妈会努力让妍妍过上好生活的。所以，妍妍只要选择自己开心的路就好了。」 姜妍望着她，眼神却一下子穿透了过去，茫茫然不知落在何处。 许久，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妈妈，现在就是我最开心的路。」 只是想打个零工去当的武替，没想到单车变摩托，一口气晋升成了女一号。真是小说般离奇。 反正不管怎么样，走了一个女主演，剧组的拍摄进度反而正常起来了。梁琬才松了一口气，就到了姜妍作为女一号露脸镜头的第一场戏份。 开拍前，梁琬望着轻松扛着各种笨重道具的姜妍，她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妄想。 说不准妍姐演戏有天赋呢，把剧给扛起来呢。 人到绝境总是会浮想联翩，然后再被命运当头一棒。 第一场戏。 胡桃第一百零一次重生，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常，马上就会被各种致命意外打断。 当然观众看到这场戏的第一眼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多，但是又要埋下所有胡桃重生不平常的伏笔。 所以演员起码要做出两个层次表演。内里的一层让观众在看到后面的故事之后回想起来，能相信这是死过一百次又重生的人，而不是普通人。 非凡的人好演。问题是这个内里要被套进一个平平无奇的外表里。也就是要求演员决不能第一眼看上去就像疯子一样夸张。 第13页 别说姜妍了，连梁琬都不自信这齣戏能演成什么个样子。 反正之前宋舒舒演的，直接像精神病院的傻子偷熘出来了，表情夸张得像被人扎了一针，偏偏又什么深刻的感觉都体现不出来。 梁琬当时是十分绝望，深刻地怀疑自己当初喜欢这个剧本的审美。她和姜妈妈说的那些话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喜欢导演这个职业。 这个故事里的胡桃，就是她最想要说的故事，就是她内心那个不断挣扎的自我。 可是故事再好，没人愿意投资也拍不出来。 梁琬选宋舒舒当女主演，本来是对市场的妥协。想着也许她先做出一个好项目来，就能向父母证明自己可以做这一行，然后就能继续坚持下去，再找个更好的机会拍自己想说的故事。 然而后路被掐断了。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梁琬望着画面的眼神渐渐地坚毅起来。 等的时间太久了，姜妍已经躺在被窝里迷迷煳煳起来。这被子刚晒得太舒服了，而且她也差不多几十个小时没有合上过眼睛了，精神自己就滑向了舒服的那一面。 「开始！」 有些迷瞪的姜妍被这响亮的提醒声音吓了一跳，直接从被子里跳出来，一脸警醒，双脚前后撑开，一手紧攥拳头靠近胸口，一手成掌抵在前方。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起床了，这分明是动作片敌袭瞬间的反应吧。 如果胡桃是个不断死亡重生的战士，那这个反应一点问题也没有。但问题是这个人设就是个普通的海王白富美，不管死几次增多的只有记忆，不可能平白高出武力值。 人设在第一幕就崩坏得一塌煳涂。 「cut！」 场记看着导演铁青的表情示意下，冲上去打板。 梁琬试图深唿吸缓和情绪，然而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时候发现做错了决定且不能回头，真的不是绝望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感觉就像是人掉进了冰窟里，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冷得透心彻骨，连寒颤都打不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演技不演技的问题了。这特么已经是两个故事开头了啊。 梁琬用一张无比惨白的脸，非常勉强地微笑请姜妍先去休息一下，扭过脸就把助理小朱拉过来。「你看一下，有什么补救的可能吗？」 领一份工资干万能工作的助理小朱：…… 「梁导，要不把编剧喊来看一下？」助理小朱脑子转得飞快。一个人扛锅顶雷太恐怖了，最好大家一起背锅。 「嗯。」梁琬紧盯着画面，重放第五次，仔仔细细地将姜妍的每一个细节都看过去，越看心情越是复杂。 姜妍的眼神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在平日里看，只觉得这个女孩特别有活力冲劲，又正义勇敢，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照得人心里都明亮几分。 然而隔着摄影机拍摄下的画面放大后，肉眼所看不到的那部分便直白地展露出来了。 尖锐刺骨，杀气腾腾，那双凌冽的眼睛像一把寒光烁烁的刀子，令人感觉自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无所遁形，被盯住了，被看透了，恐惧和兴奋一拥而上，令人不由地头皮发麻，像触了电一般。 梁琬在最后一秒前停住，久久地盯着那双眼睛，心脏疯狂地加速，仿若是要将她捲入那久违的暴风之中。 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了。 她拿摄影机拍下第一支短片的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着迷这种无与伦比的沉浸感。这是这世上最棒最美妙的体验。 「梁导，我来了，我来了。我知道宋舒舒退出您很不平，但是……」编剧早就听说这件事了，但是她一想就知道，如果招的演员不对头，那她还要熬夜改剧本，她就躲了。 编剧的工作就是这样，工资是个打包价，不会因为工作量增加而增加，也就是说只要不改剧本不劳动，那她拿到工资就赚了。反过来，那就是亏了。 不管哪行哪业，拿了钱能摸鱼才是正道，谁吃饱了撑的喜欢干白工加班。 然而，和导演梁琬一个照面，话都没说到两句，对上导演那双比猫头鹰还亮的眼睛，编剧南子琪就知道完蛋了。 比改剧本加班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导演对主演的表现上头了。 这可就得没完没了啦。 第8章 与光相遇 眼睛里有星星的人 果不其然，梁琬一瞧见编剧来了，一把抓住南子琪的肩膀，激动到嗓子破音。「琪琪，你可算来了。快看这个。第一版的胡桃。」 编剧南子琪瞬间打了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快跑到前头。 第一版胡桃，是她写得最爽的角色。为宋舒舒那个白痴改人设剧情的时候，真的是边改边哭。现在这个女主演不是说完全不会演戏嘛，怎么可能演得出来第一版胡桃的帅气和强大？ 但看完一遍姜妍的第一幕，编剧南子琪不用梁琬劝，现场掏出手机便是疯狂地翻文件，把早就因为宋舒舒的烂演技改得面目全非的第一版剧本找了出来。 演戏用的剧本，说老实话一般都是编剧写了不知道几版的最终产物。不仅和导演开始想拍的戏码有着很大的差距，和编剧开始想的故事也早就不是同一个了。 编剧南子琪当初入行也是因为兴趣选的专业，但是世事无常，再风光月霁的世外高人没钱干饭也得服输。 第14页 但是没办法。故事的剧情要么演员撑不起来，要么技术达不到条件，最惨的还是钱不够，明知道能拍好偏偏卡在资金上了，真是气也能把人气死。 编剧还能怎么办，只能根据客观现实改剧本啊。 但是有办法，谁不想要做一个好作品啊。是个人都有野心，南子琪当然也有。 看了姜妍拍摄的第一幕之后，南子琪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太帅了！ 帅到灵感爆炸。 如果她是个角色，那遇上的故事，一定会异常精彩。 导演和编剧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脑电波瞬间对上。 「不、这个细节不行。」梁琬硬挤过来，和南子琪头靠着头，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讨论起来。「妍姐绝对不会这么做。改了吧。」 「改了。」南子琪头也不抬，对着助理小朱喊道。「朱哥，快给我平板。」 编剧和导演头凑头坐着疯狂讨论剧情，助理小朱被使唤得团团转。剧组的其他人就被闲置了。 姜妍更是莫名奇妙，她才拍了第一幕，还没来得及问导演行不行，竟然就被迫放假了。她傻傻地对着场务小吴重复。「我可以走了？」 「当然啦。妍姐，你看梁导她们现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空了。梁导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今天你可以先休假，等到开拍，会派车去接你的。」场务小吴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姜妍想不放白不放，有的赚干嘛还管原因。姜妍爽快地走了，还拒绝了场务小吴要让剧组的车送她回市区的提议。「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主要是坐车实在是太麻烦了，还不如她自己跑回去快。 姜妍刚想趁人不注意从围墙开熘，又想起上次在这里遇上的故人，没了胆子，乖乖回头绕了一大段路从正门走。 「姜妍，暑假出去玩啦？」是楼下邻居大妈。 「嗯。毛阿姨，吃完饭乘凉啊。」姜妍笑着打招唿。 「这个鬼天气，才六月就这么热。对了。」毛阿姨压低声音，沖她小声道。「你知道吧，你家楼下那户人家卖出去了。总算是走了。那个赌鬼搞得我们这栋楼老是有外人进来催债。」 「这样啊。」姜妍回忆了一下，她完全不记得。毕竟曾经的时间线，她根本无心关注这些。 「还有，我跟你说，搬进来一个年轻的大帅哥啊。你都高中毕业了，好谈了啊。」毛阿姨这是来通风报信。 姜妍听得发笑。 果然，不管古今中外，消息最灵通的就是小区里的大爷大妈，而且还有个共同的特性，爱给人做媒。 毛阿姨八成见到个未婚的男的就得跟人这么夸。姜妍是不怎么相信的。 何况她在无限游戏里见过一个，再也不会遇见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虽然是个狗男人。 不过，姜妍到家，楼下的邻居竟然来拜访过了。 妈妈对他大为好评。「妍妍，那个年轻人真的很有礼貌，长得很好看。对了，他送了搬迁的礼物来，我要做饭，你来看是什么吧。」 「嗯。」姜妍打开来一看。「哇，妈妈，是小区门口刚烤好的鸡蛋蛋糕耶。还是热的，好好吃的样子。」 「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吧。这个年轻人还真会选。不过晚饭前你只能吃一个哦。」妈妈看姜妍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忍俊不禁。「小馋猫。对了，我刚刚怎么没想着家里有草莓，可以给一点小萧。妍妍，你去拿点给楼下的邻居。」 「哦。」姜妍心想，楼下邻居不是说是男孩子嘛，怎么叫小小这么可爱。 她也没想太多，直接找个大碗，装了一些草莓送去楼下。她舅姥爷家在山上是种水果的，偶尔下山来看姜妍外婆就会送很多时令水果。姜妍家因此时不时分到不少新鲜水果。 结果楼下没人。姜妍还觉得奇怪，明明听见门内走路的声音，却好像故意避着她似的没应门。可能新邻居比较害羞吧。 「不应该啊，他都和你前后脚，算了。来吃饭吧。」妈妈奇怪道。后来还是妈妈给邻居送去的草莓。 入夜之后，妈妈吃了药先去睡觉。 姜妍又照常坐在阳台上开个檯灯，看租来的纸质小说。 家里的电视机还没来得买新的，她的手机还是诺基亚，顶多玩玩像素风的贪吃蛇，她只能用老方法打发时间。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接近夏天，阳台上蚊子多起来了，点了两盘蚊香都没办法。 还是要努力赚钱才行。要是房间大一点，在里面看书应该就不会被咬得这么惨了。这么想想，三十万还真是不经用，连拿去还这套房子的贷款都不够。 姜妍现在的家是旧小区顶层阁楼改建的，面积只有楼下套房的一半，差不多四十五平方，房型也是奇怪的哑铃形。 正大门一进来就是一条长走廊，走廊的两端连接着两个差不多大的房间。一个房间是姜妍和妈妈共用的卧室；另一边的房间则分割成厨房、浴室和厕所。洗衣机没地方去，就摆在走廊的拐角处。 走廊上有道门通向一个小阳台。 姜妍和妈妈两个人基本就是在阳台上吃饭的。姜妍写作业读书也是用的同一张摺叠桌。如果遇到下雨等极端天气，两个人就会把桌子搬到走廊去用。只是那样两边就走不了人了。 然而就算是这么狭小的房子，也是姜妍在无限游戏里活下去的精神慰藉。 第15页 她幸福快乐的回忆，都发生在这座小小的房子里。 所以她不会卖掉这房子的。只能再努力赚首付了。 姜妍想着想着，她手不自觉地放下书，靠着阳台的栏杆发起呆来。 说起来，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楼下邻居的阳台。 新邻居正背对着她坐在阳台上，轻捏着红彤彤的草莓，不知在想什么。那双指骨分明的手在皎月的光芒之下，白皙得好似要发透一般，俊秀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奇怪，这双手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呢？ 姜妍忍不住盯着看。 而那双手的主人似乎感觉到她那灼热的目光，转过身，抬起头，迷离的目光正正好落在姜妍吃惊的脸上。 姜妍何止是吃惊，她直接从七楼掉进了六楼的阳台，落到了那人的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毫不客气地将他按倒，咬牙，恨恨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萧赫！」 萧赫，是姜妍之前称霸无限游戏的噩梦级玩家，除了美貌，其他一无是处。因为脾气超级狗，被姜妍亲切地称唿为「狗哥」。 上次让姜妍一个照面就落荒而逃的就是他。 两个人在无限游戏里的关系，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相爱相杀。 「没有爱！话说，明明是你先杀我的。我那叫正当防卫，好像哪里不对。还是叫死后復仇？」姜妍死死地绞住他，因为她最知道这傢伙的力量了，决不能掉以轻心。 明明骨头都发出嘎嘎的响声了，但是萧赫却半点没有感觉似的，仍然是满面的笑意，浑身充斥着轻松和快乐。 「说吧，你为什么在这里？」姜妍目光不敢落在他身上，硬是把视线往旁边挪，盯着他阳台上摆放着的空花盆，咬牙追问。 萧赫凑到姜妍的耳边，轻笑道。「妍妍~别生气。不是你说的，如果时间能倒流，你就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吗？」 姜妍听闻这话，不由震惊地望向他。 一时不察，竟四目相对，正中某人下怀。 他的眼眸完整地倒映出姜妍，还有她身后那澄澈的夜空，如此曼妙，叫人情难自已。她与这漫天的星辰一同坠落进这金灿灿的湖水之中。 姜妍心虚地移开目光。 确实是她的原话。 但是那时候她怎么猜得到这世界上还有重收覆水的可能？ 等等，不对。 姜妍突然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不对，你别转移话题，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姜妍从前不怎么关心外事，但是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她怀念时不知回到这地方多少次，从不曾遇上过萧赫。 不如这么说，她在无限游戏以外根本不曾遇见过萧赫。 「你做了什么？」姜妍想起这傢伙在无限游戏里的那些骚操作，立刻起了疑心，连声逼问。 萧赫还没想好要怎么编。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妍妍，妍妍？」 是姜妈妈的声音。 萧赫和姜妍几乎是同一时间滚进楼上阳台看不到的死角。姜妍将他死死地抵在角落，两个人交缠在一块，距离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怦怦怦！」 越跳越快，快得好似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姜妍的长髮滑过自己的脖子，落在萧赫的脸上。头髮不该有知觉才对，偏偏姜妍却感到自己发尖滑过的皮肤异常的柔软，软得叫人心痒痒。 萧赫望着她越变越红的脸，嘴唇蠕动，似是要说什么。 他还没开口，就被姜妍打断了。 「嘘！」姜妍恶狠狠地将手指压在他柔软的嘴唇上，用眼神威吓他：如果敢暴露，你就死定了。 萧赫的眼睛却蹭地一下亮了起来，好似太阳整个落到了里面似的，倒影出满满的姜妍来。 第9章 该躲的躲不掉 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 「奇怪了，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姜妈妈说话的声音就在两人藏身之处的正上方，只要两个人稍微动一下，就可能被发现。 姜妍紧紧地按着萧赫，生怕他又作妖蛾子。 这个狗男人心思可多了，在无限游戏里不知道坑了她多少次。 但紧接着姜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姜妍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但和萧赫缠得太紧，动作都卡住了。 被妈妈听见，她就完蛋了，百口莫辩啊。 就在姜妍心急如焚的时候，萧赫轻松地抽出手来，帮她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接通，递到她的耳边。 姜妍还没来得及对他怒目而视，注意力便被手机那头的声音引去。 怎么办，现在说话，会被听到的。 萧赫立刻打开通向房间的门，示意她。 姜妍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两个人艰难地挪进房间。 进了门确定声音不会露出破绽，姜妍这才接的电话。 一通电话，她的声音瞬间便如春江水般融化开来，柔声道。「妈妈，是我。嗯，我只是去小卖部买方便面啦，好好，我下次一定先和你说再出门。嗯，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姜妍这才有空转向萧赫。她没好气地说。「还不把手机还我？」 「嗯嗯。」萧赫乖巧至极，什么话也不多说，把手机放回她摊开的手心。 姜妍握住手机，又忍不住多瞟了他一眼。 第16页 这个傢伙居然让时间倒流了，就为了她当初那一句戏言。 ——除非时间倒流，否则我绝对不会选择你。 姜妍十分心虚，含煳不清道。「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再说了……」 萧赫一句也不反驳，反而叫她说不下去了。 这个傢伙真是持靓逞凶。 如果说无限游戏中的萧赫是成年男子侵略性十足的模样，现在他就是唇红齿白的青涩少年即将蜕变为青年的模样，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 那双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是注视着全世界一般珍重。 一时之间，房间安静极了，只有两个唿吸声绵长地纠缠在一起。 姜妍难耐地移开视线，推开他。「无不无聊，哪那么多废话。我走了。」 萧赫不由地急急开口。「所以，那就是让你放弃无限游戏所有的力量和地位的……」 萧赫的话语尚未落下，便被姜妍毫不留情地扼住了喉咙。 她那双凌冽的眸子透露出兇狠的冷光，一字一顿地说道。「萧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她动什么歪脑筋，你就死定了。」 满溢的杀气，几近凝成实质，如针刺一般。 面对这样的场景，正常人如何反应不得而知。 反正萧赫是浑身战慄，如玉般的面容染就一片绯红，一双眼眸炯炯有神地紧盯着姜妍。「不，我不会的。妍妍，我只是对你。」 姜妍摸了摸手臂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忘了你这变态嗜好了，萧赫我警告你，在我妈面前正常点。还有不要妍妍、妍妍的，我们没那么熟。叫我的名字。」 萧赫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姜妍。」 然而那低哑深沉的嗓音，如一只手拨弄那本就飘忽不定的心弦，奏响起不同寻常的短调来。 姜妍脑子乱成一锅浆煳，干脆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站起来就要走。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以后再说，干嘛要为难自己。 反正这狗男人以前也不是好人，谁也不欠谁。 「妍妍。」萧赫没有站起来，只是右膝曲起，右手搭在上面，背靠在阳台的墙上，一脸可怜相地望向她。「只是机会，也不可以吗？」 姜妍的手轻放在心口，听到了动摇的心跳声。 但这就是个魔鬼，绝对不能回答他。不管时间是否倒退，同一个人的本性哪那么容易改。反正现在她是不信的。 姜妍紧抿唇，落荒而逃。 走之前，姜妍再三威胁。「你要是敢暴露一点，你就死定了，听见没。」 萧赫失望地目送她离开，却没有阻拦。 怎么拦？拦不住的。 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改变心意。这个女人心坚如铁，即使撞破南墙也绝不肯回头。他再清楚不过了。 萧赫走到阳台边上，依靠着栏杆，轻托着下巴，听她的脚步声进了楼上的门，过了许久，黑暗中那双金灿灿的瞳仁仍亮得惊人。 「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不是吗？」 另一边。 「妍妍，你不是去小卖部买个方便面吗？怎么脸这么红？」妈妈帮她开门，一看她那满面的潮红，奇怪道。 姜妍吓得立刻用手捂住脸颊，真的烫得手心都发热了。姜妍含煳地敷衍道。「可、可能是跑回来的关系吧。」 「那你买的方便面呢？我帮你煮吧。」妈妈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顿时起了疑心。「妍妍，你……」 「我还没走到嘛。想想你打电话来了，而且我马上要拍戏了，吃太多东西上镜会不好看的。就没买了。」姜妍不打一个磕巴顺熘地说完。 她心里拼命地跟妈妈道歉：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说谎的。对不起。 妈妈倒是没想那么多，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的。你这么瘦，饿了吃一点不碍事的。」 「算了，都回来了。妈妈，我们睡觉吧，说不定明天早上就要开始拍戏了呢。」姜妍抓紧时间转移话题。 没想到，这句话还挺灵的。第二天早上，五点不到，兴奋的梁导就给她打电话。「妍姐，起了没有？快下来，我们来接你了。」 如果不是姜妍本来就清醒的，第一时间接了电话，还可能会把妈妈吵醒呢。 姜妍留下纸条，告诉妈妈自己回剧组拍戏了，然后就下楼上了梁导的车。 开车的是剧务小吴。梁导眼睛下黑眼圈浓得像画了烟燻妆，很显然她激动得连夜改剧本，一宿都没睡。 姜妍看了都吓一跳。「梁导，你不先睡一会？」 「不要紧，带你去试一下。要是这版剧本可以再说休息的事情。」梁导勐灌自己咖啡，还递给姜妍咖啡和三明治。「妍姐，早餐。不好意思，这么早就叫你。」 「没事。」姜妍反正也不睡。 姜妍接了剧本，配着咖啡、鸡蛋三明治啃起来。 新的剧本和原版最大的不同增加了一个人物。 原版是女主胡桃一百次死于非命，第一百零一次重生为自己活下去而找寻真相。新版则是，女主胡桃有一个非常要好的闺蜜李雪死于非命，胡桃无数次重生，就是为了竭尽全力赶去救她。 故事的主旨从自救变成了救她。 「所以，胡桃的人设也改了。妍姐，你不用演，你就是那个胡桃。」梁琬尽其所能地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姜妍听，全无保留。「妍姐，胡桃和你一样，她充满正义勇气，是个不折不扣的战士。」 第17页 姜妍心间一跳。 「所以，你是说，这个故事是为了救人是吗？但是我从头翻到尾，没看见这个要被救的李雪出场啊？所以最后这是个悲剧吗？」姜妍忍不住询问。 如果是，她也许不敢演。 「当然不是。」 梁琬干脆利落地回答。 「这个故事里不出现李雪，是因为她不仅仅是人，还是理想的化身。李雪，理想的雪花，太容易融化，却叫人不断地追逐。至于结局，就要看你演的效果了。但绝不会是悲剧。」 导演果然是导演，说了这么多话，把姜妍绕晕了。 完全不懂啊。 姜妍又回忆起被高深难题困住的那种恐惧感。当年读书，后来被困在无限游戏里就算了，为什么演戏还要这么努力思考啊。 这世上真的有不思考就能干的事吗？ 思考渣渣姜妍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梁琬真的是超级投入，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创作理念，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想法一股脑地塞进姜妍的脑子里，好叫她演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角色。 「妍姐，听好了，你就不用想这个角色会怎么做，你就演如果自己遇上这个场景会怎么做。」 姜妍只听懂了这一句。 那不就是无限游戏的副本嘛。 这个她行。 车子一将她们载进片场，姜妍便看到整个片场竟然已经焕然一新。 荒芜到像鬼屋的别墅外表被修葺得像模像样，四周的花园也被重新布置过，看起来可以随时入住，是个足够叫主人摆得起架子的豪宅了。 姜妍被这变化弄得有些愣。现在不是制作经费大幅缩减吗？为什么还大费周章地把其中一个场地布置得这么好，这不是浪费吗？ 她低下头再仔细一翻剧本。原来剧本里其他的场景基本上都删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三个主要场景：别墅、公路、水下。 连水下这个场景应该都是别墅的一部分。因为剧本里胡桃的别墅是带游泳池的。 故事精简了不少，仿佛是八十集的大水货一口气从脚踝处被人砍断，就剩个底了。 「这种电视剧，真的能赚钱吗？」姜妍迷惑重重，但是鑑于她以前也不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完全没办法未卜先知。 只能期待梁导能力揽狂澜，搞出个成功品了。 虽然，对方也是如此想的。 「妍姐，全靠你了，魅力全开！！！」梁琬拼命地给她鼓劲。 姜妍：这个剧组还能不能好了？ 总而言之，第二次前途未卜的开拍正式开始了。 第10章 她真的不会演戏 梁导:自己选的女主角…… 「各部门准备，重申一遍，各部门准备。」 「以演员的安全为第一标准。」 「爆破准备。三、二、一！」 随着场记打板退开，姜妍按照预定的路线开始沿着走廊奔跑。 这场戏是女主胡桃发现闺蜜李雪已经上了屋顶，拼命地去追赶。然而背后策划谋杀的犯人为了阻止她，企图杀死她。 梁琬看过姜妍试戏之后，将这个剧情设计成连贯的长镜头，以增加气氛的紧张程度，加强观众的代入感。 镜头将会追着姜妍的背影一口气从一楼的走廊开始，拍摄她沿着楼梯冲上屋顶的全部动作。 支架轨道已经全部设置好，在不是正式拍摄的情况下，姜妍已经跑了三次，全部都准备好了。 然而众人还是有些心慌。这个场景里所用的小型爆破虽然危险度已经降到最低，但却也是最贴近姜妍的。 想也知道，敌人是狙击手，怎么可能打得太偏。为了安全着想，可以强行降智。但当然是越靠近，越能显示情势的危急，和胡桃所面对敌人的强大。 梁琬本来是打算将爆破和奔跑分为两个镜头组，但是姜妍听完她原本的设想后，表示可以选长镜头拍摄。 「妍姐，真的可以吗？这太危险了。虽然我已经给你上了最高的保险，但是我觉得还是不用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梁琬真的是忍痛才说出这句话的。 姜妍完全不在乎地回答。「没关系。不会伤到我的。」 别说是定点爆破了，就算真的有个白痴拿枪来，那最后谁干谁也都还是说不好的。除非是萧赫那个混蛋。在无限游戏里，唯一让她吃瘪的，就是这傢伙。 怎么又想起他了？ 姜妍拼命地晃头，将那双金眸扔出思绪去。 这动作引得耳麦里一阵惊唿。「妍姐，妍姐，没事吧，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继续。」姜妍压低了声音回答，脚步和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她甚至顺着晃头的姿势，做了一个观察的动作，让这个镜头看起来更真实一点。 坐在旁边随时待命的编剧南子琪激动得站起来。「妍姐怎么想到的。确实，胡桃应该要有一个观察的动作，不然就会像……」 「嘘！」梁琬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打什么岔啊，她紧张得心脏都要停拍了啊。 南子琪赶紧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而被三台摄像机跟拍的姜妍这个时候倒是意外的轻松。 第一，在危险中逃跑这件事她做得不要太熟练。在无限游戏初期，她可是弱小无助得很，随便一只小怪就能让她清空大半血槽。 第18页 第二，梁导说的，叫她不要介意镜头。既然都说不用介意镜头，那她就当镜头不存在吧。 从一楼跑上屋顶倒是很简单，姜妍就是来回跑也不会累。唯一的问题是她要克制住自己超乎寻常的速度。 姜妍尽量地克制住自己想奔跑的心，沿着既定的路线移动。这里要低头，这里要往左跳，这边……等等，不对。 对于危险意识敏锐至极的姜妍下意识地脚尖一点，身形便轻盈地向窗边飘，如被风吹起的气球一般全无重量。 一直看着监视器的场记小吴看着姜妍那偏离既定路线，吓得叫出声来。「啊，那边不行。还有点啊。」 梁琬听了，瞬间跳起来。「快快快，快停！」 爆破声却几乎是同一时间炸响。 但竟然不是在姜妍靠向的窗边，那是原本的固定点，而是在姜妍既定的路线上。如果姜妍刚刚没有反应及时，那很有可能就会直接炸在姜妍身上。 集体工作人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然而在事故现场的姜妍却全然不在意，腰身轻扭，从窗台借力，直接一个跳跃，跨过仍在冒烟的爆破点，飞快地向前奔跑而去。 仿佛刚刚出现的意外是早就商议好的结果，毫无阻碍。 不、不如说，姜妍表现得好似前方有一样无比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遭遇了什么人，都不能阻止她前进。 明明她没有用任何的演绎法则，但是那坚定的背影所传达出来的，没有人会误解。 这就是胡桃啊，这就是要用尽一切可能想拯救李雪的胡桃。 难道要在这里停下？这场戏损耗的经费都是不可重来的。特别是在眼下剧组资金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如果停下，这场戏就註定要从剧本中被删除。 梁琬望着那在硝烟中奔跑的身影，咬牙。「继续！」 跟拍的摄影师在半途停下，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快速地跟上姜妍。而沿着墙壁架设好轨道的摄影机则没有任何停顿，早就按照设定一路拍下去。 奔跑、奔跑、奔跑，任何的阻碍都不能阻止她，拼命伸展的双手，从昏暗中破出，试图挽救黎明。 光芒耀眼至极，将那双拼尽全力，肌肉紧绷，血管暴起的双手吞没在白光之中。 看着那画面，不管是谁，心中都会不禁地替她害怕担忧，祈祷她能成功。那种源源不断升起的希望，涌出热血满溢心口。 让人不由地产生一种冲动。 「cut！」 梁琬紧张地盯着画面重放，一帧一帧的察看。所有人都屏息而待，直到梁琬高声宣布。 「这一条过了。」 众人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跟着欢唿起来。「梁导请客！」 梁琬高兴得眉眼飞扬，大手一挥。「请。」 「啊，谢谢梁导！」「梁导最大方了。」「梁导你今天最帅。」片场一下子喧闹起来，将刚刚拍摄的紧张和寂静一扫而空。 而姜妍仍一个人站在屋顶上，安静得出奇。 夏日的热浪迎面袭来，扬起她那头柔顺茂密的长髮，在风中轻盈地飞舞起来。 她忍不住张开手又握紧好几次，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自己那空空的手掌心，面色苍白，像是沉浸在什么回忆之中。 「妍姐，梁导请大家吃下午茶。」姜妍的小助理姗姗冲上屋顶来，气喘吁吁地询问。 姜妍这才勐地惊醒一般，恢復常态，转过身来又是平常那张漫不经心的脸。「冰奶茶？」 「那点心呢？要甜的，还是咸的？甜的有蛋糕、菠萝包……」姗姗完全没注意到异常，笑嘻嘻地对姜妍报起菜名来。「对了，妍姐，还有冰激凌蛋糕。」 「就要冰激凌蛋糕好了。麻烦你了。」姜妍笑着回答，声音在她自己听来却像是隔着一块大玻璃，模煳不清。 姜妍两三口吞下冰激凌蛋糕，一气灌下满满一马克杯的冰奶茶，舌头都冻得发白，说话都冒起白烟来。 真是凉快多了。 正好是休息换场的时间，姜妍呆坐在自己专用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在喧闹的片场里，打起盹来。 耳边还持续不断地响着大傢伙说笑、看手机视频的、道具挪动的声音。真是热闹。 姜妍一边半沉入梦境，一边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人间。 「今夜是星光璀璨之夜，凤鸣杯最佳导演奖，让我们恭喜《高跷》，恭喜钟博闻导演……」 这主持人的声音还真是抑扬顿挫，感觉有点好笑。姜妍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点点。 「你怎么才在看昨天的啊。热搜都爆炸了多少回了。」是场记小吴。 「昨天搞一晚上分镜剧本，你说我有个鬼功夫看啊。死开，我要听钟导的致辞了。」这声音是助理小朱。「我什么时候才能说一遍这种话，真是帅爆了。」 「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场记小吴继续补刀。「你看我们梁导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也没什么用。你就洗洗睡吧。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 「滚滚滚。」助理小朱笑道。 姜妍的脑袋越来越沉，陷入浓稠又曼妙的黑暗之中。睡不饱的人都能明白这个瞬间到底有多么令人欣喜，给五百万也不换。 夏日里除了酷热的太阳，还有诸多滋生的小虫，特别是别墅这样长满花草植被的，更是防不胜防。喷多少防虫液都无济于事。 第19页 不知哪来的一只，才一粒芝麻大，非要绕着姜妍耳边飞，嗡嗡声不绝于耳。在极度渴望睡眠的深层大脑里，这声音不由地被扭曲，被幻化，引起心底深处记忆的共鸣。 姜妍突然一个激灵，勐地打断了睡意。 「妍姐，怎么了？你要不要一起看？钟导超级帅，简直就像当年的南导。」助理小朱拖着自己的小椅子，疯狂地给姜妍安利。 「好。」姜妍随手挥开绕着自己飞的小虫子，佯装无事地说。 很快下一场戏场景已经布置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妍姐，到你了。」小助理姗姗赶过来说。 姜妍站起来，掰了掰手指，上场。 目前为止，所有的戏都非常顺利，因为梁琬一口气把所有动作类的戏码都提到前面来了。 看着姜妍一个人在画面之中奔跑、跳跃、翻滚，那干净利落又充满危险感的动作，飒爽英姿，何止是导演、编剧，就是路过的工作人员甲乙丙丁都有一种深深的错觉。 这个剧还有救。 妍姐威武！ 然而这种欢欣鼓舞的情绪，在第一次群像戏时迅速夭折。 助理小朱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妍姐她真的太厉害了，明明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但就是和别人不在一个画面上。像ps上去的。」 梁琬痛苦、绝望，最后一脸茫然。 她的第一个女主演是个不会动的人形立牌；第二个就好多了，是个动作超帅的3d模型。 这是什么大写的悲剧！ 第11章 演戏外挂到了 狗哥又来搞事情了…… 这场群像戏是别墅开派对，胡桃处于担心李雪的状态下和几个人周旋。 全景画面用宋舒舒之前那版本就行，把宋舒舒模煳背景处理，或者干脆裁减掉就完事。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剩下姜妍重拍的近景，就找几个围在四周，假装还是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拍起来也不是很难。还能省点钱。 向来花钱不看价的梁琬真是平生第一次尝到窘迫抠门的滋味。 幸好的是她本人目前热血沖头，兴致勃勃地甚至插手预算计划表的改变。「衣服我姐们家有，她反正穿过的都不要了，我们直接开辆大卡去拉回来。」 镜头小心翼翼地圈住一小块地方。画面中只能看到背后穿着礼服的人群熙熙攘攘，营造出热闹的派对氛围。 聚焦处便是盛装出场的姜妍。 在聚光灯高度曝光之下，她的皮肤白皙显现出玉石的温润质感来，精心设计出来的捲髮恰到好处地贴服她的脸颊两边，红唇剑眉，无一不显示出人物的傲慢和高贵。 姜妍当时看到镜子里装扮完成的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个飒气十足的御姐谁啊！ 完全看不出来她那日常模样的半点影子，连脸颊上的肉感觉都收进去了。 好看到叫人当场想尖叫拍照。 人物形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摄影机一开拍，画面感竟然惨烈到无以復加。 这么说吧，周围的配角演员们已经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了，但是硬是和中间的姜妍隔了一个银河那么远，双方完全不像一个画风下的产物。 大家像是在各怀鬼胎的现代豪门剧场，而姜妍则是从眼神到髮丝，每一处都在极力张显着攻击性的丛林纪录片。 明明身穿迈不开步子的礼服，姜妍愣是给人她下秒就会掏出刀子飞射的威吓感，气势十足，危险刺激。 但一个剧本哪有时时刻刻这么紧绷的。观众不但会容易疲倦，还容易神经断裂啊。 「妍姐，放轻松一点。你绷得太紧了。」梁琬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指导。「还没到开打的时候，稍微收着一点。」 「可不是说胡桃在担心李雪吗？」姜妍认真地提出疑问。「她为什么还能按捺得住，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因为这些是关键人物，很有可能会对救李雪产生影响。也许他们之中有幕后兇手，也许有你的同道中人。」梁琬抓头苦思，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妍姐，你打过游戏没有？」 无限游戏应该也算游戏吧。 姜妍想完点头。「算玩过。」 「游戏里不是有很多条线路吗？和npc交谈，做不同的反应就会到达不同的结局。」梁琬耐着性子教。 这场平平无奇的过渡戏，整整浪费了一个下午，最后勉强得过了关。众人身心俱疲。 姜妍不会演戏。 她自己一清二楚，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整整反覆和梁导确认了好几遍，才签字的。 梁琬当然是知道情况的。 但是人和人的「知道」大概隔着千山万水吧。 「没有镜头的时候，妍姐的表情明明很正常啊。」助理小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镜头下看起来这么凶？」 梁琬悠悠地嘆气。 这就是普通人和演员的壁垒，不是来个素人就能速成演戏的。当然有的人天生表演欲强，表现起来甚至超过一般演员。 但是很显然，姜妍不是那种例外。 之前演动作戏码，表情还不这么重要，而且她那种强烈的战斗意志外放，完美地盖过了瑕疵。 现在要拍细腻的文戏，她可不就一下子露馅了。 姜妍坦然地看完自己拍摄的片段，淡定道。「那梁导，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说我不会就教我的。」 第20页 梁琬深唿吸几次，抹了一把脸，认命道。「嗯。今天晚上我们全部过一遍。子琪，你别走，一起来。」 助理小朱更是，就算梁导不叫，他也走不掉。梁导还没起，他就得先做准备工作；梁导不睡，他是绝对没功夫休息的。 写作「助理」，读作「啥都得干」。 「梁导，南编，咖啡来了。」助理小朱早就把房间的空调打开，转过头殷勤地招唿道。「妍姐，你今天也要喝咖啡吗？不然，还有橙汁，或者牛奶。」 「不了。给我白开水就好了。谢谢。」姜妍道谢完，认真地重读起剧本。 说老实话，她一个人的时候也读过好几遍，每一个语气的转折她都好好地标註了，前因后果也批註在旁边。她还买了网络课程。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没人领入门，就是连门槛也摸不到。 「妍姐，先从这一幕开始。语气和动作都加上，小朱，你帮忙念其他人的部分还有旁白。」梁琬柔声哄道。 本来开始拍摄前就要开剧本研读会的。 但是之前宋舒舒当女主演的时候已经开过一次了，那次就已经让梁琬和南子琪对这部剧够绝望了，没想到绝望居然还是个连续剧。 换姜妍，就没开了。 简单点，就是菜鸟导演加上菜鸟编剧，又碰上了菜鸟女主演——这个剧组不菜才是奇蹟。 但梁琬就是不肯罢休。她卯足了劲，硬是压着所有人陪她熬夜通宵，把剧本整个过了一遍。 厚重的窗帘都挡不住高升的太阳将光芒洒进室内来。 「哦，还有这种事吗？」姜妍的嗓子都有点沙哑起来。「我居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李雪会不会知道。我得问问她。」 「可以了。差不多了，小朱给妍姐泡胖大海，浓一点，再通知小吴，把通告改一下，今天尽量排台词少一点的戏份。妍姐，你赶紧补觉，下午别迟到哈。」梁琬一边嘱咐，一边揉凸起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啊！好、好，咖啡是吗？」助理小朱坐着靠在墙边上，眼皮子耷拉下来，都睡煳涂了。 「胖大海！咖啡个头，赶紧去。」梁琬发完脾气，站起来去盥洗室用冷水沖了个澡，勉强抖擞精神冲去片场。 助理小朱被骂也没反应，哈欠连天，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话。「好的，梁导。咖啡是吗？」 姜妍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笑道。「你去睡会吧。胖大海我自己泡就是了。」 助理小朱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过去，还不时冒出一句。「好的，咖啡。」 编剧南子琪也是被摧残得不行，想回自己房间睡觉，路都走不直了。姜妍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把她扛了回去，放到床上，顺便帮她盖了个被子。 接下来干些什么好呢？ 姜妍想了又想，还是选择尽职一点拿着剧本爬上屋顶继续练习。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妍一字一顿地强行表达疑惑，然后自己被自己逗笑了。「不行，不行，太好笑了。我真的不会这个。下午该怎么办？」 要是还像昨天一样拍摄，可能会把梁导气昏吧。 但是怎么办？ 突然在这寂静之中响起一声轻笑。 这个音调？！ 姜妍顿时跳了起来，望后一看，果然有个人蹲坐在屋檐嵴樑上。连脸都不用看清楚，姜妍就知道这个阴魂不散的傢伙是狗哥。 「萧赫，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姜妍咬牙切齿道。 「妍妍，你为什么事情发愁？」萧赫走到姜妍的身边，抬起手，想碰她的头髮。 这傢伙老毛病又犯了，又想来玩她的头髮。 姜妍毫不留情地拍掉他伸出的爪子。「和你不熟，不要叫我妍妍，还有不要乱玩我的头髮。这个造型可是花了三个小时。」 「那姜妍，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嘆气吗？」萧赫脸上半点不见异色，笑着询问。 姜妍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萧赫，你念一下这里面的台词。哪一句都可以。」 萧赫也不问她理由，只是接过剧本，随便瞟一眼后便合上了。他轻手拈来，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和缓冲。 「你为什么在这里？」 语气轻，语调缓慢，没有特殊的停顿。 但是姜妍在这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这句话中的疑惑和质问。 姜妍批註过这句台词，要展示出女主克制自己的隐忍，还有对敌人的试探。 她自己念的时候，只有惺惺作态的虚伪，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但是萧赫明明轻描淡写，却一瞬间表现出那种暗潮汹涌的感觉。 而且就算姜妍没有要求，这傢伙还是连眉眼动作都全部入戏了。 那眼神，看得人立刻便能将空白的画面脑补完整。 真不亏是称霸无限游戏的噩梦级boss，果然是个戏精。 姜妍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还没开口，两个人眼神先对上了。 「可以。」萧赫马上答应，连给她改变念头的机会也不给。 不如说，正中下怀。 姜妍：总觉得好像又钻进他的圈套里了。算了，大不了打他一顿。 虽说让萧赫给自己当演戏外挂，但是姜妍还是不太自信。 第一，梁导没看过，也许萧赫演得不对，她这个门外汉看不出来；第二，她就是依样画葫芦，说不准画虎不成反类犬。 第21页 就在姜妍思考自己接下角色是不是不太对的时候，片场里传出两个激烈争执的咆哮声，听起来比抬了俩大炮还响。 「发生什么事了？」姜妍匆匆赶过去，看见片场一塌煳涂，抓住一个人问。 「妍姐，麻烦大了，投资人来了。」场记小吴眼睛盯着人群中央争吵的两个人，手上快速地收拾设备。「喏，就是梁导她妈妈来了。」 姜妍立刻懂了。 有大麻烦了。 第12章 开始领悟 透过文字，她看见了角色本身…… 比敌人更麻烦的是，以爱之名捆绑阻碍的自己人。 「我都说了，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导演，我就是想拍戏。」梁琬熬了一夜，脸色苍白，更凸现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起来糟透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鬼一样。我说了不让你拍戏了吗？但是你又是熬夜，又是不肯结婚，你想怎么样啊？难道你的人生只有拍戏吗？」 梁琬的妈妈吕淑芬一脸的难过和关切，痛心疾首道。 「现在我还活着，你还有的是钱，那还好。等我死了，你这个亏空还有谁买单，难道你以为你爸会管你吗？你干这个根本没有天赋，当个乐子就得了。当职业，你赚得到你自己衣服上一颗扣子的钱吗？」 真是句句诚恳，字字见血。 不是亲妈说不出这种话来。 梁琬双手紧紧攥拳，用力之极，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来了。「钱钱钱，在你眼里这世上就只有钱吗？要我结婚？是把我按斤两秤重卖了吧。如果对方不是对你的集团有帮助，你眼睛里看得起那头猪吗？」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李斯嘉哪里配不上你了？他青年才俊，家世好，自己还肯努力，还喜欢你。如果你嫁给他，我就不担心我死了，你自己一个人没有依靠。」吕淑芬苦口婆心劝诫道。 「我不要。我又不喜欢他。而且我爸，你都觉得靠不住，又凭什么认为别的男人能养我？」 梁琬没好气地说。 「你婚姻都惨痛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觉得结婚是女人的依靠！现代社会不讲你们封建社会那一套了。我能养活自己。」 吕淑芬气得直跳脚。「你说的什么傻话。你爸是你爸，那种人渣哪那么容易遇到。就算李斯嘉你不喜欢，还有其他人啊，你去见见都不行。你都二十八了，整天就抱着个破剧组，你想气死我啊。」 两个人争论不休，硝烟味浓郁。 为了避免被捲入这场纷争，剧组众人那是恨不得连喘气都没动静。太恐怖了。 场记小吴指挥现场先偷偷把贵重设备运出去。这等会要是打起来，伤到东西还是人，都很麻烦。 姜妍赶紧帮忙。有她在，那是一个顶十，顿时轻松不少。 抱着设备走出片场，那激烈的争吵声还是响得耳朵受不了。 「朱晓锋不在，真是占大便宜了。」场记小吴顿了顿，又说。「妍姐，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边吵完了，我给你打电话。我看今天是别想赶进度了。」 姜妍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里面怎么办？」 吵成那个样子，要怎么收场？ 「凉拌呗。吕总每次来都是吵架。今天都还没动手砸东西，算好的了。」 场记小吴耸肩摊手，一脸无奈。 「其实我们这个组真的就是吕总出钱，就是给梁导拍着玩的。就算拍完，可能也没有下文。不过这种没下文压仓库的剧多了去了，只要不拖欠工资就算不错了。妍姐放平心态，还是当自己来打工的吧。」 姜妍点头。 怪不得她觉得这剧组各种奇怪。说不专业又样样齐全，说专业看起来就不像是奔着挣钱挣名去的。 现在说就是给梁导拍着玩的，那就可以理解了。 穷人过家家拿娃娃；富二代嘛，用真人真傢伙呗。 只是姜妍想到那天梁琬说过的话，心里又不由地升起一丝不忍来。 ——我是认真的。 可惜，好像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这么想。那种不被认同，被轻视的感觉，总是令人无法释怀。 姜妍想了半天，没走，但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办法，就只能抱着剧本在不远处来回倒腾台词。 「你为什么在这里？李雪呢？」 「我是真的想救她，和什么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想救她。」 「我只知道如果不那么做，如果不拼尽全力，我一定会后悔。我现在就后悔。」 念着念着，那个本来只存在于纸上的人物，突然立起来了。 一个出生富贵，不懂人间疾苦，却为一个念头万分执着的倔强女孩，站在了姜妍面前，透过台词对她说：「我就是胡桃。」 姜妍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话。 你就是梁琬。 「妍姐。」梁琬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 姜妍才勐地反应过来。她刚刚沉浸在其中，竟然都没有听见脚步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妍姐。帮我把人都叫回来吧。我手机摔坏了。」梁琬眼圈和鼻尖通红，却一句多余的抱怨也没有，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姜妍打电话叫人回来，挂完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沉默。 梁琬自己便忍不住，先开了口。「妍姐，你觉得我真的一点天赋也没有吗？」 第22页 「我不知道。首先，你得告诉我，什么是天赋？」姜妍想不到安慰的话，只好实话实说。「你让我一个外行人来判断这个，我真的不懂。你这个又不像举重，举不举得起来，一眼就看出来了。」 梁琬听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紧接着她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捧腹大笑，连眼泪都从眼角逼出来了，看得姜妍一脸懵。 「哈哈，你说得没错。只有举起来，才能被看到。」梁琬笑着抹掉眼角的泪水，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髮，整理裙子，在陆续返回的剧组人员面前又变回那个指挥一切的导演。 「谢谢你，妍姐。」梁琬戴上帽子，回过头，对她道谢。 「额，不客气。」姜妍轻轻挠了下脸颊，她搞不懂自己又干了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算了，不重要，恢復了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姜妍的拍摄竟然意外地顺利起来。 梁琬紧盯着画面，看着姜妍虽然不出色但是起码不违和的表演，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如果尽了全力，还是问题重重，她真的不保证自己还能维持理智了。 幸好。 花了一个月，别墅的戏份拍摄完成，接下来就是几个少量的外景了。对于这个多灾多难的剧组来说，真的是要谢天谢地。 趁着转场的空隙，姜妍抓紧时间回了趟家。 回到家，还没开门，就听见电视的声音。 「本台寻找一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这位热心市民曾在6月28日凌晨四点救下了……」 妈妈已经把新电视买回家了？ 姜妍兴奋地喊。「妈妈，妈妈，我回来啦。你先去买电视了吗？还买了什么？」 姜妈妈急匆匆地冲过来，笑着说。「一听这动静就是我家的百灵鸟。妍妍，你回来了。」 「嗯。」姜妍望着门内站着的妈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回来了，妈妈。」 一回到家，姜妈妈先带着姜妍熘了一圈。 虽然姜妍强烈要求妈妈把自己的片酬拿去补贴家用，姜妈妈还是留下一半，准备留给姜妍大学的时候用。 另外一半，先拿去还了首付的借款八万。又叫了工人把阳台搭顶封起来，这样下雨也淋不到阳台了，和多了一个房间没两样。再就是换了家里坏掉的电器。 原先那个坏掉的电视机还是姜妍出生前买的，老旧得连零件都停产了，根本修不了。其他的年头也都差不多久远，看外表就是该送去博物馆的老玩意。 姜妈妈都好几年没看过电视了，现在看个新闻联播都稀罕。 「现在的好人多啊。妍妍，你知道吧。就我们家旁边那条巷子上个月不是施工嘛，居然有人掉下去咯，还是凌晨。幸好有人救了她，不然可就太可怜了。被救的人上电视台想找那个好心人。这年头还是好人有好报的。」 「嗯嗯。」姜妍随便那么一附和，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说。「妈妈，有吃的吗？我饿了。」 姜妈妈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起火给自家宝贝闺女做饭。以前没办法，现在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她可劲往里放食材。 姜妍最后看到的成品是一盘子堆得像小山的牛肉、鸡蛋、虾仁、茭白。「这是混合炒牛肉？」 「蛋炒饭啊。」姜妈妈递给她勺子，就差直接餵到她嘴里了。 姜妍听了就想笑。哪里有放这么多料的炒饭啊，米粒都瞧不见了，还以为是点缀在上面的白芝麻。她当然不反驳，直接一大勺塞进嘴里。 猪油的香气先在嘴巴里扩散开来，然后劲道的牛肉、滑嫩的鸡蛋、鲜美的虾仁，还有清爽的茭白，在味蕾上轮番舞蹈，简直是一本满足。 姜妍吃得连盘子也舔了一遍，干净得都不用洗。 「你太夸张了。妍妍，你不会是在剧组都没吃饱吧。他们有没有给你好好吃饭。」姜妈妈的思绪顿时飞得老远，说着说着都激动得要抄起菜刀去和他们理论了。 「有的，我有好好吃饭。他们哪敢欺负我啊，我可是女主角。」姜妍赶紧安抚妈妈。「就是为了赶回来所以没吃晚饭，有点饿而已。」 「啊，那你明天还要走哦。」姜妈妈不捨得地搂住她。「真想叫你不去了。」 「我都答应人家了。而且妈妈是你说不能言而无信的吧。」姜妍笑着先抢了碗盘去洗。「快了，再拍一个星期就好了。」 「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姜妈妈说罢又想起来。「对了，冰箱里还有荔枝和哈密瓜，我给你拿出来。还有，楼下的小萧还特意送了你喜欢的鸡蛋蛋糕呢，你要不要吃？」 其实回来前已经干掉一整盒蛋挞的姜妍：嗝！ 但是看着妈妈殷切的目光，姜妍还是忍不住回答。「吃。」 第二天，称重胖了三斤。 第13章 妍姐貌美如花 演技是可以骗人的，但脸…… 澄澈的水面微微荡漾，黎明浅薄的光芒轻洒其上，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梦幻场景。 突然，那缓和的水波急迫起来，鼓凸起一个向上的漩涡，水流向四面分开落下，显露出一个比晨光更耀眼的女孩。 她乌髮如云，白皙的皮肤在水光中闪闪发光，红唇如绽放的玫瑰般娇艷，还有那双眼眸凌厉如鹰，刺得人心底不由地战慄起来。 她从水中探出半身来，腰部还浸在水中，但只是如此，便足以令人心驰神往了。 第23页 「她叫什么？」一个声音突然蹿出来。 「停！」沉浸在画面中的梁琬气得暴跳如雷，扭头大骂。「刚刚是谁说话的，脑子针扎了泡泳池里了？你……怎么是你们？」 「抱歉、抱歉。大琬，你拍戏脾气真暴躁，暴君啊。」打扰拍摄的是梁琬那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哥们。 梁琬没好气地给了这群傢伙一个白眼。「废话，我这个片段拍得这么好被毁了，我白烧掉好几万。宁臻，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不是你说让我们帮忙拍公路追车戏不要迟到的嘛。我们这么哥们给你做白工，哪一个不是分分钟好几百万的。老子飞车过来，油钱也不止这个数啊。」宁臻一边不客气地反怼，一边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姜妍不放。 梁琬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拍在他下巴上了。「收收你的口水，太噁心了。少用你的狗眼看我的女主角。」 「靠！」宁臻被她害得咬到舌头了，骂也骂不出来，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谴责梁琬。 「宁哥这是吃自己的肉解馋，可以啊，是个狠人。」这帮人各个都幸灾乐祸，完全不帮忙。「就是，我们梁导好不容易拍上戏了，你要是敢抢她的女主角，信不信她现在就剁了你开车的挂档器。」 宁臻看了看怒火中烧的梁琬，觉得这还是很有可能的，立刻就乖觉起来。「我们这不是想帮忙吗？到时候你剧一播，哥们也好给你推广啊。」 「哼。你连我剧的名字都不知道，说个屁。」梁琬顿了顿，出于人道主义考虑，郑重地警告了他一句。「我劝你，在妍姐面前收一收你那猪八戒样，别惹她不高兴。」 「哦。什么人还敢在我们梁导面前称姐？我们圈子里你也没服过输啊，哪路的神仙。」宁臻还不放弃套话。 「就是随便用一根手指，都可以让你物理毁灭的那种正义的使者。」梁琬甩下这么一句，看见姜妍爬上岸，赶紧快步凑过去。 宁臻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这么大牌面的人，怎么他们没见过，不应该啊。 「妍姐，妍姐，辛苦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刚的还要再重来一条。」 梁琬想了想，先给那群傻瓜做点预防措施。毕竟是她为了节省经费，叫来的免费外援。 「妍姐，那帮人是我一块玩大的同伴。人还行，就是管不住嘴总乱说话。要是有冒犯的地方，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出手太重。你要是不高兴就告诉我，我马上暴打他们给你出气。」 这话听着还真新鲜。 姜妍觉得好笑，又怕口红粘在牙齿上，小心地抿嘴笑。「嗯。放心吧。」 她从来也不欺负弱小。 梁琬还不放心，给小助理姗姗叮嘱了好几次。 演完出水画面，下一场戏是公路追车戏，算是这个剧为数不多的大场面吧。 不过，多亏了梁琬免费招的白工，这个满是豪车的片段居然就只用出场地租赁和人工费，恩，那帮富二代群演还不用给钱。简直太划算了。 「要转场了吧，大琬，让你女主演做我的车呗。」宁臻被梁琬严防死守，至今还没得到姜妍的全名，他又不可能和见识过她真面目的剧组一样喊她妍姐，当然只好另类称唿。 「想得美。」梁琬死也不可能放他们俩个独处的。不是怕别的，就怕她的女主演发怒直接把这傻逼血溅当场。那这剧就真完了。 这场公路戏就是拍群车追逐，再拍一个姜妍开车的场景，连接一下，就能拼凑出女主疯狂飙车的片段来。 「哇哦。拉法、道奇、普利茅斯……哇。眼睛都要闪现了。」助理小朱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不知道等会能不能偷偷拍张合照。这个现场简直就是男人的梦想清单！」场记小吴已经在摸手机了。 有幸即将开其中一辆拍戏的姜妍：？？？ 她一辆也不认识，还感觉这车像玩具模型。 「哈哈哈，妍姐，你真的太可爱了。」梁琬听了她的想法笑得前仰后翻。 姜妍只觉得她笑点太低了，怎么自己随便说一句话都好笑。然后她发出了灵魂质问。「既然这车这么贵，你剧组又缺经费，为什么不把你的车卖了？」 梁琬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姜妍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默默地去旁边部门帮忙了。她有些想问，但又不知道问谁好。从经歷过无限游戏以后，她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太懂世俗常理了。就是那种人人都默认的固守规则，她完全想不到。 毕竟她在无限游戏里，就是靠打破这种东西活下来的。 准备期间，梁琬一直保持着那种沉默，叫姜妍有点心惊。 姜妍反覆回忆，也想不出为什么，只好偷偷趁空隙给狗哥发简讯询问。人心这种东西，没有谁比他更懂怎么戳中痛点了。 信息秒回，速度快到让人以为对方是住在手机里专等着回復的。 姜妍倒是不意外，点开来专心地读回復。 萧赫：她大概是发现自己心口不一了。 姜妍：说人话。 萧赫：她以为自己多独立多努力，其实全部都是假的。 看完信息，姜妍还是摸不着头脑。什么假的？ 说话说一半真是太讨厌了，下次回去专门打他出气吧。 姜妍很没有道理地决定。 第24页 「妍姐，开始拍摄啦。」珊珊飞奔过来，打断某人正在蓄力的怒气值。 「好的。我来了。」姜妍点下最后一个字，快速地收拾思绪。 其实真正的特技场景会由专业的人员拍摄，姜妍和众多富二代闲散人员演的只是前面放狠话和最后的装逼的场景罢了。 「哎，这也太无聊了吧。听你说要给我们拍很帅的场景，我们才来的。只是这样也太蠢了。你看不起我们的车技吗？我又不是你娇滴滴的女主演，我可是开f1的。」宁臻抓着梁琬不放。 靠，这傢伙居然看不起妍姐，迟早脸被打肿。突然梁琬有点期待起这个场景画面了，一定超级有趣啊。 「放手，姓宁的，你不要太过分。」梁琬疯狂吐槽。「只是拍车子追逐戏，又拍不到开车的脸。你拍还是狗拍，根本没有区别。而且很危险，要是你们出去玩受伤我管不着，要是你们在我的戏里受伤，那你姐还不吃了我。」 宁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么好的天气，不要提起那种魔鬼。不去就不去呗。」 「我还想要宁姐那种漂亮温柔，有能力，而且还会经营公司。」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梁琬要是有那种会经营公司的姐姐，她就能吃分红专心地去拍戏了。 宁臻一脸郑重道。「那你把她带走啊。不，把我换成你家的孩子，我一点也不介意啊。那种魔鬼，谁要谁拿去。」 「啊，宁姐，你怎么来了？」梁琬装模作样地往后面看，笑着和空气打招唿。 这种劣质的演技，一般人是不会上当的吧。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姐。」宁臻毫不犹豫扭头就五体投地，跪地求饶好半天，才敢抬头看，这才发现是梁琬恶作剧。他咬牙切齿地怒吼。「大琬！」 「嘘。」梁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就是不接下碴。 宁臻气得爆炸，却又拿她没办法。 「各部门准备。」梁琬占了上风，开心得不得了，声音都比平时透亮了不少。 特技专员接替了富二代们上了车，在弯曲的山路上飞驰起来。 「很好，很好，航拍机再近一点。」梁琬两只眼睛和探照灯一般闪亮，大声地指挥。「什么，技术不行。该死的，这么好用的拍摄神器为什么不给我大力投资，资本家都是白痴吗？」 姜妍坐在旁边补充水分，顺便听梁琬一口气不断地骂街，那叫一个流畅。 她倒是想起来后来这种机器发展十分地快速，连普通人都可以拿来当玩具玩，画面还是专业级别。不过，还要过个三年以上吧。 虽然可以预知未来，但是对于姜妍来说好像完全没有用。第一她以前是会计专业的，第二她以前一门心思自闭，完全不接触社会，别说是这种高科技怎么发明的，就是下期彩票，股票的涨跌也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萧赫怎么样？ 姜妍正天马行空地发呆，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打断了她。 「啊——！」 姜妍勐地惊醒，现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山顶出事了。快！」梁琬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拉开车门，握住方向盘的手抖似筛糠。 姜妍一把将她拽下来。「你这样不行。我来开。」 梁琬已经慌了神，根本无心问什么。 飞车到山顶的位置居然出了祸事，就算梁琬已经提前将保险买足了，但是人命这种事情，是多少保险都补不回来的。 姜妍爽利地将车子开上山顶，一骑绝尘，后面经验丰富的安保组竟然都摸不到车尾巴。 梁琬的脑子已经被极度的恐慌割裂，一半在疯狂思考事故，一半竟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想到的。 宁臻那个白痴竟敢嘲笑我们妍姐的车技，就这个速度，他就是开飞机也吃不到屁。 第14章 真面目 需要一层一层剥开的不止是洋葱…… 「不行了，打不开。」 山顶的事故在这样的公车追逐中还挺常见的，现场人员都有急救知识，立刻下车进行救援。问题是车子整个反倒，驾驶座被压在底下。司机就被困在里面了。如果轻易 「什么撬棍？」梁琬从车上下来，一脸惨白，对着围救的人询问道。 「梁导？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要知道他们特技飞车上山也用了十五分钟，从事故发生才发生五分钟，她们居然就上来了。 不是开飞车了，是开飞机吧。 梁琬看着整个翻到的车子，紧张到用力掐自己的虎口。「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对了，困在里面的人是谁？名单确认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是宁少。」 梁琬：那个白痴！！！ 她快步冲过去，对着车里的被安全气囊掩得严严实实的宁臻喊道。「宁臻，你是白痴嘛！有没有受伤？」 「都这种情况了，就不要雪上加霜了。我没事，就是腿卡在里面了。对了，能不要告诉我姐吗？」宁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你以为我想死吗？怎么可能会说啊。」梁琬一个劲地倒吸凉气。「腿卡在里面，流血了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快想办法啊。」宁臻中气十足地喊道。看来这豪车百万的价格还是值一点安全系数的。 救援队早就联繫过的。 「你好，救援队吗？我们是之前联繫过的，我们愿意付十倍的报酬，请务必尽你们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梁琬话还没说完，扭头就看到姜妍拆掉了车门，徒手。「卧槽，妍姐，你凹凸曼啊。」 第25页 「啊，拆错了。」姜妍爬进侧翻的车里，发现人被卡得很死，要是硬拉的话……还是换个方法吧。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妍从车里爬出来，又二话不说地拆掉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二哈拆家都没这么利落的。 梁琬第一个反应过来。「等等，妍姐，这样太危险了。」 她话音刚落，姜妍就已经把一脸懵的宁臻公主抱出来。「不是说流血了吗？应该要加急送医院吧。」 梁琬艰难地蠕动嘴唇，几次才说出口。「嗯。」 众人迟疑地看了看地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车子，又看了看姜妍完好无损的白嫩得好似豆腐的十指，停顿了半拍，疯狂地鼓掌起来。 「哇靠，怪不得剧组的人都喊她妍姐。」 「这剧到底说什么的，我得看看。这也太神了。」 「妍姐，牛逼！」 「鼓什么掌啊，快点把车开过来。」姜妍无奈道。「医药箱拿过来啊。谁会急救的，快给他处理一下。」 宁臻已经不是一脸懵了，而是n脸懵了。 他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八，身强体健，八块腹肌，平时能举八十斤的铁。向来是被可爱妹子憧憬喜欢的铁骨铮铮的汉子，现在被公主抱了。 这不科学！ 虽然身上的血哗啦啦地流，但都已经无所谓了。宁臻只觉得他的心碎得一塌煳涂。 在他的心碎中，梁琬的剧完美杀青了。 「妍姐把人抱出来的那一幕，有好好地拍进去吗？」梁琬抓着看监控器的场记小吴疯狂地摇晃。 场记小吴犹豫地点头，因为航拍器一直都在最佳位置。 站在腿被包扎成木乃伊的病床前，梁琬露出了兴奋的表情。「那个画面真是太棒了。不过，要把宁臻p掉才行。李雪不能这么粗壮。」 面目狰狞的宁臻：「你这个魔鬼！」 魔鬼梁琬扭头就扔下他，扭脸投入后期。 至于姜妍。 她婉拒了要派车送她回家的梁琬，自己跑回去了。 虽然距离稍微有点远，但是姜妍不得不承认从无限游戏回来以后，她就喜欢上了真人跑酷。 因为迎风冲刺，突破一切障碍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慾罢不能。 「妈妈，我回来啦。」姜妍兴奋地冲进家门，却在进门后第一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里？」 坐在阳台上陪姜妈妈喝茶的萧赫若无其事地笑着打招唿。「好久不见。」 其实半个小时前两个人还在简讯往来。准确点，应该是某人单方面地热聊，然后被姜妍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妍妍，你回来啦。」姜妈妈正在泡茶呢，一听声音，欢喜无比地转过头来。 姜妍飞快地在她转头前揉了下自己的脸，将那糟糕的脸色藏匿起来。「我回来啦，妈妈。」 「妍妍，快进来，小萧也来了呢，他还说你们认识呢。这可真是巧啊。」幸好姜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已经转回去了，不然她就会收穫一个面容狰狞的闺女表情包。 「对啊，对啊。我也没想到。」姜妍飞快地换了拖鞋冲进去，一字一顿说道。「真是太巧了。对了，妈妈，我好饿哦，晚上吃什么？」 「哎呀，我都没想到你要回来，家里没什么菜了。我现在就去买。」姜妈妈惊慌道。 「没事，没事，我自己去买就好啦。」姜妍立刻按住她，然后一只脚偷偷勐踩萧赫。 萧赫非常识相地说。「天色不早了，那姜阿姨，我就先告辞了。」 「这样啊。对了，反正小萧你一个人住嘛，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姜妈妈想了想，接着说。「人多吃饭才香嘛。晚上吃火锅怎么样？我先在家煮骨头汤，你们去买喜欢的菜。」 「嗯。那妈妈，我们速去速回。」姜妍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应该说她从来也没有反对过吧。 「妍妍，你喜欢吃什么？」萧赫一个人拎着满满当当的蔬菜、鲜肉、丸子，还在询问。 两手空空的姜妍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当餵猪啊，这么多东西够我们三个人吃两天了。够了，回去吧。」 萧赫乖巧至极，听话得像套了项圈。 「萧赫，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妍真的是受不了，在楼底下将他抵在墙上，直白地发问。「你这个样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目前只有十八岁，唇红齿白的萧赫同学青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一脸无辜地望着姜妍。这个角度真是颜值暴击。 姜妍在无限游戏里都已经对他这张脸免疫了，此时也忍不住心中腹诽：靠！ 「妍妍，我什么都没干。」萧赫直视她，说道。 一语双关，而且又一次提醒了姜妍，她那言而无信的承诺。 姜妍顿时心虚。「额，我想起来了，饮料还没买，喝可乐怎么样？嗯，就这样吧，你先把菜带上去，我去门口小店买。」 说罢，她松开他，拔腿就跑，那落荒而逃的模样，简直像后面追着一只恶狗。 萧赫站在原地，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真是太有趣了，妍妍。」 姜妍跑出去老远，才勐地反应过来。 对哦，那傢伙可是萧赫。恶趣味十足，说不定刚刚也是在做戏，就是为了看她反应。毕竟这傢伙劣迹满满，罄竹难书。 第26页 但是，如果他是认真的呢？ 这个问题直到姜妍买完可乐都没有想到答案。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姜妍很爽快地把刚刚的问题扔到一边去，抱着可乐刚到楼梯口，还没踏上一个台阶，就听见七楼自家门口有说话声。 「康兰，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了，只有你了。」 声音压得很低，带有沙哑意味，语调缓慢却抑扬顿挫。 如果是一个半月前，耳朵灵敏的姜妍顶多辨认出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而现在，她整整被台词、语气折磨了一个半月，对于每一个说话的音节都百般琢磨，如今一听便知道。 这句话假得可怕。 像一条毒蛇守在满是落叶的道路上，将自己光明正大地伪装起来，只等着它的猎物靠近，便一口咬住那致命的关键。 「宗铭，你别这样。」 路人已经踩上那布满枯叶的道路，沙沙的响声刺激着毒蛇吞吐舌信。 「康兰，真的，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真是熟悉至极啊。 姜妍的心脏一下子揪成了一团，剧烈无比的疼痛感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一瞬间，理智断裂。 「啪！」 她眨眼间冲上七楼，想也不想一头撞上去，将那个假模假样膝盖下弯的中年男人撞到一边去。 「啊——！」中年男人一个踉跄真的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发出可怕的痛响。 「啊，宗铭，你没事吧。妍妍，你也太……」姜妈妈伸手要去扶他。 姜妍抢先一步，一把将他架起来。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比如不是故意的，比如没有看到啊，比如……但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像个哑巴，拼命地长大嘴巴，却一个音节也无法从那快要爆炸的胸腔里挤出来。 怎么办？ 眼泪盈满通红的眼眶，可是偏偏想到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个中年男人，她死也不肯叫一滴眼泪落下来。 就在这时候，萧赫从旁边走过来，接了姜妍的位置，扶住那中年男人。「哎呀，叔叔你也太不小心了。姜妍都小心地避开了，没想到您没站稳。」 这世上有一种人，颠倒是非黑白，比喝水还简单。 萧赫语气正常得令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禁疑惑起来。 是这样的吗？好像可能是这样。 当有一个瞬间动摇，那事实便会无可厚非地往会说话的人那边倾倒。 这大概就是好人容易受委屈，而恶人往往逍遥自在的缘故吧。 但是当会说话的人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很痛快的。 「哎呀，叔叔，快坐下，我给您看看吧。膝盖受伤可不得了啊。人到这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半月板。」萧赫巧舌如簧，三两下就把话题引走了。 这个时候再想回过头追究姜妍的问题，那可就是得理不饶人，全无胸襟了。 姜妍站在原地，望着他，却突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头脑一片空白。 第15章 虚假与真实 妈妈是她所有虚假中唯一的…… 「不，我没关系的。这都不重要。嗯，小伙子，你是哪位啊？」 「哦，我是姜妍的朋友。」 「我们妍妍可是好孩子啊，你要不是认真的，不要招惹我们妍妍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 一连串虚假至极的寒暄话语，声音刺痛姜妍不断跳动的太阳穴，令她无法保持理智。 她不由紧攥拳头，双眼猩红，几近无法忍住想往那中年男人脸上砸一拳的念头。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妈妈面前。 「宗铭，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家里有客人。你有什么事，以后再来说吧。」 不要再来了！ 姜妍心底的声音嘶吼道。 「那、那也是。不是很方便。康兰，那我下次再来。」 看吧，这个骗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噁心透顶的算计和虚假。 「妍妍，再见。」 「妍妍，快和爸爸，说再见啊。」 姜妍艰难地张开嘴，试图驱动那僵硬如石的舌头，但是没办法。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呀，叔叔，我送你下去吧。这楼梯的灯有一段不亮了，很危险。阿姨，我送就好了。」 还是萧赫打了圆场。 直到那个令姜妍厌恶至极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姜妍这才恢復过来。 一片模煳的视野之中，姜妍踉跄地扑进妈妈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妍妍，怎么了？」 她在这里，她还在这里啊。 温暖柔软的怀抱，熟悉的香味，是永远安全的港湾。 姜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妈妈。」 「哎，我在这里呢。」 姜妍心头不断翻腾的酸楚之意霎那疯涌而出，无法抑制地抱着妈妈，痛哭流涕。 妈妈诧异之后，立刻搂住了她，眉目温柔至极。「怎么又像个小宝宝，哭得好丑。好啦，乖囡。」 姜妍却无法停止哭泣，像是要把这个时间线上不存在的那十五年里，受过的所有苦楚寂寞，都流个干净。 然而姜妈妈怎么能懂呢。她哭笑不得地抱紧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闺女，一脸的迷惑，只能不断地安慰这个爱哭的宝宝。 第27页 她无法理解的，大概只有一样从上个时间线回来的萧赫能明白了。 回来的萧赫站在门口，望着这对相拥的母女。 说实话，他从没有想过她还会掉眼泪。 在无限游戏里不惧生死，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困境，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她都像石像一样，别说流一滴眼泪了，连一声也不肯哼出来。 此时此刻，哭得一塌煳涂的她，看起来真是令人觉得万分奇妙。 因为她妈妈吧。 人真是太奇怪了。 哪怕死了十五年，依然可以令另一个人心心念念，以至于愿意为了挽回一个人的性命，捨弃至高无上的地位、力量、财富，甚至是灵魂。 「不好意思啊，小萧，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姜妈妈许久才想起萧赫来。「她很喜欢她爸爸的。所以她知道我们离婚的时候很不能接受。」 萧赫温和地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礼貌的好奇追问。「阿姨，那我今天就先回去吧。」 「真是对不住啊，小萧。」姜妈妈温柔地笑道。「下次叫妍妍请你吃饭。」 萧赫下了楼，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知道了。 「真是了不得的女人啊。」 居然能看破他的伪装。 但是既然如此，她也应该能看破那个男人虚伪的面目啊，为什么还愿意上当呢？ 萧赫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头，颠倒日夜拼命赶工的梁琬这边。 「好了，剩下的就是……这个时候，谁打电话进来？」梁琬眯着眼睛看清楚手机显示。「啊，是严总啊。您说。」 助理小朱就看着梁琬脸色发青，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怎么了，梁导？」 「严总说虽然已经签订了协议，但是如果没有热度的话。」也不怪梁琬面如死灰了。 连唯一的流量宋舒舒都没有了，哪里凭空来的热度，观众又不是大白菜，去超市买就有了。就算投放足够多的gg宣传，要是没有爆炸点，扔水也没个响动啊。 本来已经和网站的负责人说好了，会在首页做推广。现在也很意料之中地泡汤了。 「对了，梁导，还有办法，上综艺推广啊。现在很时兴的。宣传预算上也还可以商量。」助理小朱提出了个好建议。 梁琬的脸色总算是没那么惨了。「看一下他们的报价吧。」 「好的。」助理小朱立即开始行动。 第二天的姜妍眼睛红肿得像俩核桃。 「来，煮鸡蛋。」姜妈妈早就准备好了水煮蛋。 姜妍剥开蛋壳，拿来滚眼睛。 「妍妍，还有几天暑假就要结束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玩啊。」姜妈妈笑眯眯地说。她那轻描淡写的模样，仿若昨天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基因遗传总是有些道理的。 「好啊。」姜妍也很有默契地不提昨天的事情。「那我们去哪里玩？」 「对了，要不要去附近的公园野餐？我们做点好吃的带去吧。就像之前一样。」姜妈妈问她。 虽然时间倒回了十年，但是还有五年的差距。 错失了整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姜妍愣了许久，才如从云雾中清醒过来一般，回答道。 「好啊。」 「太好了，要不要叫小萧？」 哎？！ 但是姜妍没反对。 她从来也没有反对过。 「叮咚！」 「妍妍，你怎么来了？」萧赫开了门，看到姜妍，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姜妍一脸复杂地望向他，道。「你还真讨人喜欢。我妈妈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野餐？你不想去就算了。」 「当然去！」萧赫毫不犹豫地回答。 看他这个样子，姜妍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出来。「你这么爽快，搞得我很生气。」 「感觉妍妍回来了以后，更像人类了。」明明是被生气的人，却半点没反应，还微笑的傢伙绝对哪里不正常。 「你倒是越来越不做人了。」姜妍也如此回復道。 迟疑了一下，姜妍还是没有问出口。 为什么只把时间倒退十年？ 「对了，妍妍，接下来，你想继续演戏吗？我可以……」萧赫刚开口，就被姜妍用手堵嘴了。 「不可以。」姜妍果断地拒绝。「你要是敢像在无限游戏里一样，你就死定了。」 萧赫立刻噤声，不敢多说一句。 「听好了，不管我接下来演不演戏，还是做别的。你要是敢偷偷搞事情。」姜妍顿了顿，补了一句。「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言？ 然而看萧赫那一瞬间僵硬的反应。 看来很管用！ 「我说到做到。」姜妍加重语气地警告他。 这个傢伙超爱搞事情的，不这么做的话，绝对会背着她偷偷做什么的。 萧赫也不否认就是了。 「明天是阴天就好了，不会那么热。」 姜妍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回应道。「嗯。要是阴天就好了。」 第二天果然是个很棒的适合野餐的阴天。 「你搞鬼了？」姜妍趁妈妈不注意，偷偷戳他。 「怎么可能。」萧赫一脸坦然。 「奇怪，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姜妍一边和萧赫铺野餐垫，布置地方，奇怪道。「我去看看。」 第28页 「嗯。」萧赫点头。 姜妍站起来，往公园厕所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大片漂亮的绿色草坪，点缀着不知名的粉白小花。四周种着高大的树木，再穿过一个小水池，就到了。 夏天，从水池面上刮过的风，令人感觉凉快多了。 说是水池，其实非常浅，大概是怕人出意外，四周都用高栏杆围起来了。 大概是被梁导絮絮叨叨多了，姜妍放空自己看向四周的时候，不仅会观察逃生路线，还会多看下如果要拍摄画面的话怎么走位。「真是疯魔了。」 但是偶尔还是会觉得很有趣。 「救命！」 突然，有个人声响了起来。 奇怪，刚刚明明没有听见。 姜妍趴上栏杆，一看，水里竟然多了一个小孩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救命，姐姐，救命，我不小心掉下来了。」穿着整齐的小孩子仰着脸，眨巴着湿润的黑眼睛，口齿清晰地对姜妍喊道。 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姜妍想，这里也不是无限游戏了，总不可能是个陷阱吧。 「你站稳了。」姜妍警告了一句，然后二话不说抓着栏杆就翻身跳了下去，单手抱起那孩子，就跳了上去。 刚上岸，便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团团围住，□□短炮的，好似好莱坞明星登场一般闪耀。 「什么鬼？」姜妍抱着孩子，惊慌地后退，跳上栏杆。在众人的惊唿中，一个腾空翻跃，飞过众人头顶，抱着孩子就跑。 后面的众人急忙喊道。「等等啊，你好，我们是在做节目，不是什么坏人！」 姜妍不信，低头看那孩子。 「是的哦，姐姐。我一开始就躲在桥下面的洞里了。等你过来的时候才出来的。」小孩子一脸天真无邪地笑道。「走过去好几个人呢，只有姐姐下来救我了。」 姜妍这才驻足。 节目组开心地追了上来，刚想对她的勇气和善心大加赞扬，就被魔鬼脸的姜妍大骂。 「你们脑子有坑，也不要拿人命来玩。让她一个小孩子躲在那种地方，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姜妍骂完勐地反应过来，追着那孩子重问。「你说过去了好几个人，只有我来救你了？」 「是啊。」小孩子认真地回答。 姜妍顿时变了脸色。 因为就算这世道冷漠又自私的占多数，唯独妈妈绝不会这么做。 妈妈她没有从这条路经过。 第16章 正义的伙伴 什么鬼综艺 节目组面面相觑，还是在姜妍糟糕的脸色下，推出採访的主持人，硬着头皮将话筒举到姜妍嘴边，问道。 「这位好心人，想问问你刚刚是怎么想的？是什么让你毫不犹豫地下去救人呢？」 真是娱乐至死的时代。 姜妍真是好忍，才没有当着摄影机翻白眼。「因为她叫我救她啊。」 主持人愣住了：这也算回答？ 这个空隙，姜妍把孩子放了下来，顺手理了下她的衣服，蹲下来严肃地对她说。「大人有时候是混蛋，你自己要学会判断，别什么都答应。这种事情太危险了，不要再做了。」 小孩子懵懂地望着她，两只手和衣角揪在一块，还是乖巧地点头。 节目组的人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等他们还想追问的时候，姜妍早就已经跑走了。这一回再怎么喊，她也不肯回头了。 只留下一脸懵的节目组。 编导扭过头去看导演。「额，导演，这怎么办？」 导演挠了挠后脑勺，也没犹豫。「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这是什么意思啊？」主持人一头雾水地问。 编导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就是说，播呗。」 而另一边的姜妍心焦如焚，一路奔跑着唿唤，最后晕头转向地又跑回野餐点去了，都看见萧赫了才发觉。 她正想再往另一个方向去找人，突然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怎么了，妍妍？」姜妈妈竟然就坐在野餐垫上，正奇怪道。「小萧说你去找我了，可是我都没看见你呢。」 「可是我去厕所没有看见妈妈。」姜妍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妈妈绕路了？ 「你去的是水池那边的老厕所吗？我跟你说，这边也修了一个更近的呢。」姜妈妈笑着打消她的疑惑。 「啊，是这样吗？」姜妍松了一口气，安心道。「刚刚吓死我了。」 「小笨蛋，就这么点路怎么可能迷路啊。」姜妈妈用手指弹了下她的脑袋，再将保温桶里的冰激凌拿出来递给她。「热吧，跑得都是汗了。」 姜妍舔着冰激凌，傻乎乎地笑开来。 萧赫偷偷戳了下她笑出两个梨涡的脸颊。「妍妍，你居然有笑涡。」 「那当然了。这是遗传的。」姜妍好似突然放松下来，没想刚见面那会紧绷，竟也和他闲谈起来。「给你看。妈妈。」 姜妈妈闻声转过头来，正对上做鬼脸的姜妍，顿时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 那张温柔的脸上也出现了两个可爱的梨涡，看起来和姜妍一模一样。 萧赫看着卖力搞笑的姜妍，和笑点着实低的姜妈妈，嘴角也忍不住浮现一丝自在的笑意。这对母女相处起来，真是有趣。 「哎呀，妍妍，你的裤子和鞋子怎么湿了？」姜妈妈突然发觉不对劲，赶紧询问。 第29页 「哦，不小心弄湿的。」姜妍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毕竟她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 总不能跟妈妈说：不好意思，妈妈，我以前作死被系统骗去闯副本，已经就地飞升，牛掰轰轰了。 想也知道，会被眼泪淹没吧。 姜妍想罢，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看好戏的萧赫：你要是敢露馅，哼！ 萧赫偷笑点头。 但是千算万算，姜妍没算到，那个傻逼一样的节目竟然是地方台，还是姜妈妈日常看的新闻频道。 那天早上。 「这个姑娘长得好像我们妍妍哦。连衣服都好像。」姜妈妈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喊姜妍来看。 姜妍走了过来，和电视机里的自己，四目相对。 靠，这是什么社死画面。 「呵呵呵，还真的挺像哈。」姜妍慢慢地后退，转移话题说。「妈妈，我去买个……」 「买什么？」姜妈妈听完电视机里的解说时间和地点之后，怎么可能还不知道真相呢。她眼睛半眯起来，扭过头，大喊。「妍妍！」 姜妍后背噌地一下就湿透了。 怎么编才好？ 不对。 呸呸呸，是要怎么说明才对。 「眼睛瞪得像铜铃……【1】」手机非常凑巧地响了起来，真是及时雨。 「不好意思，妈妈。有个要紧电话。」姜妍赶紧接通电话。「喂，梁导啊，这么要紧啊，好好好，我马上来。」 姜妈妈还没说话呢，就见姜妍风风火火地沖了出去，留下一句。「妈妈，梁导找我有事，我出去一下，晚上肯定回来。」 出了门，姜妍就直奔萧赫家里去。 「快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怎么解释？」姜妍冲进门，就抓着萧赫，让他帮忙想办法。这种骗人的鬼话，这傢伙最擅长了，而且也就他知道真相啊，不找他找谁。 姜妍理直气壮地要求。「狗哥，快帮我。」 萧赫倒没拒绝，他沉思起来，沾了面粉的手直接托在了下巴上。「姜阿姨问什么了？」 姜妍回忆了一下，她心虚过头，完全没让妈妈说完话。「额，她还没问，我就跑了。怎么办？我总不能再回去问吧。」 这回麻烦大了。 「你先想着，梁导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下。」姜妍说罢就要走，这才看清楚萧赫现在的样子，噗嗤一下大笑起来。 他穿着个可爱粉嫩的小围裙，双手、下巴上都沾了面粉，往常狡黠的目光此时懵懂可爱得像个小朋友，被突然大笑的姜妍笑懵了。「？」 「哈哈哈……可以，可以，你这个造型非常好。」姜妍大笑着关门跑掉。 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爽朗笑声，站在原地的萧赫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笑了起来。 至于梁琬打电话给姜妍呢，那确实是件要紧事情。 那就是姜妍演的《胡桃的又一天》，在快乐网视频平台上线了。 怎么说呢？ 扑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梁琬对着一个巴掌就能数完的播放量，深感沮丧。 虽然联繫了综艺，但是很可惜，热门的综艺排程很满，通常都要提前约定好才有可能在恰好的时间播出宣传。 助理小朱现在去约，最早也得是下个月才能上，那黄花菜都凉透了。 梁琬到这个时候才发觉，她曾经不以为意的金钱，现在成了她最大的优势。她只能继续洒gg费，争取多一点的连结推广，只是收效甚微。 都已经播出好几集了，搜寻引擎里除了水军还是水军。这么说吧，这大概是水军转发量最惨澹的一次。 「梁导，能上线也已经不错了。」助理小朱艰难地安慰道。「现在卖不出去的剧多得是，你至少有一部作品播出了不是吗？」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梁琬心灰意冷极了。 「虽然热门综艺没办法，不过还是有一个综艺，可以立刻将我们剧的宣传提前播放的。」助理小朱赶紧补充道。 「什么综艺？」梁琬已经打算这综艺再烂也要上。不管怎么样有曝光总是比没有好。如果是当初的宋舒舒，怎么样也会自带一点流量来。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何况就梁琬自己说，就算重来，她大概还是想选妍姐。 「《我们的城市》」 「什么鬼综艺？」 听都没听过啊，而且这名字听起来更像记录片，完全没有让人想看的爆点啊。 梁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继续问。 「那主持人和嘉宾。」 「好像没有主持人，就是找了几个素人跟着导游参观城市。我加了贊助费，临时为我们增加一期夜游城市的主题，然后……」 不用然后了。 她们一个网剧，搞这个根本没盼头啊，又不是公益片。 「所以妍姐，这次你就当下导游，带大家游览一下我们美丽的t市。」助理小朱接过一脸灰暗的梁琬的话头，给姜妍解释道。「因为也没有台本，所以妍姐你可以自由发挥。」 自由过头了啊！ 姜妍和梁琬双眼一对，同时从对方眼神里读出生无可恋的情绪来。 「不过，这是在直播的节目，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人看的。」助理小朱也很无可奈何啊。又要赶时间，又想要流量，登天也差不多吧。 第30页 「有总比没有好吧。」梁琬如此安慰自己。 如果让妍姐去参加都是明星的节目，大概会被剪辑成背景板吧。还是这个吧。 至少这个节目接受了剧组贊助后，愿意把所有内容都改成宣传相关，比如参加者的衣服、过程中会一直介绍剧情，还有画面的一角也会特别标註贊助。 「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姜妍皱着眉头髮愁。综艺节目不都有台本嘛。为什么这节目这么特别？ 看了一下节目配置，一个摄影大哥，一个编导，连导演都没有。果然这么特立独行是因为太凉了啊。 「所以我就随便带她们逛逛就行了吧。」姜妍纠结地问道。 「是的。你是本地人吧。放心吧，不管做什么内容，都还是有办法剪辑的。」编导一边和姜妍确认节目流程，一边忍不住偷偷地瞟她。 这姑娘看起来真是太普通了，就像是高中毕业的邻家小妹，活泼好动的那种。现在的网剧女主演也太没有特色了，什么人都能上啊。 编导腹诽不断，脸上却带着一贯的娱乐圈面具，笑眯眯地对姜妍说。「姜老师，这次要辛苦你了。」 「还好。」姜妍敷衍道。 一行人开始百无聊赖地逛夜市。 一开始，直播的时候，根本没有看的人，但是一个弹幕开启了之后扑面而来的弹幕大军序幕。 弹幕：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对了，这不是早上那个正义的伙伴嘛。 姜妍一脸莫名奇妙。「什么？」 第17章 人和铁比 不想预警了，打起来啊！…… 《我们的城市》一档地方台老牌的慢综艺，每期在来信（电话，或者微信公众号报名）的观众中抽取五个幸运观众参加。 节目编导会准备一个导游，还有一些稀少可贵的经费，供参加者使用。虽然内容做得乏善可陈，但至少成本是真的低，而且有教育意义，对于官方电视台来说就很不错。 不过，这节目意外收视率还不错。 这一次还特别增加了直播的部分，没想到就被姜妍赶上了。 「奇怪的弹幕。」姜妍看不懂，一笑而过，继续带大家逛夜市。 说到城市的夜市，那当然就是各种小吃摊了，物美价廉，滋味十足，有的小摊贩味道做得那叫一个绝，就是五星级大酒店也难以媲美。 姜妍撸串撸得不亦乐乎，还非常热情周到地照顾同行的嘉宾。「来尝尝这个，这个一定要洒辣椒面才好吃。」 以为是趟无聊旅程的嘉宾：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编导无语极了，就这完全不解说，完全不好看的画面，别说现在直播没有人看，就是拿去剪辑也要命啊。 但这是金主爸爸送来的人，他能怎么样？ 编导灰心丧气地多瞟了一眼直播，想看看数据到底多惨澹。结果看得他顿时嗓子破音。 「五、五、五万！」 摄影师一听他这可怕的公鸡嗓，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周，你干什么啊，声音太尖了。什么五万？买彩票中奖了？」 编导小周赶紧捂住嘴，低声回答。「不是啊，钱哥，你看。观看我们节目直播的人数，现在实时在线的有五万啊。」 「你在做梦吧。」摄影师钱哥不可置信。这么无聊的内容，想五万观众，不如想中个彩票更实际一点。 「不是啊，钱哥，你看啊，真的有五万，不不不，现在有六万了，天啊，还在涨。」编导小周已经感动到无语论次了。 摄影师钱哥只觉得他在开玩笑，低头一看，手里的摄像机都差点脱手。就那么一会功夫，他看到的时候，人数已经突破十万了。「我去！贊助商请水军了？」 除了这个不做他想啊。 看看这节目的配置，素面朝天的女演员、已经和路人混在一起分辨不了的嘉宾，还都嘴巴鼓鼓的，双手挂满热腾腾的小吃。 难道现在直播的观众都这么无聊了？ 最后还是弹幕告诉了他们答案。 弹幕1：真的是早上那个痛骂傻逼节目组的正义小姐姐。哇，真是人美心善。 弹幕2：骂得人好爽快啊，而且动作超级帅。小姐姐学武术的吧。 弹幕3：话说，不会是另类捧人吧。一般人哪可能有那种矫健的身姿啊。 弹幕4：这个节目真的太傻了，叫小姐姐做吃播，不如叫小姐姐多露两手，保证点击爆炸。 …… 编导一看，指向性这么强，立刻打开手机搜索。 手机里立刻探出无数小视频来，都是早上那个把姜妍吓得夺门而出的节目剪辑片段。超级火爆，第一名播放量居然已经破百万了。 编导戴上耳机，点开播放量最高的。 森林风吹的声音渐起。 水面涟漪不断。 镜头上移，向上跃起的身影，一双坚毅的眼睛。 开始不断翻转镜头。 小孩子在水中，仰头看向上面。视角变成孩子的了。 「姐姐，救救我。」孩童稚嫩的求救声打破背景音乐的节奏，顿时转换成了激昂的笛声。 在高高的栏杆后面出现了一张女孩的脸。 然后便是她毫不犹豫从上方跳下来，抱住孩子，跳跃回去。 从孩子的视角看去，一下子便从水池里过渡到了地面。 然后镜头又变成了俯视。 第31页 女孩潇洒爽利的动作，从各个方向重播，帅气得无以復加。 最后还有一小段。 女孩蹲下来，在孩子视角中那张平静的脸被放大，那双眼睛锐利无比，却在落到孩子脸上时候如冰河遇到春天一般融化开来了。 女孩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说道。 「大人有时候是混蛋……」 编导看到这里忍俊不禁，没忍住又翻回去重新看。 真是太帅了！ 戴上这一层滤镜，再去看姜妍，顿感，这是普通的吃播吗？这明明是高手下天山体验凡间烟火的顶级吃播。 好看，完美，连洒辣椒面的手法都是那么特别。 姜妍看了看星星眼的编导，一头雾水。「怎么了？」 「不、没什么。」编导激动地回答。 不过，这个直播确实没什么内容，不少来看热闹的人虚晃一枪又跑掉了，到达十万的顶峰，在线人数开始急速下降。 编导看得抓耳挠腮，急得不行。有种钓鱼，鱼饵都咬住了，却让鱼跑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前面的人群突然吵闹起来。 「不好意思，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姜妍几步走到前面，拍了拍一个围观群众的肩膀，询问道。 那个看热闹的大哥回过头，不期然对上摄影机，激动道。「做节目吗？什么节目，我会上电视吗？」 姜妍迟疑了一下，点头。「也许会。」 大哥立刻兴奋地捋了捋头髮，字正腔圆道。「是这样的，里面有两个人吵架，吵得可凶嘞。」 「为什么吵架？」问的是和姜妍同行的一个嘉宾。 「不知道。」大哥摸了摸脑袋，回答道。 这还真的很正常，哪里也不缺纯粹爱看热闹的人。 姜妍踮起脚一看，也就是两个人在用方言吵架罢了。但是看起来有些奇怪。 这个奇怪也许是她的错觉。这两个人的眉眼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姜妍也知道自己一向来都是多疑的个性，故而这次也没有多在意。 倒是巷子里的声响有些奇怪。 「姜老师，你要去哪里啊？」编导急急地想阻拦，但又有些不敢开口。「还在拍呢。」 「没什么。」姜妍虽然这么说，但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我去看看。」 巷子里。 「放开我。」 「不要闹了，哈哈哈，家里小孩子闹脾气呢，真是受不了。」 姜妍走进去的时候，那个抱着不断挣扎孩子的大人还是一脸憨厚，但是一看到她背后的摄像头立刻脸色惊变，转过头，不肯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编导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但是一看这人鬼鬼祟祟的，立时也感觉到奇怪来。「你怎么来？这是你的小孩吗？等等，你为什么跑，快、快追上去。」 摄影师和编导都忘了其他，疯狂地跟那逃跑的男人，大喊道。「快，偷小孩的，快！快啊！」 姜妍二话不说，拔腿就上。 她一脚踏在墙壁上，飞也似的跃过摄影师和编导，转瞬到了那逃跑的中年男人的面前，拦住她。「你慌什么。」 弹幕：卧槽，飞檐走壁不是一个成语吗？ 「我有什么好慌的，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那中年男人倒是反咬一口，恶狠狠地瞪着姜妍等人。 编导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妍却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了。「喂，110吗？您好，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报警，不是说了，这是我家的小孩！」中年男子慌乱得满头大汗，拼命地解释。 旁人跟着劝说。「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这年头，谁家的小孩不哭不闹啊。这不都很正常嘛。打电话报警真是太夸张了。」 「警察说了是才是。如果这不是他的孩子，你要负责吗？你敢负责吗！」姜妍冷眼看去。那人立刻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说得，谁敢说自己能负责啊。 等警察真的把那男人拿下，将哭得几近断气的孩子亲生父母带来，向姜妍道谢的时候，众人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太感人了。」编导看那孩子蹒跚学步地扑进父母怀里，看得自己眼泪都下来了。 「哎，那个女孩子呢？」警察刚做笔录的时候，她还在呢，再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这是当然了。 姜妍熘得那叫一个快。 编导都是撤出了人群，当着摄像连打了三个电话，这才联繫上姜妍呢。「喂，姜老师，您在哪呢？怎么看您就不见了。」 「额，我想起来刚刚点的臭豆腐好了。」姜妍尴尬地回答。 她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早知道刚刚应该就先把摄像机打翻。要是再被妈妈看到，真是麻烦大了。不知道狗哥能不能想到个好办法。 「姜老师，我们可是在直播。」编导彻底无语了。 「哦。臭豆腐挺好吃的。」姜妍毫不在意。「直播时间还没结束吗？」 「还有一点点了。姜老师，帮忙回应几个弹幕吧。」编导也是个努力干活的打工人啊。 姜妍想想也不碍事，便也答应了。 弹幕：小姐姐，你好厉害啊，你是在哪里学的武功啊！能徒手噼砖吗？ 姜妍虽然认得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就读不懂了。「我没有学过武功，不过，我确实能噼砖就是了。」 第32页 姜妍看没有什么砖头，四周一看，直接花钱从路边摊位上买了一口铁锅。 弹幕：妍姐，人家是徒手噼砖，你这是要……徒手噼铁锅？ 这边弹幕的话还没完，姜妍便将铁锅掰碎了。 弹幕：卧槽！妍姐，你这是练过啊！ 姜妍很是谦虚道。「就算是吧。」 弹幕喋喋不休地问，姜妍倒也好脾气地回答。 这边她正说着话，手机也不休地响了起来。 居然是梁琬。 「妍姐，呜呜呜……妍姐，我举不起来，妍姐，我的剧扑了。妍姐，我好难过啊。」 手机虽然不是外放的，但是破手机就算是不外放也叫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当着十万观众的面，姜妍真是头疼死了。 弹幕：妍姐？哈哈哈，这称唿真的好合适啊。真的，虽然年纪可能不大，但是就这个气势，真的一看就得喊姐。妍姐牛掰。妍姐，能教我飞天不。 姜妍刚想认真地回答。 突然从旁边蹿出个带着镣铐的身影。 「你这个贱人！」竟是刚刚那个偷小孩的中年人贩子，不知怎么地挣脱了束缚，从旁边沖向了姜妍。 编导摸了摸那碎成渣的铁锅，又看了看那□□凡胎的人贩子，忍不住捂脸。 不用看也知道结局惨烈啊。 弹幕兴奋：吼吼吼，打起来！ 第18章 疯了疯了 妍姐即将踏上征途了 那人贩子身高一米八往上，刚刚看似憨厚的面容此刻狰狞如鬼，两只手臂用力到青筋鼓起，直冲着姜妍而去。 围观群众惊唿，大部分人都疯狂地往后退，还有好几个人被踩踏得站不稳。但仍然有人拼命地想穿越这些围墙，伸长的双手想阻止那个发狂的中年男人。 有一个削瘦的年轻人勾住了人贩子的衣角，用力地拽住，没成想直接被带摔倒了。眼看身边挤挤挨挨的人群要踩到他，他还是没放开手。 「啊！」 随着一声悽厉的尖叫声，众人皆是一愣，不由地停顿了下来。 再回过头去一看，那人贩子竟然直接被姜妍踩在了脚下，她的头髮凌乱极了，竟气喘不止。 这还不算，她那娇小的肩膀之上，竟还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是刚刚帮她的年轻人。 众人不敢相信，真的只是一个眨眼而已，女孩竟然一口气做了两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不只是两件。 「唿唿……」姜妍大口地喘息。 她好久没有这么尽全力奔跑了。 年轻人也傻在那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扛起来的。被众人盯着看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脸立刻爆红，犹豫了下，拍了拍姜妍的肩膀。「那个，谢谢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啊。不好意思。」姜妍急忙将他轻放下来，郑重地低头，向他道谢。「是我应该谢谢你刚刚来帮我。」 「不，我也没做到什么。」年轻人红着脸，拼命地摆手。「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是不是还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姜妍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谢谢。」 编导激动得勐拍摄像大哥的肩膀。「钱哥，钱哥，拍下来没有？」 摄像师钱哥刚想回答，就惊愕地看到自己摄像机镜头，竟然不知何时被人盖上了。「怎、怎么会！我没有盖过啊。」 更诡异的是，竟然连画面都没有记录下来，就是突然一下子画面变黑了。 「这是什么鬼故事！」编导吓得勐搓双臂，真是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姜妍笑着挑了挑眉。 直播的观众也是被吓得不清。在画面黑下来之前，实时在线人数已经到达九十万了，所有人几乎都是屏气凝神地盯着屏幕。 由此可以想像，画面勐然黑下来，得有多恐怖啊。 「啊！吓死我了。到底怎么样了啊？」看得聚精会神的王梓萱这会儿就在拼命地摇晃自家的平板，试图将那不可能的画面给晃出来。 跟她同住的室友赵梦婷慌忙地从浴室跑出来，关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气死我了，不知道妍姐怎么样了。不对，我是想看那个刚沖向妍姐的傻逼怎么样了啊！」王梓萱捶胸顿足地大吼。 「什么妍姐？」赵梦婷一脸懵。她就进去洗个澡，怎么她的室友就被人洗脑了似的。 「我跟你说啊，就是刚刚。哎呀，等节目剪辑版出来，我们一起看。」王梓萱刚说完，勐地反应过来。「对了，我原来不相信，但是梦婷，你的救命恩人找到没有啊。很有可能是妍姐啊？」 「你刚刚不是在看直播嘛。那都是做戏的明星。怎么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去电视台好几次了，但是她都不出现。她肯定也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赵梦婷才不肯随便断定呢。 「是是是。你的救命恩人最清新脱俗。」王梓萱被弹了下额头，立刻改口，却又忍不住嘟囔「但是真的，说不准是妍姐。再说，你不是连恩人小姐姐的脸都没见过嘛，怎么知道不是。」 「只要让我亲眼看一下。我就一定能认出她来的。」赵梦婷肯定道。 一定可以的。 「对了，刚刚直播里一直有宣传。我得去看看妍姐演的剧。快快快，梦婷，陪我一起看。给你安利我的新墙头。」 第33页 那个被剧组所有人都不抱希望的数据，从这一刻起，开始默默地增长起来，像一粒种子冒出了稚嫩的幼芽。 「阿嚏！」姜妍揉了揉鼻子。 「不会是热感冒了吧。夏天感冒很难过的。我去给妍姐买感冒药吧。」编导殷勤地前后照顾。 姜妍摇头。「不用了，也不早了。你们也下班吧。」 都是打工人，不容易啊。 不过。 「为什么你喊我妍姐？」姜妍奇怪得不行，忍不住直接问。 编导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都怪弹幕，他都被带偏了。「姜老师，你是不喜欢吗？」 姜妍顿了顿，无奈道。「也还好。随便你吧。」 节目也做完了。 姜妍和激动得要了签名的嘉宾们告别，拒绝了编导帮忙送回家的提议，自己慢慢地踱步回家。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姜妍抬起头，望见自家的窗户仍亮着灯光。 妈妈，在等她吧。 心口突然鼓胀起来，被不知名的情绪装得满满当当。 姜妍想现在立刻就回去。可是又不禁地犹豫。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妈妈解释。 姜妍刚苦恼地嘆气，背后突然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妍妍。」 「闭嘴，狗哥。」 姜妍下意识地说完，勐地反应过来，转过头，一把抓住站在树影里的萧赫。「忘了，狗哥。你有想到好主意吗？」 「妍妍，真是绝情啊。有需要才会想起我。」萧赫轻笑道，弯着腰，任由姜妍抓着自己的领子。 「你不愿意就算了。」姜妍爽快地放开他。 萧赫苦笑。「你还真是直白。」 「还行吧。话说，你到底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啊。」姜妍毫不留情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死都死过了。」 真是难以打动的铁石心肠。 「有是有。要不要用就看你自己选择。」萧赫收起面部的情绪，平静地回答。「你正在宣传期吧，可以告诉姜阿姨，这些画面都是假的，都是剧组搞的宣传，你吊着威亚。这不就很正常了？」 果然，骗人还是要看狗哥。看看，藉口随手就来。 姜妍点了点头，打了几次腹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上楼。 「妍妍……」萧赫又一次开口，不知道想说什么。 姜妍扭过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姜妍。」说罢了，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真是用完即丢啊。 萧赫站在原地，灯光照在他鞋前的地面，亮晃晃的；他却仍被浓墨一般的树影牢牢地笼罩着，无法挣脱一般，久立。 已是入夏了，即便是深夜，也仍是滚热的，叫人难以安眠。 但是姜妍知道妈妈就算这么热也不会开空调的，她只要吃了药便总是昏昏欲睡，想着反正不会热醒，省一点电费是一点。 虽然已经不需要像过去那样节省了，但是姜妈妈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地这么做。 姜妍开了门，却意外地被凉爽的空调气息扑面。好凉快。 「妍妍，你回来了。」姜妈妈一听声音，便快步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妈妈。」姜妍笑了。因为想着她说要回来吧，妈妈才会想先开空调，等她回来就凉快了。 真好啊。 回家的时候，面对的不是沉默的空寂。 可是她却要对妈妈说谎。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姜妍的心便揪在一块了。她不怕死，不怕疼，唯独害怕看见妈妈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妈妈，我……」姜妍艰难地撕开自己的嘴巴，却立刻便被妈妈阻止了。 姜妈妈轻柔地抱住她，哄道。「没关系。你不想说的话，可以先不说。但是答应妈妈，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做坏事。」 「嗯。没有。妈妈，我不会的。」姜妍紧紧地抱住她，将自己藏进这怀抱里，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现在，这个时间线里，什么都还不曾发生过。 夏夜里，窗外蝉鸣不止，室内却是一片温柔的安宁。 在几个小时之后，便又有一道铃声打破了清晨。 姜妍一听到手机的震动，便是一个翻滚，抓着手机，轻手轻脚地冲出阳台，甚至跑到萧赫的阳台上，才接的电话。 「梁导，现在才早上五点。你这是闹钟没关吗？」 「不是，妍姐，不得了。剧，不是，是你火了！」 姜妍很想透过手机抓住说话颠三倒四的梁琬，把她晃醒。「梁导，你是从昨天晚上喝酒到现在吗？」 说什么梦话。 「妍姐，快去看。真的，我不骗你。」 那个剧，昨天下午播放量才不到两千，说不定还都是剧组的人看的。这要是能火的话……靠，几个零，一、二、三……六个零。这是百万级别了啊！ 「梁导，你买水军了？」姜妍纠结道。 「妍姐，你倒是看一下弹幕啊。」梁琬激动得都叫破音了。 姜妍点开第一集 。刚上线，她就带妈妈一起看了，现在再看。 密密麻麻的弹幕，把整个画面都挡完了，除了声音，啥也看不到。 对了，现在还没有人物防遮挡功能。 反正已经知道剧情了，姜妍干脆就配着声音看弹幕。 第34页 弹幕1：第五遍的开头，啊啊啊啊……妍姐，我来啦！ 弹幕2：打卡，打卡，慕名而来，女侠好身手。 弹幕3：这……怀疑是另类宣传，我不是一个人吧。如果是真的，也太假了。 弹幕4：剧情无聊，演技稀烂，服道化勉强算一颗星，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归英俊潇洒，a到爆炸的妍姐。 姜妍看得眼花缭乱，一头雾水。 话说，她记得第一集 不就是胡桃各种重生画面吗？ 全是她那倒霉的文戏啊，连她妈妈看了都尴尬得上了三次厕所。 「妍姐，你红了啊。真的，妍姐，各大经纪公司没你电话，都给我打了仙女，他们想签你。」 「签我？」姜妍只觉得这个世道真是疯了。 第19章 自知之明 众人：她才最没有！ 「我不会演戏。签我干什么？」姜妍一头雾水。 梁琬拍的《胡桃的又一天》，真的是完美地暴露了她不会演戏这个事实。这帮经纪公司是脑子有多少坑，才会因为这个来和她签约啊。 「可是妍姐，你火了啊。」梁琬帮忙解答。「还有你武戏帅爆炸。」 「但是总不能从头打到尾，一句台词也不说吧。」姜妍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其实在拍《胡桃》的时候，她就超级后悔自己答应梁琬来演女主的。就她那尴尬的演技，别说三十万，就是万这个字都值不上。 但是梁琬又死活拖着她不肯放，就是各种撒娇地拉着姜妍，硬是把整部剧拍完了。 「妍姐，再怎么你也比宋舒舒好吧。她那个人形立牌的演技，还不是好好地在娱乐圈混饭吃。」梁琬继续劝道。 「你也太损了。」姜妍忍俊不禁。「算了，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不行。如果你要找武替，倒是可以叫我。」 梁琬可惜道。「妍姐，你是真的，有天赋的。」 武打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不怕苦不怕累，什么危险动作都敢尝试。这样的女打星目前市场正缺着呢。 姜妍不可惜，有的是人替她可惜。 比如宋舒舒。 「那种烂网剧，有什么好看的。」宋舒舒气得直发抖。 这网剧本来是她的。等她不演反倒是火了，那不就是打她的脸，说她宋舒舒没眼色嘛。那个新来的，明明就是个素人，凭什么有这么多流量，还不是站在她的肩膀上。 「那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宝贝，那都是昙花一现，啥也不是。你可是要去演南导的戏的。不管是哪个角色，那可都是不得了的。」宋舒舒的经纪人袁瑛赶紧劝说，给她消火。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看看这条。「宋舒舒眼尖地挑出一条弹幕给经纪人袁瑛看，气愤道。」说什么幸好换了女主演。她哪有我好看！「 「当然没你好看。宝贝，她哪一点比得上你啊。」经纪人袁瑛突然脸色突变。「宝贝，你鼻子这里是不是有点……」 「啊，我就说今天要去医美的。你非要我参加那个什么训练。南导也太无聊了。网剧都拍完了，我都还没进组。早知道，我就拍完再进组了。浪费了那么多流量。」宋舒舒紧张地拿着手机镜子仔细地照自己的鼻子。 「也不是啊。宝贝，你要知道，南导的电影，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南导今年都五十三了，说不准就是最后一部戏了。错过可就没有了。」经纪人袁瑛急忙劝说。「宝贝，我现在打电话，你趁现在去医美啊。」 「我还是气不过。袁姐，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叫什么的。哎呀，我太生气了。」宋舒舒抱怨道。 「好好好。宝贝，别生气啊。她那算得了什么。随便泼点水，就没影了。你别放在心上。」经纪人袁瑛宽慰道。 这话真不假。 这年头明星更新叠代得太快，别看现在人人都夸姜妍，随便几句话就能叫这小火苗扑得悄无声息。 还没到半夜呢，梁琬看网上的风向转得那叫一个快，气得直跺脚。不过，早上受了姜妍的再三警告，不敢再给她打电话，只好另给编剧南子琪打电话。 「琪琪，你还没睡吧。我就知道，你们搞编剧的，就没十二点睡的。」梁琬寒暄两句，便直奔主题。「你看了现在的新风向没有？」 「不看。」南子琪才不上她的当呢。不睡是有正事的，谁要陪她闲聊啊。编剧收钱写完剧本，那就完事了，剧写得好就是锦上添花，那被骂就当不知道才好。 「不是，琪琪，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聊了。」梁琬哭诉。 「找妍姐呗。她是好人，我又不是。我还有工作要做呢。」南子琪头疼。「我也想哭啊。梁导你再怎么折腾都还有钱打底，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打工人，不干活就吃西北风啊。」 「别开玩笑了。你可是南导的侄女啊。」梁琬吐槽。「你算屁个打工人。」 「我姑姑是南导，我又不是。怎么不算。你都不知道，给我姑姑搞飞页，真是搞死人了。每个角色一个剧本，我分到了一个，要吐血了。」南子琪趁机诉苦。 「呵呵。」梁琬都不想说了。能参与南导的电影，那简直就是搭上了直通飞车。这傢伙居然趁机炫耀。「对了，就是宋舒舒参加的那个吧。但是怎么还没开拍？」 「很正常。我姑姑拍戏，那都是十年磨一剑。演员入组前都是要培训的。还有宋舒舒你就不要担心了。我看就她训练的效果，电影上映她要是有一个镜头，算我输。」南子琪顿了顿，继续说。「真的，妍姐能甩她好几条街。起码妍姐认真肯听啊。」 第35页 「可惜了。要是妍姐肯进圈子。」梁琬畅想了一下未来。「说不准我以后……」 「你可别耽误妍姐了。妍姐那动作戏，就是去我姑姑的组，也是够够的。等等。你还别说，还真有个角色空缺。」南子琪激动起来。「我又能和妍姐同组了！」 「等等，你不能……」梁琬激动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挂断了。 网上对姜妍的评论，还真的不太好听。不过，姜妍不怎么在意。楼下的某人却直接炸锅了。 大半夜的姜妍饿了，去楼下觅食。「狗哥，有什么吃的吗？」 「有。」萧赫慌乱地挡上电脑屏幕，然后笑脸迎客。「你要吃甜的咸的。有蛋糕、饼干，你要吃咸的，也可以立刻炒饭，面条。对了，还有……」 「你在干什么？」姜妍奇怪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带泡面来了，借我点热水就行。」 「没。」萧赫这模样一看就不像没什么。 姜妍想偷瞟，却发现萧赫挡得还挺严实。看不到，她就干脆地放弃了。「借我热水吧。楼上没了。烧水声音有点大。」 「我来给你煮一下吧。」萧赫殷勤道。 姜妍也没拒绝。 萧赫煮面饼，过凉水，再找冰箱里熬好的鸡汤添进锅里煮汤，下蔬菜，最后沿着滚烫的锅壁倒下米醋。那叫一个酸香扑鼻。 姜妍垂涎欲滴。「好了吗？好了吗！」 这一口，真是享受的极致。姜妍唏哩唿噜地一口气，连汤都喝干净了。不过，奇怪，这傢伙怎么知道她最喜欢泡面里放醋的。 「还有蛋糕，你要不要吃？」萧赫问道。 姜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要。」 「妍妍。」萧赫趁机小心地试探。 「叫姜妍。」姜妍头也不抬地拒绝。 吃得泡面，干了蛋糕，她还是不让步。 「姜妍，吃人嘴短。」 「哼，吃谁的都短，你的就算了。你欠我得多了去了。」 两个人拌了会儿嘴，姜妍一抹嘴正准备熘。突然电话响了。如果是梁琬，她就打算骂人了。但是一看电话是编剧南子琪的，勉为其难接了。 一通电话，就听对面兴奋至极的尖叫。 「妍姐！！！」 「南老师，你嗓子没事吧。」对方嗓子好不好另提，姜妍的耳朵是不太好使了。「南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妍姐，不要这么疏离啊，叫我琪琪就好了。对了，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姑姑的剧组缺一个角色，近期开面试会。我给她看了你的武戏，她说让你也来参加吧。」南子琪激动道。 「不了。南老师，嗯，琪琪，我觉得我不会演戏，这种事情就算了吧。」姜妍还真是想不明白，看过她那么惨烈的文戏，怎么还会有人想找她拍戏。 要流量，不怕辣眼睛吗？ 「可是妍姐。我姑姑可是南雁啊，着名凤鸣终身成就奖，事业女性的榜样，第一个大满贯的女导演。她的剧，可以说是通天大道。」南子琪听了便发急。 「算了。」姜妍真的不是佛系，她就是本佛啊。 「妍姐，你一定是不知道我姑姑有多厉害才会拒绝的。算我求你了，去搜一下，好吗？妍姐，我真的想和你再一起拍戏。」南子琪不开心道。「梁琬求你，你就帮她。那我求你，你都不肯听我一句吗？」 「可以是可以。」姜妍却觉得就算搜索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难道搜一下南导，就能让她的演技突飞勐进？ 怎么可能嘛。 姜妍坐在萧赫客厅借电脑搜索了南雁导演。 后来。 「琪琪，如果南雁导演看到我这样的演技去，不会对她失礼的话。我愿意去试一下。」 萧赫：所以你的铁石心肠，就对我一个人吗？！ 第20章 面试上 锥子进了袋子，自然会漏出来…… 萧赫听了她打电话，有些吃惊，打趣道。「好稀奇，你居然会改变主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姜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他说。「是个人就会改变主意啊。看了南导的电影，不改变主意才奇怪吧。」 说罢她一脸回味无穷，缓慢地踱步到阳台去，准备翻回自家。她也不需要借力，脚尖一点，便如身上被吊了威亚一般，凭空跃起，直接踏上了自己家的栏杆。 迎面的夜风唿唿地拂动她的髮丝。这种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萧赫站在下方，仰头望着她。 夜空繁星璀璨，身处繁星之间的女孩。她比群星更夺目，宛若那皎月，轻洒下一片令人心动的清辉。 「妍妍……」 比那天边的月亮更遥远啊。 姜妍无所知觉，径直回了房间。长夜漫漫，她还可以戴着耳机再多刷几部南导的电影。然后一眨眼，就天亮了。 真的就一眨眼。 「妍妍，你起得这么早？还是没睡又熬夜了啊。」姜妈妈起来一看，姜妍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眼睛都忘了眨。「哎呀，你怎么哭了？」 姜妍眼圈通红，还难以从电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声音沙哑地回答。「妈妈，这个电影好好看啊。」 姜妈妈低头凑过来，一看画面就笑了。「是南雁的《三言两语》对吧。」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姜妍惊愕地问。要知道她都看到片尾放字幕了，画面上根本没人，就是些平常的风景。 第36页 从车窗透过玻璃望向延绵不绝的山壁，星星点点的绿色，仅此而已。 她还戴着耳机，妈妈连片尾曲也听不见呢。这都能分辨出来。 「哈哈。这电影是我怀你的那年上映的。我没看。后来。」姜妈妈停顿了一拍，紧接着说。「后来买了录像带回家看，从你不会翻身，看到你会走路。不说几百遍，几十遍也是有看过的。」 怪不得。 姜妍笑了。「怪不得我看的时候，感觉好熟悉啊。原来是这样。」 「对啊。你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还是这里面的呢。」姜妈妈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学姜妍小孩子的时候口齿不清地说话。「妈妈，你不要怕，我来背你。」 「哈哈哈，太好笑了吧。」姜妍想想就可乐，才学会说话的小孩子可能都没大人的腿高，还说要背别人。「那我会不会走路啊。」 「当然会啊。你走得可熘了。」姜妈妈又说起姜妍小时候的趣事来。 两个人笑得不行，吃过早饭。 姜妍鼓起勇气，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南雁导演最近要拍新电影了。她有一个角色还要再开一次面试会。我想去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姜妈妈爽快地答应完，又不由地想起来，发愁道。「可是你下个礼拜就要开学了。大学刚开学就请假，是不是不太好？」 姜妍想了想。「我会给学校打电话，看能不能先报导。」 姜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妍妍，虽然娱乐圈来钱快，但是。」 「我知道的，妈妈。」姜妍笑着答应。她才不会让妈妈有一个考上大学，却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女儿呢。 这次的面试会可和梁琬那种不正规的武替面试完全不同。首先在面试前便要先投递简歷和作品片段。 虽然南子琪说自己已经给南导看过姜妍的片段，但是这一步也是不能例外的。因为做面试的人不仅有南导，其他参演人员，还有最重要的制片人。 「妍姐，本来我来帮你一起做就好了，但是我现在……」南子琪一边说一边真的要哭出来了。她的角色剧本初稿死线到了。现在正在秃头赶稿当中。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好来。」姜妍赶紧安慰她。「你加油吧。」 「嗯。我现在就希望我是机器人，光靠加油就能运作。」南子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妍想了想就下了楼。「狗哥，帮我一起做那个简歷。」 萧赫当然不会拒绝。但是怎么想，姜妍就是拿他当个工具人吧。虽然他不会拒绝。 「哇，狗哥，你剪辑很熘啊。」姜妍就看着萧赫飞快地挑选出自己的动作画面，然后想办法穿□□较自然的文戏。 扬长避短这四个字真是被他发挥得如火纯青。 毕竟和网剧要说完整的故事不同，简歷只要表现她好的一面，所以剪辑得支离破碎也没什么问题，重点要表现出她帅气的一面来。 姜妍看完了他的剪辑版本，眼睛亮晶晶的。「狗哥，你还真是什么都会一点啊。」 「还行吧。」萧赫故作谦虚地说。 「狗哥，你真是除了脾气太狗，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姜妍极力夸赞道。 萧赫：就当这是夸奖吧。 简歷发送完，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入选的回覆。 过了两天，南子琪风风火火地开车来接她去面试。 姜妍一上车，就看到梁琬哀怨的脸，不由地吓了一跳。「梁导。」 「戏都结束了。妍姐，你直接喊我大琬就好了。朋友都这么叫。」梁琬顿了顿，又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姜妍。 「嗯，好，大琬，这名字好养活。」姜妍被她看得坐立难安。「大琬，你怎么也来了？」 「妍姐，你还说呢。我劝你进娱乐圈，你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琪琪一叫，你就来了。果然南雁导演的魅力非同凡响啊。」梁琬说的话真是醋味十足。 「妍姐怎么不能来了。怎么能答应你拍戏，就不能答应我拍戏吗？你的戏都拍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南子琪争辩起来。 姜妍捂脸。 这是何等的修罗场啊。 幸好目的地到得快，不然坐立难安的姜妍都有跳车的想法了。 进门便正规得叫人发憷。装扮整齐的前台引路员，询问了姜妍名字，和名单上核对一致，请她将手机锁进专门的手机柜中，才引她进入面试场地。 「妍姐，你可要好好加油啊。」梁琬作为无关人员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外给她喊加油。 周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们侧目而视。 南子琪尴尬地捂脸，假装自己不认识。 姜妍倒是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笑着沖她挥手道别。 「呵。这年头还真的有这种人，总是喜欢痴心妄想。这可是南导的戏啊。」看不惯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的人特地从她身边走过，轻声讥笑道。 姜妍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地径直走了过去。 「喂，和你说话，听不到吗？」那女孩还紧追不捨地跟在了姜妍身后。 姜妍走得没有半点磕巴，几步便把对方甩掉了。 「等等。」那女孩都小跑起来了，愣是没办法到姜妍前面拦住她，气得脸色发青。 南子琪看得捂嘴偷笑。 就这点段位还想跟妍姐斗，别傻了。妍姐这就是不放在心上，要是真干起来，那就是梁琬的比喻形容了。 第37页 妍姐一根手指就能让她物理毁灭。 进了等候区，姜妍收到了号码牌——41号。她来得算早了，前面居然就排了四十个人这么多，真不亏是南导的戏。 还有工作人员分发面试的流程图。 「请各位在等候期间填写一下调查问卷。」工作人员示意大家将流程图翻转过来，背面就是调查问卷。 「这还真是环保。」姜妍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笔来，开始填。 像姜妍随身带笔的人可不多，大家都开始慌张地问工作人员要起笔来，还有的人都有经纪人助理直接打电话找场外援助了。 刚刚给姜妍找茬半天的女孩也没笔，她已经叫助理抓紧时间送来了。但她一看姜妍已经开始答题，心慌得不行，便故意走到姜妍旁边，打算撞过去，碰掉姜妍的笔。 站在等候室一面墙后，和南燕导演一起观察各位候选人的南子琪真是对这蠢人说不出话来了。 等候室的一面墙是做过特殊处理的，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却能清楚地观察里面的人。 其实考核从进门的一刻起就开始了。等候室便是第一道关卡，问卷调查不过是为了看各人如何行动的一个藉口罢了。 当然那女孩的行动，也尽收众考官的眼中。 南雁本来重点观察的人当中并没有姜妍。 别的不说，姜妍的长相虽然在普通人里算是还端正，但是在娱乐圈里可不算什么。被周围那些或是明艷，或是清纯的美人一衬，她的模样便被衬成了背景板。 要说的话，只有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值得一提。 总之姜妍的外形并不瞩目就是了。 但是那女孩故意的动作，不由地便吸引了观察室里面试官们的注意。 「真是哪里都不缺这样的人。」面试官的女主演，上届卧龙杯影后黄煦笑着隔着玻璃点了点那女孩。「就是不知道坐着的那个会怎么应对了。」 作为面试官之一的男主演，上届卧龙杯影帝卢青筠笑而不语。 不过，说老实话，这场景可不好应付。如果处理不好，本来是受害者的身份就会变得很尴尬。性格太软弱会和这个角色不合，性格太强硬却会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南雁导演被他们的话吸引，也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专注、冷静，眼神不错。面对旁人的刁难，她会怎么做呢？ 南子琪很替姜妍捏了一把冷汗。 第21章 面试中 她确实毛病不浅，且无药可医…… 「哎呀, 不好意思。」那心机满满的女孩口中毫无诚意地说着，直接往姜妍手臂上撞，用力得毫不遮掩。 然后女孩就感觉眼前突来一阵风, 便眼前一空，天旋地转地直接向无所障碍的地面摔去。「啊！」只差一点她便是脸着地了, 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 但是等她回过头, 不止是她想撞的姜妍不见了, 扶她的人也不在。一切都好像她自己产生幻觉一般，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抬头看，姜妍人竟低着头毫无反应地坐在房间的另一头。 怎么可能？ 别说她这个当事人, 站在观察室里一直盯着她们看的面试官们，也是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置信。 天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鬼。 刚刚姜妍坐在那里，头也没有抬，却在那女孩撞过来的瞬间，手撑座位，凭空跳起，如大鹏展翅自由地飞翔, 从那女孩上方跃过，轻巧用手中的笔勾了下她的后领, 没让她摔倒。 至于姜妍什么时候跑到房间对角线坐下的，在场十几双眼睛, 竟没有一个看见。 动作之洒脱流畅, 气度之超脱大度，简直帅到没朋友。 「她、她、她……」男一号卢青筠下巴都掉下来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导, 还有合适的角色吗？没有，要不要多加一个啊。」女一号黄煦立刻抓住南导，激动道。 绝世高手耶，会飞的那种，如果能一起工作的话，说不定能看到更贊的绝技啊。 面无表情的南雁导演开口，旁边的贴身助理奋笔疾书地记录。「5号、14号、26号……」 这是合格的人吗？ 南子琪的心提到嗓子眼，拼命地默念。「41号，41号！」 「41号。」 南导的声音刚落，不止是南子琪，观察室的众人皆是露出欣喜的欢唿来。 「太棒了。」 南导却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来，面色沉沉地说道。「也才开始而已。」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那女孩不明真相，还很生气地跑去警告姜妍。「我不知道你搞什么花头，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是绝对不会入选的。」 等工作人员进去收了调查报告，过了没多久，出来宣布面试的入选者。 「41号。」 姜妍闻声，转过头，凑近那女孩，脸上仍是微笑的模样，手却轻点自己的号码牌，让她看到。 「你！」女孩生气地站起来，就想说什么。 没成想，姜妍做完动作，立刻便转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一样听起工作人员的讲解来。 女孩气得直发抖，偏偏刚刚动作太大，引起了众人好奇的注视，又说不出半句话来。女孩这个瞬间就知道来对方是故意的，偏偏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等所有入选者的号码牌都被报出来，那女孩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等一下，为什么她入选了，我没有。」 第38页 不止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凭什么自己不是入选者。在那女孩提出抗议之后，不少人也附和。 而被人用手指着的姜妍泰然自若，面带微笑，全无反应。倒显得那女孩无理取闹得可笑。 「是这样的。我们在前台的时候就已经向各位说明了，不允许带手机进入的。」工作人员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但是各位并没有尊重我们的规则。」 那女孩一瞬间的心虚，但随即理直气壮地反驳。「这和演戏没有关系吧。只是因为带了手机就把我们筛掉，也太莫名奇妙了。我不相信南导的会用这种没道理的方法选人。」 「当然会。」南雁导演竟然亲自现身了。她已经年过五十，多年来导戏，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此刻面色沉沉，更显得威严不已。 「南导，不是的，我是……」那女孩还企图狡辩， 「你想来我的戏，都不知道做功课？我一向最不喜欢别人破坏规则。」南雁冷眼扫过人群，立刻便叫全场噤声，真是落针可闻。「剩下的人也一样。在我的片场就要听我的指挥。我的戏容不下自作主张的人。」 这下好了，板上钉钉，落选的人也不敢再抗议，生怕自己给南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乖巧地顺从工作人员的指挥退场了。 姜妍默默地看着严肃的南导，还真有些好奇。 因为南导的电影看起来都十分的温柔，哪怕是一片云、一朵小花都充满了人性的柔情，没想到她本人倒不是电影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 看来想给妈妈要个签名不太可能了。 「既然我现在出来了，接下来就由我本人来和大家说一下。」南雁导演顿了顿，接着说。「面试按照号码牌的顺序进入。我们会当场给出回復。如果加入剧组，就要立刻参加集训，期间不允许请假外出。如果不愿意，那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还真是雷厉风行。 当然不可能有人愿意退出。能进南导的面试就够大家出去吹嘘一番了，更何况是加入南导的戏，只要是想进演员这一行业的就没人想错过这个五百万的大奖。 可能在场只有姜妍完全不在乎吧。 「现在1号进来。」南雁导演带着一群人率先走了进去。 候选室里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看到没有，那是影帝卢青筠，和影后黄煦，还有……这部电影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王中王。」 「我好紧张啊。这么多人都是面试官吗？我从来没参加过这么大阵仗的。这就是南导的威力吗？」 「对了，南导的意思是会当场给出答覆。那不就是先进的人比较有优势嘛。这也太不公平了。」 「嘘，别乱说话。被南导听见了怎么办？」 姜妍就算不想听，也不得不把整个房间里所有人的话都听完了。耳朵太灵敏也容易遭罪。 不过，尽是些八卦，在这里的都是人精子，就算知道真消息，也不会随便在众多对手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吧。 在厕所里。 被赶出来的女孩打电话，气到不行，却还是尽力维持娇软的声音说道。 「怎么回事啊？不是都说好了，人家是内定嘛。人家第一关都没过去呢。南导也太过分了。我不管，你要给人家做主啦。」 电话那头低笑一声，回答。「放心吧。南导的原则再硬，也硬不过钱啊。」 「那人家就放心啦。柳哥哥，你最好了。么一个~」女孩挂断电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勐地收回笑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候选室里。 姜妍呆坐着等待。她前面的人进去就没出来，看来另有出口。幸好她前面人就剩二十五个了，不然像拿了最后那个号码牌的姑娘，非得等到心脏麻痹不可。 「嗯，你好。我能坐你旁边吗？」排最后一个的姑娘犹豫了半天，还是走向了姜妍，紧张地询问。 「可以的。这里没有人。」姜妍正被迫听整个房间的人说悄悄话，能有个来分心的人也不错。 这姑娘看起来真眼熟。可能是某个演员吧。这个房间里的基本上都是圈内人了，不然就是表演专业的学生。像姜妍这样的半素人，真是稀罕的异类。 不过，就算这样，也休想引起姜妍半点紧张感。谁叫她从无限游戏回来，神经都被迫锻鍊得跟钢筋一样粗了，轻易不会有情绪起伏。狗哥例外。 还有更重要的第一点，那就是姜妍以前从不追星，家里电视机都坏了许久了，根本不认识这些演员。差不多就是各个看起来都眼熟，但是别说名字了，连脸都还分不清楚。 「我叫茜奕。」她笑得十分亲切，一对虎牙都笑得露出来了。 「你好。」姜妍对这个名字还有点耳熟，但是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两个人闲聊几句，姜妍就被叫到了。 走进面试的房间，姜妍被房间豪迈的一排顶格落地玻璃窗震惊到了，简直像是偶像剧里的霸总背景板啊。从这里可以远眺整座城市，来看夜景必定不错。 可惜现在才黄昏。 姜妍又想现在面试完，她还能赶回家和妈妈吃晚饭，似乎也不错。 「你是姜妍吧。我看过你的武戏，确实不错。但是你的文戏似乎是个短板。」南雁导演三两下就把姜妍的底给掏出来了。「那你就演一下这一幕吧。」 第39页 姜妍走上前去，恭敬地伸出双手去接，没想到南雁导演提前松了手，薄薄的纸张被打开的窗户外刮进的风吹飞了。 「不好意思。」姜妍致歉后，冷静地走过去，将写了台词的纸张捡了起来，刚抬起头来，便看到窗外。 以姜妍目前的视力只是轻瞟一眼，便能看清这周围所有的大街小巷。 也就这一眼，便足以叫她神色惊变。 「姜妍，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吗？」助理不耐烦地催促道。 姜妍没有回答他，不如说她根本无心回答。 热闹的市区向来治安很好，但是总有那种黑暗企图在这样的环境下矇混过关。 拐出去两条街，还未进城中村，一条还未点起路灯有些昏暗的小巷子里，有个毫无戒心的女孩子正贪图捷径独自走过。 不远处却停着一辆套着假牌照的满是灰的旧面包车。车上坐着几个人看不清，但是副驾驶座位下却放着不该出现的违禁物品。 也许只是姜妍又一次无聊的多心。 但如果不是。 那个天真的女孩子便有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磨难。 姜妍转过头，向南雁等人一个鞠躬，扔下一句。「抱歉，南导。我不参加面试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中，打开门便沖了出去。 「她这是什么毛病？」助理不敢置信地吐槽。 第22章 面试下 原则和原则的碰撞 这可是南雁导演的面试会, 别人打破头也想进来。这个候选人倒好，进场了居然要退出。 助理刚刚的话虽然粗鲁了一点，却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真可惜啊。我还想见识一下她的武功呢。」女一号黄煦真情实意地惋惜。就凭这好身手, 再在南雁导演的剧里出个镜，外头想拍动作、武打戏的, 可不要抢疯了。 不过, 人各有命, 脑子里有坑，什么神仙也救不了。 「下一个吧。」倒是南雁导演面上完全不露异色，冷静地说。「把纸捡一下。」 是刚刚姜妍掉地上的, 她太慌张了，东西都没捡起来放回去。不是很开心的助理也只能代替她去捡了。 结果这助理走到那窗边，不知看到了什么，也是面色突变，直接愣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这窗子还吃人吗？」男一号卢青筠笑着过去打趣。 助理给他指了指窗外，男一号卢青筠也是直接卡在那里，下巴都接不上了。 连续两个人都做震惊的模样，这可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南雁导演和众人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站在窗边，所有人都像是被人迎头一闷棍似的恍惚起来。 最后还是南雁导演先回过神来, 指着已经到地面上的姜妍，问了一句。「她出去一分钟也没有吧。」 「没有, 绝对没有。」女一号黄煦抢着回答。 「这里可是二十六楼啊, 就算坐电梯也不可能现在就到一楼，更别提走到大楼外面了。」男一号卢青筠纠结地思考起来。「她总不能是出了门，直接跳下去的吧。」 众人的心里虽然极度否认不敢相信, 但是时间上似乎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这怎么可能呢？ 这可是二十六楼！ 众人一想到这个数字，就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唿吸，一眼不错地盯起了在地面飞速奔跑的姜妍。 奔跑这个词用得不是很准确，她的脚看起来都不沾地面，如燕子掠过水面一样，轻轻一点便又向前滑翔出去，遇到障碍也不避，手掌在上面一拍，人便跃了过去，快得像一道闪电。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却仍时不时地追丢了。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真人跑酷。」女一号黄煦看得眼都不忍多眨。这也太精彩了。 再一想，这可不是摄影机拍下，多次排练出来，真材实料，就更叫人心痒痒了。别说是专业拿摄影机的，就是她这个门外汉，都十分想拿手机出来拍下来。 姜妍一路风驰电掣地狂奔，当她跑进巷子的时候，那女孩正拼命挣扎却又无能为力地被拖进了面包车里。 灰扑扑的面包车立刻抖动两下，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黑烟，吱呀作响地启动了引擎，三两下便加速想要离开这巷子。 女孩的叫喊声只出了一个音节，便化作了哽咽的闷响。 如果姜妍再晚一点，恐怕就只能看到这辆老旧的面包车，而错过真相了。 幸好。 姜妍抄起地上的废旧砖料，俗称「圣器大板砖」。她一个加速助跑，脚尖一点，借力巷子旁的矮房屋顶，奋力一跃。 「砰」地一声，落在了那费力加速的面包车顶。 车内的人皆是一慌。 「什么声音？」 「什么东西落在车顶上了！老三，快去看看。」 「二哥，这怎么看得到。先停一下吧。」 姜妍屏息听了片刻，确定车内只有四个男人，便立刻发难。她先一板砖敲碎了面包车前的挡风玻璃，惊起一片尖叫怒吼。 费劲开着的面包车发出「咔咔」的巨响，车身整个向前一倾，尾巴不受控制地立了起来，立时轮胎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剎车都快被踩断了的感觉。 车里那更是一片狼藉。 女孩挣扎着蹭掉嘴里的东西，撕心裂肺地吼叫。「救命！救救我！」 「闭嘴！」其中一个手拿麻绳的男人，站也没站稳，便已举手眼看便要给这女孩一巴掌。 第40页 姜妍毫不犹豫撒了手中板砖的碎渣，腰身轻扭，整个人如无骨的蛇一般，轻松地从玻璃破口处钻了进去。 用钻这个词也许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撞了进去。 那个企图打人的男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姜妍踹飞出去，直直地撞上最后一排的座位，滑倒在地。 车上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在看清姜妍的瞬间，那被无端袭击的恐惧立刻便烟消云散了。这世上就是有这种傻瓜，爱以貌取人，凭固有的偏见看世界。 姜妍轻盈落地，伸长手臂将女孩捞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解绳子，面前便是一道拳风。 这个破旧的面包车七座，中间两个座位都被拆掉，脏兮兮的地面杂乱着堆着不知名的垃圾、成捆的麻绳、面具、刀子。 姜妍和女孩的位置便是在正当中。 前方驾驶员已经伸手向副驾驶座位下抽取违禁的刀具，后方是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也许平日里看还是憨厚老实，反正此时只剩下狰狞。 「怎么办？」女孩子手脚被绑着，被迫坐在这样噁心的地面上，却升不起任何想法来，唯有恐惧、恐惧、恐惧。 姜妍低头，尽可能地对她温柔笑笑。「没事的。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很快就好。」 女孩害怕得浑身发抖，不知是姜妍的从天而降，还是姜妍的温柔语调，竟令她真的稍微镇静下来，乖巧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姜妍这一低头说话，摆明了就是个空隙。 两边的男人互视一眼，一齐扑了上来，拿刀的拿刀，握拳的握拳，挡住所有可以躲避的空间。当然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但对于姜妍而言，破绽百出。 女孩紧紧地缩着自己，生怕自己会成了姜妍的累赘，偏又忍不住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只耳朵拼命地竖起来不放过一丁点动静。 事实上也真的就一丁点动静。 姜妍一脚连刀子带人一块踹开，双手攥拳，一拳打一个的下颚，一拳砸另一个的腹部。 等那女孩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来看，整个面包车里就剩姜妍一个站着的了。 「好了。没事了。」姜妍说罢，先解开女孩身上的束缚，再三两下拆了面包车的拉门，动作行云流水，半点障碍没有，就跟那门是纸煳的一般。 女孩对着这一切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身体还残留着不可克制的恐惧，在晚风中微微颤抖着。过了半响，她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对姜妍道谢。「谢谢，谢谢你。」 「没事。我送你去警局报案吧。」姜妍想了想，说。「再等我一下。」 说罢了，她又上车用麻绳把这四个七倒八歪的男人和座椅捆在一块，捡起自己踹飞的刀子，把汽车四个轮子挨个放气不算，还直接卸掉一个带走。 那女孩本还心有余悸，看姜妍这一番动作，竟不由地恢復了，拖着发抖的腿，凑过去问。「这是做什么？」 「哦。怕他们跑了。」姜妍想了想，扛个轮胎去警局也不像话，干脆把轮胎扔得远远的，又把车上的方向盘掰断扔掉，这才心满意足和女孩说。「这会应该跑不了啦。」 「嗯。」女孩那满心的恐惧悲伤，几近被驱散完了。她忍俊不禁，笑着靠近姜妍，小心翼翼地问。「我能靠着你走吗？我有点腿软。」 「我背你吧。」姜妍看她没反应过来，也直接上手，背上女孩，又是一个八百米加速，直接冲进警局报案。 一番笔录折腾下来，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走之前，女孩还是不住地向她道谢，脸上虽有着惊吓的余威，但还是充斥着可爱的天真。「姐姐，谢谢你。我叫夏天，我能和你交换手机号吗？我想以后……」 「可以。如果你遇到危险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报警比较妥当。」姜妍爽快地回答。 女孩纠结地把话说完。「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那就不用交换了。」姜妍反应过来，这女孩果然是个好孩子，还想着报恩。「不用想那么多。但是以后自己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姜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趁人不备拔腿狂奔。 后面传来女孩嘶哑地喊声。「姐姐，真的谢谢你！」 姜妍头也不敢回，直接跑出二里外，这才停下来，刚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说起来，还挺可惜的。妈妈那么喜欢南导的电影，她刚刚要是进门先要个签名就好了。 正想着呢，手机就响了。 姜妍接起来一听，奇怪道。「琪琪，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妍姐，不得了啦。你太帅了！」南子琪一听姜妍的声音，直接疯狂地拍马屁，搞得姜妍一头雾水。 姜妍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智商和情商来。娱乐圈的人说话为什么都那么难懂啊。倒是来个前景提要，这没头没尾的。 「妍姐，我跟你说……」好嘛，又是半截话。 南子琪话没说完，手机那头换了个主人。「你好，姜妍。我是南雁。」 姜妍一怔，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确定是南子琪的号码，不是骗子。她不明所以地问。「南导，你好。我是姜妍，请问是您找我有事吗？」 「我希望你能加入剧组。」南雁导演开门见山地说。「我看到了你的身手和善心。我觉得可以为你破一次例。」 第41页 姜妍这才知道，自己刚刚那莽撞地退出，反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虽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多少，但是对于姜妍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抱歉，南导。我拒绝。」 电话另一头，南子琪的手机扩音效果真心不错，整个房间都能清楚地听到这回答。 一瞬间，这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23章 演技 不容易啊，妍姐终于有演技可言了…… 「南导, 虽然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获利。谢谢。」姜妍温和地道谢，但是语气中的拒绝不容置喙。 「你是真的这么想吗？」南导顿了顿, 继续问道。「我已经五十了，应该不会再有下一场电影了, 错过了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南导, 你这是尾盘推销吗？」姜妍说完便听得对面一声笑, 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不会。」 「什么意思？」南导奇怪地问。 「我觉得这绝不可能是您的最后一部电影。」姜妍虽然别的预言不了，但是这个她还是记得的，八年后可还有另一部南导的最后一场电影火热上映呢。 大概搞创作的人就是这样。生命不止, 创作不息。 「哈哈哈，我自己都没你有信心啊。托你吉言。」南导知道姜妍的决心，不可能接受她的好意了，便爽快地将手机还给了南子琪，叮嘱道。「你把人带来的，也好好地送回去。」 别说身为侄女的南子琪，就是周围和南导合作几十年的老伙伴，也都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严肃的南导竟然露出如此爽朗的笑意。 南子琪反应了半天，才算是重启完毕, 接过电话，惊奇万分地对姜妍说。「妍姐, 你太厉害了。你居然让我姑姑笑了。太厉害了吧。」 姜妍无奈道。「南导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会笑有什么奇怪的？你还有事吗？」 「哦哦, 妍姐, 你还在大厦附近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南子琪和一屋子大佬各种鞠躬，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先行告退。 「真好啊, 琪琪。」女一号黄煦情不自禁地开口。「我也想去看人。叫什么？姜……姜妍对吧。」 姜妍倒是无可无不可。虽然自己跑回去也没什么，但是能有车坐也不错。 结果，她走到面试的高层大厦楼下，等她的不止是南子琪。还有各种围观人群，喜欢武侠的女一号黄煦自不用说，连其他面试官，乃至南导都亲自下来了。 姜妍很想受宠若惊，但是她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还是：这帮人来看大熊猫来了吗？ 「妍姐，不好意思。」南子琪小声地道歉。她也没想到，这帮大佬居然这么孩子气，说想来看看会飞的女侠，硬是跟下来了。 还好这是自家公司，狗仔也都是打过招唿的，否则就这么一群重量级娱乐圈演员、导演、制片站在大马路上，明天的热搜大概就要爆炸了。 姜妍还能为这种小事生气吗？她无可奈何道。「没事。那她们下来是为了什么？」 南子琪是真的不知道啊。她取了车，打算停在公司门口等姜妍，一抬头被这一群自带金光的大佬们闪瞎了眼。她哪知道。 「南导，各位老师好。」姜妍得不到答案，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唿，企图混过去，赶紧上车回家。 「姜妍，你……」南导刚开口，就被姜妍抢话。 「抱歉，南导。真的不行。」姜妍拒绝得干脆利落。 女一号黄煦忍俊不禁。「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南导被拒绝得这么坚决呢。」 姜妍闻言转头看去，真的是被这明艷耀眼的大美人眼前一亮。 「虽然你拒绝了南导，但是面试你还没完成吧。要不要在这里试一下。虽然结果已经裁定了，但是你不觉得做都没做就走，有点太可惜了吗？这可是南导啊。」黄煦极力鼓动道。 众人也齐齐地望向姜妍。 姜妍：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再拒绝吧。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咯。小齐，快去拿一页剧本来。」黄煦热闹地催促道。 一个明晃晃的大美人做这种事情，还是叫人如此赏心悦目。就是被喊去跑腿，也叫人心甘情愿，拒绝不了。 「不用。」南导笑了笑，对姜妍说。「不用那么拘泥。你可以自由发挥。但我只给你一句台词的机会。」 一句台词，就显示出自己表演的场景、情感，还要有一个完整的片段。 说老实话，这可不简单。 越是自由发挥，才越让人难以抉择。 但是时间可不等人。 「你可以开始了。」南导还真是雷厉风行。 姜妍来不及想。她所学会的和演戏相关的东西，几乎都是胡桃。 但是那种浅薄的角色，如果不用足够多的语言和场景，是很难表现出这个人物的。姜妍的演技也绝没有到达那种高度。 剩下的就是。 姜妍亮光一闪。 众人看着她缓慢地弯下腰来，将手悬在半空中，仿佛是搭在什么东西上。只到膝盖的高度，会是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这样，这个表演便是彻底的失败了。 当然不止如此。 姜妍费力地微微抬起头，好像在直视她的手所搭的物体上。她的双手、腿脚、乃至于睫毛都在不自主地颤抖。 第42页 众人情不自禁地望向她的眼睛。 之前也提到了。就算是在美女云集的娱乐圈，这群审美挑剔的面试官们依然对姜妍这双眼睛褒奖有加。 神采奕奕，坚韧不拔。 然而现在这双眼睛悲伤至极。连一滴眼泪也不需要。只要是直视这双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是如何地悲伤难忍。 她在看什么，才会令她如此伤心难过，压抑而痛苦。 众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表演算是成功一半了。好的故事，就是要引人不断产生阅读的好奇心。 等等，还有一句台词。 姜妍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几乎是毫无停顿，对着众人还未得知的存在，郑重认真地说道。「妈妈，不要怕，我来背你。」 众人立刻心跳如鼓。 这句台词，这群人不可能有人不知道。这是南导的成名作《三言两语》电影中最精彩的台词，号称一句台词哭一个晚上的绝对经典。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看到的画面，便不再是空旷的虚无，而是悬崖、盲女、寡母，还有唿啸的山风。 南子琪一撸袖子，手臂上激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妍姐吗？每个场景片段都要提前捋过，语气动作乃至情绪都需要人提前告知的那个妍姐吗！！！ 何止是南子琪，就是南导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姜妍说完台词，便收了动作，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她想八成是要被骂得狗血喷头吧。 因为这大概是第一次，她自己思考出来的成果。 梁琬在《胡桃》中教导了她表现的方法，加入一些合适的小动作，看起来就会像模像样了；而萧赫教了她如何代入情绪，那就是选择与之类似的自己经歷，这是最快，也是最贴近的方法。 姜妍经过一个半月的密集训练，刚刚让她来选片段，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选了这个和妈妈刚刚聊到过的台词场景。 南导双眼闪烁着湿润的光芒，快步走到她面前，顿了顿，才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为什么这么演？」 这句台词出自南导成名作，是她自傲的心血结晶不假。这句台词也是她发自肺腑的，整部电影的精髓也不假。 如果姜妍仅仅只是选择了这句台词，当然不可能打动南导。 当年她为了拍这一句话，拍了一个星期，各个角度，各个时间，还有各种语气。她抓破了头，拍得整个剧组、演员都拍吐了，拍得抗议，也不肯接受平庸的成果。 因为对于南导来说，她的整部电影就建立在这句话上。 她当年对着所有素材挑选之后，留存在电影之中的片段是这样的。 悬崖之上，躲避追兵的母女两个紧紧相拥。摆在她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山民建造的绳索吊桥，到山的那边去。 然而这不是普通现代所见的结实又宽阔的绳索吊桥，而是只有两根绳子，在强劲的山风之中勐烈的摇晃着。 母亲在悬崖旁看了一眼，便瘫坐在地，腿软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但是她不得不站起来。因为她的女儿是个盲女，是绝对没有办法自己过桥的。如果她不站起来，女儿和自己就都会没命了。 南导当年的这句台词是母亲背起女儿，盲女感受到母亲的害怕才说出来的安慰话。盲女说完，母亲欣慰地笑了起来，终于鼓起勇气踏上了绳索吊桥。 看完电影的人都说，虽然盲女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让母亲死而无憾了。 这也预示了最终盲女宁愿自己死亡，也要保全母亲的心意。 人人都夸，这伏笔真是好啊。在电影节上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单独剪辑出来夸奖，获得了整整一排的奖盃。 唯独南导自己不满意啊。 就算是在这电影被捧上神坛十八年之后，她心中仍然满是遗憾。 没想到，这个遗憾在今天，在这个儿戏般的场景里被补全了。 这才是她想拍出来的感情啊。 不是说大话想要安慰母亲，而是真的想要凭自己的努力去救母亲和自己。 「姜妍，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演吗？」南导不由地提起当年令她做出选择的那个难题。「盲女怎么会在母亲害怕倒下的时候说这句话，她根本不可能凭自己度过那绳索，更何况是还背着母亲。」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南导考虑了很多次，最终还是选了上映的那个版本。 如果电影的逻辑不对，那么再高深伟大的感情，都会变成虚假的水中月，无法引起观众的共鸣。 「因为在她的母亲面前，她不是盲女。」姜妍想也没想就直接这么回答了。 当意识到不拼命向前伸出手，就会永远地失去深爱的母亲。 那么哪怕伸出去的这只手会被砍断，哪怕自己会被拉拽着一同坠落，也会拼命地伸出手去抓住母亲的。 这一刻，她不是盲女，她只是母亲的女儿。 第24章 某人的心机 槓槓的 「南导, 她走了。」 南雁站在原地许久，仍是回不过神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了，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 姜妍不知道这么许多, 她只觉得自己被南雁导演夸奖了还挺难为情的。 第43页 「哇，妍姐, 你好厉害啊, 怎么做到的啊？进步神速！」南子琪一边开车, 一边忍不住打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幸好繫着安全带，不然再夸会，我就直接飞起来了。」姜妍赶紧转移话题。「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啦。妍姐, 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我真的超级喜欢你。」南子琪心里早就疯狂地打腹稿了，本来想等到成熟的时候再说，但她现在就有点忍不住了。 「好好好。」姜妍笑着答应道。 虽然这么说，但近期是不太可能啦。先不说一个剧组建立要花多久，摆在眼前的是姜妍要回去上大学了。 用「回」这个字呢，是因为在上一个时间线里姜妍已经读过一遍了。但是那时候她完全没有享受大学生活的空闲，奔波于兼职和兼职之间，就这么匆忙地度过了。 「这一次, 我要好好享受。」姜妍左手拖着个行李箱，右手三个鼓出来的袋子, 背上一个超大的行李包，有种圣诞树出门的感觉。 妈妈想帮忙拿点行李, 但是都被姜妍拒绝了。 姜妍想了想, 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塞在妈妈手里。「这个比较重，拿点一个就好多了。」 「哼！」姜妈妈不高兴地嘟起嘴。她还是一贯的小孩子脾气。 母女两个在动车站对着拉行李，啼笑皆非地吵嘴。 「奇怪, 动车晚点了吗？」姜妍又看了看滚动的大屏幕。「颱风不都停了嘛，怎么动车还是暂停行驶了。外面还在下雨。」 「那怎么办啊？」妈妈紧张起来。「对了，改坐汽车去吧。得赶紧买汽车票才行。」 时间过得太久了，姜妍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学校发生过这种事情。 结果两个人想出动车站也没办法，根本打不到计程车，被困在动车站里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滴连成了线，将天地连接起来，仿佛是一个牢笼一般。 姜妈妈望着那地面飞溅起的水花，忍不住思绪飘远了。 她在想什么呢？ 在这样的雨天，总是令人不禁想起过去的故事。 姜妍看见妈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便不忍再等下去了。过去的故事，不管是多么美好的开头，多么快乐的过程，结局都是如此的惨澹，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七座的商务车从重重的车流挤了出来，竟在母女两面前停了下来。「妍妍，姜阿姨好。你们怎么在这里？」 车窗摇下来，出现的姜妍熟悉得不行的一张脸。 「狗哥？你怎么在这里？」姜妍说完这句惯用的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不管了。狗哥，你帮忙带我们出去吧。」 「妍妍，怎么能对别人这么不礼貌？」姜妈妈轻嗔了她一句，不好意思地对萧赫道歉。「对不起，小萧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再等等，说不定等一会儿雨就停了。」 「没事的。姜阿姨。」萧赫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居然三两下说服了姜妈妈。 姜妍还没反应过来，姜妈妈就已经同意了。 姜妍先把行李送到车后备箱去。姜妈妈想给她打伞都来不及，姜妍和萧赫两个便归置好了。「狗哥，这回算我欠你的。谢啦。」 「那你给我加点好感点数。」 「放心啦，已经不是负数了。」 萧赫纠结：所以这应该是好事把。 东西都放好了，可以上车了，这时候雨车行道的路面都积水得老高了。姜妍倒是无所谓，她那行李里带了不少鞋袜，就算弄湿一两双也没事。更何况，以她的身手，直接跳上车去就好了。 只是姜妈妈有些为难。她正吃着中药，医生特别嘱咐她不要泡水的。就在她想沖一冲的时候，姜妍走了过来，笑着蹲下身。「妈妈，不要怕，我来背你。」 姜妈妈刚要推辞。向来都是妈妈保护女儿的，哪有叫女儿泡水里背妈妈的。「不用了。」 「妈妈，你发现没有，南导好厉害啊。刚刚我说的那句话和电影里的一模一样呢。」姜妍转移话题，趁机使了个巧劲就把妈妈背了起来。 「哎呀。你这。」妈妈被吓了一跳，伏在她背上，一只手还拿着刚刚的苹果，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她削瘦的肩膀，欣慰地笑了。「嗯。真的很棒。」 「对吧。」姜妍动作飞快，还特意用外套披在妈妈的头髮上，小心地将她送上了车。 母女两个就算鸡同鸭讲，也奇怪得合拍，真是天生一对。 上了车，才发现萧赫那是准备得太周到了，不仅准备了擦干的毛巾，轻薄的小毯子应对车上的凉空调，还准备了零食和热茶。 「真是好周到啊。」姜妈妈惊奇道。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一般。 虽然姜妈妈只是怀疑，但是姜妍百分百确定这傢伙绝对是专门来的。 姜妍趁妈妈看零食箱的时候，戳了戳萧赫。「狗哥，你对天气做手脚了？」 萧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闪亮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还扑闪扑闪地，像是落满了小星星。他好像正要说话，碰巧姜妈妈又转回头来了。 「小萧，真是让你太费心了。」姜妈妈不好意思道。 刚刚的话题理所当然地进行不下去了。 三个人跟春游似的一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地开去姜妍的大学。 第44页 望着那熟悉的校门，姜妍头一次感到无比的轻松。她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所以，这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吗？」 旁边的萧赫倒是很想反驳：你这怎么也算不得普通吧。 可惜他没胆量，说出来八成要挨眼刀。 下了车，姜妍立刻就感觉到了萧赫没能说出的话。 确实她目前的人生已经偏离普通的轨道了。鬼晓得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想暑假打个零工吧了。 姜妍在接受了一个星期的注目礼之后，总算勉强让同学们看腻了她这个有点特殊的同学。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送她来的萧赫。 那傢伙一露脸，半分钟以后整个女生寝室就挤满了来看稀奇的女孩子。最后她们得出的结论，这一定和姜妍是娱乐圈的同事。不然，长得这么梦幻，就太浪费了。 「妍妍，那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名人啊？」睡姜妍上铺的尚韵好奇地询问。「你为什么不去读演员的学校啊？分数线会低很多吧。」 「妍妍拍的是网剧，导演、演员连娱乐圈的圈都没碰到吧。只是好运地趁着热点新闻火了一把而已。」说话有些毒辣的是睡姜妍对面的叶欢欢。「别老是问来问去，万一她不喜欢呢。」 「没事，没事。」姜妍笑着回答。 也许第一次见面会觉得室友们多少有难相处的地方。但姜妍都来过一回了，她对大家可是四年的经验，当然无比熟悉。 大家都是好孩子，会在她饿到灌凉水充飢的时候偷偷地往她抽屉塞零食，然后吃饭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让她一块尝尝味道。而且从不对她不肯说的家里事纠缠不休。 姜妍很喜欢她们。只是上个时间线里，她为了生活就应接不暇，根本无暇他顾。大家来自天南海北，毕业后便不知不觉断了联繫。 「名人啊，是有见过哦。我想想。」姜妍有点不记得那群大佬的姓名，万一说错就出大糗了。「对了，南雁导演。我见过南雁导演哦。」 因为这个很好记呢。 「哇，好厉害。你居然亲眼看见那种传奇性的女导演。」整个寝室都沸腾了。 从敞开的寝室门路过，一个女生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多嘴道。「骗人的吧。那可是拿过大满贯的南雁导演耶，怎么可能和一个拍网剧的……」 姜妍的室友们听了脑子直冒火，气唿唿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就想和这傢伙理论。那唿啦啦的气势，简直像是去打群架。 倒是正主的姜妍没什么反应。她刚好来了个电话。「喂，南导？」 「哈哈哈，太搞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人虚荣心这么强的。你不会想说电话那边是南雁导演吧。哈哈哈……」那女生一副看破姜妍的样子，大笑不止。 姜妍的室友们都快化身火焰山了。但其实内里也多少有点动摇。拍了个网剧认识南导那还有些可能，但让事务繁忙的大佬亲自打电话来，想想多少有点不太实际吧。 「您当面和我说，这怎么好意思，我现在人在大学里呢。」姜妍顿了顿，下一句话，扔下了个大炸弹。「什么，您在我寝室楼下了。」 那女生笑破肚皮。「是被人骗了吧。我跟你说牛皮不要吹破了。南雁导演的採访可是上过官方台的，谁不认识她。你随便找个人冒充是不可能的。」 姜妍根本不搭理她，换鞋子绕过她出门径直下楼。 那女生还不信呢，要跟下去看，当面拆穿她。姜妍的室友也忍不住跟了下去。 「姜妍，好久不见。」活生生的南雁导演站在门口，就跟电视机里倒出来的一模一样，那严肃冷漠的模样就是她自己的防伪标志啊。 「啊啊啊啊！」整个寝室楼顿时被尖叫声点爆了。 姜妍忍笑。「南导啊，你这是亲自来证明我的清白啊。」 南雁听来这话，再一看后面那些配置，还能不懂，大笑道。「那行，你欠我来一个人情。现在还吧。」 「什么意思？」姜妍摸不着头脑。 「我有一个新角色，非你莫属，所以我来约你的档期。」南雁导演爽快地揭露答案。「这一次，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你的演技。」 是这样的，南雁导演话音未落，姜妍还没回答，她背后的尖叫声当场表演了什么叫震碎玻璃的高音。 「妍妍，答应她啊！！！」 第25章 去片场啦 她果然还是没忍住 虽然场面很宏大热闹, 但是姜妍有一句话想说：用不用这么热闹啊，这也不是告白现场。 之前对姜妍冷嘲热讽的女生狠狠地撞了下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同学，忿忿不平地往里走。「哼, 有什么好得意的。」 「传说中的南雁大导演亲自来给角色，当然要得意啊。又不像某人被打脸了, 还要死撑着。」姜妍的室友们毫不客气地反怼。 女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扭头跑开了。 姜妍的室友们捂嘴偷偷笑成一团。 而另一边的姜妍和南雁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还是南雁导演先打破的。「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还好。」姜妍勉强淡定地回答。 「那么你的答覆是。」南雁导演直白地问。 姜妍思考了片刻, 便说。「能请您给我角色的相关资料吗？或者这个角色的部分片段也可以。我认为我能不能达成您的要求，再考虑我是否能接这个角色。南导，和您说实话, 我并不会演戏。」 第45页 南雁反倒是笑了起来。「我的片场我做主，我认为你能你就能，不能也能。我会给你资料的，请你轻松地考虑一下吧。」 姜妍望着这个优雅的老妇人，不由地想起她合作过的第一个导演——梁琬。 梁导也是这样呢。是不是哪个导演一进入自己的专业领域，都会不由自主地变身成说一不二的暴君？ 「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您特地来找我。」姜妍送南雁导演上车后，才返回寝室。 虽然南雁导演亲自打包票了，但是姜妍还是好好地思考自己是否能驾驭这个角色。 胡桃这个角色和她本身还是有些契合的, 演得就很惨了。至于将南导都震惊到的那句台词面试，想也知道, 是因为那是姜妍的心声，怎么可能说得不深刻呢 南雁导演给出的角色是新加入其中的。就是在看了姜妍那出神入化的身手之后, 她忍不住往电影中增加了一个小角色。 姜妍仔细地看了角色的分剧本, 大致就是镇东的驿站养马人的闺女，在驿站受到袭击之后，代替受伤的养马人前去给主角报信。 角色是真的小, 加在一起时长可能也不会超过两分钟，台词也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句。但是想想这是南导的电影，就知道连这样一个角色也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最后姜妍答应了。 问题是要和学校请假是件难事。 但是幸亏九月开学，十月就是七天长假了。姜妍的戏份顺利的话一天就能结束。 「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妈妈也要照顾自己哦。」姜妍到了培训基地给妈妈打了电话。 南雁导演已经投入拍摄的工作，来接姜妍的是目前的闲人南子琪。 「妍姐，好久不见。」南子琪风风火火地从影棚冲出来，笑着沖门口的姜妍挥手。 姜妍拖着行李从树荫下走出来，没两步就汗流雨下了。 「怎么十月还这么热啊。」姜妍边说着，飞快地钻进南子琪撑的阳伞下。 「就是啊。你不知道摄影棚里还好，要是出外景的话，还要惨。」南子琪也忍不住拿出手机看看自己，妆都花了。「说起来，妍姐，你的角色是外景吧。」 「不要说这么惨痛的事实。」姜妍的行李箱拖在不太平整的水泥地上发出规律的咯噔咯噔声来。有些怕打扰到别人，姜妍就干脆将行李箱扛在了肩膀上。 「妍姐，你这个样子好像搬砖的。」南子琪忍俊不禁道。 「怎么，看不起工人老大哥？」姜妍斜眼一瞥，南子琪立刻知错地低头道歉。 「没有啦。妍姐，我错了。妍姐，先去和姑姑、不、和南导打招唿，然后就……」南子琪细心地给姜妍做安排。 这本来是姜妍经纪人的工作。但姜妍没签经纪公司，南子琪送佛送到西就帮忙了。好吧，主要还是她超喜欢妍姐的。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尽快找个经纪公司签约的。」姜妍立刻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要是以后还会接角色的话，一个经纪人还是需要的，但是签约经纪公司，她可能得不到好的合同，反倒陷入被公司使唤的地步。 姜妍想了想自己的脾气，还真是不保证自己会爆锤那些触犯自己底线的傢伙。以她目前的身手……想想就觉得后果不妙。还是老办法吧。 「喂，狗哥，你有空吗？」 万事不决找狗哥，如果不爽还能尽情暴打他。 而姜妍爽快地做好决定，再跟南子琪去和南导打过招唿。 果然导演和导演之间也是有很大不同的。 梁琬拍戏就是找了个别墅实景拍摄。而南导直接在影棚里搭出了整个小镇，不单单只有门脸，大部分的房子竟然都能住人呢。 梁琬要是在这里，看着这样大手笔的影棚，大概会羡慕得流口水吧。不过，越是精緻巧妙，越是昂贵。 光是那模拟真实日光的灯光系统，就比《胡桃》整个剧组加起来还值钱。 「哇，居然真的有人住在里面吗？」姜妍眼尖，一眼就看到窗户里居然有人在刷牙洗脸。 「嗯。因为南导喜欢沉浸式的表演。故事发生的主要房间都建得很完善，演员被要求住在里面寻求体验感。」南子琪一边将阳伞好好地摺叠起来，一边解释一番。 南子琪专心致志地收伞，差点就被路面铺就的青石板给绊倒了。 「小心。」幸好姜妍眼疾手快地捞了她一把。「走路看着点吧。这青石板看起来……」 「本来买了全新的青石板，但是南导说太新了，硬是花了大价钱收集来的真货。青石板上的纹路看起来就很有风霜故事吧。」回答的不是南子琪，是路过的道具组的人。「琪琪，带朋友来玩啊。」 「不是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养马人的闺女。」南子琪介绍得十分粗犷。 「哪有你这么介绍的啊。」道具组的小哥笑着打趣，还安慰姜妍。「你别理她。我先说吧，我叫严格。」 「严老师，您好。」姜妍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姜妍。是新来饰演柳小七的演员。请您多多关照。」 「啊，可是。」严格话还没说完，南子琪就发现了自家姑姑，她赶紧拉上姜妍跑了。 「严哥，下次说哈。我赶着带她打招唿。」南导可是很忙的，要是不趁她有空的时候打招唿，说不定就要拖到晚上了。南子琪混得多了，总是能抓住时机。 第46页 「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姜妍忍不住提醒。 南子琪抓着她快走，已经气喘吁吁了，完全没心思去想。「等会再去问他好了。」 两个人急步穿过人群，好不容易看到了南导，她却跟着制片人走进了单独的小会议室里。完全不是打招唿的时机啊。 「没办法，在这里等等吧。」赶晚了一步的南子琪刚说完，就听见还未关严实的门缝里传出一句争吵来。 南导怒吼道。「我跟你说过了，我的片场是绝对不会允许不合格的人天降的。」 「但是那个角色，是你为另一个女孩新创的吧，没道理……」 声音被关严实的门彻底隔断，却引发了无限的联想。 南子琪忍不住看向了姜妍。 第26章 刀光剑影 怪不得人家都说娱乐圈热闹，…… 南子琪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娱乐圈抢角色倒是正常的很, 但是向来都是背地里暗潮涌动，明面上可都还是和气生财。结果这回倒好，在正主面前戳破了。 姜妍倒是面色无常, 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说。「既然南导现在有事, 那么我们等会再来吧。放了行李, 我就在小镇里逛逛。」 「好的。」南子琪悻悻地回答。她想宽慰姜妍两句也说不出来, 只得这么装聋作哑了。 两个人去影棚附近的酒店放了行李，南子琪带着姜妍在古镇里晃悠。 这古镇做得真是精巧，桩桩件件看起来都是真实的, 好似财大气粗直接把整个镇子都搬进来一般。别的不说，看那门口石阶、墙角、青石板的边缘上竟然还长了青苔，就叫人惊奇。 「这是当然的。拍电影当然烧钱啊。」南子琪很习以为常。她就是在姑姑的摄影棚里长大的，虽然作为编剧才两年，但知道的可比一般圈内人还详细。「但是别小看这青苔，就是这种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才令电影生动。」 「确实。」姜妍不住点头。想想看，如果在电影里看到熟悉的生活场景，当然容易代入其中。 「而且这个小镇等我们拍完以后, 还可以继续当影视城使用，开放游客参观。不会只用一次的。」南子琪笑道。「但这也只可能是我姑姑这样级别的大导演才做得到。」 两个人闲谈片刻, 将镇子逛了个遍。 接下来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两个人想着同一件事, 不由地陷入沉默。 幸好的是南导及时出现, 给两个人打了一针强心针。「怎么来了，也不来见我。」 南子琪立刻又尴尬起来，刚想开口解释。 「抱歉, 南导，您电影所发生的这个小镇真是太棒了。我看得入迷了。」姜妍笑着打岔。她虽然喜欢直来直往，但也不是纯粹地不懂社会。 「那太好了。不过，可惜这不是真的小镇，不然就简单了。」南导说完开场白，立刻切入正题。「现在去马场吧。你的角色要骑快马，不管怎么样你至少能自己上马。」 拍摄骑快马的危险度很高，南导当然不可能那么残酷，硬是要姜妍这样看起来就知道从没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拍。只是她希望镜头能看起来更完美一些。 「好。」姜妍不置可否。 正在这个时候，气急败坏的制作人又出现了。「南导，您一定要慎重考虑。」 他话已出口，才看到姜妍和南子琪也站在旁边，立刻收拢了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自己领带。「南导。我说的事情，您一定要再考虑考虑，毕竟这关系到我们整部电影。」 「关不关系到我的电影倒是看不出来，关不关系到某人的裤腰带，那倒是真的。」南导毫不客气地说，说完直接带了姜妍走人。 电影还在准备阶段，但南导还有大量的工作，只是她被那制片人气昏了头，想出来冷静一下，便跟着姜妍一同去了马场。 「小葛，好好带带她。别的不说，上马的姿势一定要足够熟练，足够帅气。」南导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下来了，但看上去仍不是很好看。「你用点心。」 「好的，南导。」虽然被南导叫作小葛，但其实葛健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他也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是马场的主人，曾经参加获得过无数的奖盃，是职业赛马退役的。 让他来教姜妍，不说牛刀杀鸡，至少也是绰绰有余。 葛健热情地围着南雁导演转，殷勤地带她看了专门给姜妍挑选练习的小马，再送她离开，脸上的微笑一直就没下去过。 等南雁导演坐的车驶出去老远，葛健立刻就冷淡下来，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见人下菜碟。他转过头来，对姜妍说。「小姜啊，虽然我这里看着空闲，其实还是蛮多事情的。」 「好的，您去忙吧。」姜妍完全不在意地回答。用想的也知道，南雁导演的辈分高，人家才那么殷勤呢，她这种才拍过网剧的小演员，还不值得人家老闆亲自出马。 大概是姜妍答应得太痛快，葛健对她的感觉还不错，叫了个靠谱的训练师来教她。 其实训练场上练马的演员还挺多的。训练师也不知道姜妍是个天降的角色，很直接地就将她带去众人集聚的地方。 说老实话，这可不算是什么适宜的开场。 姜妍一走过去，满场的眼睛就都看过来了。 姜妍有种自己走红地毯被众多探照灯聚焦的感觉。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带有恶感，但事实上就算只是好奇的眼光，这么被看也让人很有压力。 第47页 「你来牵马吧，不要怕，这马很温驯的。」训练师比较迟钝地发现了这一点，但是来都来了，再领人走就不行了。他只能试图让姜妍进入训练状态，好挡一挡众人的视线。 姜妍顺从地接过缰绳。 「你牵着它绕场走几圈，等下再试着上马。这匹马还不是很高，你别怕，很简单的。」众人的眼神令训练师都有些紧张起来了，他还只是不小心站在旁边呢。 「好。」姜妍倒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这点注视算什么，在无限游戏里看她的眼睛多了去，绝大部分还都是非人类。她要是有一点犹豫，就得当场被撕碎，自然练出来了。 说起来，这匹马真的很矮，和正式拍摄用的大马相比，这大概算是迷你版本。有种小朋友大玩具的感觉。 姜妍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脖子，引得那小矮马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蹭了蹭她，萌得犯规。 场上的眼睛虽然多，但是有一双眼睛格外得醒目。不是说这眼睛有多特别，只是目光中怨恨实在是隔着几百米重重障碍也挡不住。 姜妍虽然用的是余光扫过周围，但却也只一下便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说起来，还真是孽缘。 「你好，我是饰演养马人柳大的钱全友。」一个老年演员笑眯眯地走过来，和姜妍套近乎。他的脸一看就眼熟，就是电影里常用的老配角，让人有熟悉感，却叫不上名字来的那种。 「您好。我叫姜妍。」姜妍笑着打完招唿便不说话了。 「我是演豆腐西施的曹盼盼，你好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入组啊？南导的要求可高了。」也是个熟脸。这位漂亮爽朗的小姐姐还是姜妈妈最近追的热门电视剧里的主要角色呢。 不愧是南导的电影，就是这种一闪而过的角色，都有大把的演员争抢。 「人家可和我们不一样。」这回说话的就是姜妍刚刚认出来的熟人了。不，与其说是熟人，不如说是有点旧怨的前同事。 「宋老师，您好。好久不见。」姜妍好像没听懂对方的阴阳怪气，笑眯眯地打招唿。 「是啊，好久不见。」宋舒舒几乎是咬着后糟牙说出来的。可不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对方还是自己的一个替身，现在就和她平起平坐了，由不得人不恼火。 她明明花了大力气买的水军抹黑对方，但是那点钱就跟扔进水里似的，光听见扑通声，涟漪过完又啥都没了。 谁叫姜妍拍完戏就了无踪影了，现在热点变化那么快，就算把她打成心机女，也根本没人费劲记得个拍网剧的一百八十线业余女演员。 宋舒舒原来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拍一百部网剧也比不上南导电影的一分钟露面。当梁琬的妈妈吕淑芬提出南导的电影作为退出《胡桃》网剧拍摄的条件时，宋舒舒根本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但是没想到《胡桃》火了不说，这个顶替她上位的圈外人竟然靠着这个踏板够到了南导的电影。 宋舒舒进了剧组才知道，《胡桃》从不露面的编剧南子琪竟然是南导的亲侄女。这谁想得到啊，一个传奇的女导演的侄女还要去做劣质网剧。明明南导手指缝随便漏点都比这强啊。 「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姜妍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结结实实，小矮马都有些受惊地缩在她身后了。 宋舒舒本就是一肚子火气，听她这无心之语却觉得是在内涵自己，更是神经爆炸。「你什么意思？」 众人都是被宋舒舒的语气吓了一跳。虽然人人都对南导亲点的天降角色有些不能明说的小心思，但像宋舒舒这么直白的还真是少见。 姜妍十分地无奈，却也没心思解释了。她直接牵着马选了人少的空隙挤了出去。 宋舒舒气得鼻子都歪了。什么人啊！ 「这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啊。」曹盼盼笑眯眯地火上添油。毕竟这电影片长就这么多，少一个是一个。虽然大伙看不惯天降，但至少人家是南导钦点的，和宋舒舒这种靠人脉挤进来的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 「是啊，怎么能比呢？人家可是南导邀请来的。」钱全友很有默契地补了一句。 各怀心思的众人七嘴八舌地顺利让宋舒舒的脾气更上一个台阶。 混娱乐圈的不说人精子，也少有这么蠢的傻子，拿来当前锋真是再方便不过。 娱乐圈还真是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啊。 其实听得到全场的姜妍牵着天真可爱的小矮马，眉毛也没动一下。 第27章 光明正大 想说的话 姜妍是不太喜欢生事的, 毕竟和无限游戏的对手相比，这些傢伙就跟小虫子没什么两样。 但是架不住这虫子实在烦人。 「喂，你也太过分了。这里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前辈吧。你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宋舒舒由她的训练师牵着马, 趾高气昂地俯视着姜妍说道。 姜妍抬头斜眼一瞟。 只是一眼，便足够看到这双眼睛的人从脚底冷到头顶。 宋舒舒吓得浑身一抖, 噤声了。 「哦哦, 原来是个哑炮。」钱全友嫌弃地啧嘴。「叫都叫不响。」 「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好吗？」曹盼盼不动声色地微笑。「怎么说她都会演你的女儿吧。南导一直都要求我们沉浸式表演，注意点，父女情深哈。」 「那可还说不好, 我几个女儿。看另一个来了。」钱全友说完，立刻脸上挂起了招牌的慈祥憨厚的微笑，迎了上去。 第48页 曹盼盼回头看去，果然是大阵仗。 制片人带着一众人簇拥着一个漂亮的大小姐一般的人物进了马场。看那每一个细节都精緻无比的骑马装，和那高高扬起的头，不用说明也知道这是谁了。 曹盼盼只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牵着自己的马往远处去了。 虽然天降得姜妍令讨厌，但是毫无疑问的，这种带资进组的关系户就更烦人了。她反正角色小到没人理, 还是在一边静静地看戏吧。 怪不得钱全友混了那么多年也才是个十八线配角，察言观色也不到位。人家摆明了是制片人的关系要硬塞进来, 南导根本就不愿意。 现在去献殷勤，是制片人看得上你, 还是南导会看得上你？那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光惹一身骚。 这就是小演员的悲哀。 而另一个身处风暴中心的演员，姜妍同学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的，这个角色明明就要骑快马。南导为什么要选那种连马也没有骑过的人啊。」只要姜妍抬头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位大小姐就是在面试场上对她百般刁难的女孩。 可是姜妍连余光都没有扫她一下。 「程小姐，您何必要和这样的人纠缠呢？她哪里能和您比。」制片人恭敬地好似对自家祖宗，就摆个猪头供桌出来了。 程心不开心地嘟起嘴来。「那你怎么还没有说服南导。我明明就比她好多了。」 「等下，南导会过来看。您只要显示自己的马术，和那种还要牵缰绳的人比起来，南导自然会选您了。」制片人盘算打得很好。南导那样的硬骨头确实很难啃，如果能曲线救国成功，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倒是。我学了十一年马术，那种门外汉和我根本就没法比。」程心信心满满地踩着垫脚台，踏上脚蹬，上了马。 她的马可是人家前几日专门送给她的，高度足有一米五的纯血统阿拉伯宝马，马身是漂亮的黑色，毛髮光滑柔顺，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姜妍手里牵着的矮马对比起来就是个萌萌哒的玩具。更何况姜妍现在还没有上过马，看起来就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模样。 「南导来了。」 这一声，如同将石头投入水面，惊起无数涟漪。 所有在马场训练的演员如嗅到味道的鬣狗齐齐地围了上去。 曹盼盼听到声音，立刻骑上自己的马，小心快速地往那边移动。她的训练状况已经算是一众边缘角色里不错的了，得多多展示才好。 「南导，您这是有什么事吗？」葛健一听到消息也是飞快赶来了。南导真是太能折腾了，他椅子都没坐热。 「和你没关系。」南导板着脸走过他，径直走到制片人面前。「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导，您看啊。」制片人得意洋洋地让了位置。那边的程心早就得到消息，炫技似的开始表演。 南雁导演别说看了，肺都快气炸了。到了她这个级别，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当然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不然像是宋舒舒这样的也根本不可能进她的组。 但是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说过，我的剧……」南导威胁的话才开头，就听得一声尖叫。 「啊！」程心尖叫不断，她骑着的大黑马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拔蹄狂奔起来。程心紧拽着缰绳想要停下来，大黑马更是暴躁地前颠后跳，想将身上的程心抛出去。 「快、快去救人！」葛健紧张地大喊，自己也是立刻行动起来。 十来个专业驯马师一块行动，然而在他们之前，先有一道身影蹿了出去。 曹盼盼顺着众人的惊唿望去，疑惑到快满出来了。「矮、矮、矮马？」 姜妍不知何时就已经骑在矮马上了。这么说好像也很奇怪，因为她是站在马背上的。 「姜妍！」南导那一向来平静的面容也不由地紧缩起来。 葛健比旁人更困惑。那可是新手初学专用的矮马，根本不适合做比赛的飞奔才对。但是看姜妍骑的小矮马的速度，竟然能够上纯血统的阿拉伯马，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是当然的。 马的基础当然很重要，但是一个像无脑苍蝇乱转，一个有着坚定明确的指令，差别当然大。也就是所谓的，骑马人的技术。 「但是不行啊，就算她能追上黑马。想救下人也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控制暴躁状态的阿拉伯马了。」葛健跨马骑行加速，但是距离上已经拉开一段了。 暴躁的马在发疯的时候，就算是专业驯马师也有可能遭遇危险，何况是普通人。 葛健驱马上前，劝说姜妍。「妹妹，让开一点。我来就好。你这样太危险了。」 姜妍也没有逞强，用脚尖轻拍了拍自家的小矮马。「乖乖，靠边点哦。」 「什么都好，快来救我！」程心尖叫得喉咙都嘶哑了，她抓住缰绳的手都磨破了皮。 「好的。妹妹，你不要动啊，绝对不能松手，我会帮你把马停下来的。」葛健熟练至极地驱动马身靠过去，再俯身一探，便勾住了程心黑马的缰绳。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葛健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那就是安抚暴躁的马儿，让马儿停下来。「吁！」 但是这一招竟然意外地激怒了大黑马。 大黑马两只前蹄腾空，程心手上满是汗水，缰绳被浸透了直接滑了出去，她整个人立刻被甩脱出去。 第49页 「不好。」葛健伸手想去捞程心，但是他的衣服不是骑马的干练装束，多余的部分竟然直接被马镫上华丽的饰物勾住了。 刚刚还只是一个程心，现在竟然还多一个葛健。 场上的众人看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捞起程心。 「姜妍！」南导不顾形象地喊了出来。 「她没事。」姜妍把惊魂未定的程心轻放下，脚尖轻点马背，凌空跳起，如一片羽毛一般轻落在了黑马的背上。 葛健还在拼命挣扎地想直起身体，但是还是没办法脱身。再这样下去，他会被马拖拽的。但是连他再思考办法的机会都没有。 纯血统阿拉伯马加速的耐力胜过一般的马匹。葛健身下的马就是在训练场上随便牵的，现在已经失力地渐渐落后了。 就在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头朝下坠落之时，一只脚出现在了他眼前。他都不由地怀疑这是个幻觉。马背上怎么可能有人呢？ 难道还有人跑得过全力加速的马？要知道，在古代这样的纯血统的阿拉伯马，还有另一个大名鼎鼎的称唿，那就是汗血宝马啊。 但是偏偏是真的。 姜妍用脚踢断葛健那被勾住的衣角。 葛健顺着撕裂的声音便往下落，这样下去他就直接坠马了啊。他的一世英名！葛健立刻尖叫得比程心还要惨烈。 「我的耳膜迟早被震破。」姜妍无奈地吐槽，顺便晃晃他。「大哥，你清醒一点，我怎么可能让你掉下去啊。」 「什么？」葛健刚刚吓得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许久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立刻连脖子都红了。「不、不好意思。等等，你单用一只脚就把我勾住了嘛，我、我可有一百八十斤啊。」 这是正常女孩能做得到的吗？ 姜妍一脸的淡定令葛健不由地自我怀疑起来。姜妍不动声色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被南导特招进剧组的吗？就是因为这个。」 葛健听完，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被说服了。但是现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艰难道。「女、女侠，这个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你把我捞上去吧，我来让马停下来。」 再这样下去，这匹名贵的宝马可能会把自己折腾死的。马可比人倔强多了。除非有人用真本事降服它，否则它是绝对不会停下的。 「让它停下来就好了吧。」姜妍淡定地询问。 「这种烈性的马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被停下来的。它是很难被驯服的。真是的，哪个外行人随便花钱买这种好马送人啊。还是送给一个丫头片子。这样的名马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 葛健还在大放厥词。 刚刚暴躁得各种折腾的大黑马就停下来了。 可以说是应声就停。 「你、你、你……」已经安全站在地面的葛健惊讶到结巴，老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姜妍坐在高大的黑马上，沖他挑眉笑道。「可能是我这个丫头片子比较可爱吧。」 葛健瞬间被自己刚刚的话噎得呛住。 冲上来的南导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几十年前，这个行业里除了男人也只有男人能进，她第一次端摄影机，不知道被前辈们嘲笑了多少遍。 那时候她多想光明正大的反驳啊。 就像这样。 第28章 无可掩盖 正义和邪恶都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葛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解释道。 姜妍轻柔地抚摸黑马的脖子，面色冷冷，完全不理睬他。 南导抬起头望着她, 好一个英姿卓越、侠肝义胆的女侠，威风凛凛得简直就是她的梦中人。 「姜妍。」 「什么？」姜妍应声完, 久久没有听到下文, 向南导所在的地方看去。「南导, 怎么了嘛？」 「没什么。姜妍，我算是明白琪琪总爱喊你妍姐的原因了。」南导打趣道。「真是好威风啊。你刚刚怎么不说自己其实是会骑马的？人家也不至于拿匹矮马煳弄你。」 姜妍这才恢復平常那模样，脸上带起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没, 其实也没有正经学过。」 她原来穷得连横店影视城拍照的马也没见过几次好嘛。 她会骑马也就是无限游戏逼的。 只要拿死亡线当威胁，人真的能发挥无限的潜力出来。 「还真会说。」程心感激的想法没几秒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反而觉得姜妍刚刚说的那句话就是在针对自己。她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觉得万分委屈，低头眼圈就红了。 制片人紧张得上来嘘寒问暖。「哎呀，程小姐，幸亏这马场的训练师不错，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 「闭嘴！」程心咬牙一把推开他, 狠狠瞪了眼骑在自己爱马上的姜妍，扭头跑了。 制片人一脸莫名奇妙, 不知所措。 虽然制片人大力封锁了马场出事的消息，但是姜妍英雄救美的事迹还是如野火一般瞬间烧遍整个剧组, 成为大傢伙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听砰的一声, 那女孩竟腾空而起，先来一个360度转体，再托马斯迴旋落在了马背上, 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开什么玩笑，你职业说书的吧。」 第50页 当然绝大多数人听完就当笑话。反正不是亲眼所见，一般人也不能信这么夸张的存在。但是现场可还有许多人亲眼见证。 曹盼盼看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吃饭的时候，端上盘子就坐到了姜妍旁边，不由地用余光偷偷瞥姜妍。 姜妍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但是她实在是懒得说话，就故意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饭，假装不知道。 「你好。」曹盼盼还是没忍住先开口搭讪。 姜妍生无可恋地咀嚼完嘴里的饭菜，不得不礼貌地回应。「你好。」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曹盼盼一边说话，一边眼神忍不住地往姜妍背上瞟。 「我身上没有随时绑威亚，马场上也没有吊威亚的设备。我是真的能跳那么高。应该算我学过武。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姜妍顺熘地把她想问的问题都回答了。 曹盼盼勐地站了起来，惊愕道。「你还会读心术？」 姜妍听了这个问题，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意。「哈哈，不会。听了一早上问题，就你这个最有趣。」 曹盼盼被笑得红了脸，羞赧道。「不好意思，原来你被问了一早上了啊。大家都很八卦。」 「还好还好。我现在就想开个新闻发布会，一次回答完所有人。」看姜妍这表情就知道她究竟回答过多少遍了。简直快烦死她了。偏偏这是现实，她不能随便跟人家翻脸。 看她这么趴在桌子上皱眉发愁脸颊粉嘟嘟的，曹盼盼忍俊不禁，觉得她有点可爱了。「或者你可以拿个手机录音嘛。谁问你问题，直接放录音好了。」 「哈哈哈，有道理。」姜妍笑完又反应过来，捂脸嘆气。「但你都是最后一个了啊。亏大发了。」 曹盼盼这下真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别沮丧啦。我请你磕瓜子吧。门口刚炒的呢。要不要？」 「……要。」 借着这个机会，姜妍算是和剧组的人打成了一片。 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原则。如果有人求她帮忙，她向来是不拒绝的。 南子琪赶完加班的飞页，跑来找姜妍的时候，发现她正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在帮后勤组搬道具。 「妍姐，我帮你打电话骂梁导吧，看她给你养的坏习惯，女主还要兼职后勤场务。太惨了。」南子琪跟在姜妍旁边，看她手不停歇。「妍姐，你歇一歇吧，又不会给你开两份工资。」 「是这样没错。」姜妍点头，把最后一样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就拉着南子琪跑了。 就这样还听后面哪个人喊呢。 「哎，那个谁，不要开小差太久啊。你这表现不错，到时候给你发奖金，来找我签字啊。」 姜妍听了一边跑，一边给南子琪骄傲道。「看，还有奖金呢。」 「别开玩笑了。你是演员组的，他是后勤组的，给你发奖金，给你挑盒饭还差不多。」南子琪被她这天真的样子气到翻白眼。「妍姐，我从以前就想说了。你也别太好脾气了。谁来找你帮忙你都同意，迟早得累死。」 姜妍听完便笑了起来，一把抱起她，一个跳跃带她上了树，激起南子琪一个短促的尖叫。 「啊，吓、吓死我了。干嘛呀，妍姐。」南子琪被放在粗枝干上坐下，自己吓得抱紧了树干。不过习惯了一下，她就享受起这个乐趣来了。「妍姐，这起码有两米高吧。你抱着我还跳得上来，也太厉害了吧。」 「还行，还行。」姜妍顿感不妙，立刻转移话题，一摸口袋。「你要不要磕瓜子？」 「要！妍姐，你哪来的瓜子啊？」南子琪一边磕起瓜子来，一边和姜妍闲谈，惬意地坐在树枝上晃荡自己的腿。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好吧，只要不干活，就是天堂。 「妍姐，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我好捨不得你啊。」南子琪趴在姜妍肩膀，假模假样地装哭。 「然后没几天就是我的戏份了，我又回来。」姜妍忍不住吐槽。「就不能今天让我拍完再走吗？那我就不用请假了。」 「妍姐，别傻了，你是外景。大导演南雁的电影怎么可能拍得小气吧啦的，当然要选个好地方。你就耐心点等嘛。」南子琪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反正你假都请好了，要不然干脆别回学校，回家嘛。妍姐，你长假都没回家不是吗？」 然后南子琪就看见姜妍，两只眼睛真的和动画角色一般，唰地一下亮了起来，顾盼生姿，可爱极了。 「好主意。」姜妍说干就干，当场买票，行李随便扔进箱子里，便往火车站跑。 如果不是自己用跑的回去太惊世骇俗，姜妍现在都觉得火车跑得太慢了。 她只是想着，见到自己的时候，妈妈会露出怎么样高兴的表情，就觉得胸腔里被美好和幸福充斥到满溢。 「妈妈！」姜妍把那行李箱拖拉得飞起来，好似那五公斤的重量根本不存在一般。她像一只蝴蝶，扑上七楼。 然而门口竟站着一个，她绝对不想看见的人。 「妍妍，好久不见了。爸爸都想你了。」 姜妍望着眼前披着人皮的魔鬼，从那张万分熟悉的面孔中拼凑出自己的模样。 果然很相像啊。 令她无比厌恶的相像。 黑暗的情绪不停地翻涌着，散发着腥臭的气味，令她不由地反呕起来。 第51页 就在姜妍要恶言相向之时，楼下响起了轻轻地脚步声。 是妈妈。 姜妍在娱乐圈里学来的一切，恐怕在这一刻才算是学以致用。 她脸上覆盖起天真无比的微笑，声音拿捏起来，甜美得好似真正的少女。 「爸爸，我也好想你。」 身后的脚步声在六楼停住了。 眼前的魔鬼毫无停顿，如分离只是昨日一般，亲热地对她说。「爸爸，给你带来你最喜欢吃的醉蟹。挑的个头大呢，我特意选的有蟹黄的。你最喜欢的，对不对？」 是啊，愚蠢如她才会兴高采烈地吃下这些看似美味的「毒药」，任由这浅薄的温暖敷衍住双眼，看不见这背后的用心险恶。 上一个时间线里，姜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数遍地想过，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坏的人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她真心的那么喜欢过的爸爸啊，曾让她坐在脖子后逛游乐园，曾每餐饭都惦记她爱吃什么便做什么，曾是她童年完美的半边天地。 却也是那个毫不留情夺走她的一切，将她孤身一人留在地狱里的兇手。 「嗯，我最喜欢这个啦。谢谢爸爸。」姜妍笑得眼睛都半眯起来，像只心满意足的小猫咪，全身上下散发着快乐的氛围。 完美无暇的演技，只有她那只藏在口袋里攥紧的手知道。 「爸爸，你来是为了给我送这个的吗？」姜妍不动声色地引导。 「当然了。妍妍，你妈妈不在家吗？」 「嗯。她不在家。」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吧。对了，妍妍，我听你姑姑说，你去演戏啦。娱乐圈的工作虽然赚得多，但是也很辛苦的。要照顾好自己啊。也要多关心你妈妈，她抚养你很辛苦的。」 「嗯。」 「妍妍，你还在读书吧，不要乱花钱。让你妈妈保管着，或者给爸爸也行，我先帮你管着，等你要用了再问我要。别乱花掉了。」 姜妍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人。 那无可掩盖的邪恶，总算是刺破了皮肤，露出那只属于魔鬼的角，尖锐无比，寒人心肺。 第29章 名利场 但她是真的佛系 过往的记忆如风中的树叶, 一片片轻快地从脑中飞过，又重重地落到心头。 姜妍微笑得无懈可击，喉咙里却好似有一块发烫的铁块, 灼热刺痛，噎得她发不出声音来。 她现在应该要说话的。 继续引导他啊, 在妈妈的面前剥下他那张面具, 彻底地, 毫不留情的。 可是她又一次发不出声音来了。 她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却全堵在那无形的铁块后面，将胸腔塞得满满当当, 连一丝唿吸的空隙也没有留下。 她有一点喘不上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如甘霖般的声音解救了她。 「郑宗铭，离我的孩子远点！」 混沌黑暗的世界一瞬间被点亮了。 姜妍扭过头，瞪大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如归巢的鸟儿扑入妈妈的怀中。铁块化作了泡沫，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妈妈。我回来了。」 「哎。欢迎回家，妍妍。」姜妈妈紧紧地搂住她，像极了护崽的母鸡，展开翅膀, 凶性毕露。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郑宗铭，你又想干什么？」 「康兰,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怕妍妍太年轻了。现在外面的世界太乱了。」郑宗铭仍是憨厚地笑着说话，完全没有一丝被揭破的羞赧, 坦荡得好似别人多疑了。「妍妍还太年轻了。你们母女俩个住着, 我也总是不放心的。只是想来看看。」 他说话总是这么体贴温柔。 姜妈妈果然迟疑了。 哪怕一次又一次，直至再也没有下一次。 姜妍看向自己不由攥紧的手心。 「爸爸，我刚回来累了。我想休息了。」姜妍从妈妈的怀中转过身来, 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平静地说道。 「那妍妍你休息吧。爸爸先回去了。醉蟹要放冰箱里，拿的时候筷子千万不要沾水。」郑宗铭说完，犹豫地又添了一句。「妍妍，你还在读书，钱还是要省着点用比较好。」 「不劳你费心。妍妍赚的钱，她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算你是她爸爸，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姜妈妈强硬地轰走了他。 郑宗铭仍是不死心，临走还要与姜妍嘱咐。「妍妍，你妈妈是比较宠你的。但是你也要好好爱护妈妈，妈妈她为了你很辛苦的。醉蟹吃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做。」 「嗯。」姜妍看着他消失在了楼梯间。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看似情深意切，但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里、心里都根本不曾看到过她这个人。 「妍妍，你看爸爸还是很关心你的。」姜妈妈还是心软了，不愿在孩子面前留下父亲不良的形象。她回过头，一看姜妍，立刻便关切道。「妍妍，累了吧，行李箱重不重？我来拿。」 「不。不重。」姜妍的疲倦一下子就一扫而空。「妈妈，我好饿啊。」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做饭。」姜妈妈抱着那罐子醉蟹兴沖沖地开门。「还得多做一点。有这个，每次饭都不够你吃的。」 姜妍望着在厨房忙碌的妈妈，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像陷在梦里。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半夜妈妈熟睡以后，又去楼下骚扰萧赫。 第52页 「狗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副本的后遗症吗？」姜妍霸占了萧赫的沙发，一边喝着萧赫精心准备的百香果茶，一边把玩他茶几上放着的核桃。 萧赫从冰箱里拿出下午做好的提拉米苏，整整一个，摆在姜妍面前，才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细细思考后才开口。「你不会想听答案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姜妍好像不太相信地追问。 萧赫拿叉子换下姜妍手里的核桃，仔细地把握力道，将核桃仁完整地剥出来，一个一个整齐地堆叠在白瓷碟里，不回答。 「为什么我不想知道答案？」姜妍不开心地又继续问。 「你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追问是为了听我说，说完好打我？」萧赫笑着打趣。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姜妍接了叉子，对着漂亮的提拉米苏，好一会儿都下不手。 萧赫很想点头，但想也知道她会生气。 「狗哥，你心里想过了吧。」姜妍斜眼挑眉，不客气地戳他。 「吃蛋糕吧。提拉米苏以外还有咸奶油杏仁蛋糕卷，要吗？」萧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茶要不要续杯？」 「要。」 吃掉两块蛋糕，姜妍撑着腰走楼梯回家的。撑过头了。 第二天早上，姜妈妈又兴奋地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鸡蛋饼、油条、豆浆、小米粥，还有蛋挞。 看来三斤不够涨的了。 但姜妍还是吃完了。 「哇，今天为什么这么丰盛？」姜妍说完就打饱嗝。 「哎呀，都是我听说你演南导的电影，所以好高兴哦。一想到会在电影院看到妍妍的脸，还是南导拍的，一定会非常棒吧。」姜妈妈笑得超级开心的样子。「我们妍妍这么可爱，拍起来一定很棒。」 「因为是妈妈生的嘛。」姜妍笑嘻嘻道。 两个人开始商业互吹。 「眼睛瞪得像铜铃……【1】」 「抱歉，妈妈，我接个电话。碗一定要等我洗哦。」姜妍再三嘱咐。「你要是偷偷洗的话，我就哭给你看哦。」 「好好好。我还真是有远见，十八年前就生了个洗碗机哦。」姜妈妈拿她没办法，但还是偷偷地帮忙收拾，还被在不远处打电话的姜妍嘟嘴生气。 姜妍看姜妈妈乖乖走开，这才继续专心听电话。「所以，南导是什么意思？」 「非常抱歉。姜老师。南导她真的是没办法了。」电话那头南雁的专属助理抱歉万分地说道。 姜妍听了这话，忍不住挑眉。虽然对方看不到，但是姜妍也还是很想翻白眼以示鄙夷。 还真是熟悉的开场台词。 和她血缘相通的那个魔鬼，每次要坑她们母女两个，开口准是这句。 所以姜妍大概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 反正肯定是坏消息。 南雁导演自己完全说不出口。她的助理小尤也觉得很难开口。在娱乐圈他现在扮演这个角色简直就是报丧的乌鸦。 但是老大可以逃避这样尴尬的场面，底下的小兵却不能。 小尤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姜老师，角色的安排上可能出了一点变故。」 「嗯嗯。」姜妍漫不经心地远眺着。 萧赫大早上在楼下干什么？ 姜妍眯起了眼睛。他旁边还有个女孩子，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她照例想不起来。 而电话那一头的小尤已经支支吾吾地把话说到最后的结论。「姜老师，如果可能的话，南导还是很希望和你合作的。」 哦哦，角色吹了。 小尤已经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了。上次他代替南导拒绝人家的时候，哪怕是八字没一撇的角色，也会被骂到臭头，整整一年听那个女星的声音，都有点ptsd了。 这次还是南导特意邀请来的角色，一定会气到爆炸吧。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角色是不可能会落空的。但是娱乐圈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南导确实是传奇导演。可惜只要在这一行混，总是会受到各方制肘，哪怕是南雁导演也没办法例外。 毕竟手腕扳不过大腿。 「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吧。明明嘲笑过市场上资本造就烂片，我却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南导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苦涩地讥笑道。 「不会的。姑姑你的电影，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的。」南子琪劝慰道。「至少，你还能拍自己的故事，他们也干涉不了你的主要角色。这已经很好了。」 「只是我不能容忍啊。琪琪，活到我这把岁数了，却还是不能容忍。」南雁导演闭上了眼睛。「却不得不。」 「可是姑姑，你没必要把妍姐撤掉吧。只是背景板而已，多几个又有什么重要的。」南子琪还是忍不住想为姜妍说话。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可以让她继续演。但是她的任何出彩，都会成为资本侵入剧组的机会。我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下去了。」南雁苦笑。「如果她愿意，下一次我还能拍下去的话，我想给她一个更好的角色。而不是像这一次，被辜负。」 「姑姑。你尽力了。」南子琪尽力宽慰，但收效甚微。只是她心里也十分可惜。 传奇的南导的电影不是那么简单能上的。何况姑姑都已经年过五十了，下一部电影遥遥无期，根本没点影子的事情拿去安抚失去角色的演员。 第53页 怎么想也知道，肯定会怒不可歇吧。 南子琪都没办法想像妍姐现在的脸色。 其实，意外还可以。 「是这样吗？好的。再见。」姜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或者说她懒得说。 她对能演南导的电影觉得很不错，但是没有也不会造成她的困扰。她不是没有野心，只是纯粹地随遇而安。 眼前倒是有个令她困扰的问题。 那个和狗哥站一块的女孩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姜妍的眼神太热烈，狗哥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她是我妹妹。」狗哥飞也似的奔上来解释，跑到头毛都竖起来了，慌乱无比。倒是意外的可爱。 姜妍若有所思。「哪种妹妹？」 「亲的，有血缘关系的。」萧赫飞快地解释，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拿出户口本证明一下。 这样姜妍就更奇怪了。她不记得自己见过狗哥的妹妹，为什么有种异常的熟悉感呢？ 「啊，是您！」女孩急忙追着萧赫上来，一看到姜妍，立刻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来。她对着姜妍深深地鞠躬，长马尾都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弧。 「是你。」一听声音，姜妍就想起来了。「夏天。」 「是我。谢谢您上次救了我。我一直想要再郑重地和你道谢的。」夏天因为被姜妍认出来，激动万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我叫姜妍。你是狗哥的亲妹妹？狗哥，你不是姓江吗？」姜妍困惑。 「狗哥？」夏天捂嘴还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个外号真是太适合她哥了。 「你要是随便叫，房间的海报。」萧赫毫不客气地威胁。 夏天赶紧转头和姜妍解释。「额，那个，我是跟妈妈姓的。所以不一样。姐姐，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姜妍和萧赫互视一眼，默默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重要啦。要不要进来喝茶？」姜妍笑道。 「好啊。」夏天开心地答应。「对了，姐姐，你电话好像还没有挂断。」 「哦。」姜妍看了下，还真是，刚刚都没挂断啊。 电话那头，刚刚屏息而待的三个人：所以她是真的不在乎。 在娱乐圈里叱诧风云半辈子的南雁导演顿感挫折。 怎么可能有人会对名利不放在心上！ 第30章 娱乐圈新骗局 这年头骗子真是多啊 姜妍十分坦然地将夏天和萧赫引进了家门, 顺便把夏天介绍给了妈妈。「妈妈，这是萧赫的妹妹，叫夏天。」 「哇, 真是好可爱的名字。」姜妈妈果然很欢迎。「要喝什么饮料呢，有牛奶、果汁, 红茶也有的。我看看点心有什么呢？」 「我冰箱里蛋糕, 我去拿来。」萧赫笑道。说完快速地跑去楼下拿东西了, 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夏天。 夏天惊愕地趴在姜妍的耳边说悄悄话。「天啊，姐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哥这么正常。太恐怖了。你看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姜妍听了, 也很贊同地点头，捂嘴笑了起来。「哈哈。」 之后的萧赫，更让夏天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仅拿了蛋糕来，而且殷勤地帮忙摆盘切好，给姜妍端茶递水送毛巾。 夏天端着杯子，不停地偷瞟他。趁萧赫不注意，她偷偷翻了一下姜妍擦过的毛巾。 「你怎么了？」姜妍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有些好笑。 「姐姐，他居然没在你的毛巾里滴风油精或者别的。蛋糕里没加牙膏。这绝对不正常。」夏天趁萧赫在厨房帮忙洗碗的时候, 偷偷揭露他的真面目。「姐，我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从他手里拿到过正常的东西。」 姜妍怜爱地抚摸这个小可怜。 这是从小到大受了多少折磨哦。 「下次，他再捉弄你, 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姜妍笑道。 「不过, 暑假开始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而且还从家里搬出来了。虽然我是松了口气啦。但是我妈觉得不放心还是让我来探望一下。要我说，就他那个做什么都能轻松完成的手段，怎么可能有事嘛。」夏天跟找到靠山一样拼命地吐槽。 「确实。」姜妍点头。萧赫那傢伙在无限游戏里也一样, 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最好，所以干什么都没有兴趣，就爱到处搞事情。 「姐姐。」夏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打算对姜妍劝告。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姜妈妈端着切好的西瓜，笑问。 夏天就跟触电似的，脸色惊变，瞬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不敢再说话了。因为姜妈妈身后正跟着萧赫本人。 「不会是在背后偷偷讨论我的坏话吧。」萧赫笑得一脸纯良。 但是姜妍和夏天都是见过他另一张脸的人，怎么会被迷惑呢。他绝对在想什么坏事。 「没什么啊。干嘛要谈论你啊，别自作多情了。」姜妍一点磕巴不打地敷衍他。 「妍妍，怎么和人说话的。」姜妈妈立刻转过头，歉意地对萧赫说。「不好意思，小萧。这孩子就是这样，喜欢谁就老是这么不客气的。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不。没有啊。」萧赫打圆场。 夏天已经吃惊到无法唿吸了。这么善解人意的人，真的是她那个听不懂人话的老哥吗！被穿越了，绝对是被穿越了。 第54页 只是吃一顿下午茶而已，夏天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坏得一塌煳涂。她哥居然一下午都没有捉弄她，完全像个正常人。太恐怖了。 不管怎么样，她那向来变态的老哥居然装得这么良善，绝对绝对是彻底沦陷了。 如果恋个爱就能改变人的性格，夏天是真的希望老哥能去谈恋爱。但是遭殃的人是姜妍姐姐的话，她还是于心不忍啊。 道别的时候，夏天纠结了好久，才小声地对姜妍说。「姐姐，我是认真的，如果他追求你，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哦。」 真是个好孩子啊。 姜妍趴在她的耳边，笑眯眯地回答。「别担心，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答应他，一定是我考虑好了。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他以后绝对不敢的。他打不过我。」 夏天总算是轻松地笑了出来。 送走了夏天，萧赫情不自禁地凑到姜妍身边。「所以，妍妍，我可以吗？」 「不可以。」姜妍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随随便便就想可以，你想屁吃。」 萧赫瞬间露出狗狗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会儿都该耷拉下来了。「妍妍~」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姜妍小小地停顿了一拍，才说道。「也没有说以后都不可以。看你表现咯。」 然后姜妍就看见那双金眸绽放出璀璨的亮光来。 「狗哥，第一次见，我就想问了。你的眼睛？」 「哦，美瞳。你很喜欢金色的吧。」 虽然但是。 好吧，颜狗姜妍不得不承认，确实和他那妖冶的模样很配。 无限游戏里第一眼吸引她的，就是因为他那双无与伦比的金眸。 「妍姐————！」 这个声音？ 姜妍转过头去看，果然是梁琬。「梁导，你怎么来了？」 气氛正好被打断的萧赫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还说什么梁导。妍姐，叫我大琬就好了。不对，我来不是想说这个的。妍姐，南导真的给你打电话说角色没了吗？」梁琬飞奔到姜妍面前，紧张地问。 「没错。」姜妍都快忘了这码子事了。 毕竟刚刚听了很多萧赫干的恶作剧。虽然她在现实和这傢伙碰面的时候就想过，他那爱搞事的性格在现实里八成也不会太平和，但没有想到，这么熊孩子哦。 为了在饼干里放牙膏，结果把自己的牙膏挤完了，只能用盐刷牙的糗事。想想就让姜妍笑破肚皮。 「什么叫没错啊。妍姐，这事太不公平了。那可是她来邀请你的啊。等等，你都去训练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签合同！」梁琬激动得尖叫。 姜妍捂着耳朵，无奈道。「不要那么激动。大琬。」 「不会是因为妍姐你还没有签经纪公司，所以那个傢伙就这样敷衍你？」梁琬愤怒极了。「妍姐，让我去，好好地骂她一顿。啊，都怪我，如果有好好提醒你找经纪公司就好了。对了，妍姐，有很多经纪公司向你投来邀约哦。」 「没必要吧。」姜妍把后面还在生闷气的萧赫拉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说。「我决定让他帮忙顾经纪人的职位了。」 「她？等等，等等，等等！」梁琬在看清楚萧赫脸的瞬间脑袋当机了，恍惚了很久，在看见萧赫的喉结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他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姜妍大笑不止。 笑了整整三分钟。 梁琬实在是不好意思，移开视线，别别扭扭地道歉。「对不起。但是这真的不能怪我。」 「我懂，我懂。」姜妍一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说。「狗哥确实长得雌雄莫辨。」 十年后都这样。 姜妍第一次在舞会上见到狗哥，就以为他是个美艷无比的女人。哦，也不能怪姜妍眼瞎，因为当时狗哥穿的是长裙礼服嘛。 「狗哥，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居然有女装癖！」迟钝到爆炸的姜妍。 「你反应太慢了。而且我没有。」辩解的萧赫。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那可是南导的电影，为什么你失去角色还这么淡定啊！」愤怒的梁琬。 三个鸡同鸭讲了老半天，这场谈话才结束。 「妍姐，你还是要认真考虑下签约正经的经纪公司吧。」梁琬劝告完，赶飞机去了。 「她还真是个好人。这么慌张的行程，还要当面劝说我。」姜妍忍不住笑了。「所以，娱乐圈里也不全是坏人。」 「反正谁对你来说都不算坏人吧。」萧赫说完，自己也笑了。因为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他了。 「哼。」姜妍果然用手肘狠狠地戳他作为乱说话的代价。 「啊，下雨了，我们进屋吧。」 「转移话题啊，这招没用……真的下雨了。」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屋。 「你们去送个人而已，怎么在楼下呆那么久？」姜妈妈不解道。 姜妍望着姜妈妈，才发起愁来。 完蛋了，要怎么和妈妈说她不能演南导的戏才好？ 姜妍戳萧赫：快帮我想办法狗哥！ 萧赫：要不我去搞掉南导电影里的几个演员给你腾位置？ 姜妍：都说了，乱搞事的话，你就死定了。 萧赫：…… 就在姜妍百般纠结之际，大雨的半夜，又有人打电话给她。 第55页 「陌生来电？你好，请问是哪位？」姜妍刚好发愁，就顺势接了电话。 「你好，姜妍，我是钟博闻。我想找你拍戏。」 钟博闻，不就是之前妈妈很赞赏的凤鸣杯新锐导演获奖者吗？前途无量，而且因为坚持拍自己想拍的故事而拒绝了资本加入新独立电影的那个女导演？ 想也知道。 「骗子，再见。」 第31章 古怪的导演 妍姐要接新戏啦 那边传奇南雁导演的角色分波刚刚结束, 这边就来个新锐导演钟博闻来约角色。想也知道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姜妍爽快地骂完挂了电话。 「是什么电话？」姜妈妈奇怪道。 「没什么啦。」姜妍笑嘻嘻地回答。 「既然没什么，赶紧来帮忙收衣服吧。怎么刚好今天下暴雨嘛。我还洗了被单。」姜妈妈这边收东西，那边的衣服就被卷着雨点的狂风吹得乱飞。「啊！衣服！」 姜妍用力一跳, 将那被吹走的衣服抓了回来。「我来啦，我来啦。妈妈, 你先进去吧, 你吹了风雨会不舒服的。」 姜妈妈哪放心啊, 还想硬撑，被姜妍直接一个公主抱抱进屋子里了。她还想挣扎呢。「妍妍，你一个人来不及, 我就再……」 「没事，没事。」姜妍正好眼角瞟见萧赫，顺手便抓了壮丁。「狗哥，来帮忙。」 「啊，好。」萧赫这才反应过来，跟上去抢救衣服和被单。 姜妈妈不好意思地劝阻。「这怎么好意思呢？妍妍，你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做事的。」 「妈妈，他才不算客人呢。」姜妍说完看见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非常识时务地补充了一句。「妈妈, 人家要看他的表现好不好，再做决定哦。」 姜妈妈瞬间了解, 凑到姜妍的耳边，轻声道。「妍妍, 大学毕业前不能哦。」 「妈妈, 你想太远了。他连入场资格都还没有呢。」姜妍说完，赶紧跑去阳台抢衣服了。风雨越来越大，阳台上的玻璃都被颳得砰砰响。 两个人收了整整一座小山的衣服。在无限游戏里大闹一场都没有这么累。 姜妍不禁疑惑。「所以妈妈, 你是怎么洗出这么多衣服的？」家里的洗衣机可是五公斤级别的，这是洗了一天啊。 「因为看白天太阳不错嘛，刚好可以换被单了，一不小心就洗多了。」姜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端出茶来给两个人。 「好喝。」姜妍一饮而尽，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又响了。 以前真是几年接不到一个正经电话，现在一天接了七八个了。 「不会又是诈骗电话吧。」姜妍看了下显示，是梁琬的。「大琬，你不是说要出国吗？为什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已经到了吗？」 「当然没有啊。我现在还在飞机上。」对面那头的梁琬无奈道。 「啊，飞机上不是不能打电话的吗？连手机也不能开机才对啊。」姜妍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坐过飞机。 哦，不过，倒是自己飞起来过。上天的体验还是很爽的。就跟权利和地位一样，容易让人慾罢不能。 「飞机上是有设置商务电话的。这个不重要啦。妍姐，你知道刚刚谁给我打电话吗？你绝对会吓一跳的，超级厉害。猜一下，妍姐，猜一下。」梁琬的声音激动起来。 二十八岁还真是年轻，真是活泼的女孩子。 姜妍笑了起来，无奈地顺着她的心意猜测。「什么提示都没有叫我怎么猜。不会也是诈骗电话吧。」 「不是啦。诈骗电话有什么好值得我打电话的，这个电话一分钟十欧元哦。快点猜啊，妍姐，超级贊的人为了你给我打电话。」这提示有跟没有真的差别不大。 姜妍猜不到，只好说。「猜不到。总不可能也是钟博闻导演吧。打电话给你说，被我当成骗子之后，为了取信于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帮忙作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尖叫得快把姜妍得耳膜震破了。 「啊啊啊！妍姐，你会读心术吗！太厉害了吧。就是钟博闻导演啊。」梁琬说了钟博闻的来意，就是因为看了《胡桃》里姜妍的表现，令她产生了兴趣，她想要找姜妍演自己的独立电影。 「这个骗子真是大手笔。」 「不是骗子啦！」 虽然梁琬作证，姜妍还真是不太相信。 天上掉一次馅饼就算了，哪有连着掉的道理。何况前一个馅饼的后续问题还没解决呢，再来一个，姜妍觉得自己可吃不消。 希望狗哥能想出个不错的办法，帮她和妈妈解释为什么南导那边的角色落空了。 「妍姐，求你了，去见见她嘛。她都千里迢迢来找你了。」梁琬哀求道。她真的不忍心看姜妍错失一个好角色。 或者说，看过姜妍扮演的胡桃之后，她早就急不可耐地想看妍姐的下一个角色了。妍姐那双眼睛被别人拍摄，在大荧幕上，会呈现出怎么的冲击力呢。 想想就让人激动。 梁琬要不是手头没有好角色符合，现在就想和姜妍续约啊。根本拍不够啊。 「妍姐，去看看嘛。她说就算下雨，也绝对要等到你的。」 「不会吧，她在我楼下？现在雨很大。」姜妍趴在阳台上冒着风雨往下看，摇曳的树影之中果然有一个人。「不和你说了。我下去看看。」 第56页 「太好了。妍姐，我跟你说她的脾气虽然怪，但是拍摄的画面和故事真的超级棒。虽然别人都说她是南导的继承人，但是，我看过她的《高跷》之后，我认为才不是。就算是南导在她这个年纪，也绝对拍不出那么棒的故事。」 梁琬话说完了，姜妍才挂断了电话，飞快地照正常的方式下楼。 「妍妍，哪去啊，外面那么大的雨！」姜妈妈疑惑地向楼梯下喊。 「有朋友来找我。」姜妍到最后几乎是一步跳一层楼，连伞都没带冲进雨里，拉住那把伞的主人，开口便是痛骂。「下雨打雷天，站在树底下，你嫌自己命长啊。快进来。」 「啊？」这么大的雨，一把小伞根本不起作用。伞下的女人头髮衣服都湿透了，漂亮的乌髮扎成长长的辫子沾满了晶莹的雨珠，一双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姜妍。 姜妍悠悠地嘆了口气，拉着她就往房子里跑。「你就算要等人，进来等啊。」 「不是，那个。我就是来找你的。」进了楼梯间，微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仔细看看，还真是个有气质的女人，就像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婉约女子，现在撑着那把湿漉漉的伞，更有味道了。 姜妍刚刚骂得爽快，现在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我不知道真的是你，对不起啊，钟博闻导演。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 「对不起，是因为我拜託梁琬告诉我的。因为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好像以为我是骗子。我不想错过你，所以我就来了。」钟博闻导演文文弱弱地回答，双颊飞起两抹绯红。 「你也没必要这么大的雨来啊。」姜妍向来拿别人的求援没办法。更何况是如此的女子了。「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你跟我上去擦下水吧。」 「啊，不是没意义。那个，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骗子。」钟博闻坚定地直视着姜妍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钟导，上来吧，你鞋子里的水都够倒一杯了。会感冒的。」姜妍无奈地拉她的手。「就算要说角色，也不能在这里吧。」 「是、是的。那个，要不我们去咖啡厅吧。」钟博闻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身上都湿透了，会把地板弄湿的。就不用上去了吧。」 听新闻和梁琬的消息，还以为钟博闻导演应该是如同南导那样，看起来就强硬严肃不好惹的性格，没想到完全不是。 真的很难想像这样柔弱的性格，会和资本大佬硬槓，宁可一分投资也不要，也要拍自己的故事。 姜妍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起兴趣了。 但在那之前，还是好好保护下这个有些傻乎乎的新锐导演吧。 「没事啦。地湿了拖一下就行了。你要是发烧了岂不是麻烦大了。导演要是缺席的话，电影也拍不成了吧。」姜妍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这个执拗的大导演。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楼，姜妈妈一脸震惊。 「妍妍，你、你……她、她……」姜妈妈可是认识这张脸的，最近的娱乐圈新闻来回播报的都是她呢。「钟博闻导演！」 「是，是我。您好！不好意思，叨扰了。」钟博闻导演羞赧地打了招唿。 「哇，太好了。妍妍你好厉害啊。」姜妈妈勐地反应过来，赶紧拉着她们进来。「哎呀，衣服都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妍妍，你也是的，下雨天叫人家来家里玩。」 「不、不是的。那个，和姜妍没关系，是我自己。」钟博闻还要解释呢，姜妍一把将她推进去。 「有什么事换了衣服再说吧。」姜妍去找了干净的新毛巾和没穿的新衣服出来给钟博闻。 钟博闻隔着浴室的帘子换衣服，第一件事竟是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一包东西，先递给了姜妍。 姜妍接过来，一脸懵，低头一看。 竟然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剧本。 本人被雨水打湿，里面的剧本却干燥得仿佛是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一般。 姜妍还没有看剧本，就已经被这性格奇怪，只对拍戏异常认真的钟导打动了。 「你先看看故事吧。虽然我觉得你的形象气质很符合，但是也请你试戏。如果不行的话，我还要在期限内找下一个。」 还真是不谙世事的古怪啊。 姜妍笑着翻开了剧本。 第32章 电光火石 有趣的对手更胜其他 姜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说迷。 毕竟这是最便宜又最惬意的休闲娱乐方式, 只要几句话就能让人忘却自己身处如何惨澹的人生，做一个美轮美奂的白日梦。 她打开剧本就当做小说读了起来。虽然剧本的形式和普通小说不同，但是好故事就是好故事, 哪怕只是对话也足够引人入胜。 「妍妍，妍妍, 这孩子真是的, 一看书就听不见别人说话了。」姜妈妈不好意思地跟钟博闻道歉。「钟导不好意思啊。」 「没事, 没事。她这样我比较高兴。」钟博闻回答完，又自言自语道。「说明这是个好故事吧。」 姜妍正好读完了薄薄的剧本，意犹未尽之际, 刚好听见了这句话，激动得站起来。「这当然是个好故事，不过，结局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结局！」 钟博闻有些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来。「对，对，就是这样。你是不是一个好演员还要另说，但你确实是一个好观众。这反应真棒。」 第57页 姜妍看完她这古怪的反应，忍不住转头瞟了眼萧赫。上一个这么夸她的人, 就是这个变态。 萧赫仿若毫无知觉地沖她笑了笑。 嗯，果然还是想打他。 「虽然这是个好故事, 但是我还不知道您想让我演哪个角色？」姜妍看完了整个剧本，场景是单调的沙漠, 角色也只有三个, 但角色没有写明男女。「如果让我演反派的话，我不干。」 「那你戏路走窄了。你这样的气质很适合的。」钟博闻终于显露出自己内里那单蠢的一面来，完全不知道婉转。 什么叫气质很合适！ 姜妍还没来得及生气, 就听见钟博闻接着说。「你这样正义的气质，很适合做揭露反派时候的反转。一般来说就算猜兇手也不会选你的。不过，这一次，我想让你演的是角色a。」 角色a呀。姜妍回忆起剧本里对这个角色极尽的赞美，非常爽快地答应了。「那可以。」 「哦。你喜欢就好。但我需要看你演的合不合适。」钟博闻导演真是个古怪的人，觉得姜妍气质形象合适，千里迢迢冒着大雨来见她，又不怕得罪她一定要求试演。 「也可以吧。但是说老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什么是演戏。」姜妍也很坦白。 萧赫听这两个直白的女人聊天，只觉得没有吵翻天就说明她们还真是合得来。明明每句话都像在戳刀子，全然没有顾及社会固有的滑润原则。 姜妈妈在旁边倒是听得很高兴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还拿出瓜子来。 然后众人便磕着瓜子，看姜妍试演剧本的片段。和南导的正规比起来，这还真是儿戏得叫人觉得好笑。 不过当事人的两位很是正经，面色严肃地讨论起要演的片段来。 「我之前演的角色都和我本人有点重合，所以严格说起来，也不怎么算演戏。不过，我有一次演的时候有那个感觉了。」姜妍想了想，说。「如果你要看我擅长的话，就选打戏。而且这里有人打对手戏。」 沙包萧赫微笑点头。 「可以，这个先来一段吧，看看你的长板。然后再选个你不擅长的，让我看看有没有挽救的可能。」钟博闻认同地点头。 萧赫站起来帮忙搬桌子，移开凳子等杂物，挪出块空地。 说是空地，其实也就刚好供两个人站下罢了。 「狗哥，看下，简单点，就是你从背后袭击我，然后我把你撂倒。哦，我手里还抱着个人，妈妈给我个抱枕代替。也没有说怎么打，那我们就自由发挥吧。」 萧赫很想给姜妍提个醒，但是很显然她现在刚看了故事，脑子热血沸腾到完全想不到其他，更别说是看她平时就看不懂的眼色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姜妍抱着自家的软绵绵抱枕，站在萧赫前面背对着他。 这是演戏，这是演戏……不行。 「狗哥，你收敛一点，感觉太明显了。跟针扎一样啊。」姜妍忍无可忍地转身吐槽萧赫。「你兴奋过头了。」 「啊，有吗？」萧赫纯良的反问，脸上的笑意却压也压不住，眉眼飞扬，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就好像是黑白画片，一下子就变成了七彩动画，惊艷得在场三个女人不由地齐齐吸气。 这傢伙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钟博闻用手指组成方框来试看镜头效果，忍不住叨叨。「他不去娱乐圈，真是屈才了。光是站着不动就够了。」 「钟导，站着不动不就变成照片了？」姜妍说完，悠悠地嘆了口气。她是最早脱离萧赫效果的人，因为这傢伙在无限游戏里总是追着她跑，她都产生免疫了。 当然这傢伙当时追着她跑的原因不是为了追求她，就是因为戏弄她好玩。 简单地说，这傢伙就是想找她打架。 虽然出了游戏，他好久没犯病了。但是现在这个熟悉的设置，可能又有些激发他的点了吧。 姜妍转过头，恶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脸。「狗哥，你是想现在就出局吗？」 萧赫立刻打了个激灵，疯狂地摇头。「才不要。」 就姜妍那铁石心肠，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那就行了。你稍微收敛点。」姜妍都快被他的战意激起杀气了。 「那你也别那么敏锐啊。」萧赫无奈道，他都把气息收敛到最低了，如果他不说话，普通人根本就注意不到他。但是这对姜妍不起作用。 说到底，两个人是旗鼓相当的对手，都相当熟悉对方了。有时候对方动一动眉毛都能猜到在想什么。 姜妈妈和钟博闻两个只觉得一头雾水。 钟博闻无奈道：「你们还要讨论多久？阿嚏！」 「哎呀，钟导这可不行，先等等，我去泡个感冒药，妍妍去拿小毯子。」姜妈妈急忙地起身，绊倒了桌角，一个踉跄。 「小心！」钟博闻赶紧伸手去扶，却落了个空。 姜妍抢先一步将妈妈抱了起来，好似一阵风般刮过去的，看得钟博闻眼睛眨都不眨。 「这个好厉害。果然从镜头里看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绝对是真身上阵的真傢伙。」钟博闻大加赞赏之词。 姜妍放下妈妈，泡好药拿出毯子递给钟博闻，这才笑道。「行啊，这次让你看真本事。」 说罢，姜妍和萧赫重新摆好姿势。 第58页 萧赫半蹲在姜妍身后一步的距离。 这就是片段的开场。 救了人质的主角在松懈的一刻，被反派袭击了。 萧赫收敛了气息，完全溶于姜妍的影子。 钟博闻吃惊得瞪大了双眼，她明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却感觉那个帮忙对戏的男孩子消失在视觉里了。 接下来发生的，更是颠覆了钟博闻的感官。 萧赫半蹲在地上，双腿用劲，肌肉饱满得鼓起来，只用一瞬间的弹跳，便到了姜妍的头顶。他毫不客气地射出拳头，直冲姜妍的太阳穴。 姜妈妈紧张得都快叫出声来了。 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那拳头看起来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威风，好似前面就是一面结实的墙也会被轻易打穿，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不要！」一个母亲即使知道这不过是演戏罢了，却依然完全无法冷静。因为那是她最珍重心爱的人。姜妈妈失声叫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战局便变化了。 姜妍一只手托着那抱枕，一只手应对。当萧赫拳风颳起之时，她已经侧过了身体，仿佛是听见了声响一般。她抓住了那只拳头。 不、不对，她是抓住了萧赫的手腕。虽然手被占了一只，但是脚还是灵活的。她一脚踹在了萧赫的胸口，手臂翻转，腰身扭动，直接就将一米八几的萧赫背摔出去。 这一切竟然都只发生在同一剎那，看得人眼花缭乱，心脏砰砰作响，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啊！那边可是阳台外面啊！」姜妈妈吓得脸都白了。 「什么？」钟博闻差点就吓趴下来了。 那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 被摔出去的萧赫轻飘飘地落在了阳台栏杆上，和一只狡黠的狸花猫一般，优雅至极。完全没让惨剧发生在大家眼前。 「我们算好的。」姜妍笑眯眯地解释道，还是被吓了一跳的姜妈妈好一阵埋怨。 其实，并没有。 刚刚两个人只是动了真格罢了。 「妍妍，我的手腕拉伤了。」萧赫凑过去给姜妍看自己被姜妍扭红的手腕。 姜妍先看了一眼妈妈没注意，就毫不客气地用力拍了上去。「哼，活该。」 「妍妍~」萧赫像只打狗，贴在姜妍的肩膀上撒娇。「很疼的。而且我是为你受的伤。」 「哎呀，小萧你受伤了吗？那可不得了，妍妍，你怎么能用那么大的力气呢。红花油，红花油在哪？」姜妈妈看了赶紧去拿药。 姜妍斜眼：你这傢伙故意卡的时机吧。 萧赫纯良地微笑。 绝对是故意的。 姜妍对这傢伙的本性实在是太熟悉了。但是偏偏他在妈妈面前伪装得很好，叫姜妍完全没办法说出真相。 算了。 「妈妈，我来帮他涂就行了。」姜妍笑眯眯接过红花油，一把拉过萧赫。「来，狗哥，我替你擦。」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妍妍。」萧赫心满意足地笑道。 刚刚一言不发的钟博闻导演都被遗忘了。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那个……真的很精彩，谢谢你，姜妍，所以接下来能演这一幕吗？」 姜妍把萧赫擦得忍不住龇牙咧嘴，才转过头来看钟博闻手里翻的那页剧情，念了出来。 「她走在沙漠之中，喝尽行囊里的最后一滴水，抬起头来望了望天上的太阳。」 姜妍一脸懵。 这是什么很难的剧情吗？ 钟博闻不得不坦诚，她在姜妍之前找到的演员几乎都折戟在了这普普通通的一幕里。 连这届凤鸣杯的最佳女主角都没有通过钟导的考验。 因为钟导她宁缺毋滥，宁愿找不到最合适的女主角停滞剧组拍摄，也不肯凑合，当然更不肯对资本妥协。 这个故事，一个字，她也是不肯改的。 第33章 试演 她不是演出，只是重现罢了…… 「确定就演这个。」钟博闻坚定地点头。 因为她想看的东西, 就在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如果不能理解这句话，那么也就无法理解她的这整个故事的含义，更别提演绎出她想要的那个角色。 「好吧。」姜妍点头, 开始思考和酝酿情绪。 这句话的情景是在主角追缉犯人一个星期之后，她不幸迷路, 偏离的补充物资的正常路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走在追踪的道路上,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这时, 她喝掉了行囊里的最后的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绝望吧。 姜妍再清楚不过了，在沙漠严酷的灼热里忍受饥渴是怎么样的可怕。她曾在无限游戏里就经歷过沙漠副本。 天上像燃烧着火焰, 喉咙里也燃烧着火焰，脑袋和胸腔都被热意充斥得满溢。唿吸的好像不是空气，是沸水。 眼前看到的都化作了恍惚的黑影。双腿都像是拖着沉重的铁块，完全抬不起来。 与其说自己是在行走，不如说是求生的意志，令她强行拖着身体挪动。 每走一步，都好像死去一次一样痛苦。 但是就算这样，只要想到停下就会死，便如何痛苦如何煎熬, 都不肯停下来。 再失去赖以为生的水，心中会是如何的绝望, 自不必言说吧。 选择这片段对姜妍来说当然是有利的。她可以轻易地回忆起在沙漠时的感觉。 第59页 但如果只是这样，钟博闻导演能找到的演员, 不可能一个人也演不出来。钟博闻想看到的不是简单的沙漠旅人。 主角的身份在这场景中一定会有与众不同的反应。 主角是个警察。她在休假回家之时遇上了通缉已久的连环杀手, 杀手绑架了一个孩子作为人质逃入沙漠。主角通知了警局，为了以防丢失犯人的踪迹，独自先行追踪。 整个故事就是她独自追踪的过程, 和最后追上犯人救下孩子。 简单地去看这故事，大概会觉得无趣单调，但是文字是有温度的。姜妍透过那些文字看到了角色心中坚定的意志。那真是世上再绝妙不过的描绘了。 姜妍思索片刻，才重新站起来。 不知道她想的对不对，但也只有演了才知道。 「那么我开始了。」姜妍笑道，看钟博闻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时，眼神便完全不同了。 姜妍仍站在刚刚挪出来的一小片空地上。她背后周围都堆满了生活的杂物，干扰性很强。姜妈妈都做好等下要忍笑的准备了。毕竟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演戏，一定会很尴尬的。 但是出乎姜妈妈的意料。 在姜妍睁开眼的瞬间，一切繁杂的扰乱项都消失了。 她那双疲倦、充满渴望的眼眸倒映着绵延不绝的沙丘，目光远眺，然而越是看得遥远，眼神越是积攒起失望来。 观看者的心不由地便被她着微小的抬眼的动作揪起来了。 没有尽头的沙漠，灼热的地狱烘烤着，姜妍的额间不由地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钟博闻看得吃惊。有的演员这时候会做擦汗扇风的动作以表示炎热，然而姜妍这大汗淋漓的模样不需任何动作，便令人觉得她真的身处酷日之下。 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是在电影里当然可以用喷水道具，但这是即兴演出，还有三双眼睛盯着，她根本就没有做机关的可能。 当然钟博闻不会那么傻，现在停下来询问，而是继续认真地看下去。 姜妍继续行动了，但是动作非常之僵硬，好像一个机械生满了铁锈一般，哪怕是动一根手指，都好似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众人觉得好像过了许久，但事实上，只是因为她那艰难的行动，令时间感觉停滞了一般。姜妈妈的心都快碎了。就算明知道这是演戏，但是她还是为女儿心疼不已。 因为这一刻，真实得可怕，好像正在发生，或者说曾经发生过，那样的痛苦。 姜妍的手终于摸索到了腰间的水袋。 所有人都不由地一起松了一口气。 钟博闻在自己松气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上扬。她笑了。 这个演员的代入感强得惊人。让人情不自禁地就站在她的角度，代入她的心情，为她的困境而担忧。 这恐怕是所有导演都梦寐以求的主角了。 在喝水之前，姜妍的嘴唇不停地蠕动，做吞咽的动作，然而又表现得吞咽困难。 萧赫想到了，那是因为高温和长期缺水，事实上已经没有唾沫可以吞咽了。只是在想到嘴唇即将能接触到湿润，便下意识地做了吞咽的动作，却因为没有唾液，而显得格外艰难。 同样经歷过沙漠副本的萧赫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忍不住跟着咽口水。他突然也感觉到了不存在的热度。 水。 三个人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便忍不住咕咚咕咚地往里灌。 然而不管喝多少，只要看一眼姜妍，就觉得刚刚的水都灌进了无底洞，完全没有一点解渴的感觉。 姜妍的表演还没结束。 其他人都喝了一肚子水，姜妍却还没能将水囊对准嘴唇。她的手颤抖不已，又小心翼翼过头，生怕将那干瘪的水囊里珍贵的水资源漏出一丁半点。 不止如此。钟博闻注意到了，姜妍的脚在移动，虽然很缓慢幅度很小。也就是说，在刚刚的动作中，她一直保持着前进。 没错，没错，如果天真地以为这一幕是静止在原地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在沙漠里停下就是死亡。一旦停下，什么动作都是虚假的了，因为那就是个死人。 姜妍偏了偏头，似乎在换一个角度，避开直射太阳地抬起头，将水囊对准嘴唇，刚刚疲倦不已的眼神一瞬间如朝日一般被点亮了。 在沙漠里饮水，想想便知道，那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啊，胜过人类想像的极限。 众人就看着姜妍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轻松和快乐，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起来。多么可爱淳朴的人啊。 快乐的极致，是绝望。 水囊里的水被喝完了。即使再怎么希望，快乐也一同结束了。 刚刚湿润的舌尖，反而因此更渴了。 心中的火一下子蹿上了喉咙，熊熊燃烧起来。 姜妍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仿佛那样能让难耐的感觉消减一点。但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整个人最终都被这燥热的火焰吞噬。 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双瞪大的眼睛是如何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如果这不是绝望，还能是什么。 眼中的光又一次沿着连绵起伏的沙丘远眺，然后彻底消失。 姜妈妈终于忍不住了蹭地一下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扑向姜妍，搂住她，无法抑制地大哭。「不演了，我们不演了。妍妍，不要了。我们不演戏了。妍妍，你怎么样了？」 第60页 哪个母亲也受不了自己的女儿露出这样的眼神。 钟博闻却在心中不由地嘆息。被打断了。演绎已经结束。虽然姜妍将一个绝望的沙漠旅人演得惟妙惟肖，但是这不是钟博闻真正想看到的。 姜妍，不是她想找的那个角色。 钟博闻轻轻地摇头，刚想开口，却勐地停了下来。因为她敏锐地发现了，姜妍还在继续。钟博闻立刻按耐下去，继续看下去。 即使身上多一个妈妈的重量，姜妍却依然仿若一尊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她似乎沉浸在情绪里，无法脱离。 钟博闻为她出色的演技感到惊讶。 然而萧赫知道这不是演技。正如这位心繫女儿的母亲感受到的一般，姜妍只是在重温她曾经经歷过的一切，再展现出来罢了。 失去生存的目标，被现实的恶劣压迫着，被死亡追逐，这样的地狱曾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她。 正如姜妍说过的，她不太会演戏。 只是她看到了，角色与自己的相似之处。 在失去了一切的沙漠里，当然会绝望。可是，这绝望不会永远占据上风。 因为她们心中还有信念。 那种被人们称为虚无缥缈，无聊的存在，却足以支撑她们这样的人继续前进。 姜妍的手遮掩住眼睛，慢慢地抬起来。 钟博闻记得，那是这一幕的最后，角色看太阳。如果再没有翻转，那就真的结束了。 「妍妍，你说话啊。不要演了。我不要你演了。」姜妈妈紧紧地搂住她，泪水不住地流淌。「我不要你这样。」 姜妍放下了手，低头望向妈妈，笑了。「好。不演了。」 结束了。应该没有成功吧。 姜妍这样想着。毕竟她没能把最后看到太阳时重新燃起希望的那一刻演绎出来。那大概是钟博闻想看的。 因为钟博闻的故事，是写一个敢独身一人缉兇，坚韧不拔的女警察。不管陷入多么绝望的境地，这个角色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 所以绝望会袭击她，却永远无法击倒她。 姜妍透过文字看见了角色。 但是很可惜，她没有演到最后就结束了。那也没办法。毕竟没有什么比妈妈更重要。 姜妍也抱住妈妈，柔声哄道。「没事了，妈妈。只是演戏而已。那都不是真的。」 「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妍妍，你有没有不舒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告诉我。妍妍，告诉我。」姜妈妈双眼通红，直视着姜妍。 真是敏锐啊，妈妈。只凭一段表演就差点拆穿了她。 姜妍忍不住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妈妈。真的只是演戏。」 刚刚一切的表演，都绝及不上这一句的高超。 浑然天成，丝毫没有破绽。 姜妍永远也不愿意妈妈知道，自己曾走过的那些身处地狱的日子。 就在母女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钟博闻上前打断了她们。 钟博闻飞也似的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姜妍的双手，满面激动的绯红。 「姜妍，请你务必出演我的女主角。」 一脸震惊的姜妍：！！！ 等等，钟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么激动？ 第34章 老闆都是魔鬼啊 逃不过的社畜行为 「姜妍, 就是你。」钟博闻两眼放光地重复。「现在立刻马上请和我签订合约。」 姜妍实在是无奈。她还觉得自己表演得并不成功，不知道戳中了这个导演的哪个点，居然让对方这么兴奋。 但是很可惜。 「不好意思, 钟导，你需要等一下。如果我妈妈不同意, 我是不会演出这个角色的。」姜妍也很惋惜, 这个角色演起来应该会很有意思,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做会让妈妈担心的事情。 「啊。」钟博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会拒绝她？ 也许和南雁导演比，她还差一大截, 但她现在可是凤鸣杯最佳导演获得者，正是名气爆棚的新锐导演，无数资本的追求对象。 就连这一届凤鸣杯的最佳女主角获得者，也就是新晋影后错失了这个角色都难过消沉了好一阵子。如果钟博闻现在回去找对方，对方绝对会欣喜地推掉其他片约来找她的。 而她中意的女主角，一个刚演完网剧的十八线开外女演员，居然拒绝了。 「并没有。」姜妍无奈道。「钟导，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我妈妈哭了，你这样, 我没办法哄她。」 现在三个人的姿势是姜妍抱着妈妈，手却被站在妈妈背后的钟博闻扯住了。在中间的妈妈哭得像个孩子。 姜妍无心和钟博闻说下去。 对姜妍来说, 没有什么比妈妈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有，那她早就选择留在无限游戏之中了, 毕竟在那里, 正如萧赫所说，她拥有世界上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地位、名声、权利, 甚至还有保持青春永生的力量。 总结一下吧，在无限游戏里，她就是至高的神明，无所不能。 只除了一点。 「妈妈，没事了。刚刚就是在演戏啦。我的演技很棒吧。真的没有遇上任何事情。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姜妍搂着妈妈，怜惜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像哄孩子似的。「不哭，妈妈，你看我现在笑得多开心呀。」 第61页 「真、真的吗？」姜妈妈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模煳的视野里仔细地望向姜妍。 然后打动钟博闻的那个如同太阳般的微笑，再一次灿烂地绽放了。 比之前刚刚沙漠中饮水，看起来更欢欣鼓舞。 不，那么形容实在是太不够了。 那笑容，像极了绝境中的奇蹟，只是看着，便让人打从心底感染到那种快乐幸福。 所有的痛苦、悲伤、绝望，都将会过去，唯有她心中的信念永存在这微笑之中。 刚刚姜妍的表演被姜妈妈打断了，但是当她低下头，眼中的光芒，却让人不由地相信，太阳不存在天空之上，而在她低垂的眼眸倒映之处。 「我和妈妈在一起，这世上就没有痛苦和悲伤。所以你不要哭了，你笑起来，我就能一直开心下去了。」姜妍轻抚妈妈的背，安抚道。 姜妈妈被闹笑了。「小傻瓜。」 「哎呀，是谁看别人演戏就哭了，这样才比较傻吧。」姜妍故意逗弄她。 「你才比较傻呢。小时候一直以为电视剧是真的，看了奥特曼，怕得晚上不敢去上厕所。」姜妈妈也毫不犹豫地吐槽起姜妍的黑歷史来。 「那不能怪我。小怪兽真的很可怕。」 母女两个旁若无人地叽叽咕咕。 一旁的钟博闻焦急难耐得不行，忍不住开口。「那个，姜妍。」 姜妍这才转过头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倒是姜妈妈回答了。「不行，我不能让我女儿演这样的剧情。拍起来太痛苦了。人的情绪代入是有极限的。如果她沉浸在这样的剧情里，迟早会产生抑郁的。我不能让我女儿也体会到这种难过。」 姜妈妈说得钟博闻一时噎住了。 钟博闻当然看出来了，姜妍是明显靠代入情绪的体验派演员，如果她长期沉浸在故事角色的黑暗面，很有可能会被黑暗面拉入其中。不少体验派的演员都是这样患上抑郁症，最后不得不退出娱乐圈的。 虽然只是一部戏不太可能如此，但是姜妈妈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作为钟博闻而言，她不甘心自己错过如此贴服角色的好演员。她想拍这个故事，她就是想拍这个故事啊。 「姜妍的妈妈，能不能听听姜妍自己的意见呢？我真的非常想拍这个故事。我真的非常希望姜妍来演出这个角色。」 「也有其他人可以选择吧。有那么多好演员，我的女儿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姜妈妈虽然犹豫，但是却还是坚持地拒绝了。 「但是她是最像我妈妈的。」 钟博闻导演艰难地开口。 「这是我妈妈的故事。我一直都想拍一个女警察的故事。在我获奖之后有很多资本愿意支持我拍戏。但是他们都认为这个故事很无聊需要修改得更商业化，比如加入感情戏，跌宕起伏的情节，甚至是将主角改成男性更符合实际。」 「说什么傻话，现实里也有很多女警察啊。」姜妈妈毫不犹豫地反驳。 「是啊。但是很多人都认为女性的体能、力量都不如男性。就算在这样的体制内，认为女警察只适合后勤和文书工作的，也占绝大多数。」 钟博闻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妈妈虽然加入了缉兇的前线队伍之中，但一直不被认可。她从没有放弃过，也从没有退缩过。我想拍的，就是我妈妈的故事。所以这个故事，我一个字也不会改。而且演出这个角色的人，一定要像她。」 姜妈妈望着诚恳的钟博闻，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我能理解你。这确实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我也很佩服你。但是这并不是我敢让我的女儿去做这样一件事的理由。对不起。」 钟博闻转向姜妍。 姜妍笑着回答。「对不起，钟导。我妈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你是妈宝吗？你是成年人了，应该要自己做决定吧。如果你要在这一行混下去，这样做是不可能有前途的。只要演了我的戏，你今后在……」钟博闻不甘心地还想继续劝说。 却再一次被姜妍打断了。 姜妍坚定地对她说。「没关系。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钟博闻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才华横溢的新锐导演，无往不利，可能生平第一次尝到如此挫败的滋味。 只因为她面对的是完全无欲无求的姜妍。 倒是萧赫偷偷地戳姜妍：「所以妍妍，你是想演的吧。」 姜妍偷瞟了下，确认妈妈还在厨房，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狗哥，你又偷偷读心了？」 「妍妍，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太柔弱了。我们要是在这里使用一点无限游戏的力量，这个世界就会如剥壳的生鸡蛋，轻易被戳破吧。」萧赫努力辩解道。 「懂了，也就是说你没干。」姜妍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拿出手机照了照，狐疑道。「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萧赫看到她那表情就知道。两个人真是不折不扣的同类，对感兴趣的事情兴奋起来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样。 「对了，狗哥，你长成这样，为什么不去演戏？」姜妍好奇地问，一边往嘴里塞饼干。她有点饿了。动脑子也很消耗体力的。 「无聊。」萧赫趁机献殷勤。「饿了吧，妍妍，我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姜妍问完就想起来了，这个傢伙对能轻易做到的事情都毫无兴趣。她又不禁悻悻然地移开视线。「不用了。话说都这么晚了，你可以走了吧。」 第62页 萧赫对姜妍突然翻脸的行为有点不解，但是又乖巧地顺从了。她看起来就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她霉头吧。至于她这莫名的心情反覆，还是去问问夏天吧，都是女的，说不定能给他一点猜测的灵感。 爱恶作剧的老哥不在家，夏天同学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吃雪糕追剧中，不知怎么地突然打了个超大的喷嚏。「阿嚏。怎么空调突然冷起来了？」 为这倒霉的妹子默哀。 赶走了萧赫，还是心情不爽的姜妍自己生闷气。 姜妈妈喝了药，却依然没去睡觉，回来坐到姜妍身边。 「妈妈，怎么了？」姜妍奇怪道。 「妍妍，你是不是真的想去演戏？妈妈那样拒绝了钟导，是不是不好。明明是个好机会。」姜妈妈冷静了一下，又想到了自己做得不对，来和姜妍检讨了。「是妈妈太武断了的错。」 「没关系啊。是你生的女儿演技太棒了，没办法。」姜妍故意说夸张的话，打消妈妈低沉的心情。 「哈哈哈，哪有你这样自夸的。」姜妈妈果然被逗得笑起来，沮丧的表情也被驱赶走了。「但是那确实是个很好的剧。妍妍，要不你还是去试试吧。妈妈支持你。如果你想要做的话。」 姜妍仔细地看妈妈的表情，确认她不是表面敷衍，这才去给钟博闻打电话。 「钟导，刚刚的事情，还能再商量吗？我还是想要演这个角色。」 「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钟博闻就杀回来了，带着刚刚列印的热腾腾的合同。「快看吧，姜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马上出发。」 一个小时以后，姜妍同学就连人带行李箱被打包上了去往沙漠的飞机。 姜妍总算知道了啥才叫急性子。 「快，这是完整的剧本。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就差你这个主角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开演了。终于、终于可以拍摄了。」激动的钟博闻导演还想拉着姜妍聊剧本。 姜妍看着手机时间显示，不由地怀疑人生。 已经凌晨五点了。 所以，根本不是明天，是今天啊。 这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第35章 开机典礼 魔法还是要靠魔法打败…… 可能正在拍摄期间的导演都会和打了鸡血一样吧。 想想她上一个合作的导演, 梁导也是只要想到拍戏的事情，可以白天晚上连轴转，就是转场的空隙打个盹就能生龙活虎。 姜妍若不是从无限游戏回来, 体质已非常人可比，就这工作强度一般人还真扛不下来。 「咚咚, 钟导, 车子已到了。」钟导的贴身助理小高来敲门, 这才惊醒沉浸在创作世界的钟博闻。 钟博闻刚皱眉头想骂人，大半夜的什么车，结果低头一看手机, 吓了一跳。「已经七点了？」 生无可恋听了整整两个小时没ppt演讲的姜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啊，不好意思，姜妍。我好像一下子话太多了。」钟博闻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打哈欠。「等会在去的路上你补会觉吧。今天的场景很简单的。到中午炎热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到晚上再拍。」 沙漠戏本来就不会选在酷热的中午拍戏。不说娇弱的演员，就是扛道具的强壮后勤都撑不住。钟博闻为了保持故事的不改动，拒绝了所有资本的进入，就靠自己之前拍戏所得的酬劳作为剧组的资金。 这也导致这个剧组异常的贫穷啊。 连导演在内，这剧组现在一共九个人。 导演兼主要摄影师、编剧，导演助理兼摄影师助理和其他杂物管理、场记, 化妆师兼服装师，灯光一个, 后勤一个，录音一个, 管道具一个。还有一个暂时不会出场的制片人大人。 再加上姜妍就是全部了。 「那反派的犯人和小孩呢？」姜妍一脸懵。她记得剧本里还有几幕对手戏的。 「在这里！」人高马大, 一个顶俩的后勤许哥闻言举手。 「什么意思？」姜妍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猜想。「许哥，你还演反派啊？」 「嗯。」后勤许哥果断地点头。不止, 他现在还在开车，兼职了司机。 「那被绑架的小孩呢？」姜妍忍不住在个子稍矮些的剧组人员里多看几眼。 后勤许哥继续举手，在吸引姜妍的目光之后，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长条抱枕。 虽然这孩子在沙漠里没有什么戏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敷衍吧。 姜妍现在对剧组的贫穷有了深刻的了解。 这特么也太穷了一点。 「因为预算有限。」钟博闻一脸的无所谓，手上还不住地在平板上写写画画。「道具点齐了吧，这里太偏远了，猪头可是很难找的。」 猪头？ 姜妍有些好奇地转头往后面的车厢看去，堆得满满当当的道具中间摆着一个肥硕的大猪头。她回忆了一下，不记得剧本里哪里有写到要用这个啊。 怎么想也觉得在沙漠里有个猪头很奇怪吧。 「哦，这个啊。」助理小高笑着给姜妍解释。「这是开机典礼的时候祭拜用的。就算再穷也不能省这个嘛。这个可是剧组的精髓，你可别以为是迷信。就是传说中的仪式感。」 姜妍：……迷信的精髓吧。 「你可别不在意。我干这活十年了，就碰到过一个头硬的，觉得买猪头麻烦省掉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整个剧组灾祸不断，最后都解散了。」老练的灯光大哥由此开始说剧组八卦。 第63页 整个中巴总共就这么大的位置，姜妍就算想闭上耳朵也做不到，只能被迫听了一箩筐的闲话。 助理小高小声地安抚她。「姜老师，别在意啊，因为这里太无聊了。」 也是，这地方信号都断断续续的，对于用惯手机的都市人来说，真的是绝望的囚笼。 但是钱给到位了，绝望就绝望吧。就算是娱乐圈，打工人还是一样社畜啊。 「到地方了，赶紧下车，误了及时就不好了。」灯光第一个蹿下车，帮忙摆桌子什么的。 现场总共就八个剧组人员，除了钟导，那是人人出力，根本不存在闲置的可能。姜妍也不好意思例外，何况有些东西确实重，她看人家颤颤巍巍地搬东西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多亏了姜老师啊，这么多东西，我们搬上车都搬了一个小时呢。搬下来居然才花二十分钟。」后勤许哥有了对比，现在都感觉到幸福多了。「但是这地方真的是太热了。才早上八点啊。」 「很正常，清晨出太阳之后，沙漠很快就会热起来的。如果我们五点来，可能就会好很多。」姜妍顿了顿，想到了。「对了，你们为什么不穿沙漠民族当地的衣服？」 「啊？」剧组几个人听了只觉得奇怪。「姜老师，你来过沙漠？」 是啊，是啊，在沙漠艰难地度过了一个倒霉副本，现在连都市的夏天都觉得凉快异常。 但是姜妍又不能这么说，只好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们如果接下来都要在沙漠拍戏的话，我觉得是必要的。哥，你们几个穿成这样，很有可能会中暑的。晚上也不够暖和。」 「但是这可是专业穿越沙漠用品店的高级衣服。钟导付钱的时候，都哭了。」众人回忆起那一天，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这些衣服有千斤的重量。「运用的是最新的现代科技呢。还是国际品牌。」 「你们别随便败坏我的名声好吗？」钟导放下平板，无奈地走过来。「我建议过了的，但是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些衣服更合适。我也不能强迫大家接受啊。」 「好吧。」姜妍耸肩。「那就算了。我的总有准备吧。」 「有的。但是你演的是穿越沙漠缉兇的当地女警察，所以我给你准备的是当地的民族服饰。」钟博闻说完，化妆兼服装叫可可的女孩就抱着衣服来了。 「姜老师，还有一点时间，你先换衣服吧。仪式结束以后，我再给你化妆。」可可笑着说。她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十分严实，连脸都遮住，还记得打阳伞。「姜老师，你出门前有记得涂防晒吧。」 「没有。」姜妍回答得很爽快，钟导和可可却瞬间变了脸色。 钟博闻惊恐地大喊。「一级警报！快把她给我塞回车里去啊！我的『脸』！」 被众人七手八脚塞回车上，然后被可可压着疯狂涂防晒的姜妍一脸懵。 「姜老师，你在沙漠一定要注意防晒啊。不然你现在这个肤色，拍完一天的戏，明天我就得换个粉底色号了。到时候会不连戏的。」可可解释了一下钟导为什么会发疯。 姜妍一边换衣服，可可一边给她身体各处补防晒，生怕自己有哪里遗漏的。 反正开机典礼开始的时候，姜妍身上起码涂了两整瓶的防晒霜和一整瓶的防晒油。 「为什么还分两种？」姜妍觉得自己和案桌上的猪头比，都说不好谁更肥腻。 「在这里不涂防晒油的话，那点防晒霜根本撑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补了。」可可站在姜妍旁边，替后勤帮忙分发香。 「原来如此。」姜妍点头。 转过头，姜妍不得不说，在沙漠中央干这种事情，真的太奇怪了。 案桌的脚都慢慢地往沙子里陷。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在绿洲里面做这个？」姜妍她们身后可就是一小片绿洲，也是今后剧组拍摄时驻扎的地方。 「怕起火吧。毕竟在这地方用水很奢侈。」可可说完，香的火星子就落到案桌上，冒出点不太寻常的白烟来。 一众人等眼睁睁地看到火苗噌地一下蹿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 钟导瞬间一副心脏要麻痹的样子。 开机典礼出这种么蛾子，她的戏！ 「水、水、水！」 在众人惊慌的喊叫中，姜妍淡定无比地把后勤早就准备好的灭火器拿起来，三两下按照标准灭了火。 「你们不是准备得很完善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慌张？」姜妍放下灭火器，奇怪地询问。 「因为……」众人面面相觑。「因为这可是开机典礼啊。如果出现这种，不是预兆很不好吗？」 钟博闻脸都变得惨白一片。 姜妍嗤笑一声。「如果说不好，难道你们就不拍了？」 钟博闻听了这话，狂跳的心脏又重新掉回胸膛里去。「当然不会。」 就算人人都说这故事不能卖钱，这故事也没有什么文艺性，但对于钟博闻来说，这是一个非拍不可的故事。 前面挡了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继续。 因为这是她想拍的故事。 「那不就好了。案桌这种东西都烧起来了，不就证明我们这电影非火不可嘛。」姜妍笑道。 明明是一句胡说八道，却不知怎么地安抚了众人。 「说得对啊。」 「这么说，这预兆不错。」 第64页 钟博闻看众人的脸色转好，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如果剧组的人为此有芥蒂，对她来说首先就是一件大麻烦。幸好姜妍反应得快。 姜妍：打败魔法，还得用魔法。 一场手忙脚乱的开机典礼之后，就进入第一场戏的拍摄了。 为了取个好兆头，钟博闻选了最简单的一场戏。 也就只有一个背影。 只要姜妍从这头走到那头，消失在镜头深处就行了。连表情也不需要，很简单吧。 众人测好光线，姜妍也试走了一小段得到钟导认可，大家都希望尽量能保证一条过。 钟博闻紧张得深唿吸好几次，才开口道。 「开始！」 她紧紧地盯着画面，唿吸都快停止了。就算是凤鸣杯颁奖典礼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姜妍走得很好，行动非常快速，而且时不时地观察四周，警惕又机警。就背影来说，已经合格了。 钟博闻也不打算给那倒霉的开机典礼添加不好的后续，看着画面中姜妍的身影走远到尽头，非常痛快地喊。 「过！」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果然刚刚那些就是个迷信。 就在这个时候，想看看姜妍需不需要补妆的可可惊恐得大叫起来。 「姜老师不见了！」 众人抬头一看，刚刚还在视线里的姜妍一下子就消失了。 有沙漠经验的后勤许哥突然紧张道。「完了，不会是碰到流沙了吧。」 众人的脸一瞬间血色全无。 啊，那个案桌！ 第36章 信念 可爱的人 果然, 行当里的老规则说不出什么科学道理，但总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众人发现姜妍消失，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句老话。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找人啊。」钟博闻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都显得有些脸色苍白了。 整个剧组齐齐出动, 其实也就七个人都飞快地跑去姜妍失踪的方向。 而被众人担忧不已的姜妍这边。 糟糕透顶。 「希望他们不要过来才好。呸呸。」姜妍吐了两口沙子, 身体还在下陷。这是流沙没错, 但是本来以姜妍的观察力，是不可能被这点流沙迷惑的。 她在无限游戏的沙漠副本曾啥也没有的穿越整个沙漠，如果连流沙都判断不了, 早就被副本吞得骨头渣也没有了。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呜呜……」 一只几乎整个身体都陷进流沙里的狗一边像人般呜呜地哭泣着，一边乖巧地将头靠在姜妍的肩膀上。 「乖，我会救你上去的。没事哈。」姜妍就是走到这附近的时候看见这只陷入流沙的狗，下意识地走过来救它，却因为流沙范围意外的扩大，不小心也陷进来了。 她自己的话要出去很简单，但是要救这只狗崽子，她不得不更谨慎小心一点。 这只狗明明不大, 却十分的沉重。而且从姜妍来救它开始，这只狗子就表现得有些奇怪, 充满哀伤和恐惧。是被流沙吓到了吗？ 姜妍一边放松身体，一边伸出手来轻拍那狗子安抚它。「没事了。我会救你出去的。」 狗子湿润的黑眼睛直直地望着姜妍, 充满了信任, 却依然十分的低落。 「姜老师！」众人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别过来，这里有流沙。」姜妍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赶紧高声提醒道。 「看吧, 我就说那案桌着火，是个不详的预兆。」灯光大哥一看到姜妍半边陷在沙子里，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怎么办？怎么办？」 「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想办法救人。」钟博闻赶紧让后勤许哥把带来的绳索放下来，扔到姜妍手边，细心地嘱咐道。「姜妍，你不要用力，就把绳子系在自己身上。我们把你拉出来。你用力的话会越陷越深的。」 姜妍点头照做。 幸好钟博闻的经验丰富，三两下就把姜妍从流沙中拉了出来。众人看到姜妍怀里还抱了一只狗，不由地吃惊。「姜老师，哪里来的狗啊？」 「谢谢你们。」姜妍先郑重道谢，然后再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陷在沙子里了。」 钟博闻听了立刻脸色惊变。「姜妍，你不会是为了救这只狗才陷进沙子里去的吧。你也太傻了。为什么不回来叫我们一声？」 其他人都不由地笑道。「怎么可能啊？钟导，这世上哪有那种傻子啊，明知道有危险，还为救一只狗冒险。」 「我看到的时候，这只狗是头朝下的。」姜妍下去的时候，是抓着那狗的尾巴。 她也想过先回去叫人，但是一想到这狗头都被沙子淹没了，等她走开再叫人回来，这只狗九成九就没影了。 到底是一条性命，能救还是救吧。 姜妍知道自己能从流沙里脱身，其他人怎么敢肯定。 「这太冒险了。」钟博闻真是立刻跳了起来，揪着姜妍便是一通好训。「你要知道你的生命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吗？你怎么能轻易……」 这边一通好训，旁边的众人听得感同身受，都不禁立正。 眼神飘渺的姜妍却突然发现。「狗呢？」 众人转身一找，发现刚被救上来的狗子又往流沙处跑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狗头都埋进沙子里了。 第65页 「这狗是怎么搞的，想送死吗？」后勤许哥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 钟博闻思索片刻，和姜妍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真相。「底下还有人。」 这就说得通了。狗的主人在流沙底下，这只狗才会孜孜不倦地沖向流沙，明知道会送命，却还是忍不住。 「真是一条好狗啊。」众人还在感慨。 姜妍和钟博闻已经开始行动了。「说什么傻话，快来帮忙救人。也许下面的人还活着。」 「但是这很危险吧。」灯光大哥阻止道。「我们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过了十几分钟了，在流沙里还活着的可能性太小了。钟导，你刚刚才教训过姜老师的，现在怎么连你也这么冲动。」 「放心吧。我有数的。安全绳系好，不会有问题的。你们赶紧分一个人打救援电话。许哥去开车，把绳子另一头系在车子上，万一我被吸进去了，以人的力气是拉不出来的。」钟博闻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钟导，太危险了。」众人几乎是一齐扑上来，拦住她。 钟博闻气急了，却摆脱不了众人的束缚。「放手。要是见死不救的话，我还有什么脸拍这部电影。你们也知道我想拍的故事是什么吧。如果连我都……姜妍！」 这会轮到钟博闻着急了。 就在众人专注地拦钟博闻的时候，姜妍扯了绳子的一头就下去了。 剧组众人终于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导演和主演都有大病啊！ 还能不能好了。 众人惊慌失措不过几分钟，姜妍竟然就自己上来了。 「你、你是怎么上来的？」熟知沙漠的钟博闻不可置信地问。这可是流沙，一般人就算能在沙子里保持不动来等待救援，也从没有听说过谁能凭自己的力量从流沙里爬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快来看看，他还活着吗？」姜妍晃了晃脑袋，一头的沙子扬洒起来。 钟博闻只好先把这疑问放到一边去，低头看姜妍救上来的人。 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当地人的衣服。满身的沙子，头髮、眉毛都沾满了沙子，眼睛闭得紧紧的，脸色已经呈现了憋气的紫青。 「喂喂。」钟博闻趴在男孩的耳边唿喊，观察他胸腔的起伏，手放在脖子的动脉上。没有心跳，没有起伏。平静得令人一阵心凉。「不行，你们谁来帮我，心肺復甦和人工唿吸。在救护车来之前。」 「我来。」姜妍飞快地凑过来，在男孩身边跪好，挖出男孩嘴中的异物，双手交叉在男孩胸腔上按节奏做起心肺復甦急救来。 钟博闻间隔着做人工唿吸。 在所有人紧张得注视下，男孩毫无反应。 姜妍拼命地忍耐着眼睛的酸楚意。 「够了，姜妍。够了。」 「不、继续。继续下去。」 钟博闻望着不肯放弃的姜妍，在这一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看见姜妍的时候，便认定了她。 因为她和妈妈，真的太像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总是不肯放弃，总是相信着生命的奇蹟，钟博闻的故事才根本不会发生。 就是因为这样的人，世界才会显得格外可爱。 「咳咳咳……」 第37章 沙漠之花 坚毅顽强，非常美丽 「他还活着。」 真是全然不可思议的遭遇。 众人看着抱着姜妍拼命哭泣的男孩, 一阵地后怕。 只差一点点，只要姜妍顺从大多数人的意思，那么这个男孩的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救护车将男孩送去医院。路上那男孩吸着氧气, 还一直拉着姜妍的手不肯放。 男孩的父母赶来以后，自然是千恩万谢。 钟博闻不好意思地再三推拒, 转脸一看, 姜妍早跑得没影了。 「你也跑得也太快了吧。」回到剧组拍摄场地, 钟博闻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怕人家道谢吃了你不成？」 「是有点尴尬吧。我做这个也不是为了那些。」姜妍羞赧地摸了摸鼻子。「钟导，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我们抓紧时间继续拍摄吧。」 「妍姐, 你转换得也太快了。我们都还没从刚刚那种惊心动魄里出来呢。」后勤许哥可是惊喜交加，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太阳一晒，全是盐霜。 姜妍扫了一圈，看众人都累趴下来，还吃惊呢。「你们做了什么这么累？快去树影下休息吧。喝点水。」 说罢，她没事人似的忙里忙外，把大家挪到阴影里，倒水, 分发藿香正气水。 众人不得不佩服。 「妍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一脸莫名奇妙的姜妍：搞什么, 称唿也是会传染的吗？好好一个剧组也沦陷了。 出了意外状况，钟博闻很大方地放了大家全假, 舒舒服服地休息了。第一天也就只拍了一场戏。 第二天凌晨三点, 众人起来拍第二场戏。 「咦，奇怪，你们今天怎么这么乖, 都穿了当地的长袍装？」姜妍出帐篷，凉爽的晨风拂过她的脸庞，令人不由地神清气爽。 「因为。嘿嘿嘿。」众人觉得姜妍说得话很有道理，早上起来不知不觉就选了这件。出来一看，才发现各个都是这样想的。 「光笑不说。你们打什么哑谜？算了。」姜妍向来都是想不明白的事就放一边。「有什么要做的吗？」 第66页 「不用，不用。妍姐，你吃早饭吧。」众人异口同声道。 姜妍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送去吃早饭，把採风回来的钟博闻吓了一跳。「妍姐，你怎么他们了？」 「我才没有。」姜妍无奈。 因为昨天的拍摄任务被耽误了，今天的进程有些急。 钟博闻的剧本中绝大多数场景都是主人公穿越沙漠的场景。 「为什么没有骆驼呢？不是说穿越沙漠都一定要有骆驼的吗？」后勤许哥疑惑地发问。 「因为骆驼体积太大了吧，她是追踪罪犯来的，带骆驼的话不就暴露自己了嘛。」助理小高一边勐灌自己咖啡，一边回答。虽然昨天睡得不错，但是实在是起得太早了。那叫一个困。 「有道理。」后勤许哥刚贊同。 这边钟博闻就不由地吐槽。「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要知道以前骆驼可不是像现在这样旅游景点拍照用的，相当于沙漠的小汽车。那也不是普通人家买的起的。怎么可能随便牵走别人的骆驼呢？」 「原来如此。」姜妍也跟着点头。 钟博闻无语。「妍姐，你怎么也这样啊。」 「哈哈哈，那个什么，小高啊，先拍哪场戏？」姜妍打哈哈地敷衍过去。 兼职场记的助理小高赶紧拿出拍摄表。「第一场是清早起来，被沙漠蝎子蜇了中毒，急救的一幕。」 姜妍听钟博闻说过，这是她妈妈的故事。这剧本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么想来，便不由地一阵心惊肉跳。 就算再医疗手段进步的现在，在无人的沙漠被蝎子蜇了中毒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何况是当年。而且她还处于追踪的状态。 按照时间线，这竟然是追踪开始没多久的事情。也就说钟导的妈妈接下来还会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下，用两条腿走着追缉敌人整整三百公里。 姜妍不由地心生敬佩之情，也有些恐慌。「我演的真的可以吗？」 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由她这样初出茅庐的演员来饰演。 「可以的。」钟博闻上前一步，温柔地挽起姜妍耳边的碎发，笑道。「妍姐，你很像她。不用饰演，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正义、善良，永不放弃。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姜妍觉得远远不够。她读了剧本，听了故事，彻底地喜欢上这个角色了。这个角色也令姜妍觉得十分亲切，因为她的妈妈也是如此性格的人呢。 主演和导演的心心相惜，对角色和故事的认同感，充分地体现在了拍摄过程中。 在《胡桃》中，姜妍的每一场文戏都需要反覆雕琢，若不是梁琬又闲又有追求，也达不成后来的成片。虽然就是那样，也令姜妍觉得拍得很卡。 这一次却不是这样。 「卡。」 钟博闻确认过刚刚拍摄的片段画面，又是一条过。 拍摄过程流畅得好似某gg里的巧克力，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本来要拍两个月的行程，半月竟然就拍了一半了。 「起码可以省三分之一的预算。」因为没钱请多余的人，钟博闻自己还兼职了会计，趁着没戏的时候赶紧算了下资金使用情况。 「伙食费也省了不少吧。」姜妍从浴室出来，边走边用干巾擦头髮。在沙漠里不能洗澡，她头髮油得都能炒菜了，真是根根分明。「阿提达家里在我们拍戏的时候送来好多的吃的。」 「是啊。多亏你救了人家，不然我们还吃不上这么有特色的当地菜。」钟博闻想起来还不住地咋舌，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幸好你没吃胖，不然，我这戏都不连贯了。」 「是我没吃胖吗？」姜妍坐到钟博闻身边，忍不住吐槽。「分明是每次吃，你们抢得飞起，我就吃了一口，整个盘子都空了。」 「敬业的女演员就该喝西北风过活。」真是个残酷无情的导演。 「哼。我才不呢。」姜妍一口咬在钟博闻手上的巧克力上。 「这是我的巧克力！」 两个女孩嬉闹地滚成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姜妍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妍接电话前，还开玩笑呢。「这人打得真是凑巧啊，早个一个小时，我们还在沙漠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我看看，是哪个幸运儿……」 「妍姐，怎么不说了？」钟博闻听得笑个没完。 姜妍顿了顿，才说出来。 「是南导。」 钟博闻瞬间想跳起来，结果两个长髮姑娘刚刚玩得太起劲，头髮都缠在一起了。 两个人同时脸皱成一团，大喊。 「痛痛痛。」 第38章 杀青 追求的信念永不会落幕 「……啊啊, 黑猫警长，啊啊，黑猫警长……【1】」 姜妍的电话响个不停, 但是她完全腾不出手来接听。 两个女孩都养了一头柔顺的长髮，这会儿被两人嬉闹得纠缠在一起, 解都解不开。 钟博闻焦急地动手, 姜妍在一旁负责喊加油。 「妍姐,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你快接电话吧。这可是南导的来电。我来解就好了。就是你别动得幅度太大了。」钟博闻无奈地将她压在下面，自己一心解起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髮来。 姜妍忍俊不禁，笑道。「要是狗哥看到了, 要醋死不可。」 「什么？」钟博闻吃惊地还没问出来，姜妍这边就接通来南导的电话，钟博闻只好闭嘴不言。 第67页 姜妍接电话前还十分奇怪呢。南导都那样出尔反尔地戏弄过她了，怎么还有脸来给她打电话。虽然这么想，但是姜妍说话还是十分地礼貌。「南导，您好。」 「姜妍……我……」南导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疲倦。沙漠的信号也不怎么好，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的。 「什么？南导，你说什么听不清楚？」姜妍只好单手抱起钟博闻，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在房间里找起信号来。 南导说什么，那暂时是听不见, 钟博闻的笑声倒是响亮得很。人家是银铃，她这是消防警报。 「哈哈哈, 妍姐, 你这臂力够厉害啊。能不能再举高一点？」 「你这是把我当游乐设施了吗？真拿你没办法。」姜妍无奈地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做了称职的摩天轮。 「哇啊，好高, 妍姐，厉害……」 有这噪音在耳边，就算这地方信号不错，也听不清楚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吧。 幸好，姜妍耳朵够灵敏，抓住了最后几个关键词。 「姜妍，之前合同及时没有签下来，给他们留下钻空子的机会，是我的过错。这次，好不容易有一个角色空下来。这个角色确实占重很大，已经是女三的角色了。姜妍，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的剧组来。真心诚意地希望。」 南雁这会儿是真的头疼。 剧组自开机以来便是多灾多难。道具、场地频频出问题都是小事，演员竟然也接二连三地出事情。 之前小角色出事，南雁也想过再来找姜妍的。但是觉得之前放了姜妍鸽子，角色也实在不大，不好意思跟姜妍说。 这回事饰演女三的演员竟然惊了马，摔断了腿。南雁想，这角色分量够重了，便主动给姜妍打电话。 这话一出，钟博闻都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她的主角，被堂堂南导追着邀请角色，可见自己的眼光绝对一流。 「那么想请问您这个角色的戏份是什么时候呢？因为我现在还在拍摄中。」姜妍在钟博闻的星星眼中出声询问。 「因为黄煦的档期问题，这个角色绝大多数都是和她的对手戏，必须要在这个月内拍摄完毕。我希望你明天就能到位。」 南导全无察觉，信心满满地回答。 在她看来，一个网剧出身的演员，还没拍过任何上星剧，更别提出现在大荧幕，得到了她亲自的邀请，还是电影占重很大的女三。 不可能有人会拒绝。 哪怕是身处拍摄期，也会有无数人愿意付出违约金，以换取立刻加入南导剧组的机会。 看来她已经忘记了。 但是没关系，姜妍马上就会让她回想起来的。 「那不好意思，南导。很遗憾我不能加入您的剧组了。」姜妍毫不犹豫回绝，连一丝一毫叫人误解的委婉都没能留下。 噎得电话那头的南雁半响回不过神来。 对了，她忘了，自己面对的是无欲无求的姜妍同学。 地位、名声、财富，和无上的权利都不是她所追求的东西。 她在乎的不过是妈妈，和妈妈赋予她存在的意义罢了。 其中诺言便是这意义的一部分。 别说是女三的角色，就算是女主，恐怕也别想让她正眼相待。 听了南导的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的钟博闻听到了姜妍的回答，一下子便恢復了精神。她赢了，她居然赢了传说中的南雁导演，真是做梦也会笑醒啊。「哈哈哈，妍姐，么一个。」 被亲得生无可恋的姜妍：为什么她认识的女人不管开局怎么文淑尔雅，都会变成豪放派。虽然温香软玉很棒，但是女人，能不能抹了口红再来。刚敷的面膜都白费了啊。 「你真的不仔细想想吗？」南导惊愕地还没有放弃说服她。 「不用的。谢谢你的赏识。但是我和别人约定好的事情，向来是不会改的。」姜妍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南雁却不由地以为她是在嘲讽自己。只是为了曾经的一个小角色，竟然怀恨至今。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啊，挂断了。」姜妍想了想。「她先挂断的，所以没说再见，不是我没礼貌吧。」 「当然不是。」钟博闻毫不犹豫地站在姜妍这边。 先不说姜妍居然把她的电影看得比南雁的还要重要，再说了，姜妍这样处处注意的人更不可能有不礼貌的行为。 当然了，那是钟博闻没见过姜妍如何对待萧赫的。 「那就行了。」姜妍可不想什么时候听见人家和她妈妈告状。嗯，狗哥那个傢伙例外。「明天要拍重头戏了吧。小孩的角色找到了吗？真的要用枕头演到底？」 剧情里被犯人绑架的小孩的戏份不多，其他时候都可以找准角度，用犯人阻挡视线，穿着衣服的抱枕勉强敷衍过去。 但是重头戏还是有的。比如姜妍饰演的女主救下孩子，和女主看到孩子被绑走的两处戏码。肯定是要有真人的。 但是想在沙漠这块找到能扮演孩子的小演员很困难，从外面找到，监护人也不会愿意让孩子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拍戏的。 钟博闻也很头疼啊。 「还没有。但是一直拖下去，仪器的租赁费用就会超预算了。」钟博闻对着帐本犯愁。 第68页 拍戏这种事情，那真是分分钟都在烧钱，只要时间压得紧，就能大幅缩减成本。 但是这两处剧情不能改。在影棚里拍，再后期制作吗？不不，钟博闻的预算可不够做五毛特效以上的后期。要真是那样，她这电影不是毁了，而是要刻在耻辱柱上了啊。 凤鸣杯最佳导演·前途无量·雄心壮志的钟博闻导演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妍姐，你救我啦。」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当那个小孩子吧。」虽然是有求必应的姜妍同学也没办法解决这种问题。 嗯，一分钟后，就解决了。 「姐姐，妈妈让我来给你们送羊奶哦。」姜妍从沙子里救出的小男孩阿提达笑着来敲门，也不是捧着一口碗来的，是提着一大桶奶来的。 「哇，这么多啊。我们哪里喝得完。谢谢你阿提达。」姜妍温和地摸了摸阿提达的小脑袋，夸赞道。 「妈妈说对救命恩人不能小气。你们放开了喝，喝不完，我带回去就行了。姐姐，你愿意来我家住真是太好了。爸爸妈妈早就想招待你了。」阿提达围着姜妍说个没完。 而被忽略在一旁的钟博闻全然没有失落感，反而盯着阿提达激动得两眼放光。「妍姐，你还真是万能的啊！妍姐好棒。」 「什么？」姜妍正捧着碗咕咚咚爽快灌奶，一脸困惑地抬起头看她，嘴角留了一圈奶渍，看起来孩子气十足。 钟博闻看了，忍不住大笑。 她真是太可爱了。 重要的小孩演员问题也解决了。姜妍在楼上喝奶和阿提达两个聊天的时候，钟博闻下楼去找了阿提达的父母。 能帮上姜妍，阿提达的父母怎么会不肯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妍姐，今天要拍的就是你试演的片段。」钟博闻紧紧地抓住姜妍的手。「妍姐，一切靠你了。」 「钟导，你别这样。」姜妍有一种自己接下来不是去拍戏，而是要去打战的错觉。 但这也没有错吧。工作本来就如打战，战况可激烈了。 姜妍曾经演过一次这片段，让她从眼光苛刻的钟博闻手中得到了这个角色。可见一向不擅长文戏的姜妍，这一幕演得也着实不错。 而这一次，她比之前那一次，有了更多的感悟。 她试演的时候，只想到了主角救人的心。拍过了这么久的沙漠戏之后，她总算多少能体会到主角的心情了。 经过了漫长的追逐，独自穿越沙漠，遭受了各种痛苦折磨，依然没有放弃，才终于找到救人的机会。 那是怎样复杂的心情啊。 钟博闻站在摄影机后，紧盯着画面中姜妍的表演，一眼不错，眨也不愿眨一下。 漫天的黄沙，连绵不绝的沙丘，兇恶冷酷的罪犯，嚎啕大哭的孩子，还有坚毅的女警察。 她抱着终于获救的孩子，温柔地哄着。 面目狰狞的罪犯从地上爬起来，趁女警察不备，从背后偷袭她。 第一刀扎中了腰部。 鲜血如绿洲之泉涓涓涌出。 女人吃痛地低吟，但是没有任何犹豫，将孩子牢牢地保护在怀中，费劲地闪避。 第二刀扎中了肩膀。 拔出了刀子沾满了鲜血，热腾腾的。 女人坚毅地开始反击，但是顾及怀中的孩子，根本无法有效地攻击。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顺着长袍流淌，滴入干涸的沙漠，瞬间变消失得无影踪。 第三刀…… 在被救援队伍找到的时候，女人的身上有二十二处刀伤，肋骨全断，血几近流干了。 而那孩子，毫髮无伤。 他甘甜地酣睡在女人的怀中，如婴儿躺在母亲的怀里，满面幸福安详地微笑。 「卡。」 「一条过！」 第39章 意外惊喜 被提名了呢 「拍完啦！」钟博闻兴奋得甩掉了头巾, 在灼热的太阳下奔跑，一口气飞扑倒姜妍的怀里，将她撞倒在地。「妍姐, 妍姐，我拍完了！」 在完成一件梦想的作品之后, 那种快乐感和成就感真是无与伦比。 钟博闻如此的高兴, 以至于眼角都笑出眼泪来了。她真的只是太高兴了。 「嗯。」姜妍犹豫了一下, 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髮。「你做得很好。」 「真的吗？」钟博闻将自己的脸埋进姜妍的怀中，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妍姐，其实, 我很担心。我能不能把这个故事拍好。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怕在拍这个故事之前，就……」 「不会的。你看现在已经拍完了不是吗？还有漫长的时光等着你，去拍下一个故事。还有好多故事等你拍。」姜妍温柔地搂着她，轻轻地理了理她跑得乱糟糟的头髮。 「妍姐，你好温柔。我有点不习惯。」 「再说一句，你就下来，自己躺这热沙子上。」 「妍姐，我错了。我们赶紧起来吧。我感觉都闻到你身上有焦香了。」 姜妍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脑壳蹦。 「好痛！」 两个女孩相视，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站在旁边的剧组众人：感觉自己像比天上太阳还要亮的灯泡, 十分多余。 在沙漠里吃了足够的沙子，既然已经杀青, 大傢伙也没心思多停留了，收拾行李就陆续跑路。 第69页 姜妍在机场送别钟博闻等人。 「妍姐, 不是吧。你不走, 难道是还没看够沙漠的景色吗？」钟博闻忍不住笑问。这一两个月大家拍沙漠瑰丽壮阔的美景，拍得做梦都是黄沙。 「其实还可以的。」姜妍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我把你拍的沙漠美景发给我妈妈了。她说好漂亮, 也想看。我就给她买了飞机票，所以我现在是在等她。」 「这样啊。姜阿姨那么漂亮又文艺。你怎么不早点叫她来呢。我可以帮忙拍照的。」钟博闻有些后悔，飞机票买得太早了。但都是妍姐不好啦，多见外，都不提前说一声。 「你听广播都响了，快进去吧，别耽误飞机起飞。」姜妍无奈地推了她进去。「再说了，我妈妈那么漂亮，谁拍不好看。哪里用得着劳驾你这凤鸣杯最佳导演获得者啊。你不是还要弄剪辑赶电影节嘛。」 「哼。」钟博闻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反正你就把我当外人。」 「好啦，我哪有。别无理取闹。快进去登机。」姜妍许下一大堆承诺，才把她哄走。看人没影了，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这边才送走一个娇娇女，那边一个更重量级的来了。 「妍妍~」姜妈妈一身度假长裙，戴着一顶大帽檐的亚麻编草帽，鼻子上架着黑墨镜，时髦得令路人频频侧目。 「妈妈，路上辛苦了。我就说我回去接你过来的。」姜妍看着妈妈这一身装扮，那可是夸成一片花海来，一朵可不够用。「咦？妈妈，你的行李还没拿吗？」 「哦。」姜妈妈一边得意地给姜妍戴上自己刚选的玉坠子，一边漫不经心道。「拿来了。妍妍，我去下厕所。」 姜妍摸了摸脖子上冰凉的玉坠子，还疑惑想问那怎么没看见行李箱，就听见另一个声音先回答了她。 「在我这里。我都拿来了。妍妍，好久不见。」拖着箱子来的正是萧赫。 「哇，狗哥，你怎么在这？好吧，这次就不问了。」姜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是你帮忙送我妈妈过来的吧。」 「嗯。」萧赫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姜妍身上，尽量克制地不那么用力地去看她。 姜妍倒是笑了起来。「好啦，你要看就看吧。」 萧赫听了一愣，迟疑地问。「那、那你会生气吗？」 「不啊。我生气就直接揍你了。」姜妍说到后面，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妈妈听见教训。 「那、那我真的看了。」萧赫说罢，贪恋地盯着她看起来，像极了小狗找到主人一般渴望至极。「妍妍~你出去拍戏，我好寂寞的。」 「是无聊吧。」姜妍毫不客气地揭穿他。「你这傢伙在无限游戏都无聊得到处搞事情，何况是和平的现实。话说，你平时在家干什么？不对，在那之前，你和我同岁吧，大学呢？」 萧赫报了一下自己的大学。 姜妍：靠，这傢伙果然是个学霸。 这大学，就是让姜妍重生好几遍，应该也考不上。 「我已经毕业了。」萧赫又给姜妍一个迎头痛击。「因为太无聊，所以我又考了七个专业。专业课老师已经认同我自学的成果，只要课时累积够了，就能拿到毕业证书。」 字里行间，全是□□地炫耀。 姜妍忍不住就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肘击。「麻熘滚。」 萧赫下意识地闪避开来。 姜妍本来没想要干什么的，被他这么一闪，忍不住动了真格的。她右脚后退半步，右拳便已经打了过去，直对准萧赫的下颌，拳风凌厉，甚至发出清脆的破空声响来。 萧赫两只眼睛顿时被点亮了，看准时机手掌轻托姜妍的手臂，改变了拳头的走向，落了个空。 姜妍早就想到了，重心倾左，右脚已经扫向了萧赫，腿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如大理石一般坚硬。她这一脚，便是半吨重的gg牌都能被粉碎，何况是人类躯体。 「妍妍的节奏还是一样精妙啊。」萧赫轻快地跃到半空中，避开来了，半点不为难地落到姜妍的腿上，稳稳地单脚站住了。 一改刚出场的无精打采，这会儿他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绯红色，快乐的心情都满溢得肉眼可见了。 「你这变态的性格，也是一点没变。」姜妍一边吐槽，一边毫不客气地继续攻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风生水起。 「好了，我回来啦，我们走吧。」姜妈妈擦着手出来，一抬头，两个人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笑吟吟地站在原地。 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大汗淋漓，背在身后的手还在暗中较劲的话，这还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嗯嗯。我租的车就在外面。」姜妍笑着和妈妈说完，一把将自己的手，从萧赫的禁锢中抽出来，轻声警告道。「要是在妈妈面前露馅，你就完蛋了，各种意义上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萧赫还有些恋恋不捨。「下次还能再找个机会吗？」 「也不是不行。」姜妍沖他挑眉。「看你表现啦。」 在这行程里，萧赫可比平时表现得还要甜，可把姜妈妈逗开心了。 三个人就一块去骑骆驼、看日出、拍照，尽情地享受沙漠风情。 回到旅馆，姜妍一抖头髮又全是沙子了，包了头巾都没什么用。这风沙也是够呛。「妈妈，你先洗澡吧。我等会。」 第70页 姜妈妈哪还能不知道姜妍的心意，推拒道。「我等会，你先洗吧。」 「我都习惯了。你现在很难受吧。还有我想看看最近的新闻。沙漠的网络不太好。我都快与世隔绝了。」姜妍找了个好藉口。「最近要颁网剧年度大奖的提名呢。」 「那我就先去了。」姜妈妈信了，乖乖地先去洗澡。 姜妍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也拿出手机看娱乐新闻。 「网剧年度大奖提名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公布了。在这之前，我们先来看下最近的娱乐新闻。南导的新电影《侠女十三娘》拍摄进程又遭遇了新一轮危机，饰演女三的胡莉莉竟然惊马摔断了腿，不得不退出剧组。」 一不小心看到熟人的新闻了。进娱乐圈的好处大概就是终于分得清是新闻里的人脸了。姜妍百无聊赖地自嘲道。 「不过幸好的是名导不亏是名导，立刻又找到了新演员，据说原来也是剧组里的，名为程心的女演员，完全是新人呢，看来南导真的很看好她……」 这个名字，还意外地有点耳熟。但是姜妍想不起来，就爽快地放弃回忆了。 「妍妍，轮到你洗了哦。」 「好。」 姜妍关了手机去沖澡。 姜妈妈倒是无聊，便接着姜妍的手机，看起娱乐新闻来。 「今年的网剧年度大奖提名新鲜出炉啦。快来抢占前线。最佳男主角，比如玄幻剧《狂乱新大陆》的罗特，悬疑剧《唿唤我的是你吗》的刘彦君……」 姜妈妈听着听着都快睡着了。都是她没看过听过的剧，演员也是。 就在姜妈妈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一个名字，突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哦哦，还有本次最佳女主角的大黑马，《胡桃的又一天》女主——姜妍。」 姜妈妈：？！！！ 第40章 他真讨厌 她无数次这么想过，这一次也…… 「搞什么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房车里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伴随着各种物品坠落的响声。 「她又在生气了？」经纪人袁瑛来探班，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自家艺人在发飙。「又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叫你看好她的吗。这可是南导的剧组，要是出事了。」 「不是的。」宋舒舒的助理林巧赶紧辩解。「瑛姐, 您也知道的。最近不是那个网剧年度大奖赛发布提名了嘛。就是那个。」 经纪人袁瑛不耐烦地蹙眉。「那个是哪个，话都说不清楚。」 助理林巧没办法只好说了。「就是之前梁导的网剧后来代替宋老师的女主演被提名最佳女主角了。」 「我不是叫你注意, 不要让她看那种消息了吗？现在可是在拍摄期。要是惹了南导怎么办。走开。」经纪人袁瑛一把推开助理林巧, 上前轻敲车门。「舒舒, 是我，开门。」 暴怒的声音停顿了一刻，再听见一阵乱糟糟的声响, 车门才被打开，露出面色黑如锅底灰的宋舒舒本人。她两眼充满血丝，声音嘶哑。「瑛姐。」 「你声音怎么这样了。哎呀，宝贝，你这声音可不行。林巧去泡枇杷露来。」经纪人袁瑛一改刚刚的冷漠暴躁，在宋舒舒面前不知有多温柔和蔼。她上前一步，轻拉着宋舒舒的手，进去，说道。「怎么了啊, 有什么事和姐说啊。」 「瑛姐，那个贱人获奖了, 获奖了！那个明明是我的角色！」宋舒舒又委屈地抱怨起来。「我到现在还没有个最佳女主角呢，那种门外汉、丑八怪凭什么啊。早知道。」 「早知道就演完了。」 经纪人袁瑛知道她这言下之意是怨自己了。但她面上丝毫不透露出一点, 反而更亲切了。 「但你想想啊, 一个网剧的民间奖，和南导大电影的角色比，能有什么可比性吗？进了南导的电影, 你的身价立刻就不一样了。一般二般的资源都不敢递到我这来了。你接下来的档期可都排好了，电视剧《鬼域》第二部 的女一号，电影《相爱黎明前》的女二……」 「可是，可是，她……」宋舒舒当然知道那个什么网剧的大奖根本不能和南导的电影角色相提并论。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啊，明明两边的行程根本不冲突，她完全可以两个兼得。如果不是经纪人安排不合格的话。她起码也能拿个网剧的最佳女演员。有总比没有好啊。 「那也就是个提名。你想想梁导的妈妈，吕总连戏都不肯让她拍，怎么可能让她的演员得个奖啊。这种民间的奖项，随便运作的。资本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是死也没有。」 经纪人袁瑛笑呵呵地安慰道，心中却不由地腹诽：要不是吕总拿南导的角色做交易，让退出梁导的网剧剧组。就宋舒舒这种程度的小角色，连进南导的角色面试会都不够格。还鱼和熊掌兼得，明明就是天上的烫馅饼，不接也得接。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不管内里想了什么，至少面上还是很融洽的。 「你要是实在生气，我们就找找人。这种没背景没粉丝的，根本算不得什么。」经纪人袁瑛最后还是为了宋舒舒的心情着想，提出这样的建议。 「可是之前也买过水军了。完全没有用嘛。」宋舒舒更趾高气昂，这也是惯常的。 毕竟在娱乐圈，就是以艺人为中心的运营机制，经纪人除非已经到了顶层，否则都是围着艺人转的。 第71页 是以这些凭这些傢伙们吃饭的工作人员，都是极尽可能地宠惯他们。便是原来有谦逊品格的好人也得被惯出脾气来，更何况本就刁钻的宋舒舒。 「哎呀，上次也就是随便搞搞，这次我们请传意来帮忙，那就没问题来。」经纪人袁瑛笑着安抚，面目上温和得像是陶瓷烧制的假面具，全无一丝破绽。 「啊，就是最近把这届卧龙杯影后名声搞臭的那个公司？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啊。」明明说着这样的话，宋舒舒的脸上却全然是放松和欣喜。 经纪人袁瑛当然不会揭穿她。「不会，不会。为了我们舒舒，做这些是应该的。」 宋舒舒立刻心安理得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伪装的意思，或者说根本伪装不起来。 娱乐圈的怪象很多，大概经纪人比演员戏好也得算个特产吧。 而另一边。 「妍妍！妍妍！」姜妈妈兴奋地大喊。「妍妍，你获奖了！你获奖了！」 刚出浴室的姜妍被妈妈喊得一脸懵。「获奖？什么获奖？谁获奖了？」 「是你啊，是你啊，你之前演的那个奇怪的电视剧获奖了。」姜妈妈一脸的不敢置信，高兴之意却满堆脸上，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 姜妍：虽然但是，这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不愧是亲妈。 等不了一会，萧赫也捧着手机来敲门了。 「妍妍！妍妍！你获奖了！」一开门，萧赫便兴高采烈地报喜。 姜妍看着比自己还高兴的两个人，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获奖呢。只是个提名而已。而且这就是个民间奖项，不是很专业的。我也可能止步于提名。」 但是萧赫和姜妈妈完全不理她，两个人自顾自地高兴，说到一块去。 「既然是被提名了，那就要去颁奖典礼吧。」姜妈妈已经开始幻想自家女儿穿着漂亮的长裙走红地毯了。想想就开心啊。 「嗯。而且我记得今年的颁奖典礼是露天场地。晚上开始的话温度也很适合，穿礼服正合适。」萧赫拿出手机翻给姜妈妈看礼服样式。「阿姨，你觉得哪种比较好，我们就往哪个方向找。」 「啊，我来选吗？那不是经纪人干的事情吗？我可以吗？」姜妈妈一边说话，一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人，实在是可爱。 萧赫看到了姜妍的影子，不由地笑道。「阿姨，妍妍和你真的好像。你当然可以帮着选啦。我就是妍妍的经纪人，那阿姨就是她的服装老师。阿姨的品味很好的。」 就算不适合，之后再找专业人员微调整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妍妍，可以……吧。妍妍，你怎么了？」姜妈妈转过头去徵求姜妍意见的时候，意外竟然看到她愣在原地眼圈意外地红。姜妈妈立刻紧张起来了。「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被姜妈妈搂住的姜妍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来安抚她。「没、没有。只是刚好眼睛进了沙子，我揉了一下。」 「眼睛进沙子不能揉的。我来给你吹。」姜妈妈温柔地吹了吹姜妍眼睛，除了那湿润全无其他。「还难受吗？」 「不、不了。」姜妍努力地撑住自己，接着说。「既然要看礼服款式，那不是要很久嘛。我先去买点零食夜宵什么的回来吧，我们慢慢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萧赫笑着抬手。「请问我有这个荣幸为两位漂亮的女士服务吗？」 姜妍毫不客气地吐槽。「太噁心了，少说这种话。要不是你现在少年样，这话就够油腻得炒菜了。」 萧赫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来。「可是网上都说这么说会比较受欢迎。」 「得了吧，长你这样的说这种话都噁心死人了。一般人说。」姜妍顿了顿，一边扯着他往外走。「大概我会当场吐出来。居然还有人喜欢，真的是鸟大了啥林子都有。」 「妍妍，你东北腔了。」 「哼，要你管。」 姜妈妈看一对相互怼着出了门，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过。 出了门没多远，姜妍的肩膀就耷拉下来了。 「妍妍，你怎么了吗？」萧赫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但是在姜妈妈面前不敢问。要是姜妍不想让姜妈妈知道，他这一说破，就死定了。 姜妍斜眼一瞪，气唿唿地说。「还不是你的错。」 萧赫此刻不是窦娥，那是比窦娥还冤。他真什么都没干啊。 姜妍低垂下眼眸，凌厉的眼神软得叫人心疼。 「是我的错。」看得萧赫忍不住在她面前弯腰半蹲下来，递上湿巾。「所以，可以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姜妍接了湿巾，眼眶的酸楚意都被他这行动给逗没了。「哪有给要哭的人递湿巾的啊。」 这么一打断，她也哭不出来了。 「走吧。」 两个人无言地去便利店买了东西，一人一个冰激凌吃起来，在冷清的街道慢悠悠地逛起回去。 「原来不管哪里的夜晚都会变得这么安静啊。」姜妍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还没等萧赫附和，姜妍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她挽起耳边的碎发，极目远眺深邃无垠的宇宙星辰。「你在房间里说的话，是真心的呢？还是只是敷衍的场面话呢？」 萧赫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哪一句？我想不管是哪一句，都是真心的。因为你告诫过我的，不要再对你说谎。不然你要生气。」 第72页 「啊，我说过这种话吗？」姜妍笑了。「那就当你是真心吧。有点小高兴。」 何止是一点呢。她高兴得眼泪都快没油办法忍住了。 只是她不想在萧赫面前表现出来。 因为这傢伙，老是和有读心术似的，看到她心里想的事情，叫人有点讨厌呢。 萧赫停下了脚步，像从前做过的一样。 「是这个吗？」 他站到她面前，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轻笑。 「妍妍，你和妈妈好像。」 世间大概有无数种动人的告白法。 但是对于姜妍而言。 绝没有任何一句胜过此时的心动。 「你真是太讨厌了。」 夜空寂寥，繁星闪烁，真是一个曼妙的夜晚。 第41章 打不过打不过 这女人太兇残了 「哇, 妍姐姐真的获得提名了！我就知道。」夏天欢快地在课堂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夏天同学，现在上课期间，你在干什么！」老师也很痛快地把她轰了出去。 下了课, 和夏天交好的同学们纷纷来慰问她。「你怎么啦，都快考试了, 你还上课玩手机。还好不是老班的课。」 「不是啦。嘿嘿嘿, 因为我太兴奋了嘛。」夏天笑得像个偷油的小老鼠。 「别卖关子, 快说。」同学们咯吱她，非让她把谜底说出来。 「说了你们也不信，才不说。」夏天瘪嘴。 「不会又是你那个不肯拍照的不同姓的学神哥哥的故事吧。就算你说他比卧龙杯影帝卢青筠还帅, 没有照片，也可能是你本人滤镜太厚吧。你哥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连网际网路上完全都没有痕迹嘛。」 这还是和夏天玩得好的同学。 更有人路过听了一句，便大声嘲讽她。「骗子夏天，又开始吹牛了。」 「我没有！」夏天大声反驳完，委屈极了。 都怪她当初天真，别人一问她就直说了。偏偏没有佐证，各个都当她是说大话。她老哥那么变态，她也不想的啊。但是就是没有照片, 网上也搜不到嘛。 谁知道她那个老哥又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事，才会特意去清空网际网路的痕迹的。 「那你这次又吹什么牛？」 夏天被逼急了, 气得喊了出来。「才不是吹牛，妍姐姐获得了网剧年度大奖赛的最佳女主角提名, 我替她高兴不行吗？」 现场顿时一静, 随即爆发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夏天又开始说谎了。居然说最佳女主角的女明星是她姐姐。你说那是你姐姐，那你以前为什么只说你哥哥，不说这个姐姐。」 「因为、因为她也不是我亲姐啊。」夏天还是老样子没学够教训。这大概是她和萧赫最大的不同。「她、她、她……」 夏天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 姜妍和萧赫的关系，不是她能随便说出去的。因为就算是她这样的也知道，娱乐圈的人最忌爆出恋情的。更何况妍姐姐和她老哥还不算成呢。 「说不出来了吧。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之前那个哥哥是亲哥嘛，说和自己不同姓，现在这个都不是亲姐了。夏天是个吹牛怪！」 众人嬉闹起来，简直就是把夏天架在火上烤。 夏天急出了一头大汗，却不知如何辩解。 就在这个时候，她手机进了一条新信息。 姜妍：夏天，好久没来玩了。我妈妈还问起你呢。我要去定制走红地毯的礼服，你要不要一起去？ 夏天一看立刻激动起来。 夏天：去去去！ 「夏天是个吹牛怪！」一个讨人厌的女孩子沖她讥笑。 但是这一次夏天已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只见她昂首挺胸地撞开那女孩。「哼！我说的是真话。」 她老哥人很变态，找到这么好的妍姐，真的是老天保佑。她宣布现在就把这一对锁死，立刻搬民政局来。 这件衣服也好棒。」姜妈妈对着各种礼服大加赞美之词，简直挑花了眼。 萧赫也在一边帮忙出主意。「我觉得我们先选一个基本的方向吧。姜阿姨，你觉得呢？」 「好啊，好啊。」姜妈妈兴奋得像小孩子刚得了新布娃娃。 至于姜妍，她捧着手机窝在沙发一角，疯狂地看新小说。「晋江文学城居然这么早就有app了，我都不知道。好棒啊。」 她到大学毕业工作了才被同事安利的，之前可是都傻乎乎地去租书店借那些旧小说。 「妍妍，是你的礼服耶，你自己怎么一点也不上心。你也来看看啊。」姜妈妈拍了下她的大腿，催她。 「你们决定就好了嘛。」姜妍生无可恋地凑过去。 她是真的分不出来，在她看来礼服的款式只有颜色，长的短的，蕾丝花边的蝴蝶结的分别，至于其他什么的，真的完全分不出来啊。 姜妍趁妈妈不注意，偷偷掐了下萧赫，疯狂眨眼：狗哥，救我。 萧赫立刻对姜妈妈说。「阿姨，我觉得妍妍搞不清楚这些，还不如我们先看，选出一些好的，最后直接去试穿，倒是再叫她挑好了。不然你想她也好不容易休息嘛。」 姜妈妈被说服了，总算放了姜妍一马，任她去旁边玩了。 夏天赶来的时候，姜妍正看小说看得不亦乐乎。 「妍姐，不得了啦。老哥，你搞什么啊，你不是自诩妍姐姐经纪人吗？现在网上都炸锅了，你也不快点去处理。」夏天跑得气喘吁吁，她放学就冲过来了。 第73页 这件事还是夏天和同学吵架，人家无意之间透露的。夏天上网一看，果然一搜到处都是妍姐的黑料，各个都好像有真凭实料，甚至还爆出了妍姐家的具体地址。 幸好这小区偏僻到一般人都找不到。夏天凭藉来过的优势，直接打的过来的。 萧赫脸上毫无动静，甚至还保持着微笑，安抚姜妈妈。「阿姨，您别慌，我去看看。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所以如果有人敢来这边，我会立刻请律师起诉的。」 「但是网上！」姜妈妈还是有些紧张。 萧赫笑道。「放心，我立刻去处理，绝不会让这些不实传言留着的。」 斩钉截铁的话语，暗藏的杀气满溢，令夏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错了，她忘了，什么娱乐圈黑暗，哪比得上她家大魔王级别的老哥。 这个现在微笑着的人模人样的傢伙，才是这个和平世界最大的boss级反派吧。 「夏天，跟我一起下去吧。」萧赫的脸明明是微笑的，眼睛却冷似冰。 夏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傢伙的样子分明就是要教训她。夏天一把抱住姜妍的胳膊，疯狂摇头。「不、不用了，我和妍姐呆着就好了。」 萧赫没强求，自己下楼去处理紧急事态了。 但是夏天的手机默默地振动了几下。 夏天低头一看，脸都吓白了。 她明明是来通风报信的，为什么要把她和那些干坏事诬陷妍姐的坏人同罪论处啊！ 萧赫：下次这种事不要在姜阿姨面前说。懂了吗？ 夏天疯狂回覆：懂懂懂，所以放过我。 对于夏天来说，世界上最恐怖的前三名分别是考试不及格、世界毁灭，还有她家变态老哥。顺带一提，最后一个很明显比前两个加起来还恐怖一万倍。 而姜妍楼下也在发生着对话。 「喂，真的要这么做吗？就算狗仔都是收了钱做事的。但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都已经踏进娱乐圈了，也不算圈外人吧。搞黄煦的时候也没见你发什么善心啊。」 「那人家家大业大，我们靠着吃饭也没什么吧。可是你看这姑娘才读大一，家里就一个老母亲。还住得这么穷的地方。这么做总让我有点良心不安。」 「良心这玩意值几个钱？就说你做不做？不做，这个季度奖金就没了。」 「……做。」 一番对话，声音刚落下，便听见两个人的身后传来清脆的少女声。 「所以，你们要做什么？」 两个鬼鬼祟祟的狗仔一回头，勐地吓了一跳。这张脸，他们怎么可能认错，正是这次的目标——网剧年度大奖赛最佳女主演提名者，姜妍。 「没、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这里採风而已。」两个狗仔尴尬地敷衍道。 「最好是。」姜妍才不信，但是她仍然一脸的微笑，从背后掏出一根手臂粗细的金属制球棒。这是楼下狗哥的装饰物，被她随手拿的。 「这、这好像是全球限量款，那个名牌出产的棒球赛周边产品吧。我记得一根要40万。」一个忍不住卖弄。 另一个狠狠地戳了他下。「笨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这玩意虽然是装饰物，但这是金属实心的啊。别说用来敲你那进水的脑壳，就是拆墙都绰绰有余。」 两个狗仔总算是起了一点悔意。虽然情报搜集的时候听说过，这姑娘是会点功夫的。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她这么兇残啊。 「等等等，不、不要动用，我们就是想拍几张你家的照片而已。这就是娱乐圈的基本……」 姜妍身上瞬间爆发出浓厚的杀意。 两个狗仔刚刚还有心思辩解，现在两股战战，连撑住自己的力气都快被姜妍的气势抽干了。和平社会里，谁曾这样直接接触这种恐怖的气息。 明明是大白天，却叫两个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大男人感受到刺骨的阴寒。从头到脚，都好似被浸泡进冰水里一般。 「我不知道什么是娱乐圈基本。但是在我这里。」姜妍面无表情抓起那金属球棒，用力的手指早已深深嵌入其中，就像掰断一根竹筷子一般，轻而易举地折断了，还掰成了碎片。「不行。」 两个狗仔的视线顺着那碎得和渣渣一般的金属球棒落到地上，低头想寻求这其实只是个捉弄人的道具的安慰，可惜一无所获。 这个女人，真的，徒手撕碎这玩意！ 顿时升不起反抗之心，直接跌坐在地，两个人惨澹得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所以，请告诉你们的同行，如果我在楼下遇见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大家的骨头，每一根都会变成这样呢。」姜妍说完，扭头便走。 扔下这两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两人等她走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 第42章 颁奖典礼 封面造型登场！ 姜妍兇残的名声虽然在娱乐记者这一行彻底传播开来。 但是这世上要命不要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姜妍所居住的老小区安保实在是不到位。姜妍担心妈妈的安全问题, 立刻採纳了萧赫的建议，搬家。 下午网络爆出姜妍家的地址，她们晚上就搬家完毕。多亏了十项全能的萧赫同学包办了这件事情。否则就姜妍那暴脾气, 在搬家途中碰上哪个不长眼的傻子追踪，可能当时就得血溅当场。 第74页 夏天：我觉得碰上我那变态老哥, 那些傢伙可能会宁可血溅当场。 但不管怎么说, 这些烦心事都没有到姜妈妈面前便被解决了。 姜妈妈还顾不上为什么临时搬家, 她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自家宝贝闺女要上红地毯，那真是飞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守在现场看。 「妈妈, 还要两三个小时呢，你也太急了。」姜妍看着坐立不安的妈妈，笑着安抚她。「何况你现在不就看到我穿礼服的样子了吗？」 姜妈妈也被自己这焦急的心情逗笑了。「也是啊。但总也觉得不一样啊。我家闺女上了红地毯，那就真成明星了。想想就觉得好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们妍姐打戏一流，文戏、文戏也不差的。」赶来帮忙的梁琬夸得十分勉强，所以她赶紧转移话题。「妍姐，你别说话了，你看化妆都化不好了。」 「别听她胡说。妍姐，你就是起来蹦个极, 我手上功夫也不会乱你一根睫毛的。」化妆师骄傲地挺胸抬头自夸道。 「是是是。你最棒，你技术最好, 否则我怎么敢把你介绍给我们妍姐。」梁琬追着拍完马屁，紧接着跟姜妍解释颁奖典礼的流程。「妍姐, 你别担心, 到时候我们一起走，你跟着我就行了。剧组的位置都是安排在一起的。」 「好。」姜妍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她倒不是紧张。走个红地毯，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神经这么纤细，她在无限游戏里也活不到通关。 她现在在想狗哥。 额，不是那种想。只是在思考狗哥人不在这里，是去干什么了。网上的黑料一层接一层，姜妍倒不是很担心。她担心的是某人为了解决这些事情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毕竟那傢伙的性格实在是不能恭维。 没惹他，他都能为了找乐子搞事情，何况现在这群白痴送上门来供他消遣。可以想像，他会多么享受猫捉老鼠的过程了。 「现在是网络年度大奖赛直播间。这才是这个民间奖项的第四届颁奖典礼。看看这盛况，真让人不敢想像。」 「要知道第一届网络年度大奖赛的颁奖典礼甚至租不起正规的场地，更不要提……哦，快看，是贺文项，天哪，连这样的老牌演员都堕落到，哈哈，好吧，我开玩笑的。」 「谁都知道，就算卧龙杯凤鸣杯嘲笑这是个民间奖项，但现在的娱乐圈早已不是他们的一言堂……」 直播间如此热闹，就可以想像现场的气氛有多热烈了。 不提这个经常被业界嘲笑为民间奖项的颁奖典礼歷史有多辛酸苦楚，至少现在，它是一个娱乐圈的盛会了。不会再有拍上星电视、电影明星自傲于身份拒绝邀请。 当然也不是全没有。 弹幕1：今年黄煦会来吗？ 弹幕2：虽然她当初是创办人之一，但是她今年都得卧龙杯影后了，想不开才会来吧。 弹幕3：影后怎么了？都臭大街了。网络年度大奖赛还不屑她呢。看不起大奖赛，你别看直播啊。 弹幕4：什么毛病，都没她还能看到为她吵架。热搜还不够你们发挥吗？滚滚滚。别挡着我们正常人看美女。哇，这个大美女是谁啊，眼睛看起来好锐利啊。 还能有谁？ 姜妍下了车，被无数闪光灯聚焦，她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应激反应。要是真的动手了，别说热搜了，等下官方机构就得找她麻烦。没听说走红地毯的就为了闪光灯，把旁边记者打残的。 所以弹幕说的眼神锐利不是说假的。 姜妍克制住自己的行动，却没挡住下意识的眼神。 隔着屏幕，观众都能感觉到别样的气势，何况是现场。 几个离姜妍近的记者被她那双眼睛一瞪，吓得手里的摄影机差掉扔出去。 「妍姐，微笑，微笑。」走在她旁边的梁琬立刻轻拍她挽着自己的那只手，示意她放松一点。 姜妍在拍戏的时候被导演指挥惯了，和梁琬磨合得印象也还留着，一听那熟悉的指挥声，下意识地便绽放出一个笑来。 剎那，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孤傲的美人犹如那山崖之上一枝梅花，绽放的瞬间便比那平时容易亲近的更显得弥足珍贵。 姜妍的相貌在娱乐圈或许算不得什么出众，但是她那独一无二的凌厉气质，绝对能在一瞬间便叫人印象深刻。 她就像是一把寒光烁烁的尖刀，摆放在一堆精緻漂亮的玉器中间，如此的格格不入，倒叫人起了逆反心思，偏不由地去注意她。 当人的眼睛聚焦在一处之时，所闻所见便都会放大无数倍，将那些不曾显露的细节都收进脑海之中，描绘出一副格外生动的画面来。 更何况姜妍今天如此盛装出席，被人精心打造设计，如何不美。 连弹幕都忍不住在这一瞬间顿住了，空出画面来，留待她独自盛放。 经久不衰的白裙自有它的道理。 穿着细腰抹胸的真丝缎长裙的美人，肩膀上披着一件经典的银灰色女士西装外套。 一头漂亮的维纳斯半长捲髮贴服在巴掌大的脸颊两边，在强烈的闪光灯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如玫瑰般娇艷的红唇，更衬得那双凌厉的眼眸冷漠高傲。 她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向镜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 第75页 心脏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便为她揪紧，令人不忍眨眼，连唿吸都几近忘却了。 直到连她那窈窕的倩影彻底消失在红毯的尽头，时间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整整过去好几分钟，直播间的弹幕才重新活跃起来。 弹幕1：如果我说我现在才想起来，我是个要唿吸的人类…… 弹幕2：我信。我刚刚特么滴眼药水都没眨眼。 弹幕3：楼上的哥们，这种时候滴眼药水，暴殄天物啊。 弹幕4：刚刚直播间主持人都忘记说台词了，哈哈哈。 弹幕5：喜闻乐见，就想问一句，这姐们是演什么的？杀手？刺客？还是统辖黑暗恶势力的大佬？除了这几个角色，我觉得其他都是浪费她的天赋。 弹幕6：楼上村通网吗？这特么就是最佳女主角提名之一啊。 弹幕7：？？？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居然真的是我们妍姐吗！ 弹幕热闹得很，可惜姜妍本人无从知晓。 「妍姐，我之前就打听到消息了。你获奖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梁琬坐在她旁边，看起来比她本人更紧张。 《胡桃的又一天》入选的提名分别是姜妍的最佳女主角，和南子琪的最佳编剧。梁琬连陪跑的资格也没有。 姜妍开始知道的时候还为怎么安慰她犯愁呢。 结果梁琬本人完全没有失落的意思。 「哈哈哈，想想看，妍姐你是我选的耶。你得奖，不就意味着我看人的眼光很准嘛。第一次拍剧不得奖很正常，但是能证明我眼光不错，岂不是一件喜事。」梁琬美滋滋地自我调节。 姜妍倒是认真地回答。「你说得对。」 南子琪在旁边一开始不好意思和姜妍搭话。毕竟是她邀请姜妍去参加自己姑姑的面试，促成了角色，结果那角色又被放鸽子了。虽然后来的事情和南子琪没关系，但是她多少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见姜妍不曾对自己生气，那边两个人的对话又着实搞笑，南子琪忍不住了。「妍姐，你别宠她了，你演得不错，关她什么事。」 「妍姐夸我，关你什么事！」梁琬立刻横眉冷对。 两个人隔着姜妍你来我往，就差亮爪子互挠一把了。 姜妍忍俊不禁。「好啦，你们都很棒。别吵了。」 「那谁更棒？」两个女人炯炯有神地盯着姜妍，逼问。 姜妍：这……她就多余张嘴。 幸好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救了她一命。 「接下来我们将揭晓大奖赛最佳女主角。首先来看各位候选人……」 姜妍赶紧趁机将两个人探过来的头推回自己座位去。「嘘，要开始了。」 场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只留下几盏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一一聚光到候选人身上。 「……她为了朋友不惜生命。不管重来多少遍，她都永不肯放弃希望。她就是每个女孩都想要的最佳闺蜜——胡桃。让我们欢迎姜妍！」 聚光灯一瞬间照亮了姜妍。 一股灼热得不能阻挡的念头涌了上来。 那种喜悦的成就感无与伦比。 「好了，五个候选人都已经介绍完毕。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大奖赛的创办人之一，今年卧龙杯影后黄煦，为我们揭开谜底。」 姜妍的老熟人黄煦，穿着优雅的深蓝旗袍，拿着提词卡走了上来。 直播间内现在是一片混乱。 连颁奖典礼的现场都忍不住为之一静。 「真是让人想不到。她都卷进那种丑闻里去了，怎么还有心思在澄清前出来啊。」梁琬忍不住吐槽。 现在娱乐圈可是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自己被牵连。谁叫舆论有时候不过脑子，只要谁沾边谁就活该倒霉。 「什么事？」姜妍还觉得奇怪，自己不也是现在正是黑料爆出的时候，怎么这两只却不在乎呢。 梁琬摆手，笑道。「妍姐，你那个一看就是假料堆砌的。就是有人专门搞你。黄煦这个可不一样，她那音频视频全都有，反转那是难如登天。」 「她不是演了《侠女十三娘》的女一嘛。我姑姑现在头大如斗。真的，连上个月买的帽子都戴不进去了。」南子琪还有心情说笑。 有时候娱乐圈真令姜妍搞不懂。 人情冷暖好似都在这里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夸张得叫人适应不了。 第43章 一波三折 获奖啦,获奖啦 「总而言之, 妍姐你跟她不一样啦。」梁琬作总结。 「嘘！管她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妍姐有没有获奖啊。」南子琪焦急道。 「说得也是，开场白这么久是要闹哪样啊, 谁要听你创办的心理路程啊。」梁琬也跟着急躁起来。 坐在两个暴躁的女人中间的姜妍：……到底谁才是那个候选人？ 「……好了，不说过往了, 我们来说说现在吧。这次的最佳女主角会花落谁家呢？让我拆开信封看看, 恭喜获奖的是——」 黄煦拖长尾音, 却没有任何配合的人，她只能尴尬得直接说出来。 「是，啊！」 突然一下子整个会场的灯光被关闭。不是为了营造气氛, 而是真的断电了。因为就连舞台周边的萤光都被切断，本来显示着五位候选人的大荧幕也变成了光秃秃的黑色。 直播间爆笑如雷。 「哈哈哈，果然是民间奖项，居然还要大家现场用手机灯光照明。既然出了这种事，那我们直播间就先来盘点一下过往大奖赛上发生的乌龙事件，……」 第76页 直播间可以打哈哈过去，现场可困难得多。要知道音响也是要接电的，总不能叫人送喇叭上去喊吧。 现场总策划简直要发疯。 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他的履歷和被墨水喷过有什么区别。以后人家请他去, 还不得多加思量，连个电路都搞不好, 搞什么典礼现场。「还没修好，就不会先衔接备用电路吗？这还用我教, 你们猪脑壳啊！」 「不是, 那个，备用电路接上了的。本来应该主电路发生意外，就会自动跳到备用电路, 不会发生断电的情况。」下面的人也是一筹莫展。 「什么鬼！姓黄的真是邪了门了。」总策划忍不住暴粗口。 她在南导的电影剧组，剧组都快被意外给整垮了；现在来个颁奖典礼客串颁奖嘉宾，都能把现场电路搞崩溃。可不是邪门嘛。 黄煦站在舞台上，被晃眼的手机灯光聚焦，眼角忍不住被逼出了泪花。她捂住脸，精緻的妆容已无法掩饰她脸上的憔悴。她完全没办法想像，等一下，当灯光亮起之时，自己将要面对如何异样的目光。 尽管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和她本人并无关系，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由地怀疑起自己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她浑身战慄，几乎无法支撑自己。她害怕旁人的目光，更恐惧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会被摄影机记录下来。 她不要。 干涸如塞满沙粒的嗓子艰难地发出低哑的嘶吼。 「谁来，谁来救救我。」 突然，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黄煦抓着那衣服，一脸茫然地仰头。哪里来的衣服？但是不得不说，当温暖覆盖她时，她仿若是被什么人温柔地拥抱，心底不由地升起一丝希望来。 似乎，也没有到绝境那么糟糕。 灯光亮起来。 梁琬奇怪道。「妍姐，你西装外套呢？」 姜妍若无其事地回答。「有点热就拿掉了。」 颁奖典礼继续进行。 黄煦在灯光亮起的霎那，紧揪住那从天而降的衣服一角，对着无数异样的眼光、闪烁的摄影机露出一个微笑来。 「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我要穿越了呢。」 「哈哈哈……」现场便是敌视她的人也忍不住被这句逗笑了。 「就算穿越，也千万不要穿回八年前。否则这边一断电，那边就得喊，黄哥快焊一下电路啊。第一届颁奖的时候，我可是备用电路焊接大哥。当场十几个男人，就我考过了电工证书，真是不干也得干啊。」 黄煦说完暖场笑话，接着继续宣布。 「言归正传，我们来看结果吧。第四届网络年度大奖赛，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胡桃的又一天》胡桃的扮演者，让我们恭喜姜妍。」 姜妍被欣喜若狂的梁琬还有南子琪齐齐推向舞台。 上了舞台站在麦克风前的姜妍还一脸懵。 梁琬和南子琪面面相觑，同时质问对方。 「你让妍姐准备演讲稿了没有！」 这一问，还有什么答案。 两个人捂脸，又齐齐嘆气。 完蛋了。 不过幸好的是姜妍也没傻到那种程度。就算没有演讲稿，说话她还是会的。 从黄煦手中接过大奖赛定制的搞怪奖盃，姜妍单手握住了麦克风，冷静地开口。「想问一下，是从第五名开始报起的吗？」 现场哄堂大笑。 「也不是说我们梁导拍得不好。」姜妍这个停顿间隙，大屏幕转向梁琬，刚好拍到她气嘟嘟的样子，现场笑声不断。 姜妍接着说。「就是我看过自己的表现，我觉得，我并没有达到和其他几位入选老师的演技。你们觉得这个角色不错，完全依赖于梁导的拍摄和剪辑，当然还有南编的故事本身很精彩。」 「哦。这么说，你觉得这个奖颁给你不合适咯？」黄煦努力地当个合格的捧哏。 「颁给我当然不合适。」姜妍此话一出，惊得直播间弹幕大爆炸。「但是颁给胡桃是很合适的，毕竟她为了获奖反反覆覆回档了一百零一次。」 现场爆笑。连站在一边的黄煦都笑喷了。 「好像有时间限制的吧。那我就说到这里，谢谢颁奖给胡桃，祝大家都能遇上胡桃这样的朋友。谢谢。」姜妍痛快地说完，抱起奖盃就熘。 黄煦留都来不及。 现场看她奔跑着下了台，立刻就和左邻右舍分享起奖盃来，真的笑得停不下来。她这样子简直就像放学回家，抱着游戏机和小伙伴分享的小学生啊。 直播间弹幕更是，连表情包都祭出来了，笑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弹幕1：还以为是高岭之兰，没想到是向日葵。太可爱了吧，这个性格。 弹幕2：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胡桃的演技很尴尬啊，评委眼瞎吗？明明《傲海》的梦梦演得更好啊。 弹幕3：妍姐外套什么时候跑黄煦身上去的？ 弹幕4：恭喜妍姐，喜提一杀。超级喜欢胡桃的，不管怎么样，男人可以靠边站，胡桃这种姐妹一定要给我来一个啊。 弹幕5：胡桃！胡桃！ 时间倒回去一点，另一边。 姜妍的黑料持续放出，不明真相的正义路人各种冲击网络年度大奖赛的官网。事实上，在黄煦登场之时，水军和各路人马就已经聚集到了顶峰数值，一度将官网冲击爆破。 第77页 攻击姜妍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但是这种全无道理的漫骂撕咬只持续了短短五分钟，当姜妍登上舞台的一瞬间，所有的违规留言一瞬间便被清空，当然包括水军用程序设置不间断留下的引导话术。 「发生了什么事情？」 「伺服器瘫痪了吗？为什么设定的留言程序无法访问！」 如上对话，同一时间在各处上演。 而且网络上又以此为据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清空所有不实黑料，甚至连发布黑料的伺服器也受到强烈攻击。 简直就像是有千军万马瞬间出击，浩浩荡荡地扫平一切阻碍。 当然事实上，这支庞大到无法抵御的军队只有一个人。 「老哥，我把蛋糕放进冰箱了，你买的快递也帮你拿来拆好了。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吧。」夏天欲哭无泪地问。 她家变态老哥的快递，不是一个两个，特么整整三十五个。还都很重啊。她拖着小推车来回奔波了一个小时，才搬完。还要帮忙拆箱，分门别类地理好。 「把龙虾洗一下。等下我做龙虾粥。」萧赫头也不回地下命令。 「我不要！」被奴役已久的夏天暴起。「老哥，你要吃就自己弄啊。龙虾洗起来太恐怖了，我才不要。」 萧赫搬走以后的舒服日子腐蚀了她，让她记忆中的那些血泪的日子开始淡忘了。 没关系，今天，她又会回想起被支配的恐惧。绝对比挥舞着巨钳的龙虾更有冲击力。 「你期中考三门不及格吧。其中英语还忘记写名字扣了五分。试卷藏在冰箱后面了，还没有家长签字。你是打算又模仿着自己签？家长会怎么办？会曝光吧。哦，你打算僱人去吗？比如假装你哥。」 夏天：有一句脏话，当讲不讲！靠之，家里的监控摄像头不是早就坏了吗？ 「我记得夏雯说过吧，你要是再考不及格，零用钱减半，电脑手机没收。还有最近网上书店教辅资料打对摺的消息，她好像还没看到。」 夏天举白旗投降。「我错了，我这就去洗龙虾。」 「洗完去超市买冰激凌。要朗姆酒口味的。妍妍最喜欢这个。」 夏天戴起手套，拿着洗刷工具，背对着他翻白眼，嘴上答应得很好。「是是是。」 后来被使唤到姜妍颁奖典礼结束总算解放的夏天，两眼泪汪汪地抱着姜妍蹭了又蹭。「妍姐姐~妍姐姐~」 「啪！」 「什么声音？」姜妍抬头望向门口的萧赫。 萧赫若无其事地将掰断的金属门把手藏在身后，一脸笑吟吟。「没事啊，可能是楼下吧。妍妍，欢迎回来。」 姜妍搬家，萧赫很理所当然地搬进她家对面。 「嗯，我回来了。」姜妍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第44章 ＂诈骗＂电话又来了 叮！您的国际长途…… 「这个奖盃怎么这么奇怪的啊？」姜妈妈一直撑着不睡, 就为了等姜妍回到家第一时间说恭喜呢。不然她平时吃了药，早就睡了。 「对啊，我当时还在想, 要怎么拿呢。」姜妍对着毕卡索抽象画风的奖盃也是笑得不行。「妈妈，看过奖盃了, 你好睡觉了。」 「我不嘛。我闺女可是得了一个最佳女主角, 我们应该要好好庆祝一下吧。」姜妈妈一副老小孩的模样, 从冰箱里找出瓶香槟，试着像电视里那样摇晃起来打开。「对了，小萧应该还没有睡吧。把他也叫来玩啊。」 「你晚上没睡好, 明天会难受的。」姜妍还试图说服她明天再开庆功宴。她自己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是真想庆祝，她刚刚就不会拒绝梁琬她们的邀请了。大奖赛结束也是有官方宴会的，只是姜妍熘得很爽快。 天大地大，哪有在家等着看她奖盃的妈妈事大？ 「可是。」姜妈妈还不肯。 姜妍只好说。「妈妈，我都和狗哥说好了，明天一起庆祝的。夏天回去太晚了，我不放心，让狗哥送她回去。你看，要是庆祝活动漏了他, 他说不准会偷偷哭吧。」 姜妈妈捂嘴偷笑。「哪有可能啊。他又不是你妈我。」 「那你也不能背着我偷偷哭啊，只是劝你不要吃西瓜而已。下次我们想想办法, 说不准西瓜煮熟味道也不错。」姜妍无奈道。 她妈妈吃着药，医生不让她吃生冷的食物, 偏偏夏季西瓜又甜又诱人, 姜妈妈看得流口水非想吃一口。姜妍硬是拦住了。害得姜妈妈气得偷偷掉眼泪。 真是十足的小孩子脾气。 「哼，还不都是你的错。吃一口又没有关系。」姜妈妈故意用夸张地语气抱怨道。「管家婆真唠叨。」 姜妍真是又好笑又心疼。「上次吃了一点，后来觉得不舒服, 非要我以后拦着自己吃西瓜的人是谁啊。妈妈~」 姜妈妈自己也知道不对，就是偶尔忍不住。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哧一下笑开来了。 第二天办完庆功宴，姜妍又火速飞回学校去了。额，因为她再缺课，上课时长就不够了。这样下去不用期末考就得直接被挂掉。 走之前，姜妍和狗哥商量了一下。很明确，她是蛮喜欢演戏这个行业的了，如果有合适的戏递过来，狗哥帮她筛选掉时间不合适的直接发给她。 至于经纪人的费用。 第78页 姜妍：你要多少？虽然说合同应该约束不了你，但是我们还是走个过场吧。记得叫律师。 萧赫：不要钱。 姜妍：我懂了，义务劳动。如果后面接着你那本土味情话，你就看着办吧。 萧赫：我想要你家的钥匙。 姜妍：我问下我妈吧。 恩，后来看合同的律师可以说是一头雾水，头一次见这么奇葩的报酬。 因为考试太烂，被自家妈妈逼着到变态老哥这里补习的夏天：「老哥，你看起来心情很好，为什么？发生什么好事了，和我说说？」 萧赫轻笑地睨了她一眼。 夏天顿时打了个哆嗦，疯狂摆手。「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关我屁事。我继续写卷子。」 这个时候，姜妈妈来救她了。「夏天，小萧，我煮了白木耳汤，要喝吗？」 「要要要！」夏天飞似的跑去了。 萧赫也笑着答道。「谢谢阿姨。」 至于谢的是哪件事，自不必多言。 这边夏天疯狂写卷子，那边的姜妍也不逞多让。 一个学期过半，她还没正经上过几节课，别的不说，作业就堆积如山了。回到寝室，把积灰的床铺拆洗，柜子、行李一理，就粘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妍姐，加油，还有七章。」 这个称唿算是病毒式传播了。姜妍也无可奈何地认领下来。连上课的教授有时候都拿她当暖场笑话调戏一番。 「看看，我们的大名人来了。真是没想到，我们这么一个普通的三流大学，居然也有娱乐圈的大人物。妍姐，恭喜你得了最佳女主角奖。哦，我想想，这种一般是不是被称唿为『影后』啊。我改天要好好补补剧。」 姜妍捂脸装死。 太羞耻了。她都没想到一个民间奖项居然连教授也看到消息了。 「老师，那就是个野鸡奖。算什么影后啊。」当然也有看不惯姜妍如此出风头的，酸气十足地嘲讽。「何况她演得很烂。老师，我劝你不要看比较好。辣眼睛。」 姜妍的室友们气得要掀桌子和那女孩理论。「胡桃哪里辣眼睛了。像胡桃那么好的女孩子，就你这种蛇蝎精才觉得不好。」 「怎么骂人啊！胡桃本来就神经病，李雪也没求着她救人，她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众人：……说辣眼睛的是你，贡献点击率的人还是你。 双方大闹课堂，差点被教授轰出去。 这算是给老师们一个教训了，没事就不找姜妍了，免得整个画风被带歪。何况也有些老师不大看得惯姜妍这做派。要进娱乐圈演戏，来什么普通大学，还请长假。 不少人摩拳擦掌等着期末考给她一个教训。 期末考前，大学里最亮的绝对不是风景，而是各个熬夜苦读的学生宿舍。 凌晨三点。 姜妍饿得不行，翻出压箱底的泡面，结果寝室里饮水机里的水不多了。她想了想，干吃有点噎，出去化缘个热水回来好了。一出寝室门，整条走廊亮得跟白天似的。 跟出来上厕所放空下脑袋的室友情不自禁地感慨。「什么叫不夜城，这才叫正宗啊。」 姜妍借了点热水回来泡面，寝室里安静地笔触声顿时被打断。 「妍姐，让我吃一口。」 「我也要。」 好嘛，刚刚去上厕所的晚了一步只能含泪喝汤。「一帮禽兽啊，起码也给我留一筷子啊。」 要不是姜妍的存货清空得连包午时茶也没留下，看她这么可怜必定是要给她再开一包新的。姜妍无奈道。「再忍忍，再过两个小时宿舍就开门了。到时候就有的吃了。」 「嗯。」姑娘们真是两眼泪汪汪。 有一个咬牙道。「等我考完了，就买一套《海怪》全集犒劳自己。」 「就是那个要被鬼才导演史蒂芬拍电影的，热门科幻小说？据说很好看，得过很多科幻大奖，是个超级牛的系列作品。」另一个也起了兴趣。「一整套多少钱？」 「书店里四百五，网店二百八。」 「再见，富婆。」 「哈哈哈，别闹了，赶紧看书吧。不然熬夜的意义在哪里？白饿了。」 「别提这个饿字，我现在感觉自己能一口气吃一屉包子。怎么还不开门啊？」 瞬间勾起了众人的食慾，那肚子叫得此起彼伏，简直像个合唱团。 不过，等真到早上五点宿舍楼开门，姜妍快跑去买了东西回来，这些傢伙都撑不住唿唿大睡了。 姜妍对着趴在桌子上睡得七倒八歪的众人，无奈地放下早餐，挨个把人扛上床盖上被子。 「妍姐，你回来啦，唿唿，好香的味道，唿唿……」还有一个睁开眼看到她了，说了两句话又昏睡过去。 昏暗的室内，配上这沉睡的唿吸声，实在是叫人眼皮撑不住。 姜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抱了本书，去外面看了。 就是铁打的意志，在这环境里也扛不住催眠曲啊。 姜妍刚走到森林，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 「……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1]」 姜妍一看来电显示。「喂，狗哥，什么事？」 「妍妍~有个戏问你。时间是你考试过后。」萧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什么内容？」姜妍漫不经心地问。 第79页 「是史蒂芬的《海怪》。」萧赫顿了顿，继续说。「对方提出想要你试演其中的人鱼的角色。」 姜妍终于知道狗哥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奇怪了。 换成是她也奇怪啊。 如果说起史蒂芬，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名字，满大街都是，重名率很高，但是说起导演，还是拍最近非常火爆的科幻小说《海怪》改编电影的那位，那就没别人了。 连姜妍寝室一帮复习狂魔都聊起来，可见这电影确实厉害。 这导演可是奖项常客，据说专门买了一套房子放奖盃。 这样一个国际大导演拍电影，怎么就想不开来找姜妍呢？ 姜妍对着电话百思不得其解。 「网络年度大奖赛这么有名吗？」 「额，妍妍，应该也没有名到这个地步。」 应该说它算哪根葱啊？ 那姜妍就真的想不到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时间上合适，我就去看看好了。狗哥，交给你了。」姜妍很大爷地把杂事全都推给了狗哥。「对了，狗哥，看下威信，我还有两道线性代数不会，帮我列一下解题过程。」 「妍妍~你不是考过一次了吗？怎么复习还这么辛苦？」萧赫不解地提问。 学霸不懂学渣的痛啊。 考过也不记得考题。 甚至于姜妍表示，她连课名都不记得了。 但是死也不能挂科。 姜妍燃烧起熊熊斗志来。 萧赫挂完电话，当着史蒂芬导演的面开始做题。 这位金髮碧眼，号称导演届的最佳男主角的名导不甘心地推了推他。「喂，萧，你女朋友怎么说？我想她一定高兴坏了吧。告诉她别紧张，看在你的面子上，面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萧赫头也不抬地发答案过去，漫不经心地说。「别傻了。如果不是你看了她的胡桃，非让我打电话。我想她根本不会接你电话。」 「为什么？」史蒂芬震惊地问。 「太像境外诈骗电话了。」 第45章 游轮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怎么可能？」史蒂芬才不信呢。 他和那么多个女演员打过交道, 什么样的性格人品，他都见识过，还没遇上过这种呢。就算是骗子, 也该多了解吧，万一真的是机会, 岂不是错过大好前程？ 萧赫摸了摸鼻尖, 露出点怀念的笑意来。「她才懒得理会这些。」 不说现在, 就是在无限游戏里，那种生死棋局的场景下，她都这个性格。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 做什么都只顾着眼前，根本不在乎明天甚至下一刻会怎么样，万事临到头了再说。 如果真有什么沖她去了，那也是神来杀神，鬼来打鬼，半点不含煳。 这一点有时候也显得十分可爱。 「你这笑法有点盪啊。」史蒂芬说完胸口就挨了结实的一拳。 「滚吧。」 「那你一定要记得把胡桃带来啊。我等着你。」 这边虽然有个大活等着，但是对于姜妍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期末大考。 虽然去过无限游戏，虽然是重生一次, 但是学渣属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牢牢粘在姜妍身上不放。反正她是半点都想不起来期末考试的题目了。 为了不挂科，姜妍只能拼了命地跟上大部队。值得庆幸的是, 她的时间上比大家充沛点。 熬了不知道几个通宵，考试前一晚才算睡个完整觉, 室友们都眼圈浓重, 不用化妆也能拉去动物园展览的那种。 「终于考完了。真是眼泪也要掉下来了。」感激涕零的众人决定去好好搓一顿。 就算是姜妍，也觉得谢天谢地。考试真是比过副本还要耗心神。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在副本里她都是靠拳头没动过什么脑子。 「对了, 要不要去游轮上吃？我看了一下，伊莉莎白号游轮停在学校附近的码头上，每团上有自助晚餐可以优惠团购。去不去？」 「多少钱？」 「两百一个人。」 「有点贵啊，但是都考完试了，去！」 众人那是兴致勃勃地各种挑衣服。 姜妍坐在一边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上一个时间线提出的期末大餐应该不是这个。大概是大家看她也不像是能拿出200元吃一顿饭的情况，才没说的。但就算是学校附近的小店，她们也吃得很开心。 真是一群好人。 姜妍想了想，偷偷给狗哥发消息。等大家准备买游轮自助晚餐的入场券时，她站起来笑着说。「我刚刚和狗哥说了，他说有认识的人在游轮上工作，给我们搞到了几张免费券。」 室友们天真无邪，完全不做他想，笑着把姜妍簇拥起来。「哇，妍姐，你男朋友太神奇了吧。这都搞得到。」 姜妍挑眉一笑。「还好还好。」 先不说这是不是真的免费券，反正就姜妍遇上他以来，他没什么事是搞不定的。哦，得除了她这件事。 「但是妍姐，老这么麻烦狗哥，是不是不太好啊。上次我们出去买不到火车票，也是你让他帮忙的。感觉有点太麻烦他了。」室友们有些担心道。 毕竟她们是见过萧赫的。长得不要太好看，对姜妍的时候脾气也好得不像话，简直是有求必应。相反，姜妍对他，那脾气不要太差，可谓是要多随便就多随便。 第80页 偏偏姜妍本身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人和气友善，连楼下的宿管阿姨有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找她帮忙。别说人了，姜妍对宿舍门外的流浪狗，都比对萧赫和善。 这么说起来，对恋情是不太健康。 室友们有些想劝她，但是临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妍虽然不大爱动脑子，但是看人眼色这种事却是熟稔得很。她看一眼众人慾言又止的古怪表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放心吧，一点都不麻烦。」 不如说，对方求之不得。 姜妍笑道。「那是他活该。谁叫他非要和我好的，我才不稀罕呢。干得好干，干不好就换一个。本来也不是非他不可。」 众人眼冒小星星：不愧是妍姐，霸气！ 姜妍倒是没什么感觉。她说的全是真心话。 别说换一个，就是换千万个，或者一个也不要，都是她的自由。 就是他感觉还行。恩，也就还行吧。 「走走走。吃大餐去咯。」 能白饶一顿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就算家里有钱，她们也都是没有收入的贫穷大学生。 上了游轮，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我还以为电视剧全是骗人的呢。」 「我也是。哇，快看这个。」 一帮女孩子叽叽喳喳，手挽着手走，就算没有名贵的珠宝首饰，大牌礼服，那青春洋溢的年华就足够引人瞩目了。 姜妍她们上的这艘游轮一般都是去公海的，现在只是在这码头上停靠休整。只是空着船也是浪费，懂得经营的生意人干不出这么奢侈的事情来，索性卖上一些自助餐的券，多少有点进项。 平日上这游轮的当然是有钱有闲的人，这会儿多了不少想用一点钱长长见识的人。甲板上除了姜妍等人，还有不少她们学校的呢。大家心照不宣地微笑打招唿，然后欢快地对着各种看起来就高大上的设施自拍起来。 吃这顿饭的意义就在于拍照啊。不然市区里那么多高档的自助餐不能去，非来这里呢。 「像不像贵妇人？」 「哈哈哈，像极了。」 「不不不，要我说比较像给贵妇人提包的大丫鬟。」 「贵妇人哪来的大丫鬟，串戏了吧。」 「哈哈哈……」 女孩们凑在一起，天马行空地聊天，逗得隔壁桌的人都直不起腰来。 吃了晚餐，离下船的期限还有点时间，大家在甲板上继续增加图片库内存，疯狂拍照，各种姿势和情景话剧都搞出来了。 海风轻拂脸庞，姜妍也不由地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候，游轮边上来了一辆看着便格外豪华的游艇，美女帅哥都是那上面的装饰品。看起来就一个字，壕。 姜妍和室友们还嘻嘻哈哈地说这哪里来的游艇，简直壕无人性。 游艇上的人瞟了一眼姜妍，竟然把游艇靠了过来。走出来的算是姜妍的熟人，就是顶了她角色后来又捡了她漏的程心。 程心穿着价位不俗的海滩休闲风长裙，手腕上戴了一串链子，脖子上是一串，耳朵上更是不少，隔着这么远都透着珠光宝气的昂贵意味来。她仰着头看姜妍，笑眯眯地问。「这不是姜老师吗？也出来玩吗？怎么去那种破游轮啊。」 海风将声音吹得有些散，音色和平时都不太一样了。 向来是靠声音认陌生人，和这位还不太熟的姜妍不得不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您好啊。」 话语中的意味，却叫人人都听出来了。 这谁来着？ 姜妍的室友们本来正气愤呢，管你多有钱，这么阴阳怪气地对妍姐那就是找骂。但是被姜妍这么一回应，众人都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不愧是妍姐，打人专打脸。 「哈哈哈……」连程心旁边的男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就是姜妍仙女？」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一众女生十分不爽。 「你很有趣嘛，要不要过来？我们正要开去海上玩。」男人很是随意地说话。但是却连脸色铁青的程心都不敢打断他，可见此人的地位。 「不必了。」姜妍拒绝得很爽快。 「哦。你真的不来吗？我听程心说你很喜欢南导的戏，如果你想演，现在也不是不行的。」结案了，这傢伙就是当初拱着程心撬了姜妍角色的幕后黑手。 不过，姜妍没在意。如果她真想要，那别说一个程心来，就是九百九十九个程心一起来，她都不会让。主要是她对这个角色没那么坚持。 南导的故事是好故事，不过，角色太小，又是临时加的，没什么意思。 姜妍向来如此随性。 程心可在意到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几次张嘴，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没兴趣。再见。」姜妍半点没犹豫，痛快地走了。 室友们那还用说，跟一串葫芦，跟在姜妍后面缀着跑了。 平日里妍姐实在是没架子，又不化妆，衣服更是随意，完全没有那种娱乐圈内人的味道。而且不知道怎么地，和她相处就是格外的舒服，完全想不起她还是个名人的事。就这一下子，叫人有些感觉到了。 妍姐真厉害，连这种有游艇的人都来邀请她，还说拒绝就拒绝了。不明觉厉啊。 「这也叫厉害？」姜妍听了她们的话，反倒是笑了。「这算什么。」 第81页 「这还不算什么？」众姑娘瞬间脑子里闪过电视电影里纸醉金迷的画面片断。 姜妍看她们一脸恍惚，笑着说。「等着，哪天把狗哥叫来，让他给你们秀一下。」 这种都算什么，那狗哥岂不是该被捧起来上供？ 这才哪到哪？ 女孩们更是各种脑洞，说出来都快把姜妍笑趴下。 就在几个人说说笑笑要下船的时候，突闻一声异响。 先是巨大的落水声，紧接着是惊恐的尖叫和唿救。 「糟糕，是有人落水了。这游艇上的人怎么还看热闹，赶紧抛救生圈啊。」旁边的人说完，只感觉面前一阵风颳过去，一个黑影毫不犹豫地从他前面跳进了水里。 「啊！妍姐！」 第46章 本性 人是慾念的集合体 水里的情况可不太好。 落水的人正夹在游轮和游艇之间, 大概是不会水性紧张得抓不住救生圈，拼命地挥舞手脚。这地方水可深着呢，一般二般人也不敢下去。 是有人下水施救, 可落水的人怕得太过，一靠过去, 便被整个缠住了。 游艇上是配备专业的救水人员, 但他来晚一步, 前面那个好心人被落水的缠上了。他这会下去就得把两个一块拉，这就难办了。想也知道，两个人分量加一块本就重, 还在水里，那就更沉了。再说还有浪呢。 就在这边犯难想主意的时候，游轮上突地掉下个影子，落进水里竟就半点水花。简直如鱼入了水，干净利落极了。 「不要靠近他们。会有危险的，再抛几个救生圈和绳子下来。」专业救水员拼命地大喊。他可看过太多不自量力，却不幸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的好心人。 两艘船上所有能移动的灯光都聚焦过来，水面被照得亮堂堂，仿佛一颗巨大的火球在底下熊熊燃烧一般, 又或者更像是即将被点爆的舞台，灯影闪烁, 只等主角登场。 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地被打碎了。 一个女孩仿佛浸透了这光芒，闪闪动人地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之中跃出了水面, 好似一条飞鱼。那头漂亮柔顺的乌黑长髮仿若被灯光浸透了一般, 闪闪动人。 只见她身形轻盈，如水中藏有踏板一般，一跃而起, 带动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来不及脱下的黛蓝色长裙滚落，溅在水面绽放出一片耀眼的水晶花。 底下惊起了一阵骚动。而在不远处的半空中也有个人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她、她……」正是死皮赖脸跟萧赫来的史蒂芬导演。好半天才说完。「天哪，萧，你真的找了个美人鱼当女朋友吗？她真是太美了，太像幻想中的生物了。」 说起两个人是怎么来，为什么来，只要看萧赫紧盯着姜妍的那双眼眸有多亮就知道了。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先把你扔下去。」 「萧，直升飞机现在的高度不够开降落伞。哎哎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动手！」 萧赫实在是分不出一丝余光给这混球。 她才不是那种童话故事里无趣的柔弱美人鱼。 若是无限游戏里，那种能一爪子撕碎巨岩的人身鱼尾的怪物，那倒是可以够得到她一丁点裙边角。 他望着那晶莹的水珠顺着乌黑的长髮滑落她脚边，忍不住用战慄的手指盖住自己热得发红的眼睛，唇间已溢出满足地嘆息。 她只是生机勃勃地站在那里，便已经足够超过美好的幻想了。 「还好，你没过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溺水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教的人话未完，就看到姜妍的手从水中拖出了缠成一团的两个人。 水声哗啦啦地响，也没掩盖住众人惊愕的倒吸气声。 这是什么样的力气？ 这起码也有两百多斤的重量，她居然单手就从水里提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她那纤细的胳膊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相信啊。 「妍姐，你还好吧！」姜妍的室友们趴在游轮的栏杆处紧张地冲下面喊。 「没事。」姜妍回答完，全然不自知地将自己那一头湿透的乌髮拧了拧。 「咳咳咳……」这个时候，姜妍才看到落水的人是程心。 「我才不想你救！咳咳咳……」程心一边吐水，一边毫不留情地喊道。她如此狼狈，而对方如此的耀眼，怎么也叫人生不起感激之心来。 被吓个半死，飞速赶来的姜妍室友们听来此话，顿时没好气地怼她。「谁想救你啊，我们妍姐是心肠好，乐于助人而已。就是掉下去是狗，她也会去救的。你还不如狗呢，至少还能撸毛。」 程心差点就被这帮仗义执言的妹子气死。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气得脸白如纸。 双方隔着几十米的海风疯狂咆哮起来。 姜妍都替她们感到嗓子疼，这得喊多用力啊。她管不着程心，倒是温柔地哄自家的室友们。「咱们不管她哈，嗓子疼不疼，等会我请你们喝奶茶。我们这就回去。」 「你这就回去？」别说围观群众不解，就是姜妍的室友也一头雾水。 为什么！ 众人看着姜妍毫不犹豫地便要下水，看样子是要游回去。这也太傻了吧。不说救人一定要图点什么，但是对方如此恩将仇报，放肆狂言，她竟然全然不在乎。 这也太、太……竟一时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这行为。 第82页 「姜妍，我送你回去。」之前程心抱的大腿，这会竟一点也不顾及刚刚落水的程心怎么想，凑到姜妍边上献殷勤。「你都救了人，再说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游回去呢？」 姜妍的脸被通明的灯光照亮，更显露出那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直戳进人胸膛深处，冷冰冰的，沉甸甸的，叫人被看得喘不上气来。 那轻佻的纨绔话才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姜妍的室友们偷笑。该，叫他谁的主意不好打，打妍姐的主意。 相处了大半个学期，日日混在一起，没有比大学寝室里更容易了解互相性格的地方了。女孩们开始知道姜妍在娱乐圈里出了名多少有些忌惮，怕她不好相处或是多事什么的。 但是相处久了就知道。她们妍姐特好相处，怎么也不会生气，有求于她也向来不会被拒绝。 而当她们越来越了解姜妍，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懂她。 她看起来那么亲切可爱，热心周到，却又是那么冰冷，那么遥远。她事事都做得太好，却也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就像现在。 那个被她救起的女人破口大骂，噁心得让围观者都看不下去，偏偏作为正主的她本人全不在乎。像刮过的一阵风，全无半点痕迹留下来。 一个人，真的能做到这样吗？ 行善好施，不求回报，不理怨祟，不生憎恨心。 她好得太过，都不太像个人，倒更像是虚构的神明。 那双冷目，什么时候都不见人间烟火气，波澜不惊，全无慾念。 「谁要你假好心。」程心推开扶着自己的女孩，看也不看姜妍一眼，爬起来就往船头去，站上栏杆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去勾什么东西似的。 姜妍还在想她还真不怕死，刚刚恐怕也是做这个动作掉水的吧。那里究竟有什么？叫人无端地升起好奇心来。 「救上来就好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人群里一个年轻男人不耐烦地嘟囔。「谁知道她这么在意那玩意，又不值什么钱。」 姜妍瞪了那白痴一眼，吓得对方呆若木鸡，这才转身，轻盈一跳一勾，便将程心怎么都够不到的一个木头哨子拿回来了。「给你。」 程心的脸上顿时难看得一阵红一阵白。 没有什么比敌人施予的好意，更叫人难耐的了。这比打她一巴掌，更叫她憋屈。 姜妍却全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转身就走。 「你……」程心伸出手，想拦住她，却半途而废。一个谢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奇怪的螺旋桨声。 「什么声音？」 众人好奇地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这也太夸张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叫出声来。 「直升飞机？！」 只有姜妍无动于衷。 直升飞机直接放下绳梯，一个人影飞速地滑了下来，正巧落在姜妍的身边。 姜妍蓄势待发，想也不想便是一个飞踢。 人影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别的什么，直接就被姜妍踹进了水里。 瞬间响起好大一声。 「咚！」 众人：……所以这是什么神奇的登场？ 而当那水中人爬上来，将湿漉漉的头髮捋到后面，露出那张璀璨夺目的脸，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她」面容皎皎如明月，清辉亮丽，却又带着肆无忌惮的笑意，邪魅横生，叫人眼也不敢眨，生怕如沤珠槿艷一般，转瞬即逝。 这样的美人哪怕就看一眼，便足以叫人心神荡漾，再难忘怀。 刚刚还盯着姜妍看个没完的男人们，这会盯着「她」，几乎都忘了喘气。 「姜妍，你太过份了，居然把她踹下水去。」那个程心抱过的大腿，抢先一步恶狠狠地指责姜妍，说完这边，又立刻抢到那美人身边，殷勤地递上自己的外套。「我叫柳森，这游艇是我的。你没事吧？我会替你做主……」 柳森的话未说完，就见那美人目无旁骛地绕过自己，直奔姜妍而去。这还用说，他赶紧追上去要给人撑腰。 能在这地界用上直升飞机的人，他不应该不认识啊。但既然遇见了，等等就一定认识了。他帮着出气，这初次见面的好印象一定跑不了。 柳森想得很美好，但事实上。 「妍妍~你冷不冷啊？我刚刚下水发现水还挺凉的。」美人完全没有要发作的意思，还露出比他刚刚更谄媚的表情，可怜可爱地围着姜妍转了起来。 与之相比，「她」居然是他这件事，反倒没那么令人震惊了。 姜妍没好气道。「谁叫你要这么出场的。我没拿刀就知足吧。狗哥，你哪来的直升飞机？市区让开这种交通工具吗？你别乱搞事啊。」 吃了姜妍一击的萧赫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没有，没有。我很守规矩的。你喜欢这个吗？妍妍？」 两个人对话起来，简直旁若无人。 然而姜妍的室友们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地嘴角上扬，轻松一笑。 妍姐她只有对他是十足的坏脾气。 全然不讲道理。 一双冷冷的眼眸顿时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第47章 面试人鱼 妍姐的弱点 真是个热闹非凡的夜晚。 不管人家怎么想, 反正姜妍是全然不管的。 第83页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其他人甩到一旁，和狗哥把室友们送回寝室。 「妍姐，天哪, 不得了。楼下真的是史蒂芬导演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也太爽了。妍姐，你要是看到原着作者一定要记得替我要个签名书哦。」 「嗯嗯。」姜妍答应得很爽快。 因为本来就打算过两天去的, 既然人都来了, 就干脆现在跟去面试了。 这种科幻大片里的角色常常不是演技的事, 就是形象人设的符不符合。有时候演技好与坏倒是其次，若是镜头一扫，格格不入, 这电影就算完了。 所以姜妍面试是去试妆的。还要化人鱼的特效妆。 姜妍还有点期待。 「胡桃，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史蒂芬导演热情地上前，便要来个贴面礼。 当然被一脸不高兴的狗哥隔得远远的。 姜妍捂嘴偷笑。其实大家是坐一趟飞机来的。这个史蒂芬导演已经说了不下几千遍了。「好的。好的。」就连姜妍这个外语渣渣都已经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三个人进了化妆间。 一房间形状各异的人们齐齐抬头看向他们。 可把姜妍吓了一大跳，杀气不受控制地满上来。 这简直就是副本怪物大集合。 「没事，没事啊。妍妍，就是特效化妆。」萧赫那是第一时间蹿到了姜妍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就是普通人。」 来得太及时了，姜妍差点就动手了。 别看屋子里不少八尺大汉，对上动真格的姜妍, 一分钟也够呛。 哦，得把狗哥排除掉。 不过, 很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纷纷大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别怕, 这都不是真的。导演, 你找的路子不对啊。」 这看到同一个剧组的人都害怕，这还怎么演啊。 知道实情的萧赫默默一笑。 姜妍见他一声不吭，就知道这傢伙又在冒坏水。 两个人相视一眼, 都没解释。 萧赫：所以为什么就说我一个人坏心眼？ 姜妍狠狠地瞪他一眼。 萧赫：……就我一个。 「胡桃，你不要怕。坐这里吧。」史蒂芬导演赶紧安慰。可惜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姜妍一句听不懂。 姜妍一个肘击对准萧赫。「狗哥，快翻译一下。不过，话说，我完全不会语言，演戏怎么办？」 「没事，他说的基本是废话。」萧赫花了一点时间上买了电子书，找准姜妍要饰演的角色快速阅读一遍。「这个角色不说话，人鱼应该最多唱歌吧。」 姜妍一脸懵。「等等，你没说这个角色要唱歌啊！」 萧赫瞬间领悟，犹豫了一小下，没感问。 但是从姜妍一下子惊慌的表情上，就能顿感到不妙。 糟糕的点在于，一分钟以后，史蒂芬导演让萧赫翻译。 「萧，面试很简单。就我和制片人两个面试官。重点是化特效妆之后，她能不能贴服角色。也没有什么台词剧本。只要她像童话中的小美人鱼一样坐在岩石上唱歌就可以了。」 完球。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48章 她才是幻想本体 主角登场是自带背景音…… 听完要求的姜妍哪是一点懵。 「一定要自己唱歌吗？」姜妍不可思议地问。 「好像是。可能正片的时候不会用你唱的歌, 但是面试想听一下。这样？」萧赫解释完毕，就看见姜妍一脸苦逼。说起来他还真没有找到过她唱歌的录音。「那妍妍现在怎么办？」 「凉拌。不管了，先画个妆吧。」姜妍还是老样子愁不出个结果, 就很光棍得把事情先放一边了。 反正特效妆得画好一会儿，她慢慢想吧。 但是姜妍自己省事, 却不让别人省事。「狗哥, 你帮我想想主意。」 萧赫：……得了, 想吧。这也算是件好事吧。 「天哪，没办法想像，为什么导演要找个黄皮猴子来演人鱼这么美好的生物。」 「但她确实长得挺美的。是个小可爱。」 「得了吧。她那长得, 还不如演米诺斯的那个牛头怪呢。那个陪她来的，倒真的，啧啧，可惜了是个男人。」 「那岂不是更好。他要是演，我看还是有可能的。那一个我看，就是导演想走个过场。等她特效妆一出来，和我们站一块，就得出局。」 「就是，我看她能化一个什么蠢样子。」 真是哪里聚着人, 哪里就有碎嘴子。 这边刚说几句，化妆间的门开了。说话的离得远些, 扭头想看了再拿来当笑话，看热闹的人太多远点的人还没瞧不到。 前头看到的人已经发出嘈杂的响声。 后头的人还笑。「怎么样, 是不是丑得不行了。」 前头的人不回答他。 后头的人耐不住, 一口气推开前头的人挤到里面去。「我就说……嘶——！」 这样一口倒吸气，差点没把这混蛋呛死。 「这是什么？」那人瞪圆了双眼，询问。 因为出来的并不是一个化了人鱼特效妆的人, 而是被布盖起来的一个一人高的大箱子。 推着盖着布的箱子出来的正是萧赫。 「嘿，萧，胡桃呢？」史蒂芬导演听说妆画好了，兴奋地跑过来，结果啥也没看见，失望地问萧赫。 第84页 萧赫神秘兮兮地一笑，轻拍了一下布下的箱子。「这里面。」 史蒂芬导演奇怪地还想问些什么，刚刚那一拍的声音听起来，这是个装了水的玻璃缸子。他们这是想搞什么鬼呢？偏偏萧赫什么也不肯跟他说。 史蒂芬导演只好把满肚子的问题留到面试的时候再问了。反正到最后他总是会知道的，总不可能面试也不让他见正主吧。 面试正式开始。 但其实就是一间小屋子，放了一块能坐下一个人的大岩石，和两个架得高高的椅子。椅子大概是给面试官的。特别架高只是为了能让视角上俯视岩石，就好像是从高处俯视海面一般。当然还有记录用的摄影机。 正如史蒂芬导演和萧赫说的那样，这个角色只是群像戏的背景生物。大概出场画面也就是在海里露个鱼尾，飘渺的歌声，最后以人鱼之姿坐在岩石之上震撼荧幕。 但越是简单，反倒越不好办。 首先人鱼要够美，其次，她要有超脱人类之姿，能令人信服的神秘感。 「来吧。」制片人其实不太满意史蒂芬导演的决定，突然说要找个黄皮肤的女人来演这角色，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起码也要找如今最火爆的，最起码有些流量。 「你看一下再决定。反正我是看过了的。绝对能吓你一跳。」史蒂芬导演虽然如此说，但心底也还算有一些没底。他还没见到姜妍人鱼特效装扮的模样。 万一很不合适，那就太打脸了。 但是人都是他叫来的，当然要先给自己的眼光做个保证。 史蒂芬导演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倒是一点不显，装作信心满满地对萧赫说。「来吧。萧。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胡桃。」 萧赫听完这话，脸色一沉，房间里顿时冷似北风颳进来了。毫不知情的制片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冷。 史蒂芬导演非常有眼色，立刻改口。「你的胡桃，你的。所以请开始吧。」 萧赫这才清了清嗓子，说话。当然他站在摄像机拍摄范围之外。 「先生们，现在我们开始展示今天的超值商品。」 椅子上的两个面试官。 「这是什么意思？」制片人布鲁斯奇怪地开口。这好像不是他们商量好的面试内容。 史蒂芬导演也很好奇，但他已经被吸引进去了，反而嫌弃制片人发出声音影响他了。「嘘，闭嘴。」 制片人悻悻然地挠了挠脸，只好闭上嘴，继续看下去。 萧赫说完那句话，布还没有掀开，却先有了一丝异动。 装满水的玻璃缸发鱼尾甩动的水波声，还有什么东西用力撞击玻璃的脆响。 第一个动静响起的时候，两个面试官还吓了一跳，但随即更引起他们的兴趣了。 萧赫见他们上钩了，立刻手腕轻巧地一翻，整块布便被掀开了。 飞扬的布轻飘飘地落了地。还伴随着两个面试官的倒吸气。 一人高的玻璃水缸，水质澄澈清凉，本该是很宽敞，此刻看起来却叫人觉得心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了。 因为那其中，禁锢着一条人鱼。 艷丽的红髮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更衬托着那女孩高傲冰冷的脸庞，而令人瞩目的是那漂亮的女孩发间露出一对半透明的璞耳，腰部以下闪烁着彩虹光芒的长鱼尾，轻盈地在水中摆动。显示着她那与众不同的种族。 不不，比起那如童话般的梦幻形象。 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那双眼睛，虚无空洞，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制片人在想什么，史蒂芬导演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手上如果有摄影机的话，镜头就应该极限放大那双眼睛。 最好整个荧幕就只剩这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才是最好的。 无情，不，不对。这么形容太过果断了。 不是无情，而是并非人类的感情。像什么，像纪录片中威慑力十足的鳄鱼，杀气满满的狮子，捕猎的瞬间，所展示的眼神。 哪怕没有特效妆的璞耳，没有那鱼尾，她也绝不像一个人类。 史蒂芬激动得差点发出声音，手臂上真的一片鸡皮疙瘩。 至于歌声。 实不相瞒，他刚刚盯着这双眼睛，脑子里都自动播放了。根本不需要。 对啊，所谓的歌声，不过是人类的幻想。 哪怕什么都没有。 她在这里。 便已经是一个幻想了。 第49章 他现在是普通人 普通的定义很广阔啊…… 史蒂芬导演陷进那双眼睛里, 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制片人没他这么入神，反而发现了奇怪的点。他怔了一下，迟疑地发问。「这里面真的有水吗？」 她已经在那玻璃水缸里呆了十分钟了。 还不算刚才在路上的时间。 史蒂芬导演才反应过来, 勐地从高椅子上滑了下来，脚边一个踉跄,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沖向水缸。「里面……」 萧赫很尽责地继续说台词。「请小心, 这是有攻击性的。」 这声提醒, 反倒叫史蒂芬导演吓了一跳。 红髮的人鱼在水中轻巧地摆尾，水花四溅，直接淋了史蒂芬导演一身。 「天哪, 这里面真的有水。」制片人也飞快地凑近。「所以，她带了氧气？」 但是丝毫看不出破绽。 第85页 两个人站在近处看得入神，红髮的人鱼竟然沖他们露出一个兇狠的目光，撞击玻璃，水波震盪，把两个人吓得不清。 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幻想，也许就是这么巧，他们真的从人群里抓住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正在他们如此遐想之际，那烈焰般的长髮人鱼竟直接从水缸中跃起, 鱼尾如层叠蓬松的蛋糕礼裙在半空中旋转，竟像极了曼妙的舞姿, 如此地令人心往神驰。 便是被带有海腥气的水浇了一脸，都不能叫这两个傻子从童话的梦中醒来。 这真是太美了。 美得叫人窒息。 飞起的人鱼轻盈地落在巨岩之上, 高傲地抬着头, 遥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水珠顺着她火一般燃烧的红髮滚落，滑过彩虹色的鳞片, 滴落在岩石之上。 这里明明只有一块石头，却叫两个观众在这一刻不由地看见了海洋、浪潮、暴风，还有隐藏在风中歌曲。 「我要她，我要她。她就是我梦想中的人鱼。快签下她。立刻马上！」史蒂芬导演在面试结束后，抓着制片人疯狂地摇晃大吼。 连门外的姜妍都听得一清二楚。姜妍笑嘻嘻地对公主抱自己的萧赫说。「看，我就说，不可能有人比我更会演人鱼了。我可是和涅瑞……」 笑语在念起这个名字之时，便不由地停滞了。 她曾在无限游戏的大海副本里，与一条名为涅瑞的人鱼相遇。她们很要好。如今涅瑞是否还在那海域之中，望着月光吟唱那不知名的曲调呢？ 萧赫是后来知道的这件事，因为他没去那副本。 他竟然没有去！虽然那时候他只是把妍妍当个乐子，但是现在怎么想都觉得亏大发了。如果他在那副本里，哪还有那人鱼什么事。 「你觉得我能演上人鱼吗？」姜妍怀念得摸了摸自己的红髮。这个造型，是她特意让化妆师弄的。 「当然会。」萧赫毫不犹豫地点头。 就算不会，也得会。 姜妍的鱼尾还没拆，这玩意做得精细，万一拆坏了就太可惜了。所以姜妍就指明让萧赫抱着自己出去。毕竟鱼尾巴也不能走路嘛。 当然了，某人可是乐意得不行，恨不能这鱼尾巴她永远别摘下来。 刚刚那群看热闹的傢伙们，这下可算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一片寂静之中，众人那灼热的目光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 姜妍很干脆地把自己藏进萧赫的怀里，无赖道。「狗哥，你说吧。反正我语言不通。」 萧赫听令，立刻说了一句话，竟引发了哄堂大笑。然后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在摩西分海般的众人中间走过。 他一定没干好事。 对于狗哥这性格，姜妍实在是了解得胜过自家刷牙的那个杯子。她一把揪住萧赫的耳朵，恶狠狠地质问。「狗哥，你刚刚说什么了？」 萧赫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像在抱一个易碎的泡泡，温柔至极。被如此对待，也不见面目狰狞，微笑着凑到她耳边轻语一句。 「我对他们说，这是我的人鱼公主，请不要再看了。」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姜妍深深地了解到了。这句话的翻译到底哪里好笑了。外国人的笑点真是迷惑。 做人鱼打扮的姜妍可谓是非常受欢迎。即使萧赫无休止地给靠近她的人脸色看，也没几个人退怯的。 姜妍对于搭讪的帅哥美女是敬谢不敏，基本就是一笑而过。毕竟语言不通。叫她觉得有趣的是，萧赫吃瘪。 「哈哈哈……我都没办法想像无限游戏里的人要是看到这一幕。绝对是大快人心。」姜妍捂嘴偷笑。「居然有人敢顶着你的目光走过来。」 萧赫本来还面色铁青呢，看姜妍那么开心，脸色也不由地缓和下来。 笑过，姜妍又抓着他嘱咐。「狗哥，我们约好的。不可以做坏事哦。」 萧赫毫不犹豫。「嗯。约好的。」 只是几个蠢货罢了，哪用得着什么手段。 「背着我也不可以。」 「……好。」 萧赫微笑：被看穿了。 姜妍翻白眼：这傢伙果然还是老样子。 「其实刚刚下水的时候，我还想过，能不能看到涅瑞。」姜妍忍不住说。 「但是我听说，你见到莱拉的可能性比较高。」萧赫笑着打趣。他可是见过另一条幽灵人鱼的，一直追杀姜妍不放，不知听她抱怨过多少回了。 姜妍回想起来，不由地失笑。「还真是。幸好她没出现。不然刚刚就得爆缸。」 就在两个人说笑的时候，结果出来了。 「辛苦你千里迢迢来参加面试。我们经过严谨地商议，面试的结果是，对不起，你落选了。」制片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说姜妍了。 在场就没有一个人不震惊的。 「天哪，为什么？她还不够震撼吗？」 「她绝对已经是我幻想中的人鱼了啊。除非他们能找到奥卡影后古蕾斯来演，不然，我觉得不会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面试的问题。没看出来宣布的是制片人，不是史蒂芬导演吗？」 好吧，萧赫听懂了。 姜妍她听得见远处角落里的交谈声，但是完全听不懂。 她只是从众人的面色之中听出了结果。 她落选了。 第86页 姜妍冷静地戳了一下萧赫。「狗哥，帮我问问他，能告诉我哪里不符合吗？」 她有点不甘心。 好吧。 她真的太不甘心了。 萧赫望着她坚毅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许久没有看过她这表情了。也许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观察了她这么久的萧赫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她露出的绝对不是沮丧和绝望，而是像现在这样的，万分的不甘心。 这个女孩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放弃一说。 不过，现实从是没有那么容易。 在无限游戏里，姜妍这么生气，就该叫天地变换颜色了。但是在现实中，她不得不乖巧地遵守规则。 「所以这个角色被人预定了？」姜妍一边啃着整块的牛肉，一边咬牙切齿地反问。 「就在你面试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大资本进入。对方点名要奥卡影后古蕾斯来演。」萧赫打开电脑，双手翻飞地敲打键盘。「哦。是柳森干的。」 「那个混蛋。」姜妍吃了三盘飞机餐，还不爽。「再来一盘。」 「妍妍，这个角色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能抢回来。」萧赫开口。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想也觉得好笑吧，但如果是萧赫，姜妍倒是相信。 毕竟这傢伙仅仅为了寻开心，就把整个无限游戏搞个天翻地覆。华尔街里的不过是一群嗜血的狼，和这种级别的变态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 姜妍不甘心地戳了下他的脸。「不是说了不许你搞事情嘛。」 「但是你看起来很想演的样子。」萧赫倒是可以暗箱操作。但是想也知道，要是被妍妍知道，他大概就完蛋了。 「是有一点吧。」姜妍想了想。「我不想让别人用涅瑞的形象演人鱼。这个你应该能做到吧。」 「当然。」萧赫轻笑。他会充分遵守当地的规则，让他们完全把这个形象忘记的。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苦闷的结束。 姜妍睡了一觉醒过来，还是十分地不爽快。「狗哥，我还是想演人鱼。」 「那我去……」萧赫顿了顿，给姜妍出了个好主意。「妍妍，你看过所有的剧本了吗？」 「没有。」姜妍当时还只顾得上考试，邮箱里堆了很多还没看的。「你是说，还有别的剧本让我演人鱼？」 「是的。」萧赫暗想没看完就好，就算没有也可以现写一个。「在史蒂芬的剧里，那个人鱼角色只是个背景。你既然喜欢人鱼的角色，不如演个主角的。」 「听起来是不错。」姜妍突然想起来。「话说，那个史蒂芬不是你的老熟人吗？为什么还会发生把我叫去面试，却还被资本挤掉的事。」 虽然世事不尽如人意，但是萧赫做出的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倒是令她十分意外。在无限游戏里，这傢伙可是连副本npc的反应都掌控其中了，可谓是变态至极。 出这等小问题，真是叫人不解。 姜妍自然不是生气，只是好奇。想叫她生气，这种小事还不够格。 萧赫沉默了一小下，才轻声道。 「妍妍，我现在只是普通人。符合你期待的普通人。」 言下之意，他并没有动用自己那超乎寻常的能力。 姜妍看了看他，笑了。 「好吧，普通人先生，我想要演人鱼。帮我。」 第50章 女人间的修罗场 新剧开拍啦啦 普通人先生·萧赫专门给她做了个剧。 姜妍也毫不客气地提要求。「首先要he。」 萧赫默默记笔记。 「其次, 特效不要太五毛。」姜妍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最好能实景拍摄。好久没有游泳了。还有……啊，想不起来了, 你要帮我好好想哦。」 萧赫还能说什么呢。「好的。」 然后他就对着手机各种捣鼓。 就在他辛苦工作之际，姜妍背靠在沙发上, 双脚舒舒服服地放在他腿上, 手拿着小说, 嘴里吃着剥好皮的葡萄。还时不时地发号施令。「我还要冰箱里的桃子。帮我削皮。」 萧赫从冰箱里拿出冻得硬邦邦的桃子，戴上一次性手套，巧妙地剥出完整的桃皮, 切成一口大小，插上叉子，餵到姜妍的嘴边。 可算是知道统治阶级为什么这么爽了。 「所以，这就是你找的剧本？」姜妍打开了萧赫发来的电子文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剧名。「《东海鲛人传》。听起来有点山海经的味道。」 「你猜得还真是准。」萧赫吃惊道。只看三个字就知道，剧透得也太快了。 「如果叫《人鱼的一天》，那应该是猜不到了。不过，之前梁琬重新起那个胡桃的剧名时，我就觉得太随便了。和抓阄没什么两样。」姜妍吐槽完, 开始看故事了。 她一向把剧本当故事看的。 《东海鲛人传》就是一条生活在浅岸的鲛人，救了一个落水的少女。两人交换身份, 少女吞下鲛人珠变出鱼尾，鲛人失去鲛人珠则幻化出了人腿。 故事大概就是两个少女亲情友情, 和相互理解自己种族的故事。可以算是个不错的轻松小故事。 「虽然还有一个西幻的故事, 发生在阳光海滩上的。但是故事太粗糙了，我觉得还是这个更好。」萧赫认真地说道，一副完全没有私心的表情。那个故事一听就知道是人鱼爱情。他才不傻呢。 第87页 「这样啊。我还想说有沙滩的场景没有。」姜妍有点可惜地说。 「只是想要玩沙子的话, 我们就去海边。」萧赫那是一点空隙也不肯放的。「不然，楼下还有一套空房间，要不要做个沙子游乐场？」 姜妍立刻就被这绝妙的主意转移了注意力。 两个人还当场拿出纸笔来设计。 等姜妍想起剧本的事，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萧赫连夜搬运来的白腻沙子上，背起剧本来。 在休闲的空隙，她还是偶然地会想起。「好像还有个剧本来着，算了，这个台词都快背完了。」 趁着寒假，姜妍开始拍新剧。 她扮演的是人类少女。 演鲛人少女的是个演技极好的小花，就是有点倒霉。 她都快绝望了。得奖轮不到她就算了，为什么连拍的商业片都会票房惨澹。因为背上了倒霉的票房毒药的外号，明明演技不错，来找她的戏都越来越少了。 所以即便这部剧明确告诉她是双女主的剧本，另一个女演员还是个演网剧出现的十八线，她还是同意了。 「你好。我叫孔曼。你就是姜妍吧，我看过你的胡桃，打戏真的很棒。你有专门练过吗？」看多会做人啊，上来就知道察言观色，即使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更高，却丝毫不对姜妍摆架子。 「你好，我就是姜妍。」姜妍笑眯眯地回答。 萧赫站在后面看着两个女孩相处得不错，很是满意地推了推自己的平框眼镜。不枉费他筛选了大半个娱乐圈才找出这么一个女演员来配合妍妍。 其他的戏都不太好操控，这回是自家的剧组，那他还能容忍一丁点让妍妍不舒服的细节啊。就是一个配角，那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对了，梁导呢？」姜妍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都快到了开机的吉时了，她作为最重要的导演，怎么还没出场。 没错，这个剧组的导演正是和姜妍合作了第一部 戏的梁琬。萧赫想了半天，觉得她技术虽然青涩，但胜在有个别人无法打得过的优势。 「啊啊，妍姐，我来了，我来了。没过时间吧。真是太好了。妍姐，我给你带了刚出炉的栗子饼，很好吃的。」胜在她是个典型的妍姐吹。 虽然这也有点碍眼，但是很显然让她来当导演，绝对能让姜妍拍起来舒服。萧赫很是挑剔地腹诽。 「谢谢。」姜妍欢快地接了栗子饼吃起来。 「妍姐，栗子饼太干了。我给你带了超赞的百香果金桔茶，温度也是刚刚好哦。妍姐，给。」把梁琬挤到一边，冲上来献殷勤的人也是个老熟人了——南子琪。 这个剧是翻拍热门小说，原着作者说不想干编剧这么累人的活，卖版权的时候是全托。萧赫倒是想自己改编，结果，整个剧本都变成悬疑恐怖风了。 想想剧组也不缺钱，就把南子琪拉进剧组了。 所以剧组的画风立刻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 毕竟导演和编剧争风吃醋，扯着其中一个女主演的胳膊不放。 「妍姐，下次跟我去喝茶吧。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 「才不好呢。你这种富二代能去哪里，还不就是那一套。妍姐，听我的，我跟姑姑去了好多偏僻冷门的店，这种才适合你的胃口呢。」 「还有胆子提。你姑姑放了妍姐鸽子！」 「那、那、那你还把妍姐的文戏拍得尴尬癌都要出来了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剧组？ 第一次加入的孔曼有些吃不准现在的情况了，只好保持沉默，微笑。 姜妍在一旁忍俊不禁。「行了。下次都一起去不就好了。对了，孔曼，你也一起去吧。四个人去会比较好吧。」 梁琬和南子琪同时转头，瞪向孔曼。 孔曼：！！！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总有种拍后宫戏刚侍寝完，被皇后和贵妃同时召见的感觉。 幸好，开机的时间到了。 不然姜妍还真搞不定。 「哇，好舒服的海风。」姜妍站在崖壁上敞开手臂深唿吸。 「妍妍，站得这么外面可不行哦。」说话的是姜妈妈。剧组都是自家开的了，萧赫很献殷勤地第一时间把姜妈妈接来玩了。 「没事的，妈妈，这里还差得远呢。」姜妍看到妈妈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从水底下，还成就一个经典的画面。 当然这个时候，姜妍还以为自己把这个场景拍废了，很是心虚。 就算开始的时候，孔曼只是觉得奇怪，这会儿，也觉得十分不舒服起来了。 对方的地位不如自己，入行的时间不如自己，演技不如自己，偏偏导演和编剧，甚至是剧务都更喜欢另一个。 任再怎么温和的人都会生起一丝不忿吧。 何况这还是名利场漩涡中心的娱乐圈。 孔曼有心要在镜头前给姜妍一个好看。只是两个人同框的时候少，还没上拍摄排程呢。 终于，这一天傍晚，要拍摄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幕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 河道渐渐地涨起来，水满得连岸边的行道树都淹没了大半的树干。 此时镜头放大，从水面挪到了远景。不远处有一座腐朽的木板小桥。 一个迷茫的少女站在桥上，被雨淋得透湿，终于她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转身离开，小桥却被湍急的河流冲垮，少女尖叫着落进了水里。 第88页 这时，汹涌的水流之中偶然地闪过一条鱼尾，飞快地向少女游去。 少女被救起，同时救起她的女孩也露出了真面目，上身为美貌的少女，下半则是鱼尾。 孔曼早就知道这一幕绝对是自己的主场。 毕竟用想的就知道了。姜妍演得再好的也不过是昏迷的人类少女，而孔曼的登场可是闪亮的人鱼呢。 连演技都不需要，只要掌握镜头画面的角度，孔曼凭这一身特效妆，就能把姜妍压得毫无存在感。 多么完美的计划。 「好难受。」水呛进去了。 孔曼为了让自己的登场更完美，不惜解掉了安全绳索。她对自己的泳技非常有自信，而且这里两边都停靠着救助的船只，安全网也布置得很严密，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她没想过，虚假的鱼尾在沾水之后，会是如此沉重的拖累，根本施展不开。 「救、咳咳咳、救命……」孔曼惊恐地喊叫。 然而水声太过嘈杂。 还没有人发现她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光滑白皙的双腿蹭过沉重的鱼尾，孔曼便被温柔地託了起来。 姜妍抱着她浮上水面，对着众人厉声斥责。「没看到她溺水了吗？救援船只上的人在看哪里？哪怕她不说话，你们发现她不对劲，也要赶快停止拍摄啊。」 「可是，这里的剧本，她是面目忧愁，所以我们都以为……」 「没有以为。这太危险了。快给我把剧本改掉。所有在水里的情节，都不允许有混淆的可能。就算必须有，不能改，也得给我在完全安全的游泳池拍。不，游泳池也太危险了。」 姜妍一边训人，一边头疼地思考。 「浴缸吧。额，还是脸盆吧。总而言之，狗哥，快想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好的。」萧赫无奈地应声。 她还是老样子，爱管这等闲事。 而被姜妍抱在怀里的孔曼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在被抱上岸有人要从姜妍手中抱走她之时，孔曼才反应过来，紧紧揪住姜妍的衣服，嚎啕大哭。 「妍姐，谢谢你。就算当答应，我也要从后宫里抢到你。」 姜妍：等等，答应是什么鬼，后宫又是啥玩意。我跳剧情了？ 第51章 报喜鸟来了 妍姐训狗之道还很长远啊，…… 放假的快乐之处, 就在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学生更快乐，连寒暑假作业都没有。 当然是针对懒人而言。勤奋上进的乖小孩是不会这么懒散过假期的。 很显然，姜妍应该不算后者。 「大学真是人间天堂。」姜妍啃着冰棍, 说。 「妍姐，这么冷还吃冰棍, 你牙没事吗？」孔曼凑过来问, 手里还捧着一碟瓜子。「妍姐, 磕瓜子吗？」 「你不懂，这么冷吃冰棍才爽呢。夏天吃火锅才是绝配。」南子琪抓了一把瓜子，继续说。「孔老师, 你怎么回事？不是号称优雅女神的吗？磕瓜子不符合人设吧。」 「那你嫌弃磕瓜子不好看，就别拿啊。」孔曼翻了个白眼。「而且我是给妍姐拿的。」 南子琪小心翼翼地剥出完整的瓜子仁，放在一边。「我也是给妍姐剥的。」 两个女孩子站在姜妍左右，恶狠狠地相互瞪着对方。 姜妍：……我以为修罗场上一集已经结束了，万万没想到。 「妍姐，到你了。」助理来喊人。 姜妍忙不迭地跑路。 说老实话，这个剧组呆起来越来越舒服了，不愧是狗哥组建的。 一众人等相处下来，比起工作更像是凑在一起搞社团活动。休闲之际, 扑克、象棋，甚至还有人拿了羽毛球拍来玩。 姜妍饰演的人类少女除了登场的一幕是双腿, 吞下鲛人珠之后，拍摄得几乎都是鱼尾状态。 当然因为鲛人这个名称和人鱼之间的区别在于是否西化, 姜妍在史蒂芬导演剧组面试时设计的红髮人鱼形象就不太合适了。 她现在是一头黑长髮, 日常剧集中为了行动方便会打成辫子，一旦生气发飙就会松散成披着的黑长直。 「我就说这个改动是必要的吧。妍姐头髮这样披下来，真好看。」梁琬望着镜头里笑得合不拢嘴。 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光的黑髮鲛人跃出水面, 一双锐利的眼睛犹如黑夜一般深邃。 就像剧本所描绘的那样。明明身为人类，站在人群之中只觉得格格不入，而独自身处幽静的深海，却如此的泰然自若。 这是与以往人鱼爱情故事完全不同的情节发展。人类少女意外化身鲛人，却发觉自己找到了生存的意义。鲛人变成人类，却用质朴的纯真挽救了人与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立场交换所得来的戏剧性冲突，将会围绕整个故事。不过，因为是双女主，所以分成两条线进行故事。 孔曼饰演的鲛人化作人类少女，主打嬉笑吵闹的校园家庭日常故事。 姜妍饰演的人类少女化身鲛人，主打……额，这应该算是记录片类型吧。总而言之，就是人类和自然。 孔曼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现在对着姜妍内疚得不敢直视她。毕竟她这条线更热闹一点。 「我倒是觉得这正合我意。」姜妍喜欢得不得了。 姜妈妈在附近逛街回来，萧赫替她大包小包地提行李。姜妈妈一听这话，忍不住好奇道。「妍妍，你什么时候学的游泳啊。」 第89页 哦哦，忘了，她上的公立学校没教过游泳课，当然自己私下去水上乐园也是小学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根本没学会游泳，现在突然一下子会了，岂不是很奇怪。 她也不能说：妈，别担心。你闺女经过无限游戏别说游泳这种小事了，就是潜水都是小菜一碟。 姜妍疯狂给萧赫使眼色。 狗哥，救命！ 萧赫收到指示，立刻故意弄响手里的塑胶袋子。 「哎呀，不好意思，小萧，太重了吧。赶紧放下来休息一下。」姜妈妈就是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对了，妍妍，我刚刚在外面停车场，看到了一个熟人呢。她说来给你探班。」 姜妍一边苦哈哈地喝姜茶，一边问。「是谁呀？」 因为姜妈妈觉得冬天下水湿气容易进体内，硬是逼着所有下水的人疯狂灌姜汤，还有中医开的祛湿气的食疗方子。 「猜猜我是——额，痛痛痛！妍姐，是我。求放手。」钟博闻勐地从后面跳出来，想偷偷捂住姜妍的眼睛来个童心未泯的小玩笑，然后直接被反应迅速的姜妍按倒在地。 钟博闻真是感觉自己风驰电掣之间，脸就在地上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姜妍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钟博闻了，但是近距离被人袭击的下意识反应比脑子还快，她根本来不及收手。「很疼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就是无限游戏里凭肌肉通关的坏处了。 「妍妍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姜妈妈手上东西都扔了，赶紧跑过来察看情况。「小萧，快去拿医药箱。」 一旁的孔曼好心地帮忙拿了。因为就在剧组短短的十几天相处过程中，她就明白了一个真理。现在让萧赫帮忙拿医药箱，这倒霉鬼绝对还会更倒霉一点。 让工作人员帮忙买牙膏，结果早上刷了芥末的梁琬，和脑细胞不够用就爱吃糖，结果吃了一嘴苦瓜味的南子琪心中不由点头：算你逃过一劫。 孔曼当初更惨，这个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变态居然往她剧本里夹仿真昆虫系列。第一次在片场翻剧本，结果和一只全须全尾的蟑螂玩具近距离接触，孔曼当时的尖叫声都快传到三公里外了。 虽然三个人曾联合起来打算和姜妍告状，但很可惜她们一个证据也没拿到。除了被捉弄之后，对方那得意洋洋又阴险无比的表情。 连那张能在菜市场多赊两把葱的俊俏脸庞，都已经变成了恶魔的惯常面具。 三人：妍姐，你到底喜欢这狗男人什么地方啊！ 「啊，痛痛痛！」钟博闻手臂上擦伤一小道痕迹，贴上创口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太用力了吗？」姜妍愧疚万分地问。 「妍姐，这创口贴上……嘶……有……嘶……」钟博闻痛得说不出话来。 姜妍翻过来自己一看，怪不得她这么疼呢，这创口贴上竟然浸透了高浓度的酒精。是个人都得疼啊。「这个产品设计这么奇怪的吗？」 「没、没事。也、也许是杀菌专用的。」钟博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安抚姜妍。「对了，妍姐，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一件好消息。」 姜妍一边拿起创口贴的盒子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好消息？」 「就是……」钟博闻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姜妍一脸的恍然大悟。 姜妍放下盒子，跳起来，大喊。「狗哥，一定又是你干的好事！」 钟博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追着萧赫狂揍，艰难地把自己剩下的半截话说完。「就是我们拍的那部电影入选东海电影节了的事情。」 哎，没挑好时机。可惜了。她还觉得自己像报喜鸟呢。结果根本没人听。 当然不是。 东海电影节可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重量级电影节，不仅权威性一流，还十分受观众喜爱。可以说在这个电影节上斩获一二，都会成为叫好又叫座的典型好片。 甚至有电影院声称自己只放东海电影节高分作品，吸引一大帮流量呢。 可见这电影节的受欢迎程度。 然而，要进这电影节也是非常困难的。可以说只要是进电影节的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业界就没人不关注这个的。 是以，钟博闻这边话音刚落，整个片场顿时鸦雀无声，除了姜妍。 「狗哥，你是……额，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在发愣的姜妍面前是疯狂向她涌来的剧组人员，各个脸上带着狂喜，扯开嗓子大吼。 「妍姐，请客！！！」 第52章 电影首映 好电影就是如此令人着迷 姜妍被各种敲诈了好几顿夜宵、下午茶, 总算到了电影节开幕。 梁琬早就安排好了行程，给姜妍腾出了时间。 萧赫和姜妈妈开心得将姜妍盛装打扮一番，简直闪闪动人极了。 「妍姐, 太帅了，飒得不行！」梁琬和南子琪非要跟着鑑别, 现在就跟姜妍开演唱会似的, 底下一片欢唿叫好声。 没跟上节奏的孔曼一脸的不甘心。 姜妍捂脸。「你们别这样, 太尴尬了。」 「哪有。她们说得很对啊。哎呀，我生的真好看。」姜妈妈拉下姜妍捂脸的手。「你竟然敢说我捏的小人不好看，小心我打你pp哦。」 「妈妈~」姜妍被她逗得大笑不止。 第90页 东海电影节当然是一场圈内圈外的盛世。不仅展出电影, 还在会场举办热闹的庆典。就算不是专业人士，作为观众去也十分有意思。 这一点，从通往会场的道路都被堵得死死的，也可以看出来了。 姜妍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停车场一般的拥堵的车道，悠悠地嘆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到哦。开幕式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要是用跑得去，半个小时前就到了。但想也知道，不能那么做。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姜妈妈坐在她旁边，哭笑不得地安抚道。「你看会小说吧。开幕式也不是颁奖典礼, 你就算缺席也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人家开车的小萧都没说什么呢。」 姜妍探头, 趴在萧赫肩膀上。「狗哥，你无聊不, 厌烦不？」 耐心十足, 可以连续埋伏好几个月就等一个猎物的萧赫只好说。「是有点。」 姜妍立刻像得了令箭一般，和妈妈说。「妈妈，你看, 他也很无聊的。」 「好好好，你不是一个人。快坐回来，前面的路开了。」姜妈妈将她按回座位上。 这一次总算顺利地进了电影节的会场。 开幕式很精彩，但是姜妍更在意的是她拍的第一场电影。 因为钟博闻早就打算在东海电影节首映，并没有搞点映什么的，姜妍又刚好因为期末大考、新戏等原因错过了内部影会，所以姜妍至今都还没看过完整的一遍呢。 虽然剧情她能倒背如流，但是总还是和看正片有差距的。剪辑和画面的魅力，可不是能简单说明的。 「狗哥，在哪个展厅啊？」姜妍一手棉花糖一手冰激凌，开心地问。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姜妈妈笑道。「还一个人吃独食，有点过分哦。话说，你不是女主演吗？首映不需要你站台表演什么的？」 「人家哪有吃独食，这是妈妈的份。妈妈先吃。狗哥在等我的份。」姜妍把东西让给姜妈妈，继续说。「钟导说不用。为了保持观众对影片的期待感，也是有这种首映前不举办任何活动的。」 「这样啊。」姜妈妈吃得很开心，小孩子气完全不输给姜妍。 终于在首映开始前，找到展厅了。 「哇，这是妍妍吧。」姜妈妈对着展厅前的海报瞪大了双眼，惊喜交加。 海报上是漫无边际的黄沙，湛蓝无一丝云的天空，看起来荒凉孤寂。而和这画面交叠在一起，若有若现的是一双无限放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隐藏在黄沙之中，却比如何特效都更醒目。 黑色的瞳眸如深夜一般深邃，充斥着隐忍、坚毅，还有无尽的力量。 这究竟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眼睛的主人又遭遇了什么事情，双眼才会流露出如此令人震撼的感情？ 真是令人好奇无比。 这个展厅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好。但是路人只是远远地望见这海报，就忍不住走过来问还有没有票。不大的展厅也算是坐得满满当当，可谓座无虚席。 姜妍一行人进展厅的时候，灯都黑下来了，三个人弯着腰快步到座位上，和左右邻座道歉。 电影随即开始了。 入眼便是延绵不绝的沙丘，寂静得只有风声。 不对，风声中还藏着人谨慎地唿吸声。 镜头掠过大片的沙漠，最后定格在一个步履蹒跚的沙漠旅人身上。 画面旋转，转过湛蓝无云的天空，再次落在了旅人疲倦干燥的脸上。 真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女性的脸。 还被沙漠的狂风吹得干燥起皮，不仅不好看，还有些叫人难过的可怜。 但是当一切都虚无，只清晰地聚焦那女人的眼睛之上。 所有观众一瞬间被这放大的眼睛震撼住了。 即使在海报上已经被惊艷过了，还是被这巨大荧幕所展现的清晰所感动。 刚刚所有的荒凉孤寂，在这一双眼睛之中却丝毫看不到。 只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她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片头字幕跳出来了。 非常简洁的白底黑字，字体是刚劲有力的毛笔楷书，一共只有两个字。 《追沙》 然后欢快的沙漠民谣小调响了起来。 片头放完相关信息后，画面一转，又出现了热闹的边境小镇。 休假外出便衣的女警察像普通女孩一样，细心地挑选着小摊上贩卖的手鍊款式，笑得十分可爱。 镜头转变成她的视角，从漂亮的手鍊一一滑过，突然眼角一亮。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抓住了一个小男孩。 音乐在这一霎转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古筝曲调。 观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故事渐入佳境。 音乐、画面，还有人，融合在一起，构建了一次饕鬄盛宴。 当片尾的音乐响起，画面的血红色淡去，片尾字幕开始滚动起来，落针可闻的现场勐地反应过来，哭声、掌声还有不甘的抗议声同时爆炸开来。 「她还活着吧！」 「她一定要活着啊！」 「救援队都到了，她肯定还活着的。」 姜妍当初拍了几个不同的结尾，没想到钟博闻一个没加，就留下这晦涩不明的谜团结局。真是高手。 别的不说，姜妈妈都把一整包抽纸哭光了。 第91页 「妍妍，所以，她还活着吗？」姜妈妈紧紧地抓着姜妍，哭得直打嗝。 这个反应还算姜妍的计算之内。幸好姜妈妈现在已经能把戏里的角色和姜妍分开来看了。不然就她那疼爱女儿的心，哭得就没完了。 「当然还活着。这个角色原型就是钟导的妈妈。你还记得吗？她来找完面试的时候说过的。」姜妍赶紧安抚道。「你想，这个角色才二十岁，钟导都还没生呢。」 「真的？」隔壁邻座的观众竖起耳朵听到了，激动地凑了过来，一对上姜妍的眼睛，立刻就认出来了。「是你！」 「嘘。」姜妍动作太慢，直接被激动的人群淹没了。 幸好钟博闻来救她了。 「感谢各位对我们电影的支持，能不能先放我们的女主演一码，让她先站上舞台呢？不然她就肉嗓子，恐怕回答大家的问题也听不到啊。」 姜妍那么有胆色的一个人，上了舞台还有点抖。 被观众如此喜爱真是演员的荣幸。 就是，真的，有点吓人啊。 姜妍努力地挤出微笑，遵守职业道德。 「大家好，我是女主演姜妍。」 「啊啊啊！」 「我很荣幸饰演这个角色。」 「啊啊啊！」 很显然，大家还沉浸在刚刚电影结尾的情绪里，完全听不进她现在说的话。 第53章 好电影 真心是不会被辜负的 姜妍演的电影大受欢迎。 出乎意料。 这种枯燥的特殊题材, 其实应该算是文艺片吧。 凭这简单的片名，还没有任何宣传活动，简介也是模模煳煳得叫人搞不清楚, 按道理，不该有这么多人流量。 东海电影节会员会看到数据, 震惊得立刻安排大量的问卷调查。这部电影他们也都看过, 确实不错, 故事很完整，主题升华得不错，镜头画面没有缺点, 演员很有代入感，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看的时候确实很感动，但是以专业的眼光来评定，这部电影并没有足够的亮点，在一众参赛作品中不够突出。 为什么观众会如此喜爱这部电影？ 他们抽查的问卷调查甚至有三分之一的人看过两遍以上。他们想不通，难道作为审查员，他们都已经跟不上观众的心思了吗？ 这里又没有精彩的打斗动作，也没有感人至深的台词，更没有帅哥美女。一切流量所喜爱的关键点, 一个也不占。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答案只有一个。 「妍妍，你真是演了一部好电影。」姜妈妈仗着自己是内部人员, 电影节期间每天都来看一场。每一次都哭得叫姜妍心疼不已。 「好好好。可是妈妈，你都看了五遍了, 为什么还哭得这么厉害啊。」姜妍无可奈何地递上纸巾, 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因为真的很好看啊。」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观众不是傻子，用心做的电影, 真诚写的好故事永远也不会被辜负。 宣传当然是非常重要的，足够多的消息传播，一部电影才有机会被喜欢的人所知晓。 但是别忘了，这可是今年来最为火热的东海电影节。 就像是在城市中心开店一样，根本不缺人流量。有的时候，道路上挤挤攘攘的人多得都没处下脚。充分证明人多就是力量啊。 姜妍的电影便被这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捧到了世人眼前。 各类社交网络到处都在谈论这部电影。 有的人爱那瑰丽多姿的沙漠美景，有的人爱那炙热如火的正义和勇气，有的人爱穿越沙漠时发生的种种真实一般的小细节……太奇怪了，几乎看过的观众人人都能从这单调得好似什么都没有的电影之中看到自己喜欢的部分。 更别提饰演女主演的姜妍。 那个义无反顾的女警，她在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之中遵守了自己的誓言，为正义和人民不顾一切，不惜性命。 那张不施粉黛的朴素的脸，看起来不知为何如此的美丽，像闪耀的钻石，无可抵挡的魅力。 评论1：她是笨蛋吗？明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或者在意，她是否坚持。她只要说没有追上丢失了踪迹，根本不会有人能质疑她。可是她没有停止脚步。一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笨蛋存在，就觉得万分安心。 评论2：二营长，给楼上来一发义大利面吧。厚葬。不会说话别说，什么叫笨蛋，这叫超人好不好！巾帼不让鬚眉，就是棒。 评论3：一开始是被海报骗进去的。我一个就想知道眼睛主人长什么样的人，居然都坐到最后了。太好看了。哭得我一个八尺大汉要问隔壁的阿姨借餐巾纸。才过分了。你们不能入场前先高能预警一下吗？ 评论4：真是一个好故事，，关键是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得懂，能代入共情。小男孩被抓走，独自追踪的犹豫；丢失踪迹，不知所措的迷茫；喝光了水，遇上沙尘暴的恐惧；度过了漫长痛苦的时光，终于抓到犯人的欣慰。一步一步，都让我觉得，我在看一个真实的故事。不是虚构的。 评论5：说真实的，你们是认真的吗？现在女的都做后勤了，谁会让她们上前线啊，不是拖后腿吗？主角要是个男人，还有可信度。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凭自己一个人横渡沙漠，怎么样总结出来你们是不是看了想笑？真是为了捧电影，什么蠢话都敢说。太假了。 第92页 评论6：终于看到一个傻逼跳出来了。大家快来嘲笑他。你才是什么话都敢乱说。快去新闻头条看一下。真实地发生在45年前，一个女警为了救被绑架的孩童二十五天横穿沙漠。 大数据时代什么都能被追溯，哪怕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钟导妈妈的新闻被找出来了，还有人珍藏着那张报纸。 「能够让大家知道我的偶像，这真是太棒了。我当初选择走上这一条路，就是因为被她的事迹所激励。我也想成为能让我自己骄傲的女警察。」 说话的人今年也已经有五十岁了，如她拍摄时所展示的那样，荣誉满墙，不曾辜负心中坚守的正义。 而她如今站出来，谁又能说不会激励更多的女孩呢？ 正义和勇敢，从来也都和性别无关。 姜妍一边翻看手机，一边不由地沉默好久。 「怎么了，妍妍？电影很受欢迎啊。」姜妈妈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她的异常。「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我为什么当初没有考警校呢？」姜妍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没能更早回来呢？如果是在高考报志愿前，她就可能做出改变了。 「小傻瓜，你不是去体检结果不合格嘛。」姜妈妈奇怪地抬起头看她。「你当时还哭了好久。才半年而已，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姜妍不知所措。 她说错话了。 这一定是在她回来前的事情，她才会没有印象。但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不记得。五年的时光，得有多少的快乐被她错过了。 她只要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地沮丧。 当初倒转时间，她到底哪里操作失误了，才会有这种缺憾呢？ 「妍妍，你哪里不舒服嘛？」姜妈妈看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紧张地关心道。 「不。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姜妍小心翼翼地眨眼，将眼眶中的酸楚意压下去。不能哭，绝对不能哭，会让妈妈担心的。「我去找狗哥有点事，妈妈你先睡吧。」 「狗哥，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失去记忆？我却错失了五年的记忆。」姜妍愤愤不平地啃着冰棍降火气。 「事实上，你没有……」萧赫刚想解释，门就被疯狂地敲响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萧赫的电脑。和两个人的手机。 钟博闻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妍姐，你在这里吗？妍姐！」 「等等，我来开门。」姜妍一边打开门，一边接电话。 门外的钟博闻和电话那头的梁琬同时喊。「妍姐，你快看这个视频，这真的是你爸爸吗？」 姜妍那温和的笑脸，瞬间变幻，铁青冷漠，十足的一张恶人脸。 「什么意思？」 「刚刚发上来的短视频，说是你爸爸。现在整个热点都快被搞爆炸了！」 姜妍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不是伤心，而是。 「狗哥，快把我妈妈手机的网设置一下，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好。妍妍，你不先看下视频吗？你要去哪里？」萧赫十指翻飞，屏幕上的代码疯狂闪烁。 姜妍跃过钟博闻，就向自己的房间跑去。「我要和我妈妈在一起。」 「那这个黑料怎么办？」钟博闻和电话那头一直听动静的梁琬又同电波了。 姜妍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 「管他的。」 钟博闻一脸懵。她相信电话那头的梁琬现在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她扭过头，问萧赫。「你知道妍姐什么意思吗？」 萧赫得意非常。「我知道。」 看这骄傲的小模样，不知道的，得以为他刚刚中了一个亿。 「你知道你倒是说出来啊。」钟博闻焦急地追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萧赫离开了姜妍，表情都变了，懒洋洋地继续道。「你走吧。妍妍刚刚嘱咐我的事情，我得赶紧办了。」 钟博闻：怪不得妍姐喊他狗哥，真的太狗了。 「你快告诉我。不然下次我就和妍姐说你又偷偷搞事情。怎么样！」钟博闻可是得过奖的，智商槓槓的，立刻揪着萧赫的软肋威胁道。 萧赫冷眼睨她，那眼神冷得人不由地浑身一颤。 钟博闻有种自己被毒蛇盯住的恐惧感，拼命地咽口水，却为了姜妍怎么也不肯跑。她想知道，她也想为妍姐做点什么啊。 萧赫看过她的眼神，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了，只好嫌弃地说。 「首先你站远点。站这么近，有损我的名声。」 钟博闻：…… 但她还是照做了。 萧赫这才说。 「她才不在乎那个男人说什么。她只要她妈妈安然无恙就可以了。所以解决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工作了。」 这句话，听得钟博闻血都冷了一瞬。 解决，怎么解决？ 看他那冰冷嗜血的眼神，钟博闻艰难地吞咽口水，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靠在走廊的墙壁，才没有摔倒在地。「你、你会怎么做？」 萧赫没说话，关上了门，将她隔绝在外面。 室内一片萧瑟的寒气徒然上升，如凛冽的寒冬一般。 许久，才听见一个声音轻笑着响起。 「当然是让他好好活着，『享受』自己所做的一切。」 语调更胜寒冬。 第54章 真兇 流言蜚语胜过万柄刀剑 第93页 网络评论1：早就猜到了娱乐圈能有什么好人？她之前不是还老立爱乐于助人的人设吗？现在翻车了吧。看看她对自己爸爸都这么绝情。根本是个冷血动物。 网络评论2：等等, 妍姐什么时候立过这种人设了？我们妍姐根本不屑人设这种无聊的东西。你看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感受了。而且，你说她绝情，你又不知道事情真相, 怎么能听片面之词？ 网络评论3：别开玩笑了。她弟弟得了这种病，她爸爸拼命赚钱治疗她弟弟。她倒好自己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 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完全不在乎家人。还什么事情真相。医院诊断书都有那么厚一叠了。还能有假。 网络评论4：不是, 你们现在骂的这么起劲，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爸爸呢。那我还说我是世界首富的爸爸呢，你看他认吗？ 网络评论5：不管是不是她爸爸, 反正我看不惯她。这年头装好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网络评论6：我还是觉得得让子弹再飞一会。不要轻易站队比较好，容易被打脸。 网上吵得飞起。 而故事的主角却完全不在意。 她哄睡妈妈。任由手机里各种社交通讯轰炸似的袭击，完全无动于衷。 酒店的床就算再贵也总是叫人睡起来不舒服。特别是有点洁癖的人，更是容易有心理障碍睡不好。 姜妍来之前还想着叫钟博闻的助理帮忙买一下旅行床罩套装。 因为她妈妈就是有严重洁癖的人，身体和意识都是。倒是姜妍本人是半点不挑，她要睡就是尸山血海里也没半点障碍。 但是萧赫同学非常上道。还没等姜妍提起，就很主动地提前做了准备。他直接把整个房间搬空重新布置，床、桌子、椅子、柜子自然不必说，就连地毯都换成新的。 「这个床, 怎么感觉特别舒服，妍妍, 我先睡了。你今天真的好爱撒娇哦，那就一起睡吧。」姜妈妈一边说着, 一边将女儿搂进怀里, 轻轻地拍了拍她背。就像孩童时一样。 母亲的怀抱，好温暖啊。 这就是她本来可以过的人生吗？ 姜妍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绘这幸福的睡脸。 记忆中总是紧蹙的眉宇松开来了，安详宁静, 活生生的。 但那个混蛋，竟然在毁掉一次她的人生之后，还想再来一次嘛！ 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段中年男子哭诉的独白视频在网络上引发热议。 网友斥责没有心的女演员，法律从业者则是从法律的角度诠释这件事，还有各路人马跑出来蹭热度。其中不乏昧着良心的无中生有，编造出一堆自己见证过姜妍人品败坏的事迹。 路人不知真假，却也有不少人被那些煽情的话语所误导，加入到攻讦的队伍里。 当然也有本来就居心叵测的傢伙。 「搞什么，瑛姐赶紧去找狗仔查出她现在的位置啊。曝光她，让她尝尝被人扔臭鸡蛋的感觉。」宋舒舒开心得不得了。虽然她不过是跟在大举进攻的资本后面的鬣狗，但是越是这时候叫得才最凶，咬得最狠。 她的经纪人袁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可是舒舒，我已经请相熟的记者帮忙提供了，还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就花钱请黑客啊。她不可能不上网吧。只要知道她的ip位址，很快就会有『热心网友』帮我们公布答案了。」宋舒舒很有心得。「话说，姜妍那个贱人究竟是怎么得罪柳先生了？真是大快人心。」 「好，我这就去。」经纪人袁瑛答应得很爽快。 「都这么晚了，我要赶紧去睡美容觉了。瑛姐帮我截图哈。明天起床，我要第一时间看到她那被众人围攻的狼狈样子。哈哈，一定很好笑。」 「好好好。」 这种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也没什么难的。反正先答应着再说。 然而这两人没有想到，姜妍的ip位址还没来得及查出来，她们两个字就率先登上了热搜，还是以一段清晰的音频上的搜索第一名。 #宋舒舒和她的经纪人到底有多恶毒# 第二名则是。 #娱乐圈到底有多少黑幕# 里面歷数了这么多年来被流言诽闻毁掉的演员明星，还有娱乐圈里各种资本为了一己私利封杀掉观众喜欢的演员的案例。甚至有无辜路人被牵连最后人生被毁的新闻。 可谓是站在群众最恨的点上疯狂乱舞。 终于在流言中保持清醒的人浮到了前头来。 网络评论1：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视频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整个网络哪里都有？甚至还有特别推送。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传播、有意引导我们的一样。 网络评论2：再次质问视频里的人三个问题，第一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姜妍的亲生父亲？第二你怎么证明姜妍赚钱以后一分都没有给她弟弟治病？第三你拍摄这条视频究竟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网络评论3：这三个问题很好解答吧。第一只要他出具户口本就能看到关系是不是真的；第二只要姜妍这边出具不了自己打款证明，那不就没打过钱；第三目的除了要钱，还有要她声败名裂吧。虽说姜妍是不是坏人还不好说，但是她爸爸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真想要钱打官司不就完了。 网络评论4：楼上绝对是傻逼。给不出打款证明可以说是现金交付，还有她弟弟得重病要钱治疗，就算是打到最高法院都是不可能判赢的。因为从法律上她就没有这个义务。所以才想用舆论压迫吧。 第94页 拍视频的中年男人出具了自己的户口本，证明了自己是姜妍的亲生父亲，又拍了一条感人肺腑地回忆女儿小时候自己如何爱护她的短视频。 顿时大批网友又转了风向。 没过多久，吵成一锅粥的网络又再次被人加了一把柴，烧得更热烈了。 在其中带节奏的水军被曝光交易记录，律师函一人一份，名单长得手都酸了还没有到底。 另外，网络上还有一个名为【还原真相】的帐号开始向大众展示这件事情更多的细节。 中年男人说：他小儿子刚出生就得了这个病，为了治病他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还原真相】：公布某先生名下的三套房子一幢别墅，还有一家仍在运营的公司。还有曾在众筹网向广大网友请求募捐三十万的记录。——这些数据来自天眼查、物业缴费通知名单，和众筹网公示记录。 中年男人说：他工作辛苦，也很体谅女儿的不易。要的也不多，只是想借一点钱度过眼前的危机。他连欠条都打好了。只要区区三千块。 【还原真相】：拍摄密密麻麻布置满一整张大会议桌的欠款条，时间从七年前到三天前，金额从几百到几万都有。借款人被打了马赛克。但人人都看出那笔字迹和男人展示的欠条上的一模一样。照片还特别贱地打了个待续。 中年男人说：他有多爱自己的女儿，曾经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爱，还拿出了自己抱着姜妍小时候的照片。响起的煽情音乐不知道惹哭了多少人。 【还原真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现在姜妍的照片旁把男人粗糙地p了上去，顺便在头顶打了个一行横幅——爸爸去哪了？。 真是杀人不见血，刀刀扎心窝里。 中年男人曾说过感动网友的每一句话，现在又反过来变成了刺向自己的箭。 而当最后一根稻草来到之前，他还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不过也没有多久。 天亮，股市开市的第一分钟，众所周知的大富豪柳贤宥所拥有的国内最大的远航运输集团宣布易主。 大富豪柳贤宥开发布会，宣布剥夺自己小儿子，目前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投资人柳森，关于自己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娱乐圈的似真似假的绯闻哪有这消息劲爆。 网络如掀起了滔天巨浪，瞬间将所有人袭捲走。 同一时间，不断隐晦内涵姜妍黑料的帐号一下子全部变成了哑巴。 中年男人的视频也一下子消声灭迹了。 「狗哥，有一套啊。」姜妍欣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再给我看一次，你到底是怎么打到最高分的啊？好厉害。」 「妍妍，你也太不像话了。不许欺负小萧。」从头到尾都对这场闹剧一无所知的姜妈妈笑着说。「东海电影节今天都要颁奖了，你还这么无关紧要，稍微有点紧张感嘛。」 「我紧不紧张又不耽误人家给我颁奖。」姜妍故意逗弄姜妈妈。「难道我紧张了，人家还会格外给颁给我一个安抚我？」 「哈哈哈……」姜妈妈被她逗得前仰后翻。 姜妈妈去和服装师讨论最后的细节。 萧赫趁机偷偷问姜妍。「你真的不反击？」 姜妍一脸无语：「你就差把人吊在城墙上了。我还能干嘛？」 狗哥还兢兢业业地去税务局举报人家逃税行为，硬生生把对方的公司都搞垮了。简直堪比坦克入境，片草不留。 再说了，落井下石，是不对的。但是她可以偷笑。哈哈哈，爽！ 那个吸血鬼上辈子这辈子追着她们母女两个吸血，终于有个下场了。活该。 萧赫听后忍不住偷笑。这应该就是夸他了吧。 「对了，妍妍，那这个你还要吗？我还在档案里找到这个。」萧赫以为自己拿的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检验报告。 谁知道，却是一颗核弹。 还是炸过的那种。 姜妍接过报告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整整读了三遍。 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手指停留在报告的结论上。 这结论只有一行字。 确认郑宗铭与郑耀的配型成功，可以手术。 郑耀，是她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名字。 郑宗铭，她的亲生父亲，那个曾在上个时间线，谋杀了她母亲的幕后真兇。 第55章 过去的真相 血 「所以, 这不是假的？」 话一出口，姜妍便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算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但是她从不敢说出口, 应该说她都不敢叫自己去深想。 只是一丁半点的可能性，便足以击溃她。 人类恐惧的极点从来都不是死亡, 而是失去。 萧赫愣了片刻, 才说出口。「这当然不是假的。」 他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她这些自然的举动隐藏着什么了。那种古怪的肆意享受人生的态度，是因为她以为这也只是虚假幻境的一部分。 就像在无限游戏里被骗过的那次一样。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姜妍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急促的唿吸，通红的眼睛, 大颗大颗的泪珠在萧赫不知所措的目光之中滚落，前襟立刻便被湿透了。怎么够呢，怎么哭得够呢。 她真的太害怕了。 萧赫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搂住了她，学着温柔地轻拍她的背。是这样做吧。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所以她是对他一个人哭了。 第95页 「我还以为又是我在做梦。我还以为只是我死前的幻想。」姜妍的眼泪完全没办法止住。 萧赫望着她，心里却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兴奋，而是涌起一阵酸楚和无限的爱意。 他平生最讨厌无聊的软弱，那些祈求他怜悯的小东西根本引不起他半点的兴趣。他喜欢姜妍, 正是因为她无比的强大坚韧，还有她那些奇怪的原则。 她明明可以轻易地碾压一切, 如他一样不在乎任何世俗眼光，只为自己的快乐而行动。但是她怎么也不肯那么做。 即使手握无上的权利、绝对的力量, 她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善良和正义。 并且毫不客气地杀死了自己。 她比自己更强大, 而且充满了矛盾的内在，无一不深深地吸引他。 他以为仅此而已。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原来也是人类。 他像一个人类一样, 爱她，和她的全部。 萧赫努力地回忆，学习姜妍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做的。他轻笑道。「也可能是我死前的幻想。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和你在一起。」 姜妍果然被逗笑了。她破涕而笑，回应道。「如果是你的幻想，才不会有这么平淡的世界。如果是你幻想的话，绝对又是个令人讨厌的无限游戏。」 「不会。」萧赫的目光如月色般缓缓流淌，落在她的头顶，顺着那乌黑的秀髮倾泻而下。「如果我死前有走马灯，也一定是现在这个世界。」 就算没有无限游戏的刺激和危险，就算没有那些令他兴奋的东西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有她，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太有趣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觉得这不是假的？就因为这个？」萧赫好奇地将刚刚的检验报告拿过来再看看。 搞不懂。 这说明的不就是姜妍血缘上的父亲有多虚伪吗？明明他和重病儿子匹配，只要他愿意手术，那个孩子就能从无尽的病痛中解脱。只是他藏下了报告，硬是让自己的儿子在病痛中反覆受折磨。 但是以妍妍的个性完全不在乎啊。她明明早就知道那男人是怎么样的渣滓，怎么可能为这种和姜妈妈没有关系的事情生气呢？ 照他找到的资料，妍妍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在姜妍父母离婚后三个月内出生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还是她父亲不忠于婚姻的证据。妍妍一天都没有和那孩子一起生活过。 等等，他刚刚想到了。 萧赫只是思绪一转，便猜到了半个真相。 「这个检验报告和你妈妈也有关系。」 但是他没有得到回应。 萧赫低头一看，依在他怀里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这还是回到现实后，他第一次见她睡觉。 从回来以后，姜妍一直不敢陷入深度睡眠。哪怕困累交加，她也只肯闭上眼睛几分钟。 就像刚刚她所说的那样。 她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想。 因为在无限游戏里也好，在进无限游戏之前也好，她总是重复不断地做着这样的美梦，幻想妈妈还活着。 而当午夜梦回时，她就会在冰冷的房间独身一人醒来，面对这悽惨无情的世界。 所以她担心这一次，自己也只是空梦一场。 她怎么敢放任自己睡着呢？ 原来是真的。 妈妈真的还活着。 姜妍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了。 半年来第一次她在曾经杀死自己，自己也曾经杀死的男人怀里睡着了，陷入沉沉的安眠之中。 然而梦不由人。 她做了一个过去的梦。 上个时间线的故事。 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还是个初中生，就算家里发生了巨大变故，但她仍然没心没肺地只关心自己。上学放学，正常地过普通小孩的生活。 她这样没有心的人，註定要被判决在余生之中不断地懊悔、痛苦，还有绝望。 她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还是回那个小小的阁楼的家。虽然家境贫穷，但是妈妈努力工作，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让她能照旧做一个天真的傻瓜。 而那个午后。 艷红的火烧云遍布天空，绚丽多彩，美得惊人。 她一边唱着歌，一边走到自家楼下，不经意地抬头想多看一眼那漂亮的天空。 然后她看见了。 她的世界在她眼前坠落，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决，绽放出艷红的死亡之花。 她试图抱住挽回，然而温热的血还是从她的手中慢慢冷却。 又一次。 无论回想过多少次，她仍如第一次一般痛彻心扉，无比绝望。 她仰头拼命地张大嘴，眼泪和声音都这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阳台上探出一个头。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脸露出一个惊慌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再次消失。 姜妍看过无数次那个事后调查——无谋杀嫌疑。 房间里没有他来过的任何证据。 除了惊慌中掉落在沙发间隙里的那份检验报告。 那份检验报告的结尾也是只有一行字，与萧赫拿出来的内容，只有一个名字不同。 确认姜康兰与郑耀的配型成功，可以手术。 姜妍看到这报告时就知道。 那天她没有看错。 第96页 那个坠落她世界的阳台上站着那个魔鬼。 他当然没有动手去推。 只是他利用了妈妈的善良逼迫她为自己的私生子当治疗方案罢了。 那时，姜妍只以为善良也会杀死人。 仅仅是因为不愿意违背自己善良的原则，却也无法接受给毁了自己人生的存在当治疗方案。还有抑郁的药没有起效。 而看到萧赫给出的另一份时间更早的报告时，姜妍才明白。 她身体流的一半血液，真的来自连魔鬼都恐惧的杀人兇手。 第56章 问题来了 麻烦大了 杀了他！ 满腔的怒火, 还有无尽的悲伤，在黑暗的睡梦中不断翻涌。 「妍妍？」萧赫低头一看，怀里的人被一层浓厚杀气所笼罩, 身形竟开始涣散。糟糕，她在意识深处动用力量了。 这可不行。 现实可不像无限游戏那么扛摔打, 而她的力量又太过强大了, 只要轻轻地碰一下这个世界, 就会如石头砸向鸡蛋，结果可想而知。 萧赫已经清楚，不会有任何东西比这个世界更令姜妍眷恋的了。如果这个世界因为她毁灭, 那么可想而知，当她醒来时会发生什么。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毁灭自己。 萧赫深吸一口气，捧起姜妍的脸，将自己的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潜入她的睡梦。 果然一片肃杀。 连他都觉得寒冷刺骨，她究竟做了什么梦？ 萧赫都不用仔细地想，一定又和她妈妈有关。 「妍妍。」萧赫终于在一片混沌之中找到了姜妍的意识。 「杀了他！」姜妍所处之地，如深海一般，令人无法喘息。 「妍妍, 醒过来，这只是在做梦。」萧赫试图进入其中唤醒她。 「他毁了我的一切。」姜妍听不到, 她牢牢地闭着眼睛，哪怕在梦里, 她竟也不敢睁开来, 口中不断地呢喃。 「妍妍，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你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姜阿姨还好好的。妍妍，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现实撑不住你的力量，妍妍……」萧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意识幻化的手臂瞬间被削断了。 萧赫苦笑。 果然人不能做错事，不然就算是时间倒流也无济于事。 他在她心里还是个敌人，下手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怎么办？ 萧赫掰了掰重新幻化出的手臂，还在发愁该如何是好。 这可是掌管了万界的无限游戏都压不住的女人。 要是在这里发飙……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个温柔的声音勐然在两人耳畔响起。 「妍妍？小萧？」 一瞬间，惊涛骇浪的海面被平息了。 姜妍勐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萧赫，转身，如狂风暴雨骤然化作了春风细雨，暴怒的杀气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灿烂地微笑起来。「妈妈，怎么了嘛？」 「没有啦，就是你们俩困了也不要坐着打盹嘛。脖子会不舒服的。」姜妈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现，笑呵呵地继续说。「妍妍，时间快到了，快去换礼服。」 「什么？」姜妍还有些傻愣愣的，随即才反应过来。「东海电影节颁奖典礼。」 「是啊，你个傻孩子，金鱼才七秒的记忆，你怎么两秒也没有。」姜妈妈笑着和萧赫道别，这才推着姜妍出门。 是了，现在才是真实的。 那个总是无处不在的阴霾已经过去了。 姜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门内的萧赫也是。 他瘫倒在沙发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毁灭什么他倒是得心应手，要试着去保护什么，真是比他想像得还要难。 果然姜阿姨才是食物链顶端啊。 东海电影节，姜妍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不知让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但偏偏她本人没这个意识。 「座位太靠前了。」姜妍不太高兴地抱怨。 坐她后面的众人：……这是什么新型凡尔赛！ 「妍姐，和我一起坐，你不高兴吗？」钟博闻一个大美人嘟着红艷嘴唇，眼含秋波地看着人，谅谁也不会说不的。 姜妍也不例外，无可奈何地说。「高兴，高兴，我很高兴。」 「那和我一起坐呢，你高不高兴？」卧龙杯影后黄煦坐在姜妍另一边，也是有样学样，娇嗔道。 主屏幕的摄影机刚好扫到她们三个。 主持人不由地说笑几句。 「真是令人羡慕啊，姜老师，坐拥齐人之福。怎么样，导演中的最佳女演员和卧龙杯影后，和我哪个更漂亮？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们钟导和黄影后可是美貌与才华兼具的绝对美女，我这种当旁白也不够格。」 姜妍不用回头就感受到了后脑勺被好几道灼热的视线盯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们了。 当初为了商量谁和她一起走的时候，这几个差点打起来。姜妍当时的表情，比本届的懵熊猫吉祥物还要懵。劝架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真是愁死她了。 这是什么残酷的修罗场啊。 幸好，萧赫说他请了宣发团队需要姜妍的单人影像，她一个人走红地毯，这才避免了红地毯女星名导互斗惨案。 感受到位置靠后几人灼热的目光，黄煦和钟博闻相视一笑，特别坏心眼地挽起了姜妍的手，亲亲热热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第97页 直播间各种cp粉乱飞舞，激动得都快把屏幕叫破了。 姜妍艰难地吞口水。 嗯，可以想像，等下结束，她的麻烦可大了。 「现在有请我们的颁奖人，着名演员龙雪华老师为我们的最佳女主演颁奖。」终于到这个环节了。 座位两边的人都比姜妍更紧张。 钟博闻隔着姜妍挑衅。「怎么，黄老师今天也有电影参赛？」 「那倒没有。我最近的电影还是南导的《侠女十三娘》。还没上映呢。」黄煦笑眯眯地反击。「倒是钟导，恭喜你又收入一座最佳导演的奖盃。真是前途无量啊。看来你以后把摄影机放着就行了，它完全可以自己拍自己得奖嘛。」 钟博闻「哼」地一声转头不理她。 舞台上颁奖词已经说到最后了。 「她坚守着自己的誓言，保卫的是人民的安危，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属于正义，而这座奖盃属于她。恭喜《追沙》，没有名字的你，是今夜的最佳女主角。恭喜姜妍。」 龙雪华老师今年都七十八岁了，一头漂亮的白髮梳得整整齐齐，精神抖擞，她看着姜妍一步步走上舞台，慈祥和蔼地先开口。「这孩子电影里邋里邋遢的，外头看还挺俊。」 现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姜妍笑着接下话题。「那可不是。我不俊，人家闺女能让我演她妈妈？」 「我是见过钟警官的。那你可比不上人家。」龙雪华又接了一句。 这下连钟博闻都笑得前仰后翻了。 两个人简直像是对过词一般，接梗接得特别熘。 龙雪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和你真是特别合得来。小闺女，你有空啊，上我家来玩。我可欢迎你了。」 「是欢迎我给您当捧哏的吗？」姜妍说完，龙雪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也看龙老师特别好。因为龙老师也俊啊。」姜妍逗得全场笑声连连，几乎要把屋顶给笑破了。 「好啦，我们俩在这说相声也不卖票，太亏了。改天我们卖票说一场。」龙雪华继续走流程。「接下来是我们东海电影节最与众不同的环节了。那就是让你和外面电影节会场观众连线。要我说主办方也太是省事了，连採访都让观众干了，还不用给钱，精明啊。」 众人笑成一片。 这可是每年东海电影节最特别的环节。那就是在会场里随即找一名看过得奖者电影的观众，由观众向得奖者採访。 每年那都是笑料连连，还有人为此做爆笑锦集。可以说是东海电影节名声传播的最佳利器。就算不关注电影的人也爱看这个环节。 上一个最佳男主演被观众提问：「你演的角色这么活灵活现，所以你真的有脚气吗？」 最佳男主演得奖者的表情，啥字不用p，就可以拿去当囧字表情包系列，还绝对是魁首。真是太搞笑了。 姜妍还在想万一问她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该怎么化解。 连线会场观众的主屏幕便出了影像。 姜妍的目光没有落在镜头聚焦的採访观众身上，而是作为熙熙攘攘的人群背景。 也在现场的萧赫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背离人群走开的两个人。 一个是前段时间爆红网络的中年男人，郑宗铭，姜妍的生身父亲。 一个是刚刚和他说有点事想出去一下的姜康兰，姜妍最珍爱的人，她的妈妈。 萧赫捂脸。 麻烦大了。 各种意义上。 第57章 善恶皆有报 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 现场一片乐呵呵, 全然不知危机的到来。 然而萧赫想的没错。 空气一瞬间变化了。 钟博闻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冷起来了？」 「需要外套吗？」黄煦不知怎么地突然好心起来，将一件裁剪漂亮的灰色西装外套递了过来。 「谢谢。」钟博闻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抖开来一看，惊愕道。「你怎么会有妍姐的外套？」 黄煦愣了愣反问。「你怎么知道这衣服是不是姜妍的？」 这是曾在绝境之前将她拯救的恩人给的, 可是对方乘着黑暗而来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发一言,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件衣服是萧赫给妍姐做的。我记得那个变态喜欢……找到了，你看。」钟博闻将胸前的口袋反掏出来，内衬里清楚无比地用刺绣写着：献给我最爱的妍妍。 两个女人对着那行肉麻的字看了又看, 情不自禁地一块打了个寒颤，同时说。「肉麻死了。」然后对视笑起来。 就在众人还在等新笑话的时候，现场的灯光诡异地闪烁起来。 「今天的灯光设计有点鬼屋的气质啊。」一个人自以为说了笑话。 但是没有人配合地笑起来。 因为情况更奇怪了。 「妍姐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的眼睛……」梁琬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场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在黑暗之中，姜妍的异状越发清晰。 「舞台上这时候为什么还有红色的光，太恐怖了吧？」 那不是灯光。 」妍妍！「萧赫扔了手上的东西，跃身跳上了舞台，沖向了姜妍。 然而那头双眼红如血的怪物却已从舞台上消失。 第98页 会场钢铁制的大门瞬间发出惊人的巨响, 如纸煳的一般，碎得很干脆。 萧赫飞快地追赶, 路过那一片碎渣，忍不住咂舌。 她现在的火气真是非同一般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颁奖会场外的人也皆是如此相互询问。 萧赫跑出来一看, 连外面的灯也全灭了。 「我靠, 全市都断电了。这是要回到原始时代了吗？」 「啊，开始下雨了。快走。」 雨水里她的味道凶得可怕。 萧赫顿了顿，但是随即又迈开了步子追了上去。 某个向来无人、偏僻的屋顶上。 「宗铭, 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姜康兰第一次露出不耐烦地表情。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妍妍演得这么好一定会得奖，但如果没有呢，要怎么哄才好？ 「康兰，你终于还是变了。」郑宗铭露出心痛的表情。「如果是以前的你，怎么可能会任由女儿走上歧途。康兰，我和你之间，就算分开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在的。我一直都还很挂心你们。」 多么棒的话语啊，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无法婉拒的深情和真诚，自然得好像连他自己都坚信无比。 姜康兰不忍再看他。 无论他演得如何像，和妍妍真心实意的爱意相比，显得如此的浅薄和虚伪。 爱与不爱，原来是如此的分明。 姜康兰都为曾经愚蠢的自己感到悲哀，连这样明显得真相都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她们的女儿本不该遭遇这些年的挫折和悲伤，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她当初选错了结婚对象，如果她没有顽固地不肯醒悟的话。 「我想这些话，你已经说得够多了。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就到此为止了。我要回去了。」姜康兰毫不客气地说。 她赶着回去，回到女儿的身边。 「我想说的当然不止是这个。」郑宗铭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被冷语相对的不是自己一般。他带着温柔的微笑，如过去一样，继续说道。「康兰，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 虽然知道他可能别有居心，姜康兰还是停下了脚步。 真是可悲啊，善良总是如此的脆弱，容易被利用、被打压、被摧毁。 可是就是因为如此的脆弱，才会显得格外美丽。 「你有什么困难？」姜康兰一如既往地询问。 「我本来不想要再打扰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小耀的病不手术是不能治好的。他现在已经七岁了，距离医生划下的最后期限也越来越近来。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其他匹配的人选。怎么办啊，康兰，他还那么小。」 郑宗铭在和姜康兰打招唿，发现她脸上别无异样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好女儿真的长大了，能够独立地解决事情，还如此贴心地没有将这件事拿去打扰曾患抑郁症的母亲。 抑郁症是很难痊癒的，即使在药物和心理师的干预下恢復得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一旦遇上什么事情，也很容易会重蹈覆辙。 药物一旦中断过一次，再次开始疗程，也不会如第一次那般简单有效了。 这就像是站在悬崖峭壁之上，往外一步，便是不断下滑的深渊，再难回头。 姜妍平日里如此小心翼翼地维护妈妈的笑容，担心她再次犯病。 所以即使郑宗铭惹出了这样的风波，姜妍也不曾和妈妈透露过只言片语，还命令萧赫一定要将妈妈所有能接触的网络渠道都清理干净。 姜康兰对这个男人噁心的真面目仍然一无所知。 她像对待一个求助的人那样温柔地倾听，却不知道她面对的是已经张大了血口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康兰，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不同意，小耀，小耀就真的要死了。」 瞬间，所有的光芒都被黑暗吞噬。 乌云密布的天空沉沉地压下来，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即便化作了瓢泼大雨。 「怎么停电了？下雨了，我们还是到里面谈吧。」姜康兰心软得没办法。她还十分担心在会场的妍妍。眉宇情不自禁地紧蹙起来。 「停电了？好吧。雨也下大了。康兰，你要注意身体啊。」郑宗铭听见全部停电了，这才悠悠地转口。屋子里的监控录像应该也已经断了。 姜康兰走在前面。 郑宗铭望着这熟悉的窈窕背影，温柔的笑意一瞬落了下去，但随即又提起了虚伪的嘴角，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他向她伸出手。 心中却连一点歉意都不曾涌现。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不要先擦一下……」姜康兰掏出了手帕，转过头想递给郑宗铭，却惊愕地发现她背后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屋顶，唯有雨声。 「人呢？」 善意终将得到回报。 姜妍睁开血红的双眼，冷冷望着自己手中胆裂魂飞的中年男人，露出了和他如此相像的笑容。 所以，恶报就由她来吧。 第58章 最重要的事 绝不能违背的原则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几乎看不清前路。 萧赫顶着瓢泼大雨，在无数屋顶之上脚尖轻点而跃过。他随手将湿透的散发捋到脑后，无奈地重新确认方位。「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做这种事。」 第99页 明明通常搞事情的人是他, 而姜妍才是来追赶阻止他的人。哦，不, 纠正一下, 是来揍他的那个人。 「妍妍, 你想做什么？」郑宗铭拼命地挣扎，然而他却完全挣脱不了姜妍按住他的那一根手指。蚍蜉撼树，不过如此。 他从没有想过, 有一天会如此受人摆布。 「爸爸，我从没有这么庆幸，我是你的孩子。」雨水湿透她的长髮，那湿透的乌髮散落在脸边，却遮不住那双比雨水更冰冷刺骨的嗜血的眼眸，犹如从深渊之中爬出的水鬼。 「对啊，妍妍，我是你爸爸。你这样不太好吧。雨下得太大了。你把手拿开，我们进屋里去说吧。乖。」郑宗铭僵硬地劝说, 但是他试图起身再一次失败了。 姜妍的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如坠千金般沉重无比。 「妍妍……」郑宗铭刚想继续劝说, 便被姜妍嘴角牵动的那个阴冷的微笑怔住了。 「爸爸，我会杀了你。我是你的孩子, 所以我既不会害怕, 也不会因此良心不安。对吧，就像你无数次做的那样，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对我们有利就好了。别人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姜妍凄冷地笑道。 「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对吧, 爸爸。」 「不、不是这样的。妍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你妈妈绝对不会允许的。她那么善良，她绝对不会愿意你成为一个杀人犯的。何况，何况你怎么能杀人呢？」郑宗铭的话再一次惹得姜妍大笑不已。 就算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肯脱下自己伪装的人皮。多么善于狡辩的魔鬼，演技精湛，怪不得她学演戏会进步得如此神速。家传如此啊。 「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你？」 姜妍大笑，血红的双眼充斥着毁灭的癫狂。 「你知道吗？我是杀过人的。那个人曾为了自己的恶趣味玩弄人心、卖弄阴谋、颠覆世界，还亲手捏碎我的心脏。后来我杀了他。」 郑宗铭瞪大双眼，无法理解地听着她那癫狂的胡言乱语。 心脏被捏碎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疯了，她是个疯子！ 姜妍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听起来像胡话对吗？你就当是真的吧。因为即使是那样罪大恶极的坏人，我对他的恨意也不及对你的千万分之一。」 她的话语是那么的平淡没有起伏，却透露着彻骨的仇恨和杀意。 郑宗铭艰难地喘息，每一次唿吸都觉得胸腔疼痛难忍，空气中好似有千万根细针顺着唿吸道刺痛他的每一处穴位。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眼前的一切模煳不清。 「很难受对吧。」 姜妍凑到他的耳边，学着她听过的语气，轻笑如恶魔低语。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这样死的。因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被剥皮拆骨、鼎镬刀锯，我都觉得不够。因为你曾让我活在这样的地狱整整十五年。」 「你在说什么……」疯子，彻底的疯子！十五年前她才三岁，郑宗铭自认为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的。 他曾精心养育过她，毕竟当时她是他的长女，还是唯一的孩子。他那么爱她。她竟敢这么对他说话，她竟敢这么对他。这个不孝女根本没有心！ 「哦，我忘了。那是十一岁妈妈去世后我的人生。不是现在我的人生。」姜妍像是从梦中惊醒，却又很快地陷入迷茫地恍惚之中。「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从阳台上掉下去。她还活着。」 姜妍力气不由地松懈了一瞬。 郑宗铭如同得到缓刑一般，拼命地唿吸起来，却被空气中的雨水呛得不行。「咳咳咳……你在胡说什么！你妈妈怎么可能会自杀！她那么乐观积极，坚韧强大，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打败她。她就是那样的人。她一直是那样的人。」 他拼命否决姜妍的话，不如说他在拼命否决自己做的事会对姜康兰造成的影响。 「所以，不是我的记忆重叠出了混乱。」姜妍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我真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只是脚滑了一下而已！」郑宗铭脱口而出，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姜妍笑了。 她一直不敢睡觉，一直以为自己是半年前才重生回来的。其实并不是。 她是在这个时间线上，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回来的，正如她记得的那样，是她拼命伸出的手，抓住了妈妈，挽回了这一切。 她的记忆出现差错，应该是因为在无限游戏里，她将一部分的灵魂留在了萧赫体内。半年前回来的人，是萧赫，还有他体内自己的部分灵魂。 带着新鲜力量的自己部分的灵魂，回到了抑制力量七年的自己身体里。灵魂融合的时候，拥有新时间线的记忆被压在了深处。 本来她只要安稳地睡上一觉，就能融合分裂的记忆。偏偏她自己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不敢陷入深度睡眠，才会这么傻地失去七年记忆半年之久。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坑自己。 而同样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姜妍失去记忆的半年时第一次看到他来见妈妈，如此自然，以为那个致命的事件并没有发生。 事实上，发生过。 这个男人亲眼看见妈妈在逼迫下差点从阳台坠落，却依然装作无事发生。真是可笑至极。现实怎么会存在比无限游戏更不可思议的剧情？ 第100页 连厚颜无耻这四个字都无法形容这个噁心的男人。 「所以你明明知道，她不愿意，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她。」姜妍下了结论，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无情和冷血。 「不是的。我是真的没办法。妍妍，你知道的，小耀他那么小。医生已经下过很多次濒危通知书了。如果不手术的话，他真的。真的会死的。妍妍，你妈妈这么善良，只是为一个孩子做供体，她不会真的不愿意的。如果有第二个选择，我也不会。」 多么大义凛然的话语啊，多么卑微可怜的父亲啊。 如果不曾从萧赫手中接过那份他与郑耀匹配的检验报告，即使是没有心的姜妍，也许也会有一刻动容。 因为这也是她的父亲。 他会如此疼爱那个孩子，也曾如此疼爱过她。 世间最难以置信的，应当就是真相两字里满是虚假，无一丝温情。 姜妍看着他毫无破绽地惺惺作态，忍无可忍，揭破了掩盖的那一层薄纸。「因为在你看来，你和郑耀匹配，根本不是选择。哪怕他是你的儿子，他也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姜妍顿了顿，又补一句。 「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比你自己更重要，对吗？爸——爸——！」 那拖长的尾音，带着孩子的俏皮和幼稚，却透露出比尖刀更锐利的寒气，直扎郑宗铭的心脏。 他会万分惊恐？还是他会内疚不安？ 不，很可惜，他一点也没有。 郑宗铭依然如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然。「你在说什么，妍妍？」 姜妍望着面色如常的男人，火气全消。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他一直都是这样无可救药的渣滓。 那么尖锐的话语，在他面前，却如一把泥捏的刀子，在雨水之中化作了一滩软泥，毫无作用。 对着人才需要生气，对他这样以作恶为常态的魔鬼连气也没有必要生。 「是我错了。」姜妍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指，轻划过他的皮肤，一路到达他脖子上的主动脉。「何必和你争论什么呢？你永远也不会有愧疚这种感情。很快，你也不必有了。因为死人只要保持永恆的安静就好了。」 血管在她的指尖下剧烈地跳动起来，暴露了身体主人的真实心境，果然不是面上表现的无动于衷。 浓烈的杀气如凝固的胶质将他困在其中，他拼命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皮肤涨得通红，太阳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得似要炸裂一般。 杀死他。 只要一根手指。 这个曾经谋杀了自己最珍爱的母亲，毁了她人生的渣滓，就会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带来混乱了。 不会再有人能从她手中夺走妈妈的微笑了。 「只是杀死他，你不觉得太简单了吗？」 萧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妍一脚侧踢狠狠地击中他。 萧赫闷哼一声，没有抵抗，轻笑着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把他扔进无限游戏。在那里，你可以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你可以让他体会所有的死亡法。岂不是更好？」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姜妍低垂下晦涩不明的眼眸。「我以为你是来阻止我的。」 「妍妍，你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了。你明明见识过我做的一切。为什么觉得我会是阻止你的那种人？」萧赫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散落的乱发挽到耳后。 姜妍下意识地避开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任由他帮忙整理自己乱糟糟的长髮。 她站在原地，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想，放空了脑袋。 雨水的味道闻起来好冷。 她想起了上一个时间线，每当她想放任自己的时候，闻起来同样冰冷的空气。 那时她已失去了妈妈，却依然坚守着妈妈所赋予她的原则。 现在她还拥有妈妈，却要背弃妈妈赋予她的原则吗？ 只是杀死他，她就能摆脱这个男人带来的阴霾和黑暗了吗？ 不。 从此，她将永堕地狱。 萧赫慢吞吞地一点一点整理她的头髮、衣裙，拖到不能再拖，才出声询问。「所以，你还是决定现在就杀死他吗？」 空气顿时一滞。 沉默了许久，雨声之中才响起姜妍的回答。 「不。」 萧赫顿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他干这个，还不如叫他去毁灭世界要轻松一点。 姜妍看着他故意做出的夸张举动，艰难地牵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来，看起来却比哭更难看。 她想谢谢他，喉咙里却好似塞着一个剑山，刺痛得连唾液都咽不下，更别提说话了。 如果萧赫没有来，也许她就会蠢到破坏自己和妈妈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了。 妈妈赋予了她这原则，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认为妈妈坚持的善良原则是虚伪的愚蠢的可笑的，唯有她不能这么想。 她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手心，情不自禁地攥紧了空空的手心。 她抓住了一切的希望，死也不会松开的，就算比死更痛苦，她也绝不肯放手。 姜妍仰头，闭上眼睛。 第101页 眼前浮现的是妈妈对她微笑的可爱的脸。 「啊，雨停了。」 第59章 了结 困扰的过去将被割断于此 「现在怎么办？」姜妍很无赖地靠在萧赫背上, 把所有的烦恼问题都推给他。 萧赫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背上可是有一个沉甸甸的大宝贝，难道他还能说不？想也知道答案。「把他放着就好了。」 姜妍闭着眼睛，说。「什么都不做, 我好不甘心。」 萧赫背起她，一只手拿出手机编了一段程序, 或者说病毒。 「狗哥, 你做了什么？」姜妍只听萧赫的心跳, 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搞事情。她太熟悉他了。意识到这一点，姜妍顿时睁开了眼睛。 血红色的眼眸已恢復正常。 萧赫扭过头看到她那双眼睛，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才说话。「只是把那份检验报告编进一段程序里。」 姜妍眨眼。「我才不信就这么简单。」 狗哥可是送人块石头都别有居心的傢伙，怎么可能就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说作为对手，这傢伙是极其可恶的，但是现在他和自己可是一边的，岂不妙哉。 「说！」姜妍兴奋地逼问。 萧赫对着瞬间暴雨转晴的脸色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话。「这段程序是只要摄像头识别出他，就会在附近的设备上传这份文件。」 「而且这文件删不掉，自动语音播放？」姜妍绞尽脑汁地想像。「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破他虚伪的面具！」 萧赫听了，忍俊不禁。 明明杀死他的时候半点不曾犹豫，那么爽利痛快, 冷酷无情到铁石心肠。但是内心里却连一点黑暗也不存着，坚信人性的善良。真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存在。 现在更是有趣, 竟然天真到令他觉得可爱。 在她看来，那就算是残忍的报復？ 「但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姜妍也发现了自己的可笑之处。 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全然不将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就连前不久的网络舆论大战, 他明明输得一败涂地，却毫不在乎地上街出行，甚至来接近姜妈妈。 「就算把这些刻在他脸上, 我觉得他都不会动一下眉毛。」姜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满是郁气和难忍的愤怒。 萧赫无奈地笑道。「因为你想的都是对付人类的办法。」 「对哦，狗哥，你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对吧。」姜妍说着话，眼皮都不由沉重起来，她忍不住说。「狗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毕竟论狗，谁比得过他本人。 萧赫：虽然但是，这算是赞美吧。 「狗哥，你觉得他究竟在想什么？」姜妍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半年没睡觉，突然一下子开禁，就忍不住了。 她想睡觉。 好睏。 但是她又忍不住好奇。 虽然人类的定义范围很广泛，姜妍也确实不喜欢管闲事，但是她确实好奇，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奇形异种？ 简直和妈妈，呈现鲜明的对比。 「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好好活下去！」 而妈妈却…… 杀气再次不禁翻涌。 血色开始浑浊双眼。 萧赫知道每一个答案，但是他也知道姜妍想要听的，并不是那些答案。 雨后的空气格外得清新，仿佛连步伐都轻盈起来。 他语气轻快地回答。 「这样的人当然不配。」 姜妍顿时被他的回答噎得清醒过来。 虽然她确实这么想，但是被这么简单地敷衍也让人很不爽。 随即却又泄气了。因为她想到就算他给别的回答，她也不想要吧。 「我放过了他，他会不会又趁我不备接近妈妈？狗哥，我真想让他永远地消失。但是我又不能动手杀他，甚至连伤害他都不能。」 善良的原则有时候真是愚蠢。 她真是好久没听见来自自己本性的声音了。 姜妍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坏念头扔得远远的。 「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我发誓。」萧赫回答得格外干脆。 「狗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姜妍当然不会去质疑这一点。狗哥人虽然狗，但是却有一点倒是不错，答应过的事情从没有做不到的。 应该这么说。 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刚刚不是说过了。」萧赫露出一个许久不曾出现的狡黠的笑容。「只是把文件放在所有他看得到的地方。」 「这算什么？」姜妍无语地吐槽。 「妍妍，他是一个多疑的人吧。」萧赫笑着解释，完全没有不耐烦。这还真是少见。 姜妍却很理所当然地认同。「是啊。我性格里所有糟糕的部分，都来自他。多疑当然是。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和我一样怀疑一切，又不会因此少块肉。」 姜妍现在倒是治好了这个毛病，但是在她怀疑一切的时候，也从来不觉得这性格哪里有妨碍。 反而多亏了这一点，在危机四伏的无限游戏里格外惊醒，避开了不少必死的关卡。 「这就是重点了。」萧赫轻轻颠了颠她，将她换到更舒服的位置，继续健步前进。「这份文件将会设置成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看不见。」 第102页 「那又怎么……样。哦。我懂了。」换位思考一下，姜妍几乎是立刻就理解了。 死亡绝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任何糟糕的结局也绝非无法令人接受。 只是在这些或好或坏的猜测之中，向未知踏去的每一步。 而多疑症，将会无限放大这恐惧。 究竟是所有人知道自己暗地里的阴谋可怕，还是自己怀疑所有人知道，一切都保持原样，却有无数条线索指向最坏结局的可怕呢？ 多么美妙的报復？ 简直像是对那个男人量身定做的。 「他难道不会来找我们以解除这困境？」姜妍还是不解。 「不会。」萧赫笃定地回答。 萧赫笑着用手搭在她眼皮上，舒适的黑暗不过一两秒钟，便令姜妍滑向了甜美的梦乡之中。「睡吧，我保证。」 等你醒来，你的人生绝不会再有那个人的消息。甚至再也不会有想到他的瞬间。 妍妍是做不了恶人的。 但是他不用，他天生就是。 萧赫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妍妍不需要知道他做过什么，只要能将她那幸福的人生画卷上容他存在就好了。 「屋顶上有人？喂，你还好吗？是受伤了吗？快去叫救护车。」 「额……我怎么在这里？不用了。我没事。」 郑宗铭用手扶着痛得快要爆炸的头，坚持一个人离开了。他必须要回家。他病重的儿子还等着他的消息。 他必须再找到一个和儿子匹配的供体。 这一次一定要说服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子女一起做检验。如果他能和小耀匹配上，那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一定也有人可以匹配上的。 只要第二个人匹配上，就算他一直缠着对方，也一定要让小耀活下去。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也许他该再生几个孩子保险。 第一个也是唯一…… 「咦，为什么？」郑宗铭情不自禁地用手揪住了胸口，难道真的在屋顶上受伤了。 为什么这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像是被人挖走了什么东西，非常重要，无法割捨，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的某样东西。 郑宗铭晃了晃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定是没睡好。」 否则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悲春伤秋的奇怪的话。 第60章 爆笑颁奖 zzzz…… 这大概是东海电影节最爆笑的一次颁奖典礼。 半途整个城市意外断电, 不得不中断那就算了。 更搞笑的事情在后面。 直播间弹幕1：哪位道友在本市渡劫，不提前说一声，不厚道啊！ 直播间弹幕2：先不提断电的原因。但是这个画面真的不是静止的吗？哈哈哈哈…… 直播间弹幕3：只有我发现她换了造型吗？新造型好美！ 直播间弹幕4：但是这比渡劫更夸张, 真的有人会在自己的颁奖典礼上睡着吗！！！ 有的。 本届东海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得主，姜妍同学靠在领奖台上睡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 众人：完了, 她睡得好可爱, 完全不忍心叫醒她啊。 本来的颁奖嘉宾龙雪华老师的身体支撑不了, 断电的三个小时里就不得不提前离开了。现在临时来救场的人是姜妍的老熟人，南雁导演。 「哎呀，龙老师还真是留给我一个难题, 竟然让我来叫醒这么可爱的睡脸。」南雁导演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姜妍的肩膀。 没拍醒。 姜妍抱着领奖台，愣是站着睡得很香。 萧赫本来将姜妍送回酒店，请人帮忙替她换个干燥的衣服，吹干头髮，刚把她塞进被窝里，就看见她半睁着一只眼睛拉着他不放。 「狗哥，妈妈呢？还有奖还没领，送我回去。」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接姜阿姨了。她现在就在隔壁。你都困成这样了, 要不还是睡觉吧。」萧赫无奈地笑着，想替她盖好被子。 姜妍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也不肯放。 萧赫拿她没办法, 只好又给她重新准备礼服、做新造型, 抱去领奖会场。 刚好供电恢復，就变成上述这奇特画面了。 「怎么办？」南雁导演看着台下的工作人员，无奈地笑着催促。「你们快点想想办法, 不然她明天一起来就会发现奖盃和感冒病菌一起出现了。」 最后电影节委员会紧急协商。 成果如下。 「各位现场、直播间的观众们，这应该是你们见过的最奇幻的颁奖现场，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颁奖流程。」南雁导演笑着举起东海电影节的奖盃。 奖盃的造型主体是天真可爱的长髮女孩，头戴花环，双脚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展开的双手却是一对巨大的翅膀。 没错，这造型正是神话中的精卫。 更别提，这奖盃既不是金银打造，也不是水晶做的，而是石头雕刻的，在东海岩滩上由上一届得奖者去选来，专业国宝级工匠雕刻而成的艺术。 多么浪漫的设计啊。 南雁导演称赞道。「真是国人的浪漫。只有这等奖盃，才配得上我们的钟灵毓秀。多亏了这次断电，让我有幸为我最喜欢的女演员颁这个奖项。」 然而正主：「唿唿……」 第103页 姜妍靠在领奖台上睡得可香甜了。 「好吧，我不像龙老师排场大，主办方没给我安排捧哏，我只能说单口相声了。」南雁也接了一下之前的梗，逗得现场爆笑不止。「好了，就算我们说得这么热闹，正主都这样了，就让我们赶紧走流程吧。」 现场众人：主办方是真的不做人。连睡着的得奖者也不放过。 连线观众。 屏幕上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因为之前断电，不知道把多少人从家里逼到街道上来。 外景主持人一出现，就被看热闹的人群层层包围了，简直像是动物园观赏猴子的现场。 「哇，是电视节目吗？」 「是、是的。」连经验丰富的外景主持人都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找回主动权。「大家好，我是东海电影节颁奖典礼的外景主持人，金涛。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我们的特殊环节。」 「我知道，哈哈哈……就是那个观众可以随便向得奖者提问採访的环节吧。真的问什么都可以？」 「当然可以。来，把屏幕搭起来。」外景主持人赶紧招唿后勤，帮忙把现场的屏幕搭建起来，这就可以让提问的观众们直接看到回答者的反应。 观众们爆笑的表现也会被收录进来。当然会提前争取入境观众的同意。 「那这次被提问的是谁，等等，热搜上已经爆炸了。哈哈哈，是妍姐！」 「等等，她人怎么睡着了？这要怎么提问？」 「我来，我来，选我！我看过《追沙》。」 人群爆发了极大的热情。 外景主持人用了好大的功夫，才平息下现场，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有趣的女孩。「你好，可以问一下您贵姓？」 「我姓王。」路过的女孩夸张地摩拳擦掌，令现场一片笑声。「那我现在可以提问了吗？」 「王女士，您好。可以。可以。提问时间是一分钟，您可以随便提几个问题都可以。但是您要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所以……」被提问的对象都睡得一塌煳涂了，就算问也不会有回答。 但事实上，就算没有回答，众人也兴奋得不行。 被选中提问的女孩更是，她开始深唿吸，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这才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外景主持人按下秒表。「计时开始。」 女孩一口气喊出来。 「妍姐，你出演《我们的城市》最后为什么把镜头关上！吓死我了知道吗？还有你为什么不上综艺啊，拍的戏这么少，根本不够看。《胡桃的又一天》真的很好看，但是不得不说，妍姐你在《追沙》利才是演技啊，胡桃分明就是你本人！还有最重要的是——」 「妍姐，你这么厉害，究竟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姜妍：zzzz…… 爆笑的颁奖典礼就被姜妍一路睡过去了。 绝对不会有比姜妍更搞笑的得奖者了，这一届的视频绝对会成为久经不衰的经典搞笑视频。 醒来的姜妍扶着额头痛苦地想。 「狗哥，都是你的错！」 被暴揍一顿的萧赫无言以对。 反正妍妍说得都对。 姜妈妈把热牛奶端了过来，给萧赫打抱不平。「妍妍，不要太过分了。你都是小萧背回来的呢。就你那头小猪的重量，他没把你半路扔了，就绝对算爱过了。」 「妈妈，你网络用语用得很熘嘛。」姜妍出过气了，心情也好起来。简单点说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好饿哦。我想吃土豆饼。还有豆浆。」 「好好，你个小娇娇。」姜妈妈听了，立刻行动。 萧赫赶紧追上去。「姜阿姨，我来做吧。你就教教我怎么样做的，更适合妍妍的口味。」 「这就太好了。」姜妈妈立刻很有心得地传授萧赫秘籍。 姜妍吃了不知道该算早饭、午饭还是晚饭的一顿，又睡回去了。 之后的一个礼拜，那真是她走哪睡哪，就是拍《东海鲛人传》那也是拍着拍着，在水里都睡着过。 可把众人吓得够呛。 「我算是佩服妍姐了。为什么可以做到在水里仰泳睡觉！」梁琬后怕得流了一身冷汗。 「我觉得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判断妍姐。」孔曼十分佩服地赞扬道。「妍姐游泳技术真是超级厉害，简直是真的人鱼。」 「这一幕，梁导，你一定要用上。我们电影一定会大爆的。热搜预定，用真人鱼演戏什么的。」南子琪安慰道。 一旁的助理小朱盯着手机，道。「史蒂芬导演的《海怪》上映了。怎么会这么快？我得赶紧买票。」 「喂喂，你这是资敌！」梁琬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快帮我们抢票。」 助理小朱迫于威胁，只能破财消灾。 众人一起去看了电影。 直到电影里那梦幻人鱼的登场。 姜妍都昏昏欲睡。 只听旁白说道。「先生们，女士们，这将是本日最珍贵的拍卖品——」 巨大的玻璃水缸，一头火红长发的人鱼在其中面无表情游动着。 姜妍顿时清醒，露出比电影里的人鱼更冷漠的表情，走出电影院，打电话。 「狗哥，你死定了！」 电话那头的萧赫摸不着头脑：？？？ 第61章 追妻火葬场 当年戏弄一时爽，现在追妻…… 第104页 萧赫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被姜妍痛骂一顿，也不反抗，默默地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姜妍的位置, 再一看目前上映的电影，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看到红髮美人鱼的形象, 顿时脸色阴沉如要滴墨。 「他来电话了。我就说不要用那个形象, 你非要用。」史蒂芬导演一看来电, 手机都扔出去了。 「没有办法，谁叫她演得太形象了。其他的设计，相比之下完全没有办法入眼。」制片人毫不在意道。「我们又没有签保密协议, 只是答应他而已。这年头这么天真可没办法混。」 再说了，这个形象真的不错。几乎每一个评论里都要提到，简直是太受欢迎了。这么看来做周边也会大受好评。 有钱不赚才是孙子。 「那是你没有见识过那傢伙的厉害。他可不是一般人。」史蒂芬导演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只觉得这是个即将爆炸的要命玩意。 「得了吧，他就算再不是一般人，还能和大资本抗衡吗？」制片人大笑。「如果他真这么恐怖，那你怎么最后还是妥协了？」 史蒂芬导演纠结了老半天，才喃喃自语。「谁叫她真的……太像真的了。」 虽然最后选定了影后作为人鱼的最终演员，但是说实话, 史蒂芬导演和制片人都忍不住觉得她只是演出了这个角色。 而姜妍。 那根本不像演技，简直像是活生生的人鱼在记忆中游动, 完全无法摆脱这记忆。 至今回忆起来，仍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颤动。 「嗯, 这个角色演起来真的很吃力。和以往不同, 史蒂芬导演真的非常严格。可能是对这个角色抱有极大的期待吧。我都忍不住想，他们是真的见过人鱼才会照着人鱼的样子叫我演吗？哈哈哈……」影后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但听了这番话的史蒂芬导演和制片人脸色都变了。 勉强撑着接受完採访，史蒂芬导演立刻对制片人说。「胡桃当天试验的录像已经删除干净了吧。连硬碟和机器全部都折断了吧。」 「备份都删除干净了。但是真的要做到这么夸张吗？连硬碟都折断, 这也太夸张了。难道你认为对方有这么厉害的技术能够……」制片人毫不在意道。 「不是认为。如果你知道萧的代号。好吧，跟你说了你也听不进去，快把碎片给我看。如果不是完全毁坏的。他迟早会把数据復原。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史蒂芬导演说着，就看到制片人的脸色突变。「怎么了？」 「已经晚了。」 网上已经开始翻腾起来。 这世上有一种人，素来恶趣味十足，以扰乱人心，颠覆世界作为平日里无聊的消遣。这种人就算不去惹他，他都要翻江倒海弄出些动静来，更何况是结仇。 萧赫十指翻飞，几乎化作了虚影。 在一旁想来找妍姐玩的夏天看得心脏紧缩：卧槽，好几年没看过了，她家变态老哥这个样子。谁啊，竟然做了这么大的死！ 网上评论1：妍姐好牛掰，居然去参加过《海怪》电影的面试。好可惜没有选上。 网上评论2：所以楼上是瞎子吗？你看清楚，这是单独面试，而且时间早于影后说的自己面试的时间点。但是她们的表演不说是很像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你见过这么演戏的吗？ 网上评论3：别开玩笑了。某人的水军多少也要点脸。难道你还想说是影后照搬了姜妍的演法？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当然都这么演啊。别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网上评论4：剧本都是这么写的？不好意思，因为《海怪》的报导很多，我翻找出来之前编剧的採访。说导演和制片人某一天非要让他修改剧本，而且全是人鱼的戏份。这还用说？ 网上评论5：分明是看了妍姐的表演，又不录取她，把这精彩的细节照抄下来，改了剧本。靠，这是什么玄幻的剧本！妍姐，我甘愿敬佩你一句，牛掰到爆炸啊。 网上评论6：我就问，演得太好了，让导演改剧本照抄。还有谁！ 「快打电话去和解。这件事情只要我们私下解决了，就不会有任何影响。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么高级成熟的影视艺术，怎么可以有这种污点存在？」制片人焦头烂额，各种想办法，托关系要和姜妍对话。 而史蒂芬导演直接给萧赫大电话。「萧，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是我想应该还有迴旋的余地吧。」 「没有。」萧赫爽快地挂了电话。 接着史蒂芬导演就接到了《海怪》小说原作者的质疑电话，质问他为什么非法改编自己的角色，还是用抄袭的手法，他要和剧组对簿公堂。 然后是影视公司的质问。 就好像不久前庆功宴上各个欢声笑语都是虚假的，此刻的利益切割方是人间真实。 这件事当然不会有迴旋的余地。 不如说，就算有，萧赫也会毫不犹豫地堵死。 没错，姜妍给他的称唿真不是随便起的。 论狗，谁都是他弟弟。 然而再狗的男人也是过去了。 目前来说，他是脖子上拴绳子了的家犬。 看，牵绳子的来了。 「狗哥！你居然让别人用了涅瑞的形象。狗哥，你明明答应我的。你害我这么生气，快赔偿我！」姜妍暴怒地上来就是一个过肩摔，再是一个托马斯迴旋踢，膝十字固绞住他的脖子。「狗哥！快说！」 第105页 稍稍地用了点劲才挪开自己脖子上的腿，萧赫先大口唿吸，才说得出话来。「我错了。」 认错态度这么快，也让人莫名不爽。 好吧，姜妍很清楚自己就是来找茬的。 但是好像打不还手有点过分。 「狗哥，打架还是允许你防御的。」 「啊，哦。」 别看萧赫答应得痛快，但是别傻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时间都倒流一次，这才获得一个平等追求的机会。 他只是个性狗，不是傻。 出了一身汗的姜妍再听完萧赫的保证之后，也放过他了。她刚想再警告他不许把自己拿他当出气筒的事情告诉妈妈，就接到了梁琬的电话。 「妍妍，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把《海怪》的事情和我们的电影扯上关系了。还胡说八道是我们派的黑客和水军抹黑人家。这帮人脑洞也太大了。哪有可能？」 姜妍默默地低头，扯了扯萧赫的衣领。 其实，也不全是脑洞。 「狗哥，你又干啥了？」 「妍妍，你的第二部 电影宣发费用省下来，你想做什么？」 「……做掉你，经费是不太够的。多少钱？让我考虑考虑怎么花。」 「一千万。」 「干得好，狗哥，以后也要保持勤俭持家的好习惯。」 经过萧赫一番骚操作，毫不关心过程的姜妍就得到了结果。 电影里有关人鱼的支线全部删除重新上映。庆幸的是这就是条无关紧要的支线，重新剪辑不怎么耽误功夫。就是太屈辱了。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姜妍才是人鱼本尊。 《东海鲛人传》还未上映，便获得了极大的关注。 省下的宣发费，姜妍很痛快地花完了。 萧赫终于得到了一个久违的好脸色。 回忆起来，这么温柔可爱的表情，也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过啊。 想想，当初毫不珍惜的自己，简直是暴殄天物。 萧赫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脸真疼。 第62章 不会认错的香味 《东海鲛人传》首映，…… 「损失几千万也不止。」制片人后槽牙都咬得吱吱响。 史蒂芬导演灰心丧气地瘫倒在沙发上, 说不上来是因为电影遭此劫难，还是因为电影被删减了。 人鱼，人鱼啊…… 「人鱼。」制片人起的话头突然刺中了史蒂芬导演最心痛的地方。 那么棒, 那么好的一个角色，但竟然不属于他。这可比损失几千万还要惨重得多。史蒂芬导演本以为制片人也是惋惜起这个, 没想到对方半点都没有打算要和他心意相通。 「他们想踩着我们的头上去, 也要看我肯不肯。不过是一条人鱼。算个屁。」制片人眼神狠毒, 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妍姐，怎么办？网上老是拿我们和《海怪》相提并论。」梁琬又日行公事来打电话哭诉。「我们根本没有那个打算啊，谁要和在特效上花几个亿的外国科幻片对比啊, 我们明明是青春搞笑片！」 「好好。你说得对。他们都太过分了。」姜妍敷衍道。 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这已经是梁琬一个小时里打进来第三个电话了。没有直接把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就已经很讲义气了。 离首映的日子越近，梁琬作为导演的紧迫感就越强烈。已经从每天打一个电话来倾诉，夸张到每天打几十个的地步。 在萧赫忍无可忍要把对方压去看心理医生，或者就地掩埋之前，姜妍演的《东海鲛人传》终于上映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大对比就此开始。 网友们兴奋至极，当然绝大多数人的倾向都是一边倒。 进场的时候，姜妍就听见前面的观众窃窃私语。 「好期待妍姐的表现哦。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别傻了。国内片的特效你还期待什么。我就说看完《海怪》回去就好了，你非要看这一场。简直是要糟践我的眼睛。」 「你要是再说妍姐的坏话, 小心我把你从男朋友的岗位上开除。而且我好不容易拖人抢到首映的票，你居然想……」 「我错了, 我错了。不是马上要开场了嘛，我们快点进去吧。」 诸如小情侣这般的对话, 不知多少。 姜妍的耳朵可是异常灵敏的。她就算不想听, 也会不由自主地跑进耳朵里。电影院的聚音效果又异常好，对于姜妍来说就是一场折磨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电影首映，姜妍才不想来受这个罪呢。 「妍妍。」萧赫小心翼翼地将手贴近她的耳朵。「我来给你带路, 可以吗？」 哦哦，原来还有这一招。 姜妍很爽快地答应了，直接按着萧赫的手把自己的耳朵堵严实，让他带路。「狗哥，你偶尔也很好用嘛。」 虽然听不见萧赫的声音，但是他靠近自己的胸腔发出共鸣的震响，应该是在笑。姜妍心想。 事实上，萧赫笑得前面的小情侣都忍不住回头看，这一看差点害得两人撞上墙壁。 「哇，那个人长得真的好、好、好好看。」 「你说那个女孩吗？」 「他比你还高一个头，而且还有喉结。他是个男人！不过，他女朋友看起来有点眼熟啊。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好羡慕哦，这女孩真有眼光。」 第106页 「……青青，你也很有眼光的。」 「呵呵。」 不知道自己造成了怎么样的惨剧，姜妍和萧赫顺利地入座了。 首映开场一般都会搞些炒热气氛的活动。但是姜妍上次演的《追沙》将活动延迟到电影播放之后，意外地颇受好评。 梁琬现在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也撑不了开头。所以大家十分友好地也将活动延迟了。 「妍姐！怎么办啊，现在网上的评论还在一边倒。」梁琬虽然知道这是宣传策略的一部分，但是作为她第一次拍电影的成果，她实在承受不了这等压力。 姜妍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没有翻白眼也是看在梁琬头髮量都快比拍摄期间少一半的份上。髮际线都快秃完了。 姜妍只好努力安抚她。「没事，没事，怕什么。我们这是首映，外面评论的还不都是没看过电影的，他们的评论有什么好在意的。等电影播放后再看嘛。」 「到时候评论就会翻转了吗？」梁琬紧张地抓着姜妍的手臂，硬是让萧赫都伸不进手。 姜妍看了一眼萧赫的脸色，鼻子都能闻到浓浓的醋意了。她一边回復梁琬，一边对萧赫笑。「当然会啦。电影可是我演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信不过别人，总能信我吧。」 「这、这么说，很有道理。」梁琬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可见姜妍在她心目中有多重的位置，说服效果堪称一流。 姜妍看萧赫那样子，忍俊不禁，招了招手，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住了他。「醋罈子。」 萧赫一脸委屈，像是小狗崽，贴在姜妍身边，也不说话。 姜妍忍笑，轻轻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得了吧。再演戏就过了。」 感受到的瞬间，萧赫的眼睛亮了起来，在片头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动人极了。 等姜妍正经回来看电影，片头都放过去了。 开场便是危桥、大雨、湍急的水流，还有若隐若现的鱼尾。 桥毁，人类少女坠落水中。 观众们屏息而待。大家都猜到了人鱼会救她，正等着看人鱼的初登场呢。但还是有人发出不合时宜地吐槽。 「好老套的故事内容。」 顿时激起了一片愤怒地抱怨。 「嘘！」 荧幕上故事继续。 人鱼救了少女，交换鲛人珠。 人鱼褪去了鱼尾，惊奇地磕磕绊绊地使用双腿走路，还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实。那天真可爱的神情，和娇憨鲁莽的动作，实在叫人发笑。 现场观众一片笑声，缓解了不少梁琬的紧张。 梁琬知道第一个笑点起效了，重重地松了口气，这才进入观看电影的状态。 姜妍也忍不住舒气。总算没人一直用要折断她手腕的力气抓着她了。姜妍可是克制得很艰难，生怕自己进入状态，下意识地把梁琬扔出去。 萧赫欢欣鼓舞的表情，就差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了。 电影前半段节奏飞快。 人鱼化作人类，被好心人送进学校。义务扫盲，人人有责。所以这个连拼音都没学过的人鱼女孩不得不面对人生最大困境。 因为学渣是不限种族的。 而人类少女误打误撞拥有了鲛人珠，得到可以在水下唿吸的能力，双腿化作了漂亮的鱼尾。但是她一时不习惯，直接被水流裹挟到了海里，在极端的寂静之中探索起自然来。 「剧情分裂。两条支线完全没有关系。败笔。」 坐在不远处的电影评论家飞快地记录着，一边喃喃自语。 别说耳朵这么灵敏的姜妍，就是神经过敏的普通人梁琬都听见了。 这丫故意的吧！ 梁琬又是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脸上涨得通红。 这会遭殃的变成坐她另一边的南子琪了。 南子琪怕影响观影，及时捂住嘴才没出声，拼命地反拍梁琬的手。快松手啊，手要断了！ 梁琬勐地反应过来，眼泪汪汪地向南子琪看去。 南子琪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在手机上打字：写剧本的是我，你就是个导演，人家骂的是我，不要自作多情了。 虽然被安慰了，但是并不觉得好受。梁琬继续忍泪。 剧情进行到高潮，两条线交汇。 人鱼少女却已经喜欢上热闹的人类生活，她害怕人类少女会戳穿自己。各种想办法讨好她。 而人类少女也十分理解人鱼少女在大海中独身一人的寂寞，想要安慰人鱼少女。但是人类少女本身就是不合群的孤僻性格，完全不知道该这么说才好。 双方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地几个来回，闹出笑破肚皮的事故。 比如人鱼少女想给人类少女买礼物，去水族馆打工，但是超级不会做事情，笨手笨脚。去餵企鹅，自己太饿了，不小心把饲料小鱼吃了大半，导致企鹅没吃饱暴走。 人类少女在一旁想办法帮忙，去海里捉鱼弥补人鱼少女的失误，结果却被人鱼少女误会拼命逃跑。双方在水族馆一个劲地躲猫猫，鱼掉了一路。 「哈哈哈……」看着姜妍演的高冷少女踩着鱼各种滑冰，表情夸张怪异，梁琬笑得直不起腰来，已经完全忘了要紧张观众反应的事情。 姜妍：大哥，你自己拍的电影至于笑成这样吗？ 可见这电影确实不错。 第107页 观众们都笑得快把影厅的天花板给掀开了。 当然最后的活动也办得十分成功，观众们都积极得不得了。 「好啦，最后一个游戏，让我们妍姐给大家试试传说中的公主抱，再找几个人组队做对照组。谁坚持的时间长，哪一组就能获得我们的电影周边大礼包哦。偷偷曝光一下，里面有妍姐形象的人鱼小挂坠哦。超级可爱的。我也好想要。为什么不送主持人一个！」 主持人活跃地点了好几个自告奋勇的人。男女都有，还有一对正是入场前走姜妍前面的小情侣。 「好了，接下来抽哪个幸运儿会被我们妍姐吧。为了避免你们说我们暗箱操作，就用成语接龙的方法，从对不上的最后一个人算起，倒数第三个上。」 结果出来了。 但由于中间操作失误，竟然出现两个结果。 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肌肉满满的健身房教练，说老实话，上了舞台，光是影子就比姜妍大一整圈。 另一个，算是姜妍认识的人。是个娇小的女孩子，一看体重就没有过百，轻巧得很。 「好，我们先问下名字。请问您贵姓。」 「我姓赵。」赵梦婷觉得是自己中选可能性更大。再怎么说，妍姐也不可能选那个看起来就抱不动的…… 姜妍掂量了一下健身教练，一只手就把对方举离地了。姜妍看着目瞪口呆的赵梦婷，还以为她是羡慕，走过去也用一只手将她抱了起来。「好，两个人也可以的。」 说罢，姜妍对着赵梦婷笑了一下。 赵梦婷已经快被吓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怎么可能有人能……等等。 赵梦婷趴在姜妍的身上，闻到了她那一头乌髮的香气。 这个味道，赵梦婷瞪大了双眼，她记得，她不会认错的。 「恩人！」 第63章 撒娇的狗哥 庆功宴、还有甜甜甜…… 「恩……」姜妍本来没有认出赵梦婷的。毕竟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 其实姜妍非常不擅长记脸, 别说萍水相逢的人，就是住了十多年的隔壁邻居的脸她都记不住。 但是她对音色非常敏感。只要是听过一次的声音，不管多么轻微她都能记下。而当这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 就会唤起她当时的记忆。 姜妍：哦，那个掉水井的姑娘。 等等。 姜妍立刻扭头, 不让赵梦婷看自己的脸。「额, 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所以快点放弃, 太尴尬了。 赵梦婷没有追着逼问。但是她只是嗅着姜妍发间的香气就知道，绝对是姜妍。当然也许是洗髮水的问题。 当时的监控视频里面拍下了救她恩人的身影。找到了猜测的对象，只要做一次鑑定对比, 就能知道是不是了。赵梦婷已经打定主意要去鑑定一下。 然而姜妍只知道她没有当面追问，已经足够喘口气了。姜妍最怕这个了。 主持人及时打断这尴尬的局面，宣布道。「请各位参赛者抱起自己的搭档。准备好了吗？开始！」 其实在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前，姜妍早就把赵梦婷，和另一个健身教练扛起来了。 「等等，妍姐她早就，这不是不公平吗？」赵梦婷忍不住替姜妍打抱不平。 主持人犯难了一下。姜妍先开了口。「没关系。只是早一点而已。没事。」 「可是……」赵梦婷见姜妍不愿重新开始，只好偃旗息鼓，接着她又十分担心起姜妍, 想着为姜妍减轻一点重量，连唿吸都不敢太用力。 姜妍怎么会察觉不到, 忍不住笑起来。「没事，别怕, 再多一个我也可以。氧气不足, 小心头晕。」 「啊、好。」赵梦婷晕乎乎地答应了，忍不住好奇。「妍姐，你最多能扛多少重量啊？」 姜妍回忆了一下, 好像没办法说实话，只好含含煳煳地说。「还行。」 众人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是随着参赛者一一退出，观众们的惊讶累积得越来越多了。 「天哪，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就剩下妍姐和另一对。」 「这怎么能比，另一对小情侣那女孩才几斤重量。妍姐可是扛了两个人！」 「妍姐，加油！」 「妍姐，超强！」 现场热闹极了。 而姜妍，她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花多久，能不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呢？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小情侣终于撑不住了。 女生被放下后，主持人握着麦克风赶上去採访。「作为最后奖品的获胜者，你有什么感想呢？你男朋友很厉害了。除了妍姐，已经是坚持最久的人了。」 女生知道原来被妍姐打败是可以拿到优胜的奖品，顿时开心起来了。她握着麦克风，完全不照主持人预想的来。只听到女生对姜妍认真地说。「妍姐，我错了。是那个人比较有眼光。」 「妍姐，你才是最棒的！」 明明选择妍姐的人才是真的好眼光，瞧瞧这勐烈的安全感，简直无与伦比。 一无所知的姜妍莫名奇妙，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一笑：妹子，你倒是回头看下你男朋友，他的表情已经闻得到醋味了。 非常热闹的首映典礼完美落幕。 姜妍的新电影评论两极分化的厉害。 第108页 喜欢的人评分接近满分，并称「这是近年来最好看的爆米花电影」；不喜欢的人没打零分都是平台限制住了，到处宣扬「姜妍果然不会演戏，终于原形毕露了」。 不过，电影上座率倒是意料之外的爆满。 首映第一天就突破七百万。照这个速度，上映一个星期就够回本了。 剧组、制片方和各路利益既得者当晚开心到包场子举办庆功宴。 姜妍不想去。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而且她好睏啊就想睡觉。 不管是好评还是差评，至少都承认了一点，梁琬拍的电影是个完整的故事，没有让人看不懂。梁琬在知道反响不错之后，立刻就把自己从焦虑紧张的情绪中解放。 「哈哈哈，妍姐，干杯！来啊！」梁琬大口地灌下鸡尾酒，搂着姜妍的肩膀放声大笑。「哈哈哈……今天晚上我们要玩个痛快。」 好吧，看起来是解放过头了。 「大琬，你喝太多了。」姜妍艰难地把梁琬喷着酒气的嘴转了个方向。 然后另一边就冒出其他几个酒鬼。 「什么，大琬，你喝多了。太菜了吧。哈哈哈……」南子琪抱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桶，一口一口舀着里面的冰激凌吃。 姜妍回头看了一眼。哦，高浓度朗姆酒冰激凌，怪不得南子琪的脸比梁琬还红。 「你们俩也太没形象了吧。」 说话的孔曼古怪地保持着十分别扭的姿势迈动步子，漂亮的开高叉旗袍无风自动，看起来却格外显现线条的优美曼妙。 「怎么样，我好看吧。这旗袍可是明年春季高定。凤和祥的。厉害吧。我、我可是时隔五年才终于又有借高定的优待。娱乐圈，我孔汉三又杀回来了。」 完球，这个也彻底醉了。 姜妍被三个酒鬼纠缠，顿时生无可恋。她无声地沖会场边缘的某人张嘴：狗哥，救命！ 萧赫挑眉。 姜妍见他没动，忍不住吐槽。「居然还在吃醋。」 「姜老师，您说什么？」萧赫没动，另有其他献殷勤的人动了。《东海鲛人传》孔曼线的男主，穿着挺直的西装手里轻晃着一只高脚杯过来了。 姜妍回忆了好久，好像、好像是叫、叫啥来着。她完全不记得。 但是来搭话来，也不能假装没听见。 姜妍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应。「啊，没什么。」 「姜老师，好受欢迎哦。因为姜老师人漂亮，性格又好，真的好厉害。」 姜妍：大哥，你顶着个霸道总裁的形象拍马屁，我真的很出戏。 「呵呵，还好还好。你也很厉害。」姜妍撑着眼睛，手指背到身后，拼命地给后面的萧赫打手势。并且暗暗心想，狗哥要是再不过来，她就要发飙了。 幸好，萧赫来得及时。 否则回去路上就该买榴槤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姜妍趁着萧赫帮忙挡掉这些麻烦的时候，偷偷地戳了下他的腰，贴在他身后垫脚往他耳廓吹气，故意捣乱。 哼，谁叫这狗男人刚刚看好戏不来帮忙的。活该。 「妍妍，我们回家吧。」萧赫总算是脱身完毕。 姜妍打了个酒嗝，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两团粉嫩的红晕，她也喝多了。没办法啊，这么多酒鬼，她就是每个人意思意思地干一口，也至少干掉了一瓶红的。 她可从来不喝这么多酒。以前是穷，后来是，太快乐了，根本不需要喝酒就开心啊，何必浪费时光。 姜妍就醉了。 萧赫望着她迷煳的模样，萌得捂紧了脸，差点流鼻血。 「妍妍，我带你回家。姜阿姨在家等你呢。」 「哦。对哦。妈妈在家里等我。得赶紧回去。」姜妍挣扎着站起来，然后一头栽进了萧赫的怀里。「狗哥，你干嘛靠过来？你喝醉了？」 萧赫：…… 和醉鬼是说不清楚的。 萧赫干脆地抱起她，轻声哄道。「我醉了。没事，我们现在就回家。你扶着我一点。」 姜妍搂着萧赫的脖子，还不是很清醒。「好像哪里不对劲。狗哥，应该你在我前面才对吧。」 萧赫只好反过来，将姜妍背起来。 姜妍这才心满意足地在他背上睡过去了。 比起酒精，还是睡神的威力更强大。 睡梦中。 姜妍不由地想。 真是舒服的床。 嗯，这张床，她要定了。 第二天早上。 姜妍头痛欲炸。 宿醉当然很不好受，但是比起这个，更糟糕的是，她的床上醋罈子打翻了。 「妍妍~」萧赫抱着她的腰死活不肯松手。「妍妍，你太过分了。明明昨晚上还说要定我了的。」 姜妍毫不客气地吐槽。「我说的是床，是床！狗哥，撒手。」 「我可是背你睡了一路，所以，四捨五入就是我本人了。」这是哪里来的胡搅蛮缠，快把这个戏精拉出去。 萧赫顿了顿，继续说。「而且你还没有解释，你和度衡的新闻。居然说你们半公开了，还因戏生情。你们什么时候改过剧本了？」 虽然成片里没有姜妍和他的对手戏，但是说不准就在被剪掉的片段里。啊啊，他就不该离开片场半步的。明明已经提前把所有爱情戏的排除在外了。可恶。 第109页 「没有啊。我的那条支线，从头到尾就没有爱情线啊。只有友情线、亲情线，还有探索自然的记录片线。」姜妍也被问晕乎了。 她在《东海鲛人传》里除了和孔曼有单独的对手戏，其他人就只有群像。而且群得只剩个背景板的那种。 因为梁琬实在不知道怎么教她融入群像戏里，只好曲线救国里。 姜妍拍了这么久的戏，还是不会群像戏。谁叫她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这种攻击性在镜头画面里格外显眼，简直无法隐藏。 「妍妍，你和我说话，却发呆，你是不是在想……」萧赫继续犯戏瘾。 姜妍一把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去，毫不客气地吐槽。「你是把自己的脑子吃掉了吗？这新闻上的照片就是昨天晚上的。昨天晚上你跟我黏得那么死，用脚趾想也知道，这个私会是假的啊。」 不过，这个拍照片的人真是人才。现场那么多人。姜妍身边起码围了三个酒鬼，这照片拍起来却好像现场只有两个人。 「我不管，妍妍~」萧赫简直跟磁铁一样，根本撕不开。 姜妍无可奈何地嘆气。 要不是萧赫看到新闻就把所有连结都黑掉删除了，不然姜妍真的要怀疑又是这个狗男人自己在搞事情。 比如说藉此撒娇什么的。 昨晚上其实早就把新闻删干净，特意留一个给姜妍看的萧赫心虚地不敢直视姜妍的眼睛。 第64章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呗 姜妍的黑料真是层出不穷。 大概是她从不上综艺, 也不肯接受任何採访。 颁奖典礼上顶多算是致辞。 人们根本不了解她，也无从了解。 越是这样，大家越想知道她的消息。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这个居然说我是来自古代的公主。」姜妍自己也看得不亦乐乎。「等等, 居然还给我画了古代画像。画得真好看。狗哥，我要这样子的衣服。」 「哦。哪一套我看看。」萧赫看完, 直接从衣帽间里搬出来了。他开心地说。「这个画手还是很有名的, 她一出设计, 我就去把版权买下来做好了。但是怕你不喜欢，所以没拿出来。」 姜妍开心地钻进衣帽间探索起来。 颁奖典礼用的礼服有十几件倒是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古装。而且萧赫有制作东西记录创造时间的习惯。 姜妍翻了一下衣服上挂着的标籤, 吃惊道。「这居然是去年做的。你也太夸张了吧。」 说罢，姜犹豫了一下，这才问。「狗哥啊，你还瞒着我干了什么？」 萧赫明显心虚。「我就去年回来的。你知道的。所以没多少。」 姜妍一脸「我才不信」。 不过，各人有个人的隐私权，姜妍看萧赫不想说，也没有再逼问。 「但是这个黑料也太多了。简直就像有人专门狙击我一样。」姜妍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靠在萧赫身上看小说，顺便吐槽。「居然连狗哥你都没删完。」 「是有点烦人，我已经在追溯本源了。今天应该就能找到结果。」萧赫果断地回答。 不是有人专门狙击, 而是姜妍这样横空出世，一口气获奖, 没有任何资本公司做后台支撑，自然有大把眼红资源的人针对她。 人数太多, 就像蚂蚁咬大象。就算大象随便一踩就能干掉蚂蚁, 却总有残余留在那里，实在是烦人。 萧赫现在做的就是将一只只的蚂蚁标红，最后一口气端掉所有的蚂蚁巢。这才是根除。 关于这一件事, 姜妍是半点忙也帮不上的。反正都交给萧赫了，她就心安理得地躺平了。「最近没有什么有趣的戏好拍。对了，狗哥，要不要去看南导的《侠女十三娘》？」 萧赫一边努力地工作，一边回应。他倒是有些吃惊。「她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南雁可是彻底地戏弄了姜妍一次，说好的角色，却因为资本逼迫而放了姜妍鸽子。 萧赫回想一下，姜妍可不是这么容易原谅的人。不如说她心硬如铁。 「别随便给我立人设。我本来脾气就很好。」姜妍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太狗了。才不是我的问题。」 就狗哥曾经干的那些事，她都愿意原谅，这明明就充分证明了她的宽宏大量啊。 被毫不客气反杀过的萧赫：好吧，你说得都对。 「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票，刚上映一般都很难……好多。」姜妍吃惊地翻了一下，发现南导的这部电影上座率实在是不高。 明明才上映一个礼拜不到，上座率和场次就已经比姜妍的《东海鲛人传》少了一半不止。虽然原创的武侠题材是有些凉了，但是这可是传奇名导南雁拍的电影。 不说其他，就是单看宣传海报都觉得画面一定很美。姜妍这种看过剧本的都还想去电影院看全片呢。 「哦。」萧赫几下点击翻出最近还在上映的电影。不是姜妍拍的那种轻松搞笑片，就是国外的科幻大片，都是爆米花类型的电影。 而南雁导演的《侠女十三娘》一看就是个沉重的故事。偏偏又是武侠题材，和姜妍拍过的真实题材文艺片《追沙》又差了不少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市场不吃这一套了。」姜妍总结完毕，十分惋惜。「好可惜，我还蛮喜欢武侠的。」 「那我们去看吧。评分还不错。」萧赫眼疾手快地买了情侣座、爆米花、汽水和冰激凌。 第110页 「还要薯片。」姜妍说完，跳了起来。「对了，问问妈妈看不看吧。」 萧赫毫无怨言地又开车去接出去上书法课的姜妈妈。 自从姜妍拍戏赚钱后，姜妈妈彻底放飞自我了。女儿纵容得她又变回随心所欲的小孩子，爱去旅游去旅游，爱去上课学习就去学习。 想干什么都有两个人在后面拍手称好，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姜妈妈最近想写毛笔字，姜妍就替她选了环境优美、老师温和会教人的书法教室，萧赫负责每天去接送。 姜妈妈自己都说。「感觉我小时候做的梦，现在反而实现了。」 姜妍笑着附和。「那也是妈妈自己实现的。」 「为什么说是我自己实现的？」姜妈妈有些不解。 「十九年前你自己生的，可不是凭本事实现的？」姜妍笑道。 姜妈妈听了，笑得眼睛都成弯月了。 岂止啊。还有这十几年辛苦地养育，还有浇灌了无尽的爱意，才结出的果实。她理所当然应该得到收穫的喜悦。 「好棒哦。我好喜欢南导的。」姜妈妈一个独占两个座位，舒舒服服地在腿上盖毯子，抱着萧赫特意提进来的软抱枕，突然感慨。「好可惜哦。妍妍上次见南导的时候睡着了。」 姜妍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给妈妈要签名了。「没事，妈妈总有机会的。」 萧赫在一旁看着，才算是想明白为什么姜妍不生南雁的气。 还用说嘛，天大地大，就没有什么事是姜阿姨不能解决的。 三个人如同包场一般看完了整场电影。 出来的时候，姜妈妈怅然若失道。「南导这次的电影……」 话未说全，但是姜妍明白妈妈的意思。 电影感觉并没有满足她们的期待。 当然了，故事讲得很完整，跌宕起伏，画面很美，节奏也恰好，有泪有笑。人物、服装、景色都不错。 但那可是传奇女导演南雁拍摄的电影，只是如此的水准，怎么不令人失望。 就像一个学渣要是考及格，那就可以高兴了；但一个学霸要是只考了及格，就算这卷子再难，也总令人略感失望啊。 「也许只是我们不太习惯武侠这个题材。」姜妍努力地安慰道。 「可是我很喜欢武侠啊。」 姜妈妈不高兴地抱怨。 「亏我那么期待。里面的支线还不如没有呢。特别是那个养马的女儿，戏份都到女三了，演技没有就算了，连剧情都很无聊。我都不明白，女主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要人去报信干什么。多此一举。」 姜妍庆幸地点头。还好她没演，不然现在被骂得很惨的就是她了。 但是她当初看剧本的时候还觉得这个角色蛮有趣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成片会这么惨烈。 姜妍略可惜地想。 这么有趣的角色被辜负了，真可惜。 第65章 心意相通 什么演技都瞒不过真心爱她的…… 「要不要再去看一遍《东海鲛人传》？」萧赫看着两个有些沉默的女人, 小心翼翼地提议。 「好啊。」姜妍和姜妈妈异口同声地说。 三个人立刻转身又进了电影院，看着荧幕上搞怪的姜妍，三个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妍抹了下自己眼角笑出的泪花, 侧头看着同样微笑的妈妈，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满足感。 果然她还是好喜欢演戏。 「妍妍, 你在想什么？」姜妈妈转过头, 看见姜妍戴着口罩的眼睛, 突然出声问。 「怎么了？」姜妍愣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姜妈妈笑着问。「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姜妍口罩下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 「嗯。」 回去姜妍就偷偷揪住萧赫。「狗哥，帮我找新的戏。我想演戏。」 萧赫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笑着答应。「好。妍妍，你想演什么戏？」 姜妍脑子里第一个浮现上来的是一匹马。 那匹可爱的眼睛水汪汪的小矮马。 「有骑马的戏的。」姜妍随口一说，心里却想起了另外一件的事。不知道那匹马怎么样了？那好像是开放的俱乐部，也许她可以去看看那匹可爱的小矮马。 姜妍虽然对演出的戏要求不是很高，只要故事好看角色有趣就足够了。她就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戏瘾。 明明狗哥才是那个戏精。 姜妍想罢，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小爱好。 只是这个小爱好还有点附带品，令姜妍有些不爽。 网上的黑料层出不穷，而且每天都给姜妍扣顶新帽子。虽然这些黑料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就是拿着几张不知道是谁的图片胡编乱造。竟然还有人夸她整容得效果不错。 姜妍很想回復那个傻逼：要是整容, 老子是有顶级模版的，干嘛要降低档次。 要是真的去整容, 照姜妈妈的模样整，姜妍绝对美死了。 现在这个模样顶多也就清秀, 有什么必要动刀子, 又不傻。 虽然姜妍自己这么认为，但是看过她出演的镜头画面，也有不少人觉得她是p出来的。毕竟镜头画面下的姜妍, 美得无可指摘，明艷动人，杀气十足。 那种冲击力，无论看过多少次都无法抵御她的魅力。 第111页 所以，黑料暴风般席捲网络，却丝毫阻挡不了看过姜妍表演的人对她产生好感。 毕竟一个演员最大的筹码，就是她的演技。 姜妍不才，拿过三个奖盃，这放在娱乐圈妥妥的演技派啊，实在是符合大众偏心的喜好。 只是将近凌晨的时候，突然黑料话锋一转，集体攻击向姜妍的软肋。 姜妍参加过的第一个综艺《我们的城市》，曾在节目中拦下过一个人贩子。虽然事情的热度早已过去，但是直播的视频仍留在网络上。 黑料的幕后主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疯狂地揪着这个节目攻击姜妍。 爆料1：姜妍真是个心机女，从参加第一个节目起就偷偷立个行侠仗义的好人人设。真是太噁心了。为什么娱乐圈老是有这种表演型人格的戏精？#姜妍滚出娱乐圈！# 爆料2：楼上的太武断了吧。怎么就滚出娱乐圈了。要我说，姜妍滚出人类范畴！搞毛线啊，拿这种事情来做戏，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人贩子破灭吗？还想立救世主的人设。#姜妍你没有心# 爆料3：你们这些标题都太长了，根本没人看。听我的，集火顶这个#姜妍，呸！# 三个热搜捆在一起不停地攀升热度，瞬间点燃已经疲倦的大众目光。 评论1：不会吧。我还挺喜欢她的胡桃的。真要是立这种人设，真的太过分了。 评论2：其实我也觉得她真的挺假的。演的胡桃我也觉得很尴尬。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朋友死好几遍去救人呢？我觉得有勇气去救一次的，就已经是非常人了。 评论3：我觉得还是冷静点看吧。如果节目不是作秀，姜妍真的拦下过一个人贩子犯罪，那肯定是有出警记录的。小孩的父母也是人证。 评论4：白痴楼上，干嘛给她想公关办法。万一她随便找一对男女演个小孩父母当人证，再拍一段孩子对她感激的话，岂不是就逃脱制裁了？ 评论5：只有法律才能说制裁。公众也只能在舆情上谴责她而已。而且最近姜妍的黑料很多，只是一两句话就觉得是真的，那她之前是外星人侵入地球的猜测是不是也要证实一下，万一呢？ 反正各路混战，那是一塌煳涂。 萧赫为了钓出幕后人，暂时没有删掉这些数据。毕竟姜妍在他面前看黑料总是津津有味的，他也就没想太多。 何况姜妍今天看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兴致勃勃地要出门取快递顺便补充冰激凌库存。 萧赫想替她拿都被拒绝了。 「我一天没出门了，想出去转转。」姜妍戴上口罩，说。「这样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哦。放心，没事。就算有人发现，难道还有人追得上我？」 萧赫想想也是。 能以人类之躯干掉无限游戏的人能有什么危险。不如担心下那些对姜妍的厉害一无所知的傻逼。 萧赫想完，笑眯眯地嘱咐道。「记得手下留情。或者给我发定位。」 姜妍听了一脸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得直不起腰来。「狗哥，除非追我的人是你，否则我才不会动手。」 她什么时候揍过萧赫以外的人了，真是对她误解太多。 姜妍拧了下萧赫的耳朵，大声教育道。「法盲，好好把法律读读，现实里动手是犯法的。你要是再随便搞事情，你就死定啦！听见没。」 「哦。」萧赫委屈道。后来他认真地读法，顺便考了个律师证，使得姜妍彻底失去了教训「法盲」的乐趣。 萧赫：等等，我好像搞错了什么。 取了快递，买了一大桶冰激凌的姜妍慢悠悠地回家。 她有一点，就一点点不想马上回去。 至于为什么，姜妍舒展着手臂，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说不出来。 她努力地探索，发现今天一颗星星也没有。她就坐在小区公园里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天空消磨时间，打算回去的时候就拿找不到星星当藉口。 也许不需要藉口。 姜妍扯了一下嘴角勉强应和自己，笑了一下。她还真的学会了一点演技，比想像的还不错。 最好的证明就是，连狗哥也没看出来，不是吗？ 她也不想让妈妈担心，就这样静静地自己做一会儿，把多余的情绪排解掉就好了。 「妍妍？」 最不忍遇见的人，反而越容易受到命运的牵引相遇。 姜妍回过头，艰难地将手藏到背后捏紧。 任何一场戏，都不如此时令她感到紧张。 但是还好，她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遮掩住了。 姜妍努力地撑住眼睛，佯装无事地笑着挥手回应。「妈妈。你也下来转转吗？」 「嗯。今天的书法作业写完了，我想给你看看。」姜妈妈说着说着，迟疑了一下，问出了口。「妍妍，你不开心吗？遇上什么事了吗？」 姜妍拼命地摇头，可是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了。 明明在上一个时间线，她被欺负、被漠视、被伤害，她都可以忍住。为什么现在，怎么也忍不住了呢？ 也许是因为此刻，这世上存在着一个，隔着口罩，只看她的眼睛就能明白她喜怒哀乐的人吧。 「妈妈……」 姜妍有满肚子的委屈。 ——妈妈，他们否定我的原则。 第112页 ——你给我的原则，我有好好遵守的，我一直都有努力地想去成为妈妈想要我成为的那种人。 ——善良的人。 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 大概是她知道，他们说得不算错。 她确实不算好人。 第66章 幸运 狗哥背锅侠 姜妈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搂住姜妍,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了，大孩子了，不哭了啊。你告诉我, 怎么了？」 「有人欺负我。」姜妍瘪着嘴，一副还想哭的样子。 「谁欺负我们家宝贝了？」姜妈妈故意瞪大双眼, 做那怒目金刚状。 「狗哥。」姜妍一抹眼泪告状。「狗哥他太坏了。妈妈, 他太过分了。」 姜妈妈二话不说, 拉着姜妍沖回去，要给她出气。 姜妍被妈妈牵着手带回去，看见萧赫露面, 顿时虚心地转开了视线。 被迫背锅的萧赫一脸微笑，还不知道自己要经歷的是一场暴风雨。 萧赫：…… 顶着萧赫怨念的目光，姜妍捂脸跑去洗漱间洗脸。 抱歉啦，狗哥。 姜妍在心里默默给他标了朵大红花，打算下次补偿他。 姜妍一走。 姜妈妈就忍不住笑场了。「谢谢你，小萧。」 「啊。」萧赫面对暴雨转晴的突然天气有点适应不了。「不客气。那个姜阿姨……」 「对不起。妍妍她在楼下一个人偷偷地难过。被我看出来了。但是她好像不想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拿你顶缸。我也不好强要她说出来。小萧，你能不能去看看她，问问为什么, 替她排解一下。」 姜妈妈早就知道姜妍是骗她的了。 别说姜妍得了三个奖盃，就是演技拿大满贯, 也休想骗过姜妈妈的眼睛。 「小萧，谢谢你, 愿意爱她。」 萧赫怔住, 许久，才笑起来，无比灿烂地回答。「不, 她愿意让我爱她，我才是要谢谢您。」 姜妈妈自然不懂其中的含义，有些奇怪，却没有再追问。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妍妍为什么难过。 萧赫一边走向姜妍，一边仍忍俊不禁。 他早就知道姜妈妈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但那是对于姜妍来说。 接触得越久，萧赫越能明白姜妍如此爱她，绝非仅仅是因为血缘和世俗的母女关系。 因为这个教导出令他如此深爱的姜妍的女人，本身就好得足够叫人去爱。 「妍妍……」萧赫进去的时候故意一脸哀怨。 姜妍看了，果然心虚得都温柔对待他了。 真是许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和煦的春风了。 「狗哥，快坐。哎呀，狗哥，你渴了吗？还是饿了？我给你倒水。」姜妍刚起身，就被萧赫按住了。 萧赫故意继续用那委屈的眼神望着她。「姜阿姨把我说得好惨哦。妍妍~我好冤枉。」 姜妍被看得受不了，只好说。「对不起啦，狗哥。下次补偿你。真的。」 「我表现还可以吧。」萧赫得寸进尺，还想要骗些好处。 姜妍立刻警醒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难过了吧。」萧赫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姜妍沉默地用手托起下巴，目光静静地落在地面上，也不敢看萧赫。「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萧赫没有说话，只做了倾听者。 姜妍果然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我只是害怕，她们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我并不像妈妈那样，发自内心地想去帮助她们。所以，我也并不是好人。」 萧赫望着姜妍，有点诧异她这突然表露出的天真一面。 这世上还有这种可爱的傻瓜吗？ 只要听见求救，绝不袖手旁观，为了救别人从不计性命。这样的人居然觉得自己并不算好人。真是可爱得冒泡。 「所以，你帮她们是想得到什么回报？是有什么目的吗？」 萧赫不由地开口。 「算有吧。」姜妍说到这里，有些羞赧地捂住萧赫的眼睛，才继续说出口。「我想要成为妈妈喜欢的善良的人。」 希望妈妈夸奖我。 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没有任何事情，没有任何困难，能比得过这理由。 「你当然是。」姜妈妈忍不住破门而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一直都是。」 姜妍被拥入这无比温暖的怀抱，低声啜泣。 所以，至少她的灵魂像妈妈了吧。 而不是那个人。 萧赫望着相拥的母女，突然觉得自己本来准备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他打算用一场盛大的狂欢，极致癫狂的反转，将姜妍送上世人的神坛。他在做准备的时候，还以为能以此获得更多，这位可爱女神的亲睐。 现在想想，真是令人发笑的无聊的想法。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神坛。 就如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无限游戏的力量一样，她想做的从来就不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名声、地位、权利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她想要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然而他到此刻才如此明了，真是输得太多了。 「不好意思，小萧。让你困扰了吧。我们两个有点太好笑了，居然这么哭。」姜妈妈转过头来，看见愣在原地的萧赫，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谢谢你。」 第113页 萧赫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像以往一样的微笑也许可以，但是此刻不知怎么的，他也勐然地露出真实的情绪，一脸茫然。 姜妍看他难得地卸下那张微笑的面具脸，忍不住带着眼泪笑出了声。「狗哥，你看起来好傻。」 「不许乱说话。」姜妈妈故意板着脸轻拍了下姜妍的额头，又慈爱地和萧赫说。「吓到你了吧。」 萧赫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他所习以为常的，玩弄人心的手段，在这两个特立独行的女人面前，毫无效果。 就像一个剑客，骤然丢了自己惯用的长剑，双手空空，失去了重心一般。 姜妈妈看了他这茫然地表情，也有些忍俊不禁，笑着站起身来，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好了，我这边安慰完了，轮到你了。妍妍，这么好的男孩子可不多见啊。可别把人家吓跑了。」 姜妍捂嘴偷笑。 等姜妈妈真的走远了，姜妍才轻轻戳了一下萧赫，说道。「狗哥，你怎么了呀？不会吧，你不是看过我哭了吗？至于这么吓。」 萧赫终于处理完毕自己的情绪，勐地掏出手机。「我错了。」 姜妍：？？？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跳集了吗？狗哥你到底又搞了什么事情！ 第67章 风波圆满结束 恶有恶报，时候已到 然而萧赫打开手机, 他所搭好的巨大舞台，竟然被人家提前上演了。虽然和他的剧本相差不离，但是很显然, 这故事并非是被他所操作的。 而是真实自然地自己发生了。 「你怎么了呀？网上又说什么了？」姜妍已经调整好心情，这会又轻松愉悦地凑过去一起看了。 本来她就不是被大众眼光所困扰的人, 只是那些人戳中了她心里的软肋, 她才会难过。 她就是一直在害怕自己另有图谋的性格, 并非妈妈所希望的那种真实的善良。 她所在乎的目光，向来也只有那一个罢了。 纵万千人否定，只要妈妈觉得是, 那对姜妍来说，也只有「是」这个答案了。 萧赫有想过，如果姜妈妈并非如今这样的性格，或者她其实和姜妍所幻想的人根本不同，当姜妍听到否定的答案，会不会瞬间毁灭自己。 毕竟像姜康兰那样的母亲，也实在是只有幻想中才会难得出现。 好得太不真实。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会有这般依赖爱护她的女儿。否则，将一切情感寄託于母亲的女儿早就会因为被伤害得千疮百孔，自我毁灭了, 或者毁灭了这个世界。 幸好。 这对母女，真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啊。 已经恢復了的姜妍活泼地戳他, 打断他的思绪。「狗哥，快说说嘛。字太小了我看不清。」 萧赫笑了笑, 开口道。「开始反转了。」 本该由萧赫操纵的网络大戏, 走到一半，自己甩脱了缰绳奔腾起来。 一个视频，给了所有质疑姜妍人格善良一面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视频里, 一个拿着身份证的女孩，郑重其事地说道。 「在去年6月28日，我曾不小心掉进施工中的下水道，是姜妍将我救起的。我还活着，就是她真实善良的证明。我有相关的街头视频，还有医院救治、电视台寻人的记录。」 「我赵梦婷，愿意实名向大家公开这个信息。因为我不愿意我的恩人受到如此的人格污衊。」 「妍姐，她真的是个好人。」 关注度暴涨，直接将这条视频顶到了首页。 有人被说服，当然也有人质疑做戏。 但是证据板上钉钉，那都是去年姜妍尚没有任何作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并且赵梦婷在电视台播出的寻人启事，自始至终姜妍都没有去认领。 无可置疑，姜妍曾救过赵梦婷。她绝非是引导者所污衊的那样。 但仍然有质疑留言：就算姜妍真的救过人，那又怎么样？这就可以洗清她的污点了吗？只是一次而已，怎么能证明她这不是偶然。 真是毫无道理的质疑。然而受众却不小。 但此时，又有大批视频站了出来，全都是受到赵梦婷视频鼓励的被姜妍救助过的人。 曾误入车道的小女孩：「我不知道从车流里抱我出来的姐姐叫什么。妈妈说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要一直记得她的样子，要好好地感谢她。她救了米米一命，是米米的救命恩人。现在米米知道了，姐姐叫姜妍。」 和姜妍合作过《东海鲛人传》的孔曼：「妍姐本来不用下水，却还是下水来救我了。她连想也没有想，比任何人来得都快。你们居然说她只是为了人设。别开玩笑了，拿命立的，叫人设吗？那叫本性！」 马术俱乐部的老闆葛健：「我当然可以不站出来。但是只是站出来说实话，会有比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更难吗？所以我站出来了。」 还有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些视频像一根根钉子扎进那些恶毒的人的心里，建起一座大桥，以度他们的恩人，姜妍。 梁琬也站出来，她将自己第一次见到姜妍时被救的录像放在了前面，又找到自己差点被车子碾压被姜妍救的监控视频，证明她也曾被姜妍救过。 她在视频中如此说道。 「你们质疑的不是姜妍，是人性的善良。你们认为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如此无私，不求回报地帮助别人。你们错了。世间有大善。世间有姜妍。」 第114页 #你身边的好人#这条热搜如一把火，彻底燃烧了舆论。 无数人开始在话题里说起自己的故事，哪怕只是微小的善意，也可以证明，这世界才不像那些荒谬的言谈所说的那样。 世界上有很多好人，如果没有，那么我们都愿意去做这个逆流而行的好人。 幕后之人攻击姜妍的根本论点，被激愤的群众彻底打倒了。 而在这夺下坏人手中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他以为的自己人。 这段视频里出现的人，只有两个——程心和柳森。 柳森为了一己私慾想封杀姜妍，却被萧赫教训得失去所有，名誉、地位、继承权。但事实上，他手中剩下的财富也足够一般人潇洒活十辈子了。 只是像姜妍那样站到过最高点尝过权利美妙滋味，却还放得下的人实在不多。至少柳森不是。 所以他用尽了全部的手段、力气，就为了将姜妍拉入他所谓的地狱，他要让这个害他如此惨烈的女人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该死！该死。都怪姜妍，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我要她过得比臭水沟的老鼠还要噁心。」柳森在视频里像个喋喋不休的说明机器，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倾吐了一遍。 充分证明了什么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而视频里的另一个人，程心也只是一副恶毒嘴脸。 「就是，她还以为救了别人，别人就要心怀感激吗？就算她跳下水把我从海里救上来又怎么样？我又没有要她救我。圣母病吧。她倒是善良，怎么想显得别人很恶毒吗？」 这段视频真是来得及时，瞬间将这些幕后之人打得无可翻身。 凡是被揪出来污衊姜妍的人都被刻上了恶毒的标籤，就算本人再怎么想反驳，也找不到任何藉口和支点。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一扫之前的乌烟瘴气。 姜妍算是最大利益获得者。 可是她全然不在乎。 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既没有辩护自己，也不在最后出来叱责恶人。 世人终于懵懂地意识到，她是如何的人物了。 而成功维护了姜妍名誉的众人，又欢快地将另一个话题送上热搜——#姜妍掉线中#。在萧赫最后一手指引下，给了这齣热闹的大戏一个欢乐大结局。 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除了那些活该被打倒的恶人。 真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 第68章 妍姐的辈分又升了 嘿嘿嘿 姜妍的生活又回归到日常。 「妍妍, 今天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你今天有空吗？」萧赫开车送姜妈妈去上课前，先抽空问了一下姜妍。 姜妍一边刷牙一边还奇怪道。「当然有。我的行程表不是你比我熟吗？狗哥，你问这个总感觉怪怪的。你不会又背着我搞事情吧。」 萧赫笑了笑, 拿上车钥匙，留下个谜团。 姜妍才不惯着他, 洗漱完在厨房吃了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早餐, 回去窝在沙发上打算看小说消遣。 有猜狗哥心思的功夫, 西游记都能看两遍。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狗哥的心思明明是海底沙，不但小而且还做伪装。 姜妍干脆地放弃猜测, 反正他迟早要说出来的，她就心安理得地打开平板看小说。 平板上方首先就跳出一堆新闻。 姜妍不耐烦地打算关掉，却意外发现了一条娱乐圈新闻：《侠女十三娘》上映不到一周，即被下架。 「不会吧。」姜妍立刻升起了好奇心。这年头电影过审了，还会被强制下架，真是少见。何况还是南雁导演的电影。 姜妍点进去一看。 「啊，竟然是因为程心。」 程心在挤掉了姜妍的角色之后，又一路升级，最后在成片里是女三的角色。 然后在之前姜妍的风波中, 她以帮凶的身份，被大众厌弃。《侠女十三娘》的电影评分还因此下降了不少。 但是姜妍没想到, 这件事还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 当然不可能因为有个角色牵扯舆论，电影就要被强制下架。 而是因为后来激愤的大众顺着线索追踪, 竟然发现南雁导演的电影剧组之所以那么多灾多难, 众多演员受伤也是柳森等人在背后搞鬼。 这就涉及到人身安全问题，算是法律的范畴了。 程心被牵连进案子，自然影响到了正在上映的《侠女十三娘》。电影被强制下架, 要求删除掉所有程心出演的片段才能重新上映。 程心可是女三！ 这跟要求重拍有什么区别。 几千万打了水漂，更惨的是原本的投资人是柳森。他已经因为侵害他人人身安全案件被逮捕了，怎么可能还会为重拍买单。 简直就是一条绝路。 看到这条新闻的人无一不感慨，南导也太倒霉了。 姜妍刚这么想，就接到了南子琪的电话。「喂，琪琪，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姜妍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沧桑疲倦的声音。 不是南子琪，是南雁导演。 「姜妍，我的电影完了。」 这个开场实在是沉重得叫人难受。 姜妍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保持了沉默。 南雁导演似乎也不是为了她回应，径直地说了下去。 第115页 「姜妍，我好像什么都做错了。我以为自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拍电影了。但是不行啊。如果我不照资本的要求，谁来给我投资，我又拿什么去拍摄。钱太重要了。没有钱……」 「可是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姜妍忍不住说。 南雁导演无奈地嘆息，笑了一下。 「还是太年轻啊。姜妍，你不懂。剧组几百个人等着你发工资吃饭，设备、场地都是要租金的。还有电影上映难道可以随便上的？那都得拿钱打通天梯才够得到啊。」 「而且想要拍摄到好的画面，就算是自然景点，你也要有交通费、门票费。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你怎么能懂那种火烧眉毛，食不下咽睡不着的感觉呢。」 「你没受过缺钱的感觉。你不会懂。」 姜妍有时候真是不明白有些人的逻辑。 「南导，你和我根本不熟悉吧。」 南雁导演被她这话呛得噎住，长嘆道。「是我的错。我们确实不熟悉。我还辜负过你。只是我太痛苦了，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你。对不起。」 姜妍哭笑不得。「不是，南导，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雁导演刚困惑地想问，姜妍先一步回答了她。 「南导。我的意思是，你不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地认为我没有尝过缺钱的滋味？」 南雁导演沉默了。 姜妍温和地说了下去。 「只是因为你觉得我很年轻，不像你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识过了，对吗？」 南雁无法否认。她确实这么想。 太年轻了，总以为自己见识过的就已经是全世界了。岁月还长着呢。 姜妍就知道。她开口道。 「那么我想您也曾尝过，口袋里只有六块钱的妈妈，将这六块钱递到你手里的滋味。你拿着钱去学校读书，却要担心妈妈今天的晚饭钱。」 「你在每一个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亲戚家中都寄住，只是因为可以有一口饭吃。」 「你考上了好的私立初中，但是学费不够。你的妈妈一家一家地去借，你抱着她的腿说不用了，去普通的学校就可以。」 「你的牙齿出了问题，疼得每天睡不着。可是你不敢说。你妈妈发现了，心疼得也睡不着，却没有钱带你去医院。」 「当她抱着被羞辱的准备，去找你的爸爸要钱，却只得到一句空空的承诺，和看到他的新儿子穿着名牌衣服刺眼的画面。」 姜妍笑了，继续问。 「那么您认为，有过这样经歷的人，是否够格和您所谓的，为了事业奋斗而缺钱的人的感受相提并论吗？」 艰苦的生活从不会因为年纪多少而放过谁。 南雁导演艰难地吞咽口水，只能简单地发出了一个音。「嗯。」 「那么我想告诉您。您的人生确实波澜起伏，遭受过很多常人没有遇见的痛苦。但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会有痛苦。你自以为只有自己受苦，实在是太高高在上了。」 姜妍说得南雁导演无言以对。 是啊，她太自以为是了，才会这么一次两次地踏入资本的陷阱，最终陷入这泥潭，无法自拔。 「对不起。」南雁导演呢喃道。 「不用对不起。南导。我遭受的痛苦本就与您无关。」姜妍笑起来。「好了，现在该说您的问题了。」 「我的问题？」南雁导演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电影还有救？」 「人没到死的都有翻盘的时候。电影本就是人创造的。『人不死心，电影不死。』南导，这句话还是您写给所有热爱电影事业的后辈的。」 姜妍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惊醒了南雁导演。 人不死心，电影不死。 南雁导演紧紧地抓着手机，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人人都说，她长得虽然不好看，但至少做演员不会那么突兀。 但是导演，呵呵，女人怎么做得了。 所有人都反对她，不要说投资，她连机器都借不到。更没有演员愿意参加她的拍摄。当然，也没有人认为她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她整整折腾了五年，却只拍出半部。 糟糕透顶的半部。 更叫人耻笑了。 她因为五年饮食缺乏，不仅营养不良，还患了严重的胃病。 医生、父母、朋友，甚至是志同道合之人都劝她：别干了，没有支持你走下去的钱，你做不到的。 南雁导演至今想起自己的回答，依然觉得那句话在胸腔里迴荡着。 ——钱算个屁！我就是想拍出我自己的电影，除非我死了，否则什么也别想阻止我。 「哈哈哈，妍姐，你说得对。谢谢你，我不会放弃的。」 南雁导演郑重地道谢完，挂断了电话。 姜妍：虽然但是，南导您今年都五十八了，喊我姐，我受不起啊。 后来姜妍就看到新闻播报，南雁导演决心重新改剧本，大刀阔斧将所有她因为资本低头而修改的部分全部删除，更改剧本，重选演员拍摄缺失片段。 《侠女十三娘》将如电影中浴火重生的女主一样，以崭新的面目重现给世人。 打完电话，姜妍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萧赫就回来了，还带了姜妍喜欢的老小区门口的鸡蛋蛋糕。 第116页 「哈哈，狗哥，来得刚好。好吃。」姜妍简直像没吃早饭一样，一口就吞掉了一个。 「妍妍，你慢点。我打算给你路上当点心的。」萧赫无奈道。 「对了，狗哥，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姜妍一边啃着蛋糕，一边接过萧赫泡的柠檬茶，以一副春游的欢快姿态出门了。 萧赫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哇，小矮马。」姜妍惊喜地笑起来。「狗哥，你怎么知道，我刚想念起它。」 小矮马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姜妍，不停地用头蹭姜妍的腿，像极了小孩子撒娇。 姜妍简直爱得不行，转头上马熘达，就把萧赫忘了。 萧赫被遗忘在原地，孤零零地站着。 哦，也不完全。隔壁还站着俱乐部的原老闆葛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江先生，那个……」 「没关系。你去做吧。反正你还是做原来的运营就好了。」萧赫头疼。「我还没和新的持有人说。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也不会干涉运营的事。你自己干吧。资金我会另外派审计来看的。」 葛健立刻兴奋地响亮回答。「好的，好的。谢谢您，江先生，多谢你愿意出资金。」 萧赫望着一人一马跑得欢快，醋意盎然地回答道。 「谁叫你养了匹好马。」 哼！ 他才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第69章 正文结局啦 世界上最可爱的妍姐…… 「败家子。」姜妍得知自己成为俱乐部的新持有人, 第一个反应就是揪了狗哥的耳朵。「我只是喜欢一匹马，你就买个马术俱乐部。那万一我要说喜欢海边，你还给我整个海岛吗？」 「那个, 老闆，其实也不全是这样。多、多亏了江先生, 我们才能继续营运下去。」葛健结结巴巴地来救场, 却反遭萧赫怒视。 狗哥的脑迴路真是非一般人能够想像的。 除了对他太熟悉的姜妍。 姜妍无奈。她知道狗哥是讨厌人家硬挤进两个人的互动里。 这个大醋罈子。 姜妍放开萧赫, 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狗哥，别这样。人家也不知道这是咱们俩的日常。好了，买个俱乐部也没什么。下次记得要提前通知我。」 「好。」萧赫默默地沉思起来。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妍倒是充分地享受了一下俱乐部持有人的乐趣。 她把所有的马都痛快地骑了一遍。 嗯, 回家以后就变成外八字走路了。 可把姜妈妈笑坏了。 「哈哈哈，我生了个小鸭子。」 看来是亲妈了。 姜妍成为了娱乐圈一个传奇。 网剧出身，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导演的亲睐，出演一部网剧、两部电影，拿了三座奖盃。 简直令人不敢置信，公园打靶子也没有这么准的好嘛。 无数人想要她加入到自己的剧组里，片约如雪花般向萧赫的邮箱飞来。换作以前纸质递交的话，现在他们得再买个一百八十平的房间当储藏室。 红得发紫，大概就是这种意思了。 姜妍却百无聊赖。「好无聊。太没意思了。」 萧赫已经尽可能地选择有趣的作品, 没想到还是没有符合姜妍喜好的。 「有没有好玩一点的角色啊。就算不要钱也行。」姜妍真不知道有戏瘾是这么回事，简直就像是三岁小孩舔棒棒糖, 一会离开了都觉得难受。 但也许并不是萧赫选择的不符合姜妍的审美。 只是她心中已经有既定的目标，才会看那些目标以外的不那么顺眼吧。 姜妍只好继续看小说打发时间。或许她可以找到比较有趣的小说改编拍摄嘛。姜妍刚兴致勃勃地打开平板, 又是一连串的新闻挡在了前面。 「《侠女十三娘》补拍遭遇挫折。这部电影不太吉利。细数剧组遭遇的惨事……看来武侠已死, 再无可挽回的余地。」姜妍不屑地撇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封建迷信要不得。」 「可能真的有点心理磁场吧。」萧赫对这个还是蛮擅长的，毕竟他老爱在无限游戏里搞事情，对人心的揣测实在是太简单了。「当群体认定某件事存在的时候, 就算少数人坚定，也不能阻止事态朝虚幻的设想前进。」 「听不懂。算了。狗哥，我要吃提拉米苏。」姜妍向来不给自己找麻烦，立刻舒服地躺平了。 「好。我这就去。」萧赫真是个奇才，什么一上手都能轻易做到最好。 别的不说，他做蛋糕的手艺，那可真是日益精进，现在就算是最挑嘴的人来尝，也绝找不出一点毛病来。 完美至极。 除了性格太狗。 蛋糕吃得太撑，姜妍决定下楼熘弯，顺便去接姜妈妈回来。 姜妈妈最近迷上了广场舞，吃完晚饭就去附近广场上跳舞。姜妍跟去过，因为跳得太烂，破坏大家集体节奏感，被姜妈妈无情地驱逐了。 所以姜妍就负责来回接送，步行的保镖还是要有的。 沿着街道慢慢地走，姜妍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晚风。 街边的行道树大得树冠连成一片，在晚风中摇曳，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响，像绿色的海浪。 真是舒服的夜晚。 过斑马线的时候，姜妍看见走前面的女孩有些不对劲，车子没有让她，她却没有察觉似的向前走。 第117页 姜妍赶紧飞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回来。「虽然现在规定车让人，但是你过斑马线多少也该……注意一下。」 姜妍说话不自然的停顿，是因为她发现这女孩竟然是个熟人。 「呵。」这熟人正是程心，她一脸素颜，面色疲倦，看见救了自己好几次的姜妍，依然摆出冷漠傲慢的脸。「又是你。姜妍，你是有什么毛病？到处救人。要你管。」 程心以为自己这么当面刺激，姜妍会暴怒反驳，或者至少也该甩脸走人。 可是都没有。 姜妍一脸平静，别说生气了，她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仿佛程心刚刚说的话，跟刮过的一阵风，全然无关紧要。 「哦。那你自己走路小心点吧。我走了。」 程心看着完全不在乎的姜妍离开，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疯涌上来，冲着她的背后破口大骂。 「现在你满意了吧。柳森被抓进去了。就算他老子能把他保释出来，他也绝对不可能娶我了。我的演绎生涯也完了。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剧组会要我。我什么都不如你，你很开心吧。」 骂到后来，姜妍还没有回头，程心自己却支撑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姜妍听前面的话，真是半点感觉也没有。 对方是中了五个亿，还是落魄潦倒，都跟姜妍没有关系。她既不会产生嫉妒，也不会落井下石地嘲讽。 说到底，别人有什么没什么的，关她屁事。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妈妈，其次是自己，剩下的人不过是这个世界的点缀。谁也不会对脚下爬过的蚂蚁做了什么感到生气吧。 哦，现在这个短短的关注列表里，还要多加一个狗哥。但也仅此而已。 姜妍会去救助别人，只是因为那是妈妈赋予她为人的原则。 好吧，现在这个原则起效了。 姜妍无法对一个哭泣到失去理智的女孩视而不见。在马路上太危险了。姜妍只好忍耐着回头，硬把程心拉回到安全的地方。 「你干什么，放手！」程心嘶吼道。 姜妍看她到了安全的地方，赶紧松手，也很无语地说道。 「不要以为我很想管你好吗？你以为自己在演什么烂俗的言情剧啊。现在都不流行了。一个男人而已，你就不能再找个新的嘛。」 「你懂什么。柳森他多有钱，你特么能找到一个比他更有钱的目标？」程心自暴自弃地说。 姜妍：其实，有啊。家里正帮她准备洗澡水的那个就是。 但是姜妍又不傻，她才不会这么回答。 「那还不简单。他爹啊。柳森再有钱，还有钱得过他爸爸？」姜妍快速回答。 「他爸爸都九十多了。」程心噁心得有些反胃。 「那不刚好，先嫁他爸爸，然后你马上就能有钱，接下来你不就可以自己当个有钱人了。」姜妍很无赖地说。 「你怎么不嫁。」 「开玩笑，我又不喜欢钱。」 程心被她爽快地回答逗得忍无可忍，终于笑了出来。她笑得像个疯子，抱着肚子都蹲在地上笑了，好一阵才重新站起来。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由衷地感嘆道。「姜妍，你真是个奇葩。」 姜妍无语地回敬。「彼此彼此。」 程心发泄出来了，也不想再跟姜妍纠缠，转身便要离去。 倒是姜妍在她转身离去的一刻，再次出声。 「谢谢你，程心。」 程心转头看向姜妍，一脸震惊。「你真的有病吗？我这么骂你，你跟我道谢。」 「谁有毛病为这个道谢的。」姜妍忍了忍，嘆了口气，接着说。「我说的是，谢谢你的视频。」 是的，那个压死柳森的最重要的视频。明明程心在里面依然是恶毒无比的样子，但是萧赫确认过了，视频的来源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由程心自己发布的。 程心愣住了，很快恢復过来，半点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大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你过马路看路啊！」姜妍喊完，也不再纠结，继续前往广场接人去了。听音乐该跳完了，她得快点才行。 而刚刚逃得飞快的程心忍不住慢下脚步，回头又多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姜妍，右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摸出一只木头哨子，呢喃道。 「我才不谢你救我。但是……哨子的事情，谢谢了。」 说罢，不再回头，一身轻松地走掉了。 姜妍接了姜妈妈回家，舒舒服服地泡澡睡觉，全无烦恼。 第二天烦恼来了。 「所以南导，你希望我加盟你的剧组？」姜妍这回接到的是精神百倍的南雁的声音。 「是的。姜妍，我知道之前那个角色就是因为我的责任害你失去了。现在你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是我梦寐以求的演员。姜妍，你愿意吗？」 南雁导演把《侠女十三娘》剧情大改，删掉了所有程心出演的支线，加入了新的角色和剧情。现在来恳求姜妍加入她的剧组，饰演这个新角色。 说老实话，这个新角色的分量已经完全不低于女一号黄煦，电影从大女主变成了双女主。而姜妍就是南雁认定的另一个女主角。 姜妍：……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 「我不愿意。」姜妍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是有救人的原则，但不代表她可以什么事情都原谅。她老记仇了。看狗哥如今的下场就知道了。 第118页 整整吃了三次闭门羹的南雁习惯了。「那好吧。我把剧本发给你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随时恭候。」 「好的，谢谢南导。」姜妍快乐地说。 萧赫无奈道。「你不是很喜欢南雁的电影吗？」 喜欢到最近收到的剧本都被她拒绝，只是因为还想着南雁电影里的那个角色。 姜妍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吐槽。「就算喜欢，也不能随便答应啊。我可是高贵的三奖影后，别看我，网剧最佳女主角也算数的哈。再说了，你不想想，我随便原谅她，你不是显得很惨。」 萧赫回忆一分钟，立刻感染了姜妍的快乐。「你说得对。」 想要原谅，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你要上刀山火海，甚至让时间回流到一切没发生之前，还要用尽全部力气真心实意地讨好她……如果她还不高兴，你也没辙。 谁叫她是姜妍。 「妍妍，我们结婚吧。」 「滚边去。我还没原谅完你呢。继续表现。」 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可爱的姜妍。 第70章 . [最新] 姜妍五岁番外（高虐，慎买） 姜康兰和…… 清晨, 一群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唤醒早晨。 还很年轻的姜康兰在一片温柔的晨光亲吻中醒来。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脚下却感受到软绵绵的一团热意。「睡得好舒服啊。妍妍？哈哈，你又偷偷跑到爸爸妈妈的被子里来啦。」 她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露出里面睡成一个球的糯米糰子，圆乎乎的小脸蛋上两抹可爱的苹果红。「妍妍~起床啦, 要上幼儿园去啦。」 「不去嘛。今天不去嘛。」糯糯的小软音撒娇得人心都快融化了。 「不行哦。你是五岁的大孩子啦, 不可以逃学的。再说你不是和沁沁约好, 今天要在幼儿园跟她玩的嘛。」姜康兰温柔地哄道，双手轻轻地搓一搓自己宝贝肉肉的脸颊。「起来啦~」 「不嘛~」才五岁的姜妍像条小虫子在被子里这边拱一下，那边拱一下, 就是不肯起床。 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阴影从背后接近，突然蹿出来亲了姜康兰的脸颊一下。 「啊！吓死我了。」姜康兰娇羞地推了一把来人。「宗铭，你干什么呢？妍妍都在呢。」 「小猪睡着呢。」年轻的郑宗铭穿着围裙，和幼年姜妍十分相像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像是在讨奖励似的。「康兰，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鲫鱼面，四点钟去买的鱼呢，你都不给我奖励吗？」 姜康兰好笑地跳开, 扭头就走。「那我得赶紧去洗漱了。面煳了可不好。妍妍就交给你叫起床啦。」 姜康兰进了盥洗室，想了想又偷偷摸摸地走回到门口偷看。 「妍妍~起床啦, 大懒猪。」郑宗铭隔着被子轻拍自家的软糰子，动作轻柔得好似在抚摸一根羽毛。「太阳晒屁股啦。」 「不要嘛。爸爸你替妍妍去上幼儿园。」被子里传出孩子闷闷的声音。 郑宗铭忍笑得不行, 强撑着用普通的语气说道。 「可是妍妍~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我们不是约好要偷偷地准备，给妈妈一个惊喜的嘛。」 被子的大鼓包顿时从里面掀开了。 才五岁的姜妍肉乎乎的三头身子从里面勐地跳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睡梦的懵懂, 声音却洪亮得很。「对哦。快快快。爸爸，我们偷偷地准备妈妈的生日！」 郑宗铭无奈地道。「轻点啊，宝。这么响，隔壁阿婆都要听见啦。」 「哦、哦。嘘~」姜妍似模似样地学大人，将肉嘟嘟的手指放在嘴前吹气，口水都掉出来了。 「哈哈哈。」郑宗铭这次可真是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郑宗铭送了姜妍去上幼儿园，离别时又是各种许诺，这才让姜妍乖乖进了幼儿园没哭。回来后，收拾厨房。 正收拾着，他姐姐径直走了进来，恨铁不成钢道。「宗铭，怎么又是你在收拾？你媳妇呢？」 「姐，你来干什么呀？」郑宗铭挠了挠后脑勺，企图转移话题。 「我来干什么。我来给你送准生证啊。」他姐姐气得脸色通红。「你一个大男人在家干家务像什么样子。别扯话题，姜康兰呢？」 「康兰去驾校了。她不是快考科目三了嘛，多练练才好。」郑宗铭赶紧把他姐按在椅子上，倒水。「姐，你怎么又吃火药了？」 「你才吃火药了呢！」他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着他身上的围裙骂道。「还穿这个，赶紧给我解了。我跟你说正事呢。准生证拿去。抓紧再生一个。要不是有政策，农村头胎女孩，还能生第二个，我看你怎么办？」 「姐，我们都商量过了不要二胎。有妍妍一个就够了。」郑宗铭愣是让他姐举着本子，死活不肯接。「姐，都说现在生男生女一样的。我们把妍妍培养成大学生，那以后还是享福的命啊。」 「享屁的福。」 他姐破口大骂。 「她们姓姜的有后了。你可还没有呢。生男生女都一样，那也得跟你姓啊。都姓姜了，还算什么我们郑家的子孙后代。你可是独苗，你要没个儿子，我们郑家不就断后了。」 郑宗铭尴尬地好一会儿才说。「姐，你别这样。我和康兰结婚前就说好了的，生女儿跟她姓。你不也知道的。」 第119页 「可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娶她啊。钱也是她管，女儿也是跟她姓，怎么什么便宜都是她占啊。」 他姐不耐烦，直接把准生证扔在餐桌上，又扔下一句才走。 「宗铭，你可得好好想想，女儿都是要嫁人的。泼出去的水，还不跟你姓，你图什么呢？」 郑宗铭赶紧拿上本子追出去，鼓起勇气喊道。「姐，我什么都不图。我就图我、我媳妇、我女儿都开开心心的。姐，你拿回去，我不要！」 可是他姐多精明啊，头也不回上了自行车就跑了，根本不给他机会。 郑宗铭追了几步，没追上，气喘吁吁地回屋子来，犯愁。「这要康兰看见了，可怎么办？」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咬牙把红本子扔进垃圾桶，又拿别的垃圾盖严实了。 中午，姜康兰练完车回来，刚走到自家门前那条巷子口，就看见郑宗铭站在那里等她。看他那焦急地样子，她要是再不回来，他就又得上驾校接人。 可真是担心过头。她又不是妍妍那种小孩子了。 姜康兰笑得不行，快步走上去，俏皮地一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大太阳的在这里等我啊。」 「吓死我了。康兰，你饿了吧。中午做了红烧螃蟹、丝瓜汤，还有炒青菜和水煮基围虾。」郑宗铭笑眯眯地说。 「你不是说跟四毛他们约好钓鱼的嘛。怎么还没走？」姜康兰奇怪道。「这么多菜，叫他们来我们家吃饭吗？」 「不啊。我们去钓鱼了，这不中午了嘛，他们去西桥那边吃完饭再继续。这些都是给你做的。我看你吃了再走。」郑宗铭毫无察觉地走在前面。 所以他是特意回来给她做饭的。就为了一顿午饭。 「傻瓜。」姜康兰感动地娇嗔道。「谁吃得完这么多。」 「啊，那我陪你吃。」郑宗铭望着姜康兰，傻乎乎地笑道。 「你笑什么？」姜康兰自己明明也在笑。 郑宗铭望着她一字一顿道。「笑我怎么找了个这么好看的老婆。哎呀，真是太好看了。你说我能不笑嘛。」 「去去去。不害臊。」姜康兰瞬间爆红了一张脸，大街上推着郑宗铭快走。 姜康兰吃了饭，睡午觉。到点再去练车。 郑宗铭坐在一旁，看她睡觉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捨地走。 这么好看的老婆在家里，怎么能不回来做饭？傻子才带别的男人回家一块吃饭。他才不傻。 晚上，五岁的姜妍一回到家，立刻背着妈妈，偷偷摸摸地和爸爸碰头。虽然声音响到和偷偷摸摸完全没关系。「爸爸！快快快！妈妈的生日礼物！」 「哎哟，我的宝啊。」郑宗铭真是忍俊不禁。 这哪叫偷偷摸摸，别说姜康兰就在一道墙外的客厅，就是在家门前巷子口路过的人也该听见了。 姜康兰在客厅里等着，早就笑得肚子疼了。 「爸爸？」很明显五岁的姜妍还不明白什么叫偷偷的。她赶紧催促道。「爸爸，你的礼物呢？」 「我藏在卧室那个小抽屉里了。妍妍帮我拿一下。我先去冰箱把蛋糕拿出来。」郑宗铭笑道。「就是绑着粉色蝴蝶结的那个。」 「爸爸，你好幼稚。绑粉色蝴蝶结。」五岁的姜妍人小鬼大地吐槽道。 「好好好，你不幼稚。快，成熟的大人，快帮我拿一下。」郑宗铭赶紧把剩下的菜端出去。 姜妍挥舞着莲藕似的胖胳膊，飞快地爬楼梯，钻进爸爸特地给她做的秘密暗室，里面放了一个漂亮的爸爸特地给她做的木柜。 据说这柜子以后是要给她做嫁妆，留给她的小孩扮家家的时候玩。 姜妍打开贴满卡通贴纸的小抽屉，里面果然放了一个礼物。姜妍赶紧把礼物拿出来就走，不小心把抽屉里的其他东西也带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啊？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写了什么啊？」姜妍用手指点了半天，就认出中间那是个生日的「生」。「这也是礼物吗？」 这肯定是爸爸藏的。因为妈妈最怕狭小的房间了，怎么也不肯到这么好玩的暗室玩。一起给爸爸拿去好了。 姜康兰坐在餐桌上，笑得白皙的皮肤上一片绯红，像是在洁白无瑕的画卷上染就了晚霞，美得人目不转睛。 姜康兰看着沖自己发愣的一大一小，笑得更起劲了。「你们俩的表情也太一样了吧。就算是父女，也不用这么像啊。哈哈哈……」 「我跟爸爸最好了，才跟他像的。对吧，爸爸。」五岁的姜妍就很会说话了，逻辑一套一套的。 「对对对。我们俩最好，不带你。」郑宗铭一边说，一边趁着姜妍不注意偷亲。 到了吹蜡烛许愿的时候。 「宗铭，快来，等你一起。」姜康兰沖碰巧接了个电话的郑宗铭招手喊道。 「来了来了。」郑宗铭笑着也沖姜康兰挥手，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说道。「四毛，你等我后半夜再来。位置替我顶顶。」 只听电话那头爽朗大笑。「好的，郑哥。我一定给你留着位置。但是你这后半夜出门打牌，嫂子不会不高兴吧。你偶尔也把嫂子带出来玩嘛。」 「她才不会呢。在家那都是我说了算的。先挂电话了。」郑宗铭急急地说完，转头进了里屋。 屋内是温馨美满的暖光，照得人心底都暖洋洋的。 第120页 「我来了。」郑宗铭快跑回来。 「谁给你打电话啊。这么晚了。」姜康兰奇怪道。 「四毛啊。说晚上去钓鱼。我说去你的，我可是要陪老婆的人。」郑宗铭毫无破绽地微笑道。 「那你可不会去吧。」姜康兰忍不住起疑惑。「怎么钓鱼的瘾这么大？不会是借着钓鱼，其实是找你打牌吧。你可别跟那帮打牌的人走太近了。」 「当然不会。我就是跟着去钓钓鱼。」郑宗铭笑着催促。「快吹蜡烛吧，瞧瞧我们家的小猪喏喏，脸都快埋进蛋糕里了。」 馋得流口水的姜妍疯狂点头。「对啊，对啊。妈妈你快许愿吧。许愿完，我们就能吃蛋糕了。」 「真是个小馋猫。」姜康兰轻捏了捏宝贝闺女的小鼻子，笑着双手交叉，闭上眼睛，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默念那个许了五年的老愿望。 愿我的女儿健康长大，愿她永远不要遇上任何痛苦，愿她一直在我和宗铭的保护下幸福快乐地生活。 「许愿完了吗？妈妈。」 「小傻瓜，不能这么说。要说『许愿好了吗？』这样说。」 「那许愿好了吗？妈妈。」 「嗯。当然好了。」 「哇，吃蛋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