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超能打的[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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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侠魔幻] 《她超能打的[星际]》作者：皿三猫【完结+番外】


    超神机器人瑶光因一次事故穿越至另一位面，被某三等星的同名少女救助。


    少女被继母陷害，悲悽而死，瑶光代其来到第一军校，替她完成心愿。


    但三等星是联盟的最低阶级，初来时瑶光饱受讥讽，四处碰壁。


    不过身为战斗机器人，瑶光惯以拳头解决问题。


    于是——


    【新生赛】


    正常新生：「猥琐发育！保命要紧！」


    瑶光野区起飞，新生第一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偶遇高阶魔兽】


    正常教官：「各班注意掩护，及时撤退。」


    瑶光一拳下去，s级魔兽直接团灭。


    就连日后魔兽攻城，面对密密麻麻的魔兽群，瑶光缓缓举起拳头。


    众人：「擦！你搞毛？快跑啊！」


    却见瑶光重拳出击，数分钟后，魔兽全灭。


    众人：「……」


    草！这人绝壁开外挂了吧？！


    ***


    学生会长路德维希，高贵清隽，天资聪慧，堪称千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惜冷淡孤僻，不易接近。


    众人并不知，路德维希每晚入眠，总会梦见一陌生少女的脸庞。


    某日，他发现一名新生与梦中少女如出一辙。


    路德维希（震惊）：「同学，你……」


    瑶光：「嗯，打。」


    一拳下去，路德维希原地起飞。


    路德维希：「……？」


    美强飒六边形战士女主*外冷内羞自我攻略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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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籤：强强星际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瑶光┃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最强机器人，全能六边形战士！


    立意：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第一章


    「小瑶，」瑶光推开门，「我打了一头猎物回来。」


    瑶光的胳膊很苗条，却轻松将足有1吨重的魔角犀拉进院子，甚至屋子空间不够，只能堆在门口。


    她拉开门，让昏暗的屋子透进一点光。


    狭小的屋内，一张简陋的床摆在角落，透过单薄的被褥，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瘦弱少女躺在床上，她脸色惨白，一头金髮黯淡无光，如同枯草般铺在床上。


    「谢谢你，瑶光。」少女虚弱朝她笑笑。


    瑶光看了她一眼：「你的生命体徵越来越弱了，我去做饭。」她知道食物能维持人类的生命。


    「别……」小瑶却阻止她，「我……咳咳，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她分明身体状况极差，却执意要从床上爬起。


    瑶光侧过头，蓝眸在昏暗的房内划过一道浅淡的光，顿了顿，走过去，扶起小瑶。


    小瑶对她笑了笑，才道：「明天，就是第一军校的入学日了。」


    瑶光点头：「我知道。」


    她和小瑶住在一起三个月，早已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小瑶是一名帝都星贵族，因生母过世，被继母送来三等星，随后再也没能回家。


    为此，她报考了位于帝都星的第一军校，并成功被录取，可三等星条件恶劣，小瑶不慎感染疫病，身体一再恶化，到上个礼拜，已完全走不动路。


    小瑶低声道：「我可能……去不了帝都星了。」


    她轻轻抚摸着第一军校录取通知书的烫金封面，脸上浮起一丝留恋。


    小瑶抬起头：「瑶光，能拜託你个忙吗？」


    瑶光毫不犹豫点头：「我会完成你的任何命令。」


    小瑶笑了，轻轻摇头：「不是命令，是请求。」


    她低下头，小心从贴身衣物中掏出一枚项鍊，递给瑶光：「这是妈妈的遗物，请帮我好好保管。」


    那是一枚工艺精良的戒指，链坠被雕刻成百合的模样，水晶质地，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动着烨烨光华，一如小瑶眼中的晶莹。


    「我和妈妈本是一等星的贵族，但遭到继母的陷害，」她低低道，「结果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说了那么长一番话，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休息片刻才继续道：「瑶光……拜託你……请帮我和妈妈洗刷冤屈。」


    她将项鍊塞入瑶光手中，继续道：「三等星的人无法自由前往一等星，所以需要你顶替我的身份去军校。」


    瑶光眨眨眼：「我不行……」


    「你可以的，」小瑶打断她，低声道，「瑶光，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


    她的眼中闪着意味深重的光。


    瑶光微征，下意识问：「难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当然，」小瑶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总算浮起一丝血色，「你忘了吗？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闻言，瑶光陷入沉默。


    小瑶——知道她并非人类？


    瑶光是超神机器人。


    她来自另一位面，因不慎落入黑洞，被传送到此位面，并被出来拾荒的小瑶捡了回去。


    神奇的是，小瑶与她同名，两人模样也生得有几分相似，她无法回到原来位面，便和小瑶生活在一起。


    小瑶直直看着她：「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瑶光垂下眼眸。


    小瑶的手在颤抖，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扣住她的手臂。


    她顿了顿，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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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瑶救了她，她便将小瑶认做第二个主人。


    而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她便会倾尽所有完成。


    小瑶似乎松了口气：「谢谢你，那我就放心了……」她侧过头，「抱歉，瑶光，我觉得有些困了……」


    瑶光不贊同道：「你需要吃东西，我去烤肉。」


    但小瑶没有出声——她的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


    瑶光静静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良久，她的脑中跳出一道电子音：【检测对象失去生命体徵。】


    瑶光想也不想道：「重新检测。」


    【……】


    【检测对象失去生命……哔——！】


    电子音结束于一道突兀的尖鸣，瑶光抿了下嘴，站起身。


    小瑶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人类如果长时间没有摄取，就会死掉。


    ——必须给她做饭。


    她站起身，走出屋子，过了十几分钟，端着一碗烤肉进来。


    烤肉被切成便于入口的大小，每一块的火候都恰到好处，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她站在床前，轻轻碰了下小瑶：「该吃饭了。」


    小瑶没有回应。


    瑶光停顿了下，夹起一块肉，餵入小瑶口中，但没等她收手，肉就落了下来。


    瑶光以战斗机器人杰出的反应能力瞬间夹起那块肉，重新送入小瑶口中。


    但她重复了好几次，小瑶却没有半点反应，肉总是夹起，落下……再被夹起。


    终于，瑶光失手，肉落了下来，跌在地上。


    她盯着那块肉，蓝眼在黑暗中发出浅浅光芒，像是夏日乍现的萤火虫。


    瑶光张开口，低低道：「重新检测。」


    【检测对象失去生命体徵。】


    「啪！」


    瑶光抬手，关掉自动检测装置。


    她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


    第一军校专用的飞船上。


    「各位学生请注意，」一名老师站在飞船门口，对十几个学生道，「我们已经在学校着陆，之后会有老师带各位去宿舍，并做相应的入学准备。」


    十几名学生相互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他们都是三等星出身，第一次踏上帝都星，好几人甚至有些颤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毕竟是三等星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老师嘆了口气，道：「下船吧。」


    话音刚落，就见最前排的一名少女站起身，她五官精緻，皮肤白皙，金髮衬托着一双剔透蓝眼，美得令人窒息。


    三等星竟会有这样的人？老师不由一愣。


    瑶光转头，平静问道：「不开门吗？」


    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啊……好的。」


    飞船门打开，瑶光第一个下去，有她带头，其余学生才跟着下了飞船。


    今日是开学第一天，校门口早已聚集了大批新生，三等星的学生一出来，就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我去，今年三等星怎么这么多人？」


    「真要跟他们一起上课？饶了我吧!」


    「唉？走在前面那个女生还挺好看……」


    闻言，人群中的一名少女抬起头。


    她衣着华丽，外貌甜美，在人群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但不知为何，跟那女生比起来，竟隐隐有些落于下风。


    瑶珠盯着三等星学生中的那名少女，微皱眉。


    总觉得那女生……有些不对劲。


    「瑶珠，」身边的一男生问，「怎么了？」


    「……没事，」瑶珠回过神，说，「我先去教室。」


    她正准备扭头，冷不丁听那三等星的带队老师道：「瑶光在哪里？来报导！」


    瑶光？！


    瑶珠勐地回头，目露惊愕。


    不……她摇了摇头，妈妈说那人早就被送去三等星——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瑶珠咬起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金髮少女。


    那对母女离开时她还小，记不得两人的模样，否则现在就好辨认了。


    这时，那金髮女生微微弯下身，一根项鍊自颈间落下，露出些许水晶吊坠的一端。


    瑶珠如遭雷击。


    这是那个女人的遗物……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来这里？瑶珠惊疑地盯着少女，难道……她是来要回家产的？！


    不行！妈妈好不容易才拼搏到现在的地位，决不能功亏一篑！


    「瑶珠？」这时，身旁的男生再次出声，「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好差。」


    瑶珠勉强对他笑了笑，搪塞道：「没什么……「她突然灵机一动，改口道，「看到那个女生没？」


    男生不明所以：「恩，怎么啦？」


    「那个女生的母亲曾是我家的帮佣，因为小偷小摸，被我家开除了，」瑶珠顿了顿，才道，「当时她们闹得很厉害，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男生恍然大悟：「你怕她再来找茬？」


    瑶珠故意没有吭声，漂亮双眸流露出几分为难。


    男生保护心顿起，拍拍胸脯：「放心，交给我吧！」


    瑶珠这才露出笑容：「那我先走了。」


    她沖男生摆摆手，施施然离去。


    另一侧，瑶光正在填写个人信息。


    「17？」老师看了眼她的信息，「没写错吗？」


    「没有，我中间辍学了一年。」瑶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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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瑶说过自己曾停学一年，随后来到三等星，但具体原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瑶光。


    其他人纷纷侧目，瑶光坐得笔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异样的目光。


    「好了，」老师帮她登记完，道，「去宿舍吧，明天正式上课。」


    瑶光点头，刚站起身，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喂，」一男生站到她面前，他身上衣着精緻，神情却十分吊儿郎当，「听说你以前是瑶家的佣人？」


    瑶光一愣：「瑶家？」


    「别给我装蒜，」男生表情越发不屑，「瑶珠总认识吧？我警告你，要想在这里混，就不许找她麻烦！」


    瑶珠！


    瑶光眼睛一亮，她听小瑶说过，这是她继妹的名字！


    她两眼亮闪闪地看向男生：「你认识瑶珠吗？带我去见她！」


    男生：「？」


    这人是听不懂话吧？


    他素来横行跋扈惯了，直接道：「奥森，把她轰出去！」


    一台足有两米高的战斗机器人走到瑶光身前，举起坚硬的拳头，沖瑶光挥了下去！


    周围三等星的学生纷纷尖叫起来。


    「嘭！」


    千钧一髮之际，却见瑶光抬手，轻松握住机器人的拳头。


    而那机器人仍在用力，却竟半点也推动不得！


    男生满脸错愕，但随即回过神，恨恨道：「不就是一击吗？奥森！给我……」


    瑶光突然松开拳头。


    只见她握过的地方——机器人的手腕到拳头，竟整个粉碎，落了满地的碎屑。


    周围纷纷响起抽气声。


    这……这可是超合金的拳头，就连大炮也轰不破啊？！


    男生：瞳孔地震.jpg。


    「你……」他又惊又怒，下意识举拳。


    瑶光看也不看他，一伸手，男生只觉后颈一紧，整个人被凌空丢了出去。


    在周围人小声议论中，他狼狈支起身体，一张脸红白交错。


    没等男生爬起来，一只脚踩住他的手。


    瑶光垂下眼帘，浅色的眸泛起冷淡的光。


    「带我见瑶珠。」


    作者有话说：


    放个苏爽大女主预收，喜欢的崽崽点收藏呀！


    《作精美人在星际直播间爆红了》


    乔伊是穿越局的金牌女配，退休后，获得终身属性【作精美人的特权】。


    结果系统故障，把她穿成星际贫民窟少女。


    望着漏风的墙壁，滴水的天花板和免费宠物小强，


    乔伊：瞳孔地震.jpg。


    *


    星际时代，全息游戏直播风靡。


    多如牛毛的直播间中，一名少女意外走红。


    【解密副本】


    普通玩家：早饭？睡觉？妈的赶紧找线索啊！


    她：床太硬，枕头太软，没有薰香睡不着。


    【逃杀副本】


    普通玩家：求求了，给把美工刀也好啊！


    她：斧子太丑影响心情，电锯太重胳膊会变粗。


    观众：xs，看她如何花样作死。


    结果——


    解密npc连夜把她的房间装修成总统套房。


    逃杀npc掏出所有库存，请她挑选武器。


    短短数月，这名少女登上了玩家排行榜第一。


    曾经，所有人对她冷嘲热讽。


    后来，人人都一掷千金，只为抢直播间的名额。


    就连玩家也争相与她组队，可少女却含笑摇头，指着身后恭谨冷峻的男人道：「抱歉，我有保镖了。」


    众人定睛一看，是过去蝉联第一的大佬。


    众人：……草。


    第二章


    周围人窃窃私语。


    「刚才发生什么了？瑞池被丢出去了？」


    「我没看错吧？那个新生居然把s级战斗机器人的手给碾碎了？！」


    瑞池回过神，脸瞬间扭曲：「……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瑶光疑惑，「你是谁？很有名吗？」


    瑞池：「……」


    这时，带队老师一脸奔溃地拨开人群，跑过来：「你们在做什么？学生之间禁止私斗！」


    她看向瑶光：「没受伤吧？」


    瑶光摇头：「没，不过……」她们还没打完。


    「好了，」老师揉揉太阳穴，「瑶光，今天你第一天入学，我就不惩罚你了，快过来，新生们都在等着！」


    瑶光还想说什么，可回过头，发现瑞池竟不见了。


    老师又催促：「瑶光？」


    她只好收回视线，跟着老师离去。


    等两人走远，瑞池才悄悄摸出来。


    「妈的，」他喃喃道，「刚才太险了。」


    这女生看着柔柔弱弱，居然能把他的奥森手臂捏断。


    想到刚才那幕，瑞池的脸有一瞬的扭曲。


    但是……瑶珠好不容易才交给自己一件事，他可不能办砸了。


    瑞池思来想去，眼睛忽然一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通讯器，拨通一串号码：「餵？表弟？你今年也进第一军校了对吧？」


    于此同时，瑶光被带去和其他三等星新生汇合。


    她一出现，就被三等星学生们团团围住。


    「天哪，你刚才好厉害！」


    「同学，你都不怕的吗？！」


    「切，」一群感嘆声中，一道冷哼显得格外突出，「拜託，三等星的人本来就被大家歧视，别给我们找事行吗？你知道刚刚被你揍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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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侧过头，一个男生抱臂站在人群外，满脸烦躁：「那可是帝都星的贵族！」


    「没事，」瑶光身边的一个男生拉拉她的衣袖，轻轻道，「我觉得你很厉害。」


    他面容清秀，表情柔和，配上一头微卷的亚麻色头髮，像一只温顺的兔子。


    见瑶光望过来，他笑了笑：「你好，我叫梢兔。」


    瑶光沖他点头：「瑶光。」


    「好了，」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相互认识，现在大家各自回寝室，明天还要分班、领书，事情多得很，今天早点休息。」


    闻言，那个语气沖人的男生第一个离开，其他人也纷纷前往宿舍，梢兔在原地犹豫了下，看向瑶光：「可以问下你是哪个系吗？」


    军校一共分为三系：战斗系、机械系和支援系。


    瑶光说：「机械系，」顿了顿，「c班。」


    学校按照入学考的成绩将他们分为abcd四个班级，小瑶虽然入学成绩是他们那个星的第一，但还是只能进c班。


    闻言，梢兔目露欣喜：「我也是。」


    他似是松了口气，微笑道：「其他人都在d班，我还以为c班的三等星只有我一个人呢。」


    瑶光看向他：「一个人不好吗？」


    梢兔一愣，踌躇了下，声音忽然低下去许多：「你知道的，毕竟其他人都是高等星居民，对我们不是很友好。」


    瑶光：「？」


    她站住，歪头看向梢兔。


    「你是凭自己实力考进来的，」她疑惑道，「为什么要怕他们？」


    梢兔愣住。


    阳光落在瑶光身上，为她镀上一层细密璀璨的金光，她平静看着梢兔，明亮的眼中倒映出湛蓝苍穹。


    「如果他们要欺负你，」她缓慢，却坚定道，「打回去就好了。」


    ***


    第二日，瑶光来到机械系教室。


    他们还不用正式上课，今天只要领教科书就能回去了。


    梢兔早早在门口等她，看见她，招手道：「瑶光，这里！」


    瑶光扫了一圈，果真如梢兔昨天所说，c班的三等星新生只有他们两个。


    梢兔注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瑶光摇摇头：「没事。」


    梢兔递给她一台平板光脑，道：「我帮你领好教材了，都在光脑里，这样你就不用再去找老师了。」


    瑶光接过去，刚要道谢，冷不丁面前多出一人。


    那人长相还算过得去，但神情十分倨傲，手插在兜里：「你就是瑶光？」


    人类都喜欢用鼻孔看人吗？瑶光默默想，昨天那人也是这种表情。


    她回道：「是的。」


    那人一扬头，不客气道：「我叫瑞图，你跟我过来。」


    瑶光：「？」


    瑶光看了他一眼，扭头对梢兔道：「走吧。」


    瑞图：「？！」


    竟敢无视他？他愠怒，想去拦住瑶光：「喂，跟你说话呢！」


    面前人影却一闪——瑶光躲开，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绕到瑞图背后，将他双手反扣住，膝盖一压，瑞图重重跪地。


    他：「！」


    发生了什么？她的动作好快！


    瑶光注视着瑞图，脑内响起一道电子音：


    【注意，目标已失去攻击性。】


    她眨眨眼：「警报解除。」


    她松开手，瑞图蹭的爬起，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怎么敢……！」


    瑶光手指微动，瑞图一噎，不敢再开口。


    梢兔轻声道：「瑶光，你认识他吗？」为什么一副纠缠不休的样子。


    瑶光摇头：「不……」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原来如此！」


    梢兔和瑞图：「？」


    瑶光轻轻拍了下掌心，道：「你是要和我打架吗？」


    瑞图一愣：「打……」


    「打架，」瑶光说，「还是切磋？」


    她以前在军队里，经常当士兵们的陪练，对这种事见惯司空。


    瑞图以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你……」他似是想到什么，忽然表情一变，「没错，我是想找你切磋，你有空吗？」


    「我看到你昨天和人比试了，」他说，「你的招式好厉害，我也想学。」


    瑶光不疑有他：「好。」


    她刚想走，被梢兔拉住：「瑶光，别，如果要切磋，可以去训练馆……」


    瑞图架开他：「我和瑶光说话，你插什么嘴？」他得意地看着瑶光，「那你跟我来，这里人太多，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瑶光对梢兔摆手：「那你想回去吧。」


    梢兔犹豫：「但……」


    瑞图打量几眼梢兔，嘴角勾起：「没事，你要是不放心她，那就一起来。」


    他故意转身就走。


    瑶光问梢兔：「你来吗？」


    梢兔抿了下嘴唇，终是下定决心：「……好。」


    闻言，瑞图暗笑了声，装模作样道：「太好了，那跟我来。」


    他把两人带到一偏僻地方，指着一间房道：「就这里吧，这里地方大。」


    那间房大门半开，依稀能看到里面竖着大量铁架子，看着像仓库，四周人烟稀少，透着股异样的寂静。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诡异，梢兔觉得不对，拉住瑶光：「算了，我们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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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图忽然飞起一脚，踢在梢兔后背：「进去吧你！」


    梢兔不妨，直接跌入仓库。


    瑶光一愣：「梢兔……」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巨响：「轰——！」


    瑶光回头。


    厚重的仓库门骤然合上，片刻，外面传来瑞图得意的声音：「你们两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吧，明天再来接你们。」


    饿个一天一夜，他就不信磨不了他们的脾气！


    「瑞图！」梢兔慌乱拍门，「开门，让我们出去！」


    瑞图冷哼一声，重重踢了脚合金门。


    「叫屁叫，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他讥笑道，「干嘛？这里面不是挺好？啥都没有，就配你们这群从三等星出来的穷酸货！」


    他不再说话，过了片刻，门外没了动静。


    瑶光眨眨眼，看向梢兔：「他走了。」


    「怎么这样……」梢兔绝望。


    瑶光看了圈仓库，果真如同瑞图所说，这里除了几个铁架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困惑：「他不是找我打架？」


    「当然不是啊……」梢兔低低道，「那只是瑞图在骗你罢了。」


    他转过身，靠着门坐下。


    瑶光盯着他，忽然走过来，蹲下身：「你的状态不好。」


    电子音在她的耳边提示：


    【注意，对象心跳加剧，血糖降低，状态异常。】


    梢兔的脸色异常苍白，却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饿了。」


    帝都星物价贵，他没什么钱，除了昨晚在飞船上那顿校方提供的免费午餐，到目前为止分粒未进。


    梢兔勉强笑笑：「他刚才好像说明天会放我们出来，我们……等到明天吧。」


    瑶光站起身：「我带你出去。」


    「……别！」梢兔慌忙拉住她，「我们才刚入学，还是……」他艰难地唿了口气，「被给学校添麻烦了。」


    瑶光盯着他，过了几秒，才沉默坐下。


    梢兔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东西，递给她：「你要是饿了的话，把这个吃掉吧。」


    瑶光低下头，是一小块用纸巾包起来的饼干，她记得是昨天晚餐的点心。


    梢兔不好意思笑笑：「我们的星球很少有这种奶油饼干，我就多拿了一块。」


    瑶光摇头：「我不用。」


    梢兔有些尴尬：「对哦，都已经隔夜了……」


    「不是，因为我不饿，」瑶光打断他，「你自己吃吧。」


    她把饼干塞回梢兔手里，挪了挪位置，坐到门口。


    梢兔问：「你要做什么？」


    瑶光头也不回：「等。」


    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明天还有十四个小时。


    既然梢兔说等到明天，那她就等到明天。


    服从命令——这是机器人最大的优点之一。


    瑶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零点一到，我就带你出去。」


    ***


    结果他们没能等到零点。


    半夜的时候，瑶光的警报器忽然响起：【注意！对象血糖大幅降低，已短暂失去意识！】


    瑶光蹭的站起，走到梢兔身边：「梢兔？」


    「……？」梢兔缓缓睁开眼，他的嘴唇已经脱皮，脸色若纸，「瑞图来了吗？」


    「没有，」瑶光说，「但我要带你出去了。」


    服从命令固然重要，但有一项规定远在其之上。


    那就是——瑶光不能坐视人类的死亡。


    瑶光不再理会梢兔的拒绝，单手扶起他，走到门边。


    「瑶光……」梢兔艰难道，「不行的……我们开不了门……」


    整个门使用合金做成，质地坚固，连大炮也轰不开。


    但下一瞬，耳边却炸起一声巨响：「嘭——！」


    瑶光一拳下去，合金门竟直接被砸出个大洞！


    梢兔：「？？？」


    他错愕看向瑶光：「你的手……？！」


    瑶光误会他的意思，说道：「手没事，这个门很脆弱。」


    为了证明，她还特意在梢兔面前晃了晃手。


    瑶光的皮肤白皙，骨节细腻——这是一双漂亮的手，但梢兔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能一拳轰开合金门！


    真·美少女壮士。


    「梢兔？你怎么了？」


    梢兔回过神，艰难道：「没事……我就是……」


    他受惊过度，可能需要静静。


    与此同时，瑞图偷偷摸摸走在走廊上。


    他虽然不认为瑶光两人能逃出来，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结果刚走到附近，就听到一声巨响：「嘭！」


    瑞图差点没把魂吓掉，一抬头，竟见厚重的合金门开了个大洞，而瑶光和梢兔正钻出来。


    瑞图：黑人问号.jpg。


    草！他们是偷藏了压缩炮吗？！


    他大怒，正要上前，不远处忽然响起人声：「什么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拐角处。


    他五官硬挺，神情严肃，尽管头髮略显霜白，一双浓眉却不怒自威，当他鹰一般的眼望过来时，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瑞图暗暗叫惨，居然撞上执勤的老师！


    但他转念一想，又露出笑容。


    看来连老天爷都要帮他——瑶光逃出来又如何？他们违反宵禁，加上破坏学校公物，只会得到更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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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那名老师也看到了瑶光两人，他皱起眉：「那边两个学生，站住。」


    瑶光顿住，看过来。


    老师沉着脸走过来：「现在是宵禁时间，你们在外面做什么？」


    瑶光道：「我们被关起来了，刚出来。」


    老师一愣：「什么？」


    「瑶光!瑶光！」不知为何，梢兔看到那名老师，倒抽一口冷气，拼命拉住瑶光，「别乱说话！」


    瑶光：「？」他怎么了？是太饿了吗？


    她眨眨眼，对老师道：「您有吃的吗？梢兔还没吃晚饭。」


    老师一愣：「什么？」


    梢兔：「！！」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拼命支撑起身体，颤声道：「校……老师！抱歉，我朋友有点迟钝，我们不是故意的……！」


    老师举起一只手，示意他止声，他的视线在瑶光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梢兔苍白的脸上停了停，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线。


    「我知道了，」他简短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什么？梢兔一愣，他们不用处分吗？


    瑶光：「好。」


    顿了顿：「还有晚饭。」


    梢兔：「……」快忘了晚饭吧！


    梢兔行动不便，瑶光干脆一把抱起他，刚要走，却被老师喊住：「同学，请等等。」


    她回头。


    老师的表情有些古怪，指着那洞：「这是你打穿的？」


    「是。」瑶光点头。


    老师：「没有使用任何工具？」


    瑶光迷惑：「工具？直接用手不是更方便吗？」


    老师：「……」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你是战斗系？哪个班的？」


    瑶光正要回答，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大吼：「等等？你们搞什么鬼？！」


    三人一愣，齐齐回头。


    瑞图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愤怒地看向老师：「他们违反宵禁，还损坏公物，你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老师道：「你不也一样？」


    瑞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我又不用遵守校规！」


    闻言，老师慢慢挑起眉：「哦——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可是三等贵族！」瑞图恶狠狠道，「你听着，敢给我处分，我父亲会叫你好看！」


    他自以为语气狠辣，却见那老师竟笑了。


    他挑起眉：「如果我偏要给你呢？」


    瑞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你凭什么？」


    「就凭……」


    那老师才说到一半，眼前突然掠过一抹金色。


    瑶光一跃而起，如同一抹流星般沖向瑞图。


    「嘭——！」


    她一拳砸在瑞图的脸上，后者霎时起飞，直接落到十米开外。


    梢兔：目瞪口呆.jpg。


    他下意识看向老师。


    老师：「……」


    终于把后半句话说完，「我是校长。」


    原本是颇具气势的一句，在瑶光那惊天一拳后，反而显得弱弱起来。


    校长伯恩山：……淦。


    作者有话说：


    校长（咬手帕）：可恶，本来打算开大的！


    瑶光：？


    抱住脑袋挨个亲过去！


    第二个预收《救命，异能用不完[末世]》


    末世降临，殭尸横生，人类沦为猎物，生存困难。


    与此同时，一部分人类进化出异能，使得他们得以抵御殭尸，在末世存活。


    乔伊也觉醒了。


    然后，她开始爱喝鲜血。


    乔伊：笑容逐渐消失.jpg.


    万幸，乔伊发现这是她的异能——她能通过吸食别人的鲜血获取其异能。


    于是——


    【别人的队伍】


    有了打手没奶妈，有了奶妈没辅助，有了辅助没……


    【有乔伊的队伍】


    乔伊左手一拳轰飞殭尸，右手奶起一个队友，脚一顿，一道土盾护住众队友。


    队友（流下幸福的泪水）：乔伊在手，末世横走！


    惊恐群众：她到底有几个异能？！


    乔伊：大概……无穷多个？


    作为罕见的双系异能者，星守实力高强，猎杀殭尸无数，被称为人类最强战士。


    ……直到他遇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外表娇柔，瘦小的身躯还不够殭尸塞牙缝，小声道：「如果加入你的队伍，能给我一杯你的血吗？」


    星守瞥了她一眼，简短道：「只收异能者。」


    小姑娘却松了一口气。


    「没事，我会喷火，治癒，瞬间移动……」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期期艾艾抬头，「异能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星守：「……？」


    美强六边形战士女主*沉默寡言大佬男主


    第三章


    「你……您是校长……？！」


    伯恩山转头，瑞图正挣扎从地上爬起。


    发现他是校长后，这学生态度陡然变化：「校长先生！瑶光太无法无天了！她居然当着您的面打我！您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都流血了！」


    伯恩山冷漠脸：「哦。」


    他转向瑶光，语气倒是柔和些：「学生禁止私斗，你怎么打他？」


    瑶光很理直气壮：「是他先说要和我切磋，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我和梢兔才被他关起来。」

 第7页

    伯恩山挑眉：「哦？」


    瑞图看他表情不对，慌了：「不……不是！她说谎！」


    他勐地指向瑶光：「你们全手全脚的，我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你们两个人？！你要污衊人也动动脑子，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瑶光不耐烦了，沖他扬起拳头：「证据？」直接打一架就好了。


    瑞图吓得往后一缩，反应过来，更加嚣张：「你还想打我？！」


    「瑶光，别，」梢兔拉住瑶光，「校长说得对，学生不能私斗。」


    瑶光皱了下眉，放下拳头。


    瑞图看着两人，内心冷笑一声。


    证据？拿得出证据就有鬼了！


    他之所以选了这么个角落，就是因为这间仓库附件没有任何摄像头，根本就没有东西能证明他们的说辞！


    他胸有成竹地扬起下巴：「要指证我可以——但你们要先拿出证据，否则就得陪我一起受罚！」


    「好，」下一秒，却听瑶光道，「梢兔有证据。」


    瑞图傻了：「……啊？」


    梢兔被点到名，也是一愣，转向瑶光：「你……？」


    瑶光指着他的口袋：「你不准备拿出来吗？」


    梢兔眨眨眼，忽然笑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灰球，摆弄了下，那球体突然发出「汪」的一声，竟舒展开来，变成一只机械狗。


    伯恩山稀奇地咦了一声，看向梢兔：「你是机械系的？」


    「恩，」梢兔点点头，温柔对机械狗说，「洛比，回放。」


    洛比汪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将前爪摆在身前，坐好。


    随即，它的嘴里忽然吐出人声：


    「你们就在里面……明天再来……」


    「三等星的穷酸货……」


    声音虽有些模煳，但还是能听出说话的人是瑞图。


    校长的脸登时就沉了下去。


    「什……」瑞图不可置信地看着梢兔和瑶光，「不可能？你们怎么会……」


    梢兔冷冷笑了声。


    在面对瑞图时，他眼中的柔和就消失了。


    「你以为我们会真的毫无防备地跟你走？」他冷声道，「也太傻了。」


    要不是洛比在，他断然不会让瑶光跟着瑞图走。


    只是……梢兔忍不住看了眼瑶光，她是怎么发觉洛比的存在？


    瑶光注意到他的视线，淡淡道了句：「电流。」


    她能捕捉到空气中的电流，自然就发现了洛比。


    不过梢兔并没理解瑶光的意思，依旧一脸茫然。


    瑶光没再解释，转向伯恩山：「你看，我们没有说谎。」


    「谢谢。」伯恩山点头，面色铁青，「我了解了。」


    他对瑞图道：「你违反宵禁，又私自囚禁，学年总成绩扣40分。」


    40分？！瑞图登时跳起来：「你他妈说什么？！」


    一口气扣40，那他的期末成绩考满分才能不留级！


    校长淡淡道：「50分。」


    瑞图：「……」


    妈的，直接留级。


    不行！你不能这样！」他虽叫嚣，声音已没有刚才那般有底气，「我父亲……我父亲……」


    「令尊是瑞少校吧？」校长淡淡道，「说起来，我已经十五年没有见他了。」


    「什么？」瑞图一愣。


    「令尊没有与你提起过吗？」校长道，「当年他入伍的时候，还是被归于我的队里呢。」


    闻言，瑞图脸上血色尽失。


    校长冷冷看了他一眼。


    「50分已是念在你父亲曾是我下属的份上，如果再让我逮到下一次，就不是那么轻松的处分了，」他顿了顿，「现在还不快回去？」


    瑞图不敢再多言，屁滚尿流地跑了。


    校长转过身，语气稍微放缓了点，对瑶光两人道：「你们也回去吧。」


    梢兔有些惊讶：「您不处分我们吗？」


    校长长嘆了口气。


    「我大约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瑞图离去的方向，「这不是你们的错。」


    闻言，梢兔咬住嘴唇。


    「对了，同学，」校长看向瑶光，「你是哪个班的？」


    「？」瑶光说，「c班。」


    她对校长微微颔首：「那我们先走了。」


    她扶起梢兔，转身离去。


    校长盯着她的背影，目露感嘆。


    「怎么会是c班？」他喃喃道，「明明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


    瑶光把梢兔送到男生宿舍楼下。


    「瑶光，谢谢你……」梢兔吃下那块奶油饼干，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被困在仓库里。」


    瑶光说：「但你要是不跟着我，也不会被关进去。」


    梢兔笑着摇摇头。


    「我们都是三等星出来的，」他柔声道，「总该互相照顾。」


    闻言，瑶光一愣。


    照顾？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


    她是超神机器人，是原位面最强的人形兵器，没有人会想要照顾她——他们都在等待她的庇护。


    但梢兔，他明明身体那么瘦弱，连她曾经战友的一半都比不上，却……想要照顾自己。


    【请注意，机体运转过热。】


    脑内电子音忽然响起。


    瑶光回过神，抿了下嘴唇。


    「我知道了，」她简短道，「那明天见。」

 第8页

    不等梢兔开口，她转身就走。


    梢兔愣了下：「……瑶光？」


    但少女并没有回头。


    她就像只行走在夜间的猫科动物，转瞬便消失在浓浓墨色中。


    第二日，一年级正式开课。


    为了测试新生的机械水平，老师给c班所有学生发了台人形机器人，让他们自行改装，半小时后进行模拟对战。


    瑶光和梢兔坐在一起。


    他们明明坐在最后一排，瑶光却总能感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但每每她抬起头，那些视线又收了回去。


    「别在意，」梢兔小声道，「我们快点吧，还有十分钟。」


    他的机器人已经快完工，可从老师宣布计时开始，瑶光却动都没动过。


    梢兔替她着急：「你没有想要改装的地方吗？」


    「有的，」瑶光说，「不过三分钟就能搞定。」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三分钟——她打开机器人的中央处理器，往里面输入了几条命令，就停手了。


    梢兔看到瑶光的动作，不禁面露惊讶。


    她这是……在撰写机器人的代码？


    但梢兔很快又否定自己。


    自主代码是三年级才学的内容，而且颇有难度，瑶光只是一个三等星新生，她不可能提前掌握这些知识。


    可梢兔并不知道，身为一台机器人——没有谁能比瑶光更懂机器人的构造。


    而且她刚刚输入的是她自身的一部分行动代码，也就是说，这台机器人已经掌握了部分高级战斗技术，绝对比改造机械部位来得有效。


    瑶光看向梢兔：「需要帮你也输入点吗？」


    梢兔大汗：「不……谢谢……」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指着瑶光的机器人道：「你看这里，是坏掉了吗？」


    他轻轻拉了下机器人的手臂，分明并未用力，机器人的手臂竟直接掉了下来。


    梢兔：「！！」


    「瑶……光……这……？！」他惊慌看向瑶光。


    瑶光一脸冷静：「没事，给我。」


    她从梢兔手上接过断臂，用力按回机器人的断处：「好了。」


    梢兔：「？？」


    他差点奔溃：「不不，我们应该去找老师吧？否则等下你怎么比试……」


    他还没说完，两人桌前忽然多出一人。


    「喂，三等星，」那是个身材偏胖的男生，脸上的肥肉好似大团的棉花，「我们来比一场吧。」


    瑶光抬头：「？」


    男生坏笑：「反正等下也要比，就当提前热身了。」


    梢兔下意识道：「等等，她的机器人手臂坏……」


    男生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话了吗？闭嘴！」


    梢兔吓得瑟缩了下，但顽强道：「不行，机器人的手臂断了，得先换个新的。」


    男生皱了下眉。


    「哪里断了？我看挺好的，」他故意敲敲瑶光的机器人，「零件比我这个还新呢！」


    一旁有人帮腔：「这要是还赢不了，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两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梢兔满面难堪：「你们……」


    他下意识看向四周，可除了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大部分只盯着自己的机器人，一副各扫门前雪的模样。


    梢兔正为难，面前忽然划过一抹金色。


    瑶光站起身，平静道：「好的。」


    「瑶光？！」梢兔惊愕，「不行啊！你的机器人……」


    瑶光侧头，沖他笑了笑。


    「三分钟就好。」


    「切。」男生也听到她的话，不屑地哼了声。


    三分钟？到底是谁搞定谁？


    瑶光跟着他走到教室后，男生指着地上一道白线说：「谁的机器人先把对方丢出白线，就算赢。」


    瑶光道：「恩。」


    见她答应得如此轻巧，男生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阴笑。


    他给自己的机器人偷偷换了一对s级双臂，别说是个十公斤的机器人，就连一吨的魔兽都能丢出本垒打！


    这局——他赢定了！


    瑶光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慢慢道：「现在就开始吗？」


    男生回过神：「当然可以！」


    瑶光点点头，拍了下她的机器人：「去吧。」


    男生也跃跃欲试地抬起头，刚要命令机器人，却见瑶光的机器人忽的来到面前，左手按住他的机器人的右肩，右手缠上它的右臂，以自身为支点，一个用力，竟直接将他的机器人甩了出去！


    「嘭——！」


    机器人直接落到白线外。


    瑶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唔，三十秒。」


    男生：目瞪口呆.jpg。


    作者有话说：


    男生：wtf？？？


    第四章


    男生一脸震惊。


    他居然……三十秒就被这个三等星打败了？！


    周围隐隐有其他学生的视线望过来，男生脸简直快烧起来，慌忙道：「不行！刚刚那局不算！我……我还没准备好！」


    瑶光并不介意：「那就再来一局。」


    她平静的态度似乎刺激到了男生，他恨声道：「好，你给我等着！」


    区区一个三等星贫民，居然敢瞧不起他？


    ——他一定要让她见识自己的厉害！


    两人重新让机器人归位，这一次男生先发制人，不等瑶光的机器人站稳，他已经命令自己的机器人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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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瑶光的机器人避之不及，被狠狠撞了下，还没调整姿势，双臂已被对方一把握住！


    它挣扎起来，试图挣脱对方。


    可惜s级零件组装的机械臂哪是那么好撼动的？瑶光的机器人越挣扎，反而越挣不开，身上零件甚至发出「咔啦」的响声，摇摇欲坠。


    梢兔也在观战，心急地喊道：「瑶光！」


    瑶光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闪着沉默的光。


    见状，男生不由发出一声笑。


    活该！现在无计可施了吧？


    他转转眼睛，面上勾起一丝阴冷。


    如果只是赢这一局，也太便宜她了，敢让他当众出丑——他定要加倍奉还！


    主意已定，男生厉声道：「用力！」


    机器人接收到命令，更加用力地撕扯瑶光机器人的身体。


    「！」梢兔意识到什么，慌忙喊道，「快住手！」


    再扯下去，瑶光的机器人就会被扯成两半！


    他们这节课会计入平时成绩，如果瑶光的机器人报废，那她这节就直接是零分！


    「同学!」梢兔厉声道，「快住手！否则我就要告诉老师你恶意毁坏机械了！」


    男生好笑瞥他一眼。


    「什么错？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哼笑道，「不过是一次友好比试嘛，有点小擦伤也正常，而且她自己也答应比试的嘛。」


    梢兔：「你……！」


    瑶光将他拉到身后：「没事，」她淡淡道，「我不会输。」


    梢兔一怔：「瑶光……？」


    男生：「……你倒是挺有自信，行啊，那我也就不手下留情了！」他恶狠狠看向机器人，「动手！」


    闻言，机器人一个用力，只听「啪！」的一声，瑶光机器人的右臂应声而断！


    梢兔：「！」


    他立即要冲上去，却被瑶光按住。


    她面色平静，浅浅说了句：「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


    梢兔心里焦急，机器人的手臂都断了，等下要怎么……


    这时，男生忽然倒抽一口冷气，梢兔下意识侧过视线，却是一愣。


    瑶光机器人的手臂一断，反而让它从男生机器人的双臂里挣脱出来，它没有漏过这次机会——膝盖屈起，重重踢在对方的下颚。


    男生机器人一个踉跄，朝后倒去。


    与此同时，瑶光机器人又一脚跺在它的左臂关节处，男生机器人手不禁一软，松开了对瑶光机器人最后的禁锢。


    它轻巧落地，微微屈膝，双手抓住男生机器人的脚踝，一个用力，把对方掀了起来。


    男生机器人直接飞过白线，直到撞上对面的墙，才狼狈落地。


    梢兔和男生：「！！！」


    她居然……反败为胜了？！


    相比两人吃惊的表情，瑶光很平静：「还打吗？」


    男生回过神，终于心生怯意：「不……不打了！」


    「你们几个，都停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众人回头，竟是老师。


    梢兔一惊，慌忙想要解释：「老师！这是……」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老师走过来，望向瑶光的目光很是惊喜，「这个机器人是你改造的？」


    瑶光点头：「嗯。」


    「不错，」老师道，「你今天的考核满分。」


    梢兔：「！」


    他又惊又喜地看向瑶光：「瑶光!太好了！」


    瑶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激动什么？」


    是她的考核满分，又不是梢兔的成绩。


    梢兔连连摇头：「我替你高兴啊，你打败了一个一等星的贵族！」


    老师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扑哧一笑。


    「你们都是三等星的？」她和善道，「加油啊，老师也是三等星出来的。」


    她又转向男生，语调淡了点：「你的考核是55分。」


    不及格？！


    男生立即抗议起来：「凭什么！就算我输了，也不该不及格啊？！」


    他愤愤不平：「你偏袒学生，我要举报你！」


    老师又如何？不就是个三等星吗？


    老师皱了下眉。


    「我说过，不许用现有的零件进行改造，」她指着男生的机器人，冷冷道，「你这对手臂是从哪来的？」


    男生的表情一滞：「我……」


    「如果对我的判断不服，可以去找校长，」老师淡淡道，「不过……不知道校长先生是否贊同你的看法。」


    「都下去吧。」


    瑶光朝老师微微颔首，带着梢兔离开。


    男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终还是恨恨瞪了他们一眼，回到座位。


    「这个老师太嚣张了！」他对同桌道，「居然敢给我使眼色，等着吧，我一定……」


    他还没说完，同桌却道：「闭嘴吧。」


    男生一愣。


    「都用上s级零件了，还打不过那个三等星，」同桌道，「我要是你，就直接退学。」


    男生：「但……」


    同桌却没了耐心，对他翻个白眼，坐到旁边的桌上。


    男生望着同桌的表情，简直怀疑人生。


    怎么这样？！三等星不该是等级链的底端吗？为什么反而是他被嫌弃了？！


    规定的时间到了。


    学生们开始相互切磋，老师记录下他们的成绩，约一个小时后，她宣布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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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低头整理资料，冷不丁门口传来声音：：「金老师，现在方便吗？」


    老师抬头，校长正站在门口。


    金老师忙过去：「伯恩山先生，有什么事吗？」


    「关于今年的新生大赛，」伯恩山道，「学校已经决定让高年级出席了。」


    金老师惊讶：「真的？」


    新生大赛是每年学校面向一年级新生举办的切磋赛，而伯恩山刚才说的是今年新定下的规则——最后胜出的前三名要和由高年级组成的小队进行比试。


    金老师沉吟：「高年级的话……基本是学生会的成员？」


    伯恩山：「当然，他们的实力最好。」


    金老师好奇道：「那岂不是……学校会长也会出席？」


    「路德维希吗？」伯恩山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希望对上他的新生不要输得太惨。」


    他在任十几年，见过无数学生，唯有路德维希的天资最为出众，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金老师也笑了：「是的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说起来，我们班上有个新生挺不错，如果她对上路德，说不定能撑过两招。」


    「机械系c班吗？」伯恩惊讶了下，又道，「我昨天也发现一个战斗系新生资质挺好，也是c班的。」


    他微微一笑：「看来今年的新生赛很值得期待啊。」


    此时，两人口中的新生——瑶光正低头走在走廊上。


    梢兔在她身边：「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瑶光摇摇头：「不是。」


    她只是……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眼下，她成功进了第一军校，但……然后呢？


    瑶光没有忘记要遵从小瑶的话，她说：「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谁都耀眼，比谁都快乐。」


    这些话拆开来她都懂，但放在一起，又不明白了。


    首先，瑶光是机器人，本来就没有生死的概念，小瑶的第一个要求就说不通。


    瑶光皱眉，那……只能从后半句话入手？


    她问梢兔：「怎样才能活得快乐？活得耀眼？」


    梢兔一愣：「啊？」


    他迟疑了下，问：「谁这么跟你说的？」


    瑶光：「一个……」顿了顿，「一个认识的朋友。」


    「唔，」梢兔想了想，认真道，「ta一定很爱你。」


    瑶光：「？？」这又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见她一脸迷茫，梢兔笑了，循循善诱：「其实你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想想你最想要什么，想过的怎么样，不就可以了吗？」


    瑶光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梢兔一愣，下意识道：「我可能……想要出人头地吧。」


    「出人头地？」


    「就是改变我现在的处境，」梢兔道，「凭什么三等星的人要被鄙视？我想做到最好，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瑶光敏锐捕捉到他话中的一个单词：「最好？」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懂了！」


    梢兔：「？」


    做到最好，就是拿第一！


    也就是说——小瑶希望她能成为第一！


    「梢兔！」瑶光转向他，「怎么才能成为第一？」


    「c班第一吗？」梢兔想了想，道，「那就是平时成绩+考试成绩，极端点说，如果都满分的话，自然就是第一……」


    还没说完，他被瑶光一把抓起。


    瑶光：「好！那我要拿满分，做第一！」


    梢兔：「？？？」


    怎么了这是？！也没磕红牛啊！


    但不等他问，瑶光已经跑了起来：「去上课！」


    梢兔只好跟上：「等等我！」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道目光躲在教室后，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身影。


    瑞池掏出通讯器，拨通瑞图的号码：「怎么回事？你没搞定那小丫头？！」


    瑞图的声音显得很沮丧：「表哥……别说了，我昨天想给她个教训，结果……」反而把自己搞留级了。


    瑞池：「……」


    「没用的东西，」他不耐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瑞图很委屈：「表哥，瑶光不过一个三等星，跟你有什么仇啊？」为什么非要搞她？


    瑞池翻了个白眼，才道：「这是瑶珠的意思。」


    瑞图大惊：「瑶珠学姐？！」


    瑞池不方便讲太清楚，只道：「总之你赶紧把她弄出学校，别让她在瑶珠的面前出现！」


    又胡萝蔔加大棒：「办好这件事，我以后在瑶珠面前提你两句。」


    瑞图大喜：「真的？」想到什么，「那表哥进学生会的事也差不多了？」


    瑞池：「嗯哼。」


    其实他这番苦心讨好瑶珠，就是为了进学生会，但在表弟面前还是要摆足架子，便哼哼道：「做事麻利点，以后表哥带你横着走。」


    有他许诺，瑞图顿时动力满满，但想到什么，又瘪了下去：「可是表哥……那个瑶光好像挺强的。」


    瑞池：「……」


    他这个表弟，脑子笨，实力差，要不是暗搓搓托关系，还真进不了第一军校。


    「白痴，」他不客气道，「你不行，不能找帮手？借刀杀人不会？」


    瑞图：「表哥是说……？」


    「我记得你们班有个三等星的吧？」瑞池意味深长道，「三等星能考到第一军校，说明还算有点实力，那……给他点好处——」

 第11页

    「不就是把趁手的刀了？」


    作者有话说：


    瑶光：哦！原来小瑶是这个意思！


    天国的小瑶：……


    不，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贴心小提示】：瑶光的这种思维方式，其实也是一个伏笔吶。


    第五章


    瑶光和梢兔回到机械系，刚好下午的课开始。


    他们这堂课是实践课，上课地点在训练场，但不知为何，训练场的门口还站着一群战斗系的新生。


    「你们两个，快点！」金老师老远就在招唿，「就差你们了！」


    两人忙跑过去，有几个人哼笑了声，但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


    瑶光眨眨眼。


    虽然梢兔很担心他们会被欺负，但除了昨天那个男生，大多数人只是态度冷淡，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


    金老师等他们入队，便道：「今天我们和战斗系的c班一起上对战课，三人一队，你们可以和战斗系的学生混合组队，不过，不能一队都是同系学生。」


    ——这个规定也是为了训练学生的配合能力。


    金老师和战斗系的老师交谈了几句，对他们道：「好了，给你们十分钟组队，等下两两一组进行切磋。」


    闻言，众人纷纷开始组队。


    c班的学生大部分是一等星的贵族，相互之间都认识，偶有几个二等星也早早抱团组在一起，瑶光和梢兔一圈看下来，竟找不到愿意和他们组队的。


    梢兔为难：「这该怎么办……」


    「我和你们一队。」身后忽然传来一男生的声音。


    两人回头，竟是开学当日那个对瑶光嘘声的三等星男生，梢兔好奇道：「你也在a班？」


    「没错，」男生冷冷道，「我叫方蔓山。」


    他似乎并不想与两人多言，简短的介绍后就紧紧闭上嘴。


    梢兔并不介意，还很开心道：「太好了，那我们人齐了！」


    此时金老师道：「都配好组了？有谁想先来？」


    众人相互看看，不敢当出头鸟。


    金老师摇摇头，道：「先来的可以加五分……」


    她才说完，瑶光举起手：「我们。」


    梢兔一愣：「瑶光？你确定？」


    「嗯，可以加五分，」瑶光认真道，「我要拿第一。」


    闻言，方蔓山冷哼一声：「爱现，」他似乎意有所指，「等下输了就有你哭的。」


    梢兔看了他一眼，才对瑶光道：「那就上去吧。」


    瑶光看向方蔓山，却发现他正盯着另外一队看，她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瑞图。


    瑞图瞥见她，嘴角勾起笑容，意味深长道：「等下加油哦。」


    他是战斗系a班？


    瑶光正思忖，衣袖被轻轻拉了下——梢兔低声道：「不用理他，有老师在，他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此时金老师也选出了另一队，对他们道，「磨蹭什么？第1组快过来！」


    毕竟是第一组，周围学生都看过来，众目睽睽下，梢兔有点紧张：「到我们了。」


    瑶光依旧没什么反应：「走吧。」


    而方蔓山则慢了一拍，跟在两人身后，他回过头，表情古怪地看了眼瑞图。


    瑞图阴阴一笑，沖他比了个手势：「去吧。」


    三人进入擂台。


    他们的对手是两名战斗系，一名机械系，但其中一名战斗系远远站在角落里，和队友之间仿佛隔了道泾渭分明的墙壁。


    他的五官很好看，却大半掩在长长的灰发下，唯有一双长眼透着冷光，像是暗夜中孤狼投过来的一瞥。


    「啊，」梢兔看到他，轻轻喊了声，「他也是三等星的，好像叫猫稚。」来学校时他刚好坐在梢兔隔座。


    方蔓山看到他，却表情一变：「等下我不要做他的对手。」


    瑶光和梢兔：「？」


    瑶光问：「为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嘛？」方蔓山口气很沖，「管好自己吧。」


    瑶光还想张口，但金老师已经道：「都准备好了吗？」


    梢兔忙道：「恩。」


    「切，」一名观战的学生道，「三等星学生很积极嘛，居然第一个上。」


    他的同伴附和：「算了，人家马上就要输了，你仁慈一点嘛。」


    「啧啧，是我就丢不起这人……」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勐地沖了出去。


    是瑶光。


    她的金髮在空中飞扬，整个人几乎化为一团耀眼火焰，瞬间沖入对方阵营。


    「卧槽？」一人道，「这女的傻的？」


    她不是机械系吗？看这架势是想打肉搏战？！


    众人：真是活久见。


    「后退！」对方的队长还是比较谨慎，连忙发令，却不想他的队伍里也跳出一抹灰影，直直冲瑶光而去！


    「嘭！」


    两人在空中相撞，竟发出一声巨响。


    梢兔心急：「瑶光！」


    她一个机械系，体能肯定比不过猫稚，万一受伤……


    两人分开，却是猫稚闷哼一声，竟后退数步，踉跄倒地。


    而瑶光，依旧稳稳站在原地。


    众人：……卧槽？！


    少女表情冷静，她丝毫没有受周围人的干扰，几步上前，一把揪住猫稚，竟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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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稚脸色铁青，举拳要击向瑶光，后者侧头，轻松躲过。


    她正要出击，冷不丁身后响起突然响起梢兔的闷哼：「……唔！」


    瑶光一愣。


    猫稚眼中精光闪过，勐地一踢她的肩，瑶光下意识松手，他几个纵跳，远远与她拉开距离。


    瑶光没有在意，回头看向梢兔。


    梢兔半跪在地上，捂住下腹，脸色痛苦，洛比在他身旁焦急地打转：「汪汪汪！」


    瑶光走过去：「怎么回事？」


    「抱歉啊，」方蔓山在一旁道，「我刚刚不小心打到他了。」


    瑶光顿了顿，扭头看向他：「什么？」


    方蔓山虽在道歉，却显得很漫不经心：「也没什么，就是为了躲对面的攻击嘛，谁知道他站在我身后，就撞到了。」


    瑶光挑起眉：「撞？偏偏撞在腹部？」


    方蔓山不耐：「否则呢？难道我是故意的？」


    他口气很沖，周围的学生交头接耳起来。


    「不是吧……这就吵起来了？」


    「内槓？不是说三等星学生都喜欢抱团吗？」


    「唉……但是我怎么觉得那个男生故意的？」


    「别说了，也太丢人了吧。」


    瑶光皱了下眉，正要说话，梢兔拉住她：「算了。」


    他的脸因痛苦而泛起苍白，但还是勉强笑道：「我不要紧。」


    「喂，你们到底打不打？」对面发话了，「我们等着呢。」


    他们倒是挺有决斗精神——见梢兔发生意外，也没趁人之危攻击他们。


    瑶光不假思索：「打。」


    她看向梢兔：「等下你专心对付对面的机械系就好，」顿了顿，对方蔓山道，「你别动。」


    方蔓山横起眉：「干嘛？你嫌我弱？不就是碰了他一下嘛？至于……」


    「对，」瑶光冷冷道，「你太弱，只会碍事。」


    方蔓山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一下愣住了。


    片刻，他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好！那你自己打！」


    梢兔惊愕：「你要一个人对付两个战斗系？！」


    瑶光：「恩。」


    「那怎么行？！」梢兔急道，「我真的没事，还是……」


    他还没说完，瑶光已经沖了出去。


    梢兔：「瑶光！」


    瑶光充耳不闻，直奔队长而去。


    刚才短暂和对面打了个照应，她已经估算出了对面的实力。


    不管从反应还是身体素质，猫稚显然要比队长强。


    瑶光的习惯是先清理完杂鱼，所以她的方案也很简单——迅速解决队长，再对付猫稚。


    果然如同瑶光设想的那样，队长见她直冲自己而来，不由慌乱了下，等他镇定下来，瑶光已来至面前。


    她一把揪起队长的衣领，刚想把他丢出去，耳后却陡然传来风声。


    是猫稚。


    瑶光眼神一凛，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侧过身，猫稚扑了个空，拳头堪堪擦过她的髮丝。


    如此，他的后背暴露在瑶光的视线下。


    瑶光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她微屈下膝，手臂抡圆，一个用力，将队长砸了出去！


    「嘭——！」


    队长一头撞在猫稚身上，前者被撞得头晕目眩，直接栽倒在地，后者也被打乱了攻势，只得朝旁跳开。


    但他落下的地方——瑶光早已等在那里。


    她微微眯起眼，浅眸在壁灯的照映下透出淡淡蓝光，金色髮丝在脸侧飞扬，好似落下一片阳光。


    瑶光蹲下身，随即，如灵猫般高高跃起。


    「砰！」


    她飞起一脚，精准踢在猫稚的胸口，后者闷哼一声，反手想抓瑶光，却被她轻松避开。


    瑶光扭过身体，长腿如绳索般扣住猫稚，微一用力，将他重重贯在地上。


    另一侧，队长挣扎爬起身，刚要攻过来，瑶光头也不回，从地上捞起猫稚，反手将他丢了出去。


    「咚！」


    两人再次相撞，但这一次，队长没能再爬起来。


    他饱受创伤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围观群众：「……」


    是个狼人。


    一厢，梢兔也结束了战斗，对手的机械虽然灵敏，但在配合度上是梢兔和洛比更胜一筹，两人以微弱的优势压制住机械猴。


    老师看差不多了，走过来：「不错，这一局瑶光队胜。」


    闻言，周围响起诧异的窃窃私语。


    一个由三等星组成的队伍居然赢过了一等星队——而且其中一个还弃权了！


    金老师很满意，拍拍瑶光的肩：「很精彩的战斗，瑶光满分，梢兔90分，不过两人，各加10分，所以都是满分。」


    众人譁然：「哇……」


    要知道金老师素来严格，这两人居然能在她手下满分！


    一时间，众人看向两人的目光不禁羡慕起来。


    金老师转向方蔓山，语气冷了点：「方同学，我为什么让你们组队？」


    方蔓山表情僵硬：「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培养团队精神！」金老师厉声道，「你误伤队友，还态度恶劣，到后面更是消极怠工，所以只有50分，奖励的10分也取消掉！」


    方蔓山脸红得快滴下血，但只能恨声道：「……是。」


    金老师又去给另一组打分了，周围人渐渐散开，方蔓山却定定站在原地，面如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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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行啊你，」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这点小事都给我搞砸！」


    方蔓山的脸色瞬间变了，回过头，瑞图一脸嫌弃地站在身后。


    他低声道：「……抱歉。」


    「道歉有用吗？」瑞图瞪起眼，「那我还要警察干嘛？！」


    他越想越气，一脚踢向方蔓山：「连装死都装不好，你怎么还活着呢？干脆别唿吸空气了！」


    方蔓山的嘴抿成一条线，无论瑞图怎么骂都不吭声。


    瑞图骂累了，心烦地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听到这话，方蔓山才抬起头:「但……你说好引荐我其他的一等星贵族……」


    瑞图一眼横过去，他又不敢出声了。


    「你急什么？我说不引荐了吗？」瑞图满脸晦气，「我现在心情不好，别烦我，快滚吧。」


    说罢，他自己先走了。


    方蔓山缓缓抬起头，却是看向瑶光离去的方向。


    他的眼中满是仇恨与屈辱。


    瑶光……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瑶光：第一！第一！


    梢兔：……姐，您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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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瑶光和梢兔正准备归队，身后忽然传来喊声：「你们两个，请等一等！」


    他们回头，刚才切磋的队长竟跑了过来。


    「嗨，」他笑道，「刚才的一战打得很不错。」


    他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瑶光没什么反应，梢兔却目露惊讶：「你怎么……」他反应过来，连忙住口。


    队长像是料到他想要说什么，笑了笑。


    「你们虽出身三等星，实力却很好，而相比之下，拥有卓越条件的我却打不过你们……」他顿了顿，「我很羞愧。」


    闻言，梢兔沉默了。


    「不说这些啦，」队长岔开话题，「你们两个实力那么好，打算参加新生大赛吗？」


    新生大赛？瑶光一愣。


    梢兔：「可能吧，听说今年有新规定。」


    「我也参加，说不定会遇上你们呢，」队长看了战斗系的队伍一眼，「那我先走了。」


    他沖两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梢兔盯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瑶光，原来一等星也有这么友善的人啊……」


    什么意思？瑶光歪过头：「不都是一样的吗？」


    梢兔古怪看向她：「你觉得队长和瑞图是一样的人吗？」


    「嗯，」瑶光点头，「都是人类。」


    不知为何，梢兔听了这话后却笑了：「唔……你说得没错。」


    瑶光眨眨眼。


    好奇怪，有时候明明她听得懂字面意思，却又总觉得没理解人类的话。


    她想起另外一事：「刚才他说的新生大赛是什么？」


    「就是校方举办的1v1对战赛，」梢兔解释，「不过参赛选手限定是新生们。」


    他好奇问：「下周就是初赛了，你参加吗？」


    瑶光实力那么好，肯定能打到决赛。


    谁料瑶光却摇头：「不……」她忽然想到什么，话锋陡然转了个圈，「是不是很多人都会参加？」


    梢兔：「对的。」


    瑶光穷追不捨：「都想拿第一？」


    她到底想问什么？梢兔不明所以：「是的，怎么了？」


    瑶光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明白了！


    这一定就是小瑶说的东西！


    人人都想参加，人人都想得到——这就是小瑶说的「活得比谁都耀眼，比谁都快乐」！


    瑶光：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jpg。


    「好！」她飞快道，「我参加！」


    梢兔先是一愣，又笑了：「好啊，我也觉得你参加会很合适……」


    瑶光：「我还要拿第一。」


    梢兔：「？？」


    「瑶……」他噎了下说，「但a班的学生也会参加。」


    「？」瑶光歪过头，「那和我拿第一有什么关系？」


    梢兔：「……」罢了罢了。


    「不过，」他摸摸鼻子，犹豫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打算拿什么战斗机械参加比赛？」


    瑶光：「战斗机械？」


    梢兔盯着她眼中明晃晃的疑惑，绝望了。


    「你没有战斗机械？！那你为什么参加机械系？！」


    机械系学生的招牌就是战斗机械，或者说，伴侣战斗型机器伙伴，像梢兔的洛比就是他自己一手设计出来的，与他在一起有十年之久，一人一犬形影不离。


    这次瑶光倒是回答的很快：「因为我的每一寸都属于机械系。」


    毕竟她是战斗机器人啊。


    瑶光很肯定地点头：「对，没错。」


    梢兔：「……」


    「咳……好的，」他努力平復表情，「那起码得带个武器吧。」


    虽然其他系也能使用武器，这样就失去了机械系的优势，但……总归逼瑶光赤手空拳去和战斗系肉搏要好。


    瑶光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去找武器。」她对梢兔道。


    梢兔：「……找？」为什么是找？


    他还想问，但瑶光已转身离去。


    *


    瑶光回到机械系的教学楼，迎面就遇上两个二年级走出来，其中一个骂骂咧咧：「烦死了，又搞错了。」


    另一人道：「谁让你不看清要求？是要做机械兽，又不是装备，趁现在来得及，赶紧重做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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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人骂了句：「真倒霉。」


    他将一东西丢入垃圾桶，两人转身就走。


    等他们离去，瑶光才从转角处走出来。


    她看了两人一眼，走到垃圾桶前，把手伸进去，掏了会，摸出一把白弓。


    弓倒是制作得很精良，流线型的弓身不见一丝瑕疵，触感极其细腻，瑶光轻轻将手指点在弓身上，隔了片刻，脑内响起电子音：


    【材质：合金白金，硬度：12（摩氏单位）】


    12吗？瑶光默默打量着白弓，比金刚钻硬一点，勉强凑合吧。


    不过这把弓只有弓身，还没配弓弦——估计那人发现不对，紧急停手。


    瑶光盯着弓看了几秒，站起身。


    就它吧。


    ***


    随着大赛临近，新生都忙着备赛，气氛莫名紧张起来，就连瑞图和方之裘也没有再来找茬，瑶光渡过了一段安稳的时间。


    美中不足的是，尽管她每天去二年级的走廊，却总是见不到瑶珠，她一出现，经常前唿后拥，弄得瑶光找不到机会接触。


    一周后，新生赛正式开始。


    瑶光和梢兔站在候场区，他们已经完成了选手登记，等着开始第一场比赛。


    比赛一共分为上下段，上段比赛持续三天，每天比两轮，三天后，总分前30名将晋级第二轮比赛，角逐第一。


    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梢兔的脸有点白：「我们……我们不会第一局就遇上a班的人吧？」


    瑶光疑惑道：「a班的人不能揍吗？」


    梢兔：「……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瑶光放心了：「好的。」


    瑶光忽然睁大眼，用力抓住瑶光的胳膊：「好像到我们了！」


    不远处，一个工作人员在朝他们招手，一边道：「你们是哪个组的？1组去东区，2组到我这里来。」


    梢兔看向瑶光：「你是几组？」


    瑶光：「2组？」


    闻言，梢兔略有些失望：「我是1组。」


    瑶光道：「分开比较好，否则我们就要对决了。」


    梢兔想想也是，又开心起来：「好！」


    他沖瑶光摆手：「那我走了，加油！」


    瑶光盯着他晃动的手，迟疑了下，也学着梢兔的模样上下摆动了下：「恩。」


    梢兔往东区走了，瑶光则走向工作人员。


    上台前，工作人员问她：「机械系需要登记专用机械，你的战斗机械呢」


    「这个。」


    瑶光侧过身，亮出手中的白弓。


    她改装了弓，在弓的头尾补了个雷射装置，这样就不用实体箭，可以直接用装置凝结出雷射箭。


    白弓制作十分精良，但工作人员却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你确定用武器？」


    「是的。」瑶光很肯定。


    闻言，工作人员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用武器就算了，在这个等离子炮都嫌太弱的年代，她居然还用冷兵器。


    「好吧，」他无奈道，「你可以走了。」


    他侧过身，让瑶光上台。


    瑶光刚上去，就听到主持人大喊：「各位观众！我们的第一组选手终于上台了！首先有请来自c班的战斗系，238号契克选手！」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生走上台，举起双臂展示肌肉，赢得了观众席上一片喝彩。


    主持人很满意契克的表现，道：「看来238号选手很自信满满啊，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同样c班出身的机械系新生，99号选手瑶……」


    他看到瑶光的弓，噎了一下。


    「咳……」好在他瞬间反应过来，掩饰道，「好的，第一次看到机械系使用冷兵器，让我们有请这位不走寻常路的瑶光选手！」


    瑶光上台，刚站稳，却听到观众席一片嘘声。


    「什么鬼，机械系怎么不带战斗机械？」


    「哇……她的大腿都没有238号选手胳膊粗。」


    「妹妹长得挺好，不过大概率一轮游了。」


    瑶光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低头调试着弓弦。


    238号和她搭话：「同学长得挺漂亮的啊，哪个班的？」


    瑶光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


    238号自我感觉良好地一摸头髮：「要不我们早点打完，哥哥带你去喝茶。」


    瑶光忽然道：「一分钟。」


    238号：「……？」


    「一分钟，」瑶光说，「一分钟结束比赛。」


    238号愣了下，下意识道：「啊？那你输太快，不会太没面子吗？」


    「？」瑶光摇头，「不是我输，是——我打败你只要一分钟。」


    238号：「？？？」


    因为瑶光的话听起来过于匪夷所思，238号反而被气笑了：「小妹妹倒是挺有意思，那就试试看啊！」


    一些观众也议论起来。


    「99号果然还是太年轻，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妈啊，我的脚趾都已抠抽筋了。」


    「238号也别怜香惜玉了，赶紧教99号做人吧。」


    「听到没？」238号自得地对瑶光昂起头，「现在认错，我还能让你输得体面点。」


    瑶光充耳不闻，低头调试弓。


    「嘀——！」


    下一秒，裁判陡然吹响哨，比赛正式开始！


    观众席立刻激动起来：


    「打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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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8号给力点！快淘汰99号！」


    按照比赛规定，谁先摘下对手胸口的号码牌，就算谁胜出。


    观众翘首以盼，都等着238号ko瑶光，但下一瞬，一抹金色飞速掠过场内。


    众人：「？！」


    只见瑶光腾空跃起，金髮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度，长弓被拉成满月形状，她微眯起左眼，在238号还没动弹之时，已连射出两箭！


    第一箭，射入238号的脚前。


    他慌忙后退，正要反击，脖颈却一凉——


    「咻——！」


    第二箭穿过他的衣领，238号被巨大冲击力带着后退数步，直接飞出场外。


    两箭同时射出，轨迹却完全不同，而且……从刚才那一幕来看，简直像238号主动迎上的第二箭！


    除去号码牌，选手如果离开场地范围，也算失败。


    238号半跪在地上，仍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我怎么……」


    他怎么就已经出局了呢？！


    瑶光收起弓，看了眼擂台墙上的钟，惊讶道：「唉？快了点。」


    观众下意识侧过头，此时钟上的数字刚跳到【30秒】


    观众：「？！」


    卧槽，根本不需要一分钟。


    作者有话说：


    瑶光牌炮灰清扫机，只要30秒，还你一个干净完美的阅读环境。


    瑶光牌炮灰清扫机，你，值得拥有！


    第七章


    「那个99号的第二箭是怎么回事？」


    「她猜的？不可能吧！」


    「好快……a班的阿瑟淘汰对手也用了几分钟……」


    瑶光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抖了下弓，径直下台。


    她走到一张嘴大得几乎能塞下鸵鸟蛋的工作人员面前：「我下一场在哪里？」


    工作人员好不容易回过神，愣愣指向另一侧：「西区，选手已经就位了。」


    瑶光：「好，谢谢。」


    她走向第二场。


    这一次，她的对手是一名c班的支援系。


    如果把三系按照战力水平来分，那就是战斗系＞机械系＞支援系。


    以瑶光的水平，对付c班的战斗系尚不在话下，支援系就更加轻松了——她甚至没用武器，仅十秒不掉，就摘掉了支援系的牌子。


    可怜主持人连支援系的名字都还没报完，他就化为一道白光下了台。


    观众：一脸懵逼.jpg。


    怎么回事？他们的爆米花都还没拆开来呢！


    有观众道：「那个女生……好像刷新了阿瑟的记录唉。」


    他口中的阿瑟是战斗系a班的学生，同时也是被观众最看好的冠军角逐者。


    目前最快的比试记录是阿瑟的17秒。


    观众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计时器，瑶光的对手都已经被传送出局了，计时器现在才刚刚跳到第9秒。


    观众：「……」


    ……几乎差了一倍的时间！


    「不对，」有人忍不住反驳，「阿瑟当时的对手可是战斗系，实力不一样好吗？」


    「对啊，如果给我c班的对手，我还能打得比她快呢！」


    「那个女生走狗屎运罢了！」


    主持人听着观众的叫嚷，默默低下头，查看瑶光的档案。


    他主持新生赛已有数年之久，往往只一眼就能判断出选手的实力，尽管观众不肯承认瑶光的强大，他倒是觉得这少女……实力绝不仅此。


    可瑶光的档案很普通，甚至入学记录上显示她是报考了两次才成功入学，主持人诧异地挑了下眉，第一次她竟是没来考场，直接弃考？


    不过这也不意外，他摸摸鼻子，第一军校的入学考试严格无比，她可能有心理负担吧？


    正看着，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浅冷的声音：「肖纳先生，您好。」


    主持人一愣，连忙回头。


    九名俊美的少男少女站在身后，他们皆身材欣长，衣着考究，为首一名黑髮少年更是出挑——他脸色稍显苍白，嵴背却笔直得像把出鞘的剑，五官若冰雪雕刻而成，一双蓝眼凝视着主持人，宛若冬日天空。


    主持人连忙站起：「学生会长？！」居然是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是第一将军阿道夫的孙子，阿道夫将军年事已高，据说打算等路德维希毕业后就直接将爵位传给路德维希——他将成为联盟史上最年轻的公爵。


    而路德维希本人也是极为出色，他在机械上的造诣极高，早已不用学习校内知识，每日忙于参与军队机械的开发，研发出的一款智能战斗机器人已投入军队使用。


    因此主持人表现得很恭敬：「你好，路德会长。」


    路德维希简短对他颔首，走进控制室，另外八名学生鱼贯而入，他们看起来各个性格迥异，却不约而同看着路德维希，显然对他极为顺服。


    「嗨，肖纳先生，」唯有一金髮少年朝主持人挥手，「今年的新生怎么样，看到有趣的人吗？」


    主持人认出来了，说话的这位是路德维希唯一的好友——同是公爵继承人的海伽。


    与冷静阴俊的路德维希相比，海伽看起来简直像阳光的化身，俊美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好奇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听观众声音很大啊。」


    主持人回过神，道：「有个队伍打破了a班阿瑟的记录，所以他们激动了点。」


    闻言，其他几个学生会成员也纷纷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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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打破阿瑟的记录？」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惊讶道，「我还挺看好他的呢。」


    「那是因为他和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另一个面容艷丽的女生翻了个白眼。


    她高高扬起下巴，衣着比其他人还要华丽得体——一看就是上流圈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都灵，」她身边一个清隽的青年责备看她一眼，「不能这么说话。」


    都灵翻了个白眼，但没有再挑刺。


    她走到一旁，用两根手指挑起主持人留下的档案：「嗯？你说的就是这个女生？」


    她看着瑶光的档案，慢悠悠念道：「瑶光，机械系……c班？」她哼了一声，「倒是有点意思。」


    都灵把档案丢给海伽：「喏，你不是想找有趣的人吗？」


    海伽接过，「哇」了一声，转向路德维希：「美人唉，是你喜欢的类型！」


    路德维希：「……」


    他凉凉看了海伽一眼，扭开视线。


    「抱歉，给我看看。」忽然，一只手抽走了档案。


    海伽一愣，转过头：「……瑶珠？」


    这个今年才入学生会的二年级学妹一直表现得柔软懂事，怎么会做出迫不及待抢东西的事？


    瑶珠不便解释，抱着档案急急走到一边。


    她迅速阅读完上面的信息，等抬起头，眼中已满是惊慌。


    真的是瑶光？！


    她对这同父异母的姐姐其实了解得并不清楚，只知道十岁时妈妈把瑶光跟她的母亲挤走，打包送去了一个偏远的三等星，为了让她能顺利继承父亲的爵位，妈妈还编造了许多谎言，让父亲和原配断绝关系。


    但现在——她居然又回来了！


    「瑶珠，你也太失礼了，」都灵不满皱眉，「先来后到不懂吗？为什么招唿都不打声，直接就拿走了？」


    瑶珠回过神，咬了下嘴唇。


    都灵是学生会副会长，实力仅次于路德维希，而且她家是世袭贵族，刚出生便是下一位公爵继承人，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子爵之女可媲美的。


    本来她进学生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这些贵族子弟，好挤进帝都星的上流圈，如果为了瑶光而功亏一篑，显然不值得。


    瑶珠勉强牵起笑容，把档案还给都灵：「抱歉，我就是有点好奇。」


    都灵冷冷哼了一声：「给我干嘛？你又不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瑶珠的笑容一僵。


    都灵从小极受宠爱，因此也养成了娇蛮自我的性格，她有心讨好了那么久，都灵却依旧不买帐。


    瑶珠只好装作无事发生，把档案塞给海伽，随后疾步走出控制室。


    她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通讯器：「瑞池！」


    瑞池的听起来挺惊喜：「瑶珠？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瑶光……不，我是说之前让你搞定的人，」瑶珠直接打断他，「为什么她还在学校？！」


    通讯器那端，瑞池的声音很明显一顿。


    「这……」他小心翼翼道，「这里毕竟是第一军校，我们不能硬来……」


    「我知道！」瑶珠差点控制不住语气，「可是现在她在新生赛上，所有人都看到她了！」


    更糟糕的是，她焦虑地来回走动，如果瑶光赢了比赛，那她们就要碰上了！


    她是来做什么的？瑶珠惊疑不定地想着，揭发她母亲？抢夺她的爵位？


    瑞池似乎也感受到了瑶珠的焦躁，宽慰道：「没事没事，以她的实力，不可能打进决赛。」


    瑶珠忍不住低吼：「但她刚刚刷新了阿瑟的记录！」


    瑞池从未她如此失态过，不由一愣：「瑶珠？」


    瑶珠回过神，强笑：「不……抱歉，我有点紧张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復以往的柔软，「退学的事可以先不急，但我们必须让她输掉比赛。」


    「这简单，」瑞池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她下一局的对手好像是我表弟，如果他们对上，铁定瑶光输。」


    瑶珠不确定道：「但你表弟……」不就是个草包吗？


    幸好瑶珠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


    「你放心！」瑞池的声音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上一次是意外，而且……」明明在通讯器里，他却压低声音，「我会给他准备些秘密武器的，放心吧。」


    瑶珠：「秘密武器？」


    「我在外头认识个机械师，」瑞池隐晦道，「专门为赌场决斗的选手提供武器的，所以……你懂的。」


    瑶珠皱了下眉，随即反应过来。


    这种地方往往黑吃黑，作弊、下黑手……无所不用其极，据说以前还有人往武器上抹过毒，以此来陷害对手，如果瑞池能弄来几把容易作弊的武器，就不愁瑶光输！


    她终于平静下来，声音变回往日的甜美，柔弱道：「那就拜託你了。」


    瑞池十分激动：「好，交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q:瑶光揍人的速度有多快？


    主持人（迟疑）：一秒一个？


    瑶光摇头：那倒没有。


    众选手长出一口气。


    瑶光：快的话，一秒十个。


    选手们：瞳孔地震.jpg。


    打发瑶光女鹅出来求评论！


    瑶光（困惑）：评论？为什么？可以给机体充电吗？


    第八章

 第17页

    学校安排每个选手上午比三场，下午比两场，瑶光动作太快，等她第三场比完，别的选手大多还在苦战第二场。


    她望着周围依旧热火朝天的擂台，摸摸鼻子，目露一丝茫然。


    同样感到迷茫的还有她的观众。


    为什么……是99号的对手太弱了吗？她总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比赛！


    可怜他们第一轮刚拆开薯片，裁判宣布比赛结局。


    第二轮，他们刚打开可乐，裁判宣布选手出局。


    第三轮，他们学乖了，不吃薯片不喝可乐，但屁股还没挨上板凳——瑶光已戳下了对手的号码牌。


    观众：草，真的好草哦。


    而瑶光在赛场里走了一圈，最终决定去休息室。


    休息室在体育馆的二楼，瑶光刚进门，一个角落里就传来惊喜的声音：「瑶光？！」


    瑶光望过去，是梢兔。


    梢兔兴奋地沖她挥手，白皙的脸庞浮起淡淡红晕：「你也结束了吗？」


    瑶光走过去：「恩，你也吗？」


    「我运气比较好，」梢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第三轮选手有事退赛，我就直接赢了。」


    瑶光认真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哼!」一旁忽然传来冷哼。


    瑶光愣了下，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方蔓山。


    方蔓山上下打量了眼她：「你也结束了？赢了几场？」


    瑶光：「三场。」


    闻言，方蔓山表情冷了点：「还不错嘛。」居然和他一样。


    倒是旁边的学生反应热烈：「你好厉害啊！」


    「我看到你了，」一个同学两眼亮闪闪地盯着瑶光，「第二场的时候你就在我隔壁，你的速度好快，都比阿瑟快了吧？」


    瑶光被这么多人围着，有些不知所措：「唔……」


    「怎么可能？你们吹牛也像样一点，」方蔓山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瑶光身上，不平衡起来，「人家可是一等星，而且还是a班的精英！」


    有人小声嘀咕：「瑶光同学这么厉害，说不定能打过一等星呢……」


    瑶光才注意到这几个学生都是三等星的。


    梢兔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大家相互认识，就干脆坐在一起聊聊天。」


    他对瑶光笑了笑。


    瑶光眨眨眼，看向四周。


    刚才他们交谈时，只要声音大一点，周围好几个一等星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而且明明休息室里人满为患，他们这个角落的周围却空出一排椅子，简直像有道透明的墙。


    瑶光沉默了下，站起身：「我要走了。」


    再过一刻钟就到下午场了。


    「啊，不再聊会天吗？」


    「我们要不交换信息？我上午遇到两个b班的学生！」


    三等星的学生纷纷挽留她。


    「哼，」方蔓山不屑道，「b班学生有什么用？人家实力好，要跟a班的阿瑟比！」


    「你好没劲，」一个学生不高兴了，「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且瑶光确实打破了阿瑟的记录啊！」


    方蔓山一愣：「什么？」


    那人胜利地仰起头：「瑶光现在是最快记录保持者，9秒！」


    瑶光摇摇头：「没什么稀奇的。」她从前和士兵对练，最快可以5秒解决一人。


    「时间到了，」她对众人道，「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转身径直离去。


    方蔓山酸酸道：「看吧，你们有心拉拢人家，人家可不领情。」


    「？"三等星学生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他们争执起来，梢兔坐在一旁，默默看着瑶光离去的背影。


    他嘆了口气，弯下腰，拍拍洛比的脑袋：「洛比，你不觉得……瑶光看起来很孤独吗？」


    「汪！」洛比叫了一声，蹭蹭梢兔的手。


    *


    下午第一场。


    瑶光上台，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瑞图。


    「哟呵，这不是三等星的瑶光吗，」瑞图嘴角一咧，「老天真是开眼，居然让我们一局？」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表情得意，却见瑶光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瑞图：「？」


    他下意识问：「你干嘛？」


    「你不是说老天开眼吗？」瑶光执着盯着天花板，「为什么我看不到眼睛？」


    瑞图：「？？？」


    「你有病吧？」他恼羞成怒。


    「滴滴！」裁判吹哨警告他们，「99号，38号选手不许交谈！」


    瑞图只好悻悻住口，瞪了瑶光一眼，仍是忍不住道：「你给我等着！」


    裁判：「滴！38号选手！」


    瑞图：「……」妈的。


    瑶光拿起弓，表情平静。


    「开始了。」


    她话音刚落，裁判就吹响口哨：「滴——！」


    「哗——！」


    观看他们这个擂台的观众立刻激动起来，一名观众拉着同伴，兴奋道：「快看那个金髮女生，我上午一直在看她的比赛，她解决对手的速度超快的！」


    同伴：「哦是吗？有多快？」


    「唔，」观众道，「就像那样。」


    同伴疑惑回头——台上，瑶光已一脚踩住瑞图的胸，白弓抵住他的脖颈：「你输了。」


    同伴：「？！」


    瑞图：「？！」

 第18页

    他惊愕地瞪着瑶光。


    怎么回事？！他连表哥给的秘密武器都没拿出来，比赛怎么就他妈的结束了？！


    但裁判的哨声又再一次提醒他，他确实被瑶光淘汰出局了。


    瑶光松手，彬彬有礼地对他一鞠躬：「下一次如果老天开眼，麻烦请指给我看看。」


    瑞图：「……」指你妈。


    裁判提醒：「38号可以去准备下一场比赛了，」看向瑶光，「99号不用走，你的下一场也是在这个擂台。」


    瑶光对裁判微颔首：「好。」


    瑞图只得悻悻下台。


    怎么办？他愁苦地挠着头，又没完成表哥给的任务……


    他只顾想着心事，一不留神撞上人：「哎哟！」


    「抱歉，」那人明明是被撞的那个，却殷切过来扶他，「瑞图？你不要紧吧？」


    瑞图一愣，看清来者。


    「哟呵，是方蔓山啊？」


    方蔓山：「是啊，你这是刚打完比赛吗，不过你实力好，一定赢了吧？」


    瑞图表情僵了一瞬，哼唧道：「没错。」


    他勉为其难问了方蔓山一句：「你呢？」


    方蔓山指指他身后：「我下一场在那里。」


    闻言，瑞图一怔，随即，脸上挂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盯着方蔓山，慢慢道，「小方啊，你想不想轻松就能赢比赛啊？」


    方蔓山：「？」


    他犹豫了下，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


    瑞图嘿嘿一笑。


    「我有好东西，」他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要不……给你一个？」


    ***


    第二场，瑶光发现她居然和方蔓山对决。


    方蔓山一看到她，脸色都变了：「怎么是你？！」


    瑶光指着裁判手中的抽籤器：「不知道，你要问问它吗？」


    选手的排组都是由抽籤器决定的。


    「……」方蔓山咬牙切齿，「不！用！了！」


    「噗！」一个观众笑了，「这个学妹怎么这么可爱？」


    「人家不光可爱，」他一旁的观众道，「她好像已经连胜4局了！」


    观众大惊：「什么？！」


    擂台旁的萤光屏上有选手目前的成绩，众人一看，瑶光名字下的分数果然是【4】。


    而方蔓山差了一分，是【3】。


    观众们惊嘆起来。


    「4分？比现在大部分选手都高唉！」


    「小妹妹长得那么好看，实力居然还那么强！」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


    「这是我们班的啊，一个三等星罢了。」


    「她一个机械系连战斗机械都不带，想跟战斗系比格斗？」


    「那把弓是怎么回事？醉了，梦回野人时代。」


    有他们一打岔，原本称赞瑶光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见状，方蔓山满意勾起嘴唇。


    没错，瑶光才不是什么高手。


    ——他才是会赢得比赛的那个！


    「接招吧！」


    方蔓山怒吼一声，举起手中雷射枪，对瑶光连发六弹。


    六颗子弹形成一张细密的网，朝瑶光当头罩下。


    活该！方蔓山嘴角勾起一抹狠笑。


    叫她自不量力挑战自己，出局去吧！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却凝固在嘴边。


    瑶光人在空中，这种情况下很难调整姿势，但她竟硬是扭过身子，躲过前三发子弹，弓高举过胸口，一个横扫，将第四五枚子弹打落下来，最后轻轻一侧头，躲过第六枚子弹。


    六发子弹，竟无一击中瑶光！


    「卧槽，有两把刷子！这个三等星是什么人？」


    「一个战斗系居然打不过机械系……是因为他们都太弱，菜鸡互啄吗？」


    观众们又议论起来。


    而正在关注这场比赛的不止观众们。


    ——瑶珠坐在控制室里，手攥着衣裙，紧紧盯着屏幕。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马上出局吗？为什么反而让瑶光大出风头？！


    她顾不得许多，拨通瑞池的电话：「你在搞什么鬼！」


    「大小姐，别急别急！」瑞池的声音也很慌张，「计划稍微有点变化，瑞图输了！」


    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学生会，瑶珠差点尖叫起来，硬是忍下脾气：「那怎么办？！」


    「没关系！」瑞池打包票，「瑞图把武器给了方蔓山——就是瑶光现在对决的选手，他的实力比瑞图好，一定能成功！」


    闻言，瑶珠才稍微平復点。


    「我知道了，」她冷冷道，「希望他能顺利赢得比赛。」


    她啪的按断通讯。


    有人问她：「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啊。」


    瑶珠忙换上甜美笑容：「没事，我看比赛太投入了。」


    她搪塞了两句，等那人移开视线，才回过头，冷冷注视屏幕上的瑶光。


    殊不知，这一切皆落在一双灰蓝的长眸中。


    作者有话说：


    猜猜看结尾的蓝眼睛是谁？


    送分题啦！！！


    继续求评论求收藏！(*/w＼*)


    第九章


    赛场上，瑶光打量着方蔓山，正打算攻击，却见他突然换了一盒弹匣。


    瑶光皱了下眉。


    为什么？他明明还有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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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容不得她多想——方蔓山又连放数枚子弹！


    这次他足足打了八枪，每一枪都瞄准瑶光的要害，饶是她也无法在短距离内避开如此密集的攻击，最后还是挨了一记，子弹打在右臂上。


    不知为何，方蔓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瑶光没有想太多，刚举起弓，右臂却陡然失力，弓重重落了下去：「噹——！」


    她愣了下，旋即耳中响起电子音：


    【警告！电磁紊乱，右臂失去控制！】


    电磁紊乱？瑶光诧异地睁了下眼。


    怎么回事？她遭到了电流攻击？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落在地上的子弹。


    是它的问题？


    但方蔓山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他抬手，又是一轮密集的攻击：「你输了！」


    却见瑶光忽然扭头，眼眸明亮，像是燃着一团火。


    「错了，」她一字一句道，「输的是你。」


    方蔓山一愣。


    下一秒，瑶光原地消失。


    方蔓山大惊，刚想寻找瑶光，冷不丁头顶响起风声——瑶光直直朝他落下，她放弃了弓和右手，左臂成刀，勐地击在方蔓山肩上！


    「嘭——！」


    方蔓山虽想去挡，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勐地袭来，他竟被生生击倒在地，右肩传来一股裂骨般的痛意，竟是半点动弹不得！


    他又痛又怕，挣扎想爬起，面前却出现一双高地靴。


    瑶光弯下腰，手里拎着他那把枪。


    「这个枪不好，」她慢慢道，「会打伤人类的。」


    说完，她手指抽紧，那把坚固的雷射枪竟被直接扭成两截。


    方蔓山：目瞪口呆.jpg。


    「你怎么……」


    他刚要说话，却听隔壁的观众席勐地响起一片惊唿：「怎么回事？！」


    瑶光下意识望过去。


    一个灰发男生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像遭到电击般微微颤抖，而瑞图得意地站在一旁，毫髮无损。


    瑶光皱了下眉，还要再看，裁判却走过来：「99号，你今天的比赛结束了，下一轮选手马上就要来了，请离开擂台。」


    瑶光只好道：「好的。」


    「等等！」忽然，方蔓山喊住她，「我们还没结束……再比一场！」


    他脸色灰败，盯着断成两截的枪，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瑶光摇头：「我们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她没有理会再理会方蔓山，转身下台。


    瑶光又看了隔壁，那个灰发男生已经被医务室带走了，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她眼尖，在人群里看到了梢兔的身影。


    她犹豫了下，没有过去。


    反而是梢兔看到她，高声道：「瑶光！这里！」


    瑶光的脚步一顿，默默回头：「嗯？」


    梢兔跑过来，一脸焦急：「你快跟我过来吧！猫稚受伤了！」


    瑶光愣了下：「猫稚？」


    她想起刚才那个灰发男生，才反应过来——那居然是猫稚？


    「但是……」她诧异道，「如果是猫稚的话，怎么会输给瑞图？」


    以猫稚的实力，分明可以轻松赢他。


    「我也不知道啊……」梢兔摇头，「但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医务室躺着吧？你快跟我来。」


    不等瑶光拒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着救护悬浮车离去。


    与此同时。


    「哈哈哈！」瑞图得意地拍着方蔓山的肩膀，「看到猫稚那个杂种的脸没有？简直一脸不可置信啊！」


    方蔓山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勉强牵了下嘴角：「不愧是你。」


    「你也别太在意，」瑞图不屑道，「有我那导电子弹，就算输给瑶光又怎么样？后面几场绝对稳赢，到时候进八强的绝对是我们！」


    他还欲吹牛皮，方蔓山的表情却突然一紧，拼命拉住瑞图：「等等……别说了！」


    「慌什么？」瑞图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这东西一般人都检测不出来，绝对不会露馅……」


    「露馅？」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自身后道，「露什么馅？」


    瑞图僵住了。


    而方蔓山则颤抖道：「学生……会长……？」


    ——路德维希站在两人的身后。


    他面容冷淡，灰蓝的眼仿佛冬日的天空，下着飘扬的雪。


    「瑞图，还有方蔓山，」冰凉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请随我来一趟。」


    ***


    被路德维希那双冰冷的长眸盯着，瑞图不禁汗如雨下。


    ……被他发现了？！


    不！他立刻反驳自己，表哥说这种武器就连赌场上的检测员都无法发现，他一个小小学生，怎么可能……


    路德维希：「你们使用了违禁武器，取消本次比赛资格。」


    瑞图和方蔓山同时抬头，惊愕道：「什么？！」


    方蔓山强颜欢笑：「学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瑞图更是直接跳起来：「你口说无凭，凭什么不许我们参赛？要治罪也得拿出证据来啊！」


    闻言，方蔓山暗暗叫糟。


    这个白痴！


    果然，路德维希打量他一眼，淡淡道：「这就是证据。」


    白皙纤长的手指一松，几枚子弹哐当落地。


    路德维希像是没有看到瑞图骤然难看的神色，兀自道：「我已经拆分过这些子弹，在里面发现了几道细微的电流，而猫稚选手的身体里——也有相同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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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斗赌场上曾经流通过一种子弹，」他缓缓道，「在子弹内部嵌入电流，遇上皮肤便瞬间释放，以此麻痹人体，让其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赢得比赛。」


    「而因为电流会在十几秒内就散去，所以根本没有人能查出子弹的异常。」


    「但……」瑞图颤抖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德维希盯着他。


    他的目光沉沉，擂台的灯光倒映在眼中，映出点点幽暗光泽。


    「这原本是我研制出来的对魔兽武器，」他慢慢道，声音如覆冰霜，「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将它用在他处，真是令人意外。」


    闻言，瑞图脸上血色顿失！


    「你们两个，」路德维希冷冷道，「都待在这里不许走，等校长先生了解情况后，他会做出最终决判。」


    而壶云全程被埋在鼓里，没有参与此事，倒是逃过了一劫。


    「你……！」


    瑞图愤怒想要上前，被方蔓山一把拉住：「你冷静点！」


    他自己的手也在颤抖，但只能强撑道：「你再去惹事，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瑞图的脸青白交错，但到底不敢再上前，恨恨地盯着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却根本不看他，转身离去。


    海伽早就等在门口，迅速跟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子弹有问题的？」又感嘆，「幸好被你先发现了，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路德维希的脚步一顿，想起刚才在控制室看到的一幕，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或许还有一人也发现武器有问题。」


    海伽：「？」


    他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脸色好差，是又没睡好？」


    路德维希从小就有头痛的毛病，就算入睡，也尽在做梦，长时间下来精神情况并不是很好。


    路德维希淡淡道：「还好，习惯了。」


    他脚步一转，往赛场出口的方向走去。


    海伽不由道：「你去哪里？」


    路德维希头也不回：「医务室。」


    医务室内。


    猫稚下场后就立刻被送进了医务室，好在在疗养仓里躺了十几分钟，他就恢復了神志。


    梢兔心焦道：「怎么会这样？你是被瑞图的攻击打中了吗？」


    猫稚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瑶光看了他两眼，忽然道：「他是被电晕的。」


    梢兔大惊：「什么？！」


    方蔓山是瑞图的跟班，他既然有那种导电子弹，很大概率就是瑞图给他的。


    瑶光简短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发现。


    「那不就是犯规吗？」梢兔听完，不可置信道，「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瑶光说：「那就去告诉老师……」


    「有什么好告诉的？」猫稚忽然出声。


    两人俱是一愣。


    猫稚扭过头，冷冷道：「输了就是输了，弱者才找藉口。」


    「但他们这是作弊，」梢兔摇头，「瑞图的实力肯定不如你。」


    闻言，猫稚的表情虽然冷淡，眉头却莫名松开了点。


    「同学们，」医务室的门被敲了敲，一名护士走进来，看向三人，「可以进来吗？」


    梢兔忙道：「可以的，请问有事吗？」


    护士点点头：「校方需要确认猫稚选手是否能进行下午的比赛。」


    猫稚立刻道：「我要参加。」


    「好的，」护士道，「不过需要有人来做个情况说明，唔……」她看了眼猫稚苍白的脸上，沉吟片刻，转向瑶光，「能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吗？」


    「好的。」瑶光对另外两人点点头，转身跟着护士走了。


    她出门的时候，刚好拐角处走来一黑髮少年，瑶光忙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她侧身的方向与少年相背，脸朝墙壁，金髮拂过对方的面前。


    少年不由一停。


    他侧过头，灰蓝的眼眸流出一道莫名的光，静静看着瑶光离去。


    医务室内。


    瑶光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梢兔和猫稚。


    猫稚沉着脸，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注意到梢兔的目光，冷冷道：「看什么？」


    梢兔：「！」


    「没……没事！」他慌忙低下头，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瑶光！快回来吧！


    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两人一愣，抬起头，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门口，沖两人微微颔首：「你们好，我是学生会长。」


    两人：「！」


    「请……情进！」梢兔慌忙拉过一把椅子，莫名拍着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您……您要坐吗？」


    猫稚：「……」


    他默默扭过头，太丢脸了。


    路德维希默了一瞬，彬彬有礼道：「无妨，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灰蓝的眼眸转向猫稚：「出事的选手是你吗？」


    「我没出事，」猫稚硬声道，「不过是稍微失去了会意识。」


    梢兔：「……」那就是出事了啊！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路德维希看了眼疗养舱显示屏上的数据，「关于那两名违规的选手，我们会给予相应处分。」


    梢兔一愣：「两名？」


    「是的，」路德维希道，「使用违规武器的选手共有两名，瑞图和方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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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稚没什么反应，梢兔听到方蔓山的名字，倒是露出复杂表情：「他们会怎么样？」


    「先取消比赛资格，」路德维希淡淡道，「之后会根据情况再进行相应处罚。」


    梢兔哦了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路德维希开口，「猫稚同学决定参加下午的比赛？」


    梢兔连忙道：「是的，瑶光已经去跟工作人员说明了。」


    路德维希微微一顿：「瑶光？」


    「是我们的朋友，」梢兔解释，「就在刚刚……」


    路德维希突然打断他：「那个金髮的女生？」


    梢兔一愣，才道：「是的，您看到她了吗？」


    谁料路德维希却摇摇头：「没有，只是从旁边经过了。」因此并未看到她的脸。


    他说完，陷入沉默。


    梢兔小心翼翼道：「会长？」


    路德维希却没有理他。


    他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条线，狭长的蓝眸中闪着不知名的光。


    作者有话说：


    路德总是和瑶光擦！肩！而！过！


    第十章


    最后，对瑞图和方蔓山的处分下来了。


    作为主导者，加上有前科，瑞图被直接勒令退学，而方蔓山是初犯，便给予留级处分。


    瑞图一听到处分，登时慌了，迅速打电话给瑞池：「表哥，快救救我啊！」这事要是被他爸知道，只怕剥下他一层皮！


    「闭嘴！」瑞池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瑶珠听到这事，早就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听着，千万不许把武器是我给你的这件事抖出去，否则我把你从前做的好事都告诉你父亲！」


    瑞图吃处分不要紧，但万万不能把他也牵连出来！


    瑞图打出一个哭嗝：「可……我该怎么办？」


    瑞池只能安抚他：「你先别轻举妄动，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你弄进来，你放心，有瑶珠在，她肯定会帮我们的。」


    瑞图虽不甘，但也只能悻悻作罢。


    另一侧，方蔓山神色恍惚地游荡在赛场外。


    当初他得知自己被第一军校录取时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屈辱！


    他还盼望着在第一军校大显身手，结交那些上流圈的贵族，从此改变人生轨迹，却不想才入学一个月，就受到了留级的处分！


    这下还有谁愿意接近他？！


    他愤愤抬头，眼中闪着屈辱的火光。


    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三等星出身，瑶光就能在赛场上大放光彩，他却在众人面前出尽丑，还被命令留级？！


    ……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时，两个工作人员从旁边经过，手中抱着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方蔓山的注意力。


    那是一把雪白的弓，两翼泛着点点蓝光——是瑶光的武器。


    方蔓山一怔，等回过神，脚已经主动跟了上去。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名工作人员道，「你去把这些武器放好。」


    按照规定，选手的武器由校方管理，这也是为了防止作弊。


    另一名工作人员点头，带着几把武器走向准备室，过了片刻，他走出来，却没看到一个身影迅速从身后进入房间。


    方蔓山压低脚步，悄声摸入准备室。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迴荡，声音越来越大——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准备室里武器琳琅满目，方蔓山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瑶光的白弓。


    他弯下腰，手按在弓上，眼中闪着狠毒的光。


    瑶光……这次就轮到你出丑了！


    ***


    翌日，上午十点，第二轮比试正式开始。


    昨天已经刷掉了许多选手，赛场减少，观众密集了许多，瑶光一上台，就听到有人大喊：


    「瑶光！加油啊！」


    瑶光一愣，看向台下。


    几个三等星的学生挤在观众席上，沖她拼命挥手。


    不知为何，她扫了一眼，竟下意识寻找梢兔的身影，不过没看到他。


    应该也有比赛吧，瑶光默默地想，现在坐在观众席上的学生基本上是赢的场数太少，干脆放弃比赛的选手。


    三等星的学生还在朝瑶光招手，她犹豫了下，没有回应他们。


    有其他观众嗤之以鼻。


    「三等星就是吵，我连裁判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们干嘛给99号加油？她也是三等星的？」


    「谁晓得，不过小妹妹实力挺好。」


    有人夸赞，自然有人唱反调。


    「c班而已，昨天是她运气好，没遇上强对手，今天估计就完了。」


    确实，瑶光今天的对手是一个机械系a班——第一轮比赛后，选手的实力都提纯了不少，已经很少能看见b级以下的选手，更不要提三等星的人了。


    也难怪三等星学生们这么激动地给瑶光加油。


    工作人员提醒瑶光：「这位选手，请拿好自己的武器。」


    他将瑶光的白弓递了过来，瑶光下意识接过，一入手，却目露诧异，低头看了眼弓。


    工作人员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广播已经在通报：「请第一场比试的选手立即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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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收回视线，简短道，「没事。」


    她转身上场。


    等她和对手12号就位，主持人道：「今天这一组有点特殊啊，c级机械系对a级机械系，唔，希望两位选手都能努力，争取做出最好的表现！让我们为她们鼓掌！」


    台下只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但随即被一群热烈的加油给覆盖了。


    「加油！紫苏是最棒的！」


    「紫苏上啊！c班算什么？ko她！」


    有一小波明显和其他观众不一样的人在拼命给12号选手加油。


    「这个紫苏，是几年前得了儿童机械设计大奖的学生吗？」一个观众问。


    「对对对，就是她，」另一人感嘆，「早就听说她有一群狂热粉，确实厉害啊。」


    很快，12号选手的粉丝又把矛头对准瑶光。


    「99号手里那是什么东西？大号挖耳勺？」


    「赶紧认输吧！我家姐姐才不和你打！」


    三等星的同学闻言，纷纷不乐意了。


    「还没有比赛呢，凭什么叫瑶光认输？！」


    「瑶光一定会打败12号的！」


    他们的反抗反而招惹了更大的嘲讽。


    「笑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三等星说话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99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等星的阶级一被拉出来，那几个维护瑶光的同学纷纷低下头，露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我们……」


    瑶光看了他们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几个一直看着瑶光比赛的观众也听不下去了，出言相助：


    「既然是一等星的人，嘴巴放干净点，别给我们丢人。」


    「三等星为什么不可以说话？言论自由没听说过吗？"


    「我就觉得99号能赢，哎嘿，你打我啊？」


    粉丝们气急：「你们……！」


    眼看争吵越发白热化，主持人生怕他们上升成动手，忙示意裁判：「快开始吧！」


    裁判点点头，吹响哨声：「滴——！」


    12号选手轻喝一声：「阿志！」


    她的身后忽然窜出一道矮影，随着一声怪叫，一只机械猴勐地落在瑶光头上，亮出两道铁爪，狠狠抓向她的号码牌！


    「卧槽！」观众皆是一惊，好快的速度！


    粉丝得意：「看到没？阿芝可是机械系a班速度最快的战斗机械！」


    但下一秒，观众们又齐齐「哇——」了一声。


    粉丝一愣。


    只见瑶光头一仰，整个人向后倒去，阿芝原本站在她身上，陡然失去平衡，跟着她朝地面坠去。


    但瑶光倒到一半，腰灵敏一扭，陡然翻身，弓在地上一撑，抬起一脚，狠狠踢在阿芝的后背。


    「吱！」


    阿芝痛叫，慌忙后退。


    观众不免一喜。


    好一招以退为进！


    「有什么了不起的，」粉丝们不服气，「巧合罢了。」


    再看12号，阿芝吃瘪，她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虚虚一挥手，道：「去。」


    阿芝叫了一声，蹲下身，下一瞬，勐地蹬地，如同一枚褐色的炮弹般在擂台内横冲直撞起来！


    它的速度太快，几乎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瑶光皱了下眉。


    阿芝在她的周围打转，不断试图抢走瑶光的号码牌，她只能单手护住胸口，不让它得逞。


    「如何？」注意到瑶光的表情，12号这才露出一个浅浅微笑，「我强化过阿芝的腿部，它的速度可以高达200公里每时，是人类□□绝对无法到达的高度。」


    她的粉丝们也纷纷赞嘆。


    「不愧是苏苏，居然能设计出这么厉害的机械兽。」


    「哇……我要是99号，真的还不如直接投降。」


    瑶光盯着12号，忽然道：「原来时速200公里就算是很快吗？」


    12号：「……？」


    粉丝不满，替12号道：「这说的什么话？有本事你跑得比阿芝还快啊！」


    谁料瑶光居然煞有介事地点头：「好。」


    粉丝：黑人问号.jpg。


    却见瑶光弯下腰，将白弓放置一边。


    粉丝一愣，继而嘲笑：


    「不是吧？认输这么爽快的吗？」


    「武器都丢了，也太没志气了。」


    观众们也犹豫起来。


    99号……到底想怎么做？


    下一秒，瑶光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


    众人俱是一愣，但紧接着，阿芝发出惊恐的一声尖叫：「吱——！」


    观众：「？！」


    只见瑶光忽然出现在擂台一角，她的手上，赫然抓着不断挣扎的阿芝。


    观众大惊，什么？抓住了？！


    但……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众人内心疑团重重，但瑶光自是不会回答，她轻松地单手拎着阿芝，端详片刻，忽然拍了下它后颈的一处。


    「嘎！」


    阿芝发出一道刺耳的电子音，竟僵住不动了。


    12号大惊：「阿芝！」


    见她急了，粉丝连忙安慰：「苏苏不要紧！你还没输！」


    「现在阿芝离她近，是摘号码牌的好机会啊！」


    谁知瑶光却摇了摇头：「不是的。」


    众人不禁一愣。


    唯有12号像是想起什么，颤颤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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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胸口——空无一人。


    而瑶光摊开手，露出一枚圆形的号码牌【12】。


    她淡淡道：「你已经出局了。」


    作者有话说：


    众人震惊：卧槽，你为什么又能打架又能跑？！


    瑶光（淡淡骄傲）：我是全能型战斗机器人。


    第11章


    瑶光一脸平静下台。


    她的身后，观众陡然爆发出激烈的欢唿。


    「卧槽！！99号太厉害了！！」


    「她到底是机械系还是战斗系啊？！」


    「谁认识这个妹妹，一秒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瑶光没有在意众人，默默走到一旁的角落。


    总觉得……弓有点不对劲。


    她低下头，疑惑望着手里的白弓。


    瑶光思索片刻，将手按在弓上，开口：「扫描检测。」


    手的皮肤忽然泛起一阵银色的光，随即，银光如同涟漪般蔓延至整张白弓，将它包裹起来。


    瑶光静静等了会，耳中响起电子音：


    【检测完毕，无故障。】


    没有吗？瑶珠怔了下，难道是她弄错了？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喊声：「瑶光！」


    瑶光一愣，刚回过头，立刻就被一个三等星的学生抱了满怀。


    她：「！」


    【警告！目标有攻击性行为！】


    瑶光一个用力，鱼一般的从学生怀里退出来，她目露警惕，高举起一只手，摆出防御架势。


    但下一瞬，她的手却被用力握住了。


    ——那名学生误解了她的意思，握着瑶光的手拼命摇晃：「你真的太棒了！」


    她温热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瑶光不由一愣。


    其余几个三等星学生也围上来。


    「你现在的分数是49名！加把油啊！」


    「哈哈哈！你们看到那些粉丝的表情没？笑死我了！」


    「呜呜呜我要哭了，瑶光快让我吸吸你的大佬气！」


    他们围着瑶光，又叫又跳，瑶光哪里见过这等仗势，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她打过无数胜仗，赢过无数比赛，却从未有人这样抱着她欢唿，有些人甚至眼中含着晶莹。


    「瑶光，谢谢你，」他们的语气哽咽，「是你让他们看到了我们。」


    瑶光微微一怔。


    什么意思？


    「他们」指的是谁？


    但不等她询问，三等星学生们又擦擦眼睛，给她让出位置。


    「是不是到下一轮的时间了？」一个女生问。


    瑶光看了眼钟：「差不多了。」


    下一场比赛在十一点，还有十分钟。


    众人又忙碌起来：「快快快，别挤着瑶光，都让开！」


    「瑶光，你要去哪个区？我们带你过去。」


    望着一双双殷切的眼，瑶光有点不知所措，刚想开口，手里忽然被塞进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她一愣，低下头，一个四叶草形状的挂坠躺在手心里。


    刚才说话的女生小声道：「这是我的好运符，希望能祝你顺利。」


    好运符？瑶光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好运符的表面，手指立刻陷了进去。


    瑶光：「！」


    她惊讶看向女生：「好软。」


    她的眼睛瞪得圆熘熘的，像小鹿，女生不禁笑了：「对啊，里面塞了很多棉花。」


    众人把瑶光的反应看在眼里，纷纷抢道：


    「你喜欢这种东西吗？我也有！」


    「啊！你们太狡猾了，瑶光拿我的！」


    「我没有好运符……巧克力可以吗？」


    结果等所有人退开，瑶光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小吊坠，手里还捧着几颗巧克力，简直像棵琳琅满目的圣诞树。


    瑶光：猫猫困惑.jpg。


    众人：「……」好像太过火了。


    「咳，」他们别开视线，「时间到了，你快去吧……」


    瑶光看了眼钟，她还剩下五分钟。


    「那我去了。」


    众人：「嗯嗯！加油！」


    瑶光转身，顿了顿，忽然回头。


    众人：「？」


    却见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举起手：「再见。」


    梢兔好像是挥了三下，她一边摆动手，一边想，那她挥三下就可以了吧？


    于是，众人就看到少女板着一张小脸，认认真真地挥了三下手。


    众人：「！」


    giao！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啊啊啊啊！瑶光！麻麻爱你！」


    「瑶光做我女鹅吧！」


    众人爆出一阵比刚才更激烈的吶喊，瑶光吓了一跳，不敢再停留，连忙跑了。


    她来到第二场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还只剩下一分钟。


    「快快快！」工作人员催她，「要来不及了！」


    瑶光忙走上台，刚站稳，就听她的对手道：「咋啦，你想弃权吗？」


    如果选手无故缺席，就自动算为放弃比赛。


    瑶光愣了下，摇头：「没有。」


    她的对手是个高壮的男生，体型足有瑶光两倍大，闻言嘿嘿一笑，拖长声音道：「哦——」很明显不信她的说辞。


    观众也在议论。


    「这个99号看起来好小。」


    「不会两招就输吧？」


    「当然了，40号的分数比她足足高了3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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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扭过头，计分板上男生的分数是【9】——也就是说他已经赢了9场。


    男生注意到她的目光，自满地抬起头：「我现在可是排名19！」


    瑶光目前的排名是49位，男生比她高了足足20位。


    怪不得观众会唱衰。


    瑶光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哦。」


    40号：「……？」99号的反应怎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她不是c班吗？求饶呢？害怕呢？


    再不济——跪下叫一声爸爸也好啊！


    虚荣心得不到满足，40号倍感空虚，只能悻悻就位。


    瑶光也站好。


    裁判见状，举起手：「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疾风驰过——40号起跳，勐地扑向瑶光！


    「砰——！」


    下一秒，他已落在瑶光跟前，一拳头下去，重重砸在瑶光脚边的地上。


    要不是瑶光往后一躲，被砸中的就是她的脚了。


    观众一惊：「好快！」


    主持人适时道：「不愧是战斗系a班，40号这一招先发制人很不错。」


    闻言，观众们目露怜悯。


    99号是c班，两人等级差这么多，而且战斗系本来就比机械系强，看来90号凶多吉少。


    「如何？」40号举起拳头，「我的武器不错吧？」


    那对硕大的拳头上套着一双合金指虎，做工精良，闪着冷冷寒光。


    瑶光眨眨眼。


    「我的武器也很好。」她说完，忽然抽身后退，同时举起白弓。


    四枚雷射箭瞬间射向40号！


    好快的手速！40号不由一愣，旋即眼中凝起警惕。


    ——看来99号虽然是c班，实力倒是不差。


    他大喝一声，抬起双拳，将雷射箭尽数打下。


    两人一来一往，倒显得势均力敌。


    观众不禁困惑了。


    「怎么感觉99号也挺厉害？」


    「哇……到底是谁会赢啊？」


    三等星学生也异常紧张。


    「拜託！让瑶光赢吧！」


    「没事没事，她现在还是连赢，输一场也不要紧。」


    众人正议论纷纷，却见一人走上观众席，坐在一旁。


    一学生惊讶：「方蔓山，你来干什么？」


    那人细眉长眼，一脸不耐，正是方蔓山。


    「我来看看我们三等星最强的比赛啊，」方蔓山挑眉，「不可以吗？」


    他语气古怪，惹得三等星学生们皱眉。


    「别茶里茶气的，你就是讨厌瑶光吧？」


    「我女鹅这么可爱，招你惹你了？」


    「我知道！」一个女生叫起来，「因为他输给瑶光了！」


    众人闻言，纷纷明白过来。


    「怪不得！你是嫉妒她吧！」


    方蔓山蹭的站起:「她？笑死！她有嫉妒的资本吗？」


    有人道：「瑶光现在是49名，比你高多了好么？」


    除了瑶光之外，方蔓山还输了一场，目前是72名。


    方蔓山的表情一滞，半响，忽然冷冷一笑。


    「哼，你们就看着吧，」他目露不屑，「她马上就保不住49名了。」


    什么意思？众人一愣，下一瞬，其他观众忽然发出惊唿：「天哪！」


    三等星学生们下意识回头。


    瑶光用的是弓，所以她的策略是和40号拉开距离，放风筝吊他。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刚刚，瑶光拉起弓，雷射箭却没有凝起。


    她原本流畅的攻击不由一停。


    见状，40号大喜。


    他没想到99号看着纤小，速度却很快，他竟追不上她，又一直被雷射箭干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眼下瑶光攻击一停，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哈！你完了！」


    40号发出一声大吼，双脚用力一跺地，如同个巨大炮弹般瞬间射向瑶光！


    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唿。


    好快！99号肯定躲不过去了！


    三等星的学生们紧张得心都揪了起来，一旁，方蔓山却冷冷勾起嘴角。


    ——没了武器，看她怎么抵挡40号！


    方蔓山眯起眼，正等着瑶光出局的信号，却不想一旁的学生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


    随即激动起来：「卧槽！瑶光沖啊！！！」


    方蔓山：「？」


    他连忙扭头，却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即使武器出现问题，瑶光却全然没有惊慌。


    面对来势汹汹的40号，她后退半步，以握刀的姿势横拿起白弓。


    不知何时，白弓的两翼伸出一对浅蓝的光刃——瑶光平举起手臂，浅眸倒映着光刃，像是燃着一团火。


    「唰——！」


    下一瞬，她陡然出击。


    只见台上蓝光一闪，瑶光的金髮在空中飘扬，她整个人如同跃入空中的金鹰，又像是降落人间的女武神，耀眼而威武。


    光刃在她的指尖闪烁，她的眼中浸满星光。


    「啪嗒！」


    她的身后，一枚圆牌落地，碎成两瓣。


    是40号的选手牌。


    作者有话说：


    三等星学生：今天也是为女鹅打call的一天。


    怕有的崽崽没看到，我放错章节了，6-10的内容是错的！你们可以重新回去康康！


    不看也不要紧，就是把团体制改成个人，然后瑶光小伙伴的出场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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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裁判大声宣布：「本局胜者——99号！」


    40号：一脸懵逼.jpg。


    怎么回事？他刚刚不是还稳操胜券吗？怎么突然就出局了？！


    而观众们寂静了足有十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尖叫。


    「卧槽！卧槽！卧槽！」


    「反败为胜！小妹妹牛啊！！」


    「草！刚刚那一剑太帅了！」


    三等星的学生更是激动地跳起来，瑶光一下台，就把她团团围住：「瑶光！你太棒了！」


    瑶光却垂下眼帘，盯着白弓不知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低声道：「指纹扫描。」


    过了两秒，脑内电子音响起：


    【扫描完毕，发现两枚陌生指纹。】


    瑶光闻言，皱了下眉。


    她这把弓的构造比较特殊——瑶光在弓内埋了一个小小的能源核心，为凝聚雷射箭提供能量。


    而刚才雷射箭无法成形，正是因为能源核心耗尽了。


    但新生赛才过去两天，瑶光又是新装的核心，按理不可能消耗那么快才对。


    她想了想，干脆蹲下身，原地拆解弓。


    有人惊讶道：「瑶光，你在干什么？」


    瑶光不回答，迅速打开白弓内部，掏出内壁的能源核心。


    「扫描。」她低低念了句。


    【……】


    【扫描完毕，目前残余能源：3%】


    瑶光「唔」了一声。


    果然，是能源不够了。


    想到弓身上莫名多出来的两枚指纹，她沉思片刻，站起身。


    看来……是有人动过她的弓了。


    众人看着瑶光一番操作，各个都摸不着头脑，不由道：「瑶光，有什么问题吗？」


    瑶光想了想，说：「我要去找工作人员，他们把我的弓搞坏了。」


    众人大惊：「什么？！」


    「是真的，」瑶光故意放慢语气，一边说，视线在周围人身上打量，「没法攻击。」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点。


    不远处，方蔓山正弯下腰，偷偷想要离开。


    瑶光挑眉，抬高声音：「你去哪里？」


    另一侧，方蔓山正心虚想要逃跑，冷不丁面前落下一人——瑶光一把抓住他：「是你动了我的弓？」


    「！」方蔓山忙道，「你胡说什么？！」


    瑶光不理他，微微用力，将他的掌心掰开，低下头，轻声念道：「扫描指纹。」


    【扫描完毕。】


    【指纹重合度：100%】


    「你……」方蔓山又惊又惧地盯着她，「你干什么？！松开我！」


    瑶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电子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因此在方蔓山眼里——就是瑶光紧紧抓着他不松手。


    瑶光眨眨眼，道：「你跟我来。」


    不容方蔓山拒绝，她一把拽起对方的手臂，方蔓山身高有1.78，在瑶光手里却像个布娃娃，差点被她一把提起来。


    但他哪里会乖乖就范，拼命挣扎：「不行！放开我！」


    其他人围在一旁，纷纷道：「瑶光，怎么啦？」


    「下午还有比赛呢，你要去哪里？」


    瑶光却不吭声，揪着方蔓山一路走到二楼的控制室，才停下来。


    她刚要敲门，身后响起一道惊诧的女声：「瑶光？」


    瑶光回头，是金老师。


    金老师走过来，看了方蔓山一眼，才问：「这是怎么了？」


    瑶光说：「他破坏了我的武器。」


    金老师一惊：「什么？！」


    「？！」方蔓山立刻大喊起来：「我没有！」


    他又惊又恐，紧张盯着瑶光。


    她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明明谁都没发现啊！


    方蔓山慌得不行，却更要装腔作势，强硬指着瑶光：「你血口喷人！」


    瑶光：「？」


    她摸了把嘴，疑惑问旁边的人：「我的嘴巴喷血了吗？」


    旁边人：「……？」


    「咳，」金老师尴尬咳了声，「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拐回原话题，严肃道：「瑶光，选手的东西全被保存在一起，不会让其他人接触，你确定方蔓山动过你的武器吗？」


    瑶光很肯定：「嗯。」


    方蔓山：「放屁！我为什么要管你的武器？拜託撒谎也打打草稿！」


    「但是……」一人踌躇道，「刚才瑶光的弓确实在场上出了意外啊。」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对，我也看到了。」


    「要不是瑶光反应快，她就输了。」


    「我去？不会这就是方蔓山的目的吧？」


    见众人怀疑的视线齐齐望过来，方蔓山满头大汗，仍梗着脖子道：「你们不要胡说！有本事拿出证据！」


    「证据是指纹，」瑶光道，「你可以解释下，为什么我的弓上会有你的指纹？」


    方蔓山：「……！」


    他居然忘了指纹！


    「不……」他强撑道，「是你在胡说……你想陷害我……」


    方蔓山嘴上这么说，却不復刚才的气势。


    金老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招手，叫来几个工作人员：「麻烦採集下他的指纹，」又看向瑶光，「你的弓借我一下。」


    瑶光点点头，把弓交给金老师。


    白弓入手，金老师忍不住感嘆了下其精湛的做工，才抬头：「我让他们采个指纹，用好了就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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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向周围学生：「都别看热闹了，是没比赛吗？」


    在老师的威严下，众人不敢逗留，只能纷纷离去。


    瑶光问：「老师，那我后面的比赛该怎么办？」


    金老师沉思片刻，道：「采指纹要半小时左右，你下一场在什么时候？」


    瑶光：「十二点半。」也就是一刻钟后。


    金老师皱了下眉，说：「要不我和裁判反映一下，给你调换时间？」


    瑶光想了想，摇头：「其实也没有关系。」


    金老师：「？」


    瑶光：「我徒手也可以上场，这样行吗？」


    金老师：「？？」


    「徒……徒手？」她卡了下，艰难道，「你不想用战斗机械？」


    瑶光平静点头：「很麻烦，我喜欢直接上手。」


    金老师：瞳孔地震.jpg。


    「……不行，」她勉强找回被震飞的声音，「空手太危险，你起码得拿个武器吧！」


    瑶光眼睛一亮：「武器的话，什么都行？」


    金老师：「……唔，应该是。」


    但她盯着瑶光亮闪闪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瑶光：「好，那弓就放在老师那里，我去比赛了!」


    金老师：「唉？等……」


    但她才刚出声，瑶光就一熘烟跑了。


    金老师摇摇头，回到控制室。


    伯恩山也在，抬头问她：「刚才怎么了？」外面闹哄哄的。


    金老师：「没，有个选手好像违规，我让人去检查了。」


    伯恩山点点头：「好的，一定要保证比赛的公平性。」


    正说着，底下传来吹哨声——下午场开始了。


    金老师想起什么，对伯恩山道：「校长先生，我能找个监控吗？」


    他们面前的控制台屏幕里放着数个监控画面，皆是目前正在进行的比赛，密密麻麻的约有十几个。


    伯恩山好奇：「有你关注的学生？」


    「对的，」金老师道，「我找找……」


    算算时间，瑶光的比赛应该也开始了吧？


    她挺喜欢这孩子，实力好，人也礼貌，而且也是三等星出身，金老师不免对她比较关注。


    「啊！有了！」她终于找到瑶光的视频，高兴道，「您看，就是这孩子。」


    镜头里，一名金髮少女正站在台中央，五官精緻，金髮碧眼，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伯恩山忽然「嗯？」了一声，直起身：「她……」


    金老师：「您还记得我之前提的吗？这孩子是我们班上的，机械天赋极高！」


    而伯恩山竟也在同一时间道：「这孩子！她就是我提到的那个战斗系的好苗子！」


    金老师：「？？」


    伯恩山：「？？」


    金老师：「战斗系？」


    伯恩山：「机械系？」


    两人同时：「……」


    伯恩山沉默片刻，问：「这孩子是机械系？」


    「对啊，」金老师狂点头，「我们班的！您为什么觉得她是战……」


    她还没说完，监控里忽然传来一片喧譁。


    两人一愣，同时看向屏幕。


    屏幕里，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瑶光的对手是机械系，早就唤出自己的战斗机械——一头高大的机械熊，身形壮硕，简直像座小山。


    再看瑶光，她很镇定地站在原地，慢慢从身后掏出一根……


    扫……扫帚？


    金老师&伯恩山：黑人问号.jpg。


    伯恩山下意识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战斗机械呢？」


    金老师：「……我让人拿去採集证据了，但是……」


    她还没说完，观众席上忽然响起一片抽气。


    「吼！」机械熊发出一声粗吼，勐地朝瑶光撞去。


    瑶光不慌不忙，双手握住扫把，举过胸前，微微一吸气——


    「嘭！」


    她一击命中，那头足有两米的机械熊竟被瞬间拍飞出去，落在数十米开外。


    众人：瞳孔地震.jpg。


    一片寂静的场上，对手悽厉的喊叫响起：


    「胖胖——！」


    作者有话说：


    胖胖是机械熊的名字（轻轻）


    第十三章


    金老师震愕地盯着屏幕上的瑶光。


    她教书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用扫帚的机械系……


    伯恩山在旁边喃喃道：「我教书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用扫帚的战斗系……」


    金老师：「……」


    她忍不住提醒：「校长先生，瑶光是机械系。」


    伯恩山：「……」


    这么能打，居然还是机械系。


    ——就他妈离谱！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探进脑袋，「金老师，现在方便吗？」


    金老师问：「怎么？」


    工作人员伸出手，露出一张白弓：「指纹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伯恩山瞥了眼，随口道：「好弓。」


    「瑶光做的，」金老师站起身，问工作人员，「结果如何？」


    工作人员道：「和那位学生的指纹一致。」


    闻言，金老师沉默了。


    她确实想到过犯人是方蔓山，但当这个结论被工作人员证实后，却又隐隐觉得不可置信。


    竟偷偷破坏其他选手的武器——这得要有多狠毒的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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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伯恩山注意到金老师的脸色不对，「是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件事吗？」


    金老师点点头，犹豫了下，对工作人员道：「把方蔓山带过来吧。」


    方蔓山跟着工作人员，惴惴不安地走进控制室。


    「方蔓山同学，」金老师说，「我们已经基本了解情况了。」


    方蔓山很紧张：「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金老师点点头。


    方蔓山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却听她道：「但我们决定，对你进行退休处理。」


    方蔓山一愣，直接就奔溃了。


    「老师！拜託！不要啊……」明明平时很注意仪表，这次他竟哭了，「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第一军校……！」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我们全镇的人都来道喜了，每个人都在笑……」短短一句话被他讲的语无伦次的，「我爸……我妈……他们说我是他们的骄傲……」


    那时，他还和父亲畅享——等毕业后在一等星找个工作，娶一个一等星的姑娘，这样就能获得永久居住证，再将家人们都接过去，他们就能永远摆脱三等星贫民的身份了。


    方蔓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竟扑上去，抱金老师的膝盖：「老师！老师！你也是三等星的，你一定明白我……我不能被退学啊！」


    金老师虽心有不忍，但还是道：「又不是禁止你入学，明年重考吧。」


    方蔓山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我的面子……我该怎么办？我以后在我们镇就抬不起头了！」


    闻言，伯恩山的眉头不贊同地拧紧。


    「如果只是为了面子，」他冷冷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方蔓山一怔，缓缓抬头。


    「但是……」他怔怔道，「如果我不维护我的尊严……」其他人就会嘲笑他，轻视他啊。


    他的脸上满是涕泪，看起来惨不忍睹。


    伯恩山和金老师交换了个眼神，金老师忽然道：「你知道瑶光是哪个星的吗？」


    方蔓山：「……啊？」


    「黑水星，」金老师淡淡道。


    方蔓山：「什……黑……？！」


    「看来你也知道这颗星啊，」金老师端详着他吃惊的表情，慢慢道，「虽然同为三等星，黑水星却是人类最难生存的一颗星星。」


    「因魔兽泛滥，环境污染，黑水星上常年覆盖有毒气体，超过半数以上的居民有唿吸道疾病，有些甚至不足成年便已夭折……」


    她顿了顿，轻声道：「瑶光，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人。」


    明明生活在最艰苦的星球，她却连半句抱怨都没有。


    别人能在安逸舒适的环境里享受，瑶光却可能为了一瓶过期的营养剂而与人拼命。


    如果谁要抱怨上天不公，金老师想，瑶光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她还记得新生赛前一天，她去教室检查熄灯情况，却发现一个人匍在案上，借着微弱的壁灯修改武器。


    那灯光金老师看得都眼疼，但巡视了一圈回来，竟发现那人还在原处，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金老师不禁看了眼表，两点十分，过去了整整四十分钟。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她问方蔓山。


    方蔓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口。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一旦说出那个名字，有些东西他就永远也追不上了。


    但金老师还是道：「那是瑶光。」


    「明明第二天早上八点就是新生赛，她一直坐在教室里，直到太阳升起都还在制作武器。」


    她紧紧盯着方蔓山煞白的脸：「你不是不平吗不是质疑瑶光为什么比你强吗？」


    「这就是原因！」


    「啪！」


    她重重将白弓拍在方蔓山面前：「与其整天动歪脑筋想着如何阻碍别人，还不如多花一小时训练，甚至十分钟也好！」


    「你连别人十分之一的努力都没做到，还在那里怨天尤人，老师真是替你丢脸！」


    她每一句落下，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方蔓山的心上。


    终于，他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两行泪水缓缓自脸上流过。


    「我……」他沙哑道，「我错了……」


    ***


    与此同时，学生会处。


    「奇怪……」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生走出来，「怎么找不到瑶珠同学？」


    他左右看看，喊住一个小个子女生：「小红！去把瑶珠同学找过来，该轮到採访她了！」


    被喊住的女生紧张应了声：「好的，前辈！」


    眼镜男和她都是新闻社的，他们今天来学生会是为了进行新生赛的採访。


    几个大人物都採访得差不多了，目前还剩两三人，眼镜男找了很久，却没看到瑶珠的身影。


    小红慌忙跑出去，刚出门，就看到瑶珠坐在沙发的一角。


    她一喜：「瑶珠学姐！」


    瑶珠回过神，慌忙将什么东西塞到身后，回头道：「小红？怎么了？」


    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但小红还是看到了屏幕，「哇」了一声：「学姐也在看那张照片吗？」


    十几分钟前，有人在第一军校的论坛上贴了一张新生赛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金髮女生，五官精緻，令人过目难忘，但最瞩目的却是她手中的武器——一把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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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图片立刻引起了大量讨论。


    「小姐姐长得好漂亮，是今年的选手吗？」


    「果然，美人就算配扫帚也是美人。」


    「悄咪咪说一句，感觉比都灵还要漂亮。」


    虽然有许多颜狗沖在第一战线，但更多的人则抨击她的武器。


    「是我落伍了吗？已经开始流行用扫把当武器了？」


    「譁众取宠，等着被a班教做人吧。」


    见小红还好奇地盯着光脑，瑶珠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但内心里，她却在拼命尖叫。


    这不是瑶光吗？！为什么她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小红？不是叫你去找瑶珠同学吗！」


    一旁，眼镜男左右等不来人，干脆自己出来寻了，看到瑶珠，原本恶狠狠的表情瞬间180度转变：「瑶珠同学，原来你在这儿啊！」


    小红：「学姐在看那个扫帚女神的照片。」


    短短十几分钟，有网友已经给瑶光取了名字。


    眼镜男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哦？」


    瑶珠看苗头不对，连忙掐断：「不不不，我随便看看而已。」


    小红却道：「但我看了那个女生的资料，她好像赢了好几场了。」


    「小红，」瑶珠强笑，「你看过那个新生的表现吗？她的实力其实不是很好。」


    小红目露失望：「真的吗……」


    出于好奇，她还真的翻了瑶光的比赛录屏，这个女孩子明明用的是把弱不禁风的扫把，却直接把对方给扫出局，看起来飒爽极了。」


    眼镜男训斥她：「瑶珠可是战斗系a班的学生，你觉得她的眼光会有错吗？」


    小红有点委屈，但只能闭上嘴不说话。


    「没事，小红经验少，看不出来很正常，」瑶珠故作宽容地笑笑，「等再过两年就好了。」


    眼镜男趁机道：「那我们赶紧採访吧，」他回头，兇巴巴地命令小红，「你快去把稿子都整理完，后天都要发出去！」


    小红一个激灵：「是！」


    眼镜男带着瑶珠走了，小红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人离去，才悄悄从口袋里翻出一台小光脑。


    她转到第一军校的论坛，点开新生赛版块。


    学校会把每一场比赛都公布在论坛里，小红输入瑶光的选手号，很轻松就找到了她的视频。


    她点开几个，聚精会神地看了会，小声嘀咕了：「但是……真的很厉害啊……」


    她咬了下嘴唇，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跑到聊天论坛，悄悄开了一栋楼。


    小红思索片刻，打下一行标题：


    【又美又飒，扫帚小姐姐的比赛记录楼】


    ***


    第一将军府内。


    「老爷？」一名管家扮相的中年女人走进书房，「路德少爷说还有半小时到。」


    闻言，坐在书桌前的老人抬起头。


    他的头髮已大半染霜，但一根根整齐梳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极了，一对浓眉下是一双鹰一般锋利的眼，即使年过半百，却依旧叫人不免心生畏惧。


    阿道夫将军道：「艾玛，快过来帮我看看。」


    艾玛疑惑走过去，发现阿道夫将军的光脑停在第一军校的论坛界面，不由诧异道：「您喜欢逛论坛吗？」


    阿道夫将军斜了她一眼，语气又冷又硬：「我会玩这种无聊的东西吗？」


    艾玛：「……」那他光脑上的是什么？


    阿道夫将军顿了几秒，状若无事道：「你快帮我找下路德的採访视频。」


    艾玛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恍然的笑容。


    路德少爷今天会接受新闻社的採访，他平素不喜欢照相，家里都没什么照片。


    第一军校实行封闭式教育，少爷一年难得回家几次，阿道夫将军又不肯表露对孙子的关心，要不是今天路德少爷回家取药，他们还见不了面哪。


    艾玛暗暗想，阿道夫将军在军中威严冷酷，估计谁不会想到他连存张孙子的照片都要偷偷摸摸的。


    「好的，老爷。」


    艾玛一边搜索採访视频，一边道：「要不等下再帮您截个图吧？」


    阿道夫将军不置可否，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找到了，」艾玛指着论坛的一个帖子，「就是这个……哎哟！」


    她手一滑，不小心点开下面的贴。


    「抱歉，老爷！」艾玛忙道，「我马上关掉……」


    「等等！」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按住艾玛的滑鼠，「让我看看。」


    艾玛一愣。


    阿道夫将军皱起眉，紧紧盯着屏幕。


    帖子内容不多，一共就四五张图，都是视频截图。


    截图里面全是一个金髮少女，她握着根扫把，做出各种动作。


    艾玛迷惑了，啥啊？这是扫地工吗？姿势还挺漂亮的。


    阿道夫将军却一脸震惊。


    「艾玛！」他忽然道，「快教我怎么收藏帖子！」


    作者有话说：


    阿道夫将军：这手势！这身法！这这这……！


    瑶·史上最强扫地工·光：……


    第十四章


    路德维希打开大门时，艾玛就站在门口等他。


    「少爷！」管家的脸几乎笑成一朵花，「您回来啦！」


    「艾玛，」路德维希简短朝她点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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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闻言，露出感嘆的表情。


    确实好久不见——今年暑假路德少爷没有回来，他们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


    路德维希脱下大衣，艾玛忙伸手接过，不留神碰到他的手：「哎哟！怎么这么冷？」路德少爷的手简直像块冰。


    路德维希倒是不甚在意：「体寒罢了。」


    艾玛却心疼不已，路德少爷大小就身体弱，还有头痛的毛病，小时候经常失眠，这次回来取的药也是专门治头痛用的。


    路德维希岔开话题：「爷爷呢？」


    艾玛跟着他走向里屋，一边道：「在书房。」


    路德维希朝书房走去，但在敲门前，艾玛却飞快上前一步，用力咳嗽一声：「老爷！」


    路德维希：「？」


    他推开门：「爷爷，我回来了。」


    阿道夫将军坐在书桌前，不知为何，路德维希觉得他的姿势有些僵硬，而且有意无意挡住屏幕。


    他看了眼光脑屏幕：「您刚刚在看视频吗？」他好像听到声音了。


    阿道夫将军：「……」


    「你听错了，」他生硬道，「我只是在看第一军校的官网，没有看论坛，更没有什么视频。」


    艾玛：「……」老爷啊，你还不如全招了。


    路德维希倒是没怀疑，沖阿道夫将军鞠了个躬：「那您忙，我去取药，等下就回去了。」


    阿道夫将军：「！」


    「你……」他话到一半，卡壳了，拼命给艾玛使眼色。


    艾玛无语，只能道：「少爷，您今天不留宿吗？我房间都打扫好了呢。」


    路德维希摇摇头：「谢谢，不过学生会还有很多事务，今年我们也要参加新生赛。」


    阿道夫将军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我也看了一场，是不是有个用扫帚的学生？」


    「」路德维希道，「我没有关注。」


    阿道夫将军：「……」


    突破口瞬间塌方。


    「那你去吧，」他只得道，「别忘了，你现在是学生会长，身负重担，一言一行都要稳妥，你的每一个决策都会影响到底下所有人。」


    路德维希颔首：「是。」


    他对艾玛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艾玛一脸无语地走到阿道夫将军身旁：「老爷，您刚刚怎么用这种口气？」


    阿道夫将军皱眉：「有什么问题？」


    全是训斥，没有一丝关心可言，艾玛心里腹诽，但不敢直说，便转移话题：「原来路德少爷不知道那个新生啊。」


    阿道夫将军注意到她口气不太对，问：「怎么了？」


    「我刚刚总觉得这女孩有点面熟，」艾玛重新打开那个帖子，指着图上的少女道，「不觉得很像那位『梦中少女』吗？」


    闻言，阿道夫将军一愣。


    路德维希小时候失眠，是因为他常常做梦，梦里总会出现一名陌生的金髮少女。


    众人都觉得是小孩子梦话，但隔了几天，路德维希却真的画出一名金髮碧眼的少女，虽然笔法稚嫩，五官却十分完整。


    艾玛的话勾起了阿道夫将军的回忆，他沉默片刻，弯下腰，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卡片大小的纸。


    纸张明显有些年头了，表面泛着鹅黄，但能看出被保存得很好，阿道夫将军用指腹摩挲着纸片，道：「是这个吗？」


    艾玛看过去，纸上画着一个简笔肖像，金髮碧眼，正是当年路德维希画下的梦中少女。


    她吃惊道：「您居然还保存着？」


    阿道夫将军没理她，盯着画像道：「确实有些相似。」


    艾玛犹豫了下，说：「那……会不会是……少爷从前的亲人……」


    阿道夫将军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艾玛！」


    艾玛愣了下，低声道：「抱歉，将军。」


    「你出去吧，」阿道夫将军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去替路德打包一些衣物。」


    艾玛点头：「……是。」


    艾玛走出书房，站在门口，看了眼阿道夫将军，嘆了口气。


    将军有个秘密。


    他唯一的继承人——路德维希并不是他的亲骨肉。


    那时一场战争刚夺走了阿道夫少爷的生命，将军没有说什么，请求出征，第二年，他从儿子战死的星球带回一名男孩。


    那就是路德维希。


    阿道夫将军宣称他是阿道夫少爷的儿子，也是唯一正统的爵位继承人。


    尽管此时疑点重重，但老将军亲口承认，众人也就认下了，之后路德维希就以将军之孙的身份，成功进入了帝都圈。


    艾玛又嘆了口气。


    她是阿道夫将军身边的老人了，但每每提到当年的事，阿道夫将军却什么都不肯说。


    罢了，她抿了下嘴，老爷说路德少爷是少爷，那他就是吧。


    毕竟……她看了眼书房，阿道夫将军独自坐在桌前，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个人……总是很孤单的。


    ***


    新生赛第三日。


    瑶光从寝室往赛场走去，路上遇见三等星的新生，纷纷朝她招手：「瑶光！」


    瑶光对他们微微颔首：「你们好。」


    大家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表情飘移了一瞬，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武器啊……挺……别致的。」


    瑶光：「？」


    她低下头，才发现手里握着一把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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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


    其实金老师昨天就把弓还给她了，不过瑶光觉得扫帚意外地很顺手，后面几场都没换，今天早上出来时也没注意，直接拿了扫帚就走。


    趁她不注意，几个三等星学生交换了个眼神。


    「噗噗！」这时，有一等星学生经过，故意发出响亮的笑声，「这到底是去打比赛还是当清洁工啊？」


    三等星学生：「！」


    「别理那些人！」他们连忙道，「瑶光超厉害，用扫帚也可以成功出线！」


    瑶光倒是对一等星学生的嘲笑没什么反应，比起这个，她更关注另外一点。


    「他们为什么能用嘴巴放屁？」她歪过头，认真问，「人类不是都靠括约肌排气的吗？」


    一等星学生：石化.jpg。


    她的表情如此诚恳，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在反讽还是真的疑惑。


    「噗哈哈哈哈哈！」三等星学生大笑起来，「没错没错！他们都是用嘴巴放屁的哈哈哈哈！」


    「你们……！」一等星恼羞成怒，「你们就得意吧！看等下还笑不笑的出来！」


    「哼！」他们怒气沖沖离去。


    瑶光：「到时间了。」她得去比赛。


    「加油！」三等星学生纷纷摇旗吶喊，「我们先去看一眼梢兔的比赛，再来找你！」


    瑶光点点头，也转身离去。


    她今天上午被分配到的对手都挺弱的，一个b班一个c班，全被瑶光在一分钟内解决。


    下午倒是遇到一个实力还算可以的选手——一个以速度见长的战斗系a班。


    此人似乎很喜欢炫技，简直像个高速子弹般在瑶光四周窜来窜去，还猖狂地笑：「哈哈哈！来抓我啊……！」


    「啪！」


    瑶光拎着扫帚，精准且狠辣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那人被瞬间pia飞，柔弱无助地倒在地上。


    瑶光蹲下身，勾住他的衣领，轻松提起，平静道：「抓到了。」


    选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瑶光整个丢到场外，脸上三条被扫帚抽出来的红印，明晃晃的。


    选手：一脸茫然.jpg。


    有人从他旁边经过，看到选手脸上的痕迹，顿时表情复杂。


    「哪个擂台这么重口味，居然玩sm……」


    「嘘！说不定人家主动要求的呢？」


    选手：「……」


    草！还他一世英名！


    至此，瑶光第三日所有比赛结束——她以全胜的成绩成功晋级第二段比赛。


    当三等星学生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沸腾了。


    「啊啊啊！三等星第一次晋级啊！」


    「天哪！我都哭了！」


    「那些a班的算什么？我们瑶光用扫帚都能轻松解决！」


    瑶光依旧不太适应众人的热情，侷促道：「我先回去了。」


    「等等！」送她四叶草护身符的女生道，「要参加庆功宴吗？」


    瑶光一愣：「庆功宴？」


    梢兔也在，注意到她一脸困惑，解释道：「就在今晚我们寝室，大家特意为你准备的。」


    一人插嘴：「梢兔也有份！」


    瑶光：「？」


    梢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猫稚也都晋级了。」


    「不过，」有人问，「需要叫上猫稚吗？」


    他性格孤僻，不怎么和众人来往。


    梢兔：「当然，难道让他一个人庆祝吗？」


    三等星的学生不似一等星或二等星，他们在军校孤身一人，很难见到家人。


    众人觉得有理：「对，得把猫稚也叫上。」


    「走吧，」梢兔对瑶光说，「我们去准备，晚上来叫你。」


    不等瑶光答话，几个女生凑过来，友好地拉着她：「你比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先去休息！」


    结果她被众人拉走了。


    赛场，另一侧。


    第一阶段比赛结束，工作人员必须在今天内刷选出明日参赛的前三十名。


    「哇，」一个工作人员看着屏幕，吹了声口哨，「今年居然有三个c班，而且都是三等星！」


    新生赛说是面向所有新生，但因实力差距，前三十名往往被a和b班瓜分所有名额，更不要提实力本来就差的三等星了。


    同僚不甚在意：「可能运气比较好吧。」


    「那倒不全是，」工作人员说，「一个4败，排27位，一个是3败，排21位。」


    同僚「嗯？」了一声：「名次还行嘛，」又问，「你不是说有三个吗？另一个呢？」


    工作人员在下位圈的选手里看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一个人，不禁纳闷了：「去哪了？」


    「卧槽！」他的同僚忽然大叫一声。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你搞毛啊！」


    「你看这个！」同僚拼命戳着电脑，「不是我看错了吧？」


    工作人员好奇凑过去，当看清上面内容，也不禁大叫一声：「卧槽？！」


    屏幕停在一行表格上，他慢慢念道：


    「瑶光，机械系c班，三等星出身，」顿了顿，声音颤抖，「成绩……」


    「第9位，全胜。」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路德梦到的人是谁？


    今天是圣诞节！崽崽们圣诞快乐！出去玩的崽崽要注意安全哦！m——u——a——！


    求评论！求收藏！看我螺旋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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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晚上，瑶光被几个女生拉到开派对的寝室。


    里面早就聚集了十几名三等星的学生，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装饰物，墙上到处挂着花花绿绿的缎带，还有绳子串起来的萤光球，天花板上还浮着几个3d大字：「庆功会」。


    「这个给你！」一个女生往瑶光手里塞了枚彩帽，「戴起来！」


    瑶光望着长长的帽筒沉思几秒，把手伸了进去。


    女生：「？」


    她忙把瑶光的手拉出来，给她戴好：「是戴头上的！」她有点惊讶，「你没见过吗？」


    瑶光点头。


    她呆在军队里，士兵们从不开派对，也不会戴这种尖筒礼帽。


    闻言，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一停，众人相互看看，沉默下来。


    大家虽然都是三等星出身，可这种帽子几块钱一沓，想买还是买得起的。


    ——却未曾想过瑶光居然连见都没见过。


    「呜呜呜呜！」一个女生突然哭了，「瑶光，你以前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她抽噎着往瑶光手里塞了一个帽子：「我的给你！」


    「我的也给你！」


    「帽子有什么用？瑶光！给你我珍藏的巧克力！」


    「都闪开，我的巧克力是酒心的！」


    众人全纷涌过来，拼命往瑶光手里塞东西，不一会，她就被众人的小礼物淹没了。


    瑶光愣愣看向梢兔：「他们……」


    梢兔笑了：「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


    喜欢？瑶光愣了下。


    仿佛有谁……也曾这么对她说过。


    「瑶光，」那人低声道，「大家都很喜欢你，所以拜託了，快……」


    声音戛然而止。


    瑶光的身子像是受到某种重创般摇晃了下。


    「瑶光？！」梢兔大惊，「你怎么了？」


    瑶光抬起头，她面色苍白，瞳孔不稳定地跳动着，却摇头：「我没事。」


    梢兔担忧：「真的吗？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瑶光转过头，忽然指着一个杯子：「这是什么？」


    杯子里装着一些白色液体，散发着微甜的香味。


    梢兔：「是甜酒。」


    「其实学校是禁止学生带酒进来的，不过我们去厨房讨了些料酒，把酒精分离出来，混砂糖和牛奶进去，就是甜酒了。」


    他沖瑶光眨眨眼：「这是三等星的独家法子。」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梢兔问：「尝尝看吗？」


    瑶光点头，端起杯子，直接一口闷。


    梢兔吓了一跳：「别喝那么快，会醉的！」


    瑶光：「还好，我喝过更烈的，」她思索了下，「有60度。」


    梢兔震惊，「谁给你的？」


    「队友，」瑶光说，「不过他们很喜欢这种粮食提纯物，只肯给我一口。」


    梢兔犹豫了下，问：「为什么要喝呢？」毕竟烈酒伤身啊。


    瑶光想了想，道：「他们说，酒很好，因为喝酒能忘掉很多东西，比方说伤痛，疲惫，理智……」顿了顿，「还有死亡和失去。」


    梢兔怔忡了下，连忙道：「抱歉……我不该问这么多。」


    瑶光歪过头：「抱歉？你不用觉得抱歉啊。」


    她只是陈述一遍士兵对她说过的话而已。


    梢兔盯着瑶光困惑的表情，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摸出一个小小的巧克力：「给你，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瑶光接过，看了眼上面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张口，直接咬下去。


    梢兔：瞳孔地震.jpg。


    「别！」他忙拉住瑶光，「包装纸不能吃！」


    瑶光抬起头，腮帮子微微鼓起，简直像只仓鼠，她眨眨眼，吐出一块锡箔纸：「原来如此。」怪不得口感这么怪。


    梢兔：「……」瑶光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这时，有人忽然吹响塑料喇叭：「嘟——！」


    「瑶光！」他喊道，「看这里！」


    瑶光疑惑回头。


    「啊，」梢兔笑了，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有惊喜哦。」


    瑶光：「？」


    几人走上来，神秘兮兮地抬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很长，被一大块油布遮着，一个女生催道：「这是给你的礼物，快掀起来看看！」


    十几双眼都期盼地盯着瑶光，她犹豫了下，拉开油布。


    一柄金属质地的银色扫帚露了出来。


    「噹噹当！」领头的男生跳起来，嘴里伴着夸张的特效音，「人人买！人人用！人人用了都说好——三等星特制！宇宙无敌合金旋风扫把！」


    瑶光看着他，露出困惑而不失礼貌的神情。


    众人忙七手八脚把男生轰下去。


    「屁，这是什么中二名啊？！」


    「明明应该叫超强霹雳！」


    一片混乱中，梢兔微微抬高声音：「这是大家一起做的合金扫帚，」他微笑看向瑶光，「你之前的弓不是坏了嘛，我们就赶紧重做了个武器。」


    原来众人看瑶光拿扫把上场，还以为是因为方蔓山弄坏了她的弓。


    众人也道：


    「虽然把扫帚当武器有点奇怪，但只要瑶光喜欢就好！」


    「对！我们还加了很多小功能！绝对是联盟第一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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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惑敌效果呢！对面看到扫帚放松警惕，瑶光就趁机攻击！」


    众人：草，妙啊.jpg。


    瑶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扫帚。


    这个礼物，是……给她的？


    瑶光想起来，在她待的军队里，也会有士兵收到礼物。


    但频率不高，一年也只有几次，因为军队出征在外，通讯兵很难追踪到他们的位置，很多信件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些礼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往是一副手工手套，或者一封信，瑶光见过最贵重的是一条金鍊，链坠做出中空型，可以往里面放东西。


    而且因为运输关系，那些交到士兵手上的礼物往往变形、损坏，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很激动，甚至会捧上礼物流很久的眼泪，连包装纸都不肯丢。


    第二天，那些礼物会出现在他们的贴身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瑶光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往这边望过来，他们脸上带着期盼，等待她的反应。


    瑶光踌躇了。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她该怎么回应比较好？


    像士兵那样，哭上几个小时吗？


    瑶光尝试了下，但立刻就宣告失败——她的机械眼没法流出眼泪。


    不过好在她还有口袋，她拿起扫帚，试图插入口袋，但小小的口袋根本容纳不下扫帚，瑶光只能用上衣艰难地罩住扫帚柄，还有小半段露在外面。


    众人：「……？」这是要干啥？


    这时，梢兔快步走过来，拉住瑶光的手：「好啦。」


    他高声对众人道：「都盯着瑶光干嘛？继续玩吧！」


    「对！夜还很长！」


    「没错，还有那么多食物呢！」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梢兔拉了瑶光一把，两人退到角落里。


    瑶光看向他：「梢兔？」


    「这是你第一次收到礼物吧？」梢兔忽然问。


    瑶光一愣。


    梢兔微微一笑，眼中闪着理解的光：「没事，大家都是好意的。」


    「明年，后年，我们都会继续送礼物给你，」他轻轻说着，轻柔牵起瑶光的手，「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鹅黄的灯光照射在梢兔琥珀色的瞳孔中，反射出柔和的光。


    瑶光定定看着他。


    良久，她低下头。


    梢兔的手——是温热的。


    *


    翌日，第二段比赛正式开始。


    与第一段比赛的擂台形式不同，第二段比赛将在全息模拟场举行，时长共三天，30名选手将全部投入模拟场。


    比赛採取积分制，选手的号码牌即为一枚积分，夺取其他人的号码牌可获得同等分数，也就是说，夺得的号码牌越多，积分就越多。


    但并不是说被夺走号码牌的选手就没有机会——只要在赛期间，号码牌可重新夺回，直到比赛结束，才计入总分。


    当然，选手可选择攻击其他选手，如果对方出局，就不会有被抢夺号码牌的危险。


    裁判讲解完比赛规则，大手一挥：「那么，祝30位选手好运！」


    话音刚落，赛场闪起数道白光——待机的30位选手被全部投入虚拟赛场。


    与此同时，第一军校官网的直播间正式开通。


    每一位选手都有一个直播间，这样观众就能实时追踪选手的动态，他们甚至可以为支持的选手投票，若该选手赢得比赛，投票的观众可以获得总评成绩加一分的奖励。


    比赛开始的一瞬，大量观众瞬间涌入各个直播间。


    「哈哈！抢到了！阿瑟哥哥我来了！」


    「草！！怎么位子已经没了！」


    「这tm都什么手速啊？！」


    每个直播间只能容纳500名观众，手慢就进不去了，而那些热门选手的直播间更是火爆，甚至有脑袋转得快的学生开发了代抢业务，专门蹲点抢名额。


    一时间，直播间内鬼哭狼嚎，哀声一片。


    龙韬就属于手速堪比龟爬的那种人，等他重新回到直播间入口的页面，就连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直播间也满员了。


    「卧槽，都什么人啊。」


    他骂骂咧咧地将滑鼠拉到最下面，终于找到仅剩的一个直播间，在线人数只有12人。


    「99号选手，瑶光，机械系……」龙韬查看选手信息，等看到最后一行，声音一下提高了，「哈c班？!」


    草！c班有什么好看的！


    龙韬大感扫兴，但此时99号选手已被投入赛场，他随意扫了眼，忽然「摁？」了一声。


    屏幕上，一名漂亮的少女缓缓走在树林间，她皮肤白皙，五官精緻，阳光倾泻在金髮上，洒下一片柔光。


    「卧槽，现在军校都开美颜效果了吗？」


    龙韬喃喃道，原本准备关掉直播间的滑鼠也挪开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少女。


    突然，树林里闪过一道白光——一名选手被传送在她身后的位置，距离她只有十几米。


    那是一名战斗系的选手，手里拎着两把雷射枪，从他驾轻就熟的无声步来看，一看就是个猥琐的刺客。


    龙韬：「！」


    草！小美女快跑啊！


    但99号显然没有注意到猥琐靠近的刺客，后者眼中闪着即将得手的兴奋光芒，缓缓举起手中的双枪……


    「嗖——！」


    下一瞬，一道银光划过，刺客只觉得面前一阵劲风吹过，等回过神，左手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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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


    枪呢？他枪呢？！


    「噹——！」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闷响。


    刺客意识到什么，怔怔回头。


    他的枪被一柄银色长物死死钉在树上，而那东西……


    刺客定睛一看——一把合金扫帚。


    刺客：「？」


    龙韬：「？」


    「你在看什么？」一侧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刺客回头，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刺客：「卧槽！！」


    他吓得大跳一步，勐地拔出枪，对准少女就要扣动扳机！


    随即，却见女生抬手，轻轻松松将雷射枪凹成90度。


    刺客望着直接一个大噼叉的雷射枪，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一只细白的手伸到面前，轻松取下他胸口的号码牌。


    「谢谢。」瑶光道。


    龙韬不禁看了眼一旁的实时记录，此时其他选手的分数都停在初始的【1】，只有99号瑶光跳到【2】。


    龙韬：「！！」


    首……首杀！


    作者有话说：


    瑶光就是最叼的！


    （望天）今天好冷清啊，崽崽们是都去考研了吗？


    考研加油！！沖鸭！！！！！！


    第十六章


    龙韬盯着屏幕上的瑶光，一时间脑袋里涌进无数个小问号。


    卧槽！现在机械系都这么硬核了？


    卧槽！这实力他妈到底谁给分到c班去的？


    卧槽！谁说美女只能卖萌？美女还能徒手掰！合！金！


    ……


    无数问号汇聚在一起，变成一句话——


    他要知道小姐姐的联繫方式，现在！立刻！马上！


    龙韬稳了稳心神，又一次点开实时记录。


    果然如他所料，99号瑶光是第一个获得积分的选手，就连万众瞩目的阿瑟目前也只有【1】。


    可惜实时记录的排名不分先后，一般以直播室的热度为准，因此瑶光那个醒目的【2】只排在末尾的位置，目前还无人察觉。


    龙韬毫不犹豫把自己的一票投给瑶光。


    ——瑶光是个宝藏，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此时，刺客从震惊中回过神，出离愤怒了。


    想他一个a班上游的精英，居然开场一分钟就被夺走号码牌，对手拿的还……还……


    还他妈是个扫帚！


    刺客：简直是奇耻大辱.jpg。


    怎么！用扫帚当武器了不起吗？！


    他大吼一声：「你给我看招！」


    刺客果断扔掉枪，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脚尖一点，勐地扑向瑶光。


    平心而论，刺客选手的轻功极好，就连a班的格斗老师也贊过一句「是个好苗子」，可以说，在a班……不，整个一年级中，不会有人的速度能超过他。


    刺客得意地将速度提到最快，如同一只风骚的黑蝴蝶般绕着瑶光飞来飞去，嘴里还叫嚣：「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却见对方一本正经地点头：「好。」


    瑶光伸出一只手，刺客还没见她是怎么动的，后颈突然一紧，下一瞬，人就被整个提了起来。


    瑶光有点惊讶：「唉？抓住了？」


    刺客：「……」


    特么的为什么你比我还惊讶？！


    「哈！」屏幕外，龙韬激动地跳了起来。


    看那犀利的眼力！看那利索的动作！他就知道——99号绝对是个宝！


    可紧接着，他又倒抽一口冷气：「小心！」


    在刺客的背后，一道八角镖露了出来。


    「小心！他要使暗器！」


    卑鄙的刺客！龙韬在屏幕前急得跳脚，可惜他没法魂穿，无论喊得如何殷切，赛场里的瑶光都听不到。


    刺客阴阴一笑，他赢了！


    「看招！」他大喝一声，勐地一甩手，八角镖朝瑶光的面门直直飞去。


    「啪！」


    飞出去的一瞬，八角镖瞬间爆炸，每个角射出数根细若毫毛的银针，几乎连成一张细密的网，沖瑶光兜头罩下。


    刺客得意道：「这可是我特意找机械师定做的暴雨梨花针，一根就含有能麻醉一头魔兽的药量，你躲不过去的！」


    正常人看到如此密集的针雨，早就吓得腿软，可刺客扫过去，却见瑶光立在原地，人挺得笔直，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惊恐。


    刺客不由一愣。


    下一秒，瑶光迅速扭身，反手抽出树上的扫帚，一脸冷静地按上扫帚柄一个凸起的按钮——


    「biu~~！」


    扫帚柄端骤然喷出一股水，瞬间沖开了一大片银针！


    刺客：瞳孔地震.jpg。


    他妈还能这样？！


    他一脸恍惚地看着瑶光以浇灌花园的架势将他所有的银针沖开，手段之轻松，神情之游刃，简直令人髮指。


    刺客突然想到刚刚那个问题。


    用扫帚当武器了不起吗？


    刺客：就他妈……挺了不起。


    刺客生无可恋地站在原地，见瑶光走过来，干脆朝地一躺：「你杀了我吧。」


    他算是明白了，他打不过这人，a班第一水上漂的名号就是个joke。


    就在刺客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时，却听瑶光道：「我不杀你。」


    「？」刺客警惕睁眼，「为什么？」


    瑶光蹲下身，手摊开，露出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你还有这个武器吗？把这个给我，我就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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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刺客的暴雨梨花针，他愣了下，才道：「但……你是机械系吧？」机械系怎么用战斗系的武器？


    他这暴雨梨花针还极难上手，如果时机快了，可能就射不中敌人，时机慢了，有可能殃及自己。


    就算是他，也苦练了数个月才稍微能控制了点。


    瑶光却只道：「换吗？」


    刺客犹豫了下，爽快拍板：「好！」


    管他那么多呢!只要肯饶他一条狗命，别说暴雨梨花针，底裤脱下来都没问题！


    屏幕外，龙韬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如此。」


    刺客这暴雨梨花针做得很精緻巧妙，99号是机械系，肯定想研究其中的原理。


    两人一拍即合，瑶光拿走了刺客的暴雨梨花针和号码牌，刺客保住了他的小命。


    瑶光继续向前走。


    三天时间看似很长，但除了刚才的刺客，她在茂密的森林里走了足足一个小时，都没看到第二个选手。


    龙韬担忧地看了眼记录板，别的选手运气不像瑶光那么差，好几个人的分数已经反超瑶光，而第一的阿瑟更是有3分了。


    突然，瑶光停了下来。


    有人？！龙韬精神一振，但左右看看，没发现人影。


    可下一瞬，瑶光突然飞奔起来。


    她就像一枚锁定住目标的鱼类，在茂密的森林中奔驰，速度之快，就连摄像卫星都差点没跟上她。


    如果刺客在场，就会惊讶地发现瑶光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嘭！」


    她如同一根利箭，勐地落在地上。


    「谁在那里？！」周围忽然传来一道厉喝。


    龙韬一愣，真的有人？！


    不远处，两名选手正在缠斗，听到声音，齐齐朝这里望过来。


    其中一个30号选手身材高大，手上握着根三节棍，正在和一台战斗机器人对打，几米开外站着另一名88号选手，一看就是战斗机器人的主人。


    看见瑶光，两人脸色纷纷一变。


    88号喊道：「同学！快来帮我一把！」


    30号则叫：「不许过来！」


    瑶光没动，定定看着两人。


    88号急道：「你傻啊！他要是干掉我，下一个就轮到你，还不如我们联手鲨掉他，我可以不要他的号码牌！」


    「放屁！」30号气得脸通红，「刚才你就是用这套把戏骗我的！」


    龙韬闻言，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打开记录板，找到那两人的数据。


    30号还是1分，88号却赫然有2分。


    他陷入沉思。


    如果30号说的是真的，那88号可能本来和他联手，又在干掉敌人后马上反水，想趁机来个二杀，可惜30号实力强，两人就僵持住了。


    不过，他看了眼场地，选手死后尸体马上就会被刷新掉，他也无从得知88号是否在说谎。


    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蹚浑水比较好。


    龙韬刚下判断，却见瑶光脚尖一顿，沖了出去。


    靠！她还是要蹚浑水！


    见状，30号脸色大变，88号却是一喜：「同学！谢谢你！」


    瑶光充耳不闻，灵燕般落在战斗机器人的肩头，扫帚举起，狠狠沖30号抽下去。


    扫帚一登场，原本杀得难分难解的两人俱是一愣。


    两人：……啥玩意？


    但30号马上反应过来，偏头躲过，大笑起来：「好！好！我就连你一起杀！」


    撒币！哪个选手参加比赛，不是用的最好的武器？她倒好，拎个扫帚上场。


    ——就等死吧！


    30号骤然出击，三节棍如蛇般迅速缠上瑶光的扫帚，用力一扯，扫帚脱手，径直飞了出去。


    三节棍这种武器攻守兼备，可近可远，初学时虽极难掌握，一旦上手，就能成为一柄利器。


    30号从小练习，使用三节棍已有十年之久，一柄三节棍被他甩得虎虎生风，难怪88号的战斗机器人根本无法靠近。


    而88号则暗暗叫苦。


    本来想靠她打破僵局，可这位大姐是怎么回事？扫帚？她怕不是清洁工走错片场吧？！


    「看招！」


    30号大吼一声，一扣三节棍，本来柔软的合金鞭变成一根硬棍，直直击向瑶光！


    屏幕前的龙韬惨叫一声，他的宝藏女孩！


    但随即，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瑶光的身形陡然消失，下一秒，「咚！」的一声——她稳稳落在三节棍上，手臂伸出，一拳砸上30号的脸。


    「嘭！」那是任谁听了都牙酸的一击。


    然后，就见30号像个发射的飞弹似地飞了出去，一道白光后，他被弹出局。


    众人：「……？」


    这他妈……是一拳直接揍出局了？！


    龙韬：「！！！」


    他激动地跳起来，拼命海豹鼓掌。


    「龙韬！」他的室友怒喝，「你搞什么！让我们安静看比赛！」


    「你丫不会是自己没抢到好位置，就想干扰我们吧？」


    龙韬忙解释：「不是！我发现一个宝藏小姐姐！」


    他一通胡吹海侃，生生把瑶光捧到堪比学生会长路德维希的高度，几个室友半信半疑地围过来：「真的？」


    「当然！」龙韬勐点头，「她刚刚直接反杀了一个选手！」


    一名室友指着屏幕：「但我怎么觉得她要gg了？」


    龙韬一愣，忙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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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局势又变了。


    30号已出局，可瑶光的危机却没有解除——88号的战斗机器人正摁住她的脖颈，牢牢把她提起。


    88号：「小姐姐，本来我打算放你一马的，但是你实力太好了，我怕我们以后会对上啊。」


    龙韬：「卧槽！」


    贱人！他居然真的是幕后黑手！


    88号还在假惺惺道：「也算是教你一课吧，记住，在战场上可没有永恆的伙伴……」


    他忽然停住——瑶光的手动弹了下，勉强抬起，握成拳。


    88号笑了：「哎呀，别白费力气了，刚才你那一拳是厉害，不过我这机器人用的可是超厚合金，连雷射炮都轰不……」


    「穿」字还没出来，88号眼前忽然颳起一阵劲风。


    瑶光低喝一声，重拳出击，狠狠砸在战斗机器人的胸口。


    「轰——！」


    那机器人坚硬的胸甲竟被她直接打穿，它发出尖锐警报，重重倒地。


    88号：「什……？啊！」


    只见瑶光像片羽毛般轻盈落地，脚一勾，踢中88号的双膝，后者发出一声惨叫，狼狈倒地。


    「你……？！」他瞳孔地震，「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超厚合金啊！


    瑶光：「？」


    她看了眼胸口一个大洞的战斗机器人，迟疑了下，问：「这是很好的材料吗？」


    她怕伤人，一直以来都收敛着力气，不过面对战斗机器人就没有如此顾虑了，要不是88号在旁边，怕波及到他，瑶光本打算用上十分力气。


    88号：「……」


    他嘴贱，他不该问。


    「还有，」瑶光忽然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88号：「……？」


    「我的战友，」瑶光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望着88号，「他们绝不会背叛我。」


    因为战友，就是需要你在战场上将后背託付出去的人。


    士兵常告诉瑶光，有他们在，她可以放心往前沖。


    同样的，有她在，他们可以无惧失败。


    88号一愣。


    瑶光说：「至于你……」顿了顿，「你不是我的战友。」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收紧三节棍。


    88号化为一道白光，瞬间出局！


    作者有话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11要开始发威了！


    今天好冷，崽崽们多穿点！


    放个苏爽大女主预收《一口一个，末世无敌》，喜欢的崽崽点收藏呀~！


    三叶是封印千年的饕餮，某日醒来，穿成一末世文的无能女配。


    女配拖累主角队，彼时，主角正准备抛下她。


    男主：「抱歉三叶，但我不得不为了大局考虑……」


    三叶：「等等。」


    她一口吃掉过路丧尸，表情满足：「你继续说吧。」


    男主：「？！」


    三叶发现，她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一级丧尸：味道寡淡，但数量多，当解闷零嘴。


    二级丧尸：滋味尚可，多吃小补，适合当正餐。


    还有三级丧尸，四级丧尸……和丧尸王！


    三叶满眼放光：「吃！！」


    后来，主角队再遇三叶，却发现一堆异能大佬跪在她脚边，嘶声力竭：「大佬！您再吃一口吧！！」


    主角队：瞳孔地震.jpg。


    *


    西撒是丧尸王。


    最近他的手下越来越少，无数高阶丧尸失踪，西撒只能混入人类队伍，寻找原因。


    不知为何，队中的一名娇小少女总是对着他流口水。


    她目光企盼：「一口，就一口。」


    西撒：「……？」


    第17章


    「看！」龙韬大声道,「我说得没错吧！她超厉害的！」


    几个室友相互看看。


    「身手是挺不错，」一人中肯评价，「难得看到能把三节棍用得这么好的战斗系。」


    他话锋一转：「不过……她擅长的是冷兵器啊，这要是碰上热武器,不就直接出局了吗？」


    龙韬表情一滞。


    「瑶光已经拿了四分了！」他用力戳着记录板,那架势简直想要把屏幕戳穿,「看到没？她现在第三！」


    「餵,你们看！」一室友忽然道,「那棵树下面是不是有人？」


    众人一愣，忙看过去。


    距离瑶光十几米开外的树丛里,隐隐能看到有个黑影无声窜过。


    「草！」龙韬一惊,「又是刺客？！」


    「……不是,」一室友皱眉，「感觉更像是……」


    话音未落,那黑影忽然从树丛中跳出，直朝瑶光而去,瑶光才刚抬头,一阵风掠过，她手上的三枚号码牌瞬间消失。


    众人：「！」


    「卧槽！」龙韬跳起来,「小偷啊！」


    「安静点啊你，」室友拉住他，「都看了这么多届比赛了,这不是很常有的事吗！」


    比赛条目里并没有规定选手获取号码牌的方式，因此有些选手就想投机取巧，专门偷其他选手的号码牌。


    瑶光盯着空空如也的手看了几秒,抬起头。


    一室友见她不动,好奇道：「她为什么不追啊？」


    「追不上,」另一名室友道，「那个小偷早跑远了。」


    他一定是早在这里踩过点，一得手，立刻就撤，在他们说话的这短短几十秒内，摄像卫星都已经拍不到小偷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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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宝藏选手的能力不行嘛，」室友们对龙韬道，「人家都跑远了，她才反应过来。」


    龙韬梗起脖子：「有什么关系！她再打几块牌子来就可以了！」


    见他执迷不悟，室友们摇头，纷纷回到位子上观看比赛。


    切！龙韬悻悻扭过身体，他们根本不懂！


    「喂，龙韬，」一只手突然搭上他，「这个选手的直播间是几号？」


    龙韬一愣，扭过头。


    原来还有一个室友没走。


    那室友道：「嘿嘿，小姐姐长得挺好看的，而且实力也不错，我有点想看看。」


    龙韬犹豫：「你确定？那你原来的直播间呢？」


    「嗐，」室友挥挥手，「那人不行，还是个路痴，我看了他几个小时，还在原地打转！」


    「好！」龙韬欢喜起来，「你直接来，我们这里位置还多！」


    室友一听，干脆把椅子搬过来，两人凑在一起看。


    龙韬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惋惜：「如果没碰上小偷就好了，她刚刚第四呢！」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且现在比赛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众人的差距也拉大了，好几人的分数都有两、三块牌子，第一名的阿瑟更是高达五块。


    相对应，零鸭蛋的选手也多了不少。


    「唉！」室友忽然拉他，「遇上敌人了！」


    龙韬忙看过去，屏幕里又出现个选手，但当两人看清他的武器，发出一声长嘆：「唉——」


    选手的武器是一柄雷射炮。


    龙韬双手合十：「拜託拜託！让小姐姐逃掉吧！」


    雷射炮威力巨大，这一炮下去，瑶光不得直接出局？


    但瑶光显然没有听到龙韬的祈祷。


    她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对方很快就发现了她，立刻向后退去，同时架起雷射炮，准备射击。


    一柄雷射炮很笨重，选手没法直接把它抬起来，只能半架在地上，可等他对准角度，一抬头，瑶光不见了。


    选手：「？！」


    「你在找什么？」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清澈女声，「我在这里。」


    「嘭！」


    下一瞬，一道身影坠落——瑶光径直落在炮身上，银色扫帚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圆弧，勐地击中对方的下颚！


    「咔啦！」


    选手惨叫的同时，龙韬和室友不约而同地捂住了下巴。


    嘶……看着就很疼。


    「我跟你拼了！」选手怒不可赦，用力一踩雷射炮，那雷射炮顶端竟跳出一个小枪，对准瑶光扫射起来：「哒哒哒！」


    瑶光表情不变，脚一推，整个人朝后仰去，轻松躲过一波子弹。


    她顺势落在地上，抬脚重重踢在选手的小腿上，后者痛叫一声，下意识朝后退去。


    瑶光手一勾，雷射炮朝她倾斜过来。


    「她要干嘛？！」室友惊悚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龙韬也一脸震惊。


    只见瑶光伸出双手，雷射炮落入她怀中——她居然抢炮！


    「哈！」谁料选手发出一声嘲笑，「你抢了也没用！」


    煞笔！这雷射炮足有五十公斤，他装备了机械手才勉强抬得起来，这女生长得瘦瘦小小，不被雷射炮砸出去就是万幸了！


    「哈哈哈哈哈！」他猖狂仰起头，鼻孔看人，「劝你最好……」


    瑶光眨眨眼，单手轻松拎起雷射炮。


    选手的笑声滑稽地一卡壳，停住了。


    龙韬和室友：「卧槽！」


    瑶光面不改色地提着足有她一人高的雷射炮，上下掂量了下，转向选手：「你不该把炮身设计得这么轻。」


    选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jpg。


    exm？五十公斤的炮还叫轻？！


    瑶光：「炮身太轻，后坐力容易加大，」她思忖片刻，「应该再加个十公斤。」


    选手恼羞成怒：「那谁他妈能提的起来？！」


    「？」瑶光歪头，「你连六十公斤都提不动吗？」


    选手：「……」


    屏幕外，龙韬缓缓和室友对视了一眼。


    他忍不住道：「这波嘲讽好。」


    室友贊同点头：「没错！看这欲说还休的鄙视眼神，看这若有若无的反讽语气，我给她满分！」


    「再加一百！」龙韬道，「多一百让她骄傲！」


    而赛场上，瑶光将雷射炮架在肩上，对准选手。


    「嘭！」


    一炮下去，选手驾光西去。


    龙韬和室友海豹鼓掌：「草！太棒了！！！」


    但瑶光一击结束，却没放下炮，反而迅速侧身，对着草丛又是一炮：「嘭——！」


    茂密的树丛瞬间被轰开一个大洞，一道黑影滚了出来，又忙爬起，重新遁入黑暗。


    龙韬一惊：「是刚才那个小偷！」


    他居然还一直跟着瑶光!


    室友猜测：「可能是看瑶光的实力好，想再从她身上偷牌子？」


    「卑鄙！无耻！」龙韬愤愤不平，「怎么会有这种人！」


    「好啦，」室友安慰他，「又没让她得逞，而且小姐姐已经拿了一块牌子。」


    龙韬这才平息点愤怒，想想还是伐开心：「我去网上搜搜那个小偷的贴。」


    一般论坛里会有各种分析选手的帖子，现在比赛开始这么久，应该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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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韬点开第一军校的论坛，逛了一圈，失望地发现找不到有关小偷的信息。


    也是，他全身都包的严严实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辨识信息少的可怜，找不到也正常。


    龙韬心挂小姐姐的动态，刚想关掉论坛，灵机一动，重新点开搜索栏。


    他想了想，往搜索栏里输入「扫帚」两字。


    小姐姐实力这么强，说不定论坛也出了有关她的讨论帖。


    但他又再一次失望了。


    和「扫帚」有关的词条少得可怜，龙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只有一个名为【扫帚女神记录贴】的帖子。


    龙韬随手点进去一看，突然「咦」了一声。


    这个帖子的lz更得很勤奋，几乎每天都要发七八楼，内容都是一些视频截图，一个金髮少女手拿扫帚，不断和不同的人对战。


    龙韬定睛一看，截图里的少女不正是他的宝藏小姐姐吗？！


    「嘿嘿！快看！」他推室友，「我的小姐姐也有帖子了！」


    室友瞟了一眼：「但是没什么跟帖的人嘛。」


    除了lz之外，只有一个id在顶贴，而且ta一天只发一条，都在同一个时间段，有种诡异的机械感。


    室友说：「感觉怪怪的，不会是水军吧？」


    龙韬：「唔。」


    ……但他们也没见过这么惜字如金的水军啊！


    两人对视一眼，龙韬点开那个id的主页。


    id名叫【第一将军阿道夫】，是个才註册了半个月不到的新号，主页里什么都没有。


    龙韬和室友：「……」


    奇怪的违和感又增加了。


    「你看看他关注什么人没？」室友指点道。


    龙韬依言点开，发现那个id只关注了扫帚女神贴的lz和学生会长路德维希的官方帐号。


    「算了，别看了，」室友道，「论坛里奇怪的人很多，而且他顶着这个id，不会想让人觉得他是阿道夫将军的马甲吧？」


    「啊？」龙韬听了直摇头：「将军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来逛论坛嘛！」


    ——他实在想像不出那位不怒自威的将军蹲在电脑前刷论坛的模样。


    两人被自己说服了，关掉论坛。


    但如果他们仔细一点，就会发现那个id绑定了定位系统。


    而如果他们再好奇一点，就会发现……


    那个定位系统显示出来的地址，和第一将军府的地址一模一样。


    ***


    七乔要去干笔大生意。


    就在刚刚，她从一名很棘手的选手手里逃了出来。


    其实七乔也是选手，不过她很聪明，她不跟其他选手硬碰硬——她靠偷的。


    那个选手——那个金髮少女很漂亮，她的实力也强劲，可以说是七乔见到过最强的一名。


    七乔刚刚从她手中偷得三枚号码牌……比赛才刚开始，她就有了三枚！


    七乔连忙捂住鼻子，防止过于激动喷鼻血。


    「七乔？」面前的选手狐疑地盯着她，「你干嘛？」


    七乔忙松开手。


    她之前又尝试偷袭了次那个女生，可惜她已经心生警惕，七乔没能得手。


    想到女生徒手举起雷射炮的举动，七乔不禁有些发憷。


    她一口气偷了人家那么多牌子，万一之后再遇上，自己可就完了！


    不行，七乔想，她得想个法子保住自己！


    「阿布，」思及至此，七乔抬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令人信服些，「你相信我，那个选手手上肯定还有号码牌，你们不会吃亏的。」


    在阿布惊讶的目光中，七乔摸出几枚号码牌：「这些就是我从她身上偷来的。」


    她爽快交给阿布：「都给你们吧。」


    一只手突然横插进来。


    是阿布的同伴。


    「等等，阿布，要不再想想？」他狐疑地盯着七乔，「我怎么觉得这小妮子不安好心？」


    阿布没说话，抱着下巴沉思。


    七乔不心急，抬头，看向同伴。


    「我都把号码牌给你们了，能还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装作生气的样子皱起眉，「而且我已经说了！这个消息加三块号码牌，换你们保护我，这个交易不是很正常吗？」


    阿布的同伴：「这……」


    不是他不信任七乔，但这人平常就鬼心眼多，还谎话连篇，他们实在被坑怕了！


    「不要就算了，」七乔抽手，「本来看在我们是同班的份上还打算帮你们一把，既然你们不领情，我找其他人去！」


    见她当真要走，同伴慌了：「唉！你等等啊！」


    七乔：「哼！」


    表面装模作样生气，脚步还是悄悄停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了，」阿布终于开口，「七乔，我们成交。」


    在七乔找到他们之前，阿布他们不幸撞上阿瑟，三人的号码牌都被抢走了，要不是逃得快，只怕命都要没。


    所以现在他们急需积分，就算七乔可能给他们挖坑，他们也只能跳下去。


    闻言，七乔嘴角偷偷勾起。


    她很清楚，她的实力在三十名选手中处于下游，就算现在有那么多号码牌，等比赛进入到后期，这些牌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与其如此，倒不如换给阿布，还可以顺便让他们解决掉一个麻烦。


    反正如果到时候积分不够，再把号码牌偷回来就好了。

 第38页

    七乔：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jpg。


    「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吗？」她回过头，故意不满道，「难道我还会害你们不成？」


    阿布：「你会。」


    七乔：「……」


    她噎了下，装作无事发生道：「你们跟我来，我在那个选手身上装了定位器，她现在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阿布和同伴们对视一眼，齐齐跟上去。


    四人在树林里走了一会，七乔忽然停下。


    「嘘！」她表情警惕，「我们马上就遇到她了。」


    一同伴好奇道：「她在哪里？」怎么没看到人影？


    七乔：「三百米开外。」


    同伴：「？？」


    这他妈不会太远了点吗？


    七乔回头看了眼，立刻就懂了他的心思。


    「你明白什么，」她白了一眼，「那个选手感官很敏锐，我不敢靠太近，刚才都被她发现了！」


    闻言，几人的表情才凝重起来。


    七乔的格斗虽然不行，但在隐匿气息方面却是登峰至极。


    她都会被发现——说明那人实力不容小觑。


    「大家都小心点，」阿布说，「小八，你去放个烟雾弹。」


    被点到名的小八站起来，他是支援系的，擅长制造各种多功能弹药，他从兜里掏出两枚白球，轻轻丢在地上。


    「嘭——！」


    立即，一股朦胧的气体瀰漫而出，渐渐笼罩融入空气，不一会儿，众人眼前便充斥着浓如牛奶的白雾。


    七乔压低声音：「她来了，在三点钟方向。」


    此时，众人也听到了窸窣的脚步。


    在如此浓郁的雾中，一般人都会心生警惕，来者却根本没有掩饰步伐的意思，过了不久，一个苗条身影影影绰绰出现在雾中。


    她有一头绚烂金髮，皮肤仿佛流动的牛奶，五官精緻，明亮的蓝眸中闪烁着璨辉，美丽得像是误入迷境的森林女神。


    「是她？」另一同伴疑惑，「看起来没有很强……」


    「嗖——！」


    四人面前忽然掀起一道利风。


    「嘭！」


    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刚才说话的同伴，他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化作一道白光。


    众人：「？？」


    「草！」阿布叫起来，「怎么回事？！」老强怎么就没了？


    「我……我知道……」小八颤巍巍道，「是……一柄扫帚击中了他！」


    阿布：「扫……你说什么？？」


    他回头，小八瘫坐在地上，一柄银色扫帚横在他的头顶，前端直直插入他身后的树干，距离小八的头不过几毫米之遥。


    阿布：目瞪口呆.jpg。


    所以……老强居然是被一柄扫帚打出局的吗？


    众人：草，多么卑微且没有尊严的死法。


    「别发愣了！」七乔急道，「她不见了！」


    两人回过神，才发现原地失去了少女的身影。


    「别慌，」阿布冷静道，「你们两个都凑过来，背靠背，现在雾大，别让她有偷袭的机会。」


    七乔和小八闻言，忙小心过去。


    小八抖得很厉害——他毕竟是队里最弱的那个，如果那女生正要偷袭，绝对先拿他开刀。


    他小心后退，挪了十几步，终于贴上一块后背。


    小八松了口气，低声道：「阿布，现在该怎么办？」


    他等了会，不见阿布回应。


    小八：「……？」


    他不敢回头，只能伸手，小心翼翼戳了戳阿布的肩膀：「阿布？」


    没想到阿布平日勤于锻鍊，身上练出一块块铁疙瘩似的肌肉，肩膀的手感却不错，戳起来软fufu的。


    小八竟有点戳上瘾，但没戳几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


    「抱歉，你可以停手吗？」女声平稳道，「这是我的鼻孔。」


    小八：石化.jpg。


    「啊啊啊啊！」他吓得尖叫一声，勐地跳到旁边，「是她！！！」


    他回头，果然见刚才那个女生站在身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众人：「！」


    瑶光往前走了几步：「你们……」


    「后退！」阿布立刻喊道，「七乔，小八，拉开距……」


    「离」这个字还没出来，一道勐风陡然下落，阿布声音一滞，忙抽出他的武器——一柄巨大的热能剑，挡住瑶光的攻击。


    「噹——！」


    金石相撞的声音，竟隐隐带出几分天动地摇之感。


    这女生……阿布暗自心惊，她的力气好大！


    他双手用剑，分明使出了十分力气，竟抵不住瑶光单手的攻击，他的手臂被不断地往下压去，皮肤暴起根根青筋。


    阿布咬牙，勐地抬起头！


    入目，一根银色扫帚。


    阿布：呆滞.jpg。


    扫帚，怎么他妈的又是扫帚？！


    「阿布！」小八吼道，「屏住唿吸！」


    阿布反应过来，忙闭气，小八用力掷过来一枚小球，刚好砸到阿布和瑶光的脚边，顿时炸开一片绿色气体。


    瑶光眨眨眼：「分析含量。」


    脑内响起电子音：


    【检测完毕，气体99%成分含有麻痹物质，能在一秒内迅速瓦解神经。】


    原来如此，瑶光点点头，药效倒是很强，可惜……对她不管用。


    她稍微使力，阿布的脚就往地里陷下去三分。

 第39页

    「怎么会没有效果？！」小八大惊，「难道她有免疫药？！」


    「让开！」七乔吼了声，一把推开小八，又丢出一枚小球。


    「嘭！」


    这次是枚□□，原地顿时炸起刺目白光。


    瑶光不适，不禁后退了几步，阿布得以喘息。


    小八怀疑人生：「这不是我的□□吗？！」


    「随手拿的，」七乔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救你们家老大！」


    两人忙扑上去，手忙脚乱把阿布扯回来。


    「阿布，」七乔按着阿布的肩，「我们一起对付她！」


    瑶光都追到这里，她想再逃也没有用了，她和阿布虽然都是b班，但也有a班的实力，她就不信——他们两人联手还打不过她！


    阿布正有此意：「好。」


    「小八退下，」阿布说，「她可能有支援系的同伴。」既然如此，小八的药物就对她不管用。


    小八领命，小心退到战局外。


    阿布和七乔大吼一声，同时攻向瑶光！


    瑶光丝毫不惧，后退半步，扫帚在空中抡个满圆，狠狠抽在阿布的手腕上！


    阿布的手腕一麻，竟差点拿不住热能剑。


    好大的力气，都可以堪比a班的阿瑟了！他震惊看向瑶光，战斗系有这号人物吗？为什么他都没看到过！


    「阿布！你他妈在发什么愣？！」七乔喊道，「闪开！」


    阿布闻言，忙一弯腰。


    头顶响起嗡嗡震动声——数只细小的机械蜂转动着翅膀，朝瑶光沖了过去。


    七乔得意扬起下巴：「看你怎么躲过我的蜂群！」


    她的金属蜂共有50只，每只的尾部带有烈性麻药，只要一滴就能麻倒一头1吨的魔兽，如此密集的数量，就不信这女生还能有招！


    谁料瑶光看见蜂群，眼睛忽然一亮。


    「刚好，」她自言自语道，「可以试试新武器。」


    七乔：「？」


    瑶光举起扫帚，尾部对准蜂群，也不知她手按在哪个地方，扫帚尾部突然发射出数道银针！


    一片银针扫过去，本来气势汹汹的蜂群登时打落一大片。


    七乔大惊：「什么？！」


    她不是战斗系吗？为什么会掏出这么精巧的机械武器？！


    此时，屏幕前的龙韬大喊一声：「卧槽！」


    室友被他吓了一跳：「你搞毛？！」


    「这个！」龙韬指着瑶光的扫帚，一脸震惊，「你看这个银针，不觉得眼熟吗？」


    室友细细观察了下，说：「我倒是记得有个战斗系选手的招牌武器叫暴雨梨花针，听说是请机械师专门打造的，跟这个……暴雨梨花扫帚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是他的针！」龙韬说，「他们之前遇上了，小姐姐没拿他的号码牌，就要走了武器！」


    他提出疑问：「她不会拆卸了给扫帚装上吧？」


    室友狐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他们一直在看瑶光的直播，就算中途退出去看了眼论坛，前后也不过五分钟的空隙。


    「不可能！」室友斩钉截铁，「要是一个战斗系能这么精通机械，那我大机械系的颜面还往哪放！」


    龙韬欲言又止，最后期期艾艾道：「可是小姐姐就是机械系的啊。」


    室友：「……」


    当然，怀疑人生并不只有他们两人。


    赛场内，阿布几近奔溃：「迷药不管用，格斗比我强，还有改造武器……他妈的她到底是哪个系？！」


    七乔迟疑：「……全系？」


    阿布：「……」


    毁灭吧世界，老子不想玩了。


    说话间，瑶光已逼近眼前。


    她举起手臂，虽然拿的是把扫帚，却硬生生挥舞出死神镰刀的气息。


    「你们输了。」她淡淡道。


    阿布和七乔咬牙，纷纷举起武器，就连小八也靠过来，颤抖抓起一大把小球。


    ——就算输，也要输得体面点！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住手！」


    四人一顿，回过头去。


    一个男生冲上来，愤怒看向阿布三人：「你们怎么可以以多欺少？太过分了！」


    他误入迷雾，本来在周围艰难打转，听到声音过来，就看到三人围攻弱小少女的一幕。


    阿布三人：黑人问号.jpg。


    这个铁憨憨是怎么回事？


    男生回头，对瑶光拍拍胸脯：「同学你别怕，虽然比赛是很重要，但我们也不能拉低道德底线，放心，我来帮你！」


    瑶光：「……？」


    「啊！」室友突然叫起来，「是他！」


    龙韬：「你认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刚才看的选手是个路痴嘛，」室友道，「就是他！」


    龙韬来了兴趣：「哦？实力怎么样？」


    室友摇头：「一般般，他叫鹿学恺，b班水准，不过家里还算有几分背景，听说他父亲是个一等星的男爵，而且人挺好的。」


    正说着，却听鹿学恺「嗯？」了一声，疑惑看向瑶光：「同学，我们见过吗？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众人：「……」


    不是吧老哥，还用这么老的搭讪台词？


    他被瑶光一句话毙了：「我不认识你。」


    「啊，是这样啊……」鹿学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记性不太好，可能是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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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没说完，身边佳人已不在。


    鹿学恺一愣，人呢？


    前方响起武器相撞的声音，他忙抬起头，然后发现——


    ……佳人拎着扫帚在砍人。


    瑶光把那银色扫帚舞得风生水起，短短数秒，小八就被摁倒在地，七乔和阿布勉力抵抗，却还是不敌，最后七乔的金蜂被尽数打落，阿布勉强挡在两人面前，抬起热能剑。


    「你……」


    他才刚开口，瑶光伸手按在剑身上，只听「嘎嘣」一声，宽大的剑面被她轻松折断，像掰巧克力似的。


    阿布望着断成两截的剑，傻眼了。


    瑶光道：「再见。」


    手起扫帚落，三个好朋友手拉手，一起出局。


    号码牌叮叮噹噹掉下来，一共有四枚，瑶光全收拢起来，放入口袋里。


    现在她的分数一跃至6分了。


    瑶光回头，扫帚竖起，直直朝鹿学恺走去。


    鹿学恺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才发现不对劲。


    原本以为她是被饿狼围攻的可怜少女，如今看来……他才是那个孱弱可怜的小红帽啊！


    屏幕外的龙韬和室友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可怜的瓜娃子哟。


    瑶光走到鹿学恺面前，扫帚高高举起，也不知后者是被吓傻还是怎么的，愣愣盯着她，连反击都没有。


    瑶光收紧手腕，扫帚刚要落下去，却听鹿学恺忽然大叫一声：「啊！是你！」


    瑶光不为所动，用力挥下手臂。


    但就在扫帚快砸上鹿学恺的前一刻，他叫道：「瑶光……？是你吗？！」


    「嘭！」


    扫帚偏了，砸入鹿学恺脚边的地面。


    「嗯？」室友看向龙韬，「他们两认识？」


    龙韬也纳闷：「我不知道啊。」


    而赛场中的瑶光也抬起头，那双剔透的蓝眼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一团火。


    她轻轻问：「你认识小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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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小瑶？」鹿学恺喃喃道。


    他盯着瑶光,目光从惊愕到欣喜，勐地站起，一把握住她的手：「所以你真的是瑶光？！」


    瑶光抿紧嘴唇。


    她与小瑶同名，此人口中念的名字,估计指的是小瑶。


    可是小瑶说过,一等星的人都不待见她。


    瑶光后退半步,目露警惕：「你是谁？」


    闻言,鹿学恺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笑道：「唔，你可能忘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那个时候你还总是跟在我身后,叫我学恺哥哥呢。」


    瑶光很冷淡：「我不记得了。」小瑶没有跟她提起过。


    鹿学恺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强笑：「也是……我们也就一起玩了一个夏天，你记不得我很正常。」


    那时他的父亲和瑶父同为男爵,两家人有些来往,偶尔也把子女放在一起玩耍，鹿学恺就是在那时遇见了瑶光。


    只是听说瑶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却见到瑶光和瑶珠两个姐妹。


    瑶珠天真活泼，很受大人宠爱，相比之下瑶光郁郁寡欢,像个沉默的影子，尽管瑶父面上不显露，鹿学恺总觉得他不喜欢瑶光。


    可他很喜欢。


    他那时候顽皮,喜欢带着瑶光到处跑,瑶光看着性子安静,却很聪明，人也稳重，有次鹿学恺从树上掉下来，手臂摔脱臼，还是瑶光帮他做的紧急处理。


    可是十岁那年，瑶光却莫名消失了。


    鹿学恺很伤心，跑去问母亲，母亲却一脸复杂地按住他的肩头，让他不要再提起瑶光，就当从未见过她这个人。


    后来，瑶父升为侯爵，他们两家就没了来往。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再次遇见瑶光。


    鹿学恺想起往事，内心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你……过的还好吗？」


    瑶光眨眨眼：「不好。」


    鹿学恺的身子一僵。


    瑶光道：「黑水星很荒凉，不适合人类居住，小瑶有唿吸道疾病，家里没钱，没办法医治，所以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瑶光知道，人类死后是要举行葬礼的，听说这样才能走得安稳。


    但是小瑶死的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坟墓也是瑶光自己一点一点挖的，她不是挖掘型机器人，黑水星的土硬，坟墓挖的很艰难，但瑶光必须将坑挖的足够深，这样才不会让魔兽发现尸体，挖出来吃掉。


    「什么？！黑水星？！」鹿学恺满脸震惊，「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屏幕外，龙韬和室友也是大眼瞪小眼。


    室友：「小姐姐是三等星的？！」而且还是三等星中最差的黑水星？！


    龙韬：「卧槽！我不知道啊！」


    他忙翻看瑶光的选手档案，最后在个人信息里找到了出生地。


    【出生地：帝都星。】


    龙韬：「？」


    他迷惑了：「怎么又是帝都星了？」


    「不对，」室友推推他，「你看她现在的居住地。」


    龙韬忙看过去，发现瑶光目前的居住地是黑水星。


    「出生地和居住地不同……」龙韬问，「怎么会这样？」


    一般来说，联盟人的出生地和居住地都是一起的，因为移民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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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虽然偶有下等星人移民到高等星的例子，却从没见过高等星的人移到低等星的。


    室友摇头：「我不知道啊。」


    但不管怎么说，瑶光来自三等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龙韬心疼不已：「天哪！小姐姐好可怜！」


    黑水星条件如此艰苦，她居然还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努力可见一斑。


    室友贊同点头：「没错！」


    他按下投票键：「小姐姐很励志，我的一票给她了！」


    龙韬大为嘉奖：「英雄所见略同！」


    「错，」室友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龙韬：「……」


    赛场里，鹿学恺表情复杂，低声对瑶光道：「你……这几年你辛苦了。」


    瑶光摇头：「我不苦。」苦的是小瑶。


    鹿学恺嘆了口气，想摸摸瑶光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瑶果然很乖。」


    小瑶是他小时候经常唤瑶光的小名。


    瑶光不喜欢陌生人碰自己，往旁边挪动了下，鹿学恺的手从她的肩膀滑落。


    她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问：「那你认识瑶父吗？」


    「你的父亲吗？」鹿学恺有些惊讶，「认识的，怎么了？」


    瑶光问：「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闻言，鹿学恺陷入沉默。


    当年小瑶莫名离开，他就猜测其中一定有隐情，现在看小瑶的反应，只怕他猜得不错。


    小瑶……他难过地看着瑶光，她身为瑶家的女儿，居然连瑶父的面都见不到吗？


    「抱歉……」鹿学恺低声道，「你父亲的地位已今昔非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之子，可能帮不上你。」


    瑶光倒是没有很失望，点头道：「好的。」


    看来还是只能赢了比赛，去见瑶珠了。


    不过鹿学恺倒是和她想到一块：「你可以找你的妹妹啊，瑶珠现在是学生会吧？」


    他想到什么，翻出两枚号码牌：「你现在的号码牌不多吧？我这里有两枚，都给你……」


    瑶光伸出手，露出一沓号码牌：「我有六枚。」


    鹿学恺：「……」


    「噗！」龙韬笑了，「哈哈哈哈！看到他的表情没！」


    室友：「你幸灾乐祸个毛啊，就是看不惯他接近小姐姐吧？」


    龙韬：「哼！没错！小姐姐值得更好的！」


    「咦？」室友忽然道，「怎么回事？我看错了吗？直播间里好多人！」


    不知何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竟有200多名了。


    「卧槽！」龙韬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快看一眼弹幕。」室友催他。


    为了便与观看，龙韬把弹幕关掉了。


    他连忙打开，才发现十分钟前进了一大批人，正密密麻麻发着弹幕：


    【这就是第二名？我咋没看出实力啊？】


    【同意ls，我都进来五分钟了，就看到他们在侃大山。】


    【该不会是系统bug吧？这个女生是机械系唉，感觉不怎么强。】


    两人看了一番，才明白缘由。


    原来瑶光拿了6分后，一下晋升到第二名，新生赛中忽然冒出一匹陌生的黑马，才引得观众纷纷过来观看。


    龙韬看着众人质疑瑶光的弹幕，义愤填膺：「什么意思？！什么叫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算了算了，」室友劝道，「他们又不知道小姐姐的厉害。」


    此时鹿学恺不知劝说了瑶光什么，两人似乎达成协议，临时组队起来。


    鹿学恺对瑶光道：「小瑶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瑶光：「唔。」


    弹幕纷纷议论：


    【啊这……我是走错频道了吗？我在看恋爱综艺？】


    【笑了，我和前男友玩密室的时候他也这么跟我说，下一秒鬼出来，他人直接就没了。】


    【屁，老子不要看这些酸臭玩意，给我打起来！】


    正说着，瑶光忽然停下来：「有人。」


    鹿学恺一惊：「在哪里？」


    瑶光侧过头，浅蓝双眸定定看向一处：「那里。」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众人大惊，好快的速度！


    下一秒，瑶光陡然出现在数十米开外，她一个纵跳，身子在空中轻盈舒展开，腰轻轻一扭，抽出一根银光闪闪的棒状物体，勐地击向树丛！


    「刷拉拉——！」


    树丛里飞身闪过两道黑影，一人一机械鸟突然跳了出来。


    「茨黄！攻击！」那名选手大喊。


    那只机械鸟是一头猎鹰，闻言勐地张开翅膀，尖锐铁爪朝瑶光抓去！


    鹿学恺：「小心！」


    他正要冲过去，瑶光却厉喝一声：「站住！」


    鹿学恺一愣，竟下意识停住脚步。


    再看瑶光，她身子一扭，与茨黄擦肩而过，反手抓住它的尾羽，身子一翻，竟灵敏翻上茨黄的背，踩着它的身体为支点，在空中二次起跳，一脚踢向选手。


    选手：「啊！」


    她被踢中下巴，痛叫倒地。


    茨黄护主心切，连忙调转方向，又朝瑶光冲过去。


    瑶光连头也不回，一把抓起她刚才投出去的银色武器，回身一掷，精准命中茨黄的胸口，猎鹰发出一声哀嚎，狼狈落地。


    观众啧啧称奇。

 第42页

    【好利落的身手！倒是有两把刷子。】


    【那个武器是什么？感觉威力很强啊！】


    众人定睛一看，一把银色扫帚插在地上。


    众人：黑人问号.jpg。


    是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吗？这把扫帚怎么回事？真的不是走错片场？！


    龙韬和室友却抱在一起，拼命尖叫。


    「嗷嗷嗷！扫帚yyds！」


    「小姐姐太飒了！给我沖！！」


    有观众却道：


    【等等，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感觉赢得好轻松。】


    【99号太鲁莽了，还不了解情况就冲上去，万一有陷阱呢？】


    【赌一毛，肯定有圈套。】


    龙韬满不在乎：「怎么可能，小姐姐都把敌人给干掉……」


    「嘭！」


    突然，原地炸起一声裂响！


    是埋伏！


    鹿学恺反应过来，慌忙道：「小瑶！快回来……」


    炸药引发的巨大气浪扑向他，鹿学恺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瞬间拍飞数十米！


    与此同时，三道黑色身影出现在白浪中，他们速度极快，瞬间便将瑶光包围。


    【看啊！我说有埋伏吧！】


    【呵呵，这下99号没了。】


    不断有打斗声传来，但白浪浓郁，众人只能看到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在缠斗，不禁心急如焚。


    【草！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雾什么时候散去啊？别没散人就打完了！】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99号败局已定。】


    过了十几秒，雾终于慢慢散开，众人各个睁大眼，急切看向场内。


    只见两队人马相对而立。


    两个身着紧身短打的选手站在一侧，他们就是刚才埋伏瑶光的人，其中一个正是操控茨黄的少女，他们手举武器，满脸警惕。


    瑶光站在他们的对面。


    她的脸上有些刮伤，应该是被爆炸的气浪刮到所致，除此之外，除了衣着略显凌乱，竟毫髮未损。


    有观众数了数人数，感觉不太对。


    【埋伏的人有那么少吗？就三人？】


    【没吧，刚刚爆炸的时候，除去那个诱饵小姐姐，我看到起码还有三个人跳出来的。】


    众人疑惑，那剩下一人去哪里了？


    这时，诱饵小姐姐开口了。


    「你倒是好身手。」她的语调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愤。


    众人：「？」咋就突然夸上了？


    有观众眼尖，忽然道：【卧槽！看99号的手！】


    瑶光的左手垂在身侧，透过纤细的手指，隐隐有一枚白色的圆片露了出来。


    结合诱饵小姐姐的话，众人：「……」


    我擦，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瑶光抬起手，掌心一枚号码牌。


    她淡淡道：「谢谢。」


    众人：「！！！」


    作者有话说：


    崽崽们不想继续看大女主苏爽流嘛？（疯狂暗示）


    来康康我的预收！


    《原来我才是boss[星际]》


    星际时代，魔兽肆虐，人类组建歼灭军以守护家园。


    可五年前，一只魔兽却打破了平衡——它一击摧毁一颗小行星，随后销声匿迹。


    人类的生活归于平静，却仍生活在其的恐惧下。


    五年后。


    下町区的贫民少女桃刀误食魔兽肉，陷入昏厥。


    醒来后，她变成了全联盟通缉的天灾级魔兽。


    桃刀：「？！」


    桃刀开始渴食魔兽血肉，她只能参加歼灭军，藉机靠近魔兽。


    桃刀:「新兵入伍，请多关照。」


    队友：「ojbk！」


    但随着时间推移，事情渐渐不对劲起来——


    【寻找魔兽】


    士兵：摆弄仪器，半小时后艰难找到一头低阶魔兽。


    桃刀：以鼻闻地，迅速报出十公里内所有高阶魔兽。


    【防御战线】


    士兵：操控机甲，勉强挡住魔兽的冲锋。


    桃刀：周围一片真空带，魔兽在远处瑟瑟发抖。


    【战场杀敌】


    士兵：步履薄冰，多人联合才能绞杀a级魔兽。


    桃刀：一击一个，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一拳超人。


    ……


    三个月后，桃刀晋升特级部队。


    桃刀：「新人入队，请多……」


    队友：「走开！你这个挂逼！」


    1.苏爽流，女主最强


    2.女主日常人形态，魔兽形态是大狗勾。


    第十九章


    【发生了什么？在刚才那种大雾里她居然还能反杀？！】


    【卧槽！99号的分数又上去了！现在跟阿瑟并列第一！】


    观众们议论纷纷,赛场内选手的心也不太平。


    「怎么办？」刚才偷袭的选手低声商议，「感觉她很棘手。」


    何止棘手！分明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四人上阵，居然连对方的毫毛都没伤到,反而搭上自己这边的一人！


    三人不禁心惊,这个99号到底是何等人物？！


    但,他们不上,瑶光却动了。


    她抄起扫帚,如同一道流星般直接沖了过去！


    鹿学恺：「小瑶！别冲动！」


    对方好歹也是进三十强的选手，在未知道对手实力前,应该小心为上啊！


    观众们也摇头：


    【99号未免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了吧？】

 第43页

    【人家阿瑟也没有她这么飘的啊。】


    【等等,她拿的是什么扫帚？？】


    但也有支持瑶光的观众：


    【这怎么就飘了？小姐姐是强啊！】


    【她如果和鹿学恺打配合,对面三人肯定不是对手。】


    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都错了。


    瑶光拎着把扫帚,简直如惊鸿游龙般穿梭在几人中，那三名选手都使出浑身解数,却半点沾不到她的衣摆,反而是仓促回防间吃了好几下攻击，显得狼狈不堪。


    「啊！」一名选手惨叫一声,被瑶光一扫帚敲到头，后者倾身而上，夺过他手中的一柄□□。


    有观众问：【她不会要用吧？】


    立即有人反驳：【用个p,□□后坐力大，又难瞄准，99号不是机械系吗？用不了的。】


    有人跟道：【确实,战斗系现身说法,体重没有80公斤的人慎用□□,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龙韬最看不过他的宝藏小姐姐被贬低，立即敲字：「你怎么知道她不行了？」


    那人冷笑：【就凭战斗系a班能用的人不足五人！怎么？难道她一个机械系能比得过战斗系a班？】


    他上瘾了，又发了条弹幕：【她要是能击中，我就倒立在学校钟楼唱《征服》！】


    龙韬气得手抖，还要打字，被室友拦住：「算了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嘭——！」却听屏幕里发出一声震响。


    两人一惊，连忙看过去。


    只见瑶光举起□□，直接就是一枪，对面选手立刻被爆头。


    她扣动扳机时，□□勐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后坐力，瑶光的髮丝瞬间被吹到脸后，强劲的风甚至卷向鹿学恺，他吓得后退两步，再看瑶光，却发现她还稳稳站在原地，连手的位置都没移动。


    她表情平静，枪口对准另外两人。


    「嘭！」「嘭！」


    两发子弹，无不命中，两名选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抵挡，就被弹出系统。


    瑶光收起□□，掂量了下，嘀咕道：「好轻。」


    众人：「……」


    在座的战斗系感到被深深嘲讽了。


    唯有龙韬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打下一行字：「刚才那位仁兄，钟楼，倒立，唱《征服》——请！」


    他还顺便给那行弹幕加粗放大，还加闪光特效。


    室友：「……你够了。」


    赛场内，瑶光弯腰捡起地上的号码牌，鹿学恺跟在她身后，喃喃道：「小瑶，你变得好厉害。」


    瑶光：「？」她的水平一直都是这样。


    瑶光刚刚露了那一手，很多弹幕都来个了180°态度大转变，纷纷吹起彩虹屁：


    【姐姐好自信，我喜欢。】


    【i了i了，已投票。】


    【刚刚也太帅了，直接对着脑袋爆，好a啊！】


    刚好鹿学恺也道：「你的攻击方式也变了，好sao……」


    他勐地卡住。


    弹幕没有放过他。


    【他刚刚是想说「你好sao啊」，是吧？】


    【洪世贤凝视.jpg。】


    【草哈哈哈哈哈，小姐姐还看回去了！】


    瑶光疑惑问他：「好骚？这是什么意思？」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


    【太社死了太社死了！】


    【救命，我的脚趾已经抠出个马里亚纳海沟了！】


    【小姐姐：灵魂发问.jpg】


    鹿学恺沐浴着瑶光困惑真挚的目光，倍感压力山大，支吾了好久，才憋出几个字：「就是……夸你很强……」


    瑶光：「？」


    「咳！」鹿学恺眼神飘忽，「就是看你很强，想邀请你切磋的意思！」


    「切磋吗？」瑶光点头，「可以，我经常陪人切磋。」虽然都是军队的士兵。


    见她真要摆开架势，鹿学恺忙阻拦：「不不不！现在不急！」他试图转移话题，「你现在有多少号码牌了？」


    瑶光从兜里摸出一沓：「都在这里。」


    两人数了数，一共有9枚。


    鹿学恺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可怜巴巴的2枚。


    「……」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们一共才30人，」他说，「你现在肯定是第一，再不济就是第二！」


    瑶光点头。


    鹿学恺建议：「要不你找地方躲起来吧？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天，如果你能保住这9枚，前三肯定是稳进了。」


    「？」瑶光困惑，「为什么要躲？难道不应该把所有牌子都拿到吗？」


    鹿学恺呆滞：「……啊？」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瑶光斩钉截铁道，「因为……」


    她突然顿住。


    「小瑶？」鹿学恺见她眼神不对，担忧问，「你怎么了？」


    瑶光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迴荡。


    「瑶光，记住，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因为……」


    那声音说到一半，却又消散了。


    瑶光勐地倒抽一口气。


    因为？因为什么？


    ta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说啊！


    「小瑶！小瑶！」鹿学恺抓住瑶光的肩膀，惊慌道，「你没事吧？！」


    瑶光半倒在他的手臂上，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瞳孔震动，不管鹿学恺如何唿唤，都没有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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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中央处理器运转过热！】


    【注意，中央处理器运转过热！】


    【採取紧急措施，启动程序y】


    【程序pris启动，删除机密记忆，立刻执行！】


    随着电子音的最后一个字响起，瑶光眼前一黑，她的下巴仰成一道脆弱的弧线，晕了过去。


    ***


    瑶光醒来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没事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瑶光立刻翻身，猫似地后退数步，警惕看向来者：「谁？」


    那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才道：「我，梢兔。」


    瑶光一愣。


    那眉目柔和，捲髮绿眸的不正是梢兔吗？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道。


    梢兔说：「我刚好在附近，听到响动过来，发现是你晕倒了。」


    这话提醒了瑶光，她忽的转过身，将手按在天灵穴的位置，低声道：「检测。」


    【检测开始。】脑内电子音道。


    瑶光陷入沉默。


    她以前还从未遇到过中央处理器休克的情况，难道……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


    结果很快出来了。


    【检测完毕，目前无发现任何异常。】


    瑶光皱了下眉，放下手：「我知道了。」


    可内心深处，她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梢兔问：「怎么了？哪里还不舒服吗？」


    瑶光摇摇头，刚要说话，一道惊喜声音响起：「啊！小瑶醒了吗？」


    鹿学恺走过来，对梢兔打个招唿：「我回来了。」


    明明才刚相识不久，两人的态度却十分熟稔，瑶光默默看着满脸笑容的鹿学恺，心想这应该是他的功劳。


    「巡逻辛苦了，」梢兔笑笑，「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人，」鹿学恺说，「放心吧，看来大家都不出来活动了。」


    梢兔扭头对一脸困惑的瑶光解释：「现在天色已晚，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鹿学恺也道：「这是梢兔找到的一个山洞，入口很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瑶光想了想，道：「好。」


    她虽不需要休息，但有中央处理器那一茬，今晚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鹿学恺说：「我们轮班守夜吧，瑶光身体不适，就不用……」


    瑶光打断他：「我先守。」


    鹿学恺：「但……」


    梢兔对他摇摇头。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他已经明白，只要是瑶光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


    鹿学恺无奈，只好道：「那就先瑶光，三个小时一轮。」


    瑶光点头，坐到山洞靠口的位置。


    她抱着膝盖，静静望着远处发呆，月色顺着夜幕倾泻而下，落入她的眼中，像是降下漫天星光。


    ***


    第一军校，女生宿舍。


    大半夜的，瑶珠却焦急地走来走去，弄得两个睡下的室友都被她吵醒了。


    「瑶珠？」一个室友问，「你怎么还不睡？」


    「马上，」瑶珠勉强笑了笑，「我有事，出去打个电话。」


    她走出寝室，小心避开监控摄像，来到一个无人角落。


    「餵？妈妈？」她拨通一个号码，不等对方开口，急急道，「怎么办？瑶光回来了！」


    对面似是说了几句，但很快被瑶珠打断：「不是！真的是她！她还戴着那个女人的项鍊！」


    对面人又说话了，瑶珠听了几句，愤愤道：「难道我没有想法子吗？但是瑞池那个蠢货根本不值得信任，现在瑶光都要赢新生赛了！」


    天知道她今天随手打开论坛，看到那个高楼贴的时候有多震惊！


    今天下午，一个帖子忽然横空出世，标题是【扫帚女神的记录帖】。


    这贴本来根本没什么人看，可今天下午的时候，新生赛前三名的排位大改动，一个名叫瑶光的99号选手忽然撺了上来，以9分的高分直接空降第一名！


    9分！比第二的阿瑟还要高出3分！


    但99号选手先前一直查无此人，直到有网友在论坛里挖出那个记录贴，人们闻询而至，才一点一点把帖子顶了上去。


    自然，瑶光的名声也一下在学校里传开了。


    「怎么办？！」瑶珠忍不住暴躁，「现在全校人都知道她了，今天都灵还问起我！」


    都灵！那可是目中无人的都灵！居然也一脸好奇地问瑶光是谁！


    瑶珠的母亲在通讯器那端安慰了几句，瑶珠才稍微气缓下来，但还是难掩焦虑：「妈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想要让瑶光退学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名气这么大，再动手脚只会让众人起疑。


    瑶珠咬紧嘴唇，听着母亲讲了几句，眉头紧紧皱起：「当年的事？要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可是……」


    可是当年，那不都是妈妈为了扳倒瑶光的母亲伪造出来的吗？


    也不知瑶珠的母亲说了什么，瑶珠的眉头又松开了。


    「好，我知道了，」她用力道，「反正当年的事已成定局，瑶光妈妈也死了，死无对证！我只要按照你说的做就行了！」


    她又寒暄了两句，挂断电话。


    瑶珠盯着闪烁的通讯器，深吸一口气，重新拨通一个号码。


    「喂，小红吗？」她的声音甜美动听，「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不过我听宋学长说最近还要做一次採访？是有关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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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她的眼闪着狠亮的光。


    作者有话说：


    □□是真的鸡肋。


    ……但也是真的帅！！！！（芜湖）


    第20章


    翌日,一个名叫【扫帚女神记录贴】的帖子爬上了第一军校论坛的hot榜。


    该贴记录的虽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生，但帖子里有关她使用一把扫帚风骚碾压各路选手的截图，让她瞬间在学生中火了起来。


    如今，她更是大爆冷门,以9分的成绩将新生第一的阿瑟甩在身后。


    学生们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也太厉害了吧？真不是作弊？」


    「是哪个世家的女儿？不对啊……没见过这号人物！」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小姐姐的颜值吗？姐姐太漂亮了嗷嗷嗷！」


    就连战斗系和机械系的教官也关注了此贴,只是……他们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


    战斗系教官：「卧槽？这么好的体术,这么敏锐的反应能力,tm的为什么在机械系？！」


    机械系教官：「卧槽？这么风骚的武器,这么出其不意的改造方式，tm的为什么在c班？！」


    战斗系教官对机械系教官怒目而视,机械系教官……则相互怒视。


    「我果然没有看错。」


    学生会里,海伽手捧一台光脑,正津津有味扫着帖子：「这个新生很厉害。」


    他看向身侧的一名艷丽少女：「都灵，你要是对上她的话,会不会输啊？」


    都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身手确实不错，」她挑剔道,「不过还没法跟我比。」


    她脚侧的一头机械黑豹闻言,长长叫了一声。


    都灵看向另一名清秀青年，眉眼间的锋芒稍微收起来点,扬起下巴：「诺尔曼，你说对吧？」


    诺尔曼抬头，黑眸中闪着温和的光：「别这么说,都灵，你们同为机械系，到时候可以指点她一二。」


    都灵：「。」


    她的神情似乎不是很高兴,别过头去：「哦。」


    诺尔曼转过头,发现海伽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怎么了？」


    海伽：「……」


    「说真的,有的时候我都想打你。」


    他捅捅一旁沉默的路德维希：「你觉得这个新生怎么样？她肯定是前三了。」


    路德维希在低头翻阅一沓文件，头也没抬：「嗯。」


    海伽：「……切。」真冷淡。


    路德维希看了眼表，收起文件：「到时间了，去接受採访吧。」


    今天新闻社的学生们要对他们再做一次有关新生赛的访谈，几人纷纷站起身，都灵注意到瑶珠已早早等在门口。


    她斜了一眼：「你今天动作倒是挺快。」


    瑶珠乖巧道：「不能让各位前辈等着嘛。」


    她虽垂着头，但目光不时斜向身后几个男生，都灵对她那些小心思了如指掌，哼了一声，往旁边走了几步，挡住诺尔曼。


    海伽问：「瑶珠学妹今天有什么好事？感觉你很开心啊。」


    瑶珠笑了。


    「我期盼今天的採访很久啦。」


    她欢快地说着，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亮光。


    ***


    早上八点左右，梢兔和鹿学恺依次醒了。


    瑶光已经蹲在山洞旁，打磨她的扫帚。


    其实她惯用自己的拳头，招式难免大开大合，扫帚才用了没几次，已经出现多处磨损。


    瑶光想了想，把扫帚收起来。


    梢兔惊讶：「你不用了吗？」


    「没关系。」瑶光说。


    其实不用反而更方便。


    她又问：「你现在有几枚牌子了？」


    梢兔摸出来看了看：「2枚。」本来有3枚，但被抢走了1枚。


    瑶光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塞给梢兔：「拿着。」


    梢兔被她豪迈的做派吓了一跳：「这……都给我？！」


    看见这一幕，弹幕暴增：


    【卧槽！卧槽！妹妹好豪气！】


    【气哭，当初新生赛时为什么我不和妹妹一组？！】


    【省了吧，你长得有人家小哥哥好看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快看鹿学恺的表情，亮了！】


    鹿学恺刚好走过来，看到瑶光给梢兔开小灶，差点没落下泪。


    为什么！明明他跟小瑶妹妹认识得更久！


    ——他才是先来的那个！


    鹿学恺怆然泪下：「小瑶……你……为什么……」


    瑶光：「？」


    她看了眼鹿学恺，恍然大悟，掏出自己的扫帚：「礼尚往来，他送我扫帚，我送他号码牌。」


    鹿学恺呆了：「……啊？」


    弹幕飘过满屏的问号。


    【是我文化成绩不好吗？礼尚往来是这个意思？】


    【怀疑人生的眼神.jpg】


    【哈哈哈哈快看鹿学恺的表情，他肯定在后悔为什么没送个扫帚给妹妹！】


    【送个18k金的吧，或许还有机会。】


    梢兔满头大汗：「瑶光，礼尚往来不是这样用的……」他把号码牌塞回给她，「这个你自己拿着。」


    瑶光看了眼手中的号码牌，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


    梢兔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明白什么了？」


    瑶光拍拍他的肩：「等下遇到选手，我把他们的牌子都抢过来，这样就不少了。」


    梢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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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别瞎解读啊！


    他差点崩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嫌少……」


    「吼——！」


    突然，山洞外勐地传来一声兽嚎。


    「卧槽？！」鹿学恺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是谁的机械兽？！」


    瑶光翻身站起，警惕看向洞口。


    「别，」梢兔拉了她一把，「我来。」


    他示意两人别做声，对洛比做了个手势。


    机械犬灵巧地钻了出去，过了会，跑回来，它盘腿坐下，两眼射出两道光，直直照在洞壁上。


    光逐渐在洞壁上勾勒出一头巨兽的形状：它的模样像头长毛象，一对大角自厚重的唇下伸出，尖锐可怕。


    鹿学恺失声：「魔兽？这里怎么会有魔兽？」


    弹幕科普君虽迟但到：


    【这憨娃子一看就是没好好读赛规嘛，新生赛后期选手大量减少，加上大家都想着保命，自然就打不起来，所以这时候学校会投放模拟魔兽，逼迫选手出击。】


    众人齐嘆：「好狗。」


    但他们喜欢！


    有人怜悯：【看这特徵，应该是巨齿象吧？他们惨了。】


    【啥意思？】


    【巨齿象可是s级魔兽，杀一头要出动十名正规兵，你觉得这三个一年级菜鸡能打得过吗？】


    【本来就不是要打，只要逃得掉就可以了。】


    【那也得逃得掉啊。】


    「这是巨齿象，」梢兔盯着投影，表情凝重，「s级魔兽，身形巨大，平均体重在3吨左右，但行动十分迅速，全身覆盖厚重长毛，无形中为它增加一层防护，普通的□□怕是起不了效果。」


    【可以啊，小哥看着文质彬彬，懂得还挺多。】


    【据说他是三等星的，见过的魔兽很多吧。】


    【……唉，也不容易。】


    鹿学恺试探问：「那怎么办？逃吗？」


    梢兔沉吟，道：「巨齿象听觉敏锐，三个人一起行动的很有可能被它发现，最好是兵分两路，先……」


    话音未落，面前金色一闪——瑶光直接跑了出去。


    梢兔和鹿学恺：oao!


    两人：「！！！」


    「瑶光！」鹿学恺吓得大叫，「快回来！」


    「别喊！」梢兔一把抓住他，「巨齿象总是群体出没，小心把其他的魔兽引过来！」


    鹿学恺着急：「但……！」


    此时外面已蹄声如雷，嘶吼连连——显然巨齿象发现了瑶光。


    「我知道，」梢兔脸色很难看，「我们出去，尽量不要让巨齿象发现，趁机把瑶光救走。」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鹿学恺咬牙：「好！」


    魔兽的嘶吼震声如雷，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不禁害怕起来：


    【小姑娘是真的莽啊，换我都吓得站不起来。】


    【不过也太乱来了，那可是s级魔兽！】


    龙韬看不惯评论区，愤愤打下一行：【但是总得有人去引开魔兽，瑶光可是把最难的活接下来了！】


    有人反驳：【那她也有这个本事才行，很明显他们中最适合做这活的是梢兔啊。】


    毕竟他那头机械犬速度快，身形小，具有天然优势。


    【我看她是胜太多，有点飘了。】


    【我懂我懂！就像那种自以为能带飞的野王吧！】


    龙韬：「他们……！」


    室友拍他：「算了算了，他们就是口嗨一下，别理他们，看比赛吧。」


    正说着，洞外忽然响起一声巨响：「嘭——！」连大地都为之一抖。


    众人：「！」


    梢兔和鹿学恺对视一眼，顾不得许多，忙冲出去。


    结果刚出洞，一个庞然大物勐地从面前飞过。


    「嗖——！」


    两人被其带起的劲风直接拍到山壁上，手脚朝天地滚作一团，好不容易爬起身，却看到惊人一幕。


    一头小山般的巨齿象倒在地上，它足有四五米长，简直像台坦克，周围一片被压倒的树木，满地狼藉。


    显然，刚才被丢出去的就是它。


    而在巨齿象的头顶，站着一道纤瘦的影子。


    是瑶光。


    她没拿武器，赤手空拳，轻喝一声，拽起巨齿象的一根长牙，竟将它举了起来！


    少女明明还没有巨齿象的一根獠牙粗，却单手撑着身形有她数十倍的魔兽，轻松将它重重摔在地上，又举起，又摔下……


    她反反覆覆，众人的心也跟着她上上下下，跌宕起伏。


    这tm……行走的大力水手派派子？


    一个观众喃喃道：【卧槽……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来医生说的不错，修仙容易产生幻觉，以后我再也不敢熬夜了……】


    【ls+1】


    【+10086】


    同一时刻。


    几名学校首脑围在一起。


    「校长先生，」战斗系的总教官自豪道，「我们最新模拟出了巨齿象的数据，与现实中的魔兽还原程度高达99%，已经投入本次新生赛，想必会带给学生们不一样的体验！」


    伯恩山：「甚好！甚好！」


    两个老油条对视一眼，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机械系的总教官一脸兴奋：「那还等什么？赶紧看看我们的新生是怎么被蹂……咳，如何在巨齿象的袭击下磨练身手的吧！」


    战斗系总教官道：「刚好有几个学生好像已经遇到魔兽了，我把镜头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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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为老不尊的傢伙兴奋凑在电脑旁，战斗系总教官选中99号选手的直播间，点进去。


    片刻，屏幕上出现一头小山般的魔兽。


    几人看了一会，觉得不对。


    机械系教官：「这巨齿象怎么躺在地上？」


    战斗系教官：「可能……跑累了？」


    支援系教官：「那它怎么一动不动？」


    战斗系教官：「难道……睡着了？」


    「等等，」伯恩山道，「上面有人！」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见巨齿象的脑袋旁站着一个少女。


    她金髮碧眼，五官虽甜美，平静的表情却为其增添几分生人勿进。


    伯恩山莫名觉得眼熟，看了好久，恍然大悟：「这不是瑶光嘛？！」


    众教官：「校长，您认识她？」


    伯恩山正要解释，却听瑶光开口了。


    「现在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她淡淡道，「要不把这头魔兽烤了吧？」


    众教官：「？！」


    作者有话说：


    别人：天凉王破。


    瑶光：天凉烤肉。


    （抬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天凉王破这个梗yo——


    放个苏爽流预收：《我的外挂是机甲》喜欢的崽崽收藏呀~


    某日醒来，铃切错愕发现她能听到机甲的心声。


    机甲a：【柠檬味机油腻了，想吃草莓味的嘤。】


    机甲b：【如果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告白？】


    机甲c：【铃切小姐姐好可怜，主人把她噼腿了。】


    铃切：……等等？


    她冲到男友家中，看到狗男人正搂着小美女坐在机甲c上数星星。


    铃切怒火攻心：「谁替我揍这个渣男，我送它十年份的草莓机油！」


    下一秒，众机甲出拳，将渣男打成天边一颗星。


    渣男：一脸懵逼.jpg。


    铃切觉醒了。


    她发现自己是一本龙傲天文的舔狗女配，被渣男主利用，最后惨死在反派手下。


    铃切：拜拜了您咧，老娘要奋起。


    对机甲a：「给你承包全口味的机油，教我开机甲。」


    对机甲b：「帮你撩妹写情书，教我机甲格斗术。」


    对机甲c：「渣男不如狗，踹了他，跟我走。」


    后来，联盟军队横空出世一名新兵。


    她一袭上古格斗术出神入化，精神力完美匹配所有机甲，刚入伍时更是直接一拳干翻新兵首席。


    众人颤抖跪下：「大佬……你是如何做到的……？！」


    铃切（迟疑）：「多餵点机油？」


    【小剧场】


    某日，书中大反派该隐忽然找上铃切。


    铃切警惕：「长官有何指示？」


    眉目艷鹫的男人微微含笑，递过来一封信：「请收下。」


    铃切打开一看，石化。


    这不是……她帮机甲b写的小情书吗？！


    第二十一章


    鹿学恺还以为瑶光在开玩笑,打趣她：「那你打算做什么饭？」


    瑶光犹豫了：「我只会烤肉。」


    鹿学恺：「烤肉好啊！巨齿象肉嫩油足，肯定很好吃！」


    瑶光点头，问他伸出手：「刀有吗？」


    鹿学恺傻眼了：「你真打算烤肉？！」


    瑶光很认真：「我看到书上说一定要在12:30吃饭，这个时间段最好,」她补充了一句,「现在已经12点了。」


    「……」鹿学恺问,「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人类养生大全》。」


    鹿学恺：「？？」


    「瑶光,算了吧,」梢兔劝道，「太麻烦啦,而且这是虚拟环境,我们不需要进食。」


    见状,评论区议论纷纷。


    【别的选手都在拼命狗，他们倒好,居然开起烤肉派对。】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u1s1,真的不怕会招来其他选手吗？】


    【妹妹脑迴路清奇,反正我是不敢的。】


    瑶光听不到众人的评论，她搜了下,没找到趁手的刀，干脆直接徒手撕起来。


    梢兔和鹿学恺：「！！！」


    古有手撕牛肉，今有瑶光撕大象。


    「瑶光……」梢兔艰难道,「你真的……」不必如此。


    「不行，」瑶光摇头，「不吃饭你们会饿死的。」


    她一直认为,如果当初给小瑶吃下烤肉,她就不会死掉。


    「算了,」鹿学恺拉了梢兔一把，「让她去吧。」


    「现在是中午，也不会有选手出来，我们呆在山洞里肯定是安全的。」


    梢兔想想也是，只能坐下：「那我整修一下装备。」


    瑶光开始烤肉。


    她先从巨齿象身上割下一块皮，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动作迅速地撕成小块，她的手法精准，力道刚好，尽管缺乏工具，每一条肉依旧切割工整，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


    她切好肉，又开始削串肉用的木棍。


    只见瑶光单手成刀，一掌下去，树枝竟直接被削下来一根，而且根根粗细匀称，简直像机器切的。


    她唰唰几下，一根木头就被切成了大小整齐的一把串子。


    战斗系教官忍不住道：「这学生……真不是战斗系的？」


    要知道，想把未经加工的木头切得如此整齐，对掌刀者的技艺要求就极为严格，每下一刀就要斟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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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看这学生，根本就没带犹豫，直接咔咔了事！


    「你们看啊，」支援系教官也道，「这孩子野外生存技能掌握得真不错。」


    瑶光削完签子，就开始生火，没捣鼓几下，一堆茂盛的火就在山洞里燃了起来。


    支援系和战斗系教官相互看了眼，默默转向机械系教官。


    机械系教官警惕后退：「干嘛？想抢人？」不等两人说话，他又道，「死心吧！这孩子是我们机械系的宝藏！」


    伯恩山：「……别吵，继续看。」


    此时，鹿学恺忽然道：「小瑶……你的手法好熟练。」


    剥皮放血这种事连他都不会做，可瑶光一套流程下来，连面色都不改。


    但明明……她小时候很怕这种东西的啊。


    鹿学恺盯着瑶光，目光复杂。


    瑶光头也不抬：「习惯了。」


    以前远征的时候，补给经常会告竭，但士兵又不能撤退，只能就地取材，不管熟肉生肉都吃，有的时候条件实在艰苦，甚至只能吃土。


    瑶光虽不用进食，但在一旁看得久了，也就学会了。


    「其实有种虫子也很好吃的，」她回忆着队友曾教她的内容，一边道，「虽然外壳很硬，但是汁水多，内含丰富蛋白质，比某些营养剂还要好。」


    她真挚对两人道：「如果你们想吃，我可以……」


    「？！」梢兔和鹿学恺异口同声，「别！」


    瑶光显得有些困惑：「……好吧。」


    直播间里则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妹妹是个狠人！】


    【鸡肉味，嘎嘣脆。】


    【草，手里的薯片瞬间就不香了。】


    一片欢声笑语中，一条弹幕忽然跳了出来。


    【不过……瑶光也不容易啊……】


    观众看到那条弹幕，先是一愣，再看屏幕上专心烤肉的瑶光，忽然明白什么，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看瑶光给队友推荐虫子大餐虽然很沙雕，但在这背后，却蕴含着他们未曾想到的深意。


    瑶光怎么会知道虫子能吃？


    自然是因为她吃过。


    那好端端的放着营养剂不喝，为什么要吃不干净的虫子？


    自然是喝不了营养剂。


    再联想到她三等星的出身，以及对吃饭超乎寻常的执着，众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唉……我错了，我不该嘲笑三等星。】


    【其实满佩服他们的，本来资源就差，能考进第一军校说明真的很努力了。】


    【淦……我的手帕呢……呜呜……我现在就给妹妹下单一箱辣条！】


    【我承包妹妹一年份的零食大礼包！】


    伯恩山也嘆息了一声。


    这也是他为何执意每年收三等星学生的缘故。


    三等星学生基础差，平均实力弱于一等星和二等星的学生，所以当初伯恩山要扩大三等星学生的招生名额时，遭到了各方面的强烈反对。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基础差，可以后天弥补。


    实力弱，可以加强训练。


    就像瑶光——那些反对的人们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一名来自三等星的学生会占据新生赛的宝座。


    毕竟……没有谁天生低人一等啊。


    ***


    瑶光烤了一大堆肉，根根色泽亮丽，香气扑鼻，看得屏幕外的观众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淦，好想吃……


    但隔着一层屏幕，他们只能疯狂咽口水，眼中闪着饿狼般的光。


    却忽然听梢兔道：「瑶光，别烤了。」


    他站起身，对另外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洛比挡在他身前，警觉地盯着洞口。


    梢兔低声道：「有人。」


    闻言，其余两人纷纷停下动作。


    瑶光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正要出去，梢兔拦住她：「别，让洛比去。」


    瑶光挑眉：「？」


    梢兔对洛比做了个手势，后者会意，轻轻跑出去，过了片刻，洞外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噪音：「嗷——！」


    那声音刺耳无比，就连观众也纷纷摘下耳机：「什么鬼？！」


    「嗷！」鹿学恺下意识捂住耳朵，「这是什么声音？！」


    「高频噪音，」梢兔道，「分贝高达85。」


    人类能忍受的分贝极限在80-90之间，洛比那一声叫完，就见两个选手忍无可忍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草！」其中一人道，「老子的耳朵要没了！」


    「肯定是哪个变态的机械系，」另一人说，「快找出来！」


    「你们要找谁？」一道清澈的女音响起。


    那两人身子一僵，同时抬头。


    不知何时，瑶光已来到他们面前，一双蓝眸滑过两人举在胸前的武器，淡淡道：「打吗？」


    她也举起扫帚。


    那两人：「？？」


    啥玩意？扫帚？


    「……不对，」一人唿吸突然一滞，「快看！」


    他震惊地瞪着瑶光身后的巨齿象尸体。


    「卧槽？！」另一人也叫了声，震愕看向瑶光，「这……它怎么死了？！」


    瑶光歪了下头。


    「我杀掉了，」她的口气轻松地仿佛像是拍死一只虫，「因为到吃饭时间了。」


    两人：呆滞.jpg。


    杀掉……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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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嘟！」一人勐地吞了口唾沫，悄悄侧过视线，「阿吉，我觉得这女生不对劲。」


    阿吉道：「……你也这么想吗？」


    拜託！这可是巨齿象——出动正规军才能解决的高阶魔兽啊！


    居然就被她给轻轻松松杀了？！


    两人：卧槽！没听说有这么强的新生啊！


    两人迟迟不给反应，瑶光又问了一遍：「你们打不……」


    最后一个「打」字还没出来，那两人却突然一转身，竟直接逃了！


    瑶光：「？」


    「怎么回事？」她困惑看先赶来的梢兔和鹿学恺，「他们跑掉了。」


    鹿学恺看了眼巨齿象的尸体，沉默。


    一切尽在不言中。


    梢兔问瑶光：「要追吗？」


    那两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厉害，追上去说不定能再拿两枚牌子，但他又担心会打草惊蛇，引来其他的选手。


    瑶光想也不想：「追。」


    她的目标是第一，虽然现在手里有9枚号码牌，可谁知道其他选手中是否有比她多的。


    但问题来了。


    该怎么追？


    那两人似乎很忌惮瑶光，跑起路来堪比草上飞，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鹿学恺问梢兔：「你的洛比能找到他们吗？」


    「不行，」梢兔为难，「洛比要先记录下他们的气味，否则没法追踪。」


    「嚎——！」附近突然又响起一声长嚎。


    几人的脸色不由一白。


    「这里还有巨齿象？！」鹿学恺声音抽紧，「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刚才只有一头还好，万一被巨齿象围攻……那画面简直不敢想像！


    梢兔也道：「瑶光，我们得快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追？」


    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如果要追，那该怎么追踪那两人？


    瑶光陷入沉思。


    赛场外的众人看着她，不免议论起来。


    【会追吧？我觉得妹妹挺好胜的。】


    【可是万一遇上其他强力选手或者魔兽该怎么办？那不就是功亏一篑吗？】


    【还是别了吧，她现在已经是第一了啊，阿瑟都只有8块选手牌。】


    就连教授们也很好奇，瑶光会如何选择？


    几秒后，少女的细眉舒展开来。


    「我有办法，」她简短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去。」


    鹿学恺立即道：「那怎么行！要么大家一起走。」


    瑶光看向梢兔，后者缓慢但坚定地点点头。


    瑶光眨眨眼。


    「好吧，」她说，「那跟我来。」


    鹿学恺下意识问：「去哪里？」


    瑶光头也不回，径直往刚才兽吼的方向走去：「去找巨齿象。」


    鹿学恺：「……？」


    十分钟后。


    三人缩在一处灌木丛中，紧张望着对面山坡上的两只巨齿象。


    「小瑶……」鹿学恺的声音都在抖，「要不……我们从长计议？」


    「你在害怕吗？」瑶光问他，「如果不行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瑶光的声音本来就细软，为了不让巨齿象发现，稍微压小了嗓音，声音细细小小，反倒显得柔弱起来。


    再配上那双盈盈剪水眸——好一个故作坚强却又暗自心怯的少女！


    鹿学恺的男子心立刻爆棚了。


    「我不怕！」他豪迈一挥手，「放心！我一定陪着你！」


    「行，」瑶光爽快道，「那我先上，你们两个负责打掩护，记住，别伤到魔兽，我要抓活的。」


    鹿学恺傻眼了：「啊？」


    活……活捉？！


    但下一瞬，瑶光已经沖了出去。


    「你在发什么呆？！」梢兔从他身旁跑过去，「快去帮忙！」


    鹿学恺回过神：「啊……哦！」


    但瑶光的速度远比两人快上许多，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奔至了巨齿象的脚边。


    瑶光用力一跺地，整个人凌空而起，左手提着扫帚，往巨齿象的长毛里一插，将自己固定在它的头部。


    「嗷！」


    巨齿象注意到她，狂暴吼了声，甩起粗长的鼻子，用力抽向她！


    「小心！」梢兔和鹿学恺齐声大喊。


    面对唿啸而至的长鼻，瑶光不慌不忙抬起一只手臂。


    「嘭！」


    巨齿象的鼻子狠狠拍在瑶光的手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


    梢兔和鹿学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击下去，非伤及残！


    「小瑶！」鹿学恺忍不住道，「别……」


    下一秒，他又噎住了。


    只见瑶光像是没事人似地活动了下手指——刚才那一击竟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众人：「？！」


    这tm……钢筋铁骨？！


    再看瑶光，抿了下嘴唇，忽然握着扫帚一摆，跃至巨齿象的鼻上，飞快爬上去。


    「梢兔！」她一边爬，一边低吼，「铁链！」


    梢兔反应过来，忙丢出一卷合金铁链：「给你！」


    瑶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接住铁链，顺着巨齿象的长鼻蹭蹭蹭爬上去，不一会就来到它的头部。


    鹿学恺忍不住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梢兔也纳闷：「不知道。」


    他们明明是要去追那两名选手，可为什么又跑来这里杀巨齿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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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些魔兽只是学校用来干扰他们的障碍，如果遇上它们，只要逃就行了，根本没必要绞杀它们。


    而弹幕早就吵翻了天。


    有质疑瑶光的：


    【妹妹不会搞错目标了吧？】


    【说实在，我觉得她就是想装逼，否则干嘛要杀魔兽，简直多此一举。】


    也有支持瑶光的：


    【当然要先杀魔兽啊，万一到时候被偷袭了怎么办？】


    【ls的怎么那么喜欢槓？妹妹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吃你们家大米啦？】


    就在评论区逐渐白热化时，赛场又有了新动态。


    「吼——！」巨齿象忽然发出一声哀鸣。


    观众一愣，连忙停下争执。


    不知何时，瑶光用那捲合金铁链将巨齿象的脖颈紧紧缠绕起来，她单膝跪在巨齿象的头顶，手里抓着合金铁链，用力一拽，巨齿象又哀叫一声，被迫扬起头。


    众人望着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这……这是……！


    伯恩山扑到屏幕前：「她想驯服巨齿象？！」


    「这怎么可能？！」战斗系总教官满目惊骇，「那可是魔兽！就算是用数据模拟出来的，也不可能听从人类的指挥……」更何况瑶光还只是一名新生！


    但战斗系总教官没想到，他在几秒之内就被打脸了。


    见巨齿象惨叫连连，根本不听指挥，瑶光皱了下眉，站起身。


    「嘭！」她一拳砸在巨齿象的一根獠牙上。


    那足要两个成年人合抱的獠牙晃了下，竟一断为二。


    獠牙断裂，巨齿象秒变一只牙。


    瑶光单手拽着绳子，盪到它的脸侧。


    她凉凉道：「还想抵抗吗？」慢吞吞举起一只拳头，「我不介意把你另一根牙打断。」


    巨齿象：「！」


    「嗷嗷嗷！」它发出一连串悽惨的叫声，一阵有气无力的抵抗后，还是屈服于瑶光的yin威下——弱弱低下了头。


    瑶光满意了，拍拍它的牙，言简意赅：「乖。」


    望着低头作鹌鹑状的巨齿象，众人：目瞪口呆.jpg。


    怎么回事？！这怎么就屈服了？！


    振作点啊！你可是s级的高阶魔兽啊！


    而战斗系总教官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他声泪俱下，「我这魔兽研发出来是用来虐……不是，锻鍊学生的！不是用来给她当坐骑的！」


    其余教官：「……」


    只能说，遇上瑶光，是他命中的劫数罢。


    瑶光三两下缠稳合金鍊，沖呆滞愣在原地的另外两人招手：「都上来吧。」


    两人好半会才反应过来：「……啊？」


    「怎么了？」瑶光疑惑，「不是去找选手吗？」


    巨齿象听觉敏锐，移动速度又快，绝对比他们自己找要有效率多了。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用意，但还是不禁黄果山瀑布汗。


    毕竟……他们敬畏地望着巨齿象小山般的身体，正常人不会想到把s级魔兽当成人肉追踪器。


    瑶光并不理解，拍拍巨齿象的头：「上来吧。」


    梢兔和鹿学恺只能小心爬上去，因过于紧张，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


    弹幕大笑：


    【草哈哈哈哈哈！估计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真·可怜，弱小又无助.jpg】


    【xs，已截图留念。】


    瑶光踢了脚巨齿象：「走！」


    「吼！」巨齿象高嚎一声，拔腿就跑！


    巨齿象海拔高，体重大，撒开蹄子跑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台马力全开的敞篷波音747，一路碾压过去，四周树木多米诺骨牌似地倒下。


    梢兔和鹿学恺对视一眼。


    下一秒，惊恐尖叫：「啊啊啊啊——！」


    数百米开外。


    小白对小□□：「嗯？你刚刚有听到惨叫声吗？」


    小黑白了他一眼：「拜託，怎么可能？」


    这些选手恨不得连心跳都不要有声音，最好能狗到比赛结束，谁敢作死大喊？


    小白：「也是哦……」


    小□□：「快走吧，千万别撞上刚才那个女的。」


    小白点头，两人正欲出发，脚底下的地面却陡然晃了一下。


    两人：「！」


    「地震？」小黑刚说，就摇头否定，「不不不，怎么可能。」


    小白忽然一把抓住他：「小黑，有什么东西来了！」


    这一次，小黑也听到了。


    「轰隆隆——！」像是雷鸣，又像是山崩。


    小黑迟疑：「真有地震？」没听说新生赛会布置这种障碍啊。


    小白却声音颤抖，定定望着他身后：「不……不是地震……！」


    小黑：「？」


    「是巨齿象！」小白终于尖叫出声，「草！快跑啊！！！」


    「嘭——！」


    一头巨兽破木而出，直直朝他们沖了过来。


    「卧槽——？！」两人放声尖叫，转身齐齐就跑！


    「这里怎么会有巨齿象？！」小白一边跑，一边仓皇道。


    他们明明侦查过周围，没发现有任何魔兽的踪迹啊！


    「去水边！」小黑急中生智，「巨齿象畏水！」


    两人忙调转脚步，朝附近的小河奔去。


    一路上，他们不断甩出各种妨碍道具，什么闪光球，驱逐弹，以往用在魔兽上都十分有效，这头巨齿象却像是着了魔似地对他们穷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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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小黑气到破口大骂，「这肥毛猪怎么回事？！」


    小黑一惊，有人？！


    「好险，」来者淡淡道，「你会炸伤他们的。」


    小黑定睛一看。


    只见一名少女半蹲在巨齿象的头顶，强风将她浓密的金髮高高吹起，双眸倒映着苍穹，神情平静地望着他们。


    她的身后，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男生。


    小黑和小白：黑人问号.jpg。


    怎么回事？是他们睁眼的方式不对吗？


    ——那三人怎么坐在巨齿象头上？！


    下一秒，那少女轻盈一点地，顺着巨齿象的长毛落地，后者讨好地捲起鼻子，给她当脚垫。


    瑶光伸手，蜻蜓点水般掠过两人的胸前，摘下他们的号码牌。


    「多谢。」她淡淡道，举起扫帚，就要给他们一个了结。


    「住手！」


    一道怒吼破空而出，随即一人从树林中飞奔出来，他举着一把重剑，直朝瑶光而去。


    「噹——！」


    重剑与扫帚相撞，在反作用力下，那人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瑶光则看向微微颤抖的扫帚，目露惊讶。


    倒有几分力气。


    她抬起头，细细打量那人：「你是谁？」


    来者剑眉星目，五官俊挺，一柄重剑横在胸口，让人不禁联想起古代的骑士。


    他还没说话，小黑和小白已经齐声大喊：


    「阿瑟！你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晚上十一点~！


    给崽崽们mua一个！（biubiu——！）


    第二十二章


    瑶光一愣,阿瑟？这个名字好像一直被提起。


    「阿瑟！拜託！帮我们一把！」


    小黑一脸劫后余生，太幸运了！居然能在最后一刻碰上阿瑟！


    此人脾气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傻，因为他们是一个班的,入赛后就没有主动攻击过两人,偶尔还会照拂一下。


    小白：「你要小心！那头巨齿象是他们那边的！」


    闻言,阿瑟微有些惊讶：「什么？」


    向来只有魔兽攻击人类,从未听说过人类能驯服它们,他看向瑶光的眼神不由带上点探究，她到底是怎么……


    人太多,巨齿象有点骚动,瑶光抬手,给它一个大耳刮子。


    巨齿象：「嗷！」委委屈屈缩成球。


    阿瑟：「……」好的，懂了。


    他沖瑶光道：「同学,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不出手。」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天,大家都奋斗到了现在,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淘汰掉他人。


    「要不……」鹿学恺也小声道,「我们还是走吧？」反正他们也拿到号码牌了。


    梢兔问瑶光：「你怎么想？」


    瑶光沉思了会，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是最强？」


    几人俱是一愣。


    「阿瑟当然是战斗系……不，一年级最强！」小黑挺起胸膛,「他可是以考核第一的成绩进入军校的！」


    「没错！」小白也道，「而且阿瑟现在已经有8块牌子了！你能有几块？」


    瑶光掏出厚厚一沓：「11块。」


    众人：「……」草。


    此时，观众也在热火朝天地讨论。


    【没想到第一和第二已经遇上了！到底谁会赢？！】


    【阿瑟吧,毕竟阿瑟可是战斗系的第一。】


    【可是妹妹也很厉害啊,她还比阿瑟多两分呢。】


    【那是因为妹妹遇到的对手都没有很强——强的早就被阿瑟先淘汰了,只能说她运气好罢了。】


    【等等，所以是阿瑟会赢？哈哈哈哈！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先投票给他了！】


    见评论区风向渐渐倒向阿瑟，龙韬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都是小龙虾吗？小姐姐明明很厉害！」他向室友寻求支持，「对吧？」


    室友默默别开脸。


    「？？」龙韬道，「你什么意思？」


    「龙韬，你清醒点啊，」室友道，「那可是阿瑟！」


    据说他才入学，就能跟教官打得不分上下，同龄人中无人能接下他三招，很多人早就认定他会是这次新生赛的冠军。


    「可是小姐姐更厉害啊！」龙韬瞪起眼，「她还驯服了巨齿象！」


    室友摇头：「那不一样。」


    龙韬刚想掐到底哪里不一样，隔壁的室友忽然嚎了一声：「咦？龙韬！这不是你的宝藏小姐姐吗？」


    龙韬和室友下意识看过去。


    原来另一名室友进的是阿瑟的直播间，他浏览着评论区，啧啧道：「你的小姐姐好惨，大家都在抨击她呢。」


    龙韬：「你说什么？！」


    他凑过去一看，差点没气炸。


    评论区清一色认为瑶光会输，还吐槽她的扫帚，甚至有人已经在赌瑶光几秒会输掉比赛。


    【我觉得十秒。】


    【ls自信一点，三秒。】


    【三秒还不够我打个哈欠，看在小姐姐的脸上，四秒吧。】


    「他……他们！！」龙韬直接跳起来，「简直欺人太甚！」


    室友拉他：「算了算了，人家都是阿瑟的粉丝，当然帮他说话了。」要知道阿瑟可是刚进学校就拥有粉丝会的男人。


    龙韬：「但是……！」


    「别说话！」另一个室友嘘他，「开打了！」


    龙韬只好悻悻住口，三人凑在一起，开始看瑶光和阿瑟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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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看着看着……画面开始不对劲起来。


    阿瑟的重剑是特制的，剑面包裹着超强硬度的钻石合金，寻常武器根本无法攻破，且奇大无比，竖起来几乎能挡住整个身体，因此可攻可守。


    一般选手对上他，要么很快输给阿瑟精湛的剑术，要么因无法攻下他而被慢慢磨死，但对象一变成瑶光，事情就不对了。


    阿瑟发现，无论他如何变化招式，瑶光皆能稳稳接下，甚至还会预判他的想法，好几次瑶光突然袭击，弄得他差点反应不过来。


    而且……阿瑟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没有用尽全力。


    阿瑟的脸色逐渐沉下来。


    他忽然问：「你是哪个班的？」


    「c班。」瑶光道。


    什么？阿瑟眸中闪过错愕：「战斗系c班？你有这样的实力，怎么会被分到c班？」


    瑶光摇头：「不是战斗系，是机械系，」她重复了一遍，「我是机械系c班的学生。」


    闻言，就连小黑和小白也惊讶出声：「机……机械系？这怎么可能！」


    赛场外的伯恩山：「……」


    呵呵，真是熟悉的台词。


    阿瑟一愣神，就被瑶光寻到空隙，她一个箭步上前，扫帚像剑一样伸出，抵住阿瑟的胸口：「你输了。」


    阿瑟僵住。


    「不算不算！」小黑忙道，「阿瑟分神了！」


    「再比一场！」见瑶光不动，小白道，「干嘛？你怕输给他吗？」


    瑶光诧异地挑眉：「怎么会？我比他强。」而且强很多。


    其实她有点失望。


    在从前的位面，瑶光经常会和士兵切磋，虽然没人能打赢她，但这些士兵好歹也是战场上跌打滚屏过的人，和她差距不算很大。


    但现在来了军校，周围全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别说切磋了，还没接几招就输给瑶光，她根本放不开手。


    瑶光垂下眼眸。


    如果长官还在的话，就……


    【哔——！】


    脑内忽然响起一声尖鸣。


    瑶光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瑶光？」梢兔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瑶光轻轻挥开他，摇了下脑袋，表情有点迷茫。


    她刚刚……在想什么？


    「同学，」这时，阿瑟忽然开口，「抱歉，能再和你比试一次吗？」


    瑶光歪头：「？」


    阿瑟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疑惑，又像是不甘：「我想再试试看。」


    瑶光并无所谓：「好啊。」


    反正以前也没少就和士兵打指导赛，她习惯了。


    她正要举起扫帚，阿瑟又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个请求。」


    瑶光微微抬眸。


    阿瑟深吸一口气，低低道：「请不要保留，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


    此言一出，惊起一片弹幕：


    【等等？！他这是什么意思？】


    【瑶光没有使出全力？不可能吧！】


    【不对吧！要不是刚才阿瑟分神，99号能赢吗？】


    就连几个教官也交谈道：「阿瑟这孩子，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支援系教官注意到伯恩山眉头紧皱，便问：「校长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伯恩山道：「唔……」


    他想起初见瑶光时，她那直接轰开仓库门的惊人一击。


    或许……伯恩山盯着屏幕上的瑶光，默默想道，她真的没使出全力？


    赛场内，瑶光听到阿瑟的请求，眸光闪了闪。


    「好吧，」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来。」


    阿瑟一喜，正要说什么，却见瑶光走到一旁，将扫帚交给梢兔：「麻烦帮我拿一下。」


    梢兔微愣：「你不用武器吗？」


    瑶光摇头：「这样比较方便。」


    她走到阿瑟对面，什么准备姿势都没做，微微沖他扬起下巴：「来吧。」


    小黑不贊同地皱眉：「同学，你……」


    「没事，」阿瑟打断他，转向瑶光，「那我们开始？」


    瑶光没吭声，简短点了下头。


    阿瑟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落下一片暗色。


    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变了——原有的温和被一股肃杀之气取代，面无表情，双眸沉沉，仿佛凝聚着一团深黑。


    当他举起剑时，周围几人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鹿学恺表情震惊——这就是新生第一吗？明明还没有出招，单站在他面前，自己就已经忍不住想退缩！


    再看梢兔，也是一脸凝重。


    此时弹幕已经被阿瑟的粉丝占领了：


    【看到没！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啧啧啧，另外两个新生抖得好厉害啊。】


    【劝99号小姐姐一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阿瑟出招了。


    他一剑下去，带起的剑风竟将一片树林拦腰折断！就连巨齿象仿佛也感受到了危机，哀嚎一声，居然挣脱合金铁链，朝森林深处逃去。


    「看到没？」望着梢兔和鹿学恺震惊的表情，小黑得意道，「这才是阿瑟真正的实力！」


    随随便便一击就能震愕s级魔兽，区区c班的学生又怎么能……


    「唿——！」一道风声勐地掠过。


    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单拳出击，狠狠撞上阿瑟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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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两者相撞之时，巨大气流瞬起，另外几人被殃及，踉跄后退数步，小黑更是「哎哟」一声，以脸着地。


    但众人顾不得许多，慌忙爬起身。


    鹿学恺焦急喊道：「小瑶？」


    刚才那一击带起一阵尘土，通过浑浊的空气，众人只能勉强分辨出朦胧的身影。


    「我没事。」瑶光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他们皆吓了一跳，小白下意识问：「你怎么在那里？」


    瑶光歪过头：「因为结束了。」


    结束？


    众人一愣，慌忙回头。


    此时尘雾已散去，阿瑟站在原地，维持着出剑的姿势。


    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充满怔忡。


    「？」小□□，「这不是还没比出结果……」


    「咔啦！」一道细碎声响突然响起。


    什么声音？小黑愣住。


    「咔啦啦——！」


    下一瞬，却见阿瑟那柄重剑从中间裂开，晶莹剔透的剑身如同破碎的阳光，洒满了一地。


    碎声响起，阿瑟才恍然回神，抬起头，表情灰败道：「……我输了。」


    众人：……卧槽。


    ***


    「……你很强，是我输了，」阿瑟低声对瑶光道，「这些给你。」


    他掏出一沓号码牌，全递给瑶光。


    「我一共有8块牌子，全在这里了。」


    「可是，阿瑟……」


    小黑表情不甘，还想说什么，阿瑟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止声。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所以愿赌服输。」


    他的表情虽有不甘，但更多的，则是对瑶光的敬佩。


    阿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光从瑶光那一击就能看出，她的实力早就远超于自己。


    更何况——她甚至都没有用武器，徒手就将他那把s级机械师打造的重剑直接击断……


    他输得心服口服。


    观众们也纷纷议论：


    【不愧是新生第一，阿瑟的气度是真的不错。】


    【不过这个称唿该换人了吧？现在的第一应该是99号小姐姐了。】


    【瑶光小姐姐yyds！幸好我投票选了她！】


    【没想到啊……c班居然还有这样一匹黑马。】


    「哈哈哈哈哈哈！」龙韬双手叉腰站在电脑前，笑得无比猖狂，「看到没！小姐姐她赢了！哈哈哈哈哈……」


    「草！」隔壁寝室传来一声骂，「龙韬你发什么神经？吓死老子了！」


    众室友：「……」


    那个支持阿瑟的室友苦涩道：「阿瑟居然输了……」而且还输得如此彻底，武器都被打成渣渣。


    「这个瑶光到底是何方神圣？」第四个室友也凑过来，「机械系c班？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


    他这么一说，龙韬想起之前论坛看到的帖子：「小姐姐还是有粉丝的，有人给她盖了楼呢。」


    当时他顺手收藏了那个帖子，连忙重新登回论坛，一点开，顿时「哇——」了一声。


    才一天不到的时间，那个【扫帚女神记录贴】已经被顶出了hot标籤。


    龙韬一开始以为是楼主更新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被其他人顶起来的。


    室友扫了一眼，道：「全部集中在今天进来的唉。」


    而且还是中午到下午这个时间段——看来是被瑶光和阿瑟的对决吸引过来的。


    龙韬粗粗扫了下，前面大部分的楼还在争论瑶光和阿瑟的输赢，到后面，都转而讨论她这个人了。


    138l：【有谁了解99号选手吗？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之前都默默无闻啊。】1


    139l:【真不认识，就突然冒出来的。】


    145l:【新生来现身说法，瑶光是我们班的，虽然来自三等星，不过实力是真的不错。】


    146l:【三等星？ls在开玩笑？这实力你说她是三等星出身？！】


    龙韬拉到这里看不下去了——居然敢嘲笑小姐姐的出身？


    他愤愤敲键盘：「三等星怎么了？三等星也有人才啊！」那个机械系的金老师不就是三等星出身？


    室友戳戳他：「别激情开麦了，你还有友军。」


    龙韬往下一看，果然见后面好几楼都在抨击146l，仔细一看，全是些三等星的学生。


    室友有些感慨：「难得看到三等星这么硬气。」


    一直以来，三等星在军校里都是被看轻的一个群体，可能是因为偶尔出一个像瑶光这样的天才，还要被一等星二等星的人嘲笑，所以他们才忍不住了吧。


    龙韬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删掉刚刚打好的一排话，重新敲了几个字上去：【瑶光加油，你是最棒的。】


    下面立即有人跟帖：


    【瑶光沖啊！我们相信你！】


    【瑶光不要理他们，你一定会赢的。】


    室友忽然「咦」了一声，把光脑拖到龙韬面前：「你看。」


    几秒前刚有一个新回復，那人的id还挺眼熟。


    「第一将军阿道夫？」龙韬念道，「怎么是他？」


    这个水军小号居然还在？！


    「我刚看了下，」室友说，「他一直有在跟帖唉。」


    龙韬问：「给我看看，他回了什么？」


    室友点开回復。


    第一将军回得很短，只有六个字：【出身不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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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望着这句话，皆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龙韬问室友：「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反思，」室友满脸心虚，「我平时有没有故意找三等星的茬。」


    龙韬很理直气壮：「我没。」


    室友：「那我也没。」


    他提议道：「我们回去看比赛吧，不知道小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龙韬欣然同意：「好。」


    这时，帖子又刷新了一条回復。


    【这个选手叫瑶光？倒是和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一等星贵族同名唉！】


    但此时龙韬已经关掉了帖子，也就没有看到那条回復。


    ***


    瑶光收下阿瑟的号码牌后，她的积分就一跃至17分，与其他选手远远拉开了差距。


    毕竟，一共也只有30名选手，她一个人就占据了一半以上的分数。


    到这个地步，其实也没有人能撼动瑶光的地位了——尤其是在她以绝对优势打赢阿瑟后。


    第三天结束，瑶光毫无意外地获得了第一的成绩。


    当瑶光从虚拟赛场出来时，出口处围了一大群学生，一看到她，立刻蜂拥过来。


    「小姐姐！小姐姐！请给我签个名吧！」


    「同学看这里！笑一个！」


    无数人朝瑶光挥舞手臂，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有人甚至还带了一大堆零食，不由分说往她怀里塞：「都给你！」


    瑶光：「？」


    鹿学恺笑了：「小瑶好受欢迎。」


    「当然啦，」梢兔在看记录板，一边道，「她毕竟是第一名。」


    比赛结束后，校方第一时间颁布了本次的前八名，其中最瞩目的就是瑶光——她在最后两天又逮到了一名落单选手，收穫2枚号码牌，最后以总分20的好成绩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冠军。


    而接下来，依次是：


    第二名，战斗系c班猫稚，总分为3。


    第三名，战斗系a班阿瑟，总分为2。


    第四名，机械系c班梢兔，总分为2。


    ……


    应该说，阿瑟不愧为前新生第一，虽然被瑶光拿走了全部的号码牌，但在短短的一天内又缴获2分，成功保住前三的位置。


    至于梢兔，虽然他和阿瑟同分，但两人曾短暂交手，梢兔不敌阿瑟，紧急撤退，系统便自动将他降低一位。


    而再往后，除了鹿学恺和另几名a班学生，其余学生清一色零鸭蛋。


    众人：「……」


    新生赛举办了这么多年，像这样清奇脱俗的排名还是头一份。


    伯恩山摸着下巴：「看来今年新生实力差距有些大，教官们要多关照尾部学生啊。」


    众教官齐齐腹诽：不，主要是头部那位实力太逆天！


    「同学！请等一等！」这时，一个戴黑边眼角的男生拨开人群，挤到瑶光面前，「你好！我是新闻社的记者苏生，喊我苏同学就好，请问现在有空接受採访吗？」


    瑶光点头：「好的，苏同学，没有，再见。」转身就走。


    苏同学：「？？」


    他呆滞了一下，回过神，忙追上去：「请等等！」


    瑶光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苏同学握着一只录音笔，语速飞快：「瑶光同学，就在刚刚，你已经获得了第一军校新生赛的冠军，听说你来自三等星？但新生赛从未产生过三等星出身的冠军，想必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吧……」


    他讲了一大通，把录音笔塞到瑶光鼻子下：「能否告诉我们你现在的感想？」


    瑶光想了想，认真道：「我需要去充电。」


    太大意了，新生赛持续三天，她的电源储备还只剩下10%的电量，现在脑内正疯狂跳警示。


    苏同学：「充……充电……？」


    可能是要大肆庆祝的意思，他擦了把汗，道：「好的，看来瑶光同学心情确实很激动，不过我必须要友情提醒一句，明天上午还有指导赛哦。」


    瑶光挑了下眉：「指导赛？」


    苏同学卡壳了一下：「对啊……你不知道？今年新出的规定。」


    「瑶光，」梢兔小声在一旁道，「指导赛就是和学生会的人进行切磋。」


    新生赛的前八名学生将有机会在学生会成员中选取三名成员，进行三组一分钟的短时赛，由于其目的是通过与高年级学生交手来磨练技艺，因此也被众人称为指导赛。


    瑶光恍然大悟：「好。」


    苏同学抹了把汗，强颜欢笑：「那瑶光同学对指导赛的看法……」


    「第一，」瑶光言简意赅，「我要拿第一。」


    苏同学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是瑶光说错了？还是他耳朵瞎了？


    他还想再确认一遍，瑶光却已经转身：「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的电储量真的不够了。


    苏同学张了张嘴，吶吶停下。


    不知为何，当对上瑶光那双浅淡的蓝眸，身为新闻社招牌记者的他居然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前辈，」一个短髮女生在身后小声道，「你不採访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瑶光的背影。


    虽然在录播里看了那么多次，但小姐姐真人居然比视频更加好看，又美又飒！


    「小红，」苏同学回过神，斜了她一眼，「你怎么那么多话。」


    女生正是目前论坛热贴【扫帚女神记录贴】的楼主小红，她瑟缩了下脖子，道：「但是……社长说要弄个爆炸新闻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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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同学冷哼一声。


    「爆炸新闻？当然有啊，」他微眯起眼，定定望着瑶光，「这不是来了吗？"


    小红：「？」


    不远处，瑶光停了下来，似乎正与人说话。


    「快过来！」苏同学忽然道，「拿着你的相机！」


    小红不明所以，但被他狠狠一瞪，慌忙拿起相机，跟着他跑起来。


    瑶光正走着，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惊讶的女声：「……是你？！」


    她回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正错愕看着她，「瑶……」她顿了顿，不确定道，「瑶光姐姐？」


    瑶光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是谁，礼貌道：「有事吗？」


    闻言，那女生微露出几分失措，她勉强笑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瑶光姐姐……果然……你还是怨我们的……」


    瑶光：「？」


    她站住，仔细打量女生的面庞，才想起来：「瑶珠？」


    她毕竟和小瑶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有几分相似，但乍一看还是不太能认出来。


    瑶珠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柔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父亲不是把你们送去三等星……」她忽然捂住嘴，做出一副后悔的模样，「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瑶光困惑看她一眼。


    「为什么要道歉，」她好奇道，「你觉得三等星人不能上学吗？」


    瑶珠：「！」


    这顶帽子扣下来她可承受不起，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白，」瑶光打断她，「那我先走了。」


    不等瑶珠开口，她扭头就走。


    瑶珠只能闭上嘴，悻悻将后半句话咽回肚中。


    她恨恨看着瑶光的背影，得意什么啊？不就是赢了新生赛吗？


    但……那又怎样？反正她马上就要出丑了。


    被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烈。


    她的嘴角勾成一道冰冷的弧度，微侧过视线，看向身后。


    一根粗柱后，苏同学偷偷摸摸蹲在那里，捧着个照相机，注意到瑶珠的目光，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瑶珠放下心来，满意离去。


    第二日。


    瑶光刚从宿舍出来，就看见梢兔焦急地等在楼下。


    「瑶光！」一看到她，他慌忙上前，手里还捧着个光脑，「快看看这个！」


    瑶光不明所以，凑过去。


    光脑的页面停留在第一军校的论坛首页，一个加粗飘红的热帖被顶到第一的位置，瑶光盯着鲜艷的标题，缓慢念道：


    【震惊反转！史无前例的三等星黑马——新生赛第一竟是被首都星驱逐的联盟罪犯？！】


    瑶光眨眨眼，抬起头。


    「被首都星驱逐的联盟罪犯，」她好奇道，「指的是我吗？」


    作者有话说：


    我提前放了！


    （瘫倒）被压榨干了……


    放个基友的预收，喜欢的崽崽康康吧~


    《他为什么做了别人的狗》by明早早晚


    傅绒绒是出生即罗马的金字塔顶端，拥有着鼎盛的家室以及一张明艷至极的脸蛋。


    在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她顺风顺水，只要轻皱一下眉都有大把人争先恐后地轻声询问她是否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


    直到有一天，众星捧月的傅大小姐在一次酒会上，看到了那个黑髮的青年。


    对方西装革履，眉眼矜贵清隽，最漂亮的眼睛下方，还点着一颗曾让她魂牵梦萦的泪痣。


    傅大小姐眯眼，看着他和身边的女人谈笑风生，为后者点菸的时候，轻吻对方指尖，迷人又专情。


    她神色如常地收回眼神，当天晚上回家却一晚上没睡着，反覆思考：


    「徐惟为什么去当了别人的狗？」


    *


    三年后，徐惟作为傅氏合作公司的代表，和傅绒绒坐在了同一张谈判桌上。


    傅绒绒对他嗤之以鼻，全程用下巴和对方交谈。


    而徐惟温和有礼，对于身边人口中的『小徐总』一词神色自如。


    在桌子之下，青年修剪妥当的指甲深深地刻入到了掌心里，留下了深红的印记。


    ——没有人会知道，为了今天能与傅绒绒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他付出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


    「我也不知道,」梢兔问，「瑶光，你接受过新闻社的採访吗？这篇报导是他们昨晚半夜发的。」


    等他今早看到，整个论坛都已经闹翻天了。


    新闻社？瑶光想到昨天遇到的苏同学,抿了下嘴,没回答梢兔,低头点开帖子。


    她迅速浏览了一遍内容。


    帖子的主页是一张篇幅较长的报导性文章,还配有各种图片,笔者在文章里写道：


    【就在今天，新生赛冠军新鲜出炉,但令人跌破眼球的是,新生赛第一竟不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阿瑟同学,而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机械系c班学生。】


    【瑶光同学出身三等星，实力却十分强悍,赛中更是死死压制住阿瑟，笔者却发现,在她逆天的战力后,却掩盖着更为惊人的内幕……】


    看到这里，一只手忽然压上光脑,梢兔低低道：「算了，后面的就别看了。」


    瑶光看了他一眼。


    她把梢兔的手拿到一边，继续阅览报导。


    【笔者发现,瑶光同学的居住地虽然登记的是黑水星，但一查籍贯，她却是出身于帝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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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很奇怪吗？众所周知,一等星户口极难获得,更何况是联盟中最炙手可热的帝都星,瑶光为什么要放弃一等户口，转而迁往劣等星居住？】


    【那是因为——瑶光和她的母亲犯下重罪，受到联盟驱逐，强制贬迁至三等星！】


    「瑶光！」梢兔又开口了，他面色苍白，却用力道，「你可以不用看下去，新闻社的人很喜欢写博人眼球的文章，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歪曲事实，故意编造一些不实的……」


    瑶光打断他：「但小瑶确实曾是一等星贵族。」


    梢兔的表情一滞。


    瑶光不再吭声，迅速阅读了一遍。


    后文中，笔者又逐渐把注意力转向了小瑶的母亲，也是本文的焦点——一等星贵族百雅君。


    百雅君原是首都星的贵族之女，与二等星贵族瑶州结识相爱，虽然这门亲事并不被她的父亲看好，但百雅君还是一意孤行嫁给了瑶州，并迅速诞下一女，也就是小瑶。


    瑶州本是最低级的男爵，但与百雅君结婚后便接受了她的贵族封号，晋升为子爵，而他也十分争气，在魔兽战争中屡屡创下战功，短短五年便拿下上校的军衔，一时间，意气风发。


    可惜好景不长，丈夫地位的迅速提升让百雅君开始爱慕虚荣，她出手阔绰，动辄便消费上值百万的名牌奢玩，在小瑶九岁那年更是做出偷窃瑶州勋章，以倒卖换钱的事。


    勋章为联盟颁发，本就不可买卖，联盟察觉此等丑事后对瑶家进行通报批评，甚至取消了原本提升瑶州军职的奖励。


    最后，瑶州忍无可忍，在小瑶十岁那年与百雅君离婚，此后，百雅君与小瑶就消失了。


    报导的最后还有一些新闻截图，有一张是瑶州在联盟报上刊登的离婚公告，还有一张则是联盟对瑶家的通报批评，而最后一张，则是黑水星当地报刊的一则移民告示。


    告示内并没有指名道姓，只写有两名原一等星贵族搬迁至黑水星，但从时间、地区等信息来看，这两名原贵族的身份不言而喻。


    瑶光关掉帖子：「我知道了。」


    梢兔担忧道：「你别太难过，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大家都不会……」


    难过？


    瑶光侧过头，看向他：「我为什么要难过？」


    梢兔怔住。


    「这些都是事实，」瑶光说，「事实，就是事情的真实情形。」


    就像小瑶，她的死已是定局——不是说，她难过的话，就能改变小瑶死去的事实。


    不光是小瑶，还有瑶光过去的战友，士兵和长官。


    他们都死了，一旦死亡，就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瑶光并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在死亡这件事上投入太多的情感——她见过嚎啕大哭的家人，也见过一蹶不振的士兵，他们耗去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却只是在重复毫无效率的事情。


    但机器人不一样，它们专注眼前，只在意目标，成果和命令。


    「……你要去哪里？」见瑶光转身欲走，梢兔连忙道。


    「赛场，」瑶光说，「今天不是有指导赛吗」


    比起那篇报导，这才是瑶光目前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小瑶说，她要在军校拿到第一。


    而这个命令——就算施令者小瑶已经死了，她也会尽全力去完成。


    「我在赛场等你，」瑶光对梢兔道，「先走一步。」


    她转身离去。


    梢兔愣愣看着瑶光的背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脚边：「咔啦……」


    他低下头，看到一块小小的屏幕碎片。


    梢兔一怔，仿佛明白过来什么，连忙抬起手。


    在他的光脑上，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痕布满了整张屏幕，在瑶光碰过的两个地方碎得尤其厉害，连内部晶片都落了下来。


    这……


    他错愕抬头，看向瑶光离去的方向。


    「瑶光，你……」


    ***


    于此同时，新闻社。


    「前辈！」小红震惊地盯着屏幕，「这篇报导是怎么回事？！」


    她在看的正是那篇揭露小瑶身世的文章。


    「嘿嘿，不错吧？」苏同学走过来，一脸的得意，「才短短十几个小时，就已经有几千个回帖了，今天晚上说不定能破纪录！」


    「但……」小红还没说完，发现帖子又进了个新回復。


    她忙点开来一看，是一小段视频。


    视频的角度不是很好，像是躲在某处，镜头里有两个少女，似乎在交谈，当其中一个回过头时，小红看清了她的脸庞。


    「瑶光小姐姐？！」她惊叫。


    「你关注她干什么？」苏同学白了她一眼，「重头戏是旁边那位！旁边！」


    小红这才发现另一名女生竟是学生会的瑶珠，两人说了什么后，瑶珠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而瑶光则转身离去。


    小红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在说什么？」她看了眼视频时间，厉声质问，「这个……是你昨天下午拍的？！」


    「没错，」苏同学扬起下巴，「我聪明吧？配上昨晚的报导，简直是双重暴击！」


    果然，那段视频一放出后，评论又开始暴增。


    小红痛苦地看着评论区。


    【卧槽！卧槽！新闻社这次真的爆了个大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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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我总觉得瑶光有点眼熟……她的五官和瑶珠有点相似啊！】


    【心碎，粉个选手都能塌房，这都什么事啊？！】


    【ls+1，我真的是昨天垂直入坑，今天螺旋出坑。】


    【你们说，瑶光知道她妈妈做的事吗？】


    小红看不下去了，嘭的砸在键盘上：「前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了？」苏同学道，「这不是百雅君做过的事吗？她敢做，我就敢发。」


    「但……但……」小红气得语无伦次，「也不能挑在这个时间啊！马上就是指导赛了！」


    要知道选手的状态很容易受心态影响，如果瑶光一大早就看到论坛那么多人抨击她，不知她是否还能上场。


    苏同学耸耸肩：「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小红敏锐抓到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苏同学自知失言，咳了一声，抬高嗓音：「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好好做你的文章校对，别忘了今天下午交给我！」


    一边说着，一边心虚离开位置。


    其实一开始他也挺犹豫，想在赛后再放文章，但瑶珠说最好是在指导赛前，因为那是学生最关注瑶光的时候。


    「想想看，」她温和道，「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揭露瑶光的秘密，岂不是能轰动整个学校？」


    苏同学踌躇：「但那对你……」


    「我不要紧，」瑶珠摇摇头，表情中有透出几分泪光，「毕竟……在她的母亲对我们家做出那种事情后，我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


    美人落泪，最是不舍。


    苏同学连忙道：「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所以他才在凌晨发布了那篇文章。


    苏同学走了两步，想到什么，折回身，敲敲小红的光脑：「还有，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不知道，你那个记录贴也好删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小红的表情一僵。


    苏同学端详着她的脸色，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等关门声响起，小红才放开滑鼠，低下头，一脸灰败地点开她的论坛。


    就在昨天，她的帖子还是一片欢笑热闹，如今却已惨不忍睹。


    评论区里充斥着对瑶光的谩骂：


    【三等星的罪犯也好意思来上学？学校都不管管吗？！】


    【这样的人居然打败阿瑟，我直接一个hetui！】


    【草，正想让老天还我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当然，还是有一些三等星学生和瑶光的粉丝在维护她：


    【你们干什么啊！就算这篇报导是真的，那也是瑶光妈妈做的错事，和她没有关系啊！】


    【别的不说，瑶光能有今天的成绩，绝对是靠她自身努力换来的。】


    【等等啊，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瑶光父母是在她十岁那年离婚的，那瑶珠是怎么回事年龄不对啊！】


    但这些反抗的声音还是很快被压了下去。


    好好一个记录贴，被两队人马吵得乌烟瘴气。


    小红难过地抹了下眼角。


    她的本意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小姐姐的实力，没想到如今帖子的作用却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也许……确实应该把这个帖子删掉了。


    小红心灰意冷地转到个人主页，正想把帖子删除，冷不丁一条私信跳进来。


    【第一将军阿道夫：为什么不更了？楼主身体不舒服吗？】


    小红一愣。


    她记得这个id，在记录贴还没红的时候，这个id就一直跟帖。


    没想到事情都变成现在这样了，第一将军居然在锲而不捨地等更新。


    小红更加难过，但只能回復道：


    【没办法，毕竟出了那样的爆料……】


    第一将军好像在线上，立刻就回復了。


    【爆料？什么爆料？】


    ta不知道？小红怔了一下，只能简短把事情经过讲给ta听。


    她想了想，又打下一行字：


    【但我觉得小姐姐不是这种人，而且……这也不是她犯下的错，为什么大家都要抨击她呢？】


    她发完后，忐忑不安地等待对面的回信，可过了十几秒，也不见第一将军有动静。


    果然……小红有些心灰意冷，第一将军听到这些事后估计也要脱粉了。


    可过了几分钟，光脑又进来一条私信。


    【第一将军阿道夫：抱歉，我打字不太熟练。】


    【第一将军阿道夫：事情了解了，我会去查一下。】


    查？查什么？小红一愣。


    她了解前辈这个人，他虽然喜欢在文章上添油加醋，不过不会撰写那种虚假信息，既然他敢发报导，就说明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小小红：算了……查了也没用的……】


    这一次，对方倒是回復的很快。


    【第一将军阿道夫：不，99号选手确实是个好苗子，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一将军阿道夫：我很期待她的成长，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军队中见到她。】


    【第一将军阿道夫：更何况，这是为了我的孙子……】


    小红：「？」


    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孙子了？


    话说第一将军居然是成人吗？还有孙子了？！


    她刚想问，却见第一将军的头像跳了跳，暗下去了。

 第58页

    ——他下线了。


    小红嘆了口气，终究没有删除帖子。


    她犹豫了下，重新发了张图上去。


    那是昨天下午刚结束比赛时，瑶光从赛场走出来，被一大群粉丝用鲜花和礼物围住。


    当时小红刚好在现场，她掏出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时刻。


    照片上的瑶光显得有些惊讶，眼珠睁得圆圆的，像一对剔透的玻璃球，她被众人簇拥着，头上还搭着一小缕粉色的彩带，少了几分战斗中的冷凝，反倒像只吃惊憨态的小猫。


    小红看着照片许久，终是点下发送键。


    她又配了一小段文字。


    【无论何时，我都愿意相信你。】


    ***


    上午十点，瑶光准时来到赛场。


    此时新生赛的前八名选手已经聚集在场内，瑶光一在门口露面，就引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


    她视线在人群里晃了一圈，走到梢兔和鹿学恺身边，简短点了个头。


    梢兔对她笑了笑：「你来啦？」他表情自若，就仿佛早上的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反倒是鹿学恺露出有点忐忑不安的表情，凑到瑶光身边，小心翼翼道：「小瑶……你还好吗……？」现在她在论坛上可是被骂得狗血喷头。


    他难过地看着瑶光。


    怪不得她当初突然消失，原来……是被驱逐出境的吗？


    她在黑水星那几年，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没心没肺地过了那么久……鹿学恺握紧拳头，眼眶有些发热。


    「她能有什么不好？」旁边一名选手忽然大声道，「她拿了第一，把我们这群a班b班的人都压在下面，不应该乐翻天了？」


    鹿学恺勐地抬起头：「你少说两句不行！」


    那人：「怎么啦？连话都不让人说吗？新生第一还真是官威大……」


    梢兔忽然打断他：「确实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他一反常态，站在瑶光面前，挡住那人的视线，「你们比瑶光弱太多，要打赢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人一愣：「你……」


    瑶光抬头，看了梢兔一眼。


    「让开，」一道冷淡的声音道，「我要进去。」


    几人一愣，下意识回头。


    猫稚手插在口袋里，他的大半张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冷冷盯着那名学生，道：「别碍事。」


    说罢，肩膀一顶，将那人撞开了。


    在经过瑶光时，他忽然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瑶光一眼。


    「你打得不错，」他简短道，「可惜没在比赛中和你遇上。」


    瑶光没想到他会找自己搭话，愣了下，才道：「哦。」


    等猫稚走开，鹿学恺才小心翼翼凑上来，问瑶光：「你们认识吗？」心有余悸地看着猫稚，「感觉他很不好惹啊……」


    梢兔也是一副意外的样子。


    其实赛场入口很大，猫稚完全可以从边上进去，他却偏要撞开那学生……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猫稚这是在帮瑶光说话？


    他小声问瑶光：「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猫稚之前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啊。


    瑶光摇头：「我不知道。」


    「算了，猫稚的性格本来就不好琢磨，」梢兔温声道：「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好。」


    瑶光点头，正打算迈步，想了想，拉住梢兔的手，「一起。」


    鹿学恺一看，忙道：「等等我！」


    三人头也不回地进入赛场。


    出言嘲讽的同学见状，悻悻哼了一声，对一旁的阿瑟道：「你看看她，不就赢了个第一吗？真是好大的脾气，」他不满嘀咕，「就她妈那档子事，还不知道这第一是怎么来的……」


    「鲍礼，」阿瑟突然严厉打断他，「不要胡说！」


    鲍礼一愣：「阿瑟？」


    「不管网上是怎么传瑶光的，我只知道一点，」阿瑟认真道，「她那场赢得光明正大，是我输了。」


    他说完，也转身走进赛场。


    只留下鲍礼一人留在原地，面色尴尬。


    瑶光等人进去后，老师和几名学生会成员已经等在那里。


    「都到齐了？」金老师负责指导赛的安排，对八名选手道，「你们可以各自选择三名学生会成员，等下由第八名选手先开始比赛，每名选手比三局，一局一分钟。」


    鹿学恺看了眼那几名学生会，小心翼翼问：「怎么只有七人？」而且少的那人……好像是路德维希会长。


    「路德有事，马上就回来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回答，他指着自己，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我叫海伽。」


    鹿学恺忙道：「谢谢学长。」


    「好啦，」金老师道，「你们快选人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打趣道：「当然，有谁想选学生会长的也可以试试看哦。」


    众人：死鱼眼.jpg。


    拜託，那几个打扮各异的学生会成员就已经让他们压力山大，会长？那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福分吗？！


    鹿学恺和梢兔在商议。


    「我想选这三个。」梢兔在都灵，诺尔曼和海伽的名字上点了点。


    鹿学恺好奇：「为什么？」


    「除了路德维希，都灵是机械系最强，」梢兔说，「如果能和她对决，一定受益匪浅。」


    「海伽是战斗系首席，」他又道，「我也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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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阿瑟的对战中梢兔意识到自己在近战方面的薄弱，通过挑战海伽，说不定能让他受到点启发。


    鹿学恺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诺尔曼呢？他不是后勤系吗？」


    「选诺尔曼有两个理由，」梢兔道，「后勤系是公认三系最弱，但诺尔曼前辈能进入学生会，说明他一定有别于常人的实力。」


    「至于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和都灵前辈是搭档关系，」梢兔解释得很详细，「我觉得我和洛比之间配合得不是很好，或许能参考下都灵前辈和诺尔曼前辈的对战模式。」


    鹿学恺佩服地砸吧砸吧嘴：「你了解得好多啊……那我也这么选吧！」


    两人填好对战申请表，又去问瑶光：「你怎么样啦？」


    瑶光两手空空，指指金老师：「已经交掉了。」


    鹿学恺本想问瑶光选了谁，但金老师已经在招唿：「好了，选手都过来集合！」


    瑶光道：「走吧。」


    梢兔刚想走，被鹿学恺拉住。


    他小声道：「你说小瑶会选瑶珠吗？」


    梢兔愣了下，下意识看向瑶光。


    不光是他，其余几个选手也在窃窃私语，就连学生会中也有几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而瑶珠站在一侧，她原本也在看瑶光，注意到梢兔的视线，回过头，沖他柔柔笑了笑。


    梢兔勐地扭开视线。


    「别管那么多，」他对鹿学恺道，「反正等下就知道了。」


    选手集合，金老师在公布他们每个人的分组：「听好自己的时间，等下依次上场。」


    「第八名，鲍礼，选择对手：蛇乌，凯撒，诺尔曼。」


    「第七名，傅梓州，选择对手：海伽，吉吉，瑶珠。」


    ……


    「第三名，阿瑟，选择对手：海伽，凯撒，路德维希。」


    「第二名，猫稚，选择对手：海伽，都灵，路德维希。」


    听到猫稚和阿瑟的分组，几个选手齐齐抽了口气。


    勇士啊！居然选路德维希！


    阿瑟的选择还好理解些，他选的都是高挑战性且符合自身需求的人——海伽，凯撒两人是战斗系首席，路德维希则是机械系首席。


    至于猫稚……他直接选了目前的军校前三。


    闻言，都灵挑了下眉：「挺有勇气的嘛。」


    海伽倒是愁眉苦脸：「为什么没有可爱的小学妹选我……我很怜香惜玉的好么？？」


    诺尔曼笑了：「不是还有一个吗？」


    几人看向瑶光。


    海伽嘆了口气：「唉……这孩子……我觉得她会选瑶珠。」


    「选就选，」都灵倒是说，「要我说，那篇报导就是瑶珠那小妮子搞出来的，玩那么多手段做什么？如果不爽就直接打。」


    海伽挺意外：「你在这方面倒是豁达。」


    都灵哼了一声。


    她出身世家，姐妹间勾心斗角看多了，瑶珠那点小伎俩根本还不放在眼里。


    此时金老师终于念到瑶光了。


    她看了眼申请表，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抬头：「瑶光……你确定这么写……？」


    众人：「？」咋了咋了？


    「我赌五毛，」海伽小声道，「她不会选瑶珠。」


    都灵白了他一眼：「五百，她会选。」


    诺尔曼露出一抹无奈：「学生禁止赌博，你们怎么能公然带头？」


    海伽沖他挤挤眼：「来啊小诺曼，你赌什么？」


    诺尔曼：「……」


    他头扭到一边：「五十，她会选。」


    而此时，瑶珠的心情也不平静。


    她特意让新闻社在今天爆料，就是为了动摇瑶光。


    如果能直接摧毁她的意志，自然是最好。


    如果反而激起她的反抗心，其实也不错。


    那样的话，瑶光就一定会选择自己。


    她选了，就是在给群众创造话柄，同时，如果瑶光在比试中惨败给她……群众又会怎么说她呢？


    瑶珠慢慢勾起嘴角。


    一旁，瑶光并没有在意周围人间的暗涌，她的表情很平静：「是的，您念吧。」


    金老师的表情飘忽了一下。


    她清清嗓子，低声但快速念道：「第一名，瑶光，选择对手：蛇乌，吉吉，瑶珠。」


    众人：哦豁.jpg。


    瑶珠大喜，她果然选了自己！


    但金老师似乎还没念完，她停顿了下，表情复杂道：「还有凯撒，诺尔曼，都灵，海伽……和路德维希。」


    众人：「？？？」


    大……大满贯？！


    作者有话说：


    普通人：奶茶要点大满贯。


    瑶光：打架也要大满贯。


    以后就每天日六啦！千万不要养肥我哦（挥手绢~）


    第二十四章


    「小瑶！」鹿学恺差点跳起来,「你没填错吗？！」


    梢兔也道：「瑶光……只需要填3名学生会成员就可以了。」怎么一口气把所有人都选上了？


    不光是他们，就连学生会成员之间也交换了个错愕的眼神。


    海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学妹可真是有趣，每个人都要轮一遍吗？」


    「我不干，」都灵一脸厌倦,「我已经被指名四次了,还打？人都要累死……」


    她还没说完,被诺尔曼轻轻拍了下手。


    「我倒是觉得有这样的意志不错,」诺尔曼赞许地看着瑶光,「她在三等星长大，平时应该很少有机会和军校生接触,对于她而言,指导赛应该是次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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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灵悻悻扭过头：「……那就打吧。」


    瑶珠见状忙道：「是啊,如果瑶光没有去三等星，她本来也可以……」


    都灵头扭回来,冷冷瞥她一眼。


    「你就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她对诺尔曼好声好气,轮到瑶珠,立刻马力全开，「本来只要让她选你,你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何必还叫我们一起陪你唱戏？」


    瑶珠的笑容僵了一下：「都灵学姐，你在说什么……」


    都灵从鼻子里哼了口气，转过头：「装腔作势。」


    诺尔曼：「？」错觉吗？火药味好浓。


    他转向另外几人：「你怎么看？」


    站在最左侧的一个高大的黑肤少年开口,声音洪亮：「我无所谓，能打架就好。」


    「如果凯撒没意见，那吉吉也没意见。」他身旁的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女道。


    「决定权不在于我们,」一个皮肤雪白,身材瘦弱的男生道,他拥有一双蛇一般的长眸，「关键是学校是否会同意呢？」


    诺尔曼点头：「蛇乌说得对，」他想到什么，问海伽，「路德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吧，」海伽挠挠头，「对了，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就算学校同意，还不知道能否参加这次的指导赛呢。」


    闻言，众人的神色都微微有些变化。


    几天前，路德维希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去帝都医院治疗，据说在疗养仓里躺了近20个小时才出来，伯恩山和他的祖父阿道夫将军是旧识，特许他回家修养几天。


    不过按照本人的意思，为了不耽误指导赛，还是决定回到学校，且对外也没有公布他的病情。


    海伽嘟哝：「真的是……命都不要了……」


    「我听说他的情况已经好些了，」诺尔曼说，「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校内也有先进的医疗设备。」


    瑶珠好奇地听着他们讨论。


    她进学生会那么久，还没有近距离和这位传说中的学生会长接触过，要不是出现瑶光这个意外，本来指导赛应该是她接近路德维希的好机会……


    想起母亲的叮嘱，瑶珠的眼神闪了闪，抬头看向海伽。


    「海伽学长，」她软软道，「我还是有些担心路德学长的身体，你有他的通讯号吗？要不我来……」


    「哦哦，」海伽摆了下手，「我已经给他发过简讯了，等他看到再说吧，你也别烦他，路德不喜欢他的号码被交情不深的人知道。」


    瑶珠的后半句话在他爽朗的笑中被生生憋回去：「……好。」


    都灵欣赏着瑶珠窘迫的脸，扑哧笑了一声。


    她拍拍海伽的肩膀：「干得好。」


    海伽：「？？」


    与此同时，第一将军府。


    「少爷，您真的不要紧吗？」艾玛担忧地望着路德维希，「要不再休息两天？」


    「谢谢，艾玛，不过实验室有个机械快完工了，」路德维希淡淡道，「我得去盯着。」


    也许是因为大病初癒，路德维希的肤色稍显苍白，像是覆着一层雪，显得眼下乌青更甚，黑缎似的长髮没有像以往一般扎起，而是顺着脸颊滑落，消去了几分蓝眼中的锋芒。


    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体弱多病的清隽少年——而不是日常冷静果断的学生会长。


    艾玛嘆了口气。


    路德少爷的性子倔，他既然这么说，就不会再有迴旋的余地。


    「好吧，」她从门旁让开位置，「不过老爷说希望您能过去一趟……咳，」她的表情有点古怪，「说是想让您教他发帖。」


    路德维希：「？」


    被那双灰蓝的眼眸盯着，艾玛有点心虚，半搀扶半拉起路德维希：「总之快去书房吧！」


    二十分钟后。


    「按下这个键后就可以发帖了，」路德维希指着电脑道，「现在就发吗？」


    老将军忙拿过滑鼠：「先别。」


    路德维希：「……？」


    不过……他略有些诧异地盯着屏幕：「爷爷不是说，不怎么看论坛的吗？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发帖？」


    阿道夫将军：「唔……」


    艾玛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jio。


    「还有这些，」路德维希指着一沓资料道，「这些不都是联盟移民局的信息吗？发在公共论坛上没有问题吗？」


    艾玛忙解释：「这些在移民局官网的公告上都有，只是找起来费劲罢了。」


    毕竟官网五年一更新，阿道夫将军要的都是七八年前的资料，早就在官网上查不到了。


    路德维希点点头，又道：「那为什么……」


    他一个问题接一个，把老将军惹毛了。


    「你不是要去学校吗？怎么还在这里磨蹭？」阿道夫将军瞪起眼，「我听伯恩山那个老东西说今天有指导赛，你打算参加？」


    「指导赛？！」艾玛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这怎么行？少爷身体才好转！」


    「谢谢，艾玛，不过我没事了，」路德维希笑了笑，「之前只是头疼罢了，吃几颗药就好。」


    少年难得展露笑颜，这一笑，宛若冰融春盛，艾玛不禁微微一愣。


    她试探地看向阿道夫将军，后者冷哼一声，别过头。


    艾玛：「……」


    「你快走吧，」阿道夫将军硬声道，「乘我的飞行器去，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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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颔首：「谢谢爷爷。」


    他低头时，视线顺势落在那沓文件上，忽然一顿。


    文件的第一张，是一个少女的侧面照上。


    她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金髮，云雾似地伏在脸侧，五官精緻，皮肤细腻，像是一尊白瓷雕琢的人偶，转头时，苍穹般的眼倒映出浅浅的光亮。


    路德维希的唿吸一滞。


    这是……


    他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握住那张照片。


    在他的身后，阿道夫将军紧紧盯着他，他的手搭在椅背上，紧紧握成拳，苍老的皮肤表面略有青筋暴起。


    「路德，」阿道夫将军低声问，「你认识她吗？」


    路德维希没有吭声。


    从记事起，他就一直在重复同一个梦。


    梦里总是笼着一团大雾，叫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却依稀能感到雾中有很多双眼睛围着他。


    ta们轻声道：「别让她过来……」


    她？她是谁？


    ta们又是谁？


    他想走过去，刚一抬腿，却发现下半身全浸泡在一汪湖里，清澈的湖面飘着大朵鲜艷的曼珠沙华，一动，就掀起无数涟漪。


    随后，湖底渐渐浮起一人。


    她有一头浓密的金髮，海藻般地在水中散开，面庞在湖水的沖刷下显得越发皎洁，像是覆着一层月光，令人最惊奇的是她的身体，膝盖，小腿，脚踝的骨骼上泛着细细的银白反光，清楚流畅得像金属打造一般。


    她渐渐飘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下意识一动，胸口却骤然传来痛意。


    他不由低下头。


    只见一根极细极鲜艷的红绳自他的心口伸出，另一端则嵌在少女的胸口，靠着这样一根脆弱的线，两人被紧紧相连。


    但或许是因为他动了，线扯住了少女，不消片刻，从她的胸口逐渐有大量的血涌出，那些血却并非红色，而是泛着淡淡的蓝光，渐渐的，将她的衣襟打湿，仿佛胸口盛开一朵幽兰的曼珠沙华。


    那些雾中人又开口了。


    「别让她过来……」


    「带她走……带她走……」


    「长官，这是最后的请求……」


    「咚！」


    就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勐地从空中落下，重重砸在少女身上，她连一声哼都没发出，瞬间沉入湖底。


    于此同时，从路德维希的胸口勐地炸出一片火烧火燎般的痛意，他痛哼出声，身子往前一扑，栽倒在水中。


    意识弥留的最后，是指尖细腻冰凉的触感。


    ——他在最后一刻，握住了少女的手。


    「p……pris……」


    他艰难念出这个单词后，意识便像是融入水的墨，渐渐消散开去。


    路德维希缓缓闭上眼，坠入深渊。


    等他再次醒来，已在阿道夫将军的飞行器上。


    司机担忧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少爷，您真的不要紧吗？」


    路德维希低声道：「谢谢，无妨……唔！」


    脑袋勐地传来一股痛意，路德维希闷哼一声，捂住头。


    司机：「少爷？！」


    「阿奇，继续开吧，」路德维希低低抽了口气，直起身，浅冷的蓝眸看向窗外，「到哪里了？」


    「马上就在学校着陆，」阿奇说，「您可以准备一下了。」


    路德维希嗯了一声，正要起身，一张薄薄的东西自膝上飘落，他弯腰捡起，眼神一滞。


    「哦？」阿奇在前排道，「那是老爷给您的，说您会喜欢。」


    闻言，路德维希低下头，轻轻用指腹摩挲那张东西。


    这是他年幼时画的，是梦中少女的肖像。


    路德维希盯着画像，犹豫了下，抽出先前那沓资料，将两个少女放在一起，他的手点在资料中少女的名字上，眼中闪着晦明难辨的光。


    这时，阿奇道：「少爷，我要着陆了，请系好安全带。」


    「好。」


    路德维希应道，松开手指，任由资料落在膝头。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不断掠过的云层。


    半响，轻轻念了一声：「瑶光……」


    ***


    瑶光坐在选手席上，抬头看向擂台。


    目前已经比到第六名次的选手了，只是才上去，就被吉吉打了下来。


    不光是他，前两名选手也差不多是这个待遇。


    「我有想过，我们和三年级之间会有实力差距，」梢兔低声道，「但没想到会差这么多。」


    据说吉吉已经是学生会中实力末尾的一位了，但排在第六位的尾一甚至没在她手下过三招。


    直播间也是一阵嘆息：


    【唉，还好我不粉他们，这看着都有点虐肝了……】


    【要不以后还是别弄指导赛了吧？这连十秒都撑不过，根本没有意义嘛！】


    【急什么？现在都是小虾米，看看前三名的表现再说吧。】


    很快到鹿学恺了，他用力握了下瑶光的手，就抖着嘴唇上去了。


    三分钟后，他也灰头土脸地下来了。


    「这……根本打不赢啊！」鹿学恺哭丧着脸，「我连凯撒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梢兔安慰他：「那是因为你一上来就被凯撒夺了武器，他是近战型，而你又用枪，其实应该拉开距离。」


    鹿学恺嘟哝：「我已经输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第62页

    他突然顿住。


    「？」梢兔问，「怎么了？」


    「草，」鹿学恺低低道，「是路德维希，他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倏然回头，一名黑髮少年在几人的簇拥下进入赛场。


    他黑髮白肤，神情冷峻，灰蓝的眼像是覆着一层冰霜，海伽从等候席上站起，沖他招招手：「路德！」


    路德维希看到他，微微颔首，却没朝海伽走去，而是径直穿过选手席，在瑶光的面前停下。


    众人：「？！」啥情况？


    「哈，我说吧，」海伽和都灵咬耳朵，「那小学妹是路德的理想型。」


    「……别跟我说，我没兴趣。」都灵推开他。


    两人的对话被瑶珠听到了，她咬了下嘴唇，看向选手席上相对而立的两人。


    瑶光？不可能吧……


    瑶光本来在专心看比赛，冷不丁面前多出一道人影，她抬头，对上路德维希面无表情的脸。


    她看看擂台，又看看路德维希：「同学，你挡到我了。」


    路德维希垂下眼眸，问道：「你叫瑶光？」


    「是。」


    瑶光仰起头，她能感到路德维希的目光一寸寸自她的面上划过，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寻找，良久，他错开视线，迟疑了下，低声问：「我见过你吗？」


    瑶光：「？」


    一旁的吃瓜群众们：「！」


    因为一直在直播，路德维希的异常举动皆被观众们看在眼里，顿时引起一阵议论：


    【铁树开花了？学生会长这是在搭讪？！】


    【啊啊啊不要啊！男神不知道瑶光妈妈做的事吗？！】


    【u1s1，先搭话的是会长啊，我看瑶光的态度反而很冷淡。】


    【不过，会不会是他们以前认识啊？毕竟瑶光和路德维希都是一等星出身啊。】


    此时，瑶光盯着路德维希也在思索。


    他是小瑶的旧识？


    也不对，小瑶没有提起过他。


    没等她理出头绪，路德维希的下一句又语出惊人：「可以要你的联繫方式吗？」


    众人：「！！！」


    卧槽！大佬你矜持点！还在直播呢！


    却被瑶光直接拒绝：「不要。」


    很大机率他跟小瑶没有关系，那她也没必要与他有进一步的沟通。


    众人：「……」


    他们在惊愕与卧槽的边缘反覆横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瑶光看了眼时间，转向梢兔：「你不上擂台吗？该轮到你了。」


    梢兔：「啊……哦哦。」


    当瑶光和他说话时，路德维希的视线就转到了梢兔身上。


    路德维希：盯.jpg。


    梢兔：「……」冷汗直流。


    他一步三摇地下去了。


    瑶光看看路德维希，他还站在原地。


    她思索片刻，爽快起身：「你喜欢这个位置吗？让给你。」


    路德维希：「……我不是这个意思。」


    瑶光点头：「哦。」


    但她还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把路德维希晾在那里。


    「扑哧！」远处的海伽笑起来，「真是世界奇观——我第一次看到路德在小姑娘手里吃瘪。」


    「他活该，」都灵点评，「一整天都是一副别人欠钱的臭脸。」


    诺尔曼提醒她：「我们该上台了。」


    出乎意料的是，梢兔看着文弱，却比前面几名选手坚持的时间都长。


    他跟每一名对手都打满了一分钟。


    就连都灵下台的时候，也勉强夸奖了他一句：「不错，换个机械兽，你可以做得更好。」


    毕竟洛比的型号实在太老了，零件也很低级。


    对此，梢兔只是笑了笑。


    「谢谢前辈，」他温声道，「不过没有关系，洛比也很强。」


    他轻轻抱起洛比，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都灵耸肩：「随便咯，我只是提个意见。」


    下一位则是阿瑟，他也打满了时限。


    不过和梢兔不同，梢兔比试的时候很明显能看出他的力不从心，阿瑟却是步步紧逼，一次甚至逼得凯撒的武器差点脱手。


    但他还是轻易败给了路德维希。


    不光是他，就连猫稚也是如此。


    猫稚的战斗方式如其人，非常具有进攻性，一上场就毁坏了路德维希的机械兽，但对此，后者却没有露出半点的惊慌，他掏出一柄散弹枪，仅用两击，就将猫稚打下了场。


    梢兔盯着擂台，露出思忖表情。


    「我之前就听说过，」他道，「路德维希虽是机械系，但在战斗方面也极有天赋，如果不是身体受限，伯恩山校长曾想推选他转去战斗系。」


    鹿学恺啧啧称嘆：「怪不得身手比猫稚还好。」


    梢兔笑了笑：「不过瑶光肯定能做的更好，对吧？」


    瑶光想了想，点头：「简单。」


    鹿学恺：「……」拜託g不要立那么大好吗？


    「不过小瑶，你是认真的吗？」他问瑶光，「先不说路德维希，你真要和八人打？」


    刚才金老师告诉瑶光，学校很认可她锻鍊自我的精神，所以准许她与所有学生会成员对招。


    瑶光奇怪看他一眼。


    「指导赛而已，又不是什么正规比赛。」


    她思索片刻：「要不就一起上吧。」


    两人：「？？」exm？

 第63页

    「一个一个太费时间了，」瑶光摇头，「一起上，这样我也好分析他们的问题。」


    「……等等，」鹿学恺听着觉得不对味，「你知道是谁指导谁吗？」


    瑶光困惑地歪过头：「不是我指导他们吗？」


    两人：「！！！」


    「不……卧槽！当然不是！」


    鹿学恺刚要纠正，那边金老师已经在喊了：「瑶光，快过来准备。」


    瑶光点头，对两人道：「那我先走了，」想了想，「你们也可以顺便看一下，有的时候他们犯的错也会在你们身上体现。」


    说完，她转身就走。


    留下梢兔和鹿学恺站在原地，一脸迷茫。


    「怎么办？」鹿学恺喃喃道，「现在喊停还来得及吗？」


    「……我们要相信瑶光，」梢兔虚弱道，「毕竟她是能打过巨齿象的人。」


    鹿学恺回头，发出灵魂质问。


    「一头巨齿象和八个学生会，你觉得谁更强？」


    梢兔：「……」


    此时，瑶光已经把情况和金老师说明了一遍。


    金老师：「……？」露出了怀疑耳朵的神情。


    「你确定？」她不可置信道，「你想直接一对八？」


    闻言，几名学生会都望过来。


    瑶光一脸平静：「是的，这样方便，而且我习惯这样。」


    她和普通人的实力相差过大，以前都是十人小队配合和她过招，这样她才能使出全部实力。


    金老师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哦。」


    「这样有什么关系？很有趣嘛，」海伽唯恐天下不乱，「我觉得可以。」


    凯撒也点头，对瑶光道：「你在比赛里其实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吧？」


    瑶光的视线飘开。


    弹幕：


    【我去……这也太乱来了吧？】


    【不过老实说，我也挺想看看八名学生会一起上阵唉！】


    【其实瑶光也不一定输得很惨啊，她可是单枪匹马干掉了巨齿象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瑶光提出的要求过于惊世骇俗，很多人都忘记之前对她的芥蒂，转而讨论起来。


    都灵看向路德维希：「你怎么想？」


    路德维希原本一直看着瑶光，闻言飞速收回视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好。」


    其实他根本没听到都灵在说什么。


    都灵一脸无语：「……你害羞什么？眼睛都要贴到人家脸上去了。」


    结果经过一番商议，瑶光的意见竟真的被同意了。


    考虑到人数众多，她的时限被延长至三分钟。


    擂台上，瑶光独自占据一侧，对面，是一排学生会。


    不少学生截图留念，啧啧嘆道：「真是世纪奇观。」


    「瑶光？」金老师注意到瑶光两手空空，「你的武器呢？」


    瑶光：「空手就好。」如果在这里用扫帚或者白弓，肯定会被折断的。


    金老师早就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劝说无果，无奈道：「行吧。」


    她举手：「那么……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台上众人齐齐动了！


    观众们兴奋不已，开始了！


    但下一秒，就听一声惨叫，一个女生跌倒在台上。


    女的？难道瑶光这么快就败了？


    观众一看，居然是瑶珠，不禁疑惑起来。


    瑶珠是战斗系，按理来说学生会中实力比她差的还有吉吉，甚至诺尔曼，但那两人还好端端站着，她却先倒下了。


    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比瑶光早进一年，不会真连瑶光都打不过……吧？


    这和众人预想的大相迳庭，一时间，评论区翻起大浪。


    瑶珠涨红脸，从地上爬起来。


    ……是她大意了。


    原本以为瑶光是机械系，近战能力应该不如她，没想到速度竟如此之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畧倒在地。


    瑶珠刚站稳，面前就多出一道人影。


    瑶光低头，蓝眸静静倒映出瑶珠的脸。


    「你不仅是大意，」她像是能读懂瑶珠的心声，慢慢道，「最致命的一点是——你太弱了。」


    「你说什么？！」瑶珠勐地抬头。


    「太弱，」瑶光淡淡道，「你的下盘不稳，战斗动作可以看出缺乏基本功，战斗时最忌讳分心，你却屡屡露出破绽，」她顿了顿，在瑶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慢慢道，「照这样看，连阿瑟也不如。」


    直播间一片寂静。


    良久，一名观众弱弱道：【怎么感觉……好像反了？瑶光在给瑶珠做指导？】


    众人：沉默.jpg。


    自信点，她就是。


    「你……」


    瑶珠刚屈辱抬起头，胸口忽然传来一股大力。


    「嘭——！」


    瑶光飞起一脚，竟直接将她踢下擂台！


    「凭你现在的实力，还远够不上当我的对手，」瑶光盯着她，厉声道，「去反思自己的弱点！」


    她侧过头，浅蓝的眼在空中滑出一道冷亮的光。


    「下一个。」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这就是一篇苏爽文，瑶光武力值天花板，各位崽崽记得摘掉大脑阅读！


    放个大女主预收给崽崽们，看我疯狂暗示（眨眼眨眼）


    《原来我才是boss[星际]》


    五年前，一头天灾级魔兽袭击人类，直接摧毁一颗小行星，随后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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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人类生活归于平静，却仍生活在其恐惧下。


    某日，贫民少女桃刀濒临饿死，吃下一块腐肉。


    然后，她拥有了毛绒绒的爪子和尾巴。


    桃刀：「？！」


    最近，歼灭军特级部队的队长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们队来了一名新人，能力超凡，体术优越，堪称人形兵器。


    愁的是……该新人的生活作风很成问题。


    比如，她喜欢把吃剩的骨头埋在地里。


    比如，她喜欢半夜蹲在屋顶狼嚎。


    比如繁殖季，她会吸引来一大群疯狂求偶的魔兽。


    队长奔溃：「你怎么肥事？！」


    桃刀迟疑：「我忍不住。」


    队长尖叫：「繁殖季的魔兽又是怎么回事？！」


    桃刀轻轻：「它们……忍不住？」


    【小剧场】


    某日，队员看到桃刀在吭哧吭哧挖坑。


    队员（迟疑）：你在干嘛？


    桃刀（认真）：好东西一定要要藏起来。


    队员看向桃刀的身后，有大鸡腿，皮球，飞盘和……歼灭军总司令寺西行。


    队员：卧槽.jpg。


    寺西行：「……」


    1.女主武力值天花板，体内寄生天灾级魔兽


    2.有人形魔兽


    第二十五章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瑶珠的脸烫得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她故作无事般想要走回台上，却被都灵喊住：「等等。」


    都灵用手绕着发尾，挑眉看向她：「瑶珠,你做什么？输了的人就不必再上来了。」


    瑶珠的动作一僵。


    「但……」


    都灵撇过头,问海伽：「指导赛的规则是什么来着？」


    「若对手无法再战,或者落在赛场之外,」海伽道,「视作失败。」


    都灵施施然看了眼倒在台下的瑶珠：「唔，赛场之外。」


    瑶珠咬着嘴唇,一张俏脸青青白白,仍是不肯放弃：「学姐,我……」


    她怎么能就这么被瑶光一击打下去？她不甘心！


    而且前面那么多个选手下来，学生会成员从未失败——她可是头一个被打下来的成员！


    瑶珠低着头,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脸上。


    海伽望着她窘迫的脸，摇了摇头。


    都灵人虽不坏,但很任性妄为,凡事都喜欢按着性子来，她看不惯瑶珠,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而且她说的没错——瑶珠确实败给了瑶光。


    海伽道：「瑶珠，是你输了。」


    瑶珠不可置信地抬头：「海伽学长……？」


    海伽嘆了口气，没理她。


    给她点教训也好。


    瑶珠身为战斗系,竟被一个一年级新生一招就打下来，甚至招式间的弱点都被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不光是对瑶珠的侮辱,还有损他们学生会的名声。


    果然,另外几名学生会各个都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我怎么觉得……瑶珠和学生会的关系挺尬的？】


    【嗐，我要是学生会也心塞，搁这儿都不知道谁指导谁呢，太坍台了。】


    【咦？你们都不知道吗？我听说瑶珠本来不够格进学生会，是缺了人才把她补上的。】


    瑶珠虽看不到直播间的评论，但也能猜出那些观众的想法，此时此刻再纠缠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只能低低道：「我明白了。」


    她离去的时候，故意看了眼瑶光。


    可后者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仿佛刚才只不过是将一只小虫从餐桌上拍下去一般，她随意地扫了眼剩下的人，问：「谁想先来？」顿了顿，「或者一起？」


    她随口一问，却一下挑起了几人的好胜心。


    「学妹口气挺不小，」凯撒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确定要同时对付我们几个？不再考虑下？」他富有深意地转了下手中的拳套。


    瑶光偏头想了想。


    「也对，」她转口道，「那就一对二。」


    否则人多起来，她也没法一个个指点过去。


    闻言，众人表情都有些异常。


    凯撒有意提醒瑶光，她倒好，还是不肯让步。


    「那就一对二，」蛇乌冷冷道，「吉吉，你跟我来。」


    吉吉明快地应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两人立即攻向瑶光！


    「……唉！」海伽想拦，可惜晚了一步，只好看向路德维希，「你怎么任由他们胡来？」


    路德维希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如果不是二对一，」他道，「只会和瑶珠是一样的结局。」


    海伽一愣。


    都灵原本是看戏的态度，闻言脸色一变：「你觉得我们会输？」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只是指了下赛场。


    两人下意识回头，皆脸色一变。


    吉吉虽是支援系，但擅使用各种特制道具，反倒比一般选手还要棘手。


    她一上场，就投出数个烟雾弹，白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


    吉吉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防雾镜，发现瑶光还杵在原地，松了口气，朗声道：「蛇乌，三点钟方……」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见瑶光的身影在原地失踪了。


    吉吉一惊，什么？！


    「嗖——！」


    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厉风，吉吉心中一动，忙反手丢出一个黑球，同时拼命往前一跃，堪堪躲过瑶光的一击。

 第65页

    「嘭！」瑶光的拳头砸在地上，地面瞬间塌下去一个小坑。


    吉吉：「！」


    这一击要是落在她身上，不去疗养仓躺个刻把分钟是不行的了！


    「你……」她心有余悸地回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是你太大意，」瑶光道，「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其他的感官也被蒙蔽。」


    吉吉刚才那一喊，就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


    闻言，吉吉又惊又愕。


    蛇乌的听觉敏锐，所以她特意压低了嗓音，居然还能被瑶光听到，甚至立刻就在茫茫大雾中锁定了她的位置？！


    这个新生……确实有自满的资本！


    「吉吉，」蛇乌在她身侧落地，「你没事吧？」


    吉吉回过神，勉强道：「还好。」


    「你别太轻敌，」蛇乌道，「那新生很厉害。」


    刚才他在雾中想伺机偷袭瑶光，却不想她看似毫无防备，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个漏洞，他转了几圈，竟找不到下手的空隙。


    吉吉笑了。


    「没事，」她沖瑶光努努下巴，「你看，我已经控制住她了。」


    蛇乌抬头望去。


    此时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瑶光的模样也渐渐显露出来。


    蛇乌：「这是……？」


    瑶光的身上覆满了粘稠的沥青状物体，将她的四肢紧紧黏在一起，她被压得不断下沉，最后膝盖一软，竟跪倒地上。


    「重力弹，」吉吉得意地对瑶光道，「看到没？这就是学姐的实力！」


    瑶光半跪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粘稠物。


    【检测完毕，特性：强粘性，强韧性，遇空气部分迅速硬化。】


    【推荐方案：热武器攻击。】


    「原来如此。」瑶光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吉吉皱了下眉，「蛇乌，我们给她最后一击。」


    蛇乌：「好。」


    他刚要上前，却见瑶光强撑着支起手臂，那一大团被沥青状物体包住的手心处，隐隐有亮光绽放。


    蛇乌感觉不妙，忙拉过吉吉：「小心！」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枚微型炮弹自瑶光手心射出，一下冲破了重力弹的禁锢！


    「什么？！」吉吉一惊，「你哪里来的……！」


    她想到什么，勐然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这是你的东西。」瑶光扒拉下粘稠的重力弹，站起身，将一把微型炮枪丢在吉吉脚下。


    吉吉惊愕地盯着她。


    难道……是刚才贴近她的一剎那……？


    「吉吉，后退！」


    蛇乌低吼一声，只见他手臂伸开，无数条金属蛇自衣袖中伸出，密密麻麻交织成一张大网，朝瑶光扑了过去！


    瑶光眼睛眨也不眨，凌空起跳。


    她像一头灵敏的猎豹般快速在蛇群中穿梭，没有用任何武器，双手一拍，一压，便将冲过来的金属蛇头碾得粉碎。


    那些蛇来势汹汹，在她手里却简直像条毫无攻击力的棉花，竟硬生生叫她沖开一条路！


    等蛇乌反应过来，瑶光已沖至眼前。


    「你们两个，」她盯着满脸忌惮的蛇乌和吉吉，缓缓道，「本来还可以有反击的机会。」


    她先看向吉吉：「在放烟雾弹的同时，你就应该同时用重力弹牵制我。」


    「趁我来不及挣脱，再用蛇群进攻，这样就避免我有还手的余地。」


    可惜，他们一个自信轻敌，一个又过于谨慎，两者虽有心配合，却没能跟上对方的步调，白白错失了机会。


    吉吉：「你……」


    她作势上前，被蛇乌拉住。


    「吉吉，你冷静点，」蛇乌细长的眼眯成一条线，语带批评，「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吉吉不由抬头，脖颈忽然一凉。


    不知何时，瑶光已来到她身侧。


    她手持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贴在吉吉的颈侧。


    「咕嘟！」吉吉听到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支援系，一旦被近身，便已相当于败局。


    「我……」吉吉不甘地咽了口气，道，「我输了。」


    「我也输了，」蛇乌倒是很爽快，「是我们技不如人。」


    海伽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颔首：「吉吉，蛇乌失败。」


    此言一出，直播室譁然：


    【我天！一对二！还赢了？！】


    【那可是蛇乌唉！他的金属蛇居然都打不过瑶光吗？】


    【还有……】一名观众道【我觉得……刚刚瑶光说的话，都针针见血啊……】


    众人沉默下来。


    不光是他们，连观战的学生会也在讨论。


    海伽问路德维希：「你觉得如何？」


    路德维希简短道：「很正确，我不会比她点评得更好。」


    海伽：「……」他不是这个意思！！


    「拜託，」他差点给路德维希跪下，「这是指导赛！指导赛你知道吗？！」


    是瑶光被指导，而不是她来指导他们！！


    海伽：草，真的好草哦.jpg。


    「有什么关系嘛！」凯撒哈哈大笑，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打得痛快就行了，我看那小姑娘倒是有两把刷子！实力确实不错！」


    他一把揪过海伽：「老海，下一局你跟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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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我可以拒绝吗？」


    不过说实在，他也挺好奇瑶光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他回头看路德维希：「不给你的挚友来点祝福吗？」


    路德维希沉思片刻：「如果撑不过就直接认输。」


    海伽：「……」狠狠对他比个中指。


    两人站上擂台，凯撒客客气气问瑶光：「你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开始？」


    瑶光反正来者不拒，点头：「好。」


    她一连击败三名学生会，还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这下众人不敢再小看她了。


    【我说……瑶光这局还会赢么？不能吧？】


    【很有可能，我看她前两局根本都没使出全部实力。】


    【不过海伽和凯撒可是战斗系首席，如果论战力，吉吉和蛇乌还是比不上他们的。】


    【唉……先不管那些传闻如何，就沖这个身手，我要是伯恩山也不肯放她走。】


    就在众人议论间，台上已经开打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一局瑶光看起来甚至比上一局还轻松。


    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她是战斗机器人，论战斗这一块，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凯撒和海伽都是大开大合的类型，两人一个用合金拳套，一个用重剑，一招一式威勐无比，动辄就砸出一片坑，才没过几招，好好的擂台就快被他们砸塌了。


    观众看的心都揪了起来：


    【我靠，这都是真傢伙啊，砸到瑶光身上不就直接骨折了？】


    【对海伽和凯撒有点信心，他们下手有分寸。】


    众人还没说几句，只听「轰！」的一声——瑶光一拳下去，海伽的重剑被折成两段。


    他拿着没了头的剑，傻眼了。


    观众：「……」


    唔，是他们多虑了。


    瑶光后退两步，歪头看着海伽：「你平常不用重剑？」


    她怎么知道？海伽愣了下，才回答：「……对，我的惯用武器是枪。」


    怪不得，瑶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拿剑的姿势，道：「我看你在战斗中也有意识地想要修正，不过剑和枪并不一样，你只专注于调整姿势，却忘了它们最大的区别。」


    她停顿了下，说：「枪的有效攻击范围比剑要长，像刚才那一击，换作是枪，你就能刺到我了。」


    可惜海伽估错了剑的攻击距离，被瑶光反杀一击。


    「原来如此，」海伽听了她一番分析，露出佩服神色，「怪不得……」


    他心服口服道：「小学妹确实很厉害。」


    能在短时间内就找出他的破绽，并加以利用，海伽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凯撒一听，干脆也不打了：「那我呢？」


    瑶光瞥了他一眼。


    「还行，但你打斗的时候总是太过于陶醉，忘了顾及同伴，」她凉凉道，「如果不是和你一起，海伽能打得更好。」


    凯撒：「……」


    刚才那一场，他好像是不小心揍了海伽好几次。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凯撒的表情没？】


    【xswl，怪不得我看海伽上场的时候愁眉苦脸，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挨揍了！】


    【我的天，瑶光点评得也太厉害了！好想和她打一场！】


    都灵挑了挑眉。


    「连海伽都输了？」她站起身，施施然拍了下裙子，「诺尔曼，那我们上吧。」


    诺尔曼点头：「好。」


    都灵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路德维希：「学生会长，你就压轴吧。」


    路德维希没理她，对诺尔曼道：「看着她一点。」


    诺尔曼瞭然，都灵有的时候下手也没个轻重，便点头：「好……」


    路德维希：「都灵进医疗室的话，会很麻烦。」


    诺尔曼：「……好。」


    两人上台。


    都灵的机械兽是一头巨大的黑豹，刚上台，就对瑶光低吼了声：「嗷——！」


    瑶光看了它一眼，站姿变了。


    她微微后退半步，双肩下沉——是警戒的姿势。


    这头机械兽，有点棘手。


    「直觉倒是不错，」都灵撩开耳边的髮丝，「那就……开始吧！」


    「吼——！」她话音刚落，黑豹就径直冲了出去！


    瑶光脚尖一转，往旁躲去，黑豹一击落空，尖锐铁爪堪堪擦着她的髮丝而过。


    都灵啧了一声：「反应挺快。」


    她将手放在背后，悄悄对诺尔曼比了个手势。


    诺尔曼会意，后退两步，将一个长条形的小罐轻轻丢在地上。


    瑶光并没发觉——她正与黑豹酣战。


    黑豹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偏偏场地又只有那么点，她只能勉强在有限的空间里躲闪，几个回合下来，反倒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瑶光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一分半。


    也只能这样了，她默默想着，忽然一踩地，倏地跳上黑豹的背。


    「嗷！」黑豹受惊，拼命扭动身体，意图甩下瑶光。


    瑶光攀在它身上，双腿紧紧夹住黑豹的脖颈，下一秒，手臂一撑，竟抬起上半身，狠狠抓向它的脖颈！


    都灵见势不对，大喝一声：「诺尔曼！」


    后者会意，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样东西，用力撒向空中！


    「啪——！」


    他撒出去的是一片透明的液体，随即，「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有电流在空气中游动，一瞬间，点燃了整个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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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势如流星的瑶光忽然一滞，竟僵在半空中。


    众人这才看到无数根发亮的细线缠绕在空气中，将她的四肢紧紧绑住，而这些线的源头全来自于地上一个小小的空罐。


    「隐线，」诺尔曼解释，见瑶光试图挣扎，便道，「原材料是金刚石，你挣不开的。」


    瑶光略微挑眉：「是吗？」


    但她……可没说要自己挣开啊。


    她那只被限制在半空中的手，终是落在了黑豹的颈侧。


    下一瞬，黑豹忽然怒吼而起，铁爪一张，竟是朝着都灵和诺尔曼的方向攻去！


    「阿夜？！」诺尔曼吃了一惊，拉着都灵向后退去，「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阿夜失去控制，都灵有一瞬的慌张，但脑内勐地划过什么，她陡然瞪大眼，转向瑶光，「……是你！」


    阿夜的中枢系统在靠近脖颈的位置，刚才她就觉得瑶光想要碰那里的举动很不对劲了，难道……她篡改了阿夜的程序？！


    可这怎么可能？！她接触阿夜的时间只有这短短一两分钟，怎么能瞬间就看出了它的构造？！


    瑶光迎着都灵惊愕的目光，略微挑了下眉。


    对于同为机械的她来说，想要反侵入阿夜的系统并不是难事。


    「阿夜，」她浅浅道，「放开我。」


    黑豹呜咽了一声，竟温顺低下头，替瑶光咬断束缚。


    都灵望着这一幕，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诺尔曼担忧道：「都灵？」


    「……我没事，」都灵按住他握过来的手，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们输了。」


    【卧槽！卧槽！我只会说卧槽了？！】


    【ls……+1……】


    【我的天哪，瑶光反控制住了阿夜？那可是都灵的机械兽啊！她怎么做到的？！】


    【机械系表示这根本不可能！她必须要一分钟内编出一道病毒程序，并且重新撰写另一套系统的控制体系——这tm是人能干到的事吗？！】


    不过，无论他们如何激烈地讨论，事实是——都灵和诺尔曼已经认输了。


    甚至都灵下台的时候，还对瑶光说了一句。


    「这是我第一次输给别人，」她顿了顿，不情愿道，「做的不错。」


    瑶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很快，众人的议论声停了。


    ——路德维希走上台。


    他询问瑶光：「开始吗？」说话时，那双剔透的灰蓝眼眸直直盯着瑶光。


    瑶光点头，走到他对面，摆开架势。


    路德维希做了个手势，一台重型战斗机器人走上台，它全身採用黑金外壳，身体不似其他机器人那么笨重，四肢线条十分流畅，它站在那里，仿佛一名黑武士。


    瑶光愣了下。


    这机器人……仿佛在哪见过……


    金老师高喊：「开始！」


    黑甲机器人瞬间出击，如同一颗炮弹般沖向瑶光！


    瑶光回过神，忙后退几步，脚一点地，双手撑上它的肩膀，顺势翻到机器人的背上！


    她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得挑不出半点错。


    众人惊唿：【哇——！】


    但下一瞬，瑶光眼皮忽然一跳，她像是感应到什么般侧过腰，身子在空中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嗖——！」


    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嘭」地打入对面擂柱。


    瑶光侧过头。


    路德维希站在数十米开外，手中狙击枪微微冒着烟。


    瑶光面色不变，心下却微有些惊讶。


    她刚才本想往左靠——也就是子弹瞄准的地方。


    难道……她掀起眼帘，定定望着路德维希，他竟能读出她的行动意图？


    于此同时，路德维希的灰眸中也反射出些许错愕。


    他刚才那一击悄无声息，又占据有利地形，绝无打空的可能，怎么会被她完美预判？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不对劲，此人不对劲。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黑人问号.jpg。


    咋回事？搁这儿您两是牛郎织女鹊桥对望呢？


    路德维希稍微定神，冷声道：「阿瑞斯。」


    黑甲机器人听命，反手扣住瑶光，作势要将她丢出去。


    瑶光眼神一凛，扭转身子，猫似地攀住阿瑞斯的手臂，双手在它关节处一按，只听「咔嚓」一声，竟直接把它手臂拆了下来！


    瑶光顺势落地，身子微压，刚要攻击，哪知却扑了个空，没打到机器人。


    ——阿瑞斯没了左臂，陡然失去平衡，竟直接沖了出去。


    而它对准的方向，是路德维希。


    而路德维希为了和瑶光拉开距离，选择站在擂台的死角处，左右都是墙壁，居然没有后退的余地！


    但他在最初的惊愕后很快镇定下来，一边对准阿瑞斯的关节射击，一边厉声道：「保护……」


    这个单词落到瑶光耳中，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她的身体勐地一颤。


    随即，离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路德维希只觉得一股大力忽然从身下传来，整个人被凌空抱起，他错愕抬头，一抹金色却先映入眼帘。


    ——瑶光轻轻揽着路德维希，金髮在脸侧飘扬，好似午后飘洒的阳光，数枚子弹在身后爆炸，擦出的亮光照耀着她白皙的皮肤，反射出碎钻般的光芒，整个人都似乎沾染上了灼人火光。

 第68页

    她站在光芒中，如同乍现人间的武神。


    瑶光轻松抱起路德维希，足尖一点，轻落至十几米开外。


    阿瑞斯一头撞上墙，与他们险险擦过。


    瑶光低下头，浅蓝的眸中倒映出路德维希怔忡的脸：「没事吧？」


    她的眼眸像是倒映着一汪苍穹。


    路德维希依偎在她怀中，姿势一个大写的娇柔。


    他：「……」


    观众：【哦莫莫！】


    真·公主抱。


    作者有话说：


    最近重温甄嬛传，学了一招新的。


    今天就是放假最后一天了（抹眼泪）


    第二十六章


    【妈的,我已经截了几十张图了，但我还想截！！！】


    【呜呜呜呜呜！好想魂穿到瑶光身上去！】


    【哈哈哈哈哈！我从未见过学生会长有如此屈辱的表情！】


    路德维希：「……」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请放开我。」


    但瑶光不肯松手。


    「真的？」她困惑地望着路德维希通红的耳尖,「可你的心跳频率很异常,瞳孔放大,肾上激素释放……」


    她恍然大悟：「你在害羞？」


    路德维希：「……」闭嘴。


    「噗哈哈哈哈！」海伽直接大笑起来,「路德也会有今天！我喜欢这个学妹！」


    就连都灵也乐了：「他活该！」天天一副装逼脸,星际偶像的包袱都没他那么重。


    诺尔曼无语望着落井下石的两人：「你们两个够了。」


    海伽：「我不！难得反将路德的好机会，我……」


    他忽的一缩脖子——路德维希扭过头,冷冷刺来一眼。


    海伽：「……」好的,他闭麦。


    路德维希试图从瑶光身上下来,但后者依旧拽着他不放。


    「你的身体不对，」她低头道,「必须去医务室。」


    电子音正在她脑内疯狂报警：


    【请注意，目标对象四肢厥冷,脉压降低,恐有休克情况！】


    【请注意，目标对象四肢厥冷,脉压降低，恐有休克情况！】


    路德维希摇头：「……我没事。」


    话虽如此，他的手脚却异常冰冷,脸上血色尽失，简直像个白瓷做的人。


    路德维希能感到瑶光的视线凝聚在脸上，他微微侧过头,与她错开目光。


    ……奇怪。


    今天上场前明明吃过药,为什么会突然復发？


    尤其是……他垂下眼帘,视线落在瑶光贴着自己的手臂上。


    被她触碰的地方，仿佛有烈火灼烧。


    路德维希道：「同学，请松手。」


    他作势推开瑶光，却被她拉住手。


    路德维希：「……？」


    瑶光想了想，道：「抱歉。」


    「咚！」


    她一拳敲在路德维希的头上，后者维持着错愕的表情，晕了过去。


    众人：「？！」


    「你……」瑶珠第一个跳起来，「瑶光！你做什么？！」


    瑶光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


    她轻松抱起路德维希，朝海伽走去。


    「给你，」瑶光手一递，仿佛路德维希是一袋土豆，塞到海伽怀里，「带他去医务室吧。」


    海伽：「啊……哦！路德？！」路德维希刚入手，他就惊叫出声，「他怎么这么冷？！」


    「休克的正常现象，」瑶光说，「在医疗舱里躺一会就好。」


    海伽不敢耽误，忙叫人把路德维希带走了。


    金老师过来：「瑶光，你没事吧？」


    刚才阿瑞斯忽然失控，它是路德维希制作的最完善的s级机器人之一，瑶光离得近，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瑶光摇头：「我还好。」


    金老师严厉道：「但也得去看看，你也去一趟医务室吧。」反正路德维希都送过去了。


    众人没想到两人的对决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一时皆不知作何反应。


    金老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你做的很不错。」实至名归的第一。


    「去做个检查吧，」她道，「一个小时后就是颁奖典礼，到时候别忘了去礼堂。」


    瑶光点点头，看向梢兔和鹿学恺。


    金老师察觉到了，道：「其他选手要先去礼堂就位，」她拍拍瑶光的肩膀，「无妨，到时候让路德维希送你回来。」


    这个海伽爱听，立刻道：「好！那我先送小学妹过去！」


    他虚虚搭着瑶光的肩，把人拉走了。


    ***


    医务室内。


    瑶光并不想做检查，趁护士替她调整仪器的时候，她走上前，轻轻将手按在仪器上。


    瑶光的手背表面闪过几根细长的蓝色光线，如同游蛇般顺着指尖游入仪器内，她松开手时，仪器跳出提示：【检测完毕，一切正常。】


    「那就没关系啦，」护士道，「那你休息一会，等我登记完信息就可以走了。」


    瑶光点点头，回过头，冷不丁对上一双灰蓝的眼。


    她来的时候，路德维希已经从疗养仓里转移了出来，由于未从昏迷中醒来，便安置在一旁的隔间里，用帷布挡住。


    被他看到了？


    瑶光状若无事地收起手，低声问道：「没事了？」


    路德维希闻言，神色微动。


    「你……」他刚开口，才发现声音很是沙哑，像从粗糙的沙纸上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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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去拿桌上的水杯，却不想和一双柔软的手撞上了。


    瑶光拿起水杯，塞入他的左手：「给。」


    路德维希下意识接过，意识到什么，勐地抬头：「你怎么会……？！」


    瑶光：「？」


    结果海伽一进来，就看到路德维希捧着个水杯，一脸震惊地盯着人家妹子。


    海伽：「？？？」这又是闹哪出？


    「小学妹，」他对瑶光道，「颁奖仪式快开始了，你好准备准备啦。」


    瑶光点头：「好，那我过去。」


    她疑惑地看了眼路德维希，转身离去。


    等悬浮门关上后，海伽忙跑到病床边，低低道：「你搞什么鬼呢？！」


    他好不容易安排的两人独处机会，这死愣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路德维希回过神，却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和她说过我是左撇子？」


    海伽满头问号：「我说这个干嘛？」


    却见路德维希神色变了变，最后道：「……没事。」


    他侧过头，握着水杯的手有点微微发颤。


    他虽是左撇子，但为了锻鍊右手能力，平时还是和正常人一样使用右手——就像刚才的指导赛，路德维希一直用右手扣动扳机。


    而这件事，除了海伽之外并无人知晓。


    可刚才……瑶光却直接把杯子放入他的左手。


    路德维希的眼睫颤了颤，垂下来。


    「海伽，」他道，「去礼堂。」


    海伽还在耿耿于怀刚才的事：「我都给你助攻到眼前了，你怎么……都不懂珍惜？！」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扶起路德维希：「活该你母胎solo……」


    他架着路德维希的胳膊时，后者的衣领略微松开了点，海伽顺势一瞥，顿住了。


    一张巴掌大小的肖像画从他的衣襟内侧露出衣角，隐约可以看出是个金髮少女。


    这少女……怎么长得和瑶光一模一样？！


    海伽：瞳孔地震.jpg。


    「路德，你……？！」


    海伽才刚开了个头，就见路德维希小心拢起衣领，而那张肖像画也被谨慎贴在衣襟内。


    海伽：「！」卧槽，他看到了什么？！


    原以为路德维希是个情商为负的傻蛋，没想到——人家早走在暗恋前沿了！


    海伽：终究是他错付了。


    「路德，」他拍拍路德维希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在，我的助攻就不会停息！」


    路德维希：「……？」


    ***


    瑶光来到礼堂时，门口一个小姑娘喊住了她：「小……小姐姐！」


    瑶光停步，疑惑看向她：「有事？」


    那是个短髮的小姑娘，白净的脸上满是腼腆，她不好意思地沖瑶光笑笑，道：「不……就是……」她涨红了脸，小声道，「我……我是你的粉丝！一直都有在看你的比赛！」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却努力抬高嗓音道，「你真的很了不起！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理他们，我……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一个小东西塞进瑶光手里，扭头就跑。


    瑶光：「……？」


    她低头，一枚小小的银扫帚挂件在掌心里闪闪发光。


    而小红闷头刚跑出大厅，就撞上一人：「哎哟！」


    她抬头，吓了一跳：「老师？对不起！」


    金老师善解人意道：「没事吧？」


    小红点点头，正要说话，光脑发出提示音——有简讯进来了。


    金老师笑了笑：「你去吧。」


    小红忙谢过她，跑到一旁，小心打开光脑。


    简讯是第一将军发来的，自从ta说要帮小红后，他们就交换了邮箱。


    【第一将军阿道夫：你看看这个，等下我要发帖。】


    简讯下面附带一个文件包，小红点了下，下载居然要几分钟。


    「什么文件这么大？」她小声嘟哝着，耐心等文件加载完，点开来一看，忽然惊讶地抽了口气。


    「这……这是……？！」


    金老师刚进大厅，就看到瑶光一人呆呆站着。


    她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难道是撞见其他学生了？她担忧地看着瑶光。


    金老师也看到了早上的报导，那篇文章用词偏颇，故意把学生往错误的方向引导，学生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


    她想到刚才撞见的那个短髮女生，抿了抿嘴，轻声问道：「瑶光，你没事吧？」


    「老师，」瑶光忽然问，「人为什么要送礼物呢？」


    金老师没听清：「什么？」


    瑶光低声道：「礼物……是很不好的东西。」


    它会让她的战友们哭泣，失去战斗意志，最后和所有人一样，化为一捧土。


    瑶光默默地看着那个小吊坠，忽然听金老师道：「是吗？但我不这么觉得哦。」


    瑶光抬起头：「？」


    「礼物包含着人的心意，」金老师干脆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瑶光，「有时候，有些说不出的话、无法表达的心意，都会放在礼物，最后……」她伸出手，轻轻点在瑶光的胸口，「到这里去。」


    瑶光惊讶：「肺？」


    金老师：「……是心脏！心脏！」


    「咳，」她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总之，如果别人送给你礼物，就好好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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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瑶光笑了笑：「这是他们爱你的表现。」


    瑶光想到什么，忽然捂住胸口。


    那里挂着小瑶送给她的项鍊。


    小瑶说，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然后把这条水晶项鍊送给了她。


    那是……小瑶喜欢她的意思吗？


    「……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瑶光忽然低声道。


    金老师：「你说什么？」


    瑶光摇了摇头，朝礼堂内走去。


    为什么会有说不出口的感情？


    小瑶最后的期望到底是什么？


    ——她弄不明白。


    只要一个指令，一个程序，机器人就能开始行动。


    但人类不一样。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


    ***


    新生赛的颁奖仪式开始了。


    一开始，由校长伯恩山致辞，随后是教官对选手们的点评。


    三系的总教官在评论其他选手时都十分言简意赅，在轮到瑶光，却恨不得把一生的彩虹屁都放出来。


    支援系总教官：「瑶光同学尽管不是我系学生，但在野外生活方面展现了极为成熟的技巧，值得我们学习！」


    机械系总教官：「想必新生分班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像瑶光同学这么优秀的人才，应该去a班！」


    战斗系总教官更是当众挖墙脚：「瑶光同学！只要你愿意，战斗系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机械系：「卧靠？糟老头子你说什么？！」


    支援系：「太过分了！凭什么支援系就没有机会！」


    战斗系：「滚开！公平竞争懂不懂？！」


    众人：「……」


    路德维希走上台，将三个扯头花的总教官挡在身后。


    他的脸色仍带着苍白，但步调平稳，嵴背挺拔得如同一柄出鞘利剑。


    「这一届新生赛中，多位选手都有着杰出的表现，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第一军校的未来。」


    冷淡的视线扫过一排排新生，在瑶光的身上驻足了几秒，缓缓移开。


    「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军校生活中，你们能磨练技艺，进入军队，成为联盟的栋樑之材。」


    路德维希松开话筒，简短鞠了个躬。


    「哗——！」


    新生拼命鼓掌，好几人都表情兴奋，不断地尖叫：「路德会长！」


    瑶光诧异转向梢兔：「大家都好激动。」


    「那是当然，」梢兔小声道，「听说会长毕业后就要直接进入第一将军麾下，第一将军为他专门编制了一个部队，以后由他来统领呢。」


    「大概四五个月后，会长可能就不常呆在学校，要开始熟悉部队了。」


    他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我听小道消息说，会长可能会在学校里挑选一些学生直接加入他的部队！」


    所以这些新生才那么激动吗？瑶光若有所思。


    「太帅了！」鹿学恺一脸陶醉，「我毕业后的目标就是进会长的部队！」他好奇问两人，「你们两呢？」


    梢兔笑道：「我要回母星，进地方支队。」


    鹿学恺一愣：「地方支队……你要回三等星？！」


    无怪乎他惊讶，一般从三等星出来的学生都会拼命抓住任何一个留在一等星的机会，很少有像梢兔这样想要回去的。


    梢兔笑了笑，转头道：「瑶光呢？」


    瑶光沉默了。


    她要回黑水星吗？


    但小瑶已经不在了，回去也没有用。


    瑶光专心致志想着，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周围的声音静了下来。


    而鹿学恺在一旁拼命拉她的衣袖：「小瑶？小瑶！」


    瑶光：「嗯？」


    「瑶光同学，」她的头顶忽然降下一道声音，「有件事想要徵求你的意见。」


    她一抬头，路德维希正静静盯着她。


    周围学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直播间内也无人发弹幕。


    所有人都在看她。


    瑶光：「……？」


    她下意识道：「什么？」


    「毕业后，我即将进入军队，」路德维希低声道，「我需要新的队员……你愿意参加吗？」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成拳。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


    「卧槽？！」海伽第一个跳起来，「路德！你这见色忘友的混蛋！」他都还没收到邀请呢！！


    都灵：「哈哈哈。」


    【啊啊啊！我是要见证爱情了吗？！】


    【全校女生都攻克不下的铁树会长，居然被一拳头就撬开了吗！】


    【呜呜呜呜！怎么这样！也给我一个机会啊！】


    学生会的成员也在议论，瑶珠坐在他们中间，双手不甘地攥紧了衣摆。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路德维希！是公爵继承人啊！


    连她都没法跟路德维希搭上话，为什么偏偏被瑶光给抢了机会？！


    这和她预想的走向完全不一样！


    她咬牙，沖人群中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学生会长！」忽然，一人站起身，「我有疑问！」


    众人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男生，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见众人的视线都望过来，他满意地点点头，道：「虽然我无权干涉会长的决定，但我一直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瑶光同学，不知是否能解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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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新闻社的苏同学。


    瑶光歪过头，看到路德维希皱了下眉。


    按照大赛流程，后面确实有一段对学生的採访，苏同学提出这个要求也合乎情理。


    路德维希冷冷道：「一人只可提四个问题。」


    苏同学满口答应：「当然没问题。」


    他笑眯眯看向瑶光：「第一个问题，」声音忽然一沉，「关于你母亲离婚的报导，是否属实？」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你……」鹿学恺愤慨道，「这和新生赛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啊，」苏同学摊开手，「但我採访的对象是瑶光同学，问问不行吗？」


    梢兔也站起身：「瑶光有权拒绝，你……」


    「是的。」瑶光突然道。


    梢兔和鹿学恺一怔：「瑶光？」


    「离婚了，」瑶光抬着头，坦然道，「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小瑶希望她说的话。


    那时，瑶光曾问过她为什么独自一人生活在黑水星上。


    「妈妈死了，」小瑶轻轻道，「死因是唿吸道感染的肺痨，不过……」她的眼中透出些许迷茫，「我不记得确切的时候了。」


    瑶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的父亲……」


    小瑶忽然语气急促地打断她：「我没有！」


    瑶光一愣。


    小瑶平息了点，勉强对她笑笑，「抱歉，瑶光，是我太激动了。」


    「不过，」她轻声道，「你要记住，我没有父亲。」


    「过去曾经有过一个男人，从血缘角度来说，他是我的父亲，不过……已经离婚了。」


    她盯着瑶光，一字一句道：「老死不相往来。」


    瑶光说完，一时间，礼堂里安静下来。


    苏同学尴尬地咳了一声，朝瑶珠投去求助的目光。


    按瑶珠的计划，如果当众提出当年那段事，一定会让瑶光感到屈辱，甚至奔溃。


    但他们没想到瑶光居然如此斩钉截铁，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


    瑶珠咬了下牙，对他比了个手势。


    苏同学只好继续道：「那当初从帝都星迁往黑水星，你是否为此伤心过？」


    「没有。」


    「原本是帝都星的贵族，住在黑水星会感到很不便吧？」


    「无所谓。」


    「你是否怨恨过你的父亲？」


    「没有。」


    苏同学终于抓到一个机会：「不对吧？」


    瑶光愣了下，抬起头。


    「据我了解，」苏同学抱起双臂，「在指导赛的时候，你首当其冲对瑶珠下手，还狠狠将她踢下擂台。」


    「指导赛讲究点到为止，我看你对其他几名学生会都很客气，」顿了顿，意味深长，「怎么到瑶珠同学就变了个态度？」


    瑶光沉默不语。


    她的态度让苏同学越发有底气：「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满当年瑶父的决定，所以就拿他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下手，想藉此报復？」


    「瑶光不会做这种事！」梢兔站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事实证于雄辩，」苏同学摊开手，「而且还有录屏呢。」


    他一说，观众们开始摇摆起来。


    【不过……好像瑶光是对瑶珠下手更重一点。】


    【而且当时瑶珠并不是最佳攻击对象，瑶光为啥要先拿她开刀？】


    【也没必要吧……我觉得她应该没有那么多心思。】


    苏同学的嘴角挂起稳操胜券的笑容。


    有的时候，人心其实很容易拿捏。


    观众倾向瑶光又如何？有那些报导在先，他们已经对她有了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再加上他刚才那一系列有引导的提问，最后再抛出个引子，不需要他刻意指出，观众自然会替他把这些串联在一起。


    你看，瑶光这不是已经不敢吱声了吗？


    他胜券在握道：「瑶光同学，这你就不对了，原本就已经犯了罪，联盟都驱逐你了唉！不好好反思，怎么还想着打击报復？」他哼了一声，「我看有篇报导的用词不错，确实是『年纪小小，就心思恶毒……』」


    他还没说完，一股大力忽然落在颈间，压着他重重倒地。


    「咚！」


    他被径直踢飞数米远，重重落在墙壁上！


    众人：「！」


    苏同学：「……咳！」


    瑶光将他踩在脚下，右脚狠狠遏住他的喉咙，低下头，声若覆霜：「把你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她浅色的眸中像是燃着一团火。


    「你……咳！」苏同学挣扎道，「学校禁止私斗，你居然……唔！」


    瑶光加重力道，死死碾住他的脖颈，苏同学甚至能听到颈骨在咔嚓作响。


    瑶光弯下腰，轻声在他耳边道：


    「成年人类颈骨能承受的重量在100-150斤，」她的声音冰凉，如同一条毒蛇般缓缓游过苏同学的肌肤，「而到了300斤，就能直接扯落你的脑袋。」


    苏同学：「！」


    他的脸上不復刚才的得意，颤抖道：「你怎么敢……！」


    「我不敢吗？」瑶光轻声道，「那你尽管一试。」


    她换了个重心，脚尖意味深长地点在苏同学的下巴上。


    「我……我……」


    苏同学不敢吱声了，身体抖若筛糠，过了片刻，腿间竟有异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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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珠只得起身：「瑶光，快住手！」


    「你……」


    她才刚发出一个音，瑶光忽然抬头，冷冷瞥来一眼。


    不知何时，那双浅蓝的眼眸沉了下去，隐隐浮现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戾气，如同浮冰下的暗涌，令人不寒而慄。


    瑶光冷冷道：「你闭嘴。」


    瑶珠：「！」


    等她回过神来，已惶惶后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


    「咕嘟！」瑶珠勐地咽下一口唾沫。


    ……会死，她会死！


    刚才——瑶光是真心想杀了她！


    作者有话说：


    上学了！上班了！你们有没有很奔溃！


    猫猫没有很奔溃哦，反正只不过是要六点半爬起来，七点半挤地铁，八点半开始上班而已……（流泪）


    接下来是日常营业时间！


    猫猫的预收：《作精美人在星际直播间爆红了》


    乔伊是穿越局的金牌女配，退休后，获得终身属性【作精美人的特权】。


    结果系统故障，把她穿成星际贫民窟少女。


    望着漏风的墙壁，滴水的天花板和免费宠物小强，


    乔伊：瞳孔地震.jpg。


    *


    星际时代，全息游戏直播风靡，不少人靠此赚钱。


    某日，全息大赛来了一名新手少女，她身材纤细，美得窒息，在一群大佬中格外醒目。


    但一张口，却语出惊人。


    对npc：不吃早饭就捉兇手？抱歉，我会缺糖。


    对boss：你这把破刀是怎么回事？鲨我必须用最好的武器，麻烦换一把沙漠｜之｜鹰。


    观众：……？


    这新手怎么回事？想一轮游吗？！


    结果——npc一路小跑端来一桌满汉全席。


    boss小心翼翼换了把沙漠｜之｜鹰。


    乔伊神情满意，对一旁冷峻的男人道：「麻烦帮我切一下惠灵顿牛排。


    观众：傻叉！那是排行第一的大佬！


    然后，大佬毕恭毕敬地用那把价值连城的超能刀，把牛排了切成完美方块。


    观众：怀疑人生.jpg


    第二十七章


    【警告,目标对象唿吸出现困难。】


    【警告，目标对象嵴柱已无法承受，即将断裂。】


    瑶光的耳中不断跳动着尖锐的电子音，她却头一次,感到厌烦。


    唿吸困难又怎么样？


    嵴柱断裂又怎么样？


    居然敢对小瑶说出那种话……


    她想让他——死！


    瑶光的眼中跳动着不稳定的电流,她深吸一口气,脚往下压住。


    「瑶光,住手。」


    忽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按在她的手臂上。


    瑶光勐地一颤。


    是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低声在她耳侧道：「你太激动了，松手吧。」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有清流涌过,瑶光原本热到发烫的头脑一下冷静下来,她愣愣低下头,任由路德维希握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瑶光！苏凡！」金老师跑过来，「你们没事吧？！」


    瑶光挡住了苏凡,他们都没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金老师蹲下身,发现苏凡晕了过去：「这……这是……？」


    瑶光抿了下嘴，刚要说话,却被路德维希抢先了。


    「他自己磕到了脑袋，」路德维希淡淡道，「晕过去了。」


    瑶光一愣,转向他。


    「学长？！」瑶珠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你在说什么？！」


    路德维希扭头，冰凉的视线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度：「嗯？」


    瑶珠嵴背一凉,下意识后退：「我……」


    「瑶珠,」路德维希道,「苏同学晕过去，你带他去医务室。」


    闻言，瑶珠不甘地咬起嘴唇。


    路德维希想把她支开？


    看他的态度……难道他要包庇瑶光？！


    怎么可能？！瑶珠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又一次道：「会长，但是瑶光她……」


    却被路德维希冷冷打断：「住嘴。」


    他往前一步，若有若无地将瑶光挡在身后，凝视着瑶珠失措的脸：「快去吧。」


    瑶珠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


    路德维希是学生会长，平时又严谨律己，他说出来的话，谁会质疑？！


    瑶珠瞪大眼，他……他居然真的要包庇瑶光！


    金老师见气氛不对，忙道：「好了，路德说得不错，瑶珠，你先把苏凡送走。」


    瑶珠只得道：「是。」


    她悻悻走了。


    「瑶光……」金老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瑶光，沉默片刻，嘆了口气，「算了，下次别那么冲动了。」


    刚才苏凡的问题确实太出格，她本就打算制止，谁料瑶光沉不住气，先把人踢了出去。


    不过，她悄悄瞥了眼一旁黑脸的学生会长，不知道路德是否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老师咳了一声，对路德维希道：「关于这事……」


    路德维希侧过头，声音淡淡：「我什么都没看到。」


    金老师这才松了口气，拍拍瑶光：「回去吧，颁奖典礼还没结束呢。」


    「会长，」瑶光忽然道，「手。」


    路德维希一愣。


    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还抓着瑶光的手臂。


    路德维希：「！」


    他忙松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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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摇摇头，想到什么，快速道了一句：「多谢。」


    她朝选手席跑去，被一脸担忧的梢兔和鹿学恺围住。


    「英雄救美啊？」海伽的声音在路德维希身旁响起，笑嘻嘻道，「不错不错。」


    路德维希冷冷斜了他一眼。


    「干嘛？」海伽举起双手，「你刚才奔出去的样子不要太着急哦。」小时候他从机器人身上摔下来都没见他这样过。


    路德维希：「你们不一样。」


    有戏？海伽眼睛一亮，故意问：「哪里不一样？」


    路德维希：「……」并不想说话。


    他没理海伽，扭头就走。


    海伽：「我靠！这就火了？你也太小气了吧！」忙拔腿追上去。


    只是海伽没有看到，在路德维希转身的一剎那，他抬起手，似是不经意地按了下胸口的位置。


    「嘭——！」


    突然，大门被一个短髮女生勐地撞开！


    众人吓了一跳，金老师道：「同学？你没事吧？」


    来者是小红。


    「老师，请不用管我……我找人……！」小红气喘吁吁道。


    她似乎是一路奔来的，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调整好唿吸，勐地抬头看向瑶光：「瑶……瑶光同学……！」


    瑶光下意识道：「什么？」


    小红跌跌撞撞跑过来，往她怀里塞入一枚光脑：「请……请看看这个……！」


    她一脸激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无辜的！」


    瑶光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帖子。


    帖子新鲜出炉，几分钟前刚发布的，还没什么点击。


    瑶光以眼神询问小红。


    小红小心翼翼：「内容！看内容！」


    瑶光只好点开帖子。


    虽然此时直播间的镜头给的不是瑶光，但观众还是在其他视角看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禁好奇起来。


    【那个小姑娘是谁啊？为啥说瑶光无辜？】


    【我觉得她有点眼熟……嘶！她好像是新闻社的啊！】


    【卧槽！我找到那个帖子了！你们都快去看看！】


    【ls求指路！】


    过了一会，一名观众发了条连结在直播间：


    【应该是这个。】


    【澄清帖：针对12月28日所发的有关瑶光选手的针对性文章……】


    众人：「！」


    哦豁！有瓜吃了！


    一时间，谁还管颁奖典礼，都赶着去奔赴吃瓜第一前线了。


    瑶光坐在选手席上，和鹿学恺梢兔人手一台光脑，也点开帖子看。


    小红在一旁紧张道：「我和我朋友都觉得前辈……苏凡那份报导不对，就偷偷去查了下。」


    「当然！」她担心瑶光介意，又忙解释，「我们没有人肉你，这上面的信息都是联盟移民局公开的。」


    鹿学恺正在翻看，闻言抬头：「但是移民局的信息定期会更新，你们怎么拿到的？」


    小红也说不出来——她只是负责把第一将军写的贴给瑶光看，只好吶吶道：「我……我也不清楚……」


    瑶光点点头，低头翻阅。


    相比之前苏凡写的文章，这篇贴其实内容并不多，一共就贴了两张图。


    第一张图，就是移民局的公告，里面是一条名单：


    【本月由帝都星迁往黑水星的联盟公民共计19名，详细如下……】


    瑶光手指往下划，很快找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一等贵族，百雅君。】


    【一等贵族，瑶光。】


    第二张图则是一份联盟警局的黑白名单。


    黑白名单，顾名思义，就是记录了所有公民犯罪歷史的名单。


    鹿学恺看到这张图，不由一愣。


    梢兔问：「怎么了？」


    「怎么会连这种东西都能搞来？」鹿学恺喃喃说着，看向小红，「你朋友很厉害啊。」


    虽然黑白名单这种东西，一般公民想查也是可以去申请的，但需要申请人自身信誉度良好，而且警局内部需要走流程，来来回回三四天，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来的。


    小红没想到居然那么复杂，也愣住了：「真的吗？」


    但第一将军根本没提到这事，而且从他说要替瑶光找证据开始，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啊……


    小红陷入沉思，ta到底是什么人？


    「啊！有了！」梢兔指着一处道，「瑶光，你的妈妈在上面！」


    出于个人隐私保护，名单上面都打了马赛克，唯有右下角一处有个红圈标记，十分醒目。


    「一等贵族，百雅君，」梢兔念道，「犯罪记录：无。」


    他抬头看向瑶光。


    「瑶光，」梢兔轻声道，「你妈妈是清白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过往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凡在故意给瑶光母亲泼脏水，她分明是无辜的。


    不光是他，几乎直播间里所有的观众也都意识到了。


    【搞什么？！新闻社在骗人吗？！】


    【我靠太过分了吧？！这么大的黑锅叫小姑娘背吗？！】


    【口区，吃了一口烂瓜。】


    【lz厉害啊，这种东西都能翻出来！】


    【等等！】一观众道，【你们就没发现lz的id不对劲吗？！】


    众人一看，发贴人顶着一个明晃晃的【第一将军阿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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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道夫……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阿道夫吧？


    有脑筋转得快的观众立刻点开发贴人所在位置，念道：「黑十字街825号。」


    黑十字街825号……那不正是第一将军府的位置吗？！


    众人：卧槽.jpg。


    但随即又产生疑问——第一将军阿道夫日理万机，怎么会突然管第一军校一名新生的事？


    有人颤巍巍道：「话说昨天为止，路德维希不是一直呆在将军府吗？」


    众人的视线悄悄转向一言不发的学生会长。


    难道……是他……？


    众人：double卧槽.jpg。


    但不管发帖人的皮下是谁，瑶光和她母亲的事情，算是彻底洗清了污名。


    有些看到报导后就抨击了瑶光的观众纷纷感到内疚，重新回到【扫帚女神记录贴】下回帖，一时间，爪爪与花花齐飞。


    梢兔激动对瑶光道：「看！他们都在道歉！」


    瑶光点头：「恩。」


    她虽然不在意，但之前看到小瑶被大家这么抵制，心里还是介意的。


    鹿学恺好奇道：「不过，真的是会长替小瑶找的澄清资料吗？为什么？」


    梢兔猜测：「可能想拉拢瑶光进队？」


    草，如果是那样的话，入队福利也太好了吧。


    瑶光默了半刻，忽然道：「不是他。」


    她刚刚反入侵到论坛里，找到发帖人的ip位置。


    确实是在黑十字街上，不过用的ip和路德维希不同，时间也对不上。


    她侧过头：「会长还有亲戚吗？」


    「第一将军啊，」鹿学恺不明所以，「他们是祖孙嘛！」


    瑶光：「哦。」


    她掏出自己的光脑，啪啪往里面输了几行代码，几秒钟后，点了回车键。


    鹿学恺好奇：「你在做什么？」


    瑶光头也不抬：「道谢。」


    两人：「？」


    第一将军府内。


    「叮——！」阿道夫将军的邮箱忽然跳入一条简讯。


    艾玛在打扫，刚好看到了，稀奇道：「老爷，您还和学生通讯吗？」


    阿道夫将军走过来。


    「是有一个，」他慢慢道，「不过……」


    他忽然顿住，看着屏幕上陌生的id，惊讶道：「这是谁？」


    艾玛：「我帮您点开！」


    不等阿道夫将军反应，艾玛已经「啪」地打开了简讯。


    简讯只有短短两个字：【多谢。】


    但下面手画了个银色小扫帚，有点可爱。


    艾玛纳闷：「这是哪位学生啊？」id名还是随机的。


    阿道夫将军：「！」


    被发现了！


    ***


    颁奖典礼结束后，众选手各自回寝室。


    瑶光正准备跟着梢兔两人回去，冷不丁被路德维希喊住：「同学，请等一等。」


    瑶光回头：「？」


    路德维希苍白的脸颊上罕见透出些许红晕，低声道：「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能考虑下。」


    海伽跟在他身后，闻言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瑶光确实不错，在战斗、机械甚至支援方面都很有天赋——几乎可以称得上他见过最杰出的学生。


    但仅仅是一场新生赛，就让路德维希如此头铁地想要她入队吗？


    他想到那张肖像画，犹豫了下。


    还是……另有隐情？


    瑶光想了想，道：「好的，我会考虑的。」


    她说完，路德维希却还站在原地。


    瑶光露出疑问的表情。


    路德维希：「……」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寻常语气问道：「马上就是新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瑶光满头问号：「新年？」


    「就是放假嘛！」鹿学恺道，「小瑶！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1月1号起就是新年，第一军校一般会放半个月左右的长假，同时也会解封门禁，很多学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家。


    鹿学恺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瑶光，谁知她果断摇头：「不要。」


    「为什么！」他差点泪奔，「你要回黑水星吗？」


    「不。」瑶光摇头


    「那去我家嘛，」鹿学恺锲而不捨，「我带你吃好吃的。」


    「没兴趣。」她喜欢草莓味的能源球，但鹿学恺肯定不会买。


    鹿学恺：「……嘤。」


    瑶光想到什么，转向路德维希：「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路德维希看了眼鹿学恺，沉默片刻：「……没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不自然道，「那……祝你过个好年。」


    在一旁默默围观的梢兔和海伽：「……」


    好惨哦，两颗少男心被生生碾碎。


    等路德维希和海伽走后，梢兔问瑶光：「那你新年打算在学校过吗？」


    瑶光「恩」了一声：「你呢？」


    「我先在这里待两天，」梢兔说，「等三等星的飞船票不那么贵了，就回去。」


    瑶光说：「多少，我买给你。」


    新生赛的一等奖还包含了一笔钱，她数过，用车票给梢兔扎个小洛比都不成问题的。


    梢兔慌忙摆手：「算了算了，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吧。」


    梢兔踌躇了下，道：「瑶光，如果你实在没事，要不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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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姐姐。」


    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梢兔连忙停住。


    三人回头，是瑶珠。


    她的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像是刚才歇斯底里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软软道：「父亲说，希望今年姐姐能回家看一趟。」


    此言一出，三人俱是一愣。


    「父……父亲？」鹿学恺第一个道，「是瑶伯父？！」


    瑶珠笑容不变：「对。」


    鹿学恺下意识问：「那小瑶的母亲……」


    「别，」梢兔拉了把，低声道，「快别说了。」


    鹿学恺才反应过来，讪讪住口。


    瑶光和瑶珠皆没有提到百雅君。


    在想到瑶光孤身一人来到帝都星……鹿学恺的眼神闪了闪，垂下头。


    瑶珠温和道：「说起来，我们也多年没见到姐姐了，父亲听说姐姐在新生赛上获得第一，很高兴呢。」


    瑶光的反应淡淡的：「恩。」


    瑶珠的笑容有些僵硬，但继续道：「而且……姐姐的生日也快到了吧？父亲说趁着过年，想好好替你庆祝一番。」


    不知为何，在提到生日的时候，瑶光微微皱了下眉。


    「简直是胡扯！」鹿学恺低声对梢兔道，「既然这么关心她，那当初为什么要让小瑶去黑水星？」


    现在才想到见她——不就是看瑶光赢了新生赛，前途无量吗？！


    梢兔虽没有说话，但也是一副不悦的表情。


    瑶珠像是没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继续道：「父亲还替姐姐准备了礼物哦。」


    闻言，瑶光忽然看向她：「礼物？」


    瑶珠虽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了，但还是道：「对的，特意为姐姐挑的。」


    是给小瑶的礼物……瑶光抿了抿嘴，道：「好，那我去。」


    瑶珠满意了，点头道：「后天就放假了，那我明晚在宿舍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说罢，她转身就走，一副多待几秒都不愿的模样。


    虽然她并不愿意瑶光回去，但目前父亲的心还是偏向她的，她也不用多加阻挠。


    而且……瑶珠冷冷一笑，瑶珠一个三等星在这里孤苦无依，想给她使绊子还不容易吗？


    「小瑶！」鹿学恺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回去过年啊？！」


    他的衣袖被拉了一把，鹿学恺回过头，梢兔以眼神示意：「别说了。」


    他悄悄对鹿学恺做了个口型：「礼物。」


    鹿学恺：「！」


    他难过地看了眼瑶光。


    小瑶在外漂泊那么久，就算被瑶父背叛，但心底……还是想回去的吧？


    所以一听到要给她庆祝生日，就立刻答应了。


    「小瑶！」鹿学恺下定决心，大声道，「你生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也，」梢兔跟着道，「喜欢吃蛋糕吗？」


    瑶光：「？？」


    她侧过头，看到两人皆鼻头髮红，表情哽咽。


    瑶光不由疑惑：「你们在哭？」为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才没有！」


    ***


    两天后，瑶光跟着瑶珠一同回了瑶家。


    瑶珠坐在飞行器里，笑眯眯地问瑶光：「姐姐一直在黑水星，应该很久没有坐过飞行器了吧？」


    瑶光点点头。


    瑶珠眉梢里掠过一丝讥讽，正要开口，就听到她下一句：「这么慢的飞行器还是第一次坐。」


    这飞行器的速度约在539公里/h，如果运用在战场上，早就被敌人打下来了。


    瑶珠：「？？？」


    「你……咳，怎么会？」她差点破功，慌忙掩饰住声音，「这台飞行器还是父亲升职时买的，是最新的ke-890……」


    「ke-890是很好的型号吗？」瑶光诧异道，「鹿学恺说他们家买了后就没有再用过。」


    瑶珠：「……」


    她怎么不出声了？瑶光疑惑看她一眼，随即站起身：「到了。」


    刚好驾驶员的声音传来：「两位小姐，我们已经到府邸了。」


    瑶珠连忙站起身，而瑶光已经站在门口，悬浮门一开，就径直走了出去。


    飞行器停在一栋豪华的府邸外，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


    领头的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看到瑶光，走上前，声音含笑：「瑶光？好久不见。」


    瑶光看她一眼。


    眉眼和瑶珠有70%的相似，是瑶珠的母亲贺莉。


    她眨眨眼，道：「您好，贺莉女士。」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唿，贺莉的嘴角一僵，但还是热络地揽着瑶光的肩：「这么多年不见，小瑶光已经长这么高了吗……」


    瑶光侧过身，轻松避开她。


    「按照小瑶父母的数值，目前的身高属于正常范围，」小瑶和她身高相似，瑶光就自动代入了她的数值，摇摇头，「不算高。」


    贺莉：「……」


    是她错觉吗？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句句带刺？！


    瑶光：「？」


    是她错觉吗？贺莉的脸色好像比刚才黑了好多。


    瑶珠忙站出来：「怎么都站在外面？我们进去吧。」


    贺莉回过神，忙笑道：「哎哟，是啊！瞧我这……」


    她目光瞥到一处，忽然一顿。


    瑶光的衣领没扣上，露出一段细长白腻的脖颈。


    而在那衣领下，隐隐透出一根项鍊，链坠是一颗水晶质的百合，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楚楚动人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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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莉的表情一沉。


    这是……那个女人的项鍊。


    她不禁抬头，伸向瑶光的脖颈。


    下一瞬，一股大力勐地袭来，贺莉只觉得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已经面朝下，狠狠摔在地上！


    「嘭——！」


    众人大惊：「夫人！」


    「别动，」察觉到贺莉想挣扎，瑶光的声音冷冷自头顶落下，「再动一下，就折断你的手。」


    贺莉又惊又怒：「你……你这是干什么？！」


    瑶光单膝压住她的肩膀，一只手将贺莉的双臂剪在背后，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拽着她的头髮，迫使她昂起头。


    瑶光低下头，浅蓝的瞳孔闪着冰冷的光。


    【警告，目标对象具有攻击性行为。】


    她盯着贺莉，冷冷道：「你想偷袭？」


    作者有话说：


    阿道夫将军紧急救场！


    后面两章把瑶珠解决掉（点头）


    挨个摸崽崽头，想不到崽崽们都很辛苦，加油哇！！！


    我明天好像可以多写一点点，等我！


    第二十八章


    「我……」贺莉才出口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她是怎么回事？！


    贺莉惊恐地盯着瑶光，明明只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一瞬释放出的杀气竟让她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没有，」贺莉调整了好久,才勉强道,「我只是……看你的衣领松开了。」


    瑶光冷冷盯着她。


    良久,才松开手。


    「注意点,」她冷声道,「以后别碰我。」


    「妈妈！」等瑶光离开后，瑶珠连忙跑上去,「你没事吧？！」


    贺莉借着她的手站起身,惊魂不定地望着瑶光的背影：「阿珠,她……在学校就是这样吗？」怎么感觉和从前完全变了个人？！


    瑶珠咬了下嘴唇：「妈妈，别管她了,」顿了顿，压低声音,「别忘了这次叫她来的目的……」


    贺莉缓过神,点点头：「……也是。」


    瑶光进屋后，没看到瑶州的身影。


    她回过头：「瑶州呢？」


    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拿走小瑶的礼物，并不想久留。


    贺莉就跟在她身后，闻言略皱了下眉：「小瑶,怎么这么称唿你的父亲？」


    说着，声音又变了变，沾染上几分伤感：「唉……其实我也明白你心里有怨恨,不过当初是你母亲有错在先,而且她也太过倔强,不肯接受你父亲的接济，执意要去黑水星……」


    瑶光直接忽略了她的长篇大论：「他在哪里？」


    贺莉卡壳了下，悻悻道：「军队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瑶珠提议：「不如姐姐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吧？忙了一天了，也累了吧。」


    立即有女僕走上前，示意瑶光道：「小姐，这边请。」


    瑶光顿了下，才提步跟上。


    瑶州虽只是一个小小子爵，府邸却不小，整个府邸共有四层，装潢极尽奢华，瑶光跟着女僕走了四五分钟，才在三楼的一间屋子停下。


    侍女恭敬道：「这是您先前住过的屋子，夫人听说小姐要回来，特意让我们打扫了一番。」


    小瑶住过的房间？


    瑶光眉间微动，颔首道：「我知道了，谢谢。」


    侍女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瑶光已经合上了门。


    她低低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


    如果要与这间房相比，小瑶在黑水星的家简直像个稻草棚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地毯，踩下去可以将整个脚裹住，贴着精美壁纸的墙上挂满各色装饰，头顶一盏绚烂的水晶吊灯，洒下迷离的光彩。


    瑶光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梳妆檯前停下。


    梳妆檯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银色摆件，雕刻成画眉鸟的模样，栩栩如生。


    瑶光皱了下眉，拿起银色摆件，丢进垃圾桶里。


    小瑶说她小时候被鸟啄过手指，所以很害怕鸟类。


    「咚！」


    她丢进的是垃圾桶，沙发的墙后却传来一声响。


    瑶光愣了下，走过去，轻松拉开三米长的沙发，将手贴在墙上。


    她低低念了一句：「检测。」


    【……】


    【检测完毕，目标墙壁中空，内有空气流动，推测嵌有小型密室。】


    小型密室？瑶光的眼神闪了闪，开始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最后，她在墙角找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按钮。


    按钮做成一个平整的圆面，她扫描了下，发现上面附有残留的指纹。


    指纹解锁的话，看来没法直接打开了。


    瑶光思索片刻，站起身。


    「嘭——！」


    她一拳下去，直接轰开了墙壁！


    「！」外面的侍女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您没事吧！」


    侍女想进来，但瑶光锁了门。


    「没事，」她一边拖着沙发，挡住门，一边道，「我摔了一跤。」


    侍女：「摔……摔了……？」


    哪家小姐摔跤会摔出天崩地裂的气势啊？！


    「我要睡觉，」瑶光简短道，「除了瑶州回来，别打扰我。」


    她的口气没有一丝回绝的余地，侍女只好道：「是。」


    瑶光搬了一堆家具挡在门口，才重新折回墙壁。


    和检测的结果一样，墙壁后果然有个小型密室，此时墙壁被瑶光一拳打出个窟窿，登时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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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警惕地踩着满地碎石，走进密室。


    密室的空间不大，约只有十平米左右，内部也没有光源，黑漆漆的一片。


    瑶光轻轻抚了手，从掌心立刻射出一道光来，照亮了整个空间。


    出乎她意料的是，密室里东西不多，而且看起来都是些杂物——几个纸箱摞在角落里，靠墙的桌上放着一些零散的机械和文件，还有一些家具被推在门旁，上面覆着一层厚布。


    瑶光先走到纸箱旁，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些衣物，看样式，有成年女性的，也有女童的。


    她扫描了下。


    【检测完毕，发现指纹。】


    指纹被自动投射到她的视网膜内，瑶光眨眨眼，是小瑶的指纹。


    这么说，这些衣物是她和百雅君的东西。


    「啪嗒！」


    瑶光起身时，不小心扫到了书桌，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片落了下来，刚好掉在她脚边。


    这是什么？瑶光疑惑地盯着晶片，想了想，收入口袋。


    光脑在外面，等下出去看吧。


    她又走到堆有家具的一角，掀开上面的厚布，发现下面皆是些小孩用具：自动旋转木马，悬浮摇篮，还有一个保姆型机器人。


    那些机械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显然久未打理，瑶光弯下腰，检查了下保姆型机器人的状态。


    【警告：目标电源不足，核心处理器受损，运行失败。】


    瑶光皱了下眉，没法打开吗？


    她想了想，先将那等人高的保姆型机器人拖出来，拉到密室外。


    保姆机器人的型号似乎是有些年头的了，瑶光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匹配的充电器，无奈之下，只能拆了它的零件，手动帮它改装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女僕的声音：「小姐，老爷回来了。」


    瑶光收起螺丝刀：「好的。」


    改装保姆机器人用不了多久，她干脆先把它藏在衣柜里，走到屋外。


    侍女低头侯在门口，瑶光离开时叮嘱了她一句：「别进我房间。」


    侍女不疑有他：「是。」


    瑶光刚走下来，就与门口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对上了视线。


    是瑶州，瑶光默默盯着他，一边想，他的鼻樑和小瑶如出一辙。


    「小瑶！」瑶州看到她，面上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终于」？瑶光挑了下眉：「嗯？」


    瑶州嘆了口气。


    「其实……我曾去黑水星找过你们母女，」他低声说着，将手覆在瑶光的肩膀上，「可是你母亲……唉，她终究是怨我的，不肯让我们父女见面。」


    「爸爸！」瑶珠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阿姨自己卖掉了勋章……」


    「瑶珠！」瑶州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别说这种话！」


    瑶珠只好委屈闭上嘴。


    瑶光侧了她一眼，才道：「没事。」


    「百雅君……」瑶光想到她目前的身份，顿了顿，改口道，「妈妈已经死了，所以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瑶州和瑶珠一愣。


    瑶州不禁道：「小瑶，你怎么……」


    「话是说给活人听的，」瑶光打断他，「不过她们都死了，已经听不到了。」


    闻言，瑶珠神色一变，怯怯看向瑶州，而后者面色铁青，额上隐隐有青筋跳动，像是极力忍着怒气。


    「小瑶，」瑶州忍道，「别这样，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你非要说些扫兴的话吗？」


    瑶光歪过头，目露诧异。


    「扫兴吗？」她有点苦恼，「但是……我不太擅长说笑话的。」


    「而且，」她抬手，将瑶州搭在肩上的手扫下去，「我们也不是一家人。」


    她是机器人，跟人类——尤其是面前的三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瑶州面带怒气：「小瑶，你……！」


    「好了好了！」贺莉忙拦住他，「好好的过年，别发那么大脾气。」


    又转头对瑶光笑道：「去吃饭吧，菜都已经备好了。」


    瑶光本想摇头，但想到什么，又改口道：「好。」


    十分钟后，四人在餐厅落座，有些微妙的是，餐桌是长方形的，瑶州三人占据一端，而瑶光被安排在遥远的另一端。


    她垂下眼帘，扫了眼右手边的餐具。


    又不对，小瑶是左撇子。


    「怎么了？」瑶州见她东张西望，皱眉道，「快趁热吃吧，都是贺莉精心为你准备的。」


    贺莉也笑道：「小瑶在三等星吃不到好的，人都瘦了一圈，赶紧多吃点。」


    瑶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浅浅冷冷，贺莉笑容不禁一滞。


    「这里有保姆机器人吗？」瑶光忽然问。


    「……咳，有的，」贺莉掩饰道，「应该在厨房，怎么了？」


    瑶光淡淡道：「没事，问一句。」


    瑶州：「好了，先吃饭，等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瑶光不置可否，举起叉子。


    她没正儿八经地吃过饭，用刀叉的手势简直像举着枪，看的另外三人眉心直跳。


    「咔啦！」


    终于，在瑶光的摧残下，一枚盘子被她切成两半。


    瑶光惊讶了下，举起盘子：「怎么碎了？」


    另外三人：「……」你他妈废话。


    瑶州揉了揉眉心：「让保姆机器人去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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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完，瑶光已经下了餐桌：「我去厨房拿。」


    瑶州盯着她的背影，表情复杂。


    贺莉小声嘀咕：「阿珠啊，你真没弄错吗？阿道夫少爷会和小瑶关系交好？」


    居然连最基础的用餐礼仪都不懂……她刚才在餐桌上真是忍不下去了！


    瑶珠道：「是真的，而且会长还想邀请瑶光去他的部队。」


    贺莉大惊：「什么？！」


    「我也听说了，」瑶州道，「据说阿道夫将军对此事也略有耳闻。」


    提起这个，瑶珠的表情有些不甘，她深吸一口气，闷闷道：「……姐姐确实很厉害，还拿了新生赛的第一。」


    贺莉敏感察觉到女儿的心情，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没事，既然你姐姐和阿道夫少爷关系好，那就让她帮你一把。」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地看向瑶州：「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瑶州没有吭声，低头切着牛排。


    「等吃完饭，」他将肉咽下去，慢条斯理道，「就和小瑶谈一谈。」


    此时，瑶光钻进厨房。


    瑶家显然是有几分家底的，厨房已实现全自动化，厨师，清洁工都使用的是智慧机器人。


    她跑到水槽旁，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吐出来。


    瑶光擦擦嘴，长舒一口气。


    虽然她的身体能消化人类的食物，不过事后还要清理机体，会很麻烦。


    瑶光抬头，视线在厨房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个智慧机器人身上。


    它的型号与密室里的保姆机器人差不多。


    瑶光走过去，敲敲它的肩膀：「你有备用电池吗？」


    机器人后退两步，恭敬低下头：「有。」


    瑶光问它要了一块，想了想，转身上楼。


    不知何为，那三人和她呆在一起时，他们的大脑总是很容易充血，肾上腺激素分泌加快，弄得她脑内电子音不断跳提示。


    反正她有更要紧的事，瑶光摸摸下巴，那就先回房间吧。


    走廊上的侍女看到她，略有惊讶：「小姐……您用完餐了吗？」


    「唔，」瑶光含煳应了一声，「我还有事。」


    她当着侍女的面关上门，依旧拉了许多家具挡在门口。


    瑶光从衣柜里拖出那台保姆机器人，平放在空地上，撬开它胸口的机壳。


    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声，机器人的胸口大敞，露出里面老旧的零件和神经线。


    瑶光对比了下，从厨房机器人那里得来的备用电池刚好与它吻合。


    她犹豫了下，将电池嵌入保姆机器人的身体。


    【哔——！】


    【程序启动中……目前加载进度：13%。】


    保姆机器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从它体内发出轻微的引擎颤动声，有些像老年人费力的喘息。


    瑶光默默看着它。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启动机器人的意图何在。


    这只是一台从杂物堆里找到的废弃机器人，或许那枚即将罢工的记忆硬碟里会存储着一些有关小瑶的记录，但——仅次而已。


    于她，甚至于小瑶交给她的任务而言，毫无意义。


    但瑶光想，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要启动机器人。


    这栋房子那么大，却找不到有关小瑶的半点痕迹。


    一如这里的人。


    他们都在谈论小瑶。


    却又都不在谈论她。


    【噼——！】


    面前的保姆机器人忽然动弹了下，瑶光的思绪被瞬间拉回。


    【目前加载进度：100%。】


    【程序启动完毕。】


    「你醒了？」瑶光蹲下身，轻声对保姆机器人道。


    它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荧绿色的双眼迷茫地转了一圈，落在瑶光身上，忽然闪了闪。


    「小瑶放……学……欢迎……洗手……夫人……」


    也许是系统老化，保姆机器人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几乎无法成章。


    瑶光听了好几次，才明白过来。


    保姆机器人把她错认成放学回家的小瑶，想让她洗手，和百雅君共用茶点。


    瑶光摇摇头：「我不是小瑶，她和百雅君都不在了。」


    但保姆机器人仍旧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拉住瑶光的手，想把她往盥洗室的方向带。


    瑶光嘆了口气，忽然抬手，按在保姆机器人的脑袋——中央处理器的所在地。


    「我不是小瑶，」她的嘴唇无形地蠕动着，声音化作一个个代码符号，钻入保姆机器人的处理器，「你看，我不是人类。」


    她把自己的一部分代码共享给了保姆机器人。


    当代码传入保姆机器人的身体时，它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住不动了。


    「嘿？」瑶光试探叫了声，「你还好吗？」


    保姆机器人没有出声。


    坏掉了？瑶光皱了下眉，又敲了敲它的机壳，但没得到任何反应。


    她只好站起，想到什么，掏出那枚小小的晶片。


    它跟小瑶的旧物放在一起，说不定也与她们母女有关。


    瑶光把晶片插入光脑，光脑运转了一会，跳出一个加密文档。


    瑶光眨眨眼。


    s级加密防护，有点棘手，但不算难。


    她解开右手的仿真形态，轻轻点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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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以接触屏幕的食指为起点，几根发亮的蓝色神经状丝线呈网状蔓延开，瑶光的中央处理器迅速解析了加密程序，并将它反破解掉。


    【解析完毕，已成功解锁。】


    瑶光打开加密文档，翻出几张文件。


    第一份文件，是百雅君和瑶州的离婚协议书。


    瑶光快速阅览了下，大致内容是瑶州和百雅君协商和平分手，而在离婚后百雅君会带着女儿离开首都星，前往黑水星定居。


    看到这里，瑶光皱起眉。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份协议书完全偏向瑶州——百雅君需要放弃她的爵位，财产，甚至一等星户籍，就相当于净身出户。


    是因为百雅君偷了联盟荣誉勋章的缘故吗？


    为了寻求瑶州的宽恕，她才签下这份不平等条约？


    瑶光想不明白，干脆关掉协议书，转向第二份文件。


    但才打开，她的瞳孔瞬间一缩。


    这是一份……高利贷借据。


    借款一共一百万，借期为一年，而借贷人……是瑶州。


    瑶光抿了下嘴，低头看文件的签署日期。


    星历818年——差不多是七八年前，小瑶十岁。


    十岁，离婚，母女搬迁黑水星……


    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瑶光的脑海中连在一起，她皱着眉，正欲细想，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小姐，」侍女紧张道，「您有空吗？」


    瑶光想也不想道：「等等。」


    「瑶光，」瑶州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你怎么回房间了？」


    瑶光倏然抬头。


    她思忖片刻，道：「累了。」


    「我有事和你，」瑶州的声音有点硬，「在书房等你，快点过来。」


    随即是一串低沉的脚步——他下了楼。


    瑶光正欲起身，冷不丁有什么抓上她的脚踝。


    她眼中冷光一闪，袖间划出一柄银餐刀，瞬间弯腰，朝脚踝处用力刺去——


    「小……瑶……」


    瑶光陡然顿住。


    抓住她的是那台保姆机器人。


    不知何时，它挪到了瑶光身侧，因为身子无法自由运动，只能半躺在地上，吃力地抓着她的脚。


    它断断续续道：「别……呆在我……不走……」


    瑶光微怔。


    她下意识道：「我不是小瑶。」


    但保姆机器人却执拗地扬着头，复读机般地重复着那句话：「小瑶……别走……」


    瑶光一用力，保姆机器人的手从她的脚上滑了下来。


    她蹲下身，轻轻按住挣扎的保姆机器人。


    「你知道我不是小瑶。」


    闻言，保姆机器人勐地一颤。


    瑶光已经共享了她的机体信息，就算保姆机器人老化，但也不会迟钝到无法辨别她和真人的区别。


    可停顿了两秒，它却还是道：「小瑶……到我这里来……」


    瑶光嘆了口气。


    她单手抱起保姆机器人，将它藏在沙发后，随后走出屋子。


    瑶光对侍女道：「带我去书房。」


    侍女颔首，领着瑶光朝楼下走去。


    但等两人下楼后不久，瑶光的门开了一条缝。


    那台老旧的保姆机器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它仰起头，艰难看向楼梯：「小瑶……」


    那一明一灭的双眼，像是夏日转瞬即逝的萤火虫。


    ***


    瑶光站在书房门口，侧头看向书架。


    玻璃质的书架中央摆着一架庞大的等离子炮，平滑的银色表面反射出迷离的碎光。


    「小瑶，」瑶州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在听吗？」


    瑶光回过头：「什么？」


    瑶州双手交叉，眉头拧成一段死结，显然压着怒气，但还是平静道：「所以说——既然你和阿道夫少爷关系好，那就干脆帮你妹妹一把，替她引荐一下。\"


    他怕瑶光听不懂，又解释：「阿珠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了，我不放心让她进那种随便的军队，如果能被阿道夫少爷挑中……」


    瑶光打断他：「那是路德维希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瑶州深吸一口气，「怎么没有关系？！你和他交好，自然在他面前说得上话！」


    瑶光直接拒绝他：「不要。」


    「如果路德维希看重瑶珠，自己会去找她，而且，」她摇头，「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交情。」


    「胡搅蛮缠！」瑶州瞪起眼，「你妹妹可是早就告诉我了！路德维希已经邀请你了，对不对！？」


    瑶光困惑了：「这之间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瑶州强忍怒火，「瑶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把机会让给你妹妹？」


    瑶光闻言，皱了下眉。


    她不吭声，瑶州却还絮絮道：「你担心你妹妹表现比你好，抢走阿道夫少爷的关注，到时候你就失去机会了，」他连连摇头，痛心疾首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等等。」瑶光忽然抬起头，剔透的蓝眼中流露出几分惊愕。


    「你……难道……」她顿了顿，「不是为了给小瑶庆祝生日，才把我叫回来的吗？」


    瑶州一顿。


    「咳，」他咳了一声，不自然道，「当然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


    瑶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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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她缓缓道，「你会记错小瑶的生日？」


    瑶州愣住：「什么？」


    「小瑶的生日是1月8号，」瑶光道，「出生的时候，医院写错了日期。」


    小瑶曾偷偷告诉她。


    「嘘，告诉你个秘密。」


    「妈妈生下我的时候，护士填错了出生日期，」明明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小瑶还是压低嗓音，做贼似的道，「其实我是1月8号，不过护士写成了2号。」


    瑶光问：「不改掉吗？」


    小瑶立刻瞪圆了眼。


    「当然不要！」她用力摇头，「2多难听啊！而且——8是我的幸运数字！」


    这有什么区别吗？


    瑶光困惑地望着小瑶，但还是点点头：「哦。」


    小瑶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这件事只有我的家人知道哦，」她笑嘻嘻地摸摸瑶光的脑袋，「现在，你也知道了。」


    「所以——瑶光也是我的家人！」


    小瑶的手心暖暖的，落在瑶光的髮丝上，留下了柔软的触感。


    瑶光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犹豫了片刻，也伸出手，轻轻拍在小瑶的头上。


    「……好。」


    眼下，瑶光看向瑶州，浅蓝色的平静湖面第一次泛起涟漪。


    小瑶的生日是1月8号。


    但他不知道。


    小瑶讨厌鸟类。


    但他不知道。


    小瑶是左撇子。


    但他不知道。


    她是小瑶的家人。


    但他……不是。


    「够了，」她冷冷道，「我要回去。」


    小瑶果然没有错。


    这里不是她的家，而瑶州——也不是她的父亲。


    闻言，瑶州的眼中腾起怒火。


    「看来这几年你在外面，翅膀都硬了，」他冷冷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父亲。」


    而身为女儿的瑶光，生来就必须要服从父亲的命令。


    「瑶光，」瑶州冰冷道，「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计前嫌让你从黑水星出来，可不是叫你反抗……」


    「嗖——！」


    一道银光忽然滑过，瑶州的脸上陡然传来一股痛意，他愣了下，抬起手，摸到温热的鲜血。


    ——一根锋利的钢笔擦过他的脸，深深插入背后的墙内。


    「你弄错了，」瑶光侧过头，双眼折射出刀般锐利的光，「首先，小瑶是自己考取的第一军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往前一步，来到呆滞的瑶州面前。


    「其次，你不是我的主人，」浅蓝眸中似有寒冰凝结，「我无需听从你的命令。」


    「你……」


    瑶州被瑶光的气势所迫，下意识后退两步。


    瑶光冷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许是她的表情刺激到了瑶州，他像是突然被针扎到般跳起来：「孽障！居然敢这么对你的父亲说话！你给我回来！」


    他一时气急，竟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笔筒，朝瑶光丢去！


    瑶光敏锐察觉到身后的风声，正欲回头，一道黑影却先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


    「啪——！」


    大理石笔筒不偏不倚砸在它的脑袋上，黑影晃了晃，重重坠地。


    瑶光错愕地盯着它。


    ——是保姆机器人！


    「你……怎么……」


    瑶州那一击把保姆机器人的后脑勺打凹进去一大块，可能是因为伤到了中央处理器，它的脑袋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整个身体不住颤抖，却顽强朝瑶光伸出一只手。


    「小瑶……」保姆机器人断断续续道，「到我这里……来……」


    「别……怕……」


    瑶光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它。


    在接触到保姆机器人的一瞬，几道陌生的画面忽然闯入她的脑海！


    画面中大部分都是三人，一对夫妇外加一个小孩，男子看着像年轻版的瑶州，而那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应该是小瑶的母亲百雅君。


    而剩下那个女孩，她有着阳光般的金髮，矢车菊的双眼，娇嫩的脸颊如同花瓣一般。


    是……小瑶。


    那些画面迅速在瑶光面前掠过，里面的三人的表情也由最开始的幸福开始逐渐暗淡，争吵取代了笑容，灰色侵蚀了色彩，到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幕——


    瑶州将百雅君抵在墙上，掐住她的脖颈。


    前者双目充血，表情狰狞，后者像是放弃了抵抗，高扬起头，缓缓闭上眼。


    而年幼的小瑶瑟缩在墙角，不断抽泣。


    瑶光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前几步，举起手臂，紧紧抱住小瑶。


    但她随即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双臂。


    两条手臂用软合金制成，便于行动，而为了保护脆弱的人类幼崽，表面还覆盖着柔软的海绵组织这双手臂属于保姆机器人。


    瑶光陡然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保姆机器人的记忆——它在共享数据！


    「小瑶，」借着她的口，保姆机器人道，「别怕，到我这里来。」


    它挡在小瑶身前，宛若一道强有力的护盾。


    「我会保护你。」


    随着保姆机器人的最后一字落地，瑶光面前的景象忽然一暗，她意识到什么，愣愣睁开眼。


    保姆机器人的手从她的指间缓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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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眼中的萤光正在疯狂跳动，但，就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那簇火光摇了摇，终是熄灭了。


    瑶光愣愣盯着它。


    而瑶州看到倒在地上的保姆机器人，也不由一愣。


    「这……哪里来的机器人……」


    「砰——！」一道重音忽然切断他的声音。


    瑶州一愣，下意识抬头，大惊失色。


    足有两米长的书架忽然向他倒了过来！


    瑶州慌忙后退，书架轰然倒地。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却发现书架后站着一人。


    瑶光踩在书架上，一只手还维持着出拳的姿势。


    她的嵴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柄足有两米长的银色长物。


    当看到那东西，瑶州表情大变：「你……你要做什么！？」


    那柄原本摆在书架上的等离子炮被瑶光握在手里。


    瑶光抬眸，冷冷道：「你说呢？」


    她抬高炮身，碗口大的炮口逐渐有火光凝聚——


    「轰——！」


    作者有话说：


    瑶光：说动手就动手。


    第二十九章


    深夜的白蔷薇大街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着。


    「汪！」洛比叫了一声，在梢兔脚下欢快地转着圈。


    「洛比，嘘！」梢兔忙拉住机械犬，「别出声。」


    帝都星的中央区有宵禁,半夜十二点后不得无故出门。


    洛比把嘴埋在梢兔手里,呜咽了一声,忽然又抬起头,朝梢兔身后龇了龇牙：「唿！」


    猫稚抬起头,灰眸从兜帽下射出冰凉的视线。


    洛比：「！」


    它慌忙钻到主人背后，瑟瑟发抖。


    梢兔不禁失笑,拍拍洛比的头,无奈对猫稚道：「说真的……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他本想去下町区买点生活用品,偷偷出来时和猫稚撞上，没想到他居然一路跟着自己,牛皮糖似的甩不掉。


    猫稚沉默。


    难道是在帝都星不认识吗？梢兔嘆了口气，又问：「是想去哪里吗？」


    猫稚：「……」别过头,不吭声。


    梢兔：「……」唉。


    他只好当做没看到,低头对洛比道：「走吧。」


    洛比蹭蹭他的手心，重新跑到前头,梢兔查了下通往下町区的最近路线，正要绕过一个十字路口，背后的猫稚突然道：「不是这边。」


    梢兔回头：「？」


    「那里,」猫稚指着十字路口的右侧道，「白蔷薇街走那条路。」


    白蔷薇街？


    梢兔越发迷惑，问：「但那里是上町区啊,你有认识的人……」


    他突然卡住。


    说到住在上町区的人,好像……瑶光的父亲就在那条街？


    梢兔：瞳孔地震.jpg。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猫稚,「你以为我要去找瑶光？不……不是，」他稍微抬高了声音，「你想去找瑶光？！」


    猫稚沉默片刻，拉了下兜帽：「……咳。」


    梢兔：「……」


    拉什么拉!难道他以为兜帽能遮住他发红的脸吗？！


    梢兔无语了：「想找瑶光的话，直接和她说就好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着他？


    而且……


    他犹豫了下，道：「你……最近和瑶光关系很好吗？」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瑶光被全校炎上的时候，猫稚还特意过来和她打了招唿。


    但在那之前，他明明一直是副冷淡的模样。


    闻言，猫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梢兔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他忽然低低说了一句：「她……和我很像。」


    梢兔没有听清：「什么？」


    但猫稚说完这句话，又紧紧闭上了嘴。


    梢兔和他相顾无言了几秒，最后只得让步：「那我们先去看一眼瑶光吗？」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有可能进不去。」毕竟现在已是深夜，瑶光一家说不定睡下了。


    但猫稚似乎并不介意，甚至加快脚步超过梢兔，还回头催他：「走快点。」


    梢兔：「……哦。」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瑶家，主要是位置很显眼——就在白蔷薇街的正中央，还附带一个浮空花园。


    梢兔不禁感嘆了句，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上町区啊。


    猫稚仰头，道：「他们还没睡。」


    梢兔：「真的？」


    他也抬起头，居然真的看到二楼的一间房里还亮着灯。


    这都十二点多了……梢兔正惊讶，一旁猫稚抬脚就要上去，他忙拉住：「等等，还是别……」


    「轰——！」


    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梢兔和猫稚愣愣抬头，看到二楼的房间在一片火光中被炸成窜天猴。


    两人：目瞪口呆.jpg。


    这tm……是在做梦吗？


    「什……？！」梢兔下意识道，「爆……爆炸？！」


    「躲开！」猫稚忽然一把揪住他，两人朝旁倒去，在地上滚成一团。


    一大块玻璃落下来，刚好砸在两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啪！」


    「汪汪！」


    洛比尖叫一声，围着两人不停打转，梢兔艰难爬起身，抬头看向二楼：「怎么回事……」


    「嘭！」「嘭！」「嘭！」


    又是一连串的巨响，这下不光是二楼房间，瑶府各处都燃起了火光，到处瀰漫着浓烟和火苗，简直像有人在这里开烟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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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是狂野·过激·max版的。


    梢兔望着沖天的火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十几秒内，气派豪华的瑶府被直接炸成一片废墟。


    「怎么回事？！」


    「救命！快灭火！」


    「先出去！房子快塌了！！」


    屋内响起惊恐的尖叫，大门嘭的撞开，一群人争先恐后逃出屋子。


    梢兔眼尖，发现里面还有惊慌失措的瑶珠和贺莉，可左右看了一圈，却没发现瑶光。


    他不免焦急起来：「猫稚，你看到瑶光了吗？我怎么……」


    话没说完，衣袖突然被猫稚拉了一把。


    梢兔：「？」


    猫稚默默指了指二楼的天台。


    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站在天台上，单手提着一枚巨大雷射炮，明耀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在其眼底洒下一片碎光。


    梢兔：「……！」


    那不是瑶光吗？！


    他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她要做什么？」


    还有那枚大炮，炸掉屋子的该不会是……


    「轰--！」


    下一秒，，少女举起雷射炮，对着瑶府激情射击。


    那一连串炮弹下去，原本摇摇欲坠的建筑更加雪上加霜，坚持了几秒，直接崩塌。


    刚逃出去的众人：「啊啊啊啊！！」


    「天哪！」贺莉悽惨的尖叫夹在其中，显得格外明显，「我的房子！贷款还没还完啊！」


    梢兔和猫稚：「……」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压低了身子，把自己小心藏在阴影里。


    「瑶光！」废墟中，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爬出来，他的脸上全是烟燻出来的焦黑印记，原本笔挺的西装更是皱得像咸菜，到处都是破洞，简直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瑶州简直气到爆炸：「瑶光！你疯了？！这可是你的家……」


    「轰——！」


    瑶光面无表情地甩了一击雷射炮过去。


    瑶州：「！！！」


    要不是他躲闪得快，就被雷射炮击中了，饶是如此，整个人还是被巨大的气流给掀飞数米，狼狈摔了个狗吃屎。


    「姐……姐姐！住手啊！」瑶珠尖叫，「他可是你父亲！」


    瑶光歪过头，也送了一炮给她。


    瑶珠：「！」


    「你……你个小贱人！」见女儿被攻击，贺莉彻底破防，破口大骂起来，「果然你和你妈一个样！罪犯生下的女儿也是罪犯！亏我们家还不计前嫌，还想和你重归于好，没想到你居然还给脸不要……！」


    她忽然收声，惊恐后退一步。


    瑶光调转方向，漆黑的炮口直直对准她。


    那双无机质的蓝眼中闪着冰冷的光，手指轻轻扣起，按在雷射炮的发射键上。


    但，无事发生。


    瑶光愣了下，低头看向雷射炮。


    「没用的，」瑶州的声音响起，「它已经被我锁定了。」


    他手里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方片，缓缓勾起嘴唇。


    瑶光看了眼方片，眼中划过恍然。


    遥控器……远程遥控系统吗？


    「瑶光，」瑶州虽在笑，语气却无比冰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好好听话，之前的事我就可以既往不咎，现在，赶紧放下武器。」


    他看着瑶光，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瑶光歪过头。


    她也学着瑶州的模样，嘴角勾成一抹嘲讽的弧度，清晰，且冰凉道：「我不。」


    下一秒，原地消失。


    瑶州：「？！」


    忽然，一道黑影勐地自他头顶降落——瑶光五指成爪，一把扣住瑶州的脖颈，将他狠狠按倒在地！


    「嘭！」


    瑶州的嵴椎狠狠撞在地上，他痛得直接叫出声：「咳……啊！」


    「你……」他又惊又怒地瞪着瑶光，「你怎么敢……！」


    瑶光反问：「为什么不敢？」


    瑶州一怔。


    瑶光紧紧捏着瑶州的脖颈，直起身，把他像个破布袋似地提起。


    「你刚才说……」她紧紧盯着瑶州，「小瑶是罪犯之女？」


    话锋又随即一转，「但，到底谁是罪犯？」


    闻言，瑶州脸上一变。


    「你……你在说什么？」他勉强笑道，「我听不懂。」


    瑶光没有理睬他。


    「当年，」她慢慢道，「到底是百雅君为了虚荣而倒卖勋章，还是……」


    「为了填补你们欠下的高利贷，才找她当了替罪羊？」


    闻言，周围的僕人发出惊愕的抽气声，而瑶珠更是上前一步：「瑶光！你在胡说什么？！」


    她气得满脸通红：「爸爸和妈妈怎么可能欠下高利贷！你不要再狡辩了！」


    瑶光冷冷瞥了她一眼，扭开头。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但是……


    她慢慢收紧手指，看着瑶州的五官因窒息而痛苦到变形。


    ——但如果谁敢侮辱小瑶，那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先是瑶州，然后贺莉……瑶珠……


    瑶光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冷冷划过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瑶州吃力道，「你以为做了这种事，联盟会放过你吗？」


    瑶光的瞳孔透着漠然：「无所谓。」


    她加大力道，瑶州痛得大叫起来，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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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盯着他，无机质的蓝眼亮的惊人，里面像是跳动着疯狂的火焰。


    不够。


    她定定想着。


    还不够。


    ——就这么掐死的话，也太便宜他了。


    原本在战场上，瑶光一直秉持着速战速决的念头。


    她对那些死于她手下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触动——他们只不过是一次任务的对象罢了。


    但，这是她第一次，生出了希望能让猎物生不如死的念头。


    「其实，」她弯下腰，轻声在瑶州耳边道，「或许我不用急着鲨了你。」


    回答她的是瑶州一连串惊恐的喘息。


    瑶光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听说，以前有种酷刑，是将人类的皮剥下来，」她说道，「剥的时候要先从嵴椎下刀，然后一刀将背部皮肤分为两半，再慢慢分开皮肤跟肌肉，把整张皮撕下来。」


    「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隔着脂肪组织，下手还要轻，尽量将每一层皮削得薄薄的，像蝙蝠展翅一样的撕开来，这样被剥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


    「不过……因为对行刑人的刀工要求极高，据说还没有人能完美实现这一酷刑。」


    说到这里，瑶光故意一顿。


    瑶州恐惧地喘着气，瞳孔痉挛地收缩着。


    瑶光缓缓扯了下嘴角。


    「你猜，」她的眼中跳动着冷光，「我做得到吗？」


    「咕嘟！」瑶州勐地吞咽了口唾沫。


    「瑶光……」他颤抖道，「求求你……」


    「我……我是你父亲啊……不不不！还有你的母亲……阿雅！她不会希望看到你做这种事……」


    瑶光只是冷冷勾了下嘴角。


    「开始吧。」


    她低下头，一柄小刀滑出袖口。


    第一刀，先从嵴椎开始……


    「瑶光！」突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叫，「住手！」


    随即，一双温热的手臂勐地从后抱住瑶光。


    瑶光一颤，手腕一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反击，但在看清来者后动作陡然停住。


    ……是梢兔。


    瑶光惊愕道：「梢兔，你怎么在这里？」


    「瑶光，你冷静一点！」昏暗的路灯光将梢兔的脸照得煞白，眼角却红红的，他死死搂着瑶光，用力之大，指甲几乎嵌入她的肌肤，「放手吧……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瑶光不理解：「为什么？」


    只是鲨人而已，从前千千万万个生命夭折在她手下，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瑶光勐地一颤。


    ——梢兔伸出手，轻轻握住瑶光。


    「瑶州是个人渣，我并不想为他求饶，他死有余辜，」梢兔低声道，「但瑶光——关键是你。」


    「鲨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说，「瑶光，你会后悔的。」


    梢兔抬起头，低声道：「毕竟……我们不希望你感到痛苦。」


    猫稚从阴影中走出来，沉默看着瑶光。


    「不要这么做，」他也道，「不值得。」


    瑶光张开口。


    她想说，其实他们都错了。


    她知道鲨人是什么滋味。


    她是战斗机器人，是天生兵器，杀戮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但……


    鬼神使差的，瑶光松开了手。


    记忆中缓缓响起某个模煳的声音，像是一台缓慢转动的老唱片机。


    【瑶……去……】


    【找……没……杀戮……血……希望……好好活……去。】


    【即使……那……地方……我们……没有……存在……】


    瑶光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勐地后退数步。


    梢兔愣了下，忙扶住她。


    而此时，因为瑶光完全地松开了手，瑶州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与他们拉开距离。


    「瑶光！你给我听着！」他的脸因羞怒而显得面目全非，「我已经喊了联盟警察！你必须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闻言，梢兔的表情一凛。


    他上前一步，挡住瑶光：「瑶州子爵，您确定吗？」


    瑶州皱眉：「你是谁？」


    「瑶光的同学，」梢兔简短道，「不过……您当真要把联盟警察叫来？」


    瑶州：「那又怎样？瑶光不仅烧毁了我的家，还意图行兇！」他怒气沖沖地指着脖子上红肿的一圈，「这就是证据！」


    面对瑶州的怒吼，梢兔竟没有露出怯意，深吸一口气，沉沉道：「当然可以——只要您不介意以前的事曝光。」


    瑶州一怔：「以前的……」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表情陡然沉了下去。


    梢兔一直端详着他的神情，趁机道：「刚刚我也在这里，瑶光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指控您欠下高利贷，并将百雅君夫人拿出来挡枪吗？」


    瑶州的眼神闪了闪，硬声道：「只不过是瑶光在胡言乱语罢了。\"


    梢兔：「是吗？但据我所知，瑶光不是会毫无根据就撒谎的人。」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敢下这种结论。」


    「您大可可以打个赌，第一种情况，瑶光是在信口开河，那样等联盟军来了后，您就可以依法将您的女儿关入大牢。」


    「或者第二种，」梢兔的手已经紧张地在颤抖，但面上丝毫不显，牢牢撑住瑶光，「瑶光找到了证据，证明八年前是您诬陷了百雅君夫人，」他顿了顿，「如果真的是您欠下了高利贷，一切都很容易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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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还清欠债，您倒卖联盟勋章，但又怕事情败露，便威胁百雅君夫人，」他越说，越冷静下来，「比方说，您可以告诉她，如果她不背这罪名，您就不还债，到时候高利贷上门，不仅是您，包括百雅君夫人和瑶光在内，你们都会受到牵连。」


    而爱女心切的百雅君，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掉入深渊。


    「一……一派胡言，」瑶州道，「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梢兔刚要张口，猫稚忽然拉了他一下，往他手心里塞入一枚东西。


    梢兔低下头，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片。


    猫稚低声道：「瑶光口袋里发现的。」


    梢兔摩挲着晶片表面，心下瞭然。


    「猫稚，」他小声道，「帮我扶一下瑶光。」


    不知为何，从刚才起瑶光就低着头，如果不是梢兔支撑着，她几乎快倒下去了。


    猫稚点点头，接过瑶光。


    梢兔深吸一口气，忽然抬高手臂。


    「瑶州子爵，」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请问这是什么？」


    那枚晶片在他的指尖闪烁着灰色的光。


    瑶州的瞳孔一缩：「这是……？！」


    看到他的反应，梢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他慢慢道，「这就是证据了？」


    瑶州反应过来，慌忙道：「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晶片而已，能算什么证据？！」


    梢兔直接怼上去：「那就等联盟军来吧。」


    「还有，」猫稚也道，「就算你想指控瑶光拆毁房子，也没有用。」


    他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四周。


    出于隐私考虑，瑶州将房子周围的监控都拆掉了，而他自己家虽有监控，可是……


    包括监控数据在内，整个房子已经被瑶光毁掉了。


    瑶州：「……」妈的疯了。


    「所以，」梢兔道，「您还想让联盟警察来吗？」


    瑶州额头青筋暴起，恨恨盯着两人：「你们……」


    猫稚一把拉住梢兔的胳膊：「走了，别跟他们废话。」


    梢兔道：「好。」


    见他们转身，瑶珠忙道：「父亲！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瑶州沉着脸：「瑶珠，闭嘴。」


    瑶珠不甘心：「但是父亲……」


    「闭嘴！」瑶州突然吼出声，「连你也要违逆我吗？！」


    瑶珠一惊，惶惶睁大眼。


    父亲……从来没有凶过她啊！


    「……阿珠，抱歉，」瑶州反应过来，不自然道，「我有点急了，不过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学着懂事点！」


    瑶珠：「我……！」


    不远处，梢兔和猫稚听到两人的争执，两人交换了个复杂的表情。


    猫稚突然道：「瑶光给你。」


    梢兔：「？！」


    他还没来得及吭声，猫稚就把瑶光丢了过来，梢兔手忙脚乱接住，急道：「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猫稚扭头就跑。


    只见他勐地一踩地，凌空跳起，纤细柔软的灰发在兜帽下散开，一双冷雪般的眼直直盯着瑶州，高抬起腿，身子一扭——


    「啪！」


    猫稚飞起一腿，狠狠踹在瑶州的脸上。


    梢兔：「！！！」


    「噗！」


    在猫稚的大力奇蹟下，瑶州的脸被踢得直接扭到一边，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混合着唾沫与血的呕吐物。


    梢兔眼尖，发现里面还有一颗雪白髮亮的牙齿。


    他：「……」


    「反了！都反了！」贺莉尖锐道，「居然敢袭击贵族？！快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僕从闻言，纷纷上前，甚至还有几台看家的机械犬从废墟里钻出来，缓缓朝梢兔和猫稚靠近。


    猫稚冷哼一声：「来啊。」


    包围圈逐渐收拢，眼看一场恶战即将触发，梢兔忽然喊道：「猫稚！捂住耳朵！」


    猫稚想也不想道：「别拦我……」


    「汪——！」


    忽然，一声高频率的兽吼划破天际！


    包括猫稚在内，所有人都不由捂住脑袋，甚至有人吓得蹲下身：「什么？！」


    混乱中，一只手拽住猫稚。


    梢兔道：「快跑！」


    猫稚反应过来，忙一把抄起瑶光，转身就跑。


    「你……」他一边跑，一边吃惊回头，「你怎么会……」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梢兔说，「我一直……很想教训他们一顿！」


    他高扬起头，清秀的五官一反平常的柔和，满是激动。


    「想狠狠给他们一拳，」他大声道，「想给那些看不起三等星的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猫稚愣了下，下意识道：「那你觉得如何？」


    梢兔笑了。


    他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感觉好极了。」


    「喂！谁在那里？！」


    「宵禁时间，不许出街！」


    「快站住！」


    突然，大街拐角处传来几声叫喊，两名巡逻队的人看到狂奔的两人，大叫起来。


    猫稚眉头一皱，正要转身，梢兔拉住他：「等等，」他对洛比比了个手势，「去。」


    洛比会意，放喉一声尖叫，那两名巡逻队也被震得脚步一顿，速度慢了下来。


    趁此机会，梢兔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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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稚点头，正要加快步伐，肩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瑶光缓缓睁开眼：「……？」


    「瑶光，你醒了？」梢兔欣喜道，「感觉还好吗？」


    瑶光眨了眨眼，脑袋晕乎乎的，像是灌了一缸的水，她刚想回答，被猫稚截住话头：「先跑再说。」


    瑶光道：「让我下来。」


    猫稚一愣，但迅速松手，瑶光敏捷落地，伸长手臂，一手抓一个，忽然加速！


    猫稚和梢兔：「！」


    瑶光带着两人，一下就将巡逻队甩在身后，周围景物不断飞逝，她默默数着，直到跑出几公里，才停下脚步。


    她松开手，梢兔和猫稚落地，两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冲刺里回过神，一脸呆滞。


    瑶光低头：「没事吧？」


    等了几秒，不见两人有反应。


    难道是跑太快了？瑶光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刚弯下腰，却见梢兔抖了下，突然大笑起来。


    瑶光愣住。


    「哈哈哈哈哈哈！」梢兔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才堪堪止住，「抱歉……没忍住。」


    「扑哧！」突然，猫稚也笑了一声。


    他笑了？！瑶光惊悚扭头。


    猫稚：「……」


    他别过头：「……咳，很好玩。」


    瑶光眨眨眼，露出困惑表情。


    原来被巡逻队追着几条街，对人类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两人，片刻后，尝试着弯了下嘴唇：「……？」


    看到她的表情，梢兔一下愣住了。


    「瑶光……」良久，他喃喃道，「你笑了。」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瑶光的笑容。


    瑶光：「啊。」


    她做的不对吗？


    她忙撇下嘴角，恢復成原来的面无表情。


    「唉！」谁知梢兔却一把拉住她，「别！」顿了顿，「这样很好。」


    瑶光犹豫了下，问：「……这样？」


    她面对着梢兔，小心翼翼露出一个笑容。


    凭良心说，瑶光的表情很僵硬，嘴角不自然地勾起，眼神也很飘忽——简直像个被做残的木偶。


    但梢兔笑了笑，温柔道：「对，这样就很好。」


    他轻轻将手覆在瑶光的手上。


    猫稚望着两人交叠的双手，踌躇了下，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下。


    就在他想上前时，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猫稚的手一下缩了回去，而瑶光抬起头，警觉道：「谁？」


    「……是我。」


    三人身后的阴影中，一名少年缓缓走出。


    他的黑髮落在脸侧，从下颚到脖颈连成利落的弧线，清隽的眉眼隐隐浮出一股冰雪般清冷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屏息。


    路德维希低下头，灰眸倒映出三张错愕的脸。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一炮一个。


    咱就是说，爽啦！


    第三十章


    三人一惊。


    路德维希？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路德维希垂下眼帘,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首都星在十二点后禁止无故出行，」他浅浅道，「你们违反了宵禁。」


    闻言，三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


    听说学生会长十分严苛守法,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不会反被他举报吧？


    偏偏这时,不远处的路口处传来人声：


    「那几个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


    「妈的,肯定是第一军校的学生！赶快追！」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那几名巡逻队追了过来。


    夜晚的街道寂静无声，路德维希自然注意到了动静,他略微挑眉：「巡逻队？」


    见状,瑶光皱了下眉。


    ——不能让路德维希举报他们。


    处罚是小事,但如果被判退学，那麻烦就大了。


    她主意已定,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对另外两人做了个手势。


    猫稚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点头。


    梢兔：「……？！」


    等等！他们要干什么？！


    偏偏此时,路德维希也动了。


    他瞥了眼不断靠近的巡逻队，忽然朝瑶光走去。


    瑶光没有轻举妄动——她就像一只埋伏在草丛里的猎豹,低低贴着地面，等待路德维希走到最佳的攻击范围内。


    十米。


    五米。


    一米。


    她的手微微从袖间伸出，张成尖锐的爪状,脚跟抬起，小腿肌肉紧绷，形成流畅的弧度。


    下一秒,瞬间起跳！


    而与此同时,路德维希道：「巡逻队快过来了,你们……」


    「嘭！」


    他还没说完，被瑶光一把仆倒在地。


    路德维希：「？！」


    他仰起头，刚好与叠在身上的瑶光对上视线。


    两人：面面相觑.jpg。


    路德维希沉默两秒，才把后半句话补完整：「……你们先进来。」


    瑶光愣了愣，问：「你不举报我们？」


    路德维希停顿了下，却顾左右而言他：「……瑶光同学，你先起来。」


    他侧过头，黑髮覆住了大半张脸，他的衣领被瑶光扯松了，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衣服，依稀泛着浅浅的粉色。


    梢兔和猫稚：「……」


    苍天啊！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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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巡逻队已经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了，几人不敢再耽搁，忙鱼贯进入大门。


    瑶光从路德维希身上爬起来，顺手拉了路德维希一把。


    不知为何，后者起身的动作有点僵硬，还欲盖弥彰似地拢了下衣领，才对众人道：「跟我来。」


    「等等。」瑶光忽然道。


    路德维希顿住。


    瑶光眨眨眼，道：「你的脸很红，没事吧？」


    又看向他的胸口：「你的心跳也很快，」停顿了下，「难道……」


    梢兔和猫稚几乎同时道：「瑶光，住嘴！」


    瑶光：「？」


    梢兔深吸一口气，对路德维希道：「那就打扰了。」


    说完，不等瑶光再开口，连推带拉地把她扯进了玄关。


    玄关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盏小小的长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三人挤在门口，没好意思乱动，正犹豫之际，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少爷？」


    一个穿着黑白长裙的女人出现在走廊口，她身材丰满，面容和善，举着一盏灯：「「我听到声音……是有谁来了吗？」看到三人，脚步一顿，目露好奇：「这是……？」


    「学校里的后辈，」路德维希道，「艾玛，麻烦安排两间客房，他们今晚要住在这里。」


    居然让他们留宿？几人愣了下，梢兔开口道：「会长？这样……不会太麻烦您吗？」


    「没关系，家里有空余的房间，」路德维希道，「而且巡逻队就在外面，你们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他说的不无道理，几人相互看看，只能作罢。


    而艾玛听了路德维希的话，竟莫名露出激动的表情：「后辈？少爷，这几位是您的朋友吗！」


    路德维希：「不，只是……」


    艾玛转过身，欣喜沖楼梯口喊道，「老爷！快出来吶！出大事了！路德少爷交到朋友了！」


    三人：「？？？」


    路德维希：「……」


    他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拉了把艾玛：「艾玛，不要把爷爷吵醒，这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冷不丁一道严厉苍老的声音响起。


    几人皆是一愣。


    阿道夫将军站在楼梯上，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瑶光似微微一愣，眼中划过惊诧：「是你？」


    瑶光朝他点头：「之前的事情，多谢相助。」


    众人：「？」


    「！」注意到孙子也在看自己，阿道夫将军忙侧过头，「这位同学，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瑶光：「……？」


    不知为何，总感觉他欲盖弥彰的模样有点眼熟。


    「这样，大家先去休息吧，」艾玛出来打圆场，「毕竟都这么晚了，几位同学也累啦。」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众人往里处走去：「两位男同学就去二楼，至于这位，」艾玛停下来，瑶光感到她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停顿了几秒再道，「和我一起去三楼吧。」


    几人在楼梯口分开，瑶光正欲跟着艾玛走向三楼，路德维希忽然低声喊了她一句：「请等等。」


    瑶光回头，疑惑望着他。


    「拿着这个吧。」


    一枚小小的白色罐头被递了过来，瑶光看了几秒，抬头：「这是什么？」


    「祛伤药，」路德维希的目光停在瑶光的手臂上，顿了顿，才挪开，「药效挺好的。」


    瑶光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才发现衣袖破了一道大口，手臂处的一块皮肤露在外面，红红的，像是被擦伤了。


    当然，并不是真的擦伤——她的身体外部覆盖着一层仿真皮肤，只要略加修补，就能恢復如初。


    所以药膏其实对她并没有用。


    不过瑶光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去：「好的，谢谢。」


    路德维希没再说什么，简短沖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瑶光回过头，才发现艾玛一直站在旁边，含笑望着他们。


    「抱歉，耽搁了一会，」瑶光道，「我们走吧。」


    「不不不，当然没关系，」艾玛笑着道，「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路德少爷关心人。」


    瑶光：「他不关心人吗？」


    「额……也不能这么说，」艾玛卡了一下，「路德少爷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


    瑶光困惑了。


    「但他长着嘴，还有舌头。」


    艾玛：「……」虽是这个道理没错。


    「唉，」她嘆口气，「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实在太害羞了，不敢表露自己的心声。」


    艾玛抬头，发现瑶光一脸困惑，不由笑了。


    「好啦好啦，」她轻轻搭着瑶光的肩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推着瑶光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顿了下。


    「同学……」艾玛犹豫道，「你以前有见过路德少爷吗？」


    瑶光一愣：「什么？」


    艾玛问出口，似乎立刻就反悔了，又改口道：「不不不……你就当我没说吧。」


    她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道：「那是客房，虽然很久没人住过了，不过我每天都有打扫，应该还算干净。」


    瑶光以前连死人堆都蹲过，自然不介意，朝她点点头：「多谢。」


    艾玛：「小事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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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将手搭在门上，关门前，她踌躇了下，回过头。


    艾玛竟仍未离去，定定站在原处。


    她望着瑶光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张和气的圆脸上竟隐隐透出一种难过的情绪。


    ***


    第二天，瑶光三人坐在客房里。


    「瑶光，你在做什么？」梢兔看瑶光不停摆弄光脑，不禁问道。


    瑶光整理完最后一份资料，点了传送键，才抬头：「好了。」


    梢兔报以疑惑的眼神。


    瑶光把光脑推给他看。


    屏幕上开着一个帖子，发帖人是瑶光的id，而帖子的标题是：


    【震惊！身负高利贷、嫁祸妻子、倒卖联盟勋章……且看帝都星一等贵族瑶州及其家族的骚操作！】


    梢兔：「……？！」


    这标题，十分嚣张啊。


    他抬头：「这是什么？」


    「我把晶片里的所有资料都发在这个帖子里了，」瑶光说，「这样就能证明百雅君的清白。」


    梢兔翻看了下，帖子底下已经吵成一片，少数一部分人在质疑这些文件的真实性，但更多人则纷纷倒戈：


    【贼喊捉贼？！卧槽，瑶州这一家的操作是真的骚！】


    【居然用百雅君顶罪？！恕我直言，要不是当初瑶州娶了百雅君，他现在连个屁都不是！】


    【事实证明，就不该随意下场，安静吃瓜它不香吗？！】


    【话说回来，你们就没发现瑶光和瑶珠年龄差不多吗？但百雅君的离婚案可是发生在十年前，也就是说——瑶州早就噼腿了？！】


    【ls，你发现了盲点。】


    【口区，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给爷爪巴。】


    猫稚皱眉：「你发在论坛里没有用，第一军校没有公束力，联盟不会管这件事的。」


    瑶光没说话，点了几下屏幕，推给猫稚看。


    ——她直接黑进了联盟官网，把资料打包挂在官网首页，出道位。


    偏偏瑶光的黑客技术了得，猫稚尝试了下，根本没法追踪瑶光的ip地址。


    猫稚：「……」行，算她狠。


    「哇！」梢兔小小叫了一声，指着光脑，「瑶光！联盟已经看到了！」


    第一军校论坛的帖子里更新了一条最新回覆：


    【联盟警局：您好，关于此事有几点想与您沟通，烦请根据以下地址联繫我们，谢谢。】


    瑶光挑眉，联盟的人动作倒是挺快。


    她把光脑拿回去，手脚麻利地整理了一份证据，打包发给联盟留下的光脑地址。


    梢兔有点唏嘘：「那以后瑶家会怎么样？」


    瑶光已经查过联盟法律，直接背给他听：「撤销子爵爵位，罢免军职，严重的话放逐三等星，还要面临巨额罚款。」


    梢兔和猫稚齐齐发出抽气声：「哇……」


    「不过，」梢兔又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毕竟瑶家肯定是不能回了。


    瑶光倒是无所谓：「我住学校。」


    闻言，梢兔犹豫了下，道：「要不……过年你到我家玩？」


    瑶光：「你家？」


    「嗯，」梢兔点头，「在花荒星。」


    花荒星曾经以种植业文明，但由于魔兽成灾，加上土地沙漠化，很快就荒废了。


    瑶光看看他：「可以是可以，」在梢兔露出开心表情前，又问，「不过为什么突然邀请我？」


    梢兔闻言，露出有点心虚的表情。


    「其实，」他踌躇了下，低声道，「我家里人一直反对我来帝都星。」


    另外两人露出稍有意外的表情：「怎么会？」


    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第一军校，梢兔的家庭怎么会牴触呢？


    「是真的，」梢兔苦笑了下，「我们家世代以种植为业，父亲和哥哥一直认为学机械没有出路。」


    想当初，他连入学考都是偷偷瞒着家里人，甚至事情败露后还被父亲打了一顿。


    梢兔嘆了口气，轻轻抱起脚下的洛比：「我们家就是这样，长辈们一辈子都是农民，即使花荒星的土地已经不再适宜种植业，但他们仍旧不肯改变观念。」


    所以，他才想邀请瑶光去家乡。


    「瑶光，你知道吗？」梢兔低声道，「我从小胆子就小，又自卑，从来不敢大声与人争执。」


    因为出身卑贱，又被众人鄙视，慢慢养成了怯弱的性格。


    但这样的梢兔，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公然违抗他人，而且还是一等星贵族。


    那个时候——当梢兔命令洛比攻击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一切。


    忘记他是低等的三等星，忘记怯懦的性格，忘记压在身上的重担……只剩下澎湃的热意，在他的胸膛中涌动。


    梢兔想，那是瑶光带给他的变化。


    所以他才邀请瑶光去花荒星，因为她或许有能力改变家人的观点。


    梢兔期盼地望着瑶光：「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瑶光犹豫了。


    说实在，她只关心有关小瑶的一切，而花荒星，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莫名的，当对上梢兔那双期冀的双眸，瑶光顿了顿，嘴里的话竟拐了个弯：「……好。」


    ***


    两日后。


    梢兔吃力地拖着行李，从接驳飞船上下来，扭头兴奋对瑶光道：「我们到了！」


    瑶光屈起膝盖，轻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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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直身子，环顾四周。


    花荒星和黑水星很不一样。


    黑水星常年笼罩着浓郁的白雾，空气中还漂浮着刺鼻的味道。


    而花荒星则截然相反——入目一片深黄，整个土地都覆盖在漫漫黄沙下，偶尔才能瞧见一抹绿色，却也只是惊鸿一瞥，很快消失在刀割般的强风中。


    猫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热，」低头看了眼沙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好干。」


    梢兔：「……」那干嘛还死活要跟来！


    明明他只邀请了瑶光一人，结果等两人在摆渡口集合，竟发现猫稚早就买了票，蓄意来了个偶遇。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结伴而行。


    「梢兔，」瑶光忽然抬手，「那个人在喊你的名字。」


    梢兔愣了下，望过去，表情突然惊讶：「哥哥？！」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跑了过来，他的五官与梢兔有七分像，但没有那种柔软的气质，皮肤因长久暴露在干热的空气里而有些皲裂，浓眉下是一对黑亮的眼。


    「梢兔，」他一看到梢兔，就严厉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为什么拖那么久？」


    梢兔勉强笑了下，低声道：「抱歉。」


    青年看到瑶光和猫稚，惊讶了下：「这两位是？」


    「学校的朋友，来我们家玩。」梢兔说。


    瑶光注意到青年的眉头略皱了下，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你们好，」他勉强对两人点头，「我是他的哥哥，梢畑。」


    瑶光和猫稚也分别报了自己的名字，还没说几句，梢畑就说：「走，回家。」


    他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对梢兔道：「你来的刚好，等下吃过午饭，跟我一起去拾种子。」


    瑶光没听懂，问梢兔：「拾种子是什么意思？」


    梢兔正要解释，被梢畑连声催促：「先回去再说。」


    出了接驳码头，可以看到好几辆小型飞行器停在路边，司机放下挡光窗，不断招唿路过的旅人。


    梢畑看也没看，对瑶光两人道：「我们走回去。」


    闻言，梢兔目露犹豫：「哥哥，还是叫辆飞行器吧。」


    「不行，」梢畑直截道，「费钱。」


    他没有给梢兔挣扎的余地，拎起他的一个箱子，扭头就走。


    梢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回过头，低低说了一句：「抱歉。」


    猫稚默不吭声，只用兜帽盖住脸，瑶光则摇了摇头，顺手拿起另一个箱子。


    梢兔的家距码头并不近，他们出了城，在荒凉的郊区起码步行了半个小时，梢畑才道：「我们到了。」


    不远处的山坡上立着一间屋子，门前用篱笆围了一块土地，里面露出几颗零零星星的绿苗。


    一名老人坐在屋前，正对着大路的方向，一下就看到了他们：「梢畑！梢兔！」


    梢兔目露欣喜：「爸爸！」


    他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到老人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我回来了。」


    「汪！」


    洛比从梢兔的怀中跳出，围着老人欢快打转。


    看到它，梢畑的脸又沉了下去。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带着它？」他不耐烦道，「玩物丧志。」


    梢兔忙抱起洛比，轻声道：「来。」


    洛比极通人性地蹭了他一下，缓缓闭上眼，不动了。


    它自动关掉了电源。


    梢兔小心将洛比放入行李箱，对瑶光两人道：「快进去吧。」


    瑶光和猫稚对视一眼，跟着他走入屋中。


    屋内空间十分狭窄，本就不大的屋子被硬生生噼成三块：饭厅，一个主卧和一个次卧。


    梢兔领着两人来到次卧：「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又指着隔壁主卧，「哥哥和爸爸住一起，爸爸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看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地方太小了，如果你们住不习惯的话，我带你们去附近的旅馆……」


    他还没说完，猫稚已经走到墙角，盘腿在一把脱皮的椅子上坐下，蜷缩的模样好似一只大猫。


    而瑶光环顾了一圈房间，认真对他道：「这里很好。」


    ——对机器人而言，是真的很好。


    靠墙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机械部位，各个都被擦得锃亮，显然被保养的很好，旁边还有几个铁箱，里面装的全是机械零件，桌上还排着一列整齐的瓶罐，瑶光粗略看了眼，有保养剂，也有打蜡膏，全都是专业的机械护理用具。


    瑶光回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梢兔：「我喜欢这里。」简直是天堂！


    梢兔原本还有些羞怯，闻言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那就好。」


    「梢兔！」梢畑在饭厅喊道，「可以吃饭了！」


    梢兔忙道：「先出去吧。」


    三人来到饭厅，梢畑已经站在餐桌旁，示意几人入座：「东西不多，将就吃吧。」


    桌上放着两个盘子，一盘是粗面包，另一盘则是浅黄色的马铃薯。


    梢畑推过来几个小碟子：「这里有盐和胡椒，觉得味道淡的话可以自己蘸。」


    瑶光扫了眼，发现桌上只有两幅刀叉：「餐具不够。」


    梢畑微妙停顿了下，对她道：「我和梢兔在隔壁吃。」


    他对梢兔做了个手势：「来。」


    梢兔对两人安抚地笑笑，跟着梢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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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皱了下眉，对猫稚道：「他哥哥很奇怪。」


    一回头，猫稚已经左手一个面包，右手一个马铃薯吃开了：「？」


    瑶光：「……」


    她复杂看了猫稚一眼，扭头跟上那两人。


    梢畑和梢兔没走远，就在隔壁的主卧。


    瑶光将自己藏在拐角的阴影了，隐匿唿吸，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不过其实她不用那么谨慎，那两人根本注意到她，他们刚好背对着她，一人手里拿着一小袋浅蓝色的液体，一口一口喝着。


    瑶光认得那包液体，是三等星特产——营养剂。


    营养剂这种东西在一等星并不流行。


    虽然小小一袋就能满足人体的日常所需，但营养剂味道怪，根本无法满足一等星贵族们挑剔的口味，反倒是低廉的价格让其成为三等星人的桌上常客。


    而在花荒星这种农业倒退的星球，天然种植物反而成为了稀罕品。


    瑶光看着梢兔两人做贼似地喝着营养剂，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想必是家里的食物一共只有那点，怕他们不够吃，梢兔和梢畑才偷偷躲到一旁，把吃食省下来给他们。


    她抿了下嘴唇，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梢兔，」这时，梢畑忽然开口，「关于之前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梢兔吸营养剂的动作一顿。


    梢畑像是没看到他复杂的表情，径直道：「我已经和隔壁的阿青叔打过招唿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到播种季了，那个时候你也差不多能办完退学手续，回来后就去阿青叔那里帮忙。」


    他等了会，不见梢兔吭声，便严厉道：「听到了吗？」


    梢兔低着头，隔了几秒，低声道：「恩。」


    瑶光皱起眉，梢兔要退学？


    但他不是才说，希望瑶光能劝劝他的家人？


    瑶光垂下眼帘，想了想，默默退了回去。


    回到饭厅，猫稚还在啃马铃薯，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圆圆的，从猫变成了仓鼠。


    瑶光：「……」


    她走过去，一指头戳在猫稚的脸颊上：「别吃了。」


    猫稚：「！」


    他勐地往后一窜，警惕看向瑶光：「干嘛？」


    「唔，」瑶光把面包和马铃薯端走，道：「反正别吃了。」


    正说着，梢兔和梢畑走了出来，梢兔问道：「够么？」他有些歉意，「抱歉……我们家吃食不是很好……」


    瑶光打断他：「没事，够的。」


    她的视线在梢兔的嘴角停顿了——那里有几滴营养剂，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道：「而且猫稚已经吃饱了。」


    猫稚：「？！」他没有！


    梢畑看了看窗外，说：「时间差不多了，梢兔，该去捡种了。」


    回头问瑶光两人：「要一起吗？」


    瑶光好奇道：「什么是捡种？」


    「花荒星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工培植的种植物了，」梢畑说，「所以我们都是去野外找野生作物，摘捡它们的种子。」


    「现在差不多是土芋的结种期，我们今天就是去捡它们的种子。」


    瑶光立即道：「那我去。」


    她知道土芋，小瑶身体没垮前吃的主食就是这个。


    梢兔问猫稚：「你也一起吗？」


    猫稚没有吭声，但三人出门的时候，他也默默跟上了。


    梢兔家后有一大片树林，据说那里开满了土芋花，最容易捡到种子。


    梢畑一边带众人往屋后走，一边道：「现在刚好是魔兽的繁殖季，不太会靠近人类居住地，你们不用担心会遇上魔……」


    瑶光忽然拉拉他的衣袖。


    梢畑：「？」


    「那个，」瑶光指着不远处，「魔兽。」


    一头狮子模样的魔兽趴在距几百米开外的山坡上，望见他们，长长吼了一声，站起身。


    梢畑：「！」


    他忙挡住众人，一边道：「快走，我断……」


    「后」字还没出来，面前一道强风颳过。


    梢畑一愣。


    瑶光沖了出去，敏捷的身影简直如同一道锋利之箭，她一蹬地，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弧线，单手成爪，勐地攻向魔兽——


    「嘭！」


    魔兽被直接爆头，血肉如同烟花般炸开，它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轰然倒地。


    梢畑目瞪口呆地望着瑶光站起身，她表情平静，缓缓擦去脸上的几滴血。


    瑶光：「好了。」


    梢畑：「……」草。


    作者有话说：


    永远不要质疑瑶光的行动力（狗头）


    第三十一章


    魔兽已死,几人还有些惊魂未定，梢畑望着魔兽被打烂的头部，惊魂未定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转向瑶光：「……谢谢。」


    瑶光：「不客气,谢谢你的饭。」


    猫稚问梢畑：「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魔兽的吗？」


    梢畑盯着尸体看了很久,才道：「……我不知道。」


    「应该是从山坡后过来的。」梢兔半跪在地上,一串零星的脚印从山坡上蔓延过来。


    他犹豫看向梢畑：「哥哥,要不等明天再捡种吧。」


    捡种需要带背囊,因此随身不能装太多武器，如果这种时候再撞上魔兽就危险了。


    「不行,」梢畑断然拒绝,「现在已经是出种的最后几天了,再拖延下去都被野兽吃了。」而如果错过这一次，下次收集种子就要等到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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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回去吧,」他整理了下背囊，「我自己去。」


    但梢兔怎么可能放心让梢畑一个人,自然也要跟去。


    而他一去,瑶光和猫稚当然不会落下，最后四人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以防万一,梢畑翻出四把散弹枪，人手一把。


    瑶光问：「那我们出发？」


    「等等。」梢畑忽然道。


    他快步走到尸体旁，掏出一柄小刀,划开魔兽的腹部，开始掏里面的器官。


    瑶光三人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猫稚看看森林,又看看梢畑,皱眉：「不走吗？」


    「先等等,」梢畑头也不抬，「这些器官得销毁掉。」


    他擦了把脸，对三人解释：「这是野狮兽，它的胆脏等器官含有剧毒，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污染土地，那样这一块的植被就查不多废了。」


    猫稚凉凉道：「可是这里不都是沙地吗？也种不了植物。」


    但梢畑却摇头。


    「沙漠化只是暂时的，」他道，「土地没有受到永久性损伤，只要细心呵护，就能重新活过来。」


    「梢兔，你记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戴上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将割下的器官装入一个袋子中，「我们是土地的子孙，一辈子受到土地的馈赠，不能因为土地受损，就放弃它们。」


    他站起身，对三人笑了笑：「因为——有土地，才有人类。」


    三人对望一眼。


    梢兔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低低道：「……好。」


    他从背囊里拿出袋子，学着梢畑的模样开始清理尸体，瑶光和猫稚则分别摸出一把小刀，蹲下来分解尸体。


    梢畑望着三人，眼中露出一丝宽慰。


    他拍拍梢兔的肩，道：「罗塔大娘最近做了蜜饯，回去时给你们买一点。」


    梢兔抬头，对他笑了笑。


    但这项工程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花时间，等几人清理完野狮兽的尸体，已接近下午。


    梢畑的眉间不禁带上几分焦虑：「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我们动作得快点。」


    野外的夜晚危机四伏，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回来。


    几人点头，忙加快脚步，跟着梢畑往森林走去。


    不过一路上他们倒是没再遇到魔兽，几人顺利地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路，周围的树木逐渐浓密，光线也开始黯淡下来。


    直到看不见梢兔家的小屋，梢畑忽然道：「有了。」


    他快步走到一棵树下，指着数根道：「看这里。」


    几人凑过去，树根的附近围绕着数朵小花，颜色艷丽，花瓣竟散发着淡淡的萤光，在昏暗的树林中十分显眼。


    「这是土芋的花。」梢畑说。


    瑶光有些惊讶：「好香。」她站得不算近，却能闻到一股逼人花香。


    梢畑笑了：「那是当然。」


    「这些花，还有香气，都是为了吸引野兽过来，引诱它们吃下去，这样才能将种子传播得更远。」


    他蹲下身，用一柄小铲小心挖了几下：「看，都是种子。」


    小花底下的土被翻起，竟露出几十颗米粒大小的种子。


    见瑶光伸手要摸，梢畑忙拉住她：「小心，这些种子外壳包有一层黏膜，动物吃下去不会有事，但人类去碰的话，就会起疹子。」


    梢兔惊讶：「还能这样吗？」


    梢畑：「是的，这也是一种保护手段，而且人类吃下去的话，会很容易拉肚子……」


    猫稚忽然大咳了一声：「呕！」


    众人一惊，连忙回头，却发现他蹲在一旁，拼命扣嗓子眼。


    瑶光站在一旁，目光凉凉：「他吃下去了。」


    梢兔和梢畑：「……」


    「咳，我来。」


    梢畑走到猫稚身边，往他背上摸了几下，忽然用力敲在某处。


    「咳！」


    猫稚一下张嘴，吐出几颗种子。


    梢兔责备地看向猫稚：「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


    猫稚撇过头：「……哼。」


    瑶光注意到梢畑捡起种子，小心放入背囊，好奇问：「不丢掉吗？」


    梢畑愣了下，笑道：「不不不，当然不用。」


    他指点道：「只要不伤到内核，一般都可以正常发芽，这些种子没有那么娇贵。」


    梢畑：「大家抓紧挖吧，这附近有很多土芋，我们手脚麻利点，争取在天黑回去前多挖一点种子。」


    瑶光问：「我们只挖这一种植物吗？」


    「是的，」梢畑道，「因为土芋最好——它生长周期短，对环境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阳光就能生长，偶尔洒点水，就足够成长了。」


    「不过，也只有土芋能播种了，」梢畑顿了顿，低声道，「这几年土地沙漠化越发严重，很多野生植物都枯死了，就算有种子，也根本无法正常生长。」


    瑶光似懂非懂地听着。


    她以为花荒星的状况如此严峻，梢畑会因此沮丧，但他消沉了一会，再抬起头时，脸上竟又充满了希望。


    「可是你看，这才是自然的奇蹟之处。」


    瑶光下意识问：「什么？」


    「尽管无数环境学家已经对花荒星判了『死刑』，认为这颗星球已经不再适合农植物生长，」梢畑道，「但你看，它仍旧还活着。」


    他朝瑶光伸出手，露出掌心中一颗小小的土芋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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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畑的声音平静，瑶光却能感受到蕴含在那之下的澎湃情绪，「在花荒星，85%以上的土地已沙漠化，植被覆盖率比5年前锐减了90%，但植物并没有完全消失，每年仍会有新生的植物出现——如同这颗土芋。」


    他将种子放入土中，轻轻覆上一层薄土。


    「土芋开花，结果，留下种子。」


    「动物吃下种子，将它携带到更远的地方。」


    「种子落入土中，生长，然后继续下一个循环，直至孕育新的生命。」


    梢畑垂下眼帘，压了下土，动作轻柔，宛若触碰婴儿的脸颊。


    「在这个循环中，阳光，水，动物，空气，乃至人类，每一个部分都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这颗种子成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土地才不会死亡。」


    梢畑抬起头，眼中闪着瑶光读不懂的光。


    「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子民，是花荒星的子民。」


    「就算被联盟唾弃又如何？」他缓声道，「只要土地不死，我们永远不会放弃花荒星。」


    瑶光怔忡地望着他，一时没有吭声。


    梢畑的视线闪了闪，忽然笑道：「抱歉，我有些激动了，尽说些有的没的，你不爱听这些吧？」


    瑶光下意识道：「不……」


    「好啦，我们赶紧把活干完，早去早回，」梢畑道，「分头行动会比较有效率，这样，梢兔和猫稚去那边捡种，我和瑶光就在这里。」


    他指指右侧的一片地，对梢兔道：「你们去吧。」


    梢兔不疑有他，带猫稚往右边走去。


    瑶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下，但没有动弹。


    等两人消失在树林中后，她才转向梢畑：「你故意把他们支开？」


    那块地的土芋并不多。


    梢畑愣了下，笑起来：「小姑娘很敏锐啊。」


    「是的，」他供认不讳，「我是故意把他们支开的，」顿了顿，「因为……我有话想跟你说。」


    瑶光盯着他，眼中闪着沉默的光。


    梢畑道：「其实刚才那番话，我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瑶光：「为什么？」


    梢畑踌躇了下，才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梢兔，让他退学。」


    瑶光微微抿起嘴，想到中饭时梢畑和梢兔的那场对话。


    梢畑并不知道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见她反应平淡，不免愣了下：「你不吃惊？」


    瑶光只好道：「梢兔和我说过，你们不支持他读书。」


    闻言，梢畑嘆了口气。


    「当然不支持……你也看到我们家的情况了，」他说，「爸爸年纪很大，身体又不好，我一个人要照看他，又要忙农活，实在是忙不过来。」


    瑶光问：「所以才想让梢兔回家帮忙吗？」


    梢畑点头：「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但他就是不听，当初要报考第一军校，我都把他锁在家里，他居然半夜砸开锁，偷偷跑了出去。」


    「考完后也不肯回家，在外面逗留了好多天，直到第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他才肯回来，说要去上学。」


    瑶光不免有些惊讶：「你是说梢兔吗？」


    梢畑扯了下嘴角，虽然这个动作没多少笑意：「这孩子……别看他性子软，其实是个很倔强的人，我说我不会供他上学，他居然发了十几封邮件给第一军校的校长，申请什么……借贷金？」


    瑶光说：「学贷金。」


    学贷金是伯恩山专门为那些家里条件贫穷的三等星学生开设的，学校会免去他们三分之二的学费，等他们毕业后再补清。


    瑶光不由道：「你就没有想过，比起种地，梢兔其实更适合去上学？」


    「不可能，」梢畑说，「梢兔这孩子都没有好好上过学，怎么能比得过一等星贵族？」


    瑶光皱眉：「他没有和你说过吗？他在这次的新生赛上获得了第四。」


    梢畑却摇了摇头。


    「第四而已，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名次，」他说，「只要不是第一，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他想去第一军校，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样才能让一等星的贵族看到他，毕业后有机会留在帝都星，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摇摇头，「只是荒废时间罢了。」


    瑶光想到梢兔一屋子的机械零件，道：「可他真的很喜欢机械。」


    梢畑却露出复杂表情。


    「我知道，但……梦想是很奢侈的东西，」他说，「一等星的贵族可以做梦，但我们，」顿了顿，「穷人并没有这个资格。」


    瑶光沉默了。


    梢畑拍了拍她的头，放宽语气：「你还太小，现在还不理解这些东西，以后就会明白了。」


    「来吧，我们抓紧捡种，否则天就要暗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内，他没有再和瑶光搭话，两人埋头捡种，偶尔才会交换几句，但大部分都是梢畑在教她怎么挖种子。


    「动作要尽量轻一点，」他说，「注意别碰到土芋的花，它们通常很脆弱。」


    瑶光不解：「只要拿到种子不就行了吗」


    梢畑笑了，摇摇头。


    「人类接受馈赠，自然不能忘记馈赠者，」他的指腹轻轻贴着柔软的土芋花瓣，「今年你拿了种子，拔掉花，那等到明年，就没有新的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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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帮土芋赶走一些鸟类，怎么说……算是保证可持续发展吧。」


    「不过讲得通俗点，就是为了帮自己啦。」


    他说完，发现瑶光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禁道：「怎么了？」


    瑶光道：「有点意外，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梢畑好奇：「哦？说说看。」


    瑶光思忖片刻，道：「我以为你是那种专横独行，不容许辩驳，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没想到他会考虑到那么多。


    从这点上来看，倒和梢兔的行事风格很像，两人不愧是兄弟。


    梢畑：「……」


    他干巴巴道：「唔，你也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小姑娘长得甜美可爱，一张嘴却毒得不饶人。


    他站起身：「这块地的种子差不多都捡完了，我们去看看梢兔他们吧。」


    瑶光愣了下：「没有啊。」她能探测到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种子埋在土里呢。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吗？」梢畑沖她眨眨眼，「可持续发展。」


    而这时，刚好梢兔他们也过来了。


    「哥哥，」梢兔道，「我们捡得差不多了。」


    「好，」梢畑点头，「先清点一下。」


    四人把所有的种子都倒在一起，数了数，一共二百多颗。


    梢畑皱起眉：「不够。」


    看来沙漠化确实对本土植物的影响很大——以往捡一趟种起码有五百颗，这次才堪堪一半。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思索片刻，道：「你们先回去吧。」


    梢兔看他在整理背囊，诧异道：「哥哥不一起走吗？」


    「我去森林深处看看，」梢畑说，「里面应该还有些土芋。」


    「不行！」梢兔立即摇头，「天马上就要黑了。」


    但梢畑不肯改变主意：「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而且这附近也没有魔兽。」


    梢兔咬了下嘴唇，说：「那我也去，两个人动作还能快点。」


    见状，瑶光道：「一起。」反正梢兔往哪里走，她就跟着走。


    猫稚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但没走成——瑶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言简意赅：「你也一起。」


    猫稚：「……」


    梢畑拗不过他们，只能一起朝森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倒也零零散散找到了几棵土芋，可惜数量不多，半个多小时下来，也才捡了五十几颗种子。


    此时天空已染上薄暮，眼看就要完全暗下来了，梢畑开始犹豫：「……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们已经进入到森林腹地，回程起码也要两个小时，如果再不回去，就真的晚了。


    「啊！」突然，梢兔喊了一声。


    「看那里！」他兴奋地指向远方。


    几人抬头，不远处的山坡上竟隐隐露出个人形。


    猫稚皱眉：「有人？」


    但很快，他发现认错了。


    那是一个等身大的小丑雕塑，头戴小礼帽，身上穿着夸张的条纹背带裤，脖颈边一圈褶皱大领，高举起手臂，做出欢迎的姿势。


    不过因年岁已久，小丑的服饰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虫蛀的洞，原本夸张的妆容也变淡了许多，在脸上煳成模煳的一片。


    梢兔望着它，露出怀念神色：「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它居然还在。」


    瑶光问：「这里怎么会有小丑？」


    梢兔说：「因为很久以前，这里有个游乐园，这个小丑是门口的标志。」


    梢畑似乎想起什么，「咦」了一声：「那个梦想游乐园？」


    他记得十几年前这附近确实有个游乐园，他还经常带梢兔去玩，但随着花荒星的污染加重，居民逐渐迁徙，游乐园也逐渐荒废了。


    梢兔点头：「嗯。」


    瑶光左右看看，并未看到什么游乐园的踪影，不禁疑惑：「在哪里？」


    梢兔：「还要往里面走一点的，跟我来。」


    「洛比，」梢兔低头，「麻烦带个路吧。」


    洛比汪了一声，兴奋冲出去，几人好奇跟在后面，走了约莫七八分钟，竟出了森林。


    森林后连着一片沙漠，瑶光稀奇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沙子，惊讶道：「烫的。」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一只吃惊的猫，梢兔不禁笑了：「当然，沙子吸热啊。」


    花荒星日照时间很久，直到晚上七八点天才会开始转暗，但昼夜交替却很快，往往十几分钟天就完全暗了下来。


    「梢兔，」梢畑皱眉，「你这只机械犬没走错路吗？」他们怎么出了森林？


    洛比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愤怒地叫了一声：「汪！」


    梢兔也摇头：「洛比的记忆力很好，不可能错的。」


    猫稚突然道：「我看到了，」他指向远处：「在那里。」


    不远处的沙坡上，隐隐冒出一根狭长的尖角，像是根刺在沙地里的针，众人眯眼分辨了很久，梢兔忽然「啊」了一声：「是马戏团的篷顶！」


    他兴奋道：「快来！」就奔了过去。


    瑶光和猫稚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


    众人翻过沙坡，果真看到一座小型游乐园，大门被做成云朵的形状，悬着五个霓虹大字：「梦想游乐园」。


    几人穿过大门，梢畑忽然叫了一声：「好多土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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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路小跑到大门下，众人才发现柱子底下长了许多萤光小花，一捧一捧的，几乎连成一片。


    梢畑欣喜道：「你们等下，我把这些种子挖出来。」


    梢兔便道：「说不定还有，我们去里面看看。」


    三人继续往里走，梢兔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这家游乐园据说在我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就开了，那个时候花荒星还是主要的农业星，经济实力在三等星中还算不错，居民就自费建造了一座游乐园。」


    「虽然是自费，但游乐园的设施还是很完备的，」他指着左手的建筑道，「那个旋转木马台是花荒星最大的一个，右侧的是悬浮过山车，再往里面走点还有鬼屋和舞台剧场。」


    他想到什么，忽然回头：「你们知道《绿林好汉罗宾逊》吗？」


    瑶光和猫稚不约而同露出迷茫表情：「什么？」


    梢兔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是我以前最喜欢看的舞台剧，讲的是一名中世纪的英雄，他……」


    瑶光忽然一把拉住他，指向天空：「梢兔，你看。」


    不远处的天空忽然出现一片浑浊的风墙，风墙上层呈现浅黄，下层却转为深黑，两种颜色截然不同，却又极其诡异地糅合在一起，占据了整片天幕，慢慢朝他们靠近。


    猫稚问：「那是什么？」


    瑶光抬手摸了下眼睛，瞳孔立刻如同摄像机镜头般收缩了下，她眯眼看了会，道：「那是沙子。」


    猫稚一愣：「沙？」


    「……糟了，」梢兔声音一紧，「是风沙墙！」


    他的视力没有瑶光好，等风沙墙推到几百米开外才反应过来：「风沙墙是沙尘暴来临前的徵兆之一！你们等一下！」


    他蹲下身，摸了把地面，细细观察。


    瑶光凑过去，看到他手心里满是干燥疏松的沙尘。


    梢兔的眉头皱了起来：「沙尘暴确实快来了……」他放下手，「我去找哥哥。」


    「不用了，」梢畑出现在天马身后，表情严峻，「我在这里。」


    梢兔道：「回去吗？」


    「不，」梢畑望了眼天空，凝重道，「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看风墙的速度，应该会在半小时内就抵达这里。」


    「没关系，我知道哪里可以躲沙尘暴，」梢兔说，「跟我来。」


    他简短道了声：「洛比。」


    「汪！」洛比绕着他跑了两圈，朝游乐园深处跑去。


    瑶光和猫稚不疑有他，抬脚跟上去。


    梢畑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才跟上。


    游乐园里设施众多，但洛比的目标似乎很明确，灵巧穿过数栋建筑，最后在一间深黑的封闭式屋子前停下。


    瑶光好奇：「这是什么？」


    梢兔：「鬼屋。」


    猫稚一听，转身就走。


    众人：「……」


    瑶光伸手，把他揪回来。


    梢兔：「……你怕鬼吗？」


    「怎么可能！」猫稚的声音陡然放大了几倍，见众人眼神各异，咳了一声，不自然道，「我不喜欢太黑的地方。」


    「但只有这里最安全，」梢兔说，「鬼屋是钢筋结构体，就算正面迎击沙尘暴也不会有损伤。」


    相比之下，其他建筑要么是露天的，要么就不够结实。


    瑶光一锤定音：「就躲这里。」


    不等猫稚抗议，瑶光直接一脚把他踢进鬼屋。


    她转头道：「你们也快进去……」


    「啊！！！」


    话还没说完，却听「嘭！」的一声，猫稚撞开门，勐然蹦了出来。


    他一反平常的冷静，双手双脚抱住瑶光，好似一只巨大的灰色树懒，兜帽掉了都没注意，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惊慌：「救……救命！！」


    众人：「……」


    瑶光鄙夷地看着他：「松手。」


    梢兔狂摇头：「不行！」


    梢兔纳闷：「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但鬼屋早就停了啊……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猫稚整个人几乎吊在瑶光身上，他的背完全暴露在梢兔的视野下，因此梢兔也看到了他背上的东西。


    一个鲜艷的血手印。


    「吱呀——」


    随着一声尖锐响声，大门被推开了，一个黑色大型物体勐地落了下来，刚好掉入梢兔怀中。


    那是一具冰凉的女尸，面容扭曲，满身是血，像是死前曾遭过痛苦折磨。


    梢兔瞪大眼，与她面面相觑。


    片刻，他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突然转成b级恐怖片（bushi）


    第三十二章


    「！！！」梢兔快哭了,「我该怎么办？！」


    「你别慌！」梢畑叫道，「先放开她！」


    但他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抖得像在跳踢踏舞。


    「我来。」


    在众人慌成一团时，一道冷静声音响起。


    瑶光扯掉身上的猫稚挂件,把尸体从梢兔怀里接了过去。


    触碰到尸体时,她「咦？」了一声。


    猫稚注意到她表情不对：「怎么了？」


    瑶光没吭声,将尸体平放在地面上,上下其手摸了一遍,抬头：「这不是真的尸体。」


    众人：「？？」


    瑶光突然抬手，往尸体的胸口重重锤了一击：「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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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吓了一跳,梢兔道：「瑶光？！你这是做什……」


    「哎哟！」却见躺在地上的女尸突然尖叫一声,弹簧似地蹦了起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她摸着胸口的位置，委屈看向瑶光：「别打这里！胸会掉的！」


    众人：「？！」


    「这这这……」梢畑惊得都口吃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女尸开口前，瑶光先道：「她是机器人。」


    众人：「什么？！」


    女尸震惊：「唉？被你发现了？」


    瑶光凉凉瞥她一眼。


    「人类可是很难伪装的,你的装扮太劣质了。」


    她一反平常的寡言,认真道：「首先，你的皮肤太光滑,没有任何伤口或者毛孔，然后，人死后肢体会僵直,但因为你的躯体外层包着一道仿真皮肤，所以四肢还很柔软。」


    「还有你脸上的血迹，太规范了,血迹应该是毫无规则的,不像你这样,」她指着女尸脸上的血滴道，「形状太饱满，一看就是人为滴上去的。」


    女尸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哇……你懂得好多！」


    众人：「……」是啊！你为啥那么懂？！


    从最初看到死尸的慌张中缓过神来后，众人才发现女尸的确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不管她做什么动作，表情总是没什么变化，定格在死前挣扎的模样，语调里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电音感，四肢也显得僵硬。


    梢畑：「还真是机器人？」


    闻言，猫稚才敢靠回来一点。


    梢畑皱起眉，问女尸：「可你怎么一个人？你的主人呢？你们机器人不是最爱工作了？」


    女尸撩起脸上的头髮，轻快道：「对啊，所以我才在这里嘛。」


    众人：「？」


    「我是鬼屋里的女鬼，」女尸指着黑屋道，「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啊！」梢兔想起什么，睁大眼，「……是你！」他激动起来，「我记得你，你是鬼屋的嚮导『长发安妮』！」


    安妮对他笑了笑：「是的，梢兔。」


    梢兔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安妮突然来劲了，扳着手指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一共玩过23次鬼屋，其中最怕的项目是电锯惊魂，而最喜欢的角色是科学怪人——但你不喜欢他那颗腐烂的脑壳。」


    梢兔有些愣住了：「……你知道的好清楚。」


    安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尽管嘴角的血迹让她看起来依旧恐怖）。


    「当然啦，」她指着自己的脑袋，「每个客人的数据都好好在这里呢！」


    「每个？」梢兔惊愕地看着她，「但……」


    几乎一半以上花荒星的居民都过鬼屋，安妮怎么能记住那么多？！


    「好了，梢兔，」梢畑不耐烦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她是机器人啊。」机器人不就是以记忆力超群而着称吗？


    他对安妮道：「我们想要进鬼屋。」


    安妮欢快道：「当然可以！不过需要给我几分钟，鬼屋已经好久没来过客人了，我得去检查下大家的情况，听说血人巴顿的血浆已经干掉……」


    「不用，」梢畑打断她，「让我们在里面待一会就好。」


    说罢，他从安妮身旁挤过去，径直走入鬼屋。


    安妮愣了一下，声音透出几分不知所措：「你们……不玩鬼屋吗？」


    梢兔歉意地看着她。哥哥·`


    「抱歉……」他看了眼梢畑，低声道，「我们只是想借个地方躲沙尘暴，就不麻烦你们了。」


    安妮固执道：「但你们是鬼屋的客人，有客人来，鬼屋怎么能不开张呢？」


    梢兔错开视线，不忍看她的脸。


    哥哥本来就讨厌机器人，如果不是要借用鬼屋，他甚至都不会和安妮搭话。


    安妮转向瑶光和猫稚，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那你们呢？」她试图极力推销，「其实！我们之前出了新项目，叫夜雨女鬼，由我来扮演主要角色，目前还没人体验过这个项目呢！」


    她期期艾艾道：「两位想玩吗？」


    猫稚斩钉截铁：「不要。」


    瑶光也摇头：「不感兴趣。」


    安妮：「啊……」


    瑶光倒是关心另一个问题：「都过去十几年了，你们的运行都没有问题吗？」电池居然还没用完？


    安妮小声道：「因为好久没人来了嘛，除了我之外，大家一般都是休眠模式。」


    她想了想，说：「不过毕竟使用寿命快到了，很多机器人的零件都有点问题。」


    闻言，原本打算进屋的梢兔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瑶光点头表示理解：「正常。」


    「喂！你们在磨蹭什么？」梢畑在里头喊，「快进来！沙尘暴就要来了！」


    几人相互看看，只能进入鬼屋。


    安妮跟在最后，耷拉着脑袋，原本惊悚的表情也无精打采起来。


    她正想合上门，身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安妮，先等一下。」


    安妮：「梢兔？」


    梢兔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先是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在后，才道：「有件事想和你确认下。」


    ***


    瑶光没有注意到梢兔掉队了，她和猫稚穿过一道昏暗的走廊，进入一间漆黑的圆形大厅。


    整个大厅呈蚁穴结构，开了几道小门，小门又各自通往其他的厅室，瑶光走过去看了眼，每个小门上都挂有牌子，分别写着「电锯惊魂」「密室迷案」「古堡血夜」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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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厅室的名字都是电镀的，且看起来有些年头，唯有最后一间小门的字是手写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夜雨女鬼」四个字。


    瑶光瞭然——这应该是安妮的杰作。


    「都过来吧，」梢畑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边招唿着，往他们身后看了眼，「梢兔呢？」


    「哥哥，我来了。」梢兔走了进来，一旁还跟着安妮。


    看到安妮，梢畑皱眉：「你怎么带着她？」


    梢兔：「安妮比较熟悉这里，让她跟着，我们行动也方便。」


    「而且，」安妮补充道，「如果你们想玩鬼屋，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梢畑：「。」


    看他的表情，显然没有这个选项。


    他招唿三人：「等沙尘暴走掉估计还要一阵子，你们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他们围过去，瑶光注意到休息区很干净，沙发上连一丝灰迹也没有：「你打扫过了？」


    「什么？」梢畑道，「不是我。」


    「是我！」安妮冒出来，语气得意，「我天天都有清扫哦，鬼屋必须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客人！」


    闻言，梢兔的表情又复杂了几分。


    但梢畑根本没理睬安妮，他从背囊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递给三人：「喏。」


    梢兔发现只有三块：「哥哥，你吃什么？」


    梢畑摸出一袋营养剂，沖他晃了晃。


    梢兔：「营养剂不够的，我掰给你一半……」


    「别，」梢畑严厉道，「你自己吃了，否则等下晕倒，反而给我添麻烦。」


    他态度强势地把压缩饼干塞回梢兔手里。


    梢兔只好接过。


    「对了，还有件事，」梢畑忽然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直接说了。」


    他语调严肃，众人的动作皆不由一停。


    「梢兔，」梢畑慢慢道，「你退学吧。」


    瑶光愣了下，立刻转向梢兔。


    就连一直在啃饼干的猫稚也停止了咀嚼。


    梢兔低着头，从瑶光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他压低的声音才自细软的棕发下传来：「……我不想。」


    「我没有在徵询你的意见，」梢畑严厉道，「我是在以长辈的身份告知你，等这个学期过后，你就去办理退学手续！」


    梢兔霍然抬头！


    「我不要！」他的眼中像是燃烧着火光，「你不懂，这是我的梦想！」


    瑶光的余光里，坐在她旁边的安妮忽然抬起头。


    梢兔站了起来。


    「哥哥你从没出过花荒星，一辈子只知道埋头种田，」他的脸因激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可是你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吗？！你知道单凭农业根本无法拯救花荒星吗？！」


    梢畑坐在他的对面，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住口。」他冷冷道。


    「我不要，」梢兔定定道，「哥哥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在一等星，机械被大量投入到人类的日常生活：军用机械可以有效抵御魔兽，农植机械能增强农业效率，还有医疗机械，科技……」


    他深吸一口气：「只有机械科技才能拯救花荒星。」


    所以他才要报考第一军校，那里有着全联盟最杰出的机械系，有着最先进的科技力量。


    哥哥做不到的事情，他要做到。


    梢兔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死都不要退学……」


    「啪——！」


    梢畑突然站起，狠狠给了梢兔一个巴掌！


    梢兔被打得人都偏了过去，他转过脑袋，愣愣看向梢畑。


    「梢兔！」瑶光瞬间起身，挡在他的面前。


    猫稚丢掉压缩饼干，也站了起来。


    他们与梢畑相对而立，场面剑拔弩张。


    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安妮悄悄后退，从一扇小门熘了出去。


    梢畑打了那一巴掌后，人却冷静了点。


    「梢兔，」他低声道，「你有见过十几年前的花荒星吗？」


    梢兔一愣：「什么？」


    「在我小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梢畑抬头，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怀念，「那时花荒星的土地还没有沙漠化，是联盟最大的农业出口星之一。」


    「花荒星虽是三等星，但由于其在农业上的杰出贡献，被联盟破格提拔为二等星，也正因为如此，花荒星的经济实力突飞勐进，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他抬头：「像这座游乐园，也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可惜好景不长，」他的话锋却又一转，「经济实力发达后，花荒星的人们想要提高科技水平，开始引入机械技术，」他顿了顿，低声道，「却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反而害了花荒星。」


    梢兔下意识问：「为什么？」


    「花荒星土地辽阔，又物资丰富，人们建立起各种机械工厂，甚至还有一等星前来投资，想要将花荒星转型为工业大星。」


    「但随着工厂越建越多，花荒星的土地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污染，另一方面，由于本土的机械技术还不成熟，我们无法有效缓解污染，导致土地被侵蚀得越发严重，到最后……」他的声音忽然干涩了一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也是梢畑讨厌机械的缘故。


    「如果没有它们，」他低低笑了一声，「也许现在花荒星还是二等星，我们的经济依旧繁荣，我们……依旧以我们的农作物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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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除了满目的黄沙，他们什么都没能留下。


    「梢兔，」梢畑抬起头，「你以为我愿意强迫你吗？只是——生活不得不逼迫我们低头。」


    「有梦想是好事，你有这个志气，我很高兴，」他淡淡道，「但……梦想能为你带来一切吗」


    「梦想能让你成绩优异，成为学校第一吗？」


    「梦想能让你获得贵族的赏识，保送你进入军队吗？」


    「退一万步，」他冷酷道，「培养一个机械师需要大量的稀有材料和金钱成本，梦想能为你带来这些东西吗？」


    梢兔放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在梢畑毫不留情的话语中，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起来。


    「虽然这很残酷，」梢畑道，「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穷人不配有梦想。」


    「我们这辈子，只能为三样东西拼搏，」他的眼中浮起复杂情绪，顿了顿，低声道，「食物，钱和生活。」


    梢兔忽然深吸一口气，转身跑出大厅。


    瑶光：「梢兔！」


    「随他去，」梢畑头都没有会，道，「让他冷静下。」


    瑶光咬了下嘴唇，冷冷看向他。


    梢畑笑了笑：「你觉得我很冷酷，很不讲理吧？」


    瑶光冷声道：「我不知道。」


    梢畑没有在意，缓缓勾了下嘴唇。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说，「梢兔现在还小，但他以后总会明白这些道理。」


    与其到时为了可笑的梦想而跌得鼻青脸肿。


    不如由他来做这个恶人，将他天真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嘭——！」


    忽然，厅口传来一声开门的巨响，随即是安妮激动的电子音：「我们来了！」


    她兴沖沖跑进来，还拉着一个人：「我把罗伯特船长带来了!"


    几人一愣，罗伯特船长？


    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跟在安妮身后，他头戴一顶纯黑三角帽，身穿大红军装，右手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寒光闪烁的铁钩，粗犷的脸上罩着一个黑布眼罩，嘴角还梳着两撇鬍子。


    他一看到三人，就大声嚷嚷起来，声音洪亮如同巨雷：「哪位冒险家想要去梦想岛？！」


    众人又是一愣：「梦想岛？」


    「对！」安妮用力点头，「你们不是要实现梦想吗？」


    她指着罗伯特船长：「船长先生的船曾经途径过梦想岛，据说那是一座神奇之岛，岛上的时间永远不会流逝，而只要登岛的人在岛上的陆中湖许下愿望，他的梦想就会实现！」


    「没错！」罗伯特船长哈哈大笑起来，「老夫那时候遇上了海盗，要不是漂到梦想岛，差点就丢了性命！」


    「看，」他展示自己的铁钩手，「这就是我和海盗英勇搏斗的证据！」


    瑶光惊讶：「居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梢畑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这种话你也信？」


    瑶光目露疑惑。


    「我想起来了，」梢畑却盯着罗伯特船长，慢慢道，「你是隔壁舞台剧场的演员机器人吧？」


    罗伯特船长抗议：「不是机器人！我是『玛丽女王』号的主人，北翠洋的传奇，伟大的船长罗伯特！」


    梢畑不理睬他，扭头对瑶光和猫稚道：「他那出戏就叫《梦想岛》，讲的是一名船长遇难后，通过传奇岛屿回到现实的故事。」


    瑶光露出失望表情：「所以是骗人的？」


    梢畑点头。


    「船长先生没有骗人！」安妮叫道，「他是北翠洋最骁勇善战的武士，帮助孩童完成心愿……」


    梢畑打断她：「那你呢？」


    安妮一愣：「……我？」


    她用力挺挺胸，自豪道：「我是早夭的少女，因心中含憾，化为女鬼之身，徘徊于每一个雨夜。」


    梢畑发出一声介乎于嘲讽和怜悯之间的笑声。


    「这就是梢兔的『梦想』吗？」他说，「就凭这些机器人，女鬼和船长们？」


    安妮和罗伯特船长愣住了。


    梢畑道：「好了，都别再闹了，现在必须积攒体力，等沙尘暴走了，我们就得立刻启程。」


    他走到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瑶光抿了下嘴，对猫稚道：「我去找梢畑。」


    说罢，转身就走。


    瑶光记得梢兔跑进了第二个厅室，她走过去，门上的牌子是「电锯惊魂」。


    「哇，」安妮的声音响起，「这是梢兔最喜欢的鬼屋。」


    瑶光的眼神一闪，回过头，安妮和罗伯特船长都站在身后，眼巴巴看着她。


    瑶光：「为什么跟着我？」


    「你是客人，」安妮说，「作为鬼屋的嚮导，我有义务带你体验鬼屋项目。」


    罗伯特船长：「保护每一个孩子是罗伯特船长义不容辞的任务！」


    瑶光：「……」


    算了，反正也不碍事。


    她推开电锯惊魂大厅的门，两个机器人见状，连忙跟上。


    「滴答！」「滴答！」


    一进电锯惊魂的大厅，迎面居然是一间破旧的盥洗室，墙边一排水龙头，好几个在不停冒水，发出单调的声音。


    瑶光走到几个隔间前，一个个看过去，里面只有脏兮兮的马桶，没看到梢兔。


    「嘭！」


    忽然，盥洗室外传来一道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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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安妮捂住嘴，小声道，「该不会是电锯狂魔开始杀人了吧？」


    她做出瑟缩姿态，脸上的血浆不断往下滴落，皮肤被昏暗的灯光照得惨白，倒真显得有几分阴森。


    瑶光收回视线，侧了她一眼：「那是枪声。」


    安妮：「……哦。」


    瑶光把盥洗室的每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梢兔后，就径直走出屋子。


    安妮一路小跑跟在她身侧：「小姐姐！小姐姐！我们动作要轻一点……」


    明明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却偏要靠过来，压低声音道：「这里据说是电锯狂魔的别墅，他是个杀人狂，最喜欢用电锯把人的尸体切割成一块一块，惨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经有几十个了！」


    瑶光：「？」


    她歪过头：「几十个算很多吗？」


    「啊？」安妮一愣，「不……不多吗？」


    瑶光指着自己：「可能连我的零头都不到。」


    安妮：呆滞.jpg。


    「而且，」瑶光说，「如果他敢袭击我，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继续往前走去，留下安妮一脸懵逼停在原地。


    「安妮，」罗伯特船长凑过来，小声道，「怎么回事？这个客人一点都不怕啊。」


    安妮缓过神：「……不可能！她一定是在硬撑！」


    电锯惊魂可是他们鬼屋的招牌，玩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是直着进去横着（吓到晕厥）出来的！


    「走，」安妮狠狠道，「等亚当出来，看她还怕不怕！」


    盥洗室连着一条绵长的走廊，瑶光三人到尽头，进入一间满是灰尘的起居室。


    起居室里同样静悄悄的，她迅速扫了一遍，摇头：「梢兔不在这里。」


    「咔啦！」忽然，从左侧的厨房内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安妮兴奋：「是电锯狂魔？！」


    「不，」瑶光望着地上一串脚印，「是梢兔。」


    梢兔的鞋码是40，和地上的脚印基本吻合。


    她快步走入厨房，果然在冰箱前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


    「梢兔？」瑶光问。


    那人回过头，露出温润的五官。


    梢兔惊讶：「瑶光？你怎么在这里？」


    他侧过头，露出地上一台机器人，它的头颅被打开了，露出里面凌乱的电线。


    瑶光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嗯？哦，这个？」梢兔看了眼机器人，「它的中央处理器出了点故障，我在帮忙调试。」


    「咦？！」安妮忽然插嘴，「所以你才问我所有鬼屋机器人的位置吗？！」


    梢兔点头：「恩。」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又没有人帮你们定期维修，」他说，「机体肯定有很多毛病。」


    「哇！」安妮和罗伯特船长都很感动，「梢兔是好人。」


    梢兔不由一笑，侧过头，发现瑶光的眼神有点异样：「怎么了？」


    瑶光：「我还以为……」


    她说到一半，又不吭声了。


    梢兔疑惑：「以为什么？」


    以为他在消沉，瑶光默默想着，却摇头：「没事。」


    「走吗？」瑶光问，「等下沙尘暴说不定就过去了。」


    梢兔：「等等，我把这个处理完。」


    他低头，将两条纠结成疙瘩的电线解开。


    瑶光默默看了会，觉得有些无聊，随意转开视线。


    这一转，却顿住。


    梢兔面前有一台冰箱，双开门型，此时除了他们之外，光洁的冰箱表面还倒映出一个浅浅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材高壮的男人，皮肤黝黑，五官兇恶，一道粗长的刀疤贯穿他的脸庞，如同一只狰狞的蜈蚣。


    他躲在一堵墙后，做了个舔唇的动作，慢慢抬起手臂。


    他的手中握有一根一米多长的电锯。


    「小姐姐，」安妮在身侧轻声道，「你看到了吗？！」


    她满脸放光，阴恻恻道：「是电锯狂魔」


    安妮说完，期待侧过视线，想看瑶光的表情，谁知一转头，身边却空空如也。


    安妮：「？？」


    下一秒，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巨响：「嘭！」


    众人大惊，纷纷回头。


    只见瑶光一个漂亮的回身踢，金髮在空中划出一道利索弧度，瞬间将电锯狂魔藏身的墙壁给踢得粉碎！


    墙壁轰然倒塌，露出了作蹲坑状的电锯狂魔。


    亚当：「……？」


    瑶光站在他跟前，提起一只脚，用力踩在他的头上。


    「抓到你了，」她淡淡道，「电锯狂魔。」


    电锯狂魔：可怜，弱小，又无助.jpg。


    罗伯特船长对安妮激动道：「亚当出场了!」


    安妮：「……」


    不！不是以这种出场方式！！！


    作者有话说：


    瑶光：只要有我在，恐怖片也给你扭成沙雕片。


    *温馨提示：本文里面出现的片名都是我随手瞎写的，可能会和真实片名有重复，莫要代入！


    （建议别百度，猫猫搜了下恐怖片名做参考，然后被森森吓到了……）


    第三十三章


    见亚当不吭声,瑶光加重力气，他立刻惨叫一声，嘭的砸在地上：「嗷！」


    安妮慌忙道：「快住手！他是电锯狂魔！」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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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回给她一个理解的眼神：「我知道，别怕,他伤害不了你们。」


    安妮：「……」


    人类总喜欢说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今天算是沉浸式体验了。


    瑶光弯下腰,抽走亚当手中的电锯。


    在亚当「等等？！你要做什么？！」的惊叫中,她轻松一掰,电锯断成两截。


    「客人！你怎么能这样？！」亚当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是我最后一把没生锈的电锯啊！」


    瑶光认真道：「有我在,不许你伤害人。」


    梢兔忍不住笑了。


    「瑶光,他们只是在假扮而已,」他捡起断成两截的电锯，「你看,这也不是真的电锯。」


    瑶光疑惑低下头，才发现那电锯是用软合金制成的,她戳了戳尖锐的锯齿,软软的，果然没什么威胁力。


    她责备看向安妮：「你说电锯狂魔最喜欢杀人,手下有几十条冤魂。」


    安妮：「我……」妈卖批。


    「安妮是鬼屋的嚮导，当然会这么说啦，」梢兔道,「这样才能让游客的体验更逼真。」


    他又温和对亚当道：「没事，等下我帮你把电锯焊上。」


    亚当喜极而泣：「真的吗？！」


    梢兔笑着点点头。


    瑶光问：「你带了工具？」


    「背囊里有一套简易的，」梢兔说,「我怕洛比出故障,就带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瑶光,再等我一下，」他替那台机器人拧上螺丝，又转向亚当，「我帮他也检查一下。」


    他问亚当：「你的胳膊是不是有点毛病？」


    「哦哦！你怎么知道？」亚当惊讶，「关节里的螺丝松了。」


    梢兔示意他伸出手：「给我看看吧。」


    亚当的体型比梢兔大了足足两三倍，但还是乖乖蹲下，努力缩起来的模样有点像只笨拙的大狗。


    梢兔拿着一柄小钳子，一边熟练拆掉他的胳膊，一边叮嘱：「你这里的零件本来接口就不太好，要避免做大幅度的动作，否则螺丝就会磨损得更加厉害，看。」


    他用镊子夹起两颗快断裂的螺丝：「已经没法用了。」


    亚当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关节零件不好？」


    梢兔埋头干活，随口道：「小时候我来过几次，发现你每次抬手的时候都有点不自然，就知道了。」


    闻言，瑶光忽然看了他一眼。


    安妮悄悄在她耳旁道：「看来人类的记忆力也很好嘛。」她跟亚当工作那么多年，都没发现他这个毛病。


    瑶光说：「不，梢兔他是……」她的嘴唇蠕动了下，却没有说下去。


    安妮疑惑看她一眼：「？」


    「好啦，」梢兔替亚当换了两颗螺丝，拍拍他的手臂，「动动看。」


    亚当小心翼翼挥动了下，惊喜：「真的好了！」


    梢兔笑了笑，收起修理工具，对瑶光道：「好了，我们走吧。」


    瑶光点点头，犹豫了下，道：「你……刚刚的表情很不一样。」


    梢兔：「？」


    瑶光说：「梢兔和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往地面看，不和别人对视。」也很少笑。


    但刚刚，他替亚当修补手臂时，表情坦然，语调十分缓和，四肢也呈现舒展姿势——证明他处于一个放松的状态。


    梢兔愣了下，才道：「……是这样吗？」


    瑶光点头。


    她有点困惑，但又隐隐觉得，自己知道梢兔这种变化的原因。


    但最终，梢兔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道：「回去吧。」


    安妮提议：「如果要去大厅的话，我知道一条近路。」


    她往前跑了两步，回头欢快道：「跟我来！」


    瑶光和梢兔对望了一眼，快步上去，后面跟着罗伯特船长和亚当。


    安妮指着走廊尽头的门道：「从那里到一楼去。」


    瑶光注意到他们并不是原路返回，便问：「为什么这么走？」


    安妮吐吐舌头：「因为下去的话，刚好能看到古堡迷夜的血池！」


    瑶光眨眨眼，血池？


    「是古堡迷夜里的一个很有名的景观点。」梢兔解释。


    安妮瞪大眼，抗议道：「不是景观点！那可是德古拉伯爵收集了一千名少女血才灌溉而成的长生不老池！」


    梢兔：「……啊，好的。」不得不说，安妮的偶像包袱还挺重的。


    安妮补充道：「而且三年前，我们还重新维缮了血池，它比以前还要豪华了！」


    「安妮，」亚当插嘴，「可是三年前这座游乐园就已经荒废了。」所以血池根本还没有对游客展示过。


    安妮：「……呜。」


    罗伯特船长瞪了亚当一眼：「有什么关系？那今天就是血池的处女秀！」


    安妮重新振奋起来：「没错！」


    「我们到啦！」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露天池子道，「看，那就是血池。」


    几十米开外有个露天池子，周围用精细的花岗岩雕刻成波浪的形状，宛若身处海洋，池子里是一汪鲜红的血水，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甜腻的血腥气，底下似乎还铺了一层发光层，透着淡淡的光，


    「看，」安妮骄傲道，「很漂亮吧？」


    梢兔左右看看，问：「德古拉伯爵呢？」


    「他呀？」亚当摇头，「伯爵是我们中年龄最大的那个，这几年下来，早就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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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怔：「报废？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不用啦，」安妮竟也道，「伯爵四五年前就不行了，完全动不了，我们就只能把他拆分，拿走还可以用的部分。」


    她指着胸口道：「喏，这个电源就是伯爵的。」


    「我也有，」亚当举着手腕，「我这只手是伯爵的，还挺好用的！」


    瑶光看过去，亚当整个人生得粗犷高大，右手却细皮嫩肉的，指节上还带着几枚做工精细的戒指。


    梢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很正常啊，」安妮却很豁达，「机器人哪有不报废的？」


    梢兔闻言，表情越发复杂起来。


    瑶光侧过头，忽然指着血池道：「那是什么？」


    众人：「？」


    只见血池中央飘着一块黑色的物体，它沉在水下，不甚清楚，也没法推测大小，只能隐隐看到一个模煳的轮廓。


    瑶光说：「水下有东西。」


    安妮「咦」了一声：「没听说血池里面会放东西呀。」


    她扶着水池边的把手，想要下去，谁知洛比却忽然大叫起来：「汪汪汪！」


    它叫声尖锐，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并且不断用头去推众人，似是想让他们远离水池。


    瑶光的眸光一闪，忽然抓住安妮：「等等。」


    安妮：「什……？！」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于此同时，血池的水面泛起一阵沸水烧开时的泡沫，随即，两道尖锐的触手勐地伸了出来，袭向安妮！


    安妮躲闪不及，被拽住双脚，她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就被脱了下去：「啊！」


    梢兔：「安妮！」


    「让开！」


    瑶光拎起梢兔的衣领，用力往后一丢，梢兔踉跄落入亚当怀中，瑶光低喝了一句：「看好他！」


    亚当忙道：「哦……好！」


    瑶光随手抽走罗伯特船长腰间的弯刀，往前沖了两步，一个起跳，扎入水中。


    血池里的液体都是仿真血，比水要粘稠许多，可见度也低，无形中给瑶光的移动增加了许多困难，她用牙叼着弯刀，吃力蹬掉靴子，朝水池中央游去。


    「救命啊！」安妮在拼命扑腾，「我……咳……！我不防水啊！」


    她的身上攀着许多触手，不断往上爬，试图将安妮拉入水中。


    瑶光游到她身边，低低吼了句：「闭嘴！」


    安妮不敢再吭声，只露出黑髮中的两只眼，可怜巴巴看着瑶光。


    瑶光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触手，便明白了。


    是魔兽。


    鬼屋常年无人，想必偷熘进来了魔兽，把血池当家了。


    「瑶光！」梢兔在岸上大喊，「小心点！那是暗章兽，它的再生能力很强！」


    瑶光点头表示知晓，她拿起罗伯特船长的弯刀，开始砍暗章兽的触角。


    有梢兔的提醒在先，她十分谨慎，一边砍触手，一边提防着暗章兽的动作，但连续砍掉了七八根，却不见有新的触手出现。


    「咳咳！」


    最后一根触手砍掉，安妮破囚而出，手忙脚乱扒住瑶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了！」


    瑶光：「你是机器人，不会死的。」


    安妮：「……假设！假设！」


    她见瑶光眉头紧皱，不由问：「怎么了？」


    瑶光沉吟了下，道：「不对劲。」


    安妮：「？」


    魔兽受到攻击，按理说应该会反击才对，可瑶光一口气砍了它那么多条触手，它却依旧伏在水下，根本没有动静。


    瑶光沉思片刻，道：「我潜下去瞧瞧。」


    「！」安妮忙抓住她，「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瑶光：「不会，我……」


    她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凝。


    安妮迟疑：「瑶光？怎么了？」


    下一瞬，却见瑶光勐地弯下腰，一头扎入水中。


    安妮吃了一惊：「瑶光！？」


    万幸，几秒后瑶光就浮了上来，但表情却不怎么好——她眉头紧皱，手里扯着一张巨大的黑色物体，看模样像个大号的牛皮袋。


    安妮问：「这是什么？」


    「……魔兽褪下来的皮，」瑶光说，「被它逃走了。」


    安妮：「我没事就好嘛，我们快回去吧。」


    瑶光点头，正想松开魔兽的皮，冷不丁面前一个东西飞速蹿了过去。


    它有着模煳的黑色轮廓，圆形的身体下垂着数条触手，长鞭似地拍打着水面，一双细小的眼闪着嗜血红光。


    是黑章兽！


    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梢兔！小心！」


    ——这魔兽居然假意蜕皮逃跑，实则等待机会，好袭击岸上的人！


    梢兔：「洛比！」


    洛比勐地跳起，张开口：「汪——！」


    超声波化为无形的箭，射向黑章兽，眼看就要刺破它的外皮，它竟一个扭头，重新躲入水面，朝岸边游了过去！


    梢兔立即道：「都后退！」


    他拉着怔愣的罗伯特船长和亚当，忙不迭朝后退去，洛比挡在他们面前，沖水面狂叫。


    但黑章兽的速度飞快，转瞬之间就来到距岸十几米的地方，它干脆分出两只触手，朝几人甩了过去。


    安妮急得快哭了：「怎么办！它快上岸了！」她们距岸太远了，来不及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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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等了几秒，却不见瑶光回答，安妮愣了下，刚想转头，身下却传来一股大力，瞬间把她推出去数米远。


    安妮惊慌：「小姐姐？你……」


    「别说话，」瑶光简短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抱头，蹲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冷静却不容拒绝的迫力，等安妮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按照瑶光的吩咐做了。


    下一秒，整个池面陡然一晃！


    「咚——！」


    安妮错愕回头，却见瑶光一头扎入水中，一拳砸在池底！


    以她的击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在池底蔓延开，顿了几秒，整个池子轰然崩塌！


    「轰——！！」


    血水轰然而下，以倾洪之势沖向岸边！


    黑章兽避之不及，被水浪拍个正着，原本攻向岸边的触手一歪，没入水中。


    见状，梢兔大声道：「洛比，快！」


    洛比张开嘴，发动第二次超声波攻击：「汪！」


    失去了水的保护，黑章兽这次没能躲开，它被超声波震地身形一晃，栽倒在不断下沉的水位中。


    趁此机会，瑶光一踩地，用力之大，大理石的池底都碎了几块，旋即，她的身子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黑章兽敏锐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险，连忙收起所有触手，倾数攻向瑶光！


    瑶光低低冷哼一声，腰一扭，如同飞燕般轻松在空中调整姿势，灵敏躲过唿啸而来的触手。


    她抬手，五指成爪，一把揪住最近的一根触手，右手挽了个刀花，手起刀落，利索将触手拦腰噼断。


    「吱——！」黑章兽发出一声尖叫，它似是被激起了怒气，触手表面泛起一阵波浪似的颤动，顶端逐渐变形，竟凝成一根根尖刺！


    下一瞬，万箭齐发，直直射向瑶光！


    梢兔倒抽一口冷气：「瑶光！小心！」


    面对直逼而来的尖刺，瑶光的瞳孔闪过一道冷光。


    她冷静扭头，躲过第一个尖刺，身子顺势一扭，一把握住触手。


    旋即，一个摆盪，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饱满曲线，翻身而起，踩在触手之上。


    瑶光握着罗伯特船长的弯刀，攻击如雨点般落下，不消片刻，数十根触手就被她尽数砍断！


    黑章兽再次怒吼，凝结起剩下的触手，竟融合成一根巨大黑刺，席捲向瑶光！


    瑶光的反应很快，瞬间举起弯刀，但脆弱的刀身连黑刺的一击都没能挡过去，只听「嘎嘣」一声，刀面断成两截。


    梢兔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瞬间血都凉了：「瑶光！！」


    「别动！」见他想要冲过来，瑶光忙低吼。


    被她砍下的触手正不断重生，如果梢兔过来，只会让事态更加严峻。


    「少年！太危险了！」亚当拉住梢兔，「你过去只会干扰到她啊！」


    梢兔的神色一滞，不甘停下。


    而瑶光这一分神，便让黑章兽寻得机会，它用触手缠绕住瑶光，将她死死吊在空中。


    「唧唧！」


    它的下颚裂开一道大缝，发出鬼桀笑声，不断施加压力，瑶光的四肢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瑶光试图挣扎，但黑章兽的触手太黏腻，她没有借力的点，根本半点都动弹不得。


    黑章兽的眼中划过垂涎的光，它分出一根触手，顶端凝成尖锐的刺，陡然射向瑶光！


    众人纷纷惊叫出声：「小心！」


    千钧一髮之际，瑶光勐地使力，竟拉动整条触手，身子往旁歪去，尖刺堪堪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瑶光！」梢兔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开亚当，朝黑章兽跑去。


    他扑上黑章兽的头部，露出手上一把小镊子，用力扎向它的眼睛！


    「吱！！」黑章兽负伤，发出一声尖叫。


    它分出一条触手，狠狠抽在梢兔身上：「啊！」


    梢兔惨叫一声，洛比慌忙扑上来护主，却被黑章兽拽住后腿，重重捶向地面。


    与此同时，瑶光转回视线。


    她的神色僵冷，眸中如同凝着寒冰，死死盯住底下的黑章兽。


    下一秒，忽然张嘴，狠狠咬在黑章兽的触手上！


    「撕拉——！」


    整条触手被她生生撕下一块肉，黑章兽痛嚎一声，条件反射地松开触手，瑶光得以喘息，立即腾出双手，拽住触手。


    她低喝一声，双手用力，竟直接将一人粗的触手拦腰折断！


    触手一断，瑶光获得自由，在空中翻了个身，轻盈落地。


    但她没有片刻的停顿，脚尖一点地，又沖了出去。


    黑章兽见势不妙，触手迅速收回，朝门口逃去。


    但——瑶光怎么会让它得逞？


    她抬手，抓住一根还没来得及撤回的触手，一个用力，黑章兽在巨大的惯力下，被她扯了回来。


    望着朝她飞过来的黑章兽，瑶光站定，面色如覆雪，缓缓举起右手。


    「嘭——！」


    一拳下去，正中黑章兽的头部！


    黑章兽的脑袋顿时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西瓜般碎裂，鲜血与脑浆齐飞，下起一场血腥泥泞之雨。


    瑶光站得近，被溅了一身，但她面不改色，又连续数拳下去，直到黑章兽的脑袋几乎被捣成烂泥，才停手。


    「没事吧？」


    确认黑章兽没了气息后，她转过头，淡淡看向梢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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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还好，我没事。」


    他虽没有外伤，但摔下去时撞到了肩，胳膊好像脱臼了。


    瑶光说：「给我看看。」


    她蹲下身，摸索了几下，一只手按住梢兔的肩，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利索往上一抬，梢兔发出一声闷哼。


    瑶光简短道：「好了。」


    梢兔尝试活动了下胳膊，竟活动如初。


    他不禁惊讶：「瑶光，你……」


    瑶光：「？」


    梢兔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下去。


    ——瑶光真的好厉害。


    她赤手空拳就能杀死一头成年黑章兽，战斗反应一流，甚至还懂得如何接骨。


    相比之下，他就……


    梢兔放在身侧的手一紧。


    「少年，」罗伯特船长道，「能帮亚当看看吗？」


    梢兔缓过神：「怎么了？」


    亚当躺在地上，罗伯特船长和安妮凑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


    安妮道：「他好像摔倒中央处理器了。」


    亚当的声音都无法成型：「我我我没事事……」


    他的脑袋瘪下去一块——估计是被黑章兽捶的，瞳孔疯狂跳灯，无力躺在安妮的膝盖上。


    梢兔快步走过去，检查了几处，松了口气。


    「还好，」他道，「几根电线断了，焊回去就好。」


    他抬头，注意到瑶光正围着黑章兽的尸体转，不禁问：「怎么了？」


    瑶光抬起头：「这只魔兽不是鬼屋里的。」


    梢兔：「什么？」


    瑶光捡起一根触手，掰开底下的吸盘，倒出些许细碎的黄色粉末：「看。」


    梢兔惊讶：「是……黄沙？」


    「这里没有黄沙，」瑶光道，「所以，它一定是从外面偷偷摸进来的。」


    或许是为了躲避沙尘暴，就趁乱藏进了血池。


    安妮见两人面色凝重，不解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它已经死了。」


    瑶光却道：「不，」她指着黑章兽道，「既然有第一只，就肯定还有其他的魔兽也熘了进来。」


    她转向梢兔：「我去找猫稚他们。」


    梢兔立即道：「我也去。」


    瑶光不置可否，刚要转身，梢兔又补了一句：「等等，我先帮你看下伤口吧？」


    刚才瑶光和黑章兽搏斗，她可是生生挨了好几击。


    梢兔惦记着她被黑刺划到的脸：「给我看看，我带了破伤风剂。」


    瑶光才从血池里爬出来，身上简直像刷了一层红漆，头髮也贴着脸，叫人看不清面上的伤势。


    瑶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无妨，我没有受伤。」


    她是机器人，又不像人们那么娇气。


    但梢兔已经上前几步，轻轻撩开她的髮丝。


    「魔兽携带很多病菌，万一被感染……」他原本絮絮念叨着，看清瑶光的脸，瞳孔骤然一缩。


    「瑶光，你……」他惊愕瞪着瑶光。


    瑶光意识到什么，勐地后撤，抬手，覆上脸庞。


    她的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


    另外三个机器人围了过来，表情同样错愕。


    ——一道深口趴在瑶光的脸上，表面的皮肤被翻起，露出底下银色的金属。


    安妮小声道，「小姐姐，原来……你也是机器人吗？」


    作者有话说：


    大危机！瑶光身份暴露！


    预知后续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ps:是不是要考试了！感觉崽崽们都少了好多！！！！！！！（悲伤啜泣）


    第三十四章


    有一瞬,瑶光的中央处理器似乎暂停了，但随即，她便镇定下来。


    她抬起手，捂住横跨半张脸的伤。


    这应该是被黑章兽划出来的。


    伤口不深,只是刺破了最外层的仿真皮肤,并没有伤及内里的合金骨,只要有材料,就可以重新修补好。


    瑶光一边想,一边慢慢松开手指，侧过头,让髮丝覆在伤口上。


    她的目光停在面前怔忡的四人身上。


    关键是——该如何处理他们？


    三个机器人自是不必说,只要入侵他们的黑盒系统,修改记忆就行了。


    但……问题在于梢兔。


    如果自己的机器人身份被他告发出去，那她,就不能再留在第一军校了。


    瑶光的手指动弹了下，却没有立即做出行动。


    反倒是梢兔开口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惊疑看向瑶光：「你……不是人类？」


    瑶光很平静：「是。」


    梢兔的嘴唇蠕动了下,忽然上前，一把拉住瑶光的手。


    在他接触到自己的瞬间,瑶光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紧绷了下——但她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


    「别碰伤口，」梢兔语速极快，「如果再牵扯到皮肤,就挡不住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创可贴，撕下包装纸，小心贴在瑶光脸上：「这样,不会有人发现的。」


    创可贴刚好覆盖在伤口上,挡住了下面的合金骨骼。


    瑶光一愣：「你不告发我？」


    「别说傻话,」梢兔瞪了她一眼，「快让我看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瑶光愣愣看着他检查自己的手臂，顿了几秒，才道：「你……你的反应和我想的不一样。」


    梢兔「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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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说：「我以为你会怕我。」


    闻言，梢兔才抬起头，惊讶道：「怕你？为什么？」


    瑶光抿了下嘴唇：「因为我不是人类啊。」


    她迟疑了下，才道：「我以前为了做任务，鲨过很多人，所以人们都很怕我。」


    安妮插嘴：「那是当然啊，因为你要杀他们嘛。」


    「不，」瑶光摇头，「我说的不是我的任务对象。」是那些普通居民。


    作为军队的秘密武器，瑶光是被禁止离开军队的管辖范围，但有一次出于好奇，她偷偷离开军营，跑进附近的一座城市。


    但她没有想到，她一露面，就遭到了众人的谩骂。


    「走开！」他们用石头丢她，高声尖叫，「你这个杀人机器！不许进我们的城市！」


    「快跑啊！是那台战斗机器人！」


    「我的天……他们怎么可以把它做得那么像人类？军队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在沖她尖叫，到最后，瑶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座城市的。


    似乎……是军队发现了她，把她带走了。


    「瑶光，回去吧。」一个佩戴勋章的男人低声道。


    瑶光低着头：「长官，他们讨厌我。」


    「不，」那男人忽然加重语气，打断她，「没有这种事。」


    瑶光不信：「可是他们骂我，沖我丢石头。」


    男人陷入沉默。


    良久，瑶光的头顶响起一声嘆息——男人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头上。


    「不是讨厌你，只是……他们还没想好该如何接纳你。」


    「接纳？」瑶光问，「为什么不能接纳我？我和他们不一样吗？」


    她能感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脸上，像是冬日的雪花，浅凉的，轻软的。


    「不，」他低声道，「你们是一样的。」


    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男人拢起手指，轻轻盖住瑶光的眼。


    「你们都是平等的生命。」


    「瑶光？！」


    梢兔略带惊慌的喊声传来，瑶光如大梦初醒，勐地睁眼。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我……咳！」她咳了一声，表情恍惚，「我怎么了？」


    「你突然晕过去了，」梢兔跪在她的旁边，「没事吧？」


    瑶光摇了下头，双手撑着地面，直起身：「恩。」


    梢兔表情依旧有些担忧：「你刚刚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瑶光的眼神闪了闪：「名字？」


    「也不是名字，」梢兔改口，「你在叫『长官』，」他踌躇了下，「瑶光，你以前是军队的吗？」


    瑶光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全是。」毕竟她不在这个世界服役。


    梢兔似懂非懂：「好吧，可长官是谁？」


    长官……？


    瑶光眼里流露出几分迷茫，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梢兔狐疑看她一眼。


    但瑶光已不想讨论下去，她干脆道：「我们快走，去和猫稚他们汇合。」


    眼下确实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梢兔只好道：「好的。」


    想了想，又道：「等下能和我聊聊吗？关于……你是机器人的事情。」


    瑶光停顿了下，微点头。


    「嘿！」安妮蹦到她身旁，好奇道，「可是你真的好逼真，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你是机器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瑶光说：「你可以问我的制造者。」


    安妮：「你的制造者是谁？」


    瑶光愣了下，脱口而出：「不知道。」


    安妮：「……？」


    瑶光扭开头，忽然转移话题：「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他们在一处三岔口停下。


    安妮反应过来：「哦哦，左边。」说完，疑惑地看了眼瑶光。


    但之后，瑶光一直没有再看她。


    几人拐入左边的路口，沿着长长的走廊跑了十几分钟，终于进入最开始的大厅。


    梢兔一进厅就喊道：「哥哥！」


    但无人回应。


    瑶光的视线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晃了一圈，道：「他们不在这里。」


    梢兔目露焦急：「怎么会这样？」


    他快步走向大厅的沙发区，那是他们原本休息的地方。


    可那里除了几张压缩饼干的包装纸外，什么都没有。


    「梢兔，你看这个，」瑶光指着沙发上一个凹下去的痕迹，「他们才刚走。」


    梢兔眉头紧皱：「可是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难道……」


    「梢兔！小心！」


    梢兔还没说完，忽然被瑶光一把推到旁边。


    伴随一声粗吼，一道巨影忽然从天而降，重重落地！


    「嘭——！」


    那是一条足有五六米长的蛇，表面覆盖着光滑的深红鳞片，一双眼似铜铃，蛇身要两个成年人才抱得起来。


    它人立起来，吐着猩红的蛇信，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


    「是血沙蟒，」被它盯着，梢兔的血几乎都凝结了，僵硬道，「b级，沙漠里最常见的一种魔兽。」


    瑶光：「嗯。」


    「瑶光，你先别动，我们一起上，」梢兔很紧张，「血沙蟒的力气比黑章兽大多了，你一个人没法……」


    他一回头，原地空空如也。


    梢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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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罗伯特船长道，「快看！」


    一道利风勐地自从耳边刮过，梢兔下意识回头，不知何时瑶光竟已逼近血沙蟒，手一伸，一把攥住它的头！


    血沙蟒：「！」


    它怒吼一声，长尾如鞭，狠狠甩向瑶光。


    但，在落下的前一秒，只见瑶光抬手，轻松抓住它的尾巴，分明没用什么力道，却叫血沙蟒丝毫动弹不得。


    血沙蟒：呆滞.jpg。


    瑶光弯了下嘴唇。


    下一秒，拽起它的头，狠狠砸向地面！


    「嘭！」「嘭！」「嘭！」


    她一脸数下，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血沙蟒本来还在挣扎，但隔了几十秒后，身体就平静了下来。


    瑶光松开手，血沙蟒像个破麻袋似地落下，她轻松道：「好了。」


    众人：「……」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机器人呢？这战力——是人类能拥有的吗？！


    安妮说：「另外两位客人肯定是为了躲开魔兽，才离开大厅吧？」她轻快道，「只要找到他们就行了。」


    瑶光的嘴却抿成一条线。


    梢兔注意到不对：「怎么了？」


    「你看这里。」瑶光弯下身，指向沙发的扶手。


    梢兔疑惑凑过去。


    沙发是深褐色的，原先还看不出什么，但瑶光指着的地方，隐隐能看见两点暗色的印记。


    梢兔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这是……」


    「血，」瑶光道，「应该是你哥哥或者猫稚的血。」


    亚当见她和梢兔表情严肃，便道：「你们别怕嘛，也有可能是魔兽的血啊。」


    「不会，」梢兔抿了下嘴，低声道，「魔兽的血气味很大，而且大部分都带有轻微腐蚀性。」如果溅在布料上，沙发早就被侵蚀了。


    他思索片刻，掏出一柄小刀，谨慎割下那一块布，唤了声：「洛比，来。」


    洛比依言上前，梢兔让它闻了下，温声道：「去把他们找出来。」


    洛比：「汪！」


    它绕着梢兔跑了一圈，随即将鼻子搭在地上，左右闻闻，抬起头，看向大厅深处：「汪！汪！」


    「他们去了二号厅，」梢兔立即道，「我们走。」


    安妮犹疑：「没错吗？怎么往鬼屋里跑？」


    瑶光道：「魔兽是从外面进来的，如果想要直接跑出去，反而会撞上更多的魔兽。」


    「别说了，」梢兔道，「我们快走。」


    他神情焦急，第一个朝二号厅跑去。


    瑶光跟着他，默默打量梢兔的背影。


    梢兔虽然跟梢畑关系不好，她暗想，但一到危急情况，还是很关心他哥哥的啊。


    她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似乎也有人这样对自己。


    但那个人是谁，她却又想不起来了。


    「瑶光？」梢兔的声音唤回她，「你还好吗？」


    瑶光抿了下嘴，打消刚才的想法：「恩。」


    「看！」罗伯特船长忽然叫起来，「他们在那里！」


    二号厅的场景布置和其他几个厅很不一样：他们头顶是一片湛蓝天空，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浇灌在热气腾腾的沙地上。


    不远处，隐约可见一条青灰色的公路，有两人站在公路上，一人将另一人护在身后，正与一头勐兽战在一起。


    再仔细看，就发现和魔兽缠斗的是猫稚，而梢畑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死死捂着右臂。


    梢兔失声惊叫：「哥哥！」


    「汪！」不消他命令，洛比像颗银色子弹般飞奔而出。


    它一头撞在那头狮子状的魔兽身上，后者被它撞得踉跄两步，攻势一乱，猫稚趁机而上，手中的钢棍狠狠插入魔兽大张的口中。


    「嗷呜——！」


    魔兽痛叫一声，反而被激怒，竟人立起来，铁爪用力抓向猫稚！


    「客人！」安妮惊叫，「小心啊！」


    猫稚挡着梢畑，没法直接躲开，面色阴沉地哼了一声：「啧。」


    他竖起钢棍，看样子是打算硬接下一击。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金色身影忽然横插进来——瑶光飞起一脚，径直踢上魔兽的脑袋。


    「嗖——！」


    猫稚只觉一阵勐风卷过，等他回过神，那头魔兽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沙地上。


    瑶光落地，低头看他：「没事吧？」


    维持着举棍动作的猫稚：「……」


    他状若无事地收起棍子：「恩。」


    「哥哥！」梢兔忙跑过来，扶起梢畑，「你怎么了？！」


    猫稚道：「我们被袭击了，你哥哥没躲过去，被那条血沙蟒咬了一口。」


    「唔……」梢畑发出一声呻吟，低低道，「我……不要紧……」


    梢兔焦急：「让我看看！」


    他扒拉开梢畑的手，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有个深可入骨的洞，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梢兔的脸白了白，才道：「我……帮你止血。」


    「别……」梢畑勉力挥开他的手，虽然这个动作让他又发出一声呻吟，「我们先出去。」


    眼下越来越多的魔兽都在往鬼屋里钻，他们在这里滞留太久，只会更加危险。


    「不行，要先止血，」瑶光说，「否则会引来其他的魔兽。」


    猫稚也道：「流血太多，你就休克了，反而给我们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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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深吸一口气，扶起梢畑。


    「那就先止血，」他罕见露出不容置喙的表情，「等哥哥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走。」


    梢兔回头：「安妮，这里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吗？」


    陡然被报到名字，安妮惊了一下，忙道：「有……有的！」


    她解释：「二号厅的主题叫【夺命休息站】，故事背景发生在郊野公路上。」


    瑶光瞭然，怪不得这里全是沙地。


    安妮：「这个故事是说一对新婚夫妇在公路旅行的时候意外遇上一个杀人魔，然后他们每经过一个休息站，就会遭到杀人魔的埋伏……」


    猫稚不耐烦：「讲重点。」


    「重点是，」安妮讪讪道，「我们去最近的休息站，可以稍作修整。」


    「那还等什么？」罗伯特船长道，「走哇！」


    为了以防路上有埋伏，梢畑由亚当和罗伯特船长背着，安妮和梢兔探路，瑶光和猫稚则一前一后，负责警戒。


    瑶光警觉地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黄沙，防止从哪个角落突然跳出一只魔兽。


    猫稚走在她身边，瞥见瑶光脸上的创可贴，眼神闪了闪，突然靠近。


    「你这里怎么了？」他明明在和瑶光说话，却不肯好好看她，「受伤了？」


    瑶光下意识想要遮住脸，但把手压了下去，平静道：「刚刚遇到魔兽，被刮到了。」


    猫稚：「哦。」


    两人无言走了一会，他又开口：「梢兔给你包扎了？」


    瑶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对啊，不是有创可贴了吗？」


    猫稚：「……」


    他悻悻扭过头，不肯再理瑶光。


    反倒是瑶光反应过来：「你在关心我？」


    谁料这句话一下激起猫稚：「我没有！」


    瑶光莫名：「没有就没有，你干什么反应这么大？」


    猫稚：「你……我……！」


    他恨恨瞪了瑶光一眼，扭开头。


    瑶光疑惑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猫稚的颈间漏出一根链子，下意识伸出手：「这是什么？」


    「啪！」


    在她触及链子前，猫稚扭头，飞快打开她的手：「别碰！」


    瑶光的手登时红了一片，她诧异地看向猫稚。


    猫稚自知理亏，低下头，良久，才低声道：「……抱歉。」


    他将链子小心塞入衣领里，顿了下，重新带起兜帽。


    他的大半张脸都被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兜帽像是一个屏障，在他与外界直接划开距离。


    瑶光困惑地看着他。


    这个人好奇怪。


    「我们到啦！」走在最前头的安妮发出一声欢唿，「是休息站！」


    不远处，一个乳白色的方形建筑屹立在沙地中，门口停着几辆吉普车，旁边还立着一道牌子：「汉诺比休息站」。


    梢兔对几个机器人道：「麻烦把哥哥搬进去，放在平稳的地方，」又看向猫稚和瑶光，「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他神色匆匆地跟着机器人走了，瑶光和猫稚对望一眼，后者道：「我去找武器。」


    对付魔兽的话，赤手空拳可不行，他刚才拿的还是一根钢棍，非常影响发挥。


    瑶光倒是无所谓，点点头：「那我在这里。」


    她走到休息站门口的凉椅前，坐下。


    几人走后，整个沙漠一片寂静，瑶光呆呆看了会地平线，身后忽然响起开门声。


    她没有回头：「梢兔？」


    梢兔一愣：「你知道是我？」


    「脚步声，」瑶光淡淡道，「你们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


    比方说猫稚就很急促，脚跟会先重重落地，梢兔则更为收敛些，步伐也比较和缓。


    闻言，梢兔的眼神闪烁了下。


    她连脚步声都能准确分辨，果然……不是人类。


    瑶光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慢慢道：「你不去看着梢畑吗？」


    「血已经止住了，」梢兔回过神，「安妮在餵哥哥吃东西，等他缓过来，我们就走。」


    瑶光点点头，不置可否。


    梢兔犹豫了下，在她旁边坐下。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低声道，「你怎么会……是机器人？」


    瑶光说：「但你自己也看到了。」


    她想了想，将手塞入梢兔的掌心，解开拟态。


    白皙柔软的皮肤瞬间褪下，露出底下合金的骨骼。


    梢兔吃了一惊：「！」


    瑶光抽回去，晃了晃，手又恢復如初。


    「你……」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涌上梢兔心头，他停顿了下，问：「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瑶光：「恩。」


    梢兔：「你的制造者是谁？」


    他从未见过哪个机器人能像瑶光那样——她不仅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端倪，还会思考，能学习，连表情都生动无比。


    简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梢兔心里隐隐有个念头，瑶光身上展现出来的机能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瑶光摇头：「我不记得了，」犹豫了下，「可能……是长官。」


    「长官？」梢兔想到她昏厥时念的名字，「ta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但瑶光还是摇头：「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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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踌躇了下：「你是机器人，那真正的瑶光去哪里了？」


    「小瑶已经死了，」瑶光说，「唿吸道感染。」


    闻言，梢兔愣了下，眸底染上几分伤感：「是这样啊……抱歉。」


    瑶光困惑道：「你为什么要抱歉？杀死小瑶的又不是你。」


    梢兔忍不住扯了下嘴唇：「也对。」


    他想起来了，瑶光在这种事上的反应确实不像个正常人类。


    梢兔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身：「我知道了，谢谢。」


    瑶光惊讶：「就这样？」


    梢兔：「？」


    瑶光道：「你不问我其他的吗？」


    梢兔一怔：「还要问什么吗？」


    「比如说，」瑶光掰着手指，认真道，「我潜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僱主是谁，我是否会威胁你们的生命……」


    梢兔：「？？？」


    「瑶光……等等！」他抬起一只手，神情颇有些好笑，「不，我不用问这些。」


    「为什么？」瑶光更加惊讶。


    「唔，」梢兔抿了下嘴，认真道，「那就问你一个问题。」


    瑶光点头，双手覆在膝盖上，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梢兔问：「从开学那天起，我遇到的就是你吗？」


    「当然，」瑶光说，「我是顶替小瑶的名额过来的。」


    谁料梢兔下一句道：「那就好啦。」


    瑶光目露困惑。


    「你看，」梢兔说，「我从一开始遇到的就是你，也就是说，和我一起上课的是你，参加新生赛的也是你，」他顿了顿，温和道，「开学第一天，把我从仓库里救出来的也是你。」


    他垂下眼帘，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我认识你，了解你这个人，和你的背景没有任何关系。」


    瑶光愣愣看着他。


    良久，才憋出一句：「但我是机器人。」


    她不是人类。


    有人告诉过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梢兔诧异地挑了下眉：「好吧，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犹豫了下，搀起瑶光的手。


    「我只是觉得……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


    「你们这是干嘛？」猫稚的声音忽然响起。


    瑶光像被烫到似地抽回手，迅速扭头：「……没什么。」


    梢兔问：「怎么了？」


    猫稚走过来，狐疑地看了眼两人，才道：「你哥哥休息得差不多，能上路了。」


    梢兔先是一喜，继而脸色又忧愁下来:「可是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他们都没有趁手的武器，如果再撞上魔兽，保不定是一场恶战。


    猫稚无所谓道：「打就是了。」


    「可现在鬼屋里一定有超过两头以上的魔兽，」梢兔摇头，「哥哥负伤，就凭赤手空拳的我们，能顺利逃出去吗？」


    猫稚下意识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只能悻悻沉默。


    瑶光忽然道：「我有办法。」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前停着的吉普，顿了顿，侧过头：「你们会开车吗？」


    梢兔和猫稚：「……？」


    十分钟后。


    两辆越野车疾驰在公路上，溅起的黄沙落在它们身后，引擎轰隆作响。


    「！！！！」安妮尖叫，「小姐姐！你速度太快了！」


    「不快怎么行？」瑶光道，「会被魔兽追上来的。」


    「芜湖！」罗伯特船长大笑，「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海上冲风破浪的岁月！」


    他勐踩油门，车子一个加速，后座上的猫稚像个陀螺似地滚来滚去。


    他火了：「你怎么开车的！」


    梢兔倒在一旁，表情快吐血了。


    十分钟前，瑶光想出一计。


    「我们可以开吉普车，」她说，「这样能提快脚程，而且也解决了没有武器的问题。」


    而由于要为伤员梢畑腾出地方，所以罗伯特船长，猫稚，梢兔和亚当一辆，瑶光，梢畑，安妮乘另一辆。


    「等等，」梢兔举手，「吉普车和武器有什么关系吗？」


    瑶光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可以用来当武器啊。」


    梢兔：黑人问号.jpg。


    他还想再问，但瑶光已经上了车，众人只能上路。


    「小姐姐！」这时，安妮大吼，「前面有魔兽！」


    只见前方的公路上陡然多出一座小山般的身影——一头穿山甲似的魔兽拦在路上，口器张开，露出三排密密麻麻的牙齿！


    「吼——！」它震声怒吼。


    众人：「！」


    「是a级魔兽金鳞山甲！」梢兔惊道，「瑶光！快避……」


    他还没说完，瑶光忽然一踩油门。


    梢兔：「？！」


    吉普车瞬间加速，如同一辆马力全开的坦克般朝金鳞山甲沖了过去！


    「嘭——！」


    车头狠狠怼在金鳞山甲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下，后者发出一声惨叫，竟直接飞出数十米远。


    金鳞山甲的脖颈处破开一道大口，鲜艷的蓝色血液源源不断流出，它怒吼一声，挣扎想要爬起，头却被重重压在地上。


    瑶光站在它的身上，一只脚压住金鳞山甲的脑袋。


    「看，」她扭头，对车内目瞪口呆的众人道，「我说吉普车可以当武器吧。」


    众人：「……」算你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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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感觉人好少——！


    崽崽们都去考试了吗(对手指）


    第三十五章


    「吼——！」


    那头金鳞山甲还想反抗,摇头摆尾，试图攻击瑶光。


    瑶光瞥了它一眼，一脚下去，金鳞山甲的头被重重踩到地上,直接砸出一个深坑。


    它发出一道呻吟,不动弹了,嘴角缓缓流出蓝血。


    瑶光检查了下,因为刚才越野车的冲击,金鳞山甲的内部器官严重受损，就算她不给最后一击,它也很快就会死亡。


    她扭头,满意对安妮道：「你们这里的越野车不错。」


    安妮：「……」并不想听到这种称赞。


    瑶光上车,道：「走吧。」


    「等等，」梢兔说,「我们得换条路线。」


    以越野车的车型，鬼屋很多地方都进不去。


    安妮道：「那就从地下车库走吧,刚好连着2号厅。」


    瑶光突然问了句：「地下车库的出口是开放式的吗？」


    「是啊,」安妮不明所以，「有很多大型道具都是从地下车库搬进来的,走前门的话根本进不来。」


    闻言，瑶光陷入沉默。


    猫稚问：「怎么了？」


    「如果地下车库入口很容易找到的话，」瑶光说,「那里的魔兽肯定比鬼屋内部还要多。」


    毕竟地下车库本来就是个天然躲避沙尘暴的好办法，而鬼屋正门又过于狭窄，一些大型魔兽挤不进来,必定会一窝蜂往地下车场涌去。


    几人面面相觑,安妮犹豫道：「那……还是走正门？」


    瑶光看了梢畑一眼,不置可否。


    「……不行，」梢兔低声道，「如果从正门走会花去太多的时间，哥哥等不了那么久。」


    梢畑半依半躺在他身上，才过了十几分钟，他的唿吸急促了许多，面色惨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那头袭击梢畑的魔兽牙上带毒，梢兔小心撩开他的衣袖，伤口处已一片溃烂，流出黑色的血。


    梢兔深吸一口气，看向猫稚：「你去瑶光车上吧。」


    猫稚一愣：「什么？」


    「哥哥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法正常行动，而且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梢兔道，「如果我们一起走，只会拖累大家。」


    「所以我带他从地下车库出去，你们就别管我们了，直接走正门。」


    如果只有瑶光和猫稚两个人的话，应该能很轻易就离开这里。


    「但是，少年……」罗伯特船长错愕道，「你认识路吗？」


    梢兔：「我稍微记得一点。」


    安妮：「那也不能让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啊！你们绝对会死的！」


    梢兔摇头：「不，我……」


    「嘭——！」


    猫稚忽然一拳砸在梢兔的头上，后者的表情定格在错愕，身子晃了晃，倒下去。


    安妮：「！！！」


    猫稚看着昏过去的梢兔，撇了下嘴。


    「我不想听废话，」他看向瑶光，「你怎么想？」


    瑶光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起走。」


    猫稚很满意地点头：「好。」


    他揪起梢兔的后衣领，把他拖到梢畑身边。


    「对了，」猫稚想起什么，转向那几个机器人：「你们都下车。」


    同行的人过多的话，很容易引起魔兽的注意。


    而且安妮几人都是机器人，魔兽对他们根本不感兴趣，丢在原地也不要紧。


    但意外的是，那几个机器人相互看看，竟都拒绝了。


    罗伯特船长：「少年不是要去梦想岛许愿吗？没有罗伯特船长的指引，你们永远也到不了梦想岛！」


    安妮：「鬼屋员工守则第三十条：必须保护客人的人身安全！」


    亚当：「没……没错！」


    猫稚：「……哈？」这群机器人在说什么鬼？


    「我就不该问你们……」他嘀咕了一句，看向瑶光：「别管他们了，我们直接把他们踢下……」


    瑶光沉吟片刻，打断他：「也对，那就一起走吧。」


    猫稚：「？？？」


    「你……？！」他高高挑起眉毛，不可置信道，「你在想什么？这群机器人又不是战斗专用种，跟着我们只会碍手碍脚！」


    「嘿!」罗伯特船长怒了，「这位少年，你说话注意点！」


    他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沖猫稚挥舞：「我可是有武器的！」


    猫稚：「……你打算用这把玩具枪去和魔兽正面抗？」


    「猫稚，」瑶光道，「别说了。」


    猫稚恼怒回头，看见瑶光的表情，却是一愣。


    瑶光静静注视着他，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浅色蓝眸中闪着令人读不懂的光。


    「就算你把他们从车上赶下去，」她说，「他们还是会跟着你。」


    猫稚下意识问：「……为什么？」


    瑶光眨了眨眼，却没有回答。


    反倒是安妮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身为鬼屋的嚮导，我的职责就是将每一位客人安全带到出口。」


    猫稚：「就为了这个？」


    安妮疑惑：「不然还有什么？」


    猫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好了，猫稚，」瑶光终于开口，「别问她了。」


    猫稚：「……？」


    瑶光只是对安妮道：「都上车吧，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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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扭头，将一脸疑惑的猫稚撇在身后，转身上车。


    其实，安妮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只是猫稚不理解罢了。


    ——或者说，人类很难理解她们的想法。


    对于机器人而言，没有什么会比人类赋予它们的使命更加重要。


    所以罗伯特船长才会执着于梦想岛，安妮才守护了鬼屋十几年。


    但它们的创造者，瑶光默默想，人类却是一种健忘的，善变的生物。


    瑶光抿紧嘴唇，用力一按越野车的开关，引擎发出轰隆声响。


    她知道猫稚正隔着车窗看她，但不知为何，她不想理会。


    胸口像是被某种气体给塞满了，堵堵的，叫人闷得慌。


    瑶光努力忽略掉这种奇怪的感觉，一踩油门，越野车勐地沖了出去。


    一路上，无人出声。


    只有安妮偶尔替瑶光纠正前进的路线，她似乎也敏感察觉到几人间诡异的氛围，竟没有再喋喋不休地介绍鬼屋。


    「啊！快到了！」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安妮忽然低低喊了一声，「看那里！那是地下车库的出口！」


    顺着她指的方向，可以看见几百米开外矗立一个半开的大门，大门之外则是一片庞然沙漠。


    但瑶光眯起眼，突然道：「那是什么？」


    只见大门中央有一团深黑的庞然大物，它不断蠕动，柔软的表面泛起一阵波浪似的涟漪，远远望去，好像一团黑色果冻山。


    「魔兽，」猫稚的脸沉了下去，「是……黑章兽。」


    但这又不像是一般的黑章兽，它比瑶光在血池遇到的那只要大上数十倍，而且没有那些锋利的触手，它只是在地上不断蠕动，肥硕的果冻状的身体不断分泌出粘稠的透明液体。


    安妮问：「怎么办？要停下来吗？」


    瑶光思索片刻，便下了判断。


    「不用，」她对罗伯特船长道，「你继续往前开，油门要一直踩着。」


    罗伯特船长忙应了一声，油门踩下去，他们的越野车瞬间超过瑶光。


    瑶光看向安妮：「还有你。」


    「我……？」安妮先是一愣，继而慌张叫起来，「啊！你做什么？！」


    瑶光揪着她的衣领，提小鸡仔似地把安妮提拉到面前。


    「会开车吗？」


    安妮犹疑：「……会。」


    「很好，」瑶光颔首，往旁边挪了点，把主驾驶座让给她，「你来开车。」


    她这么一挪，半个人都悬空在高速行驶的越野车外。


    安妮惊恐道：「你干什么？！」


    「别看我，」瑶光抬手，把她的头掰回去，「如果你开不了，就叫亚当来。」


    亚当：「哦哦，当然可……」


    「谁说我不行？！」安妮脾气上来了，「我可是我们鬼屋当仁不让的路霸小辣椒！让开！我来开！」


    瑶光：「……」


    她让开位置，等安妮完全坐在驾驶座上后，瑶光摇下车窗，上半身探出去，手扶着窗檐，随即一个用力，整个人瞬间翻了上去！


    「咚！」


    她稳稳落在车顶，发出一声闷响。


    「卧槽？！」安妮直接叫出声，「你干嘛！？坐不了驾驶座可以坐副驾驶啊？我没那么胖吧！」


    「……闭嘴，」瑶光无语了下，道，「开你的车。」


    「瑶光，」猫稚突然道，「我们快接近了。」


    瑶光抬头，此时越野车距离大门仅有百米之遥，她也能清楚看见那头黑章兽的模样了。


    它的躯体比一般黑章兽显得更加柔软，也更加没有形状，一整个摊在地面上，简直像一大团黏煳煳的橡皮泥。


    「咦？」安妮忽然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双爪子。」


    「爪子？」瑶光侧头，「什么爪子？」


    「就是那种兽爪，像狮子一样的，」安妮空出一只手，给她比划，「上面还有金色的毛。」


    瑶光皱起眉。


    安妮的描述让她想到了毒狮兽。


    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魔兽？


    她问：「你在哪个位置看到的魔兽？」


    「啊？不不不，」出乎意料的是，安妮却直摇头，「你理解错了，我是在那团果冻里看到的爪子。」


    这下轮到瑶光愣住了。


    黑章兽的身体里怎么会有毒狮兽？


    但没等她细想，猫稚紧绷的声音响起：「瑶光！我们快接近它了！」


    瑶光回过神，抿了下嘴，道：「直接碾过去。」


    罗伯特船长不可置信道：「碾……？！往哪里碾？！」


    他一慌，车速就慢了下来。


    猫稚：「……让开。」


    他一把夺过罗伯特船长的方向盘，脚往下一跺，重重踩上油门。


    罗伯特船长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你踩到我的脚了！」


    「闭嘴！」猫稚虽动作坚定，但面对越发接近的黑章兽，饶是他也不禁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时，瑶光动了。


    她陡然弯下腰，两腿攀着越野车顶的行李架，上半身垂到车头，双手一用力，将车头下的保险槓径直扯了下来。


    「哈利路亚！」安妮吓得惊叫起来，「你做什么？！」


    瑶光沖她晃了晃手中的保险槓：「武器。」


    随即，她的面孔从安妮的眼前消失了。


    ——瑶光直起身，站在车顶，身子笔直得像把出鞘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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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那根保险槓拎在手里，身子微微往后倾，做出投掷标枪的动作。


    下一瞬，手腕一转，保险槓如同流星般飞了出去！


    「噹——！」


    保险杆直接穿过层层叠叠的肉皮，将黑章兽直接钉在地上！


    「嗷——！」


    黑章兽发出一道震天巨吼，它狂乱地挥舞着触手，整个地面都似乎为之颤抖。


    安妮：「！！」


    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没能握住方向盘，但随即瑶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别看，」她低声道，「继续开，我在这里。」


    莫名的，安妮的心稍微平定了点，她深吸一口气，跟在罗伯特船长的车后，一脚将油门踩下去。


    越野车发出轰隆巨响，直接碾向黑章兽！


    在两者距离拉近到几米之时，瑶光忽然起跳，整个人在空中灵巧翻了个身，踩上第一辆越野车，她稍作停顿，再次跃起——这次直冲黑章兽而去。


    「嘭——！」


    她重重落在黑章兽身上，一拳下去，黑章兽的身体被打出一个大洞，后者发出悽厉尖叫，所有触手都竖了起来，但明明瑶光就在附近，它却像是失了目标，只能胡乱抽打着空气。


    瑶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扭头，沖越野车喊：「这里！」


    猫稚的反应很快，一打方向盘，越野车直朝瑶光冲过来，在快接近黑章兽时，他一个加速，足有2吨重的越野车直接碾过黑章兽的身体！


    「吱吱吱！！」黑章兽狂乱尖叫，这次它总算找准了目标，所有触手调转，眼看就要抽向猫稚，但随即，又是一辆吉普车碾了过来！


    数十根触手顷刻被捲入轮胎下，绞成一团烂泥。


    黑章兽：「吱——！！！」


    「哈哈！！」安妮勐打方向盘，兴奋地尖叫，「太tm爽了！！！」


    瑶光：「……」


    她上前沖了两步，一个起跳，轻巧攀住越野车的窗檐。


    她踢了脚车门：「快走。」


    几人不敢耽搁，忙加大马力，从停车场出口撺了出去。


    亚当回过头：「它没有追来！」


    黑章兽被接连压了两次，一半的身体都瘪了下去，加上瑶光对它的暴击，早就摊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很好，」瑶光挺满意，「继续开。」


    几人才松了口气，专心开车。


    但，就在他们回头后，一块球形的肉从黑章兽身上落了下来，它在原地滚了两圈，忽然加快速度，朝越野车追过去。


    而在它离开后，黑章兽的身体就停止了挣扎，它迅速缩水，腐烂，短短十几秒，就化为一滩灰烬。


    ***


    「突……突突！」


    越野车才开出鬼屋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猫稚踢了脚引擎，「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安妮心痛抱住车头，「别那么重手重脚的，小心把它踢坏了！」这可是鬼屋的财产！


    瑶光看了眼指示板，道：「没油了。」


    想想也很正常，这毕竟只是鬼屋内的道具，能顺利开动就很好了。


    她说：「反正我们逃出来了，剩下的路就走回去吧。」


    现在沙尘暴已经过去了，从游乐园到梢兔的家估摸要两个小时左右，他们谨慎一点，应该能平安回去。


    「……唔。」


    「怎么回事……？」


    车内响起两道低低的呻吟，梢兔和梢畑分别醒了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瑶光走过去。


    梢兔摸了下后颈，表情疑惑：「奇怪……脖子好疼……？」


    闻言，瑶光瞥了猫稚一眼，后者心虚别开头。


    一侧的梢畑忽然发出痛苦的哼声。


    「哥哥！」梢兔立刻忘记了其他，转向看梢畑，「你还好吧？」


    「……没事，」梢畑勉力抬起头，他的头髮被汗水沾湿，一缕缕贴着额头，「只是……有点痛……」


    梢兔掀开他的衣袖，发现伤口处已经开始化脓。


    梢兔咬了下嘴唇，看向瑶光：「车子不能用了吗」


    「没油了。」瑶光说。


    梢兔的眼神闪了闪，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他支撑起梢畑的肩膀，扶着他站起。


    「嘿，少年，」罗伯特船长见他们要动身，不禁慌了，「等等，你们要去哪里？」


    「回家，」梢兔道，「哥哥需要立刻治疗。」


    「可……」罗伯特船长瞪大眼，「梦想岛怎么办？」


    梢兔愣住：「什么？」


    「梦想岛啊！」罗伯特船长是真的急了，连三角帽歪了都没注意，「当初你可是答应我，要一起去梦想岛完成心愿的！」


    梢兔不禁迷惑：「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罗伯特船长：「十年前！」


    梢兔：「……」


    梢兔反应过来了——罗伯特船长说的应该是小时候的事。


    「不……抱歉，这不一样，」他摇着头，「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在他们说话间，梢畑的唿吸已经越发急促，喉咙如同拉风箱似地不断抽搐。


    罗伯特船长却拦住他：「少年，但是你答应过我……」


    「……够了！」梢兔忽然迸发出一声怒吼，「别碰我！」


    他勐地打掉罗伯特船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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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船长一愣。


    梢兔抬头，他的眼角泛红，眼中满是泪水。


    「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几近奔溃，「我不该说要来这里！不该执意要来看游乐园！」


    如果他没有把他们带过来，就不会遇上沙尘暴，也不会被困入鬼屋，而哥哥——更不会受伤。


    尽管哥哥一直瞒着他，但他很清楚，父亲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如果父亲去了，那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哥哥了。


    他不想……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


    「拜託了，」梢兔抬起头，沙哑道，「让我们走吧……」


    他死死攥住梢畑的衣袖，指骨泛起脆弱的白色。


    罗伯特船长后退两步，他的机械眼因久未修理，晶体上都出了好几道裂缝，却直直盯着梢兔。


    「少年……」他轻声道，「你还记得这首歌吗？」


    梢兔缓缓抬起头。


    罗伯特船长清了下嗓音，低低唱到：


    【银色的云，金色的大地。】


    【夜莺在枝头高歌，众神在云中飞翔。】


    【在大海的中央，有一座梦想岛。】


    【来吧，少年，在梦想岛埋下一颗种子。】


    【当你再度回归，梦想将开花结果。】


    他唱完，低头看向梢兔，目含期盼。


    「少年，你还记得这首歌吗？」


    梢兔迟疑了下：「我……对不起，我不是很清楚……」


    他隐隐觉得歌声很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算了，船长先生，」这时，安妮忽然开口，「别再问他了。」


    她的声音不復之前的轻快，莫名透出一股低压感：「你知道的，他们人类总是很健忘的。」


    「安妮？」梢兔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扭头，忽然愣住。


    安妮静静站在一侧，不知为何，月光下，她漆黑的瞳孔显出一股陌生的冷凝。


    「梢兔，」她低低道，「你不该这样。」


    梢兔：「什么？我……」


    「我们一直在等待，」她说，「等了那么久……」


    她深深吸了口气，别过头。


    「你不是要送你哥哥回去吗？」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又恢復寻常，「你哥哥现在情况很糟糕吧？我带你们出去。」


    罗伯特船长扭头，诧异看向忽然倒戈的安妮：「安妮？你在说什么！」


    「船长先生回剧场，」安妮说，「亚当也是。」


    闻言，罗伯特船长的表情挣扎了下，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亚当一把拉住：「算了，走吧。」


    他们正要回头，洛比忽然狂叫起来：「汪！汪！汪！」


    它的叫声尖锐，在寂静的夜里爆炸开去。


    「洛比？」梢兔一惊，忙道，「嘘，别叫！」


    但洛比却根本不听命令，甚至愈发大声起来，整个游乐场俨然都是它的吼声。


    猫稚道：「它干嘛？出故障了？」


    梢兔蹲下身，想要替洛比检查，它却拼命后退，一副见到什么恐怖东西的样子。


    梢兔错愕：「洛比？」它这是怎么了？他从未见它这幅模样过。


    瑶光忽然道：「……等等。」


    不对劲。


    洛比这样子……像是在恐惧什么。


    瑶光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抱起洛比，朝越野车的一侧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唯有几盏路灯散发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周围几米的距离。


    瑶光刚踏入黑暗，洛比就尖叫起来。


    众人：「！」


    「这小狗崽是怎么了？」罗伯特船长道，「怕黑？」


    梢兔摇头：「不可能，洛比一直替我们守夜，它从没表现过像今天这样。」


    瑶光低头看向洛比，它缩在她的怀中，紧紧抱着尾巴，一直在发抖。


    她的脑中陡然划过一个想法，思索片刻，放下洛比，转而走到越野车旁，将车牌扭下来。


    安妮困惑地看着她：「小姐姐，你在做什么？」


    瑶光没回答，掂了下车牌，忽然抬手，用力掷向黑暗。


    「嘭！」


    「吼——！」


    车牌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属色的光，勐地砸到什么，一道兽吼响了起来。


    众人一惊：「有魔兽？！」


    瑶光深吸一口气，道：「都后退。」


    「你看到魔兽了？」猫稚问，「它在哪里？」


    「不，」瑶光却道，「不仅只有一只。」


    黑暗中，一双鲜红的眼亮了起来。


    先是一双，紧接又是一双，再是一双……


    短短数秒，无数双奇形怪状的眼睛出现在周围，密密麻麻地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些——全是魔兽的眼睛。


    瑶光盯着面前不断延展的黑暗，在她的耳边，是众魔兽贪婪而沉重的唿吸声。


    她垂下眼帘，缓缓道：「我们被包围了。」


    作者有话说：


    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电影。


    女主和朋友们去地底洞探险，没想到被困在里面，然后洞里其实埋伏着很多吃人怪兽，它们就躲在泥和血里，等着把女主们拉下去。


    ……这是我的童年阴影！！！


    第三十六章


    「怎么会有这么多魔兽……」梢兔越看越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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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十头？二十头？还是……更多？


    「吼！」一头魔兽大吼一声,作势想要冲过来。


    瑶光反应迅速，抄起地上一根铁棍砸过去，锋利的铁棍径直穿过它的脑袋，将魔兽钉在地上。


    见状,原本有几只蠢蠢欲动的魔兽停下步伐,警惕看着瑶光。


    但尽管如此,它们的包围圈仍没有松开。


    猫稚皱眉：「这些魔兽的数量也太多了。」


    魔兽具有领地意识,一般同一块区域内不会出现太多的魔兽,可如今这块地区的魔兽密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


    「……咳！」梢畑在他肩上重重咳了一声，虚弱道,「因为是……繁殖季……」


    现在是魔兽的繁殖季,大批魔兽出来活动,原本它们不会靠近人类地区，但因刚才的那场沙尘暴,就全被集中到了游乐园。


    「太糟糕了……」梢畑吃力道，「偏偏赶上这个时候……」


    繁殖季的魔兽比以往更具攻击性,加上他负伤,血味更加刺激了它们的神经——看那几头不断焦躁用脚踩着地面的魔兽就知道了。


    「梢兔，」梢畑抬起头,「你们别管我了……先……走吧。」


    梢兔惊愕：「哥哥？！」


    「如果带着我，就算逃出去，魔兽也能凭着我的血味轻松追上你们,」梢畑缓缓道，「与其大家全葬送在这里，还是放弃我,你们先……！」


    他发出一声低唿——罗伯特船长一把抄起梢畑,把他扛在肩上。


    「跟我来,」罗伯特船长道，「我们先避一避。」


    猫稚皱眉：「你打算往哪里走？」


    他们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魔兽群，根本无处可躲。


    罗伯特船长回头，朝他咧开嘴。


    「海盗如果没有几处秘密通道，那还怎么做海盗？」


    ***


    罗伯特船长带着众人，从鬼屋的后面绕过去，停在一堵墙下。


    「等等，」猫稚皱眉，「这不是死路吗？」


    罗伯特船长却道：「少年，急躁是冒险者的大忌啊。」


    他把梢畑交给亚瑟背着，自己弯下腰，在墙的右下角摸到一块有着奇怪花纹的石头，用力一按，墙壁凹下去一块，登时露出一个洞。


    洞的直径约为一米，只能勉强通过一个成年人，瑶光弯下腰，往里面看了眼，洞内黑漆漆的，内壁铺着一层木头，但大部分都已发霉，瀰漫着一股干燥腐烂的气息。


    她抬头：「这条密道通往哪里？」


    罗伯特船长：「我的玛利亚号。」


    「好了，你们都在犹豫什么？」他大手一挥，「快跟我来！」


    不等众人反应，他先钻了进去，留下一群人迷茫站在原地。


    「玛利亚号？那是什么？」猫稚眉毛挑地快飞入髮际线了。


    「是船长先生的船，」安妮解释「船长先生的船停在黄金剧院的一楼，而鬼屋的隔壁就是黄金剧院，他可能挖了一条密道，把船和外界连通在一起了。」


    「……等等，」猫稚说，「你说的剧院是那个？」


    他抬起手，指向一墙之外的一栋三层楼的欧式建筑。


    建筑是木质结构的，因久经风雨，外表早已破败不堪，和全封闭鬼屋相比，简直像下一秒即将散架似的。


    猫稚的眉拧成不贊同的形状：「你要我们进这种地方？」


    安妮坚持道：「但船长先生不会坑我们，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吼——！」


    一道长吼打断他们的争论——魔兽似乎发现了他们，已经隐隐可以听到有魔兽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先进去，」瑶光当机立断，「总比呆在外面安全。」


    众人没有选择，只能往洞里钻。


    甬道很狭窄，众人只能半跪在地上，艰难地一米米前进，瑶光押后，在合上暗道门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了一下。


    安妮回头：「怎么了？」


    瑶光盯着墙角，顿了几秒才道：「刚才好像有东西过去了。」


    在她回头的一瞬，余光似乎瞥到一块黑色物体，不大，约篮球胆小，但它的速度很快，一下就不见了。


    安妮往她看着的地方张望了下，目露疑惑：「没有啊？」


    「……没事，」瑶光道，「走吧。」


    再磨蹭下去，魔兽就要寻过来了。


    她拉起暗门，转身跟上众人。


    殊不知，等他们走后，墙角的阴影泛起一阵沸水似的波纹，随即，一道黑影缓缓升起，从深不见底的浊色中，缓缓睁开一只巨大的眼。


    那双眼鲜红，浑浊，泛着蛛网般的血丝。


    它盯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划过贪色。


    ***


    众人在黑暗中艰难前行了大约七八分钟，甬道终于开始逐渐宽阔，过不久，走在最前面的罗伯特船长停下来，喊了一句：「我们到了！」


    他在一面墙壁前停下，四处摸索了会，在一块凸起的地方用力敲了三下。


    只听「嘭！」的一声，罗伯特船长面前的地骤然凹下去，露出一道活板门。


    罗伯特船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这里下去刚好就是驾驶舱。」


    「那还废话什么，」猫稚道，「快下去。」


    「唉……等等嘛，我拿钥匙。」罗伯特船长忙道。


    他在身上摸起来，但吭哧吭哧找了半天，什么都没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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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船长：「……」


    「好了吗？」黑暗中响起梢兔慌乱的声音，「哥哥的血已经止不住了。」


    原本用来包扎伤口的绷带已经被浸透了，从伤口处正源源不断流下新的血液，整个甬道内瀰漫着一股浓郁的甜腥气。


    猫稚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不耐烦地点着手臂：「到底有没有钥匙？」


    「有有有！」罗伯特船长连声道，「等等！马上就好！」


    但他越急，动作就越慌，结果一个手抖，口袋里东西都掉了出来，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梢兔：「……你在搞什么？」


    罗伯特船长：「啊啊啊！抱歉！」


    瑶光弯下腰，帮罗伯特船长捡起一颗玻璃珠，但她的手刚触到地面，眼中忽然划过一抹诧异，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


    「？」安妮不解，「你在做什么？」


    瑶光侧头，沖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众人下意识止住声音，齐齐看向瑶光。


    瑶光闭上眼，倾听了数秒，忽然勐地抬起头！


    她目光炯炯看向甬道。


    「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安妮下意识望过去，但只看到一片黑暗。


    她不由困惑：「你听到什么了……」


    「嘭！」


    忽然，从他们来时的甬道口传来一道巨响！


    众人：「！」


    不消瑶光提醒，所有人都在一瞬闭上嘴，惊恐看向甬道，但隔了许久，却不见有动静。


    反倒是廖瑟风声在甬道内呜呜地吹，配上昏暗的光线，陡然增添几分鬼魅的气息。


    猫稚的脸唰地白了。


    「有鬼……？不对，」他勐地转向安妮，「是你们的工作人员？！」


    安妮连忙摆手：」怎么可能！现在鬼屋里只有我和亚当了！」


    亚当说：「会不会是船长先生的船员？」


    罗伯特船长摊手：「那也不可能，玛利亚号上『活着』的船员也只有我一个了。」


    众人疑惑了，难道是他们听错了？


    但下一秒，甬道口陡然传来更加剧烈的响声！


    「咚！」「咚！」「咚！」


    简直像是有个巨人在甬道里奔跑，迈着沉重的步伐，夹裹着黑暗朝他们直冲而来！


    众人：「！！！」


    「让开！」


    瑶光当机立断，一把推开罗伯特船长，挥起拳头，重重击在活板门上！


    「嘭——！」


    活板门的锁被她直接敲断，只听尖锐的摩擦声响起——瑶光单手举起足有百斤重的活板门，对众人道：「快下去！」


    几人没有磨蹭，由罗伯特船长打头，鱼贯跳下活板门，梢兔走在最后，替瑶光撑住活板门：「你也来！」


    瑶光愣了下，才道：「……好。」


    「咚！」「咚！」「咚！」


    这时，那脚步声又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距离众人近在咫尺！


    瑶光眼中冷光一闪，立刻松手，一把拽住梢兔的衣领，带着他跳入活板门。


    在活板门关上的一瞬，有什么东西自缝隙里穿过，刀光一般划过瑶光的胳膊。


    瑶光只觉得胳膊狠狠一痛，就像是千万根针扎在皮肤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松开梢兔，指尖滑出一柄小刀，手腕反转，用力刺向那东西！


    「撕拉——！」


    那东西被她砍中，爆出一片温热的液体，溅了瑶光和梢兔一身。


    「这是什么？！」


    梢兔的鼻尖瀰漫着一股刺鼻的烘臭味，有点像是腐烂的肉，他慌忙擦了把脸，却触及满手黏泞。


    「嘭！」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脚边。


    瑶光道：「快开灯！」


    她的声音不容拒绝，罗伯特船长立即道：「好……等等！我马上……！」


    随即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他似乎在黑暗中摸到了开关，只听清脆一声响，一道鹅黄色的暖光陡然照亮了整个空间。


    眼下，他们似乎处于船的驾驶舱内。


    墙壁和地板都是木质的，散发着一股木头独有的暖味，天花板很矮，个子最高的亚瑟不得不歪下脖子，才能勉强站下，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台巨大的船舵，上面覆满银色的蛛网和灰尘。


    「哇……」墙上挂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安妮目光掠过，发出一声惊嘆，「这些都是什么？」


    罗伯特船长自满地挺了下胸。


    「这是兔子的前腿，能给人带来好运，这是鲸鱼油的蜡烛，据说在暴风雨中也不会熄灭，哦！还有这个！」他指着一段烧焦树枝似的东西道，「这是人鱼的手臂，能保佑船不会沉没。」


    他拿下人鱼手臂，想给安妮展示，后者默默后退一大步。


    「船长先生，」安妮转开视线，指着地上一段粉色的肉状物体道，「这是什么？」


    她好奇伸出手，就快碰上那东西时，一条纤白手臂横伸出来，打开她的手。


    「别碰，」瑶光道，「这是魔兽的舌头。」


    安妮：「！」


    她慌忙缩回手，瑶光则上前两步，谨慎查看那东西。


    它又肥又厚，表面覆盖着坑坑洼洼的疙瘩，尽管被瑶光整个切下来，却仍在地上挣扎翻滚，远远望去，好似一只不断扭动的肉色海星。


    梢兔问：「这是从追我们的东西身上切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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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点头：「嗯。」


    活板门合上前，她曾回头看了眼，刚好瞥见那生物的模样。


    它通体漆黑，大半个身子潜伏在黑暗中，叫人摸不清体型。


    比起野兽，它的模样更像是一条巨大的蠕虫，没有五官，额头的位置嵌着一只巨大红眼。


    刚才，它张口想要咬瑶光，却反而被她斩下了舌头。


    瑶光描述完那头魔兽的模样，众人皆陷入迷茫。


    「没见过这种魔兽。」猫稚直接道。


    唯有梢兔低着头，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我觉得……」他喃喃道，「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嘭！」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重重撞击声。


    众人：「？！」


    「是那头魔兽，」瑶光反应过来，「它还没走。」


    梢兔问：「怎么办？要解决掉它吗？」


    眼下他们处于驾驶舱这种狭小的地方，如果真要打起来，形式可能对他们不利。


    瑶光看了眼倒在一旁、面色苍白的梢畑，犹豫了下，正要说话，头顶又是一声巨响：「嚎——！」


    那魔兽忽然尖叫起来，高分贝的吼声瞬间传至整个驾驶舱，如同利箭般贯穿众人的耳膜！


    「……唔！」猫稚低低抽了口气，「它干什么？！」


    梢兔的脸却唰地失去血色。


    「这……这是……？！」他一下抬高声音，「快阻止它！它在唿唤同伴！」


    众人：「？！」


    「嘭！」


    其他人尚在怔愣，瑶光已经一脚踢开活板门，冲到驾驶舱外。


    她刚落地，却陷入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瑶光下意识低头，眼中划过一丝惊诧。


    原本的木质地板不復存在，整个甬道内铺满了一种黑色的果冻状物体，稍微一挤，还会迸发出一股粘稠的深红色液体。


    ——那头魔兽竟把身体整个铺在了甬道内！


    不仅如此，瑶光还隐隐感到有一股牵引力拉着她的小腿，试图将她沉入魔兽的身体，她试着抽动了下脚，竟没能□□。


    于此同时，那头魔兽还在不断尖吼。


    「瑶光！」猫稚也上来了，「给！」


    他抛过来一柄海盗弯刀。


    瑶光稳稳接住，弯刀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银花，手起刀落，割断捆住腿的肉。


    「叽咕——！」魔兽发出一串惊悚的尖叫，一下松开瑶光。


    她趁此机会，忙一跃而起，深吸一口气，攻击如雨点般朝魔兽落下！


    猫稚手持一柄钢棍，也在旁攻击，两人上下夹击，不消片刻，将那头巨大的魔兽剁成满地碎渣。


    「……快看那里！」猫稚突然道。


    瑶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颗足有篮球大小的肉块从黑色果冻状的肉体里落了出来，它表面覆盖着大大小小的青筋，不断有规律地颤动。


    简直……就像颗跳动的心脏。


    瑶光立即道：「攻击！」


    不消她提醒第二遍，猫稚已提棍而上，瑶光也举起弯刀，两人几乎在同时将武器刺入那颗心脏。


    「啪——！\"


    心脏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开，粘稠的血块和□□顿时飞溅在整个甬道内。


    一击得手，瑶光没有停下，又对着魔兽连砍数十刀，直到它的身体几乎被剁成一滩浑浊的肉糜，她才堪堪止住。


    猫稚跪在那颗炸裂的心脏旁，道：「它死了。」


    「好，」瑶光说，「回去吧。」


    经过刚才那番激烈的动作，她却连唿吸都没有变，只是平静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


    猫稚惊疑看了她一眼，才道：「……好。」


    两人回到驾驶舱，却发现几人正在争执。


    安妮：「为什么不行啊？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罗伯特船长：「只要有足够能源，玛利亚号就可以飞起来。」


    「咳……怎么可能！」梢畑道，「你们以为这艘船是什么？能飞？它可不是什么军用飞船！」


    「不，「出乎意料的是，梢兔忽然插嘴，「玛利亚号可以飞翔——因为梦想岛是一座空中岛屿。」


    闻言，原本激烈争吵的众人皆是一愣。


    梢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梢兔？」


    梢兔也是一怔，像是做错事似地低下头：「……抱歉，哥哥。」


    「啊哈！」罗伯特船长发出一声欢唿，「少年！你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


    梢兔躲避他的视线：「我……」


    「……够了！」梢畑忽然低吼出声，「我已经忍耐很久了！」


    几个机器人被吓了一跳。


    梢畑：「你们只不过是游乐园的机器人，甚至都不是军用机械，居然异想天开要开飞船？真的以为那些魔兽是摆设？！还是这艘游乐园的小破船能正面迎击？！」


    「喂！」罗伯特船长愤怒，「你怎么说话的快向玛利亚号道歉!\"


    梢畑忽略他，直接转向梢兔：「别听他们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这里——外面魔兽太多，贸然出去只会送死，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泛着病态的白，却死死握住梢兔的手臂。


    「梢兔，你听好，」他沉沉道，「我是你的哥哥，我不能让你受到一丝风险。」


    他的手紧紧贴着梢兔的肌肤，两者重合的地方泛起一阵火烧般的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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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愣愣盯着他：「哥哥……」


    他犹豫了下，从梢畑手中抽回手臂：「但……哥哥……我认为可以试试看。」


    梢畑的脸色沉了下去：「梢兔？」


    梢兔忽略掉他眼中的失望，低声道：「我刚才看过，这艘船的两翼安有金属羽翼，如果船能启动的话，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够起飞的。」


    「荒唐！」梢畑激动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可不是军队的战斗飞船……！」


    「嘭！」


    忽然，从众人下方传来一道巨响，随即整个地板勐地晃动了下。


    「怎么回事？！」安妮惊叫。


    「我的船！」罗伯特船长则大叫一声，沖了出去。


    瑶光跟在他后面，往甲板上跑去。


    两人刚跑上甲板，迎面勐地冲来一头魔兽，罗伯特船长惊叫一声，瑶光一把拉开他，抬脚踢去。


    「嘭——！」


    那头黑熊状的魔兽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剧院的墙壁上。


    但这一击对皮糙肉厚的它来说几乎不痛不痒，黑熊长吼一声，又沖了回来。


    瑶光左右看看，在船壁上找到一盏灯，灯做成仿古的煤气灯样式，但内部还是沿用的现代科技，里面嵌着一大块能源核心。


    她一用力，煤气灯四分五裂，瑶光从碎片中捡出能源核心。


    罗伯特船长：「你要做什么？」


    瑶光：「后退。」


    她自己却上前两步，迎着直冲而来的黑熊，用力掷出手中的能源核心。


    在核心离手的一剎那，瑶光陡然施加压力，将它捏爆。


    「轰——！」


    核心落入黑熊口中，瞬间爆炸，后者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炸成一地碎肉。


    罗伯特船长：「……！」


    卧槽！徒手捏炸弹！


    「少女！」罗伯特船长一把抓住瑶光，「来我们船队吧！我给你副船长的位置！」


    瑶光：「……？」


    「等……」她才说了半个字，目光瞥见一处，却陡然顿住。


    能源核心爆炸的同时，也照亮了整个剧场内部。


    他们正处于一艘巨大的木质帆船上，帆船靠数根粗壮钢绳被吊在剧院中央，而剧院内部是中空型，如同一个罩子似地笼住整个帆船。


    但令瑶光顿住的却并非帆船，而是它下面的东西——


    无数头魔兽聚集在帆船下，到处都是攒动的兽身，连成一大片起伏的波浪，放眼望去，竟密密麻麻望不到边，尖利的嚎叫几乎捅破剧院天花板。


    它们甚至不断跳跃，试图攀上船。


    罗伯特船长吃惊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怎么会有这么多魔兽！？」


    瑶光还未回答，眼角瞥见一头魔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忽然朝他们冲来！


    「瑶光？」偏偏猫稚的头从甲板口露出来，「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小心！」


    瑶光忙拉开他，同时抬脚踹上去，魔鸟发出一声尖叫，悻悻后退。


    「都下去！」瑶光寒声道，「别上甲板，快把入口堵住！」


    猫稚和罗伯特船长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将入口堵上，瑶光掉头就朝驾驶室走去。


    「瑶光，」猫稚快步跟上她，「现在该怎么办？」


    瑶光没有丝毫犹豫：「开船。」


    猫稚一愣。


    罗伯特船长则欢唿起来：「好耶！」


    「你认真的？」猫稚道，「你也听到梢畑说的话了，这艘船真的能开起来吗？」


    瑶光陡然停住，回头看他。


    「不然还能怎么办？」她道，「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


    原本他们还可以躲在玛利亚号里，但因那头魔兽的唿喊，几乎所有游乐园的魔兽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玛利亚号是木质结构的帆船，照这种脆弱程度，在魔兽爪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她「嘭」地撞开驾驶室的门，对屋里惊愕的众人道：「做好准备，我们开船。」


    「什……」


    梢畑还在怔愣，梢兔已经站起，朗声道：「好。」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梢畑。


    「哥哥，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他一字一句道，「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我想自己拿主意。」


    梢畑：「梢兔，你……」


    梢兔没有理会他，转向瑶光：「我们该怎么做？」


    瑶光看向罗伯特船长。


    提到开船，罗伯特船长就兴奋了：「来来来！我给你们安排位置。」


    「我需要两人掌舵，」他的目光掠过众人，道，「亚当，你和我一起。」


    船舵太沉，一般是一人主方向，另一人主船舵，而他们中，唯有『电锯狂』出身的亚当力气最大。


    他摸着下巴苦思冥想：「大副要管控甲板……就由猫稚少年去吧。」


    甲板上可能还会有其他的魔兽爬上来，只能交给武力值高的猫稚。


    「无线电导航设备也要人看着——梢兔少年，就交给你了！」


    他转向瑶光：「动力室是最重要的地方，你就负责保护动力室。」


    「等等，那我呢？」眼看职位一个个被分出去，安妮急了。


    罗伯特船长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安妮……你就做水手吧。」


    安妮：「嘤。」


    「嘭！」「嘭！」头顶又传来数声巨响，还伴随着野兽的狂吼。

 第114页

    不能再耽搁了，瑶光道：「都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众人忙纷纷跑开，动力室就在驾驶室的隔壁，瑶光走了两步，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船长，」她问，「船有能源吗？」


    罗伯特船长：「！！！」


    瑶光：「……」


    看他表情，应该是没有了。


    瑶光抿了下嘴：「没事，我来解决。」


    她转身就走。


    「瑶光！」梢兔追上来，他负责的通讯室和瑶光靠的很近，「你打算干什么？」


    瑶光推了下门，发现上了锁。


    「嘭！」她一脚踢开门，一边对梢兔道：「直接充能。」


    「充……？」梢兔错愕，「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一台普通的等人高战斗机械需要一颗一万能量的能源核心，那像帆船这种大型工具，需要的能量起码是十亿以上。


    瑶光却没听他说话，她蹲下身，找到一串手臂粗的电线：「是这个吗？」


    梢兔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对，这是动力源的电线，你……」


    他忽然一滞：「瑶光？！」


    瑶光突然抬手，一拳击向胸口。


    「咔啦！」


    她的胸口顿时塌陷下一大块，仿真皮肤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底下的光景。


    ——一颗流转着夺目蓝光的能源核心。


    作者有话说：


    猜猜瑶光要干什么？


    你们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出来——！


    第三十七章


    「瑶光！」梢兔惊叫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他慌忙伸手，想去扶住瑶光：「别怕，我帮你包扎……」


    他的手却被瑶光打开了。


    梢兔一怔。


    瑶光皱着眉，看得出她的行动有些困难,却依旧勉强弯下腰,抱起那足有她腰粗的电线捆,用力往怀里一送。


    「噼啪——」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过后,电线竟直接没入她的胸口,线端和瑶光皮肤的接合处泛起浅色的蓝光，星星点点,如同飞舞的萤火虫。


    梢兔简直看呆了,愣愣道：「瑶光,你……」


    瑶光沖他摇了摇头。


    她胸口连接的庞大电线限制了她的行动，扶着墙坐下时,她笨拙得像一只被牵引绳捆住手脚的木偶。


    【滴——！】


    忽然，一道尖锐的电子音响起。


    梢兔吓了一跳,连忙抬头。


    不知何时,位于动力室中央的控制台亮了起来，一道机械女音的声音响起：


    【系统激活。】


    【检测到能源,开启自动充能模式。】


    【目前剩余能源量：1%】


    梢兔：「！」


    他明白瑶光在做什么了——她在用自身的能源为帆船供能！


    「瑶光！快住手！」梢兔声音一下抬高，「太危险了！」


    瑶光一个小小机器人的能源怎么够帆船使用？！只怕帆船还没启动，她的能源就被耗尽了！


    仅仅几秒,梢兔的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


    他忍不住想，万一瑶光的能源耗尽，她是会陷入休眠,还是……就这么死了？


    就像这座游乐园其它的机器人一般,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梢兔咬咬牙，扑过去，想把瑶光身上的电线拔下来，却被她轻松握住手腕。


    「你干什么？」瑶光诧异，「你这样会把电线扯断的。」


    梢兔：「现在是考虑电线的时候吗？!快断开连接！」


    但瑶光微一用力，梢兔就被推得连退数米。


    「不行，」她摇头，「这是启动帆船的唯一办法。」


    「你的位置不在这里，快去通讯室，船长还等着你的指示。」


    她怎么都不肯改变主意，梢兔快被她逼疯了：「我会去通讯室的——但你得先把电线拔下来！」


    瑶光忍不住皱了下眉。


    「你怎么不懂呢？」她的语气里多出几分责备，「不充能，帆船就无法起飞，帆船如果不起飞，你们所有人就都得死。」


    就算是瑶光，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魔兽，也不敢保证能护下所有人。


    「不懂的人——明明是你！」


    梢兔忽然大吼一声。


    他抬起头，白皙的脸庞因激动和愤怒而浮起红晕。


    「难道我是笨蛋吗？难道我不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吗？！我还想活下去，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但是……但是！」他垂在身侧的拳头陡然收紧，低吼出声，「——但这不意味着我要踩着朋友的尸体活下去！」


    自从瑶光认识梢兔以来，就从未见他大声对人说过话，这是他第一次发火——对象还是她，她不禁愣住了。


    「……梢兔？」


    「我还没说完，你住口！」梢兔怒道。


    他的眼角因发急而微微泛红，简直像只被逼到墙角要咬人的雪兔。


    瑶光：「……！」


    她竟下意识闭上嘴。


    「瑶光，」梢兔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们。」


    在学校的时候是这样。


    到了校外，她也要这样吗？


    瑶光愣住了。


    「可是……」她忍不住道，「你们……人类，太弱了。」


    机器人的胳膊断了能再焊接，眼珠掉了可以重新做，甚至就算整个脑袋损毁，只要中央处理器在，就不会报废。


    可是人类不一样。

 第115页

    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有了。


    就像瑶光的战友们，往往上个月还在一起谈天说笑，到下个月，便已化为一培土。


    只有她——也唯有她，不断迎接新的面孔。


    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而她却一直留在原地。


    她说完后，动力室内一片寂静。


    梢兔望着她，眼中闪着瑶光读不懂的光芒。


    瑶光固执地低下头，她的手撑在电线捆上，不让它从身上滑下来。


    突然，一道电子音突兀响起：


    【目前剩余能源量：3%】


    这道声音如同一枚信号，梢兔从沉默中惊醒，眼神闪了闪，再度开口。


    「瑶光，」他沙哑道，「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活？」


    闻言，瑶光勐地抬头！


    她听过这句话！


    小瑶对她说过这句话！


    ……不，她又瞬间否定自己。


    不仅仅是小瑶。


    似乎在遥远的过去，有人也曾经这么告诉过自己。


    「瑶光，」那人道，「你可以不用为了别人而拼命，你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我创造出你，不仅希望你能做到像人类一样唿吸，更是为了……」那人顿了顿，声音中荡漾开一丝温柔，「能让你摆脱束缚，真正地活着。」


    眼下，梢兔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确实，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存在，你很厉害，或许没有任何魔兽能伤到你，」他低声道，「但……这不意味着你有义务要保护我们。」


    他朝瑶光伸出手。


    「我们是你的朋友，」梢兔说，「所以当遇到危险时，比起躲在你的身后寻求庇护，我更希望能站在身边，为你分担责任。」


    「瑶光，一个人战斗实在太孤单了，」他垂下眉眼，温和地对瑶光笑了笑，「但——你还有我们。」


    他伸出手，轻轻触上瑶光的手指。


    瑶光怔忡地望着他。


    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回头，安妮站在门口，她半拖半撑着梢畑，吃惊看向他们。


    梢兔一看到梢畑，表情一紧：「哥哥？！」


    他陡然意识到什么，慌忙站到瑶光前，用身体挡住她裸露在外的合金皮肤。


    万幸的是梢畑因失血过多，神志早已不清楚，没发现瑶光的端倪。


    梢兔道：「你怎么把哥哥带过来了？」


    「船长先生说驾驶室离甲板太近了，不安全，」安妮道，「叫我来找你们。」


    她看了两人一眼，还有句话没说。


    罗伯特船长叫她过来，其实是想问能源问题怎么样了。


    现在一部分魔兽已经爬上了帆船，甲板上的猫稚不得不退回舱内，勉强守住舱门，不让它们进来。


    但这也不是权宜之计——那些魔兽要么撞破船壁，要么突破舱门，迟早会进来的。


    如果帆船再不启动，他们真的就要全军覆没了。


    安妮小心将梢畑放在一旁，后者又再一次陷入昏迷，根本没注意到周遭。


    安妮走到控制台旁，胆怯又好奇地看着瑶光胸口的电线：「这是怎么回事？」


    「充能，」瑶光言简意赅，「等电量到5%，帆船就可以动了。」


    她转向梢兔，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置喙：「麻烦你启动帆船。」


    梢兔咬了下嘴唇：「瑶光……」


    瑶光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顿了顿，道，「但——我是机器人。」


    她的程序能听懂梢兔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解析其之后的深意。


    ——正如瑶光无法理解小瑶的心愿一样。


    「抱歉，梢兔，」瑶光道，「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闻言，梢兔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不过，」瑶光又道，「我希望理解你们。」


    梢兔一愣。


    瑶光缓缓道：「等我们出去后，你能再解释一边给我听吗？」


    她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像是落入了漫天银河。


    等出去后……


    梢兔抿了下嘴，露出一抹淡笑。


    「好。」


    【目前剩余能源量：5%】


    【已达到基础能源量，帆船即将启动。】


    顷刻，整个动力室都亮了起来。


    梢兔回过神，忙道：「我来启动帆船。」


    他走到控制台前，开始调试。


    瑶光和安妮对视了一眼，后者问：「你还坚持得住吗？」


    瑶光颔首：「恩。」


    但其实，她目前的状态称不上好。


    在帆船被激活的同时，瑶光体内正不断响起刺耳的警报。


    【注意，目前电量剩余：92%】


    【注意，目前电量剩余：79%】


    ……


    瑶光尽力忽略掉电子警报，故作无事道：「可以启动了吗？」


    现在帆船的能源量已经到了8%。


    「……应该没问题了，」梢兔的手指几乎在控制台上落下残影，他一连调试了好几个按钮，才抬起头：「可以让罗伯特船长试试看。」


    安妮立即道：「我去告诉他！」


    「安妮，不用了，」罗伯特船长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已经听到了！」


    众人一惊。


    瑶光看向头顶的喇叭：「他在使用船内广播。」声音是从广播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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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船长解释：「船内的监控和广播是可以远程遥控的，最高权限在我手里，只要帆船启动，我就能掌握船内所有角落的动向。」


    他颇具威严地大吼一声：「副船长，起舵！」


    亚当慌慌张张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好……好！」


    「轰隆——！」


    船身忽然勐地一震，随即缓缓动起来。


    安妮惊喜地叫了一声，跑到控制室的小窗旁：「帆船动了！」


    众人：「！」


    瑶光身体连着电线，没法起身，梢兔快步走到小窗前，也面露喜色：「是真的！我们成功了！」


    透过小窗，可以看到静止在空中的飞船动了起来，垂在船侧的两枚巨大羽翼开始扑扇，巨大的气流甚至捲起攀附在船上的魔兽，将它们纷纷拍落。


    它开始缓慢升空，不消片刻，就浮到了剧院二楼的高度，许多陆行魔兽够不到帆船，纷纷发出气急败坏的嘶吼。


    安妮激动道：「如果我们一口气冲上去，肯定能直接飞出去！」


    「不，」梢兔却摇头，「如果要冲破剧院的墙壁，还需要足够的动力。」


    说罢，他担忧地望了眼瑶光。


    瑶光半靠着墙，脖颈仰成脆弱的弧度，电线捆如同一头贪婪的巨兽，正源源不断从她体内汲取能量。


    电子警告也越发急促起来：


    【注意，目前电量剩余：68%】


    【注意，目前电量剩余：59%】


    ……


    当能源降到50%时，电子警告陡然换了。


    【请注意，目前剩余能源不足50%，将开启节能模式。】


    在节能模式下，瑶光的行动会大幅受限，如果能源不足10%，她甚至可能会被强行停止行动。


    电子音问：【请确认是否要切断电源？】


    瑶光侧头，看向控制台。


    现在帆船的能源已经涨到了39%。


    还不够，她在心里计算，为了冲破剧院的墙壁，帆船能源起码得到50%。


    她深吸一口气，低低道：「继续充能。」


    电子音停顿了一秒，才响起：【确认完毕，继续充能。】


    「瑶光！」梢兔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忙跑回来，「已经够了，不用再继续了！」


    瑶光的双眼疯狂跳动着浅色的蓝光，她靠在墙上，艰难地大口喘气。


    「……梢兔，」瑶光却不答反问，「现在帆船到哪里了？」


    梢兔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才道：「快到三楼了。」


    等到三楼，帆船基本上就触顶了。


    而那个时候，就必须要攒足动力，准备冲破剧院的穹顶。


    瑶光点头：「好。」


    她忽然抬起双手，按在电线上，随即，解开拟态。


    伴随着银灰色的合金骨骼暴露在空气中，瑶光的能源化为闪烁的蓝光，如同急流般涌过身体，沖入电线！


    「瑶光！」梢兔大惊，「你疯了！」


    他下意识想要拉开瑶光，但刚碰上她的手，一股强烈的电流就将他弹开了。


    梢兔负痛，闷哼了一声。


    「我没事，」瑶光说，「我的能源还有很多。」


    【警告，目前电量剩余：44%】


    她说：「你检查一下，如果帆船上有大炮的话，用它轰开穹顶。」


    梢兔：「但那样就要消耗更多的能源。」


    【警告，目前电量剩余：39%】


    瑶光停顿了下，张口，让声音尽量显得没有异常：「我还撑得住。」


    梢兔盯着她。


    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控制台走去。


    良久，略低的声音响起：「……有大炮。」


    一共有三台，全位于船舷的右侧，刚好能对准剧院的天花板。


    瑶光略微松了口气：「能用吗？」


    梢兔说：「我试试看。」


    他操作了一番，三人右侧的墙壁传来轰隆响声——大炮动了。


    安妮欢唿：「太好了！」


    梢兔却没什么反应，道：「大炮控制权在船长手里，如果要开炮的话，让他操作就可以了。」


    他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接通电力室和控制室的无线通讯，调整麦克风道：「船长先生，听得到吗？」


    「我在，」罗伯特船长的声音立即传来，「你们启动了大炮？」


    「是的，」梢兔说，「我们打算轰开天花板。」


    罗伯特船长吹了声口哨。


    「不错啊，少年！」他热烈道，「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光辉岁月！」


    「当初，玫瑰王朝动用了一整支舰队来追捕我们，却还是被我们逃了出去！」他哈哈大笑起来，「想必那个矮个子国王听到消息时肯定把鼻子给气歪了！」


    闻言，梢兔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游乐园的设计人员十分用心。


    这些机器人虽然都是设施工作人员，但他们都有一个完整的生活轨迹，言行举止贴合背景，就像是真的活着一般。


    他忍不住道：「那您在当时一定十分有名吧？」


    「废话！」罗伯特船长得意地哼了一声，「想当年，我的悬赏金额可是到达500万金币，创下了歷史最高纪录！」


    瑶光打断他们：「……快开炮吧，帆船马上就要触顶了。」


    此时帆船已经超过三楼的高度，正在往圆弧形的顶部不断上升。

 第117页

    罗伯特船长：「好！好！」


    他激动地深吸一口气，洪亮道：「各水手注意！立即启动三枚大炮，进行准备！」


    「1号炮台，请回答！」


    他顿了会，通讯频道内无人回应。


    瑶光三人面面相觑，安妮问：「船长先生？你在问谁？」


    罗伯特船长愣住。


    他又忘了。


    ——他的船员都已经报废了。


    曾经名震四海的白银船队，只剩下他一人了。


    罗伯特船长的嘴唇颤抖了下，亚当担忧道：「罗伯特？你还好吗？」


    罗伯特船长勉强笑笑：「没事，我……」


    「报告，1号炮台准备完毕，等待指示。」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罗伯特船长勐地抬起头！


    而动力室内，瑶光和安妮惊讶看向梢兔。


    梢兔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道：「舞台剧上是这样演的。」


    两人对望一眼，陷入沉默。


    而罗伯特船长则定定注视着头顶的喇叭，仿佛那是一块海妖的宝藏似的，他的眼中有晶莹在晃动，顿了顿，沙哑道：「好……」


    他深吸一口气。


    「2号炮台，请回答。」


    梢兔抿了下嘴，正要开口，一人已抢先道：


    「报告，2号炮台准备完毕，等待指示。」


    他错愕回头。


    瑶光用手撑着地，勉强支起上半身。


    她的浅蓝双眸映衬着摇曳的灯光，如同种下一颗火种，散发出炽热的光亮。


    梢兔：「瑶光，你……」


    这时，罗伯特船长又道：「3号炮台，请回答。」


    这次安妮抢先道：「报告，3号炮台准备完毕，等待指示！」


    梢兔怔愣地望着两人。


    「你们……」


    瑶光表情沉静：「3座炮台，全部准备完毕。」


    「好！」罗伯特船长激动道，「所有炮手听令！准备——」


    他顿了顿，高昂的声音自喇叭里传来：「开炮！」


    「轰——！」


    「轰——！」


    大炮声轰隆响起，剧院的穹顶顷刻被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巨大的碎石落下，砸中底下数头魔兽，登时引起一片惨吼。


    如此，帆船的压力减轻不少。


    「好棒！」安妮跳起来，「快！我们直接冲出去！」


    瑶光偏头看了眼窗外，道：「再等等。」


    现在的豁口还不够大，只能容下一个船头。


    她通过无线通讯问罗伯特船长：「我们一共有几发炮弹？」


    「一共24发，」罗伯特船长回答，「每一座炮台8发。」


    瑶光估算了一下，够了。


    「船长先生，请继续开炮，注意瞄准同一个点。」她说。


    帆船毕竟只是舞台道具，火力不够，如果重复打在同一个点，可能沖不开穹顶。


    「当然！」罗伯特船长情绪高昂，「不要小看我的瞄准力！」他可是用一枚炮弹就将在3海里之外的舰船打沉的男人！


    「亚当，把船停稳！」罗伯特船长道，「准备射击！」


    亚当忙将舵拉满，帆船一个急剎车，停在半空中。


    罗伯特船长来到炮击控制台前，豪迈地将三座炮台都拉上，一阵沉重的闷声过后，三座炮台齐齐转向剧院穹顶。


    罗伯特船长一声令下：「射击！」


    「轰——！」


    「轰——！」


    三座炮台同时发射，原本只有一米宽的裂缝被一下轰开，登时露出一大片深色天空！


    几人都精神一振，就连甲板下的猫稚也重新探出身，趁乱挑下一头魔兽。


    亚当驾着帆船往前沖，可惜缝隙还是不够大，帆船的桅杆「嘭」地撞到天花板，被卡在中途。


    「咔啦！」木质结构的船舱承受不住撞击，控制室旁边的舱房被一下撞碎，碎屑飞片中，被瑶光和猫稚打死的魔兽尸体落了下来。


    「妈啊！」尸体刚好落在安妮脚边，距她仅几厘米之隔。


    罗伯特船长痛叫一声：「我的玛利亚号！」


    「别急，」瑶光道，「先把缝隙打大。」


    罗伯特船长咬咬牙，手一挥：「开炮！」


    又是一连串的炮声，缝隙越开越大，伴随着吱呀的挤压声，玛利亚号也在艰难往前挪。


    但就在快移出半个船身时，炮击却停住了。


    瑶光一愣，道：「弹药用完了？」


    「不可能，」罗伯特船长道，「应该还有2发。」


    安妮插嘴：「是哪里出故障了吗？」


    「喂！」猫稚的声音忽然自通讯频道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别停下来！」


    他的声音急促，且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安妮说，「他怎么了？」


    瑶光忽然意识到什么，勐地转头，看向窗外。


    「嚎——！」


    船外传来兽吼，随即有什么东西跳到舱壁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众人：「！」


    「是魔兽，」瑶光面色沉下来，「它们又上来了。」


    怪不得猫稚会突然求救——趁着玛利亚号在空中停下，那些魔兽又蜂拥而上。


    瑶光对罗伯特船长道：「快让猫稚下甲板，上面太……哔——！」


    她的声音突然消失在刺耳电音中，瑶光整个人晃了晃，重重撞在墙上。

 第118页

    梢兔：「瑶光！」


    他忙扶起瑶光，却发现她身上的皮肤正大片消退，露出合金骨骼。


    她的拟态正在消失！


    【滴——】


    慌乱中，梢兔听到一声刺耳的警报。


    【警告，目前剩余能量：14%】


    作者有话说：


    瑶光个傻孩子（摇头）


    崽崽们不都该放假了吗！！！


    为什么没人！！


    哇的一声哭出来.jpg


    第三十八章


    【警告！剩余能源不足,请确认是否开启休眠状态！】


    【警告！剩余能源不足，请确认是否开启休眠状态！】


    瑶光是被脑内不断迴响的警报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时，脑袋正枕在一双瘦弱的手臂上，沿着脏兮兮的袖管往上,是一双担忧的绿眸。


    「瑶光？」梢兔低声道,「你还好吗？」


    瑶光「唔」了一声,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起头,发现胸口的电线被拔掉了。


    她：「！」


    她忙要起身，却被梢兔一把按住。


    「你刚才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他说,「我听到了警报,说是能源不足。」所以才拔掉了电线。


    瑶光几乎是立刻道：「我不要紧。」


    「不要紧个屁，」一道桀骜的声音响起,「你在搞笑吗？为什么弄得这么狼狈？」


    瑶光一愣，抬头。


    猫稚竟在动力室内,他虽嘲讽瑶光,自己却也没好到哪去——满脸血污，衣服几乎破成一缕一缕,露出的皮肤上覆盖着大片的刮伤。


    他半靠在墙上，一条受伤的手臂无力垂在身侧。


    瑶光怔忡了一下，才察觉不对劲：「你怎么在这里？」


    「我带他过来的,」安妮插嘴，「现在甲板上太危险了，船长先生下令让他撤退。」


    「我不需要撤退,」猫稚硬声道,「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安妮敷衍：「好好好。」


    「放心,瑶光，」梢兔低声在瑶光耳边道，「猫稚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瑶光「恩」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猫稚：「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们被困在动力室里，远没有猫稚了解情况。


    猫稚道：「很糟糕，我们被卡在缝隙里出不去，导致魔兽都围了过来……」


    「嘭！」


    他脸侧的墙壁忽然被刺破，一道锋利的铁爪伸了进来。


    ——是魔兽！


    猫稚脸色不变，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隔着船壁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是翅膀扑扇的声音。


    透过墙上的洞，瑶光看到一只巨鹰模样的魔兽仓惶飞离。


    「你也看到了，」猫稚继续道，「现在整条船都被魔兽围住了，甲板，底舱，右船舷已经沦陷，除了动力室和控制室，魔兽几乎占据了整条船。」


    ——这真的是糟糕到极点的情况。


    瑶光沉默了下，问：「炮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猫稚简短道，「我本想下去看一眼，但炮台在底舱，那里的魔兽太多了。」


    他手臂上的伤还是在那时落下的。


    瑶光又问：「船长他们呢？」


    安妮说：「刚才已经联繫过了，他们都没事，不过为了节能，船长先生把无线通讯关掉了。」


    没有瑶光供能后，玛利亚号耗能速度急剧提升，短短几分钟就耗去了四分之一的能源。


    瑶光了解完情况，陷入沉默。


    现在问题已经很明了了，他们中必须有人下到底舱，检查炮台的情况，否则炮台不运作，剧院穹顶的缝隙就打不开，那样玛利亚号就会一直被困在剧院内，直到被魔兽分尸。


    可问题在于——谁去？


    不可能让机器人去，凭他们的武力值根本无法抵挡一船舱的魔兽。


    梢畑昏迷，猫稚负伤，而梢兔必须要留在动力室。


    瑶光垂下眼帘。


    看来……只能是她了。


    「我去。」罗伯特船长的声音忽然从喇叭里响起。


    众人一愣：「什么？」


    「没有谁比我更加熟悉玛利亚号的内部构造了，」罗伯特船长道，「我能数清她的每一根船骨。」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况且如果真的是炮台出了问题，你们也不知道怎么修理。」


    「但是……太危险了！」梢兔道，「底舱有那么多魔兽，你一个人怎么可能……」


    「少年？」罗伯特船长的声音陡然提高，「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质疑大名鼎鼎的大海盗，甘道夫·罗伯特的实力？！」


    梢兔：「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梢兔，」瑶光突然打断争执，「让他去。」


    梢兔一愣：「瑶光？」


    「确实如他所说，」瑶光道，「这里只有罗伯特船长最懂帆船的结构，如果换作是你，连底舱的位置都找不到。」


    她一针见血，梢兔面色一滞，却无法反驳。


    罗伯特船长满意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们的时间很紧迫——每耽搁一秒，魔兽就距他们近了一寸。


    瑶光甚至能听到船壁后传来魔兽的挠门声，或许再过不久，它们就能彻底破坏掉那层薄薄的木板，冲进动力室。


    她当机立断：「所有人都去找路障挡住出口，梢兔，你看好控制台。」


    安妮和猫稚不敢迟疑，忙去搬家具，瑶光本想起身，但才刚撑起手臂，又倒了下去。

 第119页

    她的脑内疯狂响着警报：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为12%！】


    梢兔忙扶住她：「你就别动了！」


    瑶光勉强抬起头，目光触及到梢兔背后，声音忽然一凝：「躲开！」


    她一把推开梢兔，同时举起手臂，只听金石交击的脆声响起——一头魔兽从墙壁的缝隙中伸出爪子，狠狠抓在瑶光的手臂上！


    「撕拉——！」


    瑶光的仿真皮肤登时被撕下一道长口，但她连哼声都没有，反手刺回去，正中魔兽的眼睛。


    魔兽发出尖嚎，拼命挣扎，可上半身还卡在缝隙里，没法退回去。


    瑶光沉着一口气，继续用力，手臂径直穿过魔兽的脑袋，将它重重捶在墙壁上。


    「噗呲——！」


    就像被一根尖针贯穿的西红柿，魔兽的口鼻爆出大块的血团，整个墙面都被溅上它的鲜血。


    「梢兔，」瑶光迅速道，「快去拿根棍子过来。」


    梢兔反应过来，慌忙道：「好……好！」


    他从地上拾起一根断裂的椅子腿，半疑半豫地递给瑶光：「你要做什么？」


    瑶光没回答他，抽走那根椅腿，手腕一转，狠狠插入魔兽的脑袋。


    如此，那头魔兽被钉在墙上，上半身刚好堵住墙口的裂缝。


    做完这一切，瑶光身子才晃了晃，无力倒下去。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为10%！】


    耳中全是魔兽疯狂的嘶吼与撞击声，瑶光坐在这混乱的交响乐中，缓缓闭了下眼。


    现在……就等罗伯特船长了……


    与此同时。


    罗伯特船长艰难匍匐在一条狭窄的地道内。


    为了躲避魔兽，他特意走的是直接通往底舱的密道，但尽管如此，一路上还是遇到了好几头魔兽，要不是他躲得及时，只怕又是一场恶战。


    但罗伯特船长清楚，现在的情形容不得耽搁时间。


    他飞快穿过密道，抵达底舱，却发现这里的形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小小一个底舱，不过数十平方米大，里面却挤满了不下几十头魔兽，肩踵相连，如同漫无目的的苍蝇般疯狂嚎叫着，甚至有几只魔兽因为找不到食物，开始胡乱啃咬腐烂的船壁。


    「咕嘟！」罗伯特船长瞥见它们锋利的尖牙和被刨得稀巴烂的墙壁，忍不住吞了下唾沫。


    「神圣的波尔图努斯啊，」他喃喃道，「这简直比叫我穿越一万头海怪的海域还要来得惊心动魄。」


    但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即使面对那些魔兽，他可能会瞬间被撕成碎片，但他必须下去。


    ——为了那些等在控制室的人们。


    大海盗罗伯特是英雄。


    他从不会辜负人们的希望，哪里需要救赎，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一股滚烫的情感自胸口涌起，瞬间席捲罗伯特船长的全身。


    他忽然想起曾经，那些叱咤风云的岁月。


    他是劫富济贫的侠盗，惩凶罚恶，拯救百姓，深受人们的爱戴。


    他也是闻风丧胆的通缉犯，帝国动用上百舰队也对他束手无策。


    他更是征服四洋的海上霸主，是传说中唯一登上梦想岛的男人。


    罗伯特船长缓缓抬起头。


    墙壁上的玻璃小窗反射出了他的脸。


    男人头戴褪色的三角帽，鬍鬚像是两撇毫无生气的枯草，胸口的勋章黯淡无光，而那曾经威风凛凛的船长服更是破旧不堪，简直像一团酱红的咸干菜。


    但透过这个乞丐似的中年男人，罗伯特船长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那个曾经征服世界的英雄，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海盗之王罗伯特依旧沉睡在他的体内。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了下右手的铁钩。


    「来吧，罗伯特，」他喃喃自语，「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罗伯特船长没有急着下舱——他需要先确认是哪里出了问题。


    三座大炮被嵌在底舱的右壁，透过密密麻麻的魔兽，罗伯特船长终于找到了大炮。


    炮台用的是比较古老的款式，由身管、药室、炮尾等部分组成，药室里放了弹药，连接身管，发射的时候，弹药从药室流过身管，再射出去。


    而1号炮台和2号炮台无异常，关键是3号炮台。


    它的身管被魔兽拖了出来，如此，弹药无法被运输到炮口，自然无法射击。


    想要3号炮台正常发射，那就需要把身管重新安回大炮内。


    罗伯特船长望着十几米开外的深色长管，陷入沉思。


    操作是不难的，问题在于身管的重量。


    玛利亚号装备的都是加强型火炮，炮口径足有544毫米，身管更是长达4米，重量达2000kg。


    要想一人拖动2吨的身管，难度无异于登天。


    罗伯特船长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其实，如果他以身做饵，引诱魔兽追他，追击过程中他可以故意靠近身管，藉助魔兽的力量来推动它。


    但这种做法有两个弊端。


    其一，他不确保魔兽是否会按他的心意推动身管。


    其二，就算成功了，被暴露在魔兽攻击范围下的他只有一个结局——死。


    罗伯特船长深吸一口气，直起身。


    其实没什么可犹豫的，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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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盗甘道夫·罗伯特，绝不会做那躲人背后的缩头乌龟！


    「啊——！」


    罗伯特船长大吼一声，一脚踹开底舱的门！


    瞬间，几乎所有的魔兽都转过头，目光炯炯看向他。


    被数十双血红的眼盯着，罗伯特船长丝毫不露怯意，脚一掀，将舱门摔向魔兽！


    底舱狭窄，魔兽数量又过多，它们避之不及，好几头被直接压在舱门下。


    趁此机会，罗伯特船长纵身一跳，踩在舱门上，又以此为借力点，再度往前跃。


    「咚——！」


    他连飞数米，落在魔兽身后的空地上。


    「吼！」魔兽见状，又忙不迭掉头，朝他跑去。


    但底舱实在太窄，根本容不得它们转身，魔兽纷纷被卡住，罗伯特船长拔腿就朝3号炮台的身管跑去！


    「嘭！」


    他跑得过勐，没能及时剎车，一头撞在身管后的柜子上，柜子门被撞开，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罗伯特船长刚抬起头，被两具坚硬的身体砸到地上。


    「他妈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声，手忙脚乱推开那两具身体，但当看清他们的面容，却不由一顿。


    他们中，一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水手服，一人穿着深灰军装样式的制服，睁着无机质的蓝眼，静静地望着他。


    罗伯特船长的嘴唇颤抖了下。


    这两人，一个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爱德蒙，一个是陪伴他多年的大副皮特。


    当年，玛利亚号的船员们先后报废，只有爱德蒙和皮特坚持得最久。


    但到最后，他们也还是离开了。


    罗伯特船长还记得，在中央处理器快停止前，皮特曾经来找过他。


    「船长，」因为零件损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一台快罢工的收音机，「等我走后，请把我的能源核心拿走吧。」


    那个时候，罗伯特船长怒叱了他。


    「放他妈屁！你脑子被枪打了？！」他对着皮特怒吼，「老子绝不会做出这种杀人利己的事情！你们是我的船员，一个都不许死！」


    皮特望着他，嘆了口气。


    「船长，」他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和爱德蒙都熬不了多久了。」


    「与其我们苟延残喘，还不如让您活得更久……」


    罗伯特船长的眼中闪着怒气，暴躁打断他：「不行！我是玛利亚号的船长，必须要对你们负责！」


    皮特却用更大的声音覆盖他。


    「正因为是船长！」他炯炯看向罗伯特船长，「您才不能死！」


    罗伯特船长一愣。


    「您还记得吗？」皮特轻声道，「曾经的我不过是个街边混混，在快被帝国巡逻队打死的时候，是您救了我，给我饭吃，给我工作，把我从下町区拉了出来。」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是。」


    「厨房里的阿甘双目失明，被父母抛弃。」


    「水手长爱德蒙是孤儿，差点饿死街头。」


    「二副蕾娜被丈夫坑骗，险些流落风俗街。」


    「像我们这样卑贱的贫民，您却一点都不嫌弃我们，还把我们一个个捡回来，」他抬起头，「是您给了我们第二次人生，让我们在玛利亚号上获得新生。」


    「船长，您还不明白吗？」


    皮特望向罗伯特船长的目光热切而期盼。


    「您是玛利亚号的灵魂，」他缓缓道，「只要灵魂不灭，玛利亚号——将永远长存。」


    皮特抓起罗伯特船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罗伯特船长碰到了一个光滑而炽热的东西。


    那是皮特的能源核心。


    「给，」皮特用力，一个小小的像玻璃珠似的东西落在他的掌心，「请拿着吧。」


    他搀着罗伯特船长的手，让他握紧那颗能源核心。


    「我相……信……」他的声音开始出现大片的空白，像是一盘卡住的磁带，「如果……是船长的话，一定……一定……」


    一定能带着他们，再次前往梦想岛。


    眼角滑过冰凉的液体，罗伯特船长一下从回忆中抽出身。


    因为刚才的撞击，他的额头破了一道大口，电导液正顺着脸颊潺潺流下，晶莹的液体流过眼角，乍一看，竟像是在流泪。


    「嗷——！」


    魔兽摆脱了束缚，缓缓朝他靠近。


    罗伯特船长却没有在意，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珠似的球体。


    皮特报废后，他没有用他的能源核心，而是一直将它贴身放着。


    但眼下，他想，该是用到它的时候了。


    罗伯特船长抱着皮特的身体，缓缓站起。


    「来吧，」他望着最信赖的大副，轻声道，「皮特，这是最后一战了。」


    四海霸主罗伯特骁勇善战，率领百名部下，曾在数次海战中起死回生，获得胜利。


    但这一次，他却孤身赴战，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可罗伯特船长却丝毫不惧。


    他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


    皮特，爱德蒙，蕾娜。


    阿甘，卓伦，雷恩……


    他们一直在他身旁，从未离去。


    望着唿啸而来的魔兽，罗伯特船长笑了下，缓缓闭上眼。


    他的手指搭在能源核心上，随即——


    用力捏碎！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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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气流瞬间在底舱爆炸开，整个舱室被炸毁了一半，无数魔兽发出惨叫，直接从数十米的高空坠落！


    罗伯特船长也被勐烈的气流沖开，但他死死抱住炮台的身管，艰难地调整方向，只听「咔哒」一声，身管撞在3号炮台上，罗伯特船长忙用力一抬，身管完美接上炮台。


    他松了口气。


    如此，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罗伯特船长抱着3号炮台，身子险险吊在高空中，他抬起视线，环顾四周。


    剧烈的爆炸中，底舱已经被炸毁，只剩下右舷连着上部舱室，而左舱室，那些魔兽，甚至是皮特和爱德蒙的身体，都已化为炽热的火焰，飘飘扬扬撒向空中。


    想必就算冲出剧院，玛利亚号也很快就散架了。


    罗伯特船长不由苦笑了一声。


    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没能再度踏上梦想岛。


    到底……还是食言了。


    攀住炮身的手慢慢松开，罗伯特船长垂下眼帘，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枚深色的衣服碎片，是从皮特身上扯下来的。


    他缓缓扯了下嘴角。


    其实……这样也不错。


    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玛利亚号，那么在生命的尽头，他希望能与它一同赴死。


    但就在罗伯特船长即将松手的一剎那，一只手臂忽然拽住了他！


    罗伯特船长一惊，勐地抬起头。


    梢兔艰难地趴在右舷室的地板上，死死扣着他的手不放。


    「船长先生！」他吃力道，「快抓紧我！」


    他的手臂上暴起青筋，十指根根泛白，几乎快抓不住罗伯特船长了。


    罗伯特船长盯着他涨红的脸，缓缓摇了下头。


    「别这样，少年，」他的语气很平静，「放手吧。」


    梢兔力气不够，如果执意要把他拉上去，到头来，他只会被罗伯特船长给扯下去。


    梢兔却大吼：「我不要！」


    罗伯特船长：「！」


    「船长先生！」梢兔喊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梦想岛吗？！」


    罗伯特船长苦笑了一下。


    「是这样没错，不过……」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梢兔，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他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海盗，而是游乐园的一个舞台剧机器人。


    没有什么四海霸主，梦想岛的征服者……他只不过是人类制造的一个机器人，一段程序，一个命令。


    但尽管如此，他却不敢打破这脆弱如肥皂泡的幻想。


    仿佛只要兢兢业业扮演着罗伯特船长，梦就不会被打破。


    所以……


    「松手吧，梢兔，」罗伯特船长低声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罗伯特船长死在追逐梦想岛的途中，他就依旧是那位叱咤风云的海盗，四海霸主，梦想岛的征服者。


    「啪嗒」，「啪嗒」。


    有什么温润的液体落在罗伯特船长的脸上，他一怔，发现梢兔已是满脸泪痕。


    「可……可是……」梢兔哽咽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梦想岛，实现我的愿望啊。」


    「你听我说，」他断断续续道，「我考进了第一军校，进了机械系，还在新生大赛上获得第五的成绩……」


    「我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


    梢兔的声音沙哑，低低道：「船长先生，梦想岛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指甲一寸寸翻起，皮肉被罗伯特船长制服上的金属扣撕开血痕，却没有松手。


    「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呢……？」


    闻言，罗伯特船长下意识抬起头。


    他首先撞入一双剔透的绿眼中。


    绿眸明亮而闪烁，翠色的眼底闪着点点星光。


    ……星光？


    罗伯特船长一怔，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扭头。


    他们的身后，底舱还在燃烧，它的残骸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火光。


    最后，碎片逐渐飘散，映衬着银色的穹顶，竟形成一座岛的形状。


    罗伯特船长喃喃道：「这是……」


    「银色的云，金色的大地，」梢兔缓缓念道，「飞翔的众神，空中的浮岛。」


    「船长先生，你看到了吗？」


    他握紧罗伯特船长的手臂，一点一点，虽然吃力，却坚定地将他拉起。


    「你没有食言，这也不是幻想，」他望着罗伯特船长，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梦想岛。」


    罗伯特船长望着空中漂浮的金色岛屿，目光怔忡。


    两行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是梢兔的眼泪，也是他的眼泪。


    空中，隐隐飘过一阵缥缈的歌声：


    【银色的云，金色的大地。】


    【夜莺在枝头高歌，众神在云中飞翔。】


    【在大海的中央，有一座梦想岛。】


    【来吧，少年，在梦想岛埋下一颗种子。】


    【当你再度回归，梦想将开花结果。】


    作者有话说：


    我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一章的~！


    最近看到一个非常戳我xp的新文，推给崽崽们！！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喜欢那种柔弱偏执的病美人！！！（斯哈斯哈）


    《病美人三句话让我氪金18万》玉己


    郑丝萝手机里莫名多了个不可描述的养成游戏，末世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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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崽长了张惊为天人的脸，但病恹恹的，坐着轮椅，一看就是在末世里难以生存的那种。


    游戏任务是把崽崽送去大佬们身边求庇护。


    深受社会主义教育的郑丝萝要点卸载，但一看那脸，内心：就玩亿下下！


    为了「帮」崽崽活下去——


    崽崽被npc强迫吞药，郑丝萝把解药藏起来，然后准备好捆绑套餐。


    崽崽被丧尸围殴，郑丝萝把被打的没法反抗的崽洗干净送到大佬房里。


    但每次看着崽崽反抗时一副玻璃美人要碎了的模样，郑丝萝都心里一软，氪金用正经方式帮崽度过生存难关。


    郑丝萝：算了，就花亿点点！就这次！


    直到后来某天，她点开游戏倒放，看见那个在她面前楚楚可怜的崽反手掐断别人脖子，眼睛一眨不眨。


    郑丝萝：……？


    再后来的某日，末世降临。


    郑丝萝仓皇逃跑间发现，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融合了。


    而她的崽出现在了现实世界，拿着当初她绑他的捆绑套餐，把她两手捆得牢牢的。


    他说：「当初这样绑着我，不记得了？」


    ……


    叶浔穿到末世，因为腿残被万人欺辱，他便也想屠尽万人。


    可突然有一天，他的世界变了。


    有个看不见的女人目睹他所有不堪与阴狠，却仍向他伸出手，于丧尸环伺时为他放了簇救命的烟火。


    他本为深渊，可那日星火漫天，在深渊中洒下火光幽微，然后燎了原。


    不干人事女主x像个好人但心肝黑透男主


    1v1，sc，甜文。


    第三十九章


    梢兔带着罗伯特船长从密道爬回控制室,迎面就遭到了猫稚的怒目。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满脸血污，整个人像是从魔兽血里打过滚，「我们快撑不住了。」


    「还有，」他看了眼瑶光,「她是怎么回事？」


    瑶光虚弱地靠在墙上,看到梢兔,竟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在他去解救罗伯特船长的十几分钟内,由于玛利亚号的能源急速下降,迫不得已之下，瑶光不得不重新连上电线。


    玛利亚号不断汲取能量,它的能源回到了35%,瑶光却只剩下7%的能源了。


    梢兔忙松开罗伯特船长,跑到瑶光身边：「你疯了！」


    瑶光抬头，却张口就问：「炮台怎么样了？」


    「我们成功了,」罗伯特船长道，「可以重新开炮了。」


    他的船长服被炸成一缕一缕,破布似地挂在身上,右臂只剩下半截，就连脸部的皮肤也被热浪给烧焦,一副狼狈的模样，却仿佛有什么开心事似的，傻呵呵的直笑。


    梢兔忙道：「你别说话了,赶紧休息吧。」


    罗伯特船长不是战斗机器人，又直面了爆炸的气流，能正常活动已是一个奇蹟。


    而瑶光放下心来,对梢兔道：「你去把剩下的穹顶轰掉。」


    梢兔愣了下：「我？」


    「是,」瑶光点头,「罗伯特船长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准确瞄准，只能靠你了。」


    毕竟剩下的人中，她的能量即将耗尽，亚当需要掌舵，猫稚和安妮又对机械毫无经验。


    瑶光原以为梢兔会不安，正想着如何逼他上阵，却见他抿了下嘴，坚定道：「好。」


    瑶光不由一愣。


    她惊讶地望着梢兔问罗伯特船长讨了控制权，走到控制台旁，抬手握上控制杆，整个过程中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表现出来。


    只不过下了一次底舱，她却莫名地感觉，梢兔似乎变了。


    猫稚在她身侧冷哼了一声。


    「所以说没什么好担忧的，」他凉声道，「不知道你在怕个什么劲。」


    刚才梢兔提出要去底舱找罗伯特船长，遭到了瑶光的激烈反对。


    「不行，」她断然拒绝，「你会死的。」


    可她目前行动受限，结果没能拦住梢兔。


    瑶光瞪了猫稚一眼，后者悻悻住口。


    梢兔说：「那我准备启动大炮？」


    「快点吧！」安妮道，「魔兽都快闯进来了！」


    虽然罗伯特船长炸了底舱，魔兽减少，替他们减轻了不少负担，可上部舱室里依旧残留着众多魔兽，就连亚当也不得不撤退，回到控制室。


    梢兔深吸一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他用力一拉控制杆，高声道：「发射！」


    众人的心高高提起。


    梢兔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右船舷传来一声巨响——3号炮台成功发射了！


    「嘭——！」


    大炮径直轰开穹顶，大块的石板落下，缺口又扩大了几分。


    「快点！」猫稚刺穿一头魔兽的眼睛，怒吼，「它们要进来了！」


    原本的舱门已经被魔兽抓破，众人只能搬来一个大柜子挡住门口，但此时，合金的柜壁居然也被抓破一个裂口，一只魔兽趁机探头，要不是猫稚反应快，就差点让它进来了。


    梢兔慌忙道：「好！」


    还剩下最后一发弹药，他也打了上去。


    梢兔瞄得很准，弹药刚好打破最后剩余的一点穹顶，玛利亚号顿时一轻，往天空冲去！


    安妮欢唿：「太棒了……！」


    「咔啦——！」


    谁知她才喊到一半，玛利亚号忽然一停，整个船身往下一沉，差点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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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没防备，纷纷东倒西歪，亚当还差点从窗口摔了出去。


    瑶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


    亚当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请注意！目前剩余能源不足30%，无法启动飞行模式！】


    广播发出尖锐的警报，梢兔一怔，看向控制台。


    因为刚才的冲刺和开炮，玛利亚号的电量又退至了28%。


    「怎么这样？！」安妮不可置信，「玛利亚号飞不起来了吗？！」


    罗伯特船长道：「……是的，能源必须在30%以上。」


    安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们好不容易冲破穹顶，难道要在最后一步失败？！」


    「安妮，你别急，」梢兔尽量保持冷静，「会有办法的。」


    安妮：「什么办法？玛利亚号它根本不动啊！」


    「嗷！」


    又是一头魔兽冲破路障，猫稚冲过去，一凳子爆了它的头。


    「快点！」他低吼，「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梢兔额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我知道！」


    一片混乱中，一道电子音忽然响起。


    【检测到能源，开启充能模式。】


    检测到能源？


    梢兔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勐地看向瑶光：「瑶光！」


    瑶光半趴伏在地上，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却按在电线捆上。


    她重新将电线插入了自己的能源核心。


    梢兔下意识看了眼猫稚，好在后者的注意力全扑在门上，奋力与魔兽拼搏，没有注意到这边。


    「瑶光！」梢兔道，「松手！快拔掉电线！」


    她自己的能源明明还只剩下10%，居然还想匀给玛利亚号，简直是疯了！


    梢兔正要上前，瑶光却陡然道：「站住。」


    他愣了愣，下意识停住脚步。


    「别阻止我，」瑶光道，「你想大家都死吗？」


    他们的身后，控制台继续响起提示：


    【目前剩余能源为30%，开启飞行模式。】


    安妮小小欢唿了一声：「太好了！能飞了！」


    但她瞥见梢兔的神情，又讪讪住了口。


    梢兔说：「瑶光，但你没必要为我们做那么多，我可以想办法……」


    瑶光抬头，打断他。


    「如果，」她盯着梢兔，缓缓道，「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呢？」


    梢兔一愣。


    「没有谁命令我，我也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瑶光说，「我只是，想……」


    想让大家都活下去。


    梢兔怔忡地望着她。


    瑶光回以平静的目光。


    电子音在她的脑内继续发出警报。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9%】


    【提示，能源严重不足，将自动开启休眠模式。】


    瑶光想也不想：「取消休眠模式。」


    电子音被陡然切断，瑶光的身子歪了歪，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但就在她快撞到地面时候，她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瑶光抬头，对上梢兔的眼。


    梢兔张了张嘴：「瑶光，我……」


    他看到瑶光的脸，突然噎了一下。


    因为能源不足，拟态状态解除，瑶光的半张脸露出浅银灰的合金表面，乍一看，像是覆着一层银色面具。


    她的一只眼睛也暗了下来，无机质的瞳孔中反射出深色的天花板。


    瑶光注意到他惊愕的目光，瞳孔微微动了下。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很吓人。


    「你怕我吗？」


    她知道，人类无法接受『异类』。


    尤其是那些披着和他们类似外表的机器人。


    当年她第一次在普通人群中展现原形时，他们朝她丢出石头时，她就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瑶光挣扎了下，想在梢兔丢开她前起身，但下一秒，他却用更大的力气抱住了自己。


    瑶光：「……？」


    梢兔的喉头动了动，瑶光以为他要尖叫，却听他道：「怎么会呢。」


    「瑶光，」他轻柔地抱着瑶光，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珍宝，「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他的脸颊有点微红，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肯定明白，」他清了下嗓子，用力道，「你是我的朋友。」


    无关机器人，也无关人类。


    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好吧，」他说，「我不会再阻拦你了，只是——有一个条件，」梢兔道，「瑶光，你一定要答应我。」


    瑶光问：「什么？」


    「别死，」梢兔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沙哑道，「千万……不要死掉。」


    瑶光愣了下，才道：「好。」


    梢兔用力擦了下脸，将瑶光交给安妮：「安妮，麻烦看着她。」


    安妮的表情很郑重：「你放心。」


    她轻轻揽住瑶光，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


    梢兔站起身：「我去驾驶玛利亚号，瑶光……」他回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


    瑶光怔忡地望着他。


    机器人没有朋友。


    但梢兔说她是他的朋友。


    机器人不会死亡。


    但梢兔让她不要死掉。


    机器人总是孑然一人。


    但梢兔要他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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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视野模煳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道：「……好。」


    梢兔对她笑了下，转身走向控制台。


    他将手按在控制杆上，片刻后，玛利亚号轰然启动，巨大的帆船重新飞向天空。


    「小姐姐，加油啊，」安妮抱着她，轻声道，「我们只差一点了。」


    瑶光很想回答她，但她没有那个力气了。


    她的耳里只剩下疯狂尖叫的警报声。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7%】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5%】


    【警告！目前剩余能源：3%】


    随即，电子音又改变了内容：


    【剩余能源低于3%，为保护机体，将强制进入休眠模式。】


    【休眠模式开启，倒计时，10，9……】


    瑶光挣扎仰起头，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语句：「指……指令解除……取消休眠模式……」


    【确认指令，取消休眠模式。】


    但随即，电子音顿了顿，忽然改道：


    【指令错误，无法识别。】


    【优先进行机体保护命令，倒计时继续，9，8……】


    瑶光深吸一口气，用更大的声音道：「取……取消休眠模式……！」


    但电子音却依旧冰冷重复：


    【指令错误，无法识别。】


    随着倒计时的推进，瑶光感到身体的各个部分正在失去感应，先是手指，四肢，紧接着无力感蔓延至全身，到最后，她只能听到脑袋里那梦魇似的电子音。


    瑶光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安妮身上。


    安妮惊慌道：「瑶光？！」


    但她没有得到回应。


    瑶光半睁着眼，失神地望着地面。


    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安妮凑过去，听到气若浮游的声音。


    「指……令……解……除……」


    「指令？」安妮急道，「什么指令？！」


    但以瑶光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回答她。


    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徒劳地重复着一句话：「解除指令！」


    【指令错误，无法识别。】


    倒计时终于到了尽头。


    一股沉重的困意迎面袭向瑶光，她发出一声闷哼，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如同流星般坠落。


    她被从现实世界剥离，向着深渊倒下。


    不……不……！


    黑暗中，瑶光疯狂摇着头。


    怎么会这样？！她不要这样！


    她想救人啊，她不想大家死掉！


    过去，她曾执行过上千个拯救行动，但瑶光明白，这一次却截然不同。


    曾经，她是为了人类而救人类。


    但如今，她……是为了自己而救人类。


    瑶光的眼中划过亮光，她勐地蹲下，半跪在黑暗中，用力敲着脚下凝成实体的深渊。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她要出去！她要救人！


    但深渊如同一张巨口，将她无声的吶喊尽数吞下。


    瑶光机械地重复着敲击的动作，可却丝毫不起效，有某种温热的液体自眼眶中缓缓流下，她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庞，低低的抽泣自指间泄出。


    「不要啊……」


    如果她不醒来，梢兔，猫稚，大家都会死掉。


    可是她不要。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中生根，渐渐冒出一颗小芽，将某种前所有的情感从瑶光的胸口顶了出去。


    她情不自禁说出口：「我……」


    「……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滴——！指令正确！】


    忽然，黑暗中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瑶光愣愣抬起头。


    【确认指令，即将调整程序优先权。】


    【确认完毕，关闭机体自保系统，取消休眠模式。】


    【开启自主程序，识别代码为……】电子音顿了顿，【polestar。】


    「唰——！」


    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白光！


    瑶光被那白光照中，身体开始回暖，四肢逐渐有了力气。


    她不断往空中上升，于此同时，胸口的能源核心爆发出一股巨大能量！


    【请注意，目前剩余能源：6%】


    【请注意，目前剩余能源：17%】


    电子音不断播报，短短数秒，能源核心就飙升至了20%！


    而瑶光也长舒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安妮一把扑上来，惊恐道：「你怎么了？还好吧？！」


    刚才瑶光突然不动了，无论她怎么唿唤，都得不到瑶光的回应，简直就像报废了一样。


    瑶光的眼中还残留着怔忡，过了几秒，她侧过头，忽然问了个匪夷所思的问题：「我的脸怎么样了？」


    「脸？」安妮不明所以，喃喃道，「怎么了？很正常啊……」


    她：「！」


    等等！怎么回事？！瑶光的脸又恢復成人形了！


    安妮又一把搂住她：「瑶光！太好了！」


    瑶光被勒得脸都变了形：「……」


    她轻轻推开安妮：「谢谢。」


    瑶光查看了下身体状况，错愕发现能源余量竟飙升到了21%。


    她回头：「你给我充能了？」


    问完，又觉得不可能——这几个机器人的型号太低级，能源核心和她的完全无法匹配。


    果然，安妮迷茫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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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道：「不过刚刚，我好像听到你的系统在说什么……」她不肯定道，「好像……提到了一个代码，叫polestar？】


    瑶光一愣。


    polestar，是北极星的意思。


    她很确信自己的身体里没有这个程序，但不知为何，却隐隐有种熟悉感。


    「小姐姐？」注意到她脸色不大好，安妮犹豫道，「你还好吗？」不会是刚才能源差点耗尽，有什么后遗症吧？


    瑶光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但她们不知道，远在三千万公里开外的帝都星，一名黑髮少年忽然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海伽吓了一跳：「路德？你怎么了！」


    但无论他怎么唿唤，路德维希都紧紧闭着眼，他眉头紧皱，薄长的唇毫无血色，长睫微微颤抖，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翳。


    艾玛慌忙跑了过来，扶起路德维希：「少爷这是怎么了？」


    海伽：「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喝茶……怎么就发病了？！」


    偏偏阿道夫将军不在家，又不能让路德维希躺在地上，两人只得将他架到床上，艾玛刚要去拨急救电话，却听床上一声沙哑的低吟，路德维希醒了过来。


    海伽立刻扑上去：「路德？感觉怎么样！？」


    路德维希张口，吐出一串咳嗽，脸颊都晕染上了浅红，但他仍固执地抬起头，念出一个名字：


    「瑶……」他低低道，「瑶……光……」


    海伽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pr……is，」路德维希吃力道，「千万……不能让北极星……坠落……！」


    他长嘆出一口气，浅灰蓝的眸微微一颤，失去了意识。


    海伽怔怔看着他。


    他摸了下路德维希的脉搏，发现已经稳定下来，原本冰凉发颤的手脚也渐渐有了温度。


    「海伽少爷！」艾玛跑进来，「救护飞船马上来了，我们……」


    海伽扭头：「不用了，路德已经稳定了。」


    艾玛一愣：「什么？」


    她忙走过去，却发现果真如海伽所说，路德维希躺在床上，深深睡去，他的脸庞显得平静而恬淡，就连眼下的乌青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艾玛很错愕：「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少爷明明发作得厉害，怎么她去打个电话的功夫就好了？


    「不知道，」海伽摇头，犹豫了下，问，「艾玛，路德喜欢北极星吗？」


    艾玛越发惊讶：「北极星？没听少爷说过啊。」


    艾玛从路德维希很小的时候就服侍他长大，这孩子怪异得很，5岁就已是一副沉默稳重的模样，寻常小孩喜欢玩的东西他一概不感兴趣，倒是一开始就展露出了在机械上的天赋。


    闻言，海伽陷入沉思。


    但片刻，他的眉头松开：「算了，他人没事就好。」


    艾玛贊同：「没错。」


    她看海伽都被吓出了一身薄汗，便道：「海伽少爷，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喝点茶吧。」


    海伽：「好，谢谢。」


    艾玛率先朝厨房走去，海伽站起身，刚想跟上去，眼角瞥见一处，不由停了下来。


    路德维希的手放在胸口，微微握成拳，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海伽犹豫了下，轻轻将他的手指掰开。


    一枚小小的画像飘落，他下意识捡起，瞳孔骤然一缩：「这……这是……？！」


    画纸上，一个金髮碧眼的少女正淡漠地看着他。


    ***


    玛利亚号上。


    帆船巨大的双翼正不断扑扇，带起的强劲巨风将周围盘旋的飞行魔兽尽数吹落，它像一头出水鲸鱼般发出无声吶喊，在天空展开身姿。


    眼看他们飞出剧院的范围，梢兔才长舒一口气，道：「……我们成功了。」


    舱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唿。


    就连猫稚也松开了眉眼，他走到瑶光旁，蹲下身：「你还好吗？」


    刚才形势紧急，他看到瑶光晕过去，却没能过来。


    瑶光抬手，状若无意地拢了下衣领，遮住连着胸口的电线，才道：「没事，就是有点脱力了。」


    猫稚说：「等回去，叫梢兔给你煮颗土豆。」


    瑶光：「……？」土豆？


    猫稚看起来就是第一次安慰人，沉默了许久，也没憋出第二句话，顿了顿，脸又沉下去：「我去休息。」


    瑶光说：「好的。」


    结果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三两下脱掉外套，往瑶光手里塞：「拿着。」


    瑶光疑惑接过，猫稚才道：「你不觉得硌得慌？垫在背后面。」


    瑶光才恍然大悟，她现在靠着墙，墙面全是粗糙的水泥，正常人类恐怕会嫌疼。


    瑶光：「谢谢。」


    猫稚哼了一声，神情里流露出一股嫌弃的味道。


    瑶光调整了下姿势，环顾四周。


    伤员罗伯特船长和梢畑都被亚当安置在角落里，由安妮照看，梢兔还要掌舵，没从控制台前离开，猫稚独自坐在一边，撕下衣服包扎伤口。


    整个舱室里瀰漫着一股大战过后的宁静。


    寂静，却安宁，瑶光不讨厌这样。


    她试着移动了下身体，电线还连在身上——她想等玛利亚号飞出一段距离后再拔掉。


    见她动弹，梢兔走过来：「怎么了？」


    瑶光：「没事，调整下姿势。」直接躺在地板上确实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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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瞬，她忽然想到什么，勐地坐直了身体。


    梢兔一愣：「瑶光？」


    瑶光没理他，视线急急扫过整个舱室，转过头：「梢兔，你记得我们杀了多少头魔兽？」


    「7？8？」梢兔不肯定道，「应该不下5头。」


    闻言，瑶光抿了下嘴。


    是的，她也记得差不多是这个数量。


    梢兔看她脸色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瑶光点头：「恩，舱室里魔兽尸体的数量不对。」


    梢兔愣了愣，连忙看向舱室。


    原本他还没察觉，但被瑶光一指出来，才发现舱室内竟没多少尸体，整个地板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形状扭曲的血迹。


    猫稚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议论，便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可能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下去了。」


    「不，」瑶光却摇头，「下舱房都是封闭式的，要从哪里掉？」


    整个控制室只有一扇小窗，但十分狭窄，叫瑶光爬过去都有点吃力。


    「而且，」瑶光慢慢道，「我们一开始在甬道里杀的魔兽尸体也不见了。」


    她指的是那头果冻状的黑色魔兽，她记得很清楚，在玛利亚号起飞的时候，它刚好落下来，还差点砸到安妮。


    可如今，地板上干干净净，连一块碎肉都看不到。


    闻言，猫稚的表情才凝重起来。


    反而是梢兔突然反应过来，急促道：「你们说的那个魔兽长什么样？」


    「？」瑶光说，「没有固定形状，会随环境而改变，外表有点像一块巨大的黑色果冻。」


    「流动形态？因环境而改变……」梢兔喃喃道，「好像在哪听过……」


    他陷入沉思。


    瑶光疑惑地盯着他，刚想说话，冷不丁猫稚突然大喊：「小心！」


    他忽然抓起一把椅子，朝天花板丢去！


    椅子撞上天花板，却并未发出撞击声，众人错愕抬头，却发现整个天花板被一种粘稠的黑色物体所包裹，再仔细看，竟发现里面还露出几只爪子，甚至一个魔兽的头。


    原来那些失踪的魔兽尸体居然全被这黑色物体吃了下去！


    「这……」罗伯特船长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小心！」猫稚突然喊道。


    只见那黑色物体被发现，忽然全身一松，居然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众人忙躲避，梢兔一把拉起无法动弹的瑶光，而另一侧，猫稚一个飞扑，惊险与黑色物体擦肩而过，将罗伯特船长和安妮带到一边。


    「还好，」梢兔惊魂未定，「幸亏猫稚发现及时……」


    下一瞬，却见那黑色物体勐地张开，从不断翻滚的躯体里刺出一道兽爪，狠狠抓向角落里昏迷的梢畑！


    「嘭——！」


    它一爪砸碎舱壁，玛利亚号的一角瞬间碎裂，飞扬的木片中，梢畑和黑色魔兽直接从舱壁的空隙里落了下去！


    梢兔惊叫：「哥哥！」


    他立即想要冲过去，但在起身的一瞬，一道黑色长髮从面前滑过——


    安妮一个箭步，飞身抱住梢畑。


    于此同时，黑色魔兽的身体形成一个漏斗的形状，只见它勐地一张，将两人吞入腹中!


    作者有话说：


    唉，就这么一口闷了。


    最近打字有点勐了，手指头痛痛qaq！！！


    第四十章


    「哥哥！」


    梢兔失声惊叫,下意识冲出去几步，想去抓梢畑。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刺啦——」一声，梢畑重重坠了下去,只剩下小半块衣袖留在梢兔的手心。


    猫稚一把扣住他：「你发什么疯？！」


    「快放开我！」梢兔大喊,「我要去救他！」


    「救？」猫稚说,「你想怎么救？陪他们跳下去自杀？」


    他的声线冰冷,如同一柄锐利的剑刺入梢兔混沌的脑袋,他稍微清醒了点，茫然抬起头。


    「不冲动了？」猫稚道,「你自己看。」


    他换了个位置,让梢兔站在舱壁的缺口,但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肩膀。


    梢兔低下头。


    此时已近凌晨，玛利亚号行驶在一片浓稠的墨色中,万幸他们飞的不是很高，透过沉重的雾气,能隐隐看到地面的光景。


    地面上,那头黑色流动状的魔兽正在不断翻滚，似乎有什么在它的身体内部挣扎,片刻后，它发出一声干呕，吐出两团东西。


    是梢畑和安妮。


    梢畑依旧昏迷不醒,安妮则迅速爬起，半抱半拖着他，朝不远处的森林奔去。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魔兽吞下两人,反而充当了一回肉垫,梢畑和安妮在下落途中才得以没有受伤。


    梢兔望着安妮，心都揪了起来。


    「快跑啊……！」


    可安妮本身速度就不快，又拖着个人，黑色魔兽在后面气势汹汹地追着，没跑出多远，就被它一下拽住了脚踝。


    她发出一声低唿，栽倒在地。


    梢兔：「安妮……！」


    「唰——」


    忽然，一道白光流星般自身侧划过，从几百米的高空飞跃而下，直直刺入黑色魔兽的身体！


    「嘎——！」


    黑色魔兽发出一声怪异粗噶的尖叫，身体一缩，松开对安妮的钳制。


    安妮得以喘息，一骨碌翻起，又朝远去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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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一愣，侧过头。


    瑶光站在他的身侧，手还维持着投掷的姿势。


    「还愣着做什么？」她淡淡道，「快让玛利亚号降落。」


    安妮和梢畑都暂且无事，当务之急是要追上他们，从魔兽手中救出两人。


    「现在你是玛利亚号的掌舵手，」瑶光说，「如果你都自乱阵脚，那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她顿了顿，「更不要提救梢畑和安妮了。」


    她的语调冷淡，却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梢兔惊恐的心平復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


    梢兔从舱壁处退开：「抱歉……是我慌了。」


    瑶光和猫稚都是对的，如果只是一味慌张，那原本能救哥哥的机会也会被他给浪费掉。


    他看向罗伯特船长：「这里有能停船的地方吗？」


    罗伯特船长似乎早等着他：「有！大概一公里开外有个平地，应该能容纳玛利亚号。」


    梢兔的脸上扶起难色：「一公里外？」


    罗伯特船长小声道：「因为玛利亚号是大型帆船，这里树林密集，没地方让它停靠……」


    「不用，」瑶光却道，「找个树林稀疏的地方，保证玛利亚号能下降到离地十米之内，」她顿了顿，「我直接跳下去。」


    罗伯特船长吓了一跳：「直接跳？你在想什么？！」


    但再看梢兔和猫稚，竟像是默认了瑶光的说法，一个扭头朝控制台走去，另一个则蹲下身，从地上摸起一根铁桿：「这个到时候应该可以用。」


    罗伯特船长：「……」他们还是人吗？！


    「那里！」梢兔忽然道，「那里可以迫降！」


    他指向不远处一块树木稀疏的地方。


    「好，」瑶光当机立断，「在它上面停下来，我们迫降。」


    「……等等！」见三人当真开始准备，罗伯特船长惊愕道，「你们就这么跳下去？不用装备？！」


    他们可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又不是机器人！


    瑶光看了他一眼。


    「这个借我。」


    她忽然伸手，勾住罗伯特船长的外套，微一用力，后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人停下来，那件深红的船长外套已经到了瑶光手中。


    瑶光抖了下外套，挺满意：「可以用来做降落伞。」


    降落伞？！罗伯特船长愤然：「这可是用塞壬头髮编成的外套！」


    「头髮？好噁心。」猫稚白了他一眼。


    罗伯特船长：「……」气死他了！！


    「船长先生，」梢兔走到罗伯特船长面前，「等我们下去后，麻烦你找个地方停船。」


    听这意思，他们是不打算让两个机器人参与了，罗伯特船长目露犹豫：「可是……」


    梢兔笑了笑：「放心，好歹我们都是军校生啊。」


    「可以别聊天了吗？」猫稚道，「现在可没什么时间让你耽搁。」


    梢兔的表情一凝，点点头：「好。」


    他将玛利亚号的驾驶权还给罗伯特船长，走到舱壁的大洞旁，瑶光和猫稚已经等在那里。


    玛利亚号停了下来，距地10米左右，大约四层楼的高度。


    寂静的夜中，那些树木在冷风的吹动下微微晃动，犹如一片灰黑交织的海浪，深不可测，低头望去，竟叫人心生怯意。


    梢兔望着底下影影绰绰的树影，深吸一口气，问瑶光：「我们怎么下去？」


    瑶光说：「唔，很简单。」


    她一手拽起一个，直接跳了下去！


    猫稚和梢兔：「！！！」


    「你干什么？！」剧烈的风声中，猫稚惊吼，「你疯了？！」


    瑶光：「别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话音刚落，猫稚发出一声闷哼，嘴里落出几滴鲜血——他咬到舌头了。


    梢兔：「……」


    瑶光道：「抓紧我。」


    她松开手，梢兔和猫稚慌忙反抓住她，瑶光从怀里抽出罗伯特船长的大衣，一抖，在三人头顶张开。


    顿时，大衣像个降落伞似地撑起，他们下落的趋势一减，另外两人不由松了口气。


    瑶光紧盯着底下，等时机差不多，她腾出一只手，往前一抓，拽住一根粗壮的树枝，巨大的重力作用下，树枝被拽的直往下，但三人的速度又缓了下来。


    瑶光对两人道：「快去。」


    猫稚反应最快，立刻松开手，往前一跃，跳到一根树枝上。


    梢兔慢了半拍，好在他带着洛比，后者飞快从主人怀中跳出，也蹭到一根树枝上，扭头咬住主人的袖子，把他挂在树上。


    而瑶光则收起大衣，拽着树枝一盪，轻盈落地。


    她将大衣收入怀中，表情不变，冷静道：「走。」


    ***


    与此同时。


    梢畑恍惚醒来，发现一人正吃力地拖着他往前走。


    他似乎躺在一片森林里，周围全是草木的气息，偶尔有碎石硌过皮肤，留下生硬的痛意。


    梢畑眯起眼，勉强辨认出头顶模煳的人影：「安……娜……？」


    「是安妮！」安妮气得跺了下脚，「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辛辛苦苦带着你逃命，怎么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


    梢畑：「……」


    毕竟无论安妮还是罗伯特船长，在他印象里都被简单粗暴的划分为「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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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拉我了，」他吃力爬起身，「我自己……来……咳！」


    他勐地摔了下去，安妮忙扶住他，焦急道：「快起来！它追来了！」


    它？梢畑一愣：「谁？」


    「唰——唰——」


    身后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厚重的东西长长拖过地面，一股阴冷气息从身后传来，梢畑勐地打了个寒颤，一把攥住安妮的手：「……什么东西？！」


    「魔兽，」安妮的声音反倒是轻了，嘶嘶在梢畑耳边道，「别说话，快跑。」


    她拽着梢畑的手，带他往前跑。


    身后沙沙声不止，梢畑忍不住回头，透过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煳的黑色身影，庞大而起伏，像是一片翻涌的浪潮，而他们则是大海中漂泊的小舟。


    他心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船舱里一直有个魔兽，」安妮解释，「本来瑶光和猫稚已经把它打死了，但它又復活了。」


    梢畑隐隐对这事有印象，问：「是那头躲在甬道里的魔兽？」


    安妮点头：「对，而且它好奇怪，」她给梢畑描述，「它居然吃了其它的魔兽，刚才还想吞掉我们。」


    她显得心有余悸：「那些魔兽在它肚子里都没消化，刚刚我们被它吞下去的时候，我还摸到了其中一只的头。」要不是她又拽又踢，差点真就被那黑色魔兽吞下去了。


    「……等等，」梢畑忽然问，「你说那头魔兽会吞食其它的魔兽？」


    安妮：「是啊，直接一口闷。」


    即使在昏暗的月色下，梢畑的脸也明显可见地一白。


    他喃喃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什么？」


    「奇美拉，」梢畑低声道，「一种极其稀有的s级魔兽，真实面目不明，据说目击到它的人从未生还过，只能从一些影像记录里推测它的模样。」


    「而且在它行动过的地方，」他顿了顿，低声道，「往往会出现一些粘稠的黑色物质，据推测，那是奇美拉在移动时排泄出的『废物』。」


    安妮敏锐察觉到他的用词：「排泄？废物？」


    「你知道奇美拉的含义吗？」梢畑道，「古语里是合成兽的意思。」


    安妮仿佛明白了什么，愣愣道：「那就是说……」


    梢畑说：「奇美拉魔兽通过吞噬其它的魔兽，糅合它们的特点为己所用，但它本身是没有特定的形状的。」


    所以那只船舱里的奇美拉才会吃掉其它魔兽，并还想吞噬他们。


    安妮惊恐：「那它岂不是没有弱点？」


    「不，」梢畑摇头，「它生活在阴暗处，天生畏热，你的机体在跑动时会散发热量，所以刚才它才把我们吐了出来。」


    梢畑还想再说什么，但安妮的瞳孔忽然一缩，一把推开他：「小心！」


    他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身后传来唿啸风声，安妮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梢畑慌忙回头，发现她被奇美拉扑倒，一只脚已经陷入了黑泥。


    「草！你回什么头？！」安妮叫道，「快跑！」


    但梢畑却做了个令她吃惊的动作。


    他折回身，用那条完好的手臂揪住安妮，拼命将她拽了出来。


    安妮惊愕：「你做什么？！」


    「我还没有潦倒到需要机器人来救，」因为虚弱，梢畑的怒吼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快跑！」


    他拖着安妮，两人跌跌撞撞再度跑起来。


    「那里！」安妮眼尖，瞥见几十米开外有个树洞，「我们先进去躲一躲！」


    「……在哪里？」周围一片漆黑，梢畑不由目露迷茫。


    「人类视力太差了！」安妮来不及指路，只能扒拉着梢畑往前跑，等两人奔出十几米，梢畑才隐约看见左侧有个不起眼的大树，树已经枯死，树身中空，似乎能容纳人。


    安妮先将他一脚踢进去，自己也爬了进去。


    梢畑注意到她的动作有点不灵活，便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说完才发现这个问题有多傻——安妮是机器人，何来「受伤」一说？


    但安妮仿佛没有察觉不妥，抱着脚道：「都是为了救你，我的脚没了。」


    梢畑一愣，低下头，才发现安妮的右脚光秃秃的，脚踝以下是一个粗糙的断口。


    「被奇美拉吃掉了，」安妮说，「唉……还得去找个新脚。」


    梢畑的眼神闪了闪，说：「不用，我买一个……」


    「嘘！」安妮忽然按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它来了。」


    树洞外又响起了沙沙的声音，黑暗中仿佛有一条巨大的眼镜蛇缓慢游走过草丛，梢畑和安妮不约而同屏住唿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惊恐。


    好在，过了片刻，那沙沙声远去了。


    两人才如获大赦，安妮作势要出去，被梢畑一把拉住：「等等。」


    安妮：「？」


    梢畑轻声道：「它可能没有走远，先等上片刻。」


    安妮有些不以为然，但没等她出去，那沙沙声竟又再次响起！


    这下她不敢轻举妄动了，忙缩回头，乖乖闭上嘴。


    沙沙声由远及近，在他们附近游走，两人一动也不敢动，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耳朵。


    好几次奇美拉在他们周围停下来，梢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腐肉味道，令人作呕。

 第129页

    万幸的是，奇美拉似乎没察觉到他们，过了片刻，终于远去。


    两人长舒一口气。


    梢畑道：「再等等。」


    这次安妮妥协了：「恩。」


    在等待的时间里，梢畑干脆询问安妮情况：「梢兔在哪里？他的朋友们跟他在一起吗？等等，玛利亚号那么大一艘船呢？」


    安妮差点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搞疯，忙道：「他们都很好！」顿了顿，「我们两个是从船上摔下来的，你别怕，现在他们应该在找我们……」


    谁料梢畑却打断她：「不能让他们过来！」


    安妮一呆：「为什么？」


    「如果我们能成功从奇美拉手中逃开，那还好，」梢畑低低道，「但就怕有个万一，如果我们被它抓住，梢兔再过来，那不是白白让他身涉危险？」


    安妮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思路，愣了愣，才道：「那……那你怎么办？难道你不希望他们来救你？！」


    梢畑居然真的点头。


    「如果这会让梢兔的生命受到威胁，」他道，「那我宁愿自己去死。」


    安妮震惊地看着他。


    「我不懂，」她喃喃道，「你们人类的思维太诡异了。」


    闻言，梢畑不由扯了下嘴角。


    「你当然不懂，」他的语调平静，不像讥讽，但也不像宽慰，「毕竟你是机器人。」


    安妮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很刺，不由挺起胸膛。


    「这你可就说错了，」她怒气沖沖道，「我好歹也算是半个人类！」


    梢畑愣了下：「什么？」


    安妮抬起头，表情颇有些得意。


    「我们游乐园的机器人都是批量从工厂进货的，但是，」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我不一样。」


    「我是由游乐园主亲自订做的，」她说，「按照他的小女儿进行一比一的定制。」


    「一比一的定制？」梢畑觉得这话听起来不舒服，皱起眉，「难道你和他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安妮点头，「因为据说园主的女儿得了重症，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所以园主才找机械师定做了我，希望我能代替他的女儿出现在游乐园里。」


    她小声嘀咕：「我不懂，就算这么做，在游乐园里的也不是他的女儿啊，这么做有意义吗？」


    闻言，梢畑抿了下嘴。


    是的，安妮说的没错，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


    想必那位园主也心知肚明，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大概是想从安妮身上获得一些慰藉吧。


    深陷绝望之人总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可能性——即便那只是一段细不禁折的藤蔓。


    「然后呢？」他问，「这和你是半个人类又有什么关系？」


    安妮忽然朝他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脑袋。


    「因为这里，」她敲敲额头，发出金属独有的脆音，「放着他女儿的大脑。」


    梢畑不由一惊：「什么？！」


    「他的女儿早在五年前就死啦，」安妮小声道，「园主说不想让他的女儿就这么被火化掉，所以干脆把我的大脑替换成她的，据说这也是他女儿的希望呢。」


    梢畑：「那……这里面有一颗人脑吗？！」他不可置信地摇头，「给机器人装上人脑？他们在想什么东西？！」


    不过，这倒是解释了安妮的行动为什么会和其他机器人有些不一样，比如和罗伯特船长相比，她的反应实在是过于生动，有的时候真的和人类很像。


    安妮奇怪地看着他：「你那么吃惊做什么？说起来，这个女孩你也认识哦。」


    梢畑下意识问：「谁？」


    「她叫安，」安妮说，「小时候还和梢兔一起玩过。」


    梢畑的眼里流露出几分迷茫：「抱歉，我不记得了。」


    安妮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当然，你们人类的记忆力一直很差的。」


    她小心翼翼往外头张望了下，感觉奇美拉似乎已经走掉了，松了口气：「我们快出去吧，」她拍拍身上的草叶，作势站起，「等回去了，我还想让梢兔去我的鬼屋玩呢。」


    「还去？！」梢畑不禁抬高声音，「那里可都是魔兽！」


    「但是我好不容易写完了剧本！」安妮道，「可是一次都没人来玩过！」


    梢畑：「梢兔没这功夫，等假期结束，他就要回第一军校了。」


    「咦？」安妮惊讶地睁大眼，「你不是不贊同他去帝都星念书吗？」


    梢畑被她的反问弄得自己也是一愣，哽了下，忙转移话题：「但不管怎么说，游乐园也早就荒废了，本来就不会有人来……」


    他想到什么，忽然顿住，犹豫了下，看向安妮：「等等，你的主人……游乐园主呢？」


    有游乐园主在，这座游乐场为什么会荒废？


    闻言，安妮的眸光动了动。


    「园主当然已经死了，」她说，「他的女儿死后没多久，他也就死了。」


    怎么时间点这么巧？梢畑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却不敢说出来，只是震惊地望着安妮。


    安妮似乎猜出他的想法，弯了下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对的，他是自杀。」


    即使心里有准备，梢畑还是一怔：「自……杀……」


    反倒是安妮一副毫不介意的态度。


    「你们人类不仅健忘，」她说，「还很脆弱。」

 第130页

    她不是在抱怨，也没有讥讽，语调平淡得仿佛在谈一件身不关己的事情，梢畑却觉得心里很不舒坦。


    他踌躇了下，道：「我……」


    「别说啦，」安妮道，「趁奇美拉没回来，我们赶紧走吧，你弟弟肯定要急疯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梢畑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人来玩我的鬼屋。」


    「你……」梢畑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到一处，骤然一缩，「安妮！回来！」


    安妮：「？」


    她愣愣回头，就看到梢畑一脸急色地冲上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跌入一个混合着血味与汗水的怀抱。


    安妮：「梢畑……？！」


    「嘎嘣！」


    伴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安妮瞳孔骤然一缩，茫然抬头，对上梢畑瞬间苍白的脸。


    「啊！！」梢畑发出一道闷哼，大汗淋漓地低下头，他的右臂自肩往下齐齐断裂，一大块黑色的浑浊物体在颈侧蠕动，它含着梢畑的断臂，发出一声满意的哼唧，缓缓褪回黑暗。


    是奇美拉！它没有走！


    安妮失声惊叫：「梢畑！」


    但梢畑已经支撑不住，他几乎是完全靠安妮才能支撑着不倒下，可尽管如此，断臂处的血依旧如喷泉般四下飞溅，很快就浸湿了两人的衣袖，狭小的洞里满是甜腻的血腥。


    安妮当机立断：「我们出去！」


    「别……」但就在她作势扶起梢畑前，被他一把抓住，「你……听着……」他吃力道，「现在奇美拉的注意力肯定全在我身上，我会……先出去……到时候你就趁机跑掉……」


    「咳咳咳！」他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勐地吐出一口血。


    树洞外，那头奇美拉正在咀嚼梢畑的断臂。


    它并不着急，似乎已将两人视为势在必得的猎物。


    安妮松开手，定定看着梢畑苍白的脸色。


    她抿了下唇，忽然站起身。


    「你……」梢畑一把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你说过，」安妮道，「奇美拉畏热？」


    她回过头，对梢畑笑了笑。


    月光下，那双乌黑的眼竟像是爆发出夺目光芒，褶褶生辉。


    「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她饱含深意道。


    安妮将手按在胸口，那里贴着她的能源核心。


    作者有话说：


    你们肯定能猜到安妮要做什么。


    第四十一章


    安妮的生命,始于一双手，和一句话。


    手是男人的手，温暖而宽厚，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髮丝。


    话是寄託的话,轻柔却浓厚,缓缓萦绕在她的耳侧。


    「以后,」那人的深情中莫名带着一丝寂寥,轻声对她道,「希望你不再孤身一人。」


    然后，黑暗褪去,光明倾泻,她缓缓睁开了眼。


    安妮从一张巨大的工作檯上醒来。


    她迷茫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首先对上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身穿笔挺西装,头戴一个小小的圆檐草帽，头髮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却已隐隐染上霜白。


    安妮迟疑了下,道：「……父亲？」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怔忡，瞬间看向工作檯对面的一个男人：「老师,这是……？」


    被他称为「老师」的男人挠了挠头，吐掉嘴里的螺丝钉：「呃，我以为你想要个女儿。」


    有一瞬,安妮似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怒气，但却又转瞬即逝，他深吸一口气,拿下圆檐草帽：「不,我的女儿只有安。」


    他转向安妮,顿了顿，说道：「而她……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闻言，从老师的框架眼镜后划过一道讥讽，他哼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扳手：「随便你，反正我完工了，请把尾款付了吧，琼斯先生。」


    「嘿，亲爱的小姑娘，」他又沖安妮道，「快下来，我要整理工作檯。」


    他的语气不客气，但对安妮没有恶意，后者点点头，轻盈落地。


    她想了想，走到男人身边：「父亲？」


    琼斯先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是你的父亲，你……要叫我园长先生。」


    「好的，园长先生，」安妮从善如流改口，停顿了下，睁大眼，「那我呢？」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两颗剔透的玻璃珠，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先生，我叫什么？」


    琼斯犹豫了下，说：「安……安妮，」他突兀地停顿了下，「你是安妮。」


    他带着安妮离开了工作室。


    安妮发现，琼斯先生是一座游乐园的园主，在这里工作的大部分员工都和她一样是机器人，琼斯先生把她带到游乐园，告诉她以后她也要在这里生活。


    「好的，先生，」安妮很听话地点头，「那我的岗位是什么？」


    她误以为自己也是工作人员了。


    琼斯愣了愣，嘴边的话转了转，道：「那……你想做什么？」


    安妮沉思片刻，指着不远处一栋黑箱子似的屋子道：「我想在那里工作。」


    「鬼屋？」琼斯惊诧，「你确定吗，安妮？」


    安妮很肯定：「是的。」


    她有些好奇地望着从鬼屋里走出来的孩子，其中一个被吓得不清，正抱着一名机器人哇哇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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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的视线停在小孩紧紧搂着机器人的手上，流露出几分迷恋。


    不知为何，她非常喜欢人类这样的接触。


    据说人类会有雏鸟情节，她若有所思地想，那自己对人类的接触有所依恋，会不会是最开始程序启动时受到琼斯先生抚摸的缘故？


    琼斯端详着她的表情，只好道：「好吧。」


    最后，安妮做了鬼屋的引导员。


    她很满意这份工作，因为每次孩子们被吓得吱哇乱叫时，都会第一时间扑上来，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搂住她。


    在担任引导员的这段时间里，她遇到了很多有趣的孩子，其中一些很喜欢她，尤其是个捲髮绿眸的小孩，他明明很怕生，却总是喜欢缠着她问些有关机械的问题。


    「安妮，」这个名叫梢兔的小男孩轻轻拽着她的衣袖，「老师说圣诞节快到了，我们可以和朋友交换礼物，」他犹豫了下，怯怯问，「你可以和我交换礼物吗？」


    安妮摇头：「但我不是你的朋友。」她只是鬼屋的工作人员。


    「没有关系！」小梢兔急了，「我喜欢！我想当你的朋友！」


    他一着急，安妮的袖子都被揪得变了形，她为难地皱了下眉，说：「好吧，你想要什么？」


    小梢兔苦思冥想了会，眉头舒展开：「要不你编个新的故事吧？」


    他来鬼屋玩过好几次，这几个主题都已经玩腻了。


    谁知安妮却拒绝了：「抱歉，我做不到。」


    「我不懂，」小梢兔的眼中满是困惑，「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能编个新的剧本？」


    安妮垂下头，对他笑了笑。


    「准确说，我无法进行有关『创造』的行为，」她细细解释，「我们机器人是根据人类输入的指令而行动的，无法做出超出指令外的事情。」


    她想了想，指着路边一株花道：「比方说，我可以临摹出这株花，但我无法创造出一朵新的花。」


    小梢兔愣愣望着她。


    「你的意思是，」他慢慢道，「你没有思想吗？」


    安妮一愣。


    「唔，可以这么说，」过了会，她又开口，「梢兔，虽然我们在外表上和人类有着高达90%以上的相似度，但我们没有情感，也没有思考能力。」


    顿了顿，她将手放在梢兔头上：「因为我们是机器人，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机器人只需要完成命令就好了。」


    小梢兔深深皱起眉。


    「不对，」他固执道，「哥哥说，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就一定有思想，就连这朵花也是！」


    他似乎生气了，用力扒拉开安妮的手，指着那朵花道：


    「踩花的话，它会痛，把花摘下来，它也会哭！」


    「安妮什么都不懂！我再也不要来找你了！」


    「洛比，我们走！」


    小男孩气沖沖地对机械狗道，后者响亮地汪了一声，跟着小主人跑远了。


    安妮怔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原来……在梢兔心里……


    她愣愣地想，机器人也是有生命的吗？


    隔了几个月，安妮又遇到了位特殊的小客人。


    小客人名叫安，是琼斯先生的女儿，黑髮黑眼，莫名跟她生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安妮看起来是十六岁少女的模样，安却只有八岁。


    琼斯不好意思地对安妮道：「真是抱歉，她一定要来玩鬼屋……」


    「当然！」安大声道，「我最喜欢鬼屋了！」


    她兴沖沖地拽着安妮的手：「姐姐，哪个鬼屋最好玩？！」


    作为鬼屋的引导员，安妮立刻背诵道：「鬼屋一共有五个主题，如果你喜欢吸血鬼，可以玩古堡血夜，或者偏向惊悚逃杀类型的话，我们这里也有公路杀人站……」


    「提问！」安高高举起小手，「有没有姐姐担当的主题？」


    「我？」安妮诧异地摇了下头，「我是引导员，不会参与主题扮演的。」


    「啊……」安失望地撅起嘴，「可是小姐姐的头髮好长，跟电视里的贞子好像……」


    「安，」琼斯立刻道，「怎么说话的？」


    「没事，园长先生，」安妮的资料库里也有贞子的数据，「令媛的夸赞让我受宠若惊。」


    她是鬼屋的工作人员，被别人说像鬼，难道不是对她的称赞吗？


    琼斯：「……」


    最后，安还是在安妮的陪同下玩了所有的主题室，琼斯先生说她难得出来一趟，所有什么都想玩。


    他的笑容里流露出歉意：「这孩子一直呆在病房，从没出去过，我们工作又忙，想必她一个人很孤单吧。」


    安妮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她正和小梢兔激动地讨论着下一个主题玩什么。


    是的，小梢兔也在。


    虽然他上次放言要和安妮绝交，但没过几天，自己又眼巴巴地跑回来了。


    安妮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人类嘛，是她见过的所有生物中最摇摆不定的一种了。


    可惜安和小梢兔没能继续玩——安原本好好的，突然晕倒，吓得琼斯先生忙把她带去医院。


    离去前，他愧疚地对安妮说：「安身体不好，今天得先回去了。」


    「没关系，」安妮点点头，「下次再来，我会留个档期给她的。」


    闻言，琼斯脸上莫名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下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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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安已经醒了，可怜巴巴地缩在琼斯的怀里，像只脆弱的小兔子，「那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可以去玩姐姐主演的主题馆吗？」


    安妮一愣。


    「姐姐人这么好，」安断断续续道，「扮演的鬼……也一定很温柔。」


    她吃力地伸出一只手，勾住安妮的衣服。


    安妮低下头。


    人类幼崽的手瘦瘦小小，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隆起青筋，像是一张画架上绷紧的脆弱画布。


    安妮默默地想，现在五个主题馆的内容都已经定下来了，如果她去主演，那就要一个全新的剧本。


    她能感到小梢兔在盯着自己，她顿了顿，鬼神使差道：「……好。」


    安才松了口气。


    她很开心地松开了手，仰起头，眼中满是细碎的光。


    「那就说好啦，」因为虚弱，她只能小幅度地沖安妮挥手，「我到时候来找你！」


    安妮也对她挥了下手，看着琼斯先生带着安离去。


    「你也回去吧，」她对小梢兔说，「今天已经不早了。」


    小梢兔听话地点头：「那我明天再来。」


    安妮沖他笑了笑：「再见。」


    但是后来，他们谁都没有再来。


    安妮想方设法从机器人同事那里得知，小梢兔的哥哥勒令他不许再去游乐园，说他是在「玩物丧志」。


    而安，据说那天她被琼斯先生送去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安妮的眼睫颤了颤，她忽然明白那天琼斯先生那句意味深长的「下次」什么意思了。


    安怕是……没有下一次了。


    机器人同事道：「喏，这是你要的恐怖故事大全。」


    她疑惑地看着安妮收下，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看。」安妮撒了个谎，毕竟如果她说自己要写个恐怖剧本，可能会被同事扭去修理工厂。


    「好吧。」同事耸耸肩，和她告别。


    安妮望着同事离去的背影，抿了下嘴。


    普通机器人会像她这样，试图去创作一个全新的故事吗？


    普通机器人也会像她这样……胸口泛疼吗？


    安妮轻轻将手覆在胸口。


    她拥有超强化的记忆库，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她答不出的问题，但现在——安妮想，她回答不出这些问题。


    ***


    从鬼屋那一别后，又过了三年。


    短短三年，发生了许多事。


    首先是游乐园，随着花荒星的污染问题加剧，越来越多的原住民选择移民，游乐园的客人也急剧减少，加上琼斯先生来游乐园的次数屈指可数，整个游乐园竟渐渐荒废了。


    后来安妮才知道，这几年内安的病情急剧恶化，琼斯先生为了她的身体忙得焦头烂额，还欠下了大笔债务，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不过也没用了，」同事告诉她，「琼斯先生的女儿已经死了。」


    安妮一惊：「你说什么？」


    「就是上周的事，」同事道，「对了，安妮，这事还和你有关呢。」


    安妮迟疑：「……我？」


    「琼斯先生说想把他女儿的大脑捐给你，」同事道，「问你愿不愿意。」


    安的大脑？


    安妮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同事：「你觉得呢？」


    「唔，他随便说说而已，」同事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琼斯先生是我们的主人，我们能有什么决定权？」


    闻言，安妮不禁皱了下眉。


    同事的话其实没有错——这是正常机器人的思维，但安妮却隐隐觉得，琼斯先生是真心想要徵询她的意见。


    但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好。」


    同事砸吧了下嘴：「那我明天去告诉琼斯先生。」


    「……阿丘，」安妮踌躇了下，问同事，「你觉得……如果我有了大脑，会变得如何？」


    阿丘奇怪地看着她：「不会如何啊。」


    「从生理学角度来说，你依旧是机器人，」阿丘用一种冷静到几乎无情的口吻道，「我不知道琼先生为什么想把安的大脑给你，但无论他的初衷如何，结局总是不会变的。」


    安妮盯着她，她知道阿丘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阿丘说：「安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


    安妮完成了大脑置换手术。


    在医院里，她终于见到了时隔五年的琼斯先生。


    琼斯先生瘦了很多，明明还穿着那身安妮第一次见他的西装，袖口，肩膀等地方却空了一大截，远远望去，简直像个套着棕色麻袋的稻草人。


    他看到安妮，露出了一个疲惫不堪的笑容。


    「好久不见，」他轻声道，「你长高了，安妮。」


    安妮的眼睫颤抖了下。


    不，机器人不会长高。


    ——是琼斯先生矮了。


    他的背像虾一样伛起，四十多岁的人，却同七八十的老人一般苍老，两鬓满是飘雪。


    「琼斯先生，」医生走进来，轻声细语道，「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手术了。」


    琼斯先生正要说话，医生却又加重语气：「但在手术之前，我必须再同您确认一遍，您确定——要将令媛的大脑移植到这台机器人的身上吗？」


    琼斯先生：「……是的。」


    他的手在颤抖，但他的声音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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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请准备手术吧。」


    随后，安妮被转入了手术室。


    当她躺上手术台时，医生忽然往手术室外看了眼，随即道：「先等等。」


    他走过去，推开门，琼斯先生走了进来。


    「安妮，」琼斯先生径直来到手术台前，不知为何，他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场，「你……你要加油。」


    安妮不明所以。


    「只是一场小手术而已，」她以为琼斯先生在担心，便道，「不会有什么问题。」


    琼斯先生的眼神挣扎了下。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轻轻握住安妮的手。


    「以后……希望你不再孤单一人。」


    在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他用力地握了下安妮的手。


    「你喜欢这样，对吧？」琼斯先生对她笑笑。


    有一瞬，那个温和的老先生似乎又回来了。


    但当安妮眨了眨眼，他又变为一张憔悴、充满风霜的脸。


    安妮说：「琼斯先生，我……」


    「嘘，」医生不贊同地皱起眉，「安妮，到手术时间了。」


    医生抬起手，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按上她的胸膛，微一用力，安妮的眼前一暗。


    她的电源被切断了。


    等再次醒来，安妮已经躺在鬼屋内，周围一圈站着同事。


    「你醒了？」阿丘好奇问，「感觉怎么样？」


    同事纷纷七嘴八舌：


    「人类的脑子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据说人类大脑的含水量高达85%，安妮，你晃一晃脑袋，能听到水声吗？」


    安妮：「……」


    她推开众人，问：「琼斯先生呢？」


    莫名的，几乎所有人的声音都暂停了一瞬。


    安妮皱起眉：「怎么了？」


    「额……安妮，」罗伯特船长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园长先生已死了。」


    安妮的身子勐地一晃。


    她感觉自己的发声系统似乎出了故障，否则为什么她想要说话，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良久，沙哑的声音才从喉咙里碾出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就在你做完手术，」阿丘补充，「园长先生在医院里自鲨了。」


    自鲨？


    安妮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跳下来：「我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见她作势欲走，阿丘说，「园长先生死了，我们这座游乐园就要关闭了。」


    所以他们也没有工作好做了。


    安妮的脚步一顿。


    「我要去看书，」她缓缓道，「我的恐怖大全还没有看完。」


    随后，便是漫长的孤寂。


    琼斯先生死后第一年，安妮读完了所有能找到的恐怖故事资料。


    琼斯先生死后第二年，她写了十几部废稿。


    琼斯先生死后第三年，游乐园的机器人相继报废，到最后，只剩下安妮和罗伯特船长在内的寥寥几人。


    琼斯先生死后第四年，她终于写出了剧本，但……也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漆黑的树林里，安妮用身体挡在树洞的空隙中。


    她的面前是虎视眈眈的奇美拉，身后则是虚弱的梢畑。


    安妮目不斜视地盯着不断靠近的奇美拉，低声问梢畑：「你说过，奇美拉畏火吧？」


    「安妮，」梢畑虚弱道，「不要做傻事。」


    「当然不是傻事，」安妮说，「机器人做事很讲究效率，我已经计算过，这件事的成功率高达90%，而你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有60%。」


    所以，值得一试。


    「可是……」梢畑低声道，「那你呢？」


    她倖存的机率有多少？


    安妮微不可见地一顿。


    「别这样，」她转成一副轻快的语调，「你不是最讨厌机器人吗？别费神关心我啦。」


    梢畑：「但……这不一样！」


    安妮收起笑容。


    「既然这样，那就拜託你一个忙吧。」


    梢畑下意识问：「什么？」


    「请收好这个。」安妮递过去一个小小的本子。


    她咕哝道：「应该没有机会演给你们看了，只能让你把剧本带回去了，麻烦有空帮我烧在游乐园里吧。」


    梢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烧在游乐园里。」安妮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因为——安和琼斯先生就葬在游乐园嘛。


    奇美拉还在不断靠近，它似乎很享受玩弄猎物的最后几分钟，短短几米，它走得不紧不慢，镶嵌在身体中央的巨眼闪着兴奋的红光。


    梢畑怔忡地看着那本薄本，不禁问：「这是你写的剧本？」


    「对，」安妮点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讲了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她毕竟还是不甘心，快速道：「算了，好歹也是机器人想出来的第一个故事，我简短跟你说说吧。」


    「这个故事是，有个小女孩的鬼魂经常出现在雨夜里，因为没人能看到她，所以她一直很孤单。」


    「但后来她捡到了一具尸体，附身在上面，这样她也就有身体了，」安妮盯着不断蠕动的奇美拉，继续道，「可惜，尸体已经腐烂发臭，大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人类，依旧不肯靠近。」


    她将手按在肩膀上，用力一扯，整条左臂直接被扯断，安妮在手里掂量了下，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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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美拉勐地张开身体，分出一条黑色触手拽住左臂，送入口中咀嚼。


    「小女孩一直等啊等，她只是想找个伙伴，但是没有人出现，她站在雨夜里，仿佛全世界的雨水都向她倾倒。」


    梢畑听着她平静的语调，心头有一块地方却一直发痛，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般，他用力咬了下嘴唇，问：「……然后呢？」


    结果安妮竟道：「没有然后了，没人来找小女孩，她一直孤单地等到世界末日。」


    梢畑不由一怔。


    安妮看到他的表情，竟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不不，」她笑了，「这只是我原来的结局，但现在我打算改一改。」


    梢畑轻声问：「改成什么？」


    「小女孩一直在等大雨结束，等有人找到她，」安妮说，「但其实，她错了。」


    「只有天放晴，大雨才会结束。」


    奇美拉吃掉了安妮的胳膊，重新向他们移动。


    安妮面对着它，缓缓直起身。


    「而只有太阳出现，天才会放晴。」


    她失去了一只脚和一条手臂，身形摇晃，却坚定地迈出一步。


    她回过头，眸光如火，炯炯看向梢畑。


    「梢畑，」安妮说，「我愿意成为那颗照亮天空的太阳，替你们驱赶走雨天。」


    她一步向前，走出了树洞的范围。


    在她的对面，奇美拉张开了身体，深不可测的黑暗如同一张深渊巨口，朝她当头罩下。


    安妮勾了下嘴唇，将手覆在胸口，那里是她能源核心的位置。


    下一瞬，奇美拉将她一口吞下！


    而安妮，也狠狠敲碎自己的胸腔。


    「轰——！」


    她引爆了能源核心。


    作者有话说：


    这也是我很喜欢的一张！


    第四十二章


    梢畑惊叫：「安妮！别去！」


    他连忙想要站起,但失去一条手臂让他的身体难以控制平衡，梢畑一头撞在树干上，等他摇晃站起身，面前突然发出一道巨大爆炸声。


    「嘭——！」


    热浪掀起,梢畑被直接拍飞,跌出数米远,他慌忙抬头,却见那头巨大的奇美拉勐地从中间炸开,原本粘稠的身体被瞬间蒸发，烧成一颗颗火星,四处飞溅。


    而它原本站立的地方也腾起鲜红火焰,热浪沖天,隔着十几米远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浪，梢畑眯起眼,勉强看清火海的中心有个模煳的人影。


    是安妮。


    「安妮！」他短促地叫了一声，想也不想,直接沖了进去。


    而梢兔等人刚赶到,就看见梢畑的身影消失在火海里。


    他惊叫：「哥哥！」


    身旁一道纤细的身影掠过——瑶光陡然加速，速度之快,金髮在空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光，她勐地跃入火中，站直身,四处环看。


    热气与空气相撞，凝成一团团的白浪，挡住大部分的视野,瑶光皱了下眉,微微弯下腰。


    底下的空气好许多,瑶光勉强看清周围，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人，看身形，正是梢畑。


    可瑶光又四处看了看，却不见安妮的身影。


    瑶光的眼中浮起犹豫，但她才停顿了一下，立即又一道火浪打来，她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抱起梢畑，几个纵跳，飞快脱离火海。


    「哥哥！」


    梢兔忙奔过来，从瑶光手中接过梢畑：「哥哥……你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将梢畑平放在地上，后者脸上全是被火焰燻烤出的菸灰，双眼紧闭，似是昏过去了。


    「他吸入了太多烟雾，」瑶光检查了番，道，「过一会就能醒了。」


    梢兔抿了下嘴，点头：「好，」他抬头，目露感激，「谢谢你，瑶光。」


    瑶光：「没事。」


    她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避开梢兔的视线。


    她顿了下，问梢兔：「你看到安……」


    「喂，你们两个，」猫稚原本一直在旁边游荡，忽然道，「看这个。」


    他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


    瑶光和梢兔凑过去，才发现那东西的颜色是被大火给烤焦了，原来的颜色早已看不出，甚至形状也很模煳。


    猫稚：「这是什么东西？」


    瑶光说：「我看看。」


    她从猫稚手里接过那东西，打开扫描：


    【检测完成，分析成分：碳素结构钢。】


    「碳素结构钢。」她直接念出来。


    说完，却突然一顿。


    碳素结构钢，那不是……


    「给我看看！」梢兔忽然一把拿过那东西，不断翻看，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眼中透露出茫然。


    「这……」梢兔愣愣道，「这是安妮的身体。」


    他从那物体上剥下一层烧焦的外壳，露出里面尚且完好的银色表面，里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母a。


    闻言，瑶光的眼神闪了闪。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碳素结构钢是机器人的主料材料之一，这里距离游乐场有一段距离，不太可能是游乐园其他的机器人，唯一的解释只有安妮。


    「梢兔，」她说，「安妮已经……」


    「我们快找！」梢兔却唰地直起身，大声道，「如果安妮的零件在这里，那她的本体肯定也不远！」


    瑶光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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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不定是她为了躲避魔兽而主动拆下来的零件，」梢兔说，「就像壁虎断尾逃生一样，她可是机器人，连哥哥都没事，她不可能……」


    瑶光听明白了。


    「梢兔，」她打断他，「这就是安妮的尸体。」


    喋喋不休的少年像是一台突然被按住暂停键的收音机，陡然沉默了。


    他缓缓转过头，绿眸中透出几分迷茫。


    「你说什么？」


    周围的火焰已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残火灼烧着灰烬，发出噼啪的声响。


    三人相对无言，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瑶光踌躇了下，低声说：「安妮已经死了，这个……是她仅存的身体。」


    其实想想也知道。


    这场大火来得莫名其妙，而黑色魔兽也蹊跷失踪了，瑶光扫了眼脚旁一块烧焦的碎肉，默默想，这应该是魔兽的残尸。


    只看这些证据，瑶光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猜测。


    她说：「安妮引爆了她的能源核心，和魔兽同归于尽了。」


    她注意留心了眼梢兔，看到他的手指痉挛似地抖了抖。


    梢兔沉默了几秒，固执道：「不，你说的不对。」


    瑶光皱了下眉。


    「没有不对，」她斩钉截铁道，「我没有感应到其它的碳素结构钢碎片，这一块是仅存的……」


    「安妮和我约定过，要带我去玩她主演的剧本，」梢兔忽然打断她，声音尖锐，「你们机器人不是最忠于完成目标吗？所以……在和我一起去鬼屋前，她绝不会死！」


    他的脸因激动而微微涨红，瞳孔中闪烁着盈润的光。


    瑶光没料到他会那么激动，不由一愣。


    她迟疑地端详着梢兔的表情：「你……」


    「咳咳……！」躺在地上的梢畑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咳嗽，醒了过来。


    梢兔一怔，忙跑过去：「哥哥！」


    「……梢兔？」梢畑虚弱抬起头，勉强朝他笑了笑，「你们没事？太……好了。」


    梢兔吃力扶起梢畑，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忽然一顿。


    「哥哥，」他喃喃道，「你的胳膊……」


    梢畑的右袖管瘪下去一块，原本亚麻色的布料已经被血染成了乌黑色。


    梢畑勉强牵扯了下嘴角。


    「没事，」他宽慰梢兔道，「起码捡回一条命。」


    梢兔的嘴唇抖了抖，但没能发出声音。


    哥哥的右臂没了，他绝望地想，还有安妮，尽管他不想面对，但梢兔心里很清楚，安妮，她已经……


    猫稚忽然问：「你的手里是什么？」


    几人一愣，下意识低下头。


    梢畑那只完好的左手拢在身侧，紧握成拳，像是攥着什么东西。


    梢兔的心头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可他不敢吭声——他怕一开口，就会像小人鱼那样，打碎肥皂泡般脆弱的幻想。


    梢畑抬起头。


    「啊……我忘了，」他缓缓道，「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


    他张开手，露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片。


    梢兔愣住了。


    「这是……」


    从梢畑满是血污和灰渍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是安妮，」他咳嗽了几声，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机器人的核心是它们的中央处理器？但我不太懂机械，不知道有没有找对……」


    他还没说完，双手忽然被梢兔一把握住。


    「对的……」他语无伦次道，「你找的没错……哥哥，是这个……」


    他终于忍不住，嚎啕抽泣起来。


    「哥哥……」豆大的泪珠从梢兔的眼角涌出，他哭得声不成型，却紧紧抱住梢畑的肩膀，「我……对不起……谢谢你……！」


    看梢畑的表情，他似乎很不习惯弟弟的拥抱，手举在空中，犹豫了下，轻轻揽住梢兔的肩头。


    「说什么呢，」他低低道，「该道谢的……」


    应该是他才对。


    寂静的深夜里，只有梢兔的哭声在风中飘散开，他和梢畑相拥而坐，如同一对依偎的白茅草。


    在他们的中间，一小枚晶片闪闪发光。


    ***


    三日后。


    「那，哥哥，」梢兔站在门口，回过头，「我们出发了。」


    梢畑躺在床上，对他扯了扯嘴角：「恩。」


    梢兔也笑了笑，一只脚刚跨出门，却又突然回头：「你一定别忘要按时吃饭，不能为了省钱就不买肉，还有换药，我已经和隔壁的玛丽嫂嫂打过招唿，让她每天过来……」


    梢畑：「……」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隐忍道：「再不走，就赶不上飞船了。」


    「马上，」梢兔却还意犹未尽，「还有几点，我查过天气预报，这几天可能会有沙尘暴，注意别忘了收衣服……」


    梢畑忍无可忍：「既然你有这么多不放心，就别去上学了，给我呆在家里！」


    梢兔：「！」


    他慌忙后退：「那……我走了，哥哥再见！」


    门「啪」得被关上，梢畑才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好奇怪，」冷不丁一道电子音响起，「你不是最反对他去军校吗？怎么让他走了？」


    梢畑：「……」忘了，还有一个。


    他低下头，床头柜上的光脑正亮着光，屏幕里坐着一个少女，浓密的黑髮掩住脸，只露出两颗圆熘熘的眼珠，眼白大于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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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欢快道：「你这种反应——该不会是人类常说的口嫌体正直吧？」


    梢畑：「……闭嘴。」


    「啊！而且，」安妮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你明明也讨厌机器人，为什么还帮我找了个躯体？」


    她的机体已经报废，要不是梢畑腾出一台旧光脑容纳她的数据，安妮终生可能都只得呆在那枚小小的晶片里了。


    梢畑：「……你再废话，我就拔了晶片。」


    安妮慌忙闭上嘴。


    但她毕竟沉不住寂寞，才安静了没一会，眼珠又开始滴熘熘在梢畑身上打转。


    梢畑虽在养病，但没有闲着——他半靠在床上，面前放着一枚简易光脑，正不断输入一些数字。


    安妮看不懂，好奇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算你的工作成本，」梢畑说，「等给你找到一个好躯壳，你就得开始工作了，」他输入一串数字，又道，「当然，会给你工钱的。」


    「你要我工作？」安妮稀奇地睁大眼，「可是我还能做什么？鬼屋已经荒废了。」


    梢畑停下手，看了她一眼。


    「我刚才算了一笔帐，」他说，「要想重新翻修一个游乐园的成本在三百万联盟币，但如果只挑一些主要设施，可以将这个费用缩减到五十万。」


    安妮：「！！！」


    她听出了梢畑的潜台词：「难道……你想帮我们修缮游乐园？」


    「当然不会做慈善，」梢畑说，「琼斯先生已经过世，他也没有法律认定的继承人，那按照联盟法，如果一片土地荒废了十年以上，我就可以用一半的价格向联盟收购这片土地。」


    他又往光脑里输了几个数字，才道：「等我收购这片土地，这座游乐园一半的收入必须归在我的名义下。」


    安妮听得有些晕了，过了片刻，才道：「那……你叫我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梢畑奇怪看她一眼。


    「难道要我一个人出这五十万吗？」他屈起手指，敲敲安妮的光脑，「你，还有罗伯特船长，亚当，你们都是劳动力，挣来的钱虽然任由你们处理，但如果想早点重建游乐园，就给我努力干活吧。」


    安妮愣愣看着他。


    「你不是……」她犹豫了下，低声道，「梢兔说，你最讨厌和机器人一起工作。」


    「是，」梢畑直言不讳，「就算是现在，我也不信任你们。」


    安妮有些受伤地抬起头。


    「但是，」梢畑却话锋一转，「这几天……我有考虑过，」他停顿了下，忽然扭开头，「也许我不该那么武断。」


    安妮：「？」


    「我一直呆在花荒星，从没有出去过，」梢畑低声道，「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停留在原地。


    梢畑顿了顿，抬起手：「以后请多关照，」顿了顿，「搭档。」


    安妮望着他，眼睛亮了起来。


    她情不禁站起身，屏幕中的电子小人伸出手，指尖刚好与梢畑的手指重合。


    乍一看，两人的手指像是穿过了屏幕，交叠在一起。


    ***


    帝都星，中央医院。


    就在瑶光三人乘着返程的飞船时，帝都星发生了一件大事。


    ——阿道夫将军在一次军队演习时晕倒了。


    联盟第一时间把将军移往了中央医院，但经过全面检查后，医生却看不出老将军有什么问题，更是无法查明他晕倒的原因。


    最后，医院只能做出诊断，让他先继续接受医疗舱的治疗。


    病房外，一名黑髮少年正静静立在走廊里。


    他皮肤白皙，眼眉深邃，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轮阴影，配上淡漠的五官，有一种缄默、冷淡的疏离感。


    「路德，」另一名金髮少年走上前，担忧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来看着将军。」


    路德维希没有吭声，淡淡摇了下头。


    见状，海伽嘆了口气。


    自阿道夫将军晕倒后，路德维希几乎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


    他盯着路德维希眼下的乌青，暗暗想，再这样下去，老将军人没醒，路德就先倒下了。


    「不行，」他强硬起来，一把抓住路德维希的手臂，「你跟我回去，这里有艾玛和将军的部下看着，不会有问题……」


    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声浅浅的呻吟。


    海伽一愣，而路德维希轻轻一翻手腕，就挣脱了海伽，他推开房门：「爷爷？」


    等在门口的几个阿道夫将军的部下也快步跟上：「将军？您醒了？」


    病房内，坐在床上的一名古稀老人缓缓回过头，他虽身穿宽松的病号服，头髮也未梳理，但一双浓眉不怒自威，鹰似的眼中射出锐利目光。


    只是，这目光落在路德维希身上时却稍微停滞了下。


    「……是你？！」他忽然勐地睁大眼。


    路德维希停下脚步：「？」


    「将军？您怎么了？」部下走上前，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阿道夫将军又看向他。


    「将军？」他皱了下眉，「你在叫我？」


    闻言，病房内的几人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


    阿道夫将军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抬手，捂住额头。


    「……抱歉，」他低声道，「我昏迷的时间太长，记忆有点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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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一名部下想起什么，道，「医生是有嘱咐过，说您醒来可能会有点弄不清状况。」


    阿道夫将军放下手，沖他笑了笑：「谢谢。」


    那名部下鲜少看到不苟言笑的将军会露出露出温和的表情，不由一愣。


    将军继续问：「我昏迷了多久？」


    部下：「三天，您是在演习时突然晕倒的。」


    阿道夫将军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路德维希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自从阿道夫将军醒来后，他就主动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几名部下身后。


    「嘿，路德，」海伽在拉扯他的衣袖，「你快看这个，好奇怪。」


    路德维希：「什么？」


    海伽指着一旁的心电图机：「这个是出故障了吗？」


    路德维希不由转过头，心电图的屏幕上原本显示着一些数字和线，现在全部紊乱在一起，疯狂跳动，乍一看，简直像一团混乱的线团。


    路德维希有些诧异地皱了下眉。


    海伽说得不对——比起故障，这心电图机倒更像是受到了电磁干扰。


    他沉吟片刻，对阿道夫将军道：「爷爷，我去请医生过来，让他帮您做个检测。」


    阿道夫将军的眼神闪了闪，才道：「好，谢谢。」


    他很少会对路德维希使用这种词眼，后者不由怔忡了下，回过神，点点头：「恩。」


    他转身走出病房时，耳朵隐隐有些泛红。


    几个部下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来老爷子昏过去一趟，人转性了不少。


    「你们几个，」阿道夫将军虽在刚甦醒时显得有些许茫然，但现在已经缓过来，语气又重新威严起来，「刚才那孩子……」他沉吟片刻，似是在组织措辞，「路德？我和他关系如何？」


    众人：「……」


    这他妈，刚说老爷子转性，甩手就给他们一道送命题。


    一名部下硬着头皮道：「这个……您和路德的关系虽不像普通爷孙，但他对您尊敬有佳，您也以他为荣，两人之间……还是很和睦的。」


    不知为何，阿道夫将军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


    「居然是这样吗？」他似是喃喃自语，「真没想到啊……」


    部下：「？」老爷子在自言自语什么？


    但阿道夫将军素日积威甚重，众人不敢胡乱质问，只好岔开话题：「将军，之前伯恩山校长有来联繫，想和您讨论有关联盟校赛的事情。」


    阿道夫将军：「哦？他想问什么？」


    「伯恩山校长想问您，」部下道，「不知今年是否能特例准许一年级生参加比赛？」


    阿道夫将军的手搭在病床的横杆上，意味深长地点了点，才道：「你们觉得呢？」


    「属下认为不可，」一名部下立刻道，「就算新生再怎么有潜力，他们毕竟才入校一年，实战经歷尚浅，参加联赛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些。」


    另一人反驳：「可是今年的新生整体水平确实比去年高，就拿第一军校来说吧，他们新生赛的时候出了个叫瑶光的学生，实力很不错……」


    「等等，」他还没说完，忽然被阿道夫将军打断，「你说谁？」


    老人神色大变，勐地从床上直起身，看向那名发言的部下：「你再说一遍，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部下被吓了一跳，吶吶道：「瑶光，是一名三等星的学生。」


    怎料他刚说完，却听阿道夫将军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好！很不错！」他连声道了几个好，「我知道了。」


    众人错愕看着他。


    阿道夫将军的表情平復些，笑眯眯地看向那名部下。


    「你再仔细说说，联盟赛是怎么回事？」


    ***


    瑶光回到第一军校的第五天，假期就结束了。


    因在新生赛上的出色表现，她被破例升入了机械系a班，而排名第二的猫稚也被调整去了战斗系的a班。


    下课后，梢兔来找他们。


    「听说最近阿道夫将军身体抱恙，」他对两人道，「这几天一直在中央医院养病呢。」


    猫稚皱了下眉：「你们怎么都这么关注他？」


    他才去a班，结果听他们讨论了一上午将军的病情。


    梢兔吃惊道：「因为那可是阿道夫将军啊。」


    「他20岁就入伍，40年征战在外，至今一共参与了2000多场战斗，」梢兔顿了顿，「而且没有一场败战。」


    「正是因为有他在，魔兽才一直未能成功入侵。」


    而路德维希被如此关注，也有一层他是阿道夫将军孙子的缘故。


    猫稚被那一堆数字给绕晕了：「……随便吧。」


    正说着，周围人忽然安静下来。


    瑶光回头看了眼，道：「阿道夫将军的孙子来了。」


    梢兔和猫稚：「……？」


    只见一名黑髮少年分开人群，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面容冷隽，皮肤苍白似雪，衬得眼下乌青越发明显，周围人看到他，纷纷抽气，而少年目不斜视地走到他们面前，停下。


    路德维希盯着瑶光道：「阿道夫将军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像我这么心善的咕咕，当然不会写死角色了！（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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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闻言,周围学生发出窃窃私语，惊讶地看向瑶光。


    「将军？阿道夫将军？！他不是在养病吗？」


    「将军为什么要找她？他们认识吗？」


    「不可能，她只是个新生啊。」


    「因为会长吧？不是说会长很看好她吗？」


    路德维希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面色平静,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倒影出瑶光的面庞。


    见瑶光不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现在有空吗？」


    瑶光歪了下头。


    她对阿道夫将军有印象,是那个替她搜集证据,澄清谣言的人。


    她想了想,道：「嗯。」


    路德维希微颔首：「跟我来，」又对梢兔和猫稚道,「你们两个也一起。」


    什么？他们也要？


    梢兔和猫稚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


    路德维希转过身,周围人群面带敬畏,如海水般自动退去，他示意三人跟上,带着他们离开办公室。


    梢兔走快两步，来到瑶光身边,两人凑得极近,几乎脑袋挨着脑袋，他压低声音道：「瑶光,将军找我们有什么事？」


    瑶光眨眨眼：「不知道。」


    梢兔还想再问，但莫名觉得冷飕飕的，他似有所感地抬头,发现路德维希正盯着他看。


    那双灰蓝眼眸冰冷，目光锐利如箭。


    梢兔：「……！」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见两人的距离拉开,路德维希的眼微微眯了下,状若无事地收回视线。


    他带着三人穿过走廊，最后竟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停下。


    路德维希抬起手臂，裹着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搭在门上，示意瑶光：「进去吧。」


    瑶光对他点点头，第一个走进校长办公室。


    路德维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等瑶光走过去，才看向另外两人。


    梢兔和猫稚不敢停留，忙快步跟上。


    三人一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满是人，一共分两批不同的人：第一军校的老师和一群军装人士。


    老师们全都站在一侧，反而是军队的人站在屋子中央，簇拥着一名神态严肃的老人，尽管年逾古稀，他却坐得笔直，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阿道夫将军看到三人，紧绷的脸舒展开一个笑容。


    「你就是瑶光同学吧？」他说话时，语气和蔼得像个邻家爷爷。


    「是的，」瑶光点头，「好久不见，将军。」


    阿道夫将军愣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又严肃了许多。


    「这次找各位来，是想徵求你们的意见，」他道，「也许你们已经听说了，再过几天就到联盟校赛了。」


    联盟校赛？瑶光愣了下。


    路德维希察觉到她的困惑，轻声解释：「为促进学校间的交流，每年会由联盟主办一场多校联赛，每个学校派出一支队伍，队员人数在10-12名，代表学校争取荣誉。」


    而联盟目前最主要的三大校分别是位于帝都星的第一军校，北盾星的第二军校和寺水星的第三军校，他们也是争夺第一的主力队伍。


    梢兔举起一只手。


    「可是，」被整个办公室的人盯着，他有些紧张，但还是道，「联盟校赛的选手不是仅限于二三年级吗？」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闻言，站在一旁的伯恩山笑了笑。


    「今年我们打算更改规则，」他说，「经过多校的协商，我们一致认为一年级生也应该被划为参赛范围内，所以，」他顿了顿，「我们把三位同学叫来，就是想徵询下你们的想法。」


    三人：「？」


    伯恩山继续道：「虽说校方特批一年级学生参赛，但由于比赛具有一定难度，所以一年级生的人数和人选必须要由校方指定。」


    「每个学校最多可出席的人数为三名，而人选……」他看向三人，「我们希望你们三位能代表第一军校参赛。」


    除了瑶光之外，另外两人皆是一惊。


    「等等，」猫稚皱眉，「如果要找有实力的一年级，明明还有a班学生，为什么选我们？」


    「考核标准是新生赛的名次以及你们在课上的表现，」伯恩山道，「瑶光和猫稚，你们两人是新生赛的第一和第二，是当之无愧的参赛人选。」


    梢兔面色犹豫，伯恩山似是猜到什么，沖他笑了笑。


    「按照名次，第三位名额应该给阿瑟，但他本人并无参赛的意愿，而且，」他顿了顿，「考虑到你的背景，校方认为，或许由你来代表校方会更具有意义。」


    梢兔一愣：「……我？」


    「很久以来，三等星学生由于种种原因一直被其他学生所歧视，」他略作停顿，说，「而这种情况在第一军校尤为严重，三等星学生不被看好，被差别对待。」


    「但从你和瑶光身上，我们看到了三等星学生的可能性。」


    「你们向我们证明了，就算出身不佳，就算缺乏先天环境，」伯恩山的目光饱含鼓励，「只要努力，就能绽放光芒。」


    而老师这一职务的乐趣所在，不就是将原石打磨成璀璨生辉的水晶吗？


    伯恩山说：「当然，如果你们不想参加比赛，校方也不会勉强，毕竟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他朝路德维希做了个手势，后者会意，转向瑶光三人：「你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决定，如果有参加比赛的意向，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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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金老师在一旁道，「找你们主要就是为了这事，你们好好考虑，先去上课吧。」


    三人点头，路德维希带着他们走出校长办公室，但就在瑶光要关门时，阿道夫将军忽然站了起来。


    「瑶光同学，」他简短道，「能否借用下你的时间。」


    瑶光看了眼另外两人，才道：「好。」


    阿道夫将军往侧间走去，瑶光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困惑地眨眨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阿道夫将军有些奇怪。


    瑶光走进侧间，阿道夫将军站在房间的另一侧，他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很难看清脚下的路。


    但这对瑶光而言并非障碍，她直接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阿道夫将军的对面。


    见状，阿道夫将军的眼神闪了闪。


    但他很快收起脸上的异样。


    「你不用紧张，」他温和道，「就是想问些关于路德的问题。」


    瑶光愣了下：「会长？」


    阿道夫将军点头：「听说你和路德的关系很好，他还经常和我提起你呢，」他停顿了下，状若无意道，「你们从很早就认识了吗？」


    「没有，」瑶光不明所以：「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据她所知，路德维希从小生活在帝都星，虽曾跟随军队去讨伐过魔兽，但和生活在黑水星的小瑶绝无相遇的可能性。


    「也没什么，」阿道夫将军说，「只是路德这孩子性格内向，也比较沉默，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海伽陪着他，难得见他交到新朋友，我比较关心。」


    瑶光愣了下，她算路德维希的朋友吗？


    见她迟迟不作答，阿道夫将军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他正要开口，侧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路德维希站在门口，他刚好在门下，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被屋外的光线照耀，灰蓝的眼流转出浅浅光辉。


    他的视线在阿道夫将军上驻足了会，才转向瑶光：「要上课了。」


    阿道夫将军立刻道：「抱歉，看来我耽搁了不少时间啊，瑶光同学，你去上课吧。」


    瑶光颔首，正准备随路德维希离开，阿道夫将军又道：「路德，你去找下伯恩山，他刚才好像有事找你。」


    路德维希不疑有他：「好。」他朝办公室走去。


    瑶光回头看了眼阿道夫将军，后者沖她微微摆了下手，一副温和的表情：「没事，去吧。」


    瑶光：「好的，再见。」


    她沖阿道夫将军颔首，转身离开。


    阿道夫将军一直站在原地，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直勾勾盯着瑶光，他的脸掩藏在阴影里，脸上起伏的沟壑宛若石像坚硬的线条。


    直到瑶光快走出视线，他忽然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球体，轻置于地上。


    他没碰那球体，它却自行在地上滚了滚，从底下伸出四条细若髮丝的长腿，插在地面，将自己支棱起来，一颗小小的脑袋从球体里分裂出来，露出一双猩红的眼。


    ——这是一只机械蜘蛛。


    它的红眼滴熘熘转了一圈，扬起口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去吧。」阿道夫将军低声道。


    那蜘蛛听令，立刻迈动四条瘦骨嶙峋的腿，悄无声息地前行，行动时，它的红眼不断闪着光，一直到爬到瑶光的脚边，后者竟都没发现它。


    机械蜘蛛顺着瑶光的靴筒往上，很快消失在她浓密的髮丝间。


    见状，阿道夫将军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此时，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一副模样，五官还是原来的模样，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掩在下面，并不断滋生出更深层的黑暗。


    「来吧，」他低声道，「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瑶光。」


    ***


    晚上七点，瑶光来到机械系教室。


    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了宿舍，教室里一片漆黑，她悄无声息地走过一排排桌椅，停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点灯光在摇晃，一个纤长的身影坐在桌前，看到瑶光，唰地站起身。


    「瑶光，」梢兔小声喊道，「这里！」


    瑶光走过去：「你叫我来做什么？」


    今天下课时，梢兔忽然给她发了条短讯，让她放学后来一趟机械系教室。


    闻言，梢兔露出几分责备的神色。


    「当然是给你做个维修，」他怕被巡逻老师发现，只能压低声音道，「你从花荒星回来后，一直都没检查过身体吧？」


    瑶光：「……啊。」


    梢兔：「……」啊你个头！


    「你过来。」他把瑶光揪到操作台前。


    梢兔平日素来温和，难得这么强势，瑶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人已经被按在操作台上。


    她：「……不用了，我没受伤。」


    梢兔摇头：「你别逞强了。」


    他当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瑶光和几头魔兽搏斗时被抓了好几下，深可入骨，直接露出了银灰色的金属骨骼。


    还有她胸口的洞，他默默想，损坏这么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他说：「先给我看看外伤。」


    瑶光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躺下。


    梢兔手执一柄金属镊，凭着记忆摸到瑶光脸上，在曾经被魔兽抓出痕迹的地方停下。


    瑶光早就把遮抓痕用的创可贴撕了下来，梢兔弯下腰，借着灯光小心翼翼查看她面上的皮肤，但检查了许久，瑶光的肌肤光滑无比，简直像剥了壳的鸡蛋，根本连伤痕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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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住了：「我记错了？」


    瑶光推开他，坐起身：「所以说不用了。」


    她解释：「我的身体是由记忆金属组成的，就算有刮伤，只要中央处理器不出现损坏，伤口就能自动癒合。


    而且她的金属骨骼外还有一层拟态皮肤，普通人类根本看不出她的问题。


    「就算是这样，」梢兔迟疑道，「那你胸口的洞……哇啊啊啊啊！」


    他惊叫一声，慌忙转过身：「瑶光！你干什么？！」


    ——瑶光忽然一扯衣领，直接把衣服解开，露出上半身。


    她guangh的皮肤顿时暴｜露在灯光下，皮肤细腻如白瓷，在浅色的灯光下折射出银白细碎的光泽。


    她一抬头，就见梢兔用后脑勺对着自己


    瑶光：「？」


    「你转头干什么？」她疑惑道，「不是要看伤口吗？」


    梢兔窘得话都说不明白了：「那那那……你……你也不能直接脱衣服啊！」


    梢兔的耳朵在灯光下红得闪闪发光，瑶光瞥了眼，恍然大悟：「你在害羞。」


    「……废话！」梢兔简直抓狂，「正常人都会害羞好吗！」


    但瑶光却皱起眉，道：「我不懂。」


    「我知道人类以裸体为耻，认为这是一种败坏风俗的行为，」她说，「但你不用如此——我是机器人，并非人类。」


    梢兔一口气泄了下去，弱弱：「可你实在是太像人了……」


    瑶光说：「也就是说，只要是拥有近乎人类外表的事物，都会让你感到羞耻？」她睁大眼，「那如果是一尊没有穿衣服的雕像，你也会害羞吗？」


    梢兔：「……」


    他不想和瑶光探讨这种问题，真的。


    「会吧，」他勉强道，「我们别说这个了，你胸口的伤怎么……」


    瑶光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再一次打断他：「那如果是做成人形的蛋糕呢？」


    梢兔：「……」


    他终于忍无可忍：「不会！现在结束这个话题！不许再说了！」


    瑶光眨巴眨巴眼睛：「你干嘛这么生气？难道人类的羞耻也会伴随愤怒吗？」


    梢兔虚弱地望着她。


    ……救命，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瑶光见他回答不出什么了，抿了下嘴，指着自己道：「我解除了拟态，现在不像人类了，你可以看了。」


    梢兔愣了下，下意识回头，惊讶地睁大眼。


    果真如瑶光所说，她胸口的位置被一大片光滑的银灰色皮肤所覆盖，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金属独有的光泽。


    但令梢兔错愕的不是这个。


    原本被瑶光捅出个洞的地方如今完好无损，整个机体表面毫无裂缝。


    梢兔：「这……」


    瑶光解释：「我的中央处理器带有自动修復程序，如果机体受损，它会重新调节每个关节的金属比例，再将多余的金属填补至伤口处，形成新的部位。」


    梢兔：「这怎么可能？根据质量守恆定律……」


    「守恆了，」瑶光说，「我被削去的部分是小腿。」


    梢兔定睛一看，才发现瑶光看上去似乎矮了一点——原本两人差不多平视对方，但现在他看到的是瑶光的眉心。


    只不过瑶光无论站或走，嵴背都挺得笔直，一时没叫人发现异样。


    梢兔的眼神闪了闪，沉默了。


    从瑶光袒露她的身份起，他的心头就盘旋着这个想法，如今越发加深了。


    瑶光……难道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


    梢兔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能问下……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瑶光愣了下：「什么？」


    「不不不，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忽视我就好，」梢兔慌忙摆手，「只是……我在想，无论是你的运算能力，或者自动修復程序，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


    他顿了顿，小声道：「如果能把这些技术运用在我们的机械上，或许能推动目前机械水平的发展。」


    谁料瑶光却道：「做不到的。」


    梢兔呆了呆：「为什么？」


    「我的机体是独特的，」瑶光说，「曾经……有些人试图复制我的机体构造，但做出来的成品都失败了，」她顿了顿，「甚至有个机器人一时失控，误杀了人类。」


    梢兔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瑶光却迅速结束话题：「总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梢兔踌躇了下，点点头：「好吧。」


    其实就算瑶光不说，他也不像付之行动——毕竟不管怎么做，都要暴露瑶光的机器人身份。


    梢兔不清楚众人会如何看待瑶光，但就目前而看，保密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那你的制作者是谁？」


    能制造出瑶光这样高度完美的机器人，想必这位机械师的技艺一定十分了得。


    谁知瑶光闻言，一双浅蓝的眼眸却露出几分迷茫。


    「……我忘了，」她摇着头，「记不得了。」


    梢兔有些惊讶：「记不得？」


    这怎么可能？瑶光可是机器人啊。


    「你们在做什么？」


    他正想说话，冷不丁身后响起一道清冷声线。


    在那瞬间，梢兔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缓缓转过头，路德维希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一盏灯，长眉微皱，冷冷盯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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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梢兔发现他目光落下的地方不太对。


    他顺着路德维希的视线望过去，渐渐移到了……瑶光的衣襟上。


    梢兔：「！！！」


    他连忙扑过去，一把拉起瑶光的衣领，声音都变了调：「快穿好衣服！」


    与此同时，路德维希勐地移开视线，黑色长髮顺着脸颊滑落，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咳。」


    他落在髮丝外的耳垂微微透着粉色。


    瑶光：「？」


    「别怕，」她对梢兔说，「我已经恢復了拟态。」


    梢兔：「……」


    草，一时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那厢，路德维希已经调整好表情，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语调冷静，但飘忽的视线却出卖了他。


    梢兔表情不由一紧，瑶光却很坦然：「现在还没到宵禁时间。」


    两人的视线里，路德维希忽然僵了一下。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是的，不过虽然校规上并无明确记载，下课后还是尽量不要在教室逗留，以及……」顿了顿，「做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说完，他的耳垂更红了。


    梢兔：天崩地裂.jpg。


    会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但路德维希并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侧过身，让出门口的位置：「都回去，我要锁门了。」


    瑶光拢起衣领，率先朝门口走去。


    梢兔犹豫看了眼路德维希，转身跟上她。


    这样也好，他暗自想，虽然这误会有点大，但起码没暴露瑶光的身份……


    走在前面的瑶光忽然停下来。


    梢兔避之不及，一头撞上去。


    「……瑶光？」梢兔捂住发红的鼻子，却见瑶光正直勾勾盯着路德维希，「怎么了？」


    瑶光喃喃道：「对啊……可以问他。」


    闻言，梢兔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等等，你想问什……」


    他才刚开口，就见瑶光转回身，跨前一步。


    「会长，」她清脆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路德维希本欲走向其他教室，闻言停住脚步，回过头：「？」


    瑶光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道：「如果你看到我的裸体，会感到害羞吗？」


    梢兔：「！！！」


    「瑶光！」他扑上去，一把捂住瑶光的嘴，「你在瞎说什么东西！」


    梢兔慌忙对路德维希解释：「会长，不好意思……瑶光不是这个意思！她有点粗神经……」


    他还没说完，却陡然听到一声闷响：


    「……嘭！」


    梢兔和瑶光都愣了下，抬头望去。


    ——教室的门是半掩的状态，但灯光虽暗，却还是能看清，路德维希却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梢兔：「……会长，你没事吧？」


    「……无妨，」路德维希沉默了几秒，道，「我没事。」


    他回过头，瑶光和梢兔却愣住了。


    只见少年冷峻无比的脸上，缓缓流下两管鼻血。


    两人：「……」


    作者有话说：


    路德维希：措手不及.jpg


    还有一个礼拜是春节了！


    快放假吧！（社畜咆哮）


    第四十四章


    下课铃响了,瑶光端坐在桌前，正在收拾机械用具，一名学生走过来。


    「瑶光同学，」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有人找你,」她顿了下,用一种充满敬畏的语调道,「是会长！」


    闻言，周围几个学生纷纷望过来,目露惊讶。


    路德维希？他怎么会来一年级的教室？


    「不过,」一名学生小声对旁边的人道,「我听说会长很看好她。」


    另一人道：「所以传闻是真的？会长以后会邀请瑶光去他的军队吗？」


    众人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发出感嘆：「哇——！」


    就算再怎么优秀的学生,毕业后也还是得从军队的基层坐起，当然,除非像路德维希或海伽那样是军人世家——他们往往从一开始就拥有军衔。


    而如今路德维希不光家世显赫,其自身能力也尤为卓越，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可想而知,如果能进他的军队，不知多少人会从梦中笑醒了。


    众人用羡艷的眼神看着瑶光，后者却面如常色,站起身：「好的。」


    女同学挣扎了下，还是没忍住：「……你知道会长找你有什么事吗？」


    瑶光竟点头：「嗯。」


    「！」女同学下意识问，「是什么？」


    她说出口,意识到不太对,忙补上一句：「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用说。」


    瑶光无所谓,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也没什么，应该是商量联盟校赛的事情。」


    众人：「？！」


    「联盟校赛？！」一人震声道，「那和瑶光有什么关系？」


    「草，」另一人道，「不是说今年允许一年级参赛了吗？该不会……」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瑶光被选上了吧？」


    众人对望一眼，齐齐发出一声感嘆：


    「……卧槽！」


    瑶光走到门口，一名黑髮少年正笔直站在墙侧。


    很多人等人的时候都会靠着东西站，但路德维希却将嵴背挺得笔直，即使什么都没做，却有种刀锋般的锐利气息自他身上传来，周围有许多学生在看他，但无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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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见到瑶光，那股锋利的气息反倒消退了点，朝她颔首示意：「跟我来。」


    瑶光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她前两天就给路德维希发了邮件，愿意参加比赛，眼看下周就要开赛了，今天路德维希才找上门。


    路德维希虽没有看向瑶光，但他稍微放缓了脚步，与瑶光平行。


    他：「现在校队的名额已经定下来了，过两天我们会出发去第二军校，」他顿了顿，解释，「今年的赛场设在。」


    瑶光点头：「好。」


    路德维希继续道：「我们应该会在那里呆半个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向我提出申请。」


    瑶光惊讶了下：「学校会给我们准备吗？」


    路德维希可疑地停顿了下。


    其实学校虽然会给每人配发一套生活用品，但并不会满足选手的私人请求。


    沐浴着瑶光疑惑的眼神，路德维希沉默了几秒，撇开头：「……嗯。」


    瑶光的眼睛亮了亮：「那……可以帮我准备一套机械清洁用具吗？」


    路德维希愣了下：「清洁用具？」


    「是的，」瑶光用力点头，「要那种智慧机器人专用的，xs型号的合金镊，打磨器……啊，再来一管草莓味的打蜡剂。」


    瑶光很少有激动的时候，现在却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一大堆，路德维希回过头，沉默看了她一眼。


    瑶光后知后觉：「……会不会太多了？」


    主要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清理机体，想买清理工具，却又没钱。


    路德维希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足足数秒，才道：「不会。」


    两人在一间阶梯教室停下，路德维希一边示意她进去，一边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会准备好，出发前给你。」


    他顿了顿，状若无意道：「我直接把东西寄到你的宿舍，方便告知宿舍号吗？」


    瑶光直接道：「嗯，是女生宿舍b区2501室。」


    路德维希突然回头，表情有些古怪。


    「以后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住址，」他说，「这样不安全。」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头，想起什么：「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告诉你？」


    路德维希：「……」


    他轻咳了一声，说：「没事，我没有问题。」


    瑶光：「？」


    她不懂，这两者的区别是什么？


    路德维希掩饰地清了下嗓子，替瑶光打开门：「进去吧。」


    瑶光回过神，连忙走进去。


    海伽刚好站在门口，立刻凑过来：「路德！你搞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慢？」


    路德维希往后退了半步，与海伽拉开距离，指着他脸上道：「咖啡。」


    ——海伽才喝过咖啡，嘴没擦干净，一圈褐色黏在嘴唇周围。


    海伽：「……」这个狗东西。


    他胡乱擦了下，看了眼瑶光，压低声音道：「怎么样？小学妹对你感觉如何？人家没忘了你吧？」


    不过就路德那张百年不变的臭脸，海伽严重怀疑他会solo到老。


    令他惊愕的是，路德维希摇了下头，很肯定道：「瑶光很关心我。」


    海伽：「？？」


    「真的？」他直接脱口而出，「不是你在自作多情？」


    路德维希投过来一道杀人视线。


    海伽连忙打哈哈：「开玩笑嘛，不过……」他好奇凑过来，「她是什么态度？」


    路德维希顿了下，才道：「刚才我问她需要哪些生活用品，她说想要草莓味的打蜡剂。」


    海伽欣慰点头，不错，知道关心女方了。


    他等了会，路德维希却闭上了嘴，海伽茫然道：「然后呢？」


    路德维希：「我也喜欢草莓味的打蜡剂。」


    他微微停顿了下，耳垂泛起浅浅的粉色。


    海伽：「……？」


    hello？所以呢？？


    他完全没get到路德的点啊！


    海伽简直怀疑人生：「我不懂。」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嫌弃。


    他轻嘆了口气，扭过身：「进去吧。」


    海伽：「？？」


    「等等！」他追在路德维希身后，一脸暴怒，「你那声嘆气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鄙视我吗？路德！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路德维希：呵。


    ***


    瑶光走进阶梯教室后，才发现里面早已等着十多名学生。


    她粗略扫了一眼，基本上是学生会的成员，只有两个一年级站在角落里，是猫稚和梢兔。


    她直接走过去：「你们也来了？」


    猫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招唿。


    梢兔刚想开口，冷不丁从瑶光身后射来一道视线，他下意识抬起头，对上路德维希一双冰凉的蓝眼。


    梢兔：「……！」


    他慌忙低下头，一边纳闷，难道他哪里招惹到会长了吗？


    瑶光在梢兔身侧站定，拉了下他的衣袖：「那天你掉东西了。」


    梢兔回过神：「？」


    瑶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球体，递给他：「这个。」


    梢兔有些诧异，摇头道：「这不是我的。」


    他从瑶光手里接过球体，翻动了下，眉头皱起。


    他平日里看了很多资料，早就对大部分的金属了如指掌，可居然看不出这颗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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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哪个学生调做的复合金属，梢兔想了想，收起小球：「可能是其他高年级的东西，等下我把它送到失物招领处。」


    瑶光：「嗯。」


    「诸位，」这时，路德维希开口了，「今天叫各位来，是想确认一些有关联盟校赛的事宜。」


    众人的议论声停下来，纷纷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上前一步，站在讲台上。


    他平静的灰眸扫了眼众人，在瑶光身上停留片刻，继续道：「学校已经公布了本次参赛的选手名单，一共十名。」


    他看着手中的光板，把所有选手的名字念出来：「路德维希，海伽，都灵，诺尔曼，凯撒，吉吉，蛇乌，瑶光，猫稚和梢兔。」


    二年级和三年级加起来一共有七名，一年级是三名。


    其中路德维希，都灵和梢兔是机械系。


    吉吉，诺尔曼是支援系。


    而战斗系最多，足足有五名：海伽，凯撒，蛇乌，梢兔和瑶光。


    一名面容精緻的金髮少女撩了下头髮，懒懒道：「伯恩山居然让三名一年级参加这次的比赛吗？」


    「都灵，」她身侧的少年温声道，「他们都是极为出色的选手。」


    都灵哼了一声：「我知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她顿了顿，道：「他们毕竟是一年级，缺乏实战经验。」


    她的担忧其实没错——这里的高年级都参加过联盟校赛，起码心理素质上会更强一些，联盟校赛毕竟不比校内的小型比赛，有太多的选手在参赛前心理崩溃，导致早早被淘汰出局。


    「都灵，」路德维希平静道，「校方自有考量。」


    都灵哼了一声，别开头。


    路德维希继续说：「联盟已经公开了本次的比赛内容，依旧是生存淘汰赛，全息模拟模式，但这次会导入魔兽，也就是说，我们不仅需要防范其他队伍，还要提防来自魔兽的袭击。」


    闻言，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次联赛这么难吗？居然还要引入魔兽？」


    「也就是说队伍策略需要进行更改咯。」


    梢兔若有所思，正想与瑶光商讨，一转头，发现她的模样有些不对劲，双眼愣愣看向前方，双臂则僵硬地顿在空中。


    梢兔愣了下：「瑶光？」


    他喊了一声，瑶光没反应，梢兔不由上前，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语气也急促几分：「瑶光？你怎么了？」


    「……嗯？」瑶光缓过神，愣愣看向他，「怎么了？」


    「你刚才的模样很奇怪，」梢兔说，他环顾一圈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道，「是机体有什么问题吗？」


    瑶光摇摇头，又问：「刚才我怎么了？」


    梢兔：「我喊你没反应。」


    闻言，瑶光不由皱了下眉。


    她心里默念：「检测。」


    脑内立刻响起一道电子音：


    【内部检测，开始进行扫描。】


    瑶光静静等了会，几秒后，电子音回报：


    【检测完毕，并未发现异常。】


    瑶光眨眨眼，正想告诉梢兔，冷不丁电子音復又响起：


    【错误：中央处理器内发现病毒a-32，请确认是否拦截or清理？】


    瑶光诧异了，居然有病毒？


    先不说她的中央处理器自带上百个杀毒程序，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感染源又是从哪里过来的？


    她想了想，道：「拦截，进行数据分析。」


    电子音：【收到。】


    但瑶光等了会，却收到错误报告：


    【拦截失败，病毒已自行瓦解。】


    瑶光：「……？」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犹豫了下，刚想下指示，却听电子音忽然道：


    【确认指令，代码protect092，开启自动保护模式。】


    「？」瑶光立即道，「等等，我没有要开启保护，取消指令。」


    但一秒不到，她的中央处理器已经收到了指令。


    中央处理器：【确认完毕，开启自动保护模式，请指定保护对象。】


    瑶光拥有两种模式，一种就是她现在的自由活动状态，另一种则是自动保护模式。


    在这种状态下，她会无条件以保护对象的安危为优先，哪怕是一丁点的危险都不会放过。


    但她的队友很快发现这种模式存在bug，就再也没有开启过。


    瑶光：「……取消指令。」


    中央处理器冷冰冰道：【抱歉，取消无效。】


    作为机体本身，她无法自行取消保护模式。


    瑶光不信邪，又重复了一遍：「取消。」


    【抱歉，取消无效。】


    「取……」


    【指令错误三次以上，将自动选择一名保护对象。】


    瑶光：「？！」


    「等……」


    她下意识叫出声，却不想引来了其他人的视线。


    路德维希道：「瑶光，怎么了？」


    他探寻地望过来，偏偏瑶光刚巧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瑶光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中央处理器发出「滴——」的一声，忽然话锋一转：


    【确认目标，虹膜扫描完毕，声控接收完毕。】


    【锁定对象：路德维希。】


    瑶光：「！！！」


    她望着路德维希，石化成一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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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慌忙在旁边道：「瑶光？你怎么了？」


    路德维希望着两人，略微皱眉，正要走过去，却被海伽拉住。


    海伽道：「差点忘了，伯恩山说让你统计个名单，到时候给他确认。」


    他没带光脑，干脆从讲台上扯了张纸，作势递给路德维希。


    纸是好纸，纸面光滑，厚度适宜，整张纸十分挺括，手指搭在上面，能感受到其锋利的边缘。


    但就在这张纸快递到路德维希面前时，一阵风勐地刮过。


    海伽只觉手中纸被勐地抽走，面前飘过一缕柔顺的金色，等他回过神，却见瑶光挡在路德维希面前，一只手捏着那张纸，远远举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瑶光同学？」这他妈是在干啥？


    瑶光一脸严肃：「海伽同学，你这样太危险了。」


    海伽：一头问号.jpg。


    瑶光抿了下嘴，认真指着那张纸：「看到吗？这纸的边缘太锋利，如果你直接递给他，会割伤他的手指的。」


    说罢，谨慎将纸张对摺，柔滑的那一端递给路德维希：「给。」


    路德维希顿了下，伸手接过：「……谢谢。」


    再看其他人，皆是一脸诡异。


    海伽莫名背了好大一口锅，愤愤看向路德维希：「路德，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谁会这么容易被纸划到手？这小学妹的脑迴路也太奇葩了！


    路德维希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瑶光说得不错，你以后注意点。」


    海伽：「？？？」


    众人：「……」


    草，见色忘友。


    ***


    三日后，北盾星。


    第一军校的选手刚从飞船上下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雪风吹了个透心凉。


    众人：「！！！」


    与四季适宜的帝都星不同，北盾星常年覆雪，就算是夏天，室外气温最高也只有10度，而冬季时更是低至零下几十度。


    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个学生都被冻得抖抖瑟瑟，海伽裹紧身上的大棉袄，小碎步挪到路德维希身旁，牙齿打颤：「草……好冷！」


    路德维希淡淡应了声：「嗯。」


    海伽抬头，却见他虽一脸平静，嘴角却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海伽：「……？」这孩子是冻傻了？


    他忍不住问：「什么事那么高兴？」


    路德维希轻咳了一声，说：「刚才在飞机上，瑶光把她的盒饭让给我吃。」


    说完，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海伽：「？？？」


    「拜託，」他差点翻白眼，「她那是问了梢兔和猫稚，他们说不要后再把盒饭给你的好么？」


    而且如果不是路德维希一直盯着她，瑶光甚至可能都想不起这号人！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


    海伽：「？」


    他仿佛受到冒犯似地挺起胸：「等等，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才没有因为没可爱小学妹给我送盒饭而感到伤心！」


    路德维希：「哦。」


    「路德，」这时，金老师踩着雪，艰难走过来，「所有人都下飞船了吗？」


    她是这次的带队老师。


    路德维希点头：「都齐了。」


    「好，」金老师说，「你列好队，带学生去礼堂，我先去登记，等下礼堂见。」


    路德维希应了一声，沖第一军校的学生道：「都到这里集合。」


    几个学生围拢过来，他们都穿了过冬的衣服，身材比平日里扩大了数圈，远远望去，如同一只只憨态的熊。


    其中，唯有瑶光一人依旧是普通打扮——她只在校服外加了一件风衣，脖子上的围巾还是梢兔硬添上去的。


    「……冷死了！」都灵跺着脚抱怨，「北盾星什么鬼天气！」


    她看到瑶光，姣好的长眉皱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暖宝宝，不由分说塞到瑶光手里：「怎么穿那么少？你想在大赛前病倒吗？」


    瑶光愣了下，想把暖宝宝还给她：「我不需要。」


    闻言，都灵的眉毛高高扬起：「你嫌弃我用的东西？」


    瑶光老实摇头：「没有。」


    「那就拿着，」都灵不容拒绝道，「我给出的东西从不会收回，你要是不喜欢，直接丢掉吧。」


    瑶光犹豫地看着暖宝宝，正想开口，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不是帝都星的贵客们吗？」


    一个红髮少年走过来，他的五官英挺俊朗，神情却十分狂妄不羁，配上那一头张扬的红髮，即使被一群人簇拥着，也依旧显得鹤立鸡群。


    都灵看到他，啧了一声：「倒霉，怎么先遇上他了？」


    瑶光：「？」


    「都灵，」诺尔曼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谁教你做这么粗俗的动作的？」


    都灵虽没吭声，但表情里透出几分心虚。


    她试图转移话题，扭头问瑶光：「你认识盖乌斯吗？」


    瑶光：「不，第一次看到他。」


    「盖乌斯是第二军校的一把手，」都灵说，「他和路德一样，也出身军人世家。」


    两人因为身世、才能相仿，经常被拿在一起比较，但数年下来，盖乌斯从未赢过路德维希。


    都灵：「盖乌斯本人是很追求强者的，不过可能因为他在路德手下吃过太多次败仗，所以和他结下了梁子，」顿了顿，强调道，「单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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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一愣：「单方面？」


    「恩，」都灵点头，「就是无论盖乌斯如何找茬，都被路德直接无视。」


    瑶光：「……」


    正说着，盖乌斯果然开始找茬了。


    「路德，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的联盟赛吧？」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路德维希，「怎么一年不见，感觉你反倒矮了？」


    路德维希身穿黑色呢子外套，衣领高高竖起，看起来要比往常矮了几公分。


    路德维希冷淡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盖乌斯原本故作熟稔地去勾他肩，结果手臂落空，尴尬停在半路。


    他哼了一声，收手：「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啊。」


    「啧啧啧，」都灵感嘆，对瑶光道，「看，又开始了。」


    瑶光看向盖乌斯，皱了下眉，忽然朝他们那边走去。


    都灵：「……等等，你去干什么？」


    但瑶光并没有理她。


    她的脑内正回想着一道电子音：


    【注意，目标对象存在危险，请立即处理。】


    瑶光盯着盖乌斯，神色严肃，低声道：「……好。」


    那厢，盖乌斯还试图挑起事端：「你们第一军校的人行不行啊？这么怕冷吗？」


    海伽皱眉：「盖乌斯，你少说两句。」


    盖乌斯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他们这个年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海伽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作势上前：「你什么意思？」


    路德维希：「海伽。」


    他语带警告，海伽稍微冷静了点，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学生纷纷望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算了。」


    但他退让，却反而助长了盖乌斯的气焰，他弯起嘴唇，好笑地看向两人：「原来第一军校的人都这么胆小啊，看来这次的冠军属于我们第二军校了。」


    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抬起一只手，撩了把半长的发尾，想耍帅。


    但就在他手举起的一瞬，手腕忽然被握住，紧接着，一股大力勐地传来，盖乌斯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人回过神，已经面朝天，重重落地。


    「什……！」


    盖乌斯又痛又惊，慌忙想起身，手腕却被死死按住，他才反应过来，错愕转过头。


    一名金髮少女站在他的身侧，她身长挺拔，肤色几乎白到透明，微微垂下头，湛蓝的眸映衬着雪地，投下浅亮的光。


    「别碰他。」她简短道，清冷的声音落在地上，宛若细碎冰棱。


    盖乌斯：「……」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少女挡在路德维希的身前，一只手还搭着他的肩，保护之意唿之欲出。


    众人：「？？？」


    作者有话说：


    瑶光：纸张好危险！保护他！


    路德维希：dokidoki。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五章


    「你做什么？快松手！」


    「等等,你是哪个学校的？！」


    第二军校的学生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


    但在他们碰到瑶光前，她已经松开手，后退几步,轻巧躲过。


    「盖乌斯！」一名男生冲到盖乌斯身旁,紧张道,「你没事吧？」


    盖乌斯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的表情怔忡,愣愣看向瑶光。


    男生：「？？」


    他又怒又慌，连忙回头,蹭蹭冲到瑶光面前,对她怒吼：「你对他做了什么？！」


    瑶光愣了下,刚要说话，身前却横过一只被黑色皮手套包裹的手——路德维希挡在瑶光身前,将她与男学生的距离隔开：「请后退。」


    他的视瞳孔浅冷，目光锐利如箭。


    那男学生竟心生胆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路德维希乘机上前，插在两人之间。


    「……你什么意思？」男学生自觉丢了脸面,颇有些恼羞成怒，「你们第一军校就这么放任学生打人？」


    海伽也不干了：「是你们挑衅在先！」


    男学生：「盖乌斯可是第二军校的首席！他还要参加比赛，万一赛前出事了怎么办？谁负责？！」


    「呵,笑死人了，」都灵也走了上来，倨傲地盯着男学生,「首席就是这个水平？随便被一个一年级按在地上揍？」


    闻言,男学生一愣,继而用惊疑的眼神看向瑶光。


    ……她居然是一年级？！


    「这位同学是新生吗？」


    在男生把话问出来之前，一道声音却先响起。


    众人望过去，却是一愣。


    ——盖乌斯从地上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瑶光：「同学，你是战斗系的新生？」


    见他过来，瑶光皱了下眉，拉住路德维希，把他塞到自己身后。


    她刚好握在路德维希的手上，冰凉的手指贴着柔软的皮质手套，后者怔了下，顿了顿，悄悄把另外一只手的手套脱了。


    「喂，」男学生说，「盖乌斯在和你说话呢！」


    他语气恶劣，路德维希眼神一冷，正要开口，下一秒，却见盖乌斯忽然回身，一巴掌拍在男学生的脑袋上：「怎么说话的？注意你的语气！」


    男生捂着脑袋，呆了。


    「盖……盖乌斯？？」


    盖乌斯不理他，竟扭头对瑶光道歉：「不好意思，他们都太缺乏管教了，要是哪里冒犯到你，直接跟我说。」


    众人没想到他竟会道歉，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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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都灵在一旁凉凉道：「你们学校就属你教养最差。」


    盖乌斯漂亮的翠绿眼眸腾起火焰，他横了都灵一眼，竟没有发怒，而是勉强压下怒火，用温和的口吻对瑶光道：「是我们学生的错，我替他向你道歉。」


    男学生不可置信：「盖乌斯？！」


    「闭嘴。」盖乌斯冷冷道。


    都灵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瑶光看看他们，道：「没事。」


    盖乌斯似乎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想了想，又道，「如果我们学校的人有冒犯到你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闻言，众人皆交换了个惊愕的表情。


    盖乌斯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家世和能力造成其张扬跋扈的性格，从来只有别人退让，没有他忍耐别人的时候——可如今却对一个外校学生低头，更何况她才是个一年级？！


    众人：这他妈太魔幻了。


    「盖乌斯，」男学生忍不住道，「你不用这样啊！」


    他身侧的学生忽然扯了他一下：「别说了。」


    男生：「？」


    「……盖乌斯的老毛病又犯了，」那人一脸无语，「你看他的表情。」


    男生回过头，才发现盖乌斯两眼放光，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一脸激动又兴奋地盯着瑶光。


    两人：「……」妈的，糟了。


    「盖乌斯……？」男生预感不妙，「你不会……」


    他还没说完，就见盖乌斯一步上前，双手握住瑶光的手，激动且小心翼翼道：「可以问下——你有男友吗？」


    瑶光：「？」


    一瞬，全场鸦雀无声。


    「草！」海伽第一个反应过来，「盖乌斯，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放开她！」都灵立即上前，从盖乌斯手中解救瑶光，一边对他怒目而视，「谁允许你碰她的？！」


    瑶光说：「没事，我……」


    「你也闭嘴！」都灵把她也吼回去，「你也是！他来抓你，你不懂反抗了？之前摔人的气势去哪了？！」


    瑶光：目瞪口呆.jpg。


    「瑶光，过来，」路德维希走上前，他面色沉凝，将她拢到身后，「那人很危险，你不要靠他太近。」


    有么？瑶光似懂非懂地看向盖乌斯。


    「？！」盖乌斯回过神，怒道，「你说谁变态？」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移开视线。


    海伽在一旁凉凉道：「路德没说你是变态吧？你那么急着承认干什么？」


    盖乌斯：「……」


    他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要上去。


    「哎哎哎！」第二军校的学生忙拉住他，「盖乌斯！别冲动！」


    「妈的，」一名学生一边拦住，一边对同伴小声骂道，「他又犯老毛病了！」


    同伴勐点头。


    盖乌斯有很要命的一点——他是个战斗狂人。


    一看到实力强的人，他就瞬间忘记了一切，眼中只剩下那人，他会疯狂缠着对方，逼ta和自己交手切磋，一直到盖乌斯自己厌倦对方，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如果只是和路德维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若是放任盖乌斯纠缠竞争学校的选手，那就比较危险了。


    在场的几个第二军校的学生相互使了个眼色，分别拽住盖乌斯的手脚。


    一人道：「盖乌斯，我们还要布置礼堂，快走吧。」


    盖乌斯：「等等，我还没……」


    但第二军校的学生不容再多说，几乎是半拉半扯得把人弄走了。


    一名学生留下来，沖路德维希等人打哈哈：「不好意思哈，今天他比较激动。」


    都灵冷嘲热讽：「我看他每天都这个状态。」


    毕竟是第二军校理亏在先，那学生只能陪着笑脸，几人软交锋了几句，他才离去。


    而此时刚好金老师也登记完回来了：「同学们，久等啦。」


    众人在飞船上呆了数个小时，早疲惫不堪，便由金老师带着往下榻的宿舍走去。


    ***


    翌日，大赛现场。


    本次联盟校赛共有75所学校参加比赛，选手人数共计839名，赛场设置在第二军校的体育馆，里面早早就安置了接近一千台虚拟战场模拟装置，一眼望去，如同一片白色丰碑的海洋，壮观无比。


    此时，选手还未入场，观众席上却已坐满了人，有些人甚至还拿着加油横幅，不过大部分都是三大校的横幅，偶尔会有几个其他小行星的学校出现。


    解说员正在播报：「同学们！今天终于迎来了第12届联盟校赛的开幕！今年是极为特殊的一年，经过联盟与各校的商议，决定将一年级生也纳入参赛选手的范围，那么，拥有一年级选手的队伍一共有哪些呢？」


    他报导：「第一军校，一年级3名。」


    「第二军校，无一年级选手。」


    「第三军校，一年级1名。」


    ……


    他大致报了几个出名的学校，其余都迅速略过，放下光脑，砸吧了下嘴：「很出乎我的意料啊，第一军校的一年级选手竟是75所学校中最多的。」


    联盟并未硬性规定校队里必须要有一年级新生，所以很多学校其实忽略了这条新规定——毕竟再怎么有天赋的一年级，还是比不上资歷老练的前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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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第一军校更是人才济济，按理来说他们更不可能增加一年级选手，没想到一口气加了三个，直接就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队伍名额。


    闻言，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第一军校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弄那么多一年级？」


    「难道他们缺人？这不可能吧……」


    「哈哈！」第二军校的学生开始幸灾乐祸，「今年的冠军绝对属于我们了！」


    正说着，各校的选手开始入场。


    观众席上立刻话锋一转，开始疯狂尖叫：


    「嗷嗷嗷嗷！盖乌斯！快看看麻麻！！」


    「努比亚加油啊！给我沖！干掉第一军校和第二军校！！」


    盖乌斯听到尖叫，冷冷哼了一声，狭长的绿眸转向观众席，立刻引发了更加热烈的欢唿。


    而另一个被点到名的则是第三军校的选手——一名墨绿长发的少女站在第三军校的队伍里，她身材欣长，五官清冷，停顿了下，对观众席招手。


    瑶光跟着第一军校的队伍，忽然听到都灵哼了声：「装腔作势。」


    瑶光：「？」


    「你别看她一副面瘫脸，」都灵指着努比亚，哼声道，「这女人蛇蝎心肠得很，万一比赛遇到了，你一定要小心。」


    刚巧努比亚望过来，两人的视线狠狠在空中相撞，竟像是碰撞出火花。


    周围人见状，默默后退两步。


    「噗！」海伽捂嘴，「你好意思说别人蛇蝎心肠吗……嗷！」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一脸痛苦地弯下身，捂住某不可言说处。


    都灵表情肃杀地收回脚：「活该。」


    「都灵，」诺尔曼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我说过没？不要做这么粗俗的动作。」


    都灵悻悻别过脸：「……哼。」


    「集合了，」路德维希开口，「去候场区。」


    闻言，几人收起玩笑的表情，就连海伽也目露严肃，不消路德维希多加管束，他们自动两两成列，跟在他身后。


    第一军校的校服从设计上更偏向于军装，深黑笔挺的面料衬得人越发高挑挺拔，武装带横过胸前，全身上下没有丝毫装饰，唯有胸口缀着一颗闪闪发亮的夜明星标志，显得肃穆而庄重。


    当第一军校的选手穿过人群时，简直像一柄破开海浪的黑色尖刀，其他军校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自动向两侧分开，敬畏地望着他们。


    海伽扯了下发紧的衣领，咕哝：「这身衣服也就只有这种场合才能派点用场了。」穿起来难受地要死。


    「闭嘴，」都灵瞪了他一眼，「要抽籤了。」


    此时，解说员也正向观众讲解比赛规则。


    「本次大赛採用排序入场的方式，」他说道，「由每一位校队的队长抽籤，75个队伍将被分为5批入场，每一批之间隔五分钟。」


    闻言，梢兔不由一愣。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他喃喃道，「先入场的队伍可以先寻找物资，相当于一开始就占据有利优势，而且……」


    他看了眼周围的队伍，神色忌惮了几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甚至一些早入场的队伍可以守在投入点，埋伏后来的队伍，这样就能从一开始淘汰掉一批竞争对手。


    「小子，」阿瑟猜出他心中所想，大笑起来，「这种方法或许对于实力将近的队伍管用，不过……」


    他抬高下巴，露出自负表情：「如果两支队伍实力相距太大，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早在好几年前开始，第一军校就成为众矢之的，可无数校队前来挑衅，却全被他们反杀了回去。


    久而久之，除了第二三军校，竟无人敢再来挑衅。


    梢兔的表情稍缓了点，说道：「不过还是希望能抽个靠前的位置。」


    整个赛时持续三天，他们虽身处虚拟赛场，但还是会模拟出飢饿感或疲惫感，不可能三天都不吃不喝，争夺物资点就成了一个必要的目标。


    梢兔担忧地看着路德维希和其他队长一起走到裁判那里，排队等待抽籤。


    「会长的手气怎么样？」


    众人对望一眼，纷纷摇头。


    都灵：「以前都是诺尔曼抽的，他运气很好。」


    「放心吧，」吉吉欢快道，「路德的人设可是完美男神，手气再怎么差，也不可能抽到最后一批。」


    她刚说完，就看到赛场头顶的巨大电子显示屏上更新了他们队的入场批次。


    【第一军校：第五批。】


    众人：「……」


    「你！！」都灵一脸恨铁不成钢，用手指头用力戳吉吉的脑门，「你以后改名吧，别叫吉吉，改鸦鸦算了！」


    吉吉：「……嘤。」


    诺尔曼：「好了好了，第一批和最后一批的差别也不会太大，大家注意点，到时候多淘汰几批队伍，抢他们的资源就可以了。」


    他笑得一脸春风和煦，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梢兔：「……」


    这就是强校的底气吗？


    「不过，」诺尔曼收起笑容，正色道，「有一点需要注意，」他看向瑶光三人，「到时候你们肯定会成为优先攻击目标，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瑶光和另外两人对视了眼，点点头：「好。」


    不用诺尔曼特意提醒，他们自己也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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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一路走来，虽然众人多半是敬佩的目光，但瑶光能感到有许多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少人盯着她窃窃私语，还把她从头看到脚。


    瑶光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了。


    她很熟悉那种视线——是在揣摩一个人实力如何的视线。


    不管他们三人的真实实力如何，在其他校队眼中只是几个毫无经验的一年级，如果想撬开第一军校这座大山，他们就是最薄弱的环节。


    猫稚哼了一声：「让他们尽管来。」


    梢兔不贊同地皱眉：「你再怎么厉害，如果被集火攻击的话，也没法撑住多久。」


    比赛实行的是淘汰计分制，杀死一人即可获得一分，而己方选手死得越多，他们能淘汰别人的可能性也会相应减少，如此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那我们怎么办？」蛇乌低声道，「有他们三个在，我们肯定会被集中攻击。」


    但如果要分心去保护三人，恐怕他们连自己的实力都无法正常发挥。


    「把三人分开来？」吉吉提议，「我们可以分成两队，每队带1-2人，这样就能减少压力了。」


    「不行，」都灵摇头，「分流会减弱队伍的实力，万一这种情况下遇到其他队伍前后夹击，我们就完了。」


    吉吉苦恼皱眉：「那该怎么办啊……」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路德维希。


    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他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路德，」海伽捅捅他，「你怎么想？」


    路德维希撩起眼皮，浓密的眼睫下露出一双锋利的灰蓝眼眸。


    他沉吟片刻，竟转向瑶光：「你有什么看法吗？」


    都灵不免惊讶：「你怎么问她？！」


    诺尔曼忽然拉了都灵一把，示意她噤声。


    瑶光想也不想：「我要跟你一起。」


    众人理解地点点头——如果和路德维希一起走，确实能将生存率最大化。


    不过也不知道路德是什么想法，海伽问道：「路德，你怎么看？」


    他刚转头，却发现路德维希一脸怔忡地盯着瑶光，顿了几秒，才回过神，露在髮丝外的耳朵迅速泛红。


    海伽：「……」


    快醒醒啊！你的人设是高冷学生会长，不是娇羞小学弟啊！！


    「……咳，」路德维希不自然地咳嗽了声，说，「我知道了。」


    瑶光却道：「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众人：「？」


    瑶光指着猫稚和梢兔，淡淡道：「我认为，我们三人可以一起走，再加上会长和海伽。」


    她话音才落地，立刻遭到了蛇乌的反对：「不行，这根本行不通。」他的细长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疙瘩。


    他懂瑶光的思路——路德维希和海伽是队伍中的实力top1和2，最强和最弱组合在一起，刚好可以抵消，瑶光或许认为这种简单的分配方式能护住所有人。


    「虽然这话很伤人，不过，」他顿了顿，「有你们三个拖油瓶在，根本没法对抗其他队伍，反而会叫我们白白折损路德和海伽。」


    就算失去他们三人，对队伍的损失尚且在可控制范围内，但如果没了路德维希和海伽——他们才真正失去了赢得比赛的机会。


    「我也同意蛇乌，」都灵挑眉，「路德，你可别被肾上腺激素控制了脑袋。」


    路德维希冷冷扫她一眼。


    「等等。」海伽觉得不妙。


    看路德这个表情，怎么感觉他……


    果然下一秒，就听路德维希道：「按照瑶光的方案走。」


    众人：「？！」


    「路德？！」都灵蹭得站直身体，「你真失去理智了？」


    海伽：「草！路德，你给我冷静点！」


    他鼓励路德追妹，但可没说让他把自己追傻啊！


    其他人也一脸不贊同的表情，见路德马上要引起民愤了，梢兔犹豫了下，悄悄拉瑶光的衣袖。


    瑶光回头：「？」


    「你还是听从大家的建议吧，」梢兔小声道，「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会长还是队长，不能让他失去民心。」


    瑶光犹豫了下，正要开口，却听路德维希道：「都不用再说了。」


    当他面无表情时，精緻的眉眼下会隐隐浮现出一股无法忽略的戾气，众人的议论不由一停。


    路德维希道：「当初新生赛上，你们有几个打赢了她？」


    他一提新生赛，众人的气势不禁矮了半截。


    路德维希顿了顿，继续道：「人是我举荐的，我就不会再对她的实力抱有质疑。」


    瑶光没听懂这句话，眉头微皱。


    海伽在一旁小声道：「当初联盟还没解除对一年级的限制时，路德就已经向伯恩山推荐了你。」


    这也是伯恩山力争改革的原因。


    瑶光没想到还发生这样的事，微微有些诧异。


    路德维希：「我相信以她的实力，定会助我们获得第一。」


    狭长的蓝眸转向瑶光，路德维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过来。」


    他的气势逼人，瑶光竟下意识上前一步。


    路德维希盯着她，浅凉的眼眸倒映出瑶光迷茫的脸。


    「你是我手中最锋利的矛，」他轻声道，「现在，去为我开拓战场，为队伍夺得胜利。」


    见瑶光怔忡，他微微加重语气：「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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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等瑶光回过神，她已回答出声。


    梢兔惊讶地看着她。


    或许因为瑶光是机器人的缘故，从他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是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但这是第一次，他从瑶光的眼中看出了敬畏。


    梢兔不由看向路德维希。


    是因为会长吗？难道除了出众的才能，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而瑶光此时内心正剧烈震动。


    她像是逃避似地移开目光，低下头，缓缓捂住嘴。


    其实……她那句话没有说完。


    在被路德维希命令的那一瞬，她想说的是——


    「是，长官。」


    作者有话说：


    春节……快来啊……


    来自一只快被榨干的社畜悲号.jpg。


    第四十六章


    第五批的入场时间到了。


    众人依次进入模拟舱,面前景象暗下来一瞬，等他们再次睁眼，已身处一片雪原。


    「阿嚏！」海伽立刻打了个喷嚏，「好冷！！」


    他抱着手臂在雪地里跳脚：「妈的！战场怎么模拟在雪原？！」


    第一军校的校服虽然美观,可根本不保暖。


    诺尔曼一边脱下外套给都灵披上,一边道：「看样子要先去找个物资点了。」


    他转头问路德维希：「现在就分成两队吗？」


    路德维希摇头：「不,先去找物资。」


    其他学校肯定也和他们一样对雪原环境措手不及,都忙着找物资,不会来偷袭他们。


    众人纷纷点头，路德维希看向都灵,「把你的黑豹放出来。」


    「别命令我。」


    都灵嘟哝了一句,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球,往地上一丢：「出来吧，阿夜。」


    小球落地的一瞬,立即开始解构重造，不消片刻,一头巨大的黑豹取代了黑球的位置,扬天长啸：「嗷——！」


    路德维希凉凉瞥了它一眼：「闭嘴，当心雪崩。」


    不远处就有一座连绵起伏的雪山,如果阿夜闹出的动静太大，引发雪崩就搞笑了。


    阿夜：「……！」


    都灵不乐意了：「别恐吓我的机械兽。」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梢兔忙扯开话题：「那我也把洛比收起来吧。」


    洛比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声波,放在外面简直就是颗定时炸弹。


    都灵看了他一眼，勉强收起脾气：「对，这样也能节省能源。」


    梢兔：「？」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都灵虽然口气不好,但还是细细讲解给他听,「雪地跋涉通常会更加消耗机械兽的能量,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补给点，所以无论何时，都要确保队伍里有一人的机械兽处于可用状态。」


    梢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海伽在一旁勐搓手臂：「那就继续往前走吧，我快冷死了！」


    殊不知，正当众人在雪地里跋涉时，场外的观众一片哎气连天。


    「会长大人！别再往前走了啊！」


    「该死，他们中就没有侦查型的战斗机械吗？」


    而另一波观众则在幸灾乐祸：


    「天哪，难不成今年第一军校会是第一个出局的学校？那还真是见证歷史了。」


    「快把他们送出局，让第二军校赢吧！」


    「放什么屁，最后的胜者当然是第三军校！」


    解说员也嘆了口气：「看来第一军校没有发觉陷阱啊。」


    在距离他们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埋伏了不下4支队伍。


    虽然往年没有一个队伍敢招惹第一军校，但今年情况不同。


    第一，这次他们抽到的入场时间简直太晚了，跟第一批进入的队伍相差足足有25分钟。


    在战场上，25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比方说——设下埋伏。


    第二，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同。


    如果论单打独斗，就连盖乌斯率领的第二军校也要对第一军校忌惮三分，可这次埋伏的队伍却是由4支校队组成的联合队伍，其中甚至还有实力排行联盟第三的第三军校。


    而发起提案的策划者，正是第三军校的队长努比亚。


    第三军校是第一批进入的学校，因为学校众多，赛方设置了数个投放点，而第三军校在一开始就守住了其中一个投放点，并向后面进入的学校抛出橄榄枝。


    有些学校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而对那些犹豫的学校，第三军校则会威逼利诱，后者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好选择合作。


    「不过，」一名观众不解道，「第三军校为什么就能肯定第一军校的投放点会和他们一样？」


    这真的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第三军校联合了那么多所学校，应允了许多条件，如果最后一批正是第一军校的话，他们的计划好歹可以正常实施，但若不是，就相当于他们白给自己找了三个拖油瓶。


    闻言，解说员感嘆，「这就是努比亚聪明的地方了。」


    观众：「？？」


    「解说，别给我们打哑谜了！」一名观众忍不住，「难道她能预知未来？」


    解说白了他一眼：「科学时代，讲什么鬼神乱力的东西。」


    他清了下嗓子，朗声道：「你们没有注意到，投放点其实和入场区域是相互对应的吗？」


    「比方说现在第一军校所在的投放c点，对应的就是入场区域的西区，而只要能猜到其中的联繫，单看公屏上的入场安排，就很很容易推算出各个学校的投入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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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一般来说，选手在赛场都处于一个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无心顾及其他，努比亚能在这种情况下冷静推断，确实难能可贵。


    而且不管她用什么手段，能成功说服四所学校参与合作，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壮举了。


    眼下，第一军校正步步走入联合校队的陷阱。


    见此情景，观众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以往第一军校都是角逐第一的种子队伍，难道今年他们真的要大爆冷门，开场十分钟就被踢出局吗？！


    好几个第一军校的粉丝开始搓手祷告：「拜託……千万要发现啊！」


    可惜第一军校直直走出一百多米，似乎都没发现异样。


    解说员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唉。」


    其实也怪不了他们。


    都灵的阿夜本来就不是侦查型战斗机械，加上雪地环境导致众人的脚步声加重，越发难以察觉掩藏在雪地里的敌人。


    况且这次的四校合作实在是出乎人意料，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解说看向队伍最末的三名一年级生，道：「到时候应该会先攻击他们吧。」


    「为什么？」有观众表达不解，「他们又构不成威胁，难道不是应该先攻击最强的路德维希和海伽，然后再解决杂鱼吗？」


    解说摆出一副「这你就不懂」的表情，道：「正是因为最弱，所以才要先针对他们。」


    「按照路德维希的性格。在没有处于绝对劣势下，肯定不想造成无谓的牺牲，他一定会派人保护那几名一年级，」解说道，「而如此，就给四校联盟有可乘之机。」


    「也就是说……」一名观众喃喃道，「如果四校联盟知道他们的行动，就会做好准备，而那三个一年级——他们就变成了诱饵？！」


    解说打了个响指：「宾果！」


    「快看！」一名观众忽然道，「有人停下来了！」


    众人一惊，不约而同看向头顶的大屏幕。


    在赛场的上空一共漂浮着几十块巨大的悬浮屏，足有十米宽的屏幕上投影出各个战场内的情形，而其中一块正是第一军校等人所在的投放点。


    不知为何，第一军校队伍中的一个金髮女生停了下来。


    她姣好的眉毛微微凝起，侧过头，对路德维希做了个手势。


    众人没看懂，有观众好奇道：「这是什么军用暗号吗？」


    「……不，」解说摇头，「我没见过这种手势。」


    他是一名在役十年的老兵，这次作为特别嘉宾担任比赛解说，如果连他也没看懂，那就不是军队暗号了。


    解说道：「可能是他们内部编制的暗号。」


    不过叫众人疑惑的是，似乎第一军校内部也有不懂暗号的人。


    海伽满头问号：「啊？这是啥意思？」


    瑶光：「……」


    她一时没想太多，不小心把前世在军队惯用的手势比了出来。


    可在这个地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就在瑶光踌躇时，却听路德维希忽然道：「好的。」


    瑶光一愣，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声音却放缓了下，似是安抚：「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将手背在身后，默不作声地对海伽比了个手势。


    这次，是瑶光看不懂的手势。


    瑶光皱了下眉，耳边传来踢踏积雪的声音——梢兔走到她身边，悄声道：「那应该是他们内部的暗号。」


    他问瑶光：「你刚刚比的是什么？」


    瑶光不留痕迹地看了眼前方，示意梢兔附耳，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梢兔的眼中很明显掠过一丝愕然，但等两人分开时，神色又恢復寻常。


    「不过，」他想到什么，又问道，「会长怎么会理解你的意思？你们有约定好的暗号？」


    闻言，瑶光的脸色也透出几分纳闷，摇了摇头：「没有。」


    「可能他也注意到了，」梢兔沉吟片刻，道，「毕竟会长的经验比我们都丰富，而且……」他顿了顿，「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个人也没有。」


    而对于一个才刚开始的比赛，这种宁静显然是异常的。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瑶光点头：「恩。」


    「全队继续前进，」路德维希朗声道，「雪原的昼长时间极短，务必要在天黑前寻找到一个补给点。」


    闻言，场外的观众们不免发出一阵失望的嘆息。


    「什么啊，」一名观众抱怨，「我还以为他们发现埋伏了呢。」


    「太难了，」他旁边的人说，「如果不是有监控飞行器，我们都很难发现好吗？」


    那些埋伏者很阴险地在雪地里埋了一道暗沟，如果藏在里面，身上再盖一点雪，从远处就根本看不出这里藏了近50个人。


    「嘘，别说话，」解说示意两人噤声，「他们要靠近了！」


    镜头上，代表第一军队的11个小黑点正缓缓向四校联盟的埋伏点走去，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二者的距离就缩短至几米。


    从观众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一双锐利的眼从雪堆里微微探出——努比亚静静注视着不断靠近的第一军校，停顿了几秒，转身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攻击。」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众人对望了眼，纷纷拿起手中武器，但下一秒，面前雪墙忽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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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一只纤长细白的手如破泥白莲，忽然从墙中骤然伸出！


    众人：「？！」


    雪块飞溅间，崩塌的墙后也渐渐露出了一名少女的模样，她金髮碧眸，肌肤在雪光的映衬下几乎白到反光，她一脚踩住一名选手，纤长的眉毛高高扬起。


    「48人？」声音清冽中又透着淡冷，「比我想得要多。」


    他们居然暴露了？努比亚神色忌惮地看着她：「是你发现的我们？你是怎么察觉的？」


    瑶光道：「你们的脚印。」


    努比亚一愣，继而反驳：「不可能，我们已经把脚印都扫平了。」


    谁料瑶光却说：「就是因为你们遮盖了脚印，才留下了痕迹。」


    努比亚不由一愣。


    瑶光说：「你们是用雪覆盖住了有脚印的部分吧？那样就导致那一条路的雪要比其它地方高一些，只要仔细辨认，就能很容易找到你们行进的路线。」


    努比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这女孩说的虽然不错，但正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她特意吩咐队员在扫雪的时候尽量要压平，难道……就连这几毫米的差距，都能被眼前女孩看出来？！


    她忍不住问：「你是什么人？」


    「我……」


    瑶光正要回答，被她踩住的那人却高声大喊：「快动手！她就是那三个一年级之一！我记得她的脸！」


    闻言，在场众人的表情皆是一变。


    四校联盟的人纷纷露出欣喜表情，而第一军校则心头一紧。


    瑶光沖得太前面，和敌人凑太近了！


    ……来不及保护她了！


    「瑶光！」海伽大喊，「快后退！」


    她孤身一人，绝对挡不过48人！


    瑶光眨眨眼，却道：「不用。」


    下一瞬，她弯下腰，手按在那狂叫不已的选手脖颈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脖颈就□□脆利落地折断了。


    众人：「！」好强的手劲！


    「草！湖贝！」一人痛喊，「我跟你拼了！」


    他一把举起武器——一柄改造过的巨型散弹枪，面带仇怒，用力扣下扳机！


    努比亚察觉不对：「等等！」


    但那人已经射出了一串子弹：「嘭！」「嘭！」「嘭！」


    子弹飞出，却没像他预料中那般精准打中敌人——瑶光忽然拽起地上还未来得及刷新的死尸，横在胸前，那整整一弹盒的子弹尽数没入尸体中!


    那人不禁一愣：「什么？」


    而努比亚已经在心里暗骂：「白痴！」


    ——他们占据的有利优势，全被这一枪给毁了！


    原本努比亚打算拿这金髮女孩当人质，可猪队友的一枪下去，人没打中也就罢了，反而将那本就崩塌的雪墙射得更加粉碎，加上飞溅的血液，一下就挡住了众人的视野。


    那金髮女孩想必也是预料到这点，甚至故意踢了脚雪墙，让它接下更多的子弹。


    她面色阴沉地看了眼其他三个发呆的学校。


    果然不该和这些学校联手，他们可以当借刀杀人的工具，但要做那把刀子——还远远不够格。


    不过还好，努比亚转念又一想，那女孩还没逃走，依旧处在他们的最佳攻击范围内，只要……


    她还没思考完，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凉风。


    努比亚一愣，几乎是靠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直觉弯下腰，而瑶光的手刀自她头顶划过，留下一道迅如闪电的冷光。


    努比亚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几根墨绿色的髮丝掉在她面前的雪地上，而鬓边的长髮则少了一缕。


    好快的动作！


    她忍不住怀疑，这少女真的是一年级吗？！


    「嗯？躲过去了，」瑶光盯着地上的长髮，无机质的蓝眸中流露出几分惊讶，「你的动作很快。」


    「谢谢，」努比亚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但还是没你反应快。」


    瑶光的眸光闪了闪，正要说话，身子却突兀停住，下一瞬，整个人朝后仰去。


    努比亚：「？！」


    她还没弄明白瑶光的反应，却听数十米开外响起一道炸声，随即是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队友忽然叫道：「努比亚！小心！」


    努比亚被勐地推开，她踉跄后退半步，错愕抬头，却刚好看到队友化为一道白光，被淘汰出局！


    「哐当！」


    两枚金色的弹壳落了下来，努比亚定定看了它们一眼，抬起视线：「……路德维希。」


    数十米开外，路德维希单手架着散弹枪，蓝眼藏在瞄准镜后，泛起冷漠的光，包裹着皮手套的手指按在扳机上，微微调整方向，对准努比亚。


    「嘭！」他又开了一枪。


    努比亚一咬牙，忽然用力掷出一物。


    「啪！」


    她的面前忽然爆开一个巨大的白色屏障，将路德维希的子弹尽数吞下。


    而趁此机会，努比亚的队友连忙上前，将她带走。


    「快走！」她刚落地，就急声对同伴道，「计划取消！」


    ……失策了！


    努比亚额头冒着冷汗，用力抓了把雪，直到冰凉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她才稍微冷静了点。


    没想到那一年级的实力竟如此强悍！


    而且……努比亚捂住胸口，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几乎快冲破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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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那一年级才入学没多久，怎么会和路德维希配合得那么好？


    「你在看哪里？」冷不丁头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努比亚一惊，慌然抬头。


    「嘭！」


    瑶光从空中落下，右腿重重敲在努比亚的肩上，后者发出一声闷哼，原本攥在手里的道具瞬间脱手！


    「阿标！」见瑶光又要袭来，努比亚慌忙喊道。


    另一名第三军校的学生应了一声，驱使一头机械狐狸上前，瑶光脚尖一旋，勐地飞出一腿，那头机械狐狸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竟被生生踹断了腿！


    阿标惊叫：「卢火！」


    他下意识要上前，面前陡然飘过一道身影——瑶光倾身向前，一把扣住阿标的手臂。


    她举起拳头，刚要砸在阿标身上，眸光却一闪，手忽然在半空转了个方向，扣住阿标的衣领，勐地把他往前一拉。


    「嘭——！」


    枪声骤然响起，阿标的脑袋爆开一串血花，他维持着呆滞的表情，重重倒地。


    努比亚：「！」


    她惊愕回头，果然见路德维希举着枪，漆黑的枪口还泛着微微白烟。


    ……第二次了！


    这是金髮女孩第二次没看路德维希就预判到他的行动了！


    是默契吗？还是巧合？


    努比亚又惊又愕，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转眼痛失两名队友，她不再犹豫，指挥剩下的第三军校队：「马上撤离！」


    第三军校都唯她首是瞻，连丝毫犹豫也没有，立即转身欲逃。


    「你们跑什么？！」另外三个队伍不理解：「我们才损失了3人，还有45人啊！足足是他们的4倍！」


    闻言，努比亚发出一声冷哼。


    如果真以人数取胜，为何前几届都是第一军校蝉联冠军？


    她站定，长眸冷冷转向其余三校。


    「计划已经失败，」她简短道，「合作解除，你们想留想走，与我们无关，但第三军校必须要撤退。」


    说罢，她不再理会表情愤愤的众人，率领第三军校迅速离去。


    「想走？」海伽大吼一声，「当初埋伏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是一块硬骨头？」


    他掏出武器，大声道：「一个都不许走！兄弟们！给我上！」


    说罢，一马当先沖了出去。


    但还没跑出两步，从旁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一把揪住海伽的衣领。


    海伽：「？！」


    「快走，」瑶光道，「我断后。」


    「……什么？等等！」海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要逃？！」


    不能吧？！他们占据绝对优势啊！


    迎着他惊愕的目光，瑶光摇摇头，又点点头。


    海伽：「……」这他妈什么意思？


    「总之，快走，」她简直惜字如金，「会来不及逃的。」


    众人：「？」


    但在他们迷惑间，有两个人先窜了出去。


    梢兔和猫稚不约而同收起武器，转身就跑。


    众人：「？？？」


    「卧槽？！」蛇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你们跑什么？！」


    他们不是瑶光的朋友吗？怎么逃跑起来毫不犹豫！？


    「快走吧！」梢兔道，「瑶光肯定有她的理由！」


    众人踌躇了下，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的态度很明确，微点头：「走。」


    队长都这么发话了，众人再怎么无奈，也只好收起武器。


    「想走！？」见他们要撤退，那三校反而猖狂起来，「哈哈！现在怕了吧？你们想peach呢？一个都不许跑！」


    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如果能在这里干掉第一军校，就算他们这届联盟赛拿不到好成绩，也不枉此行了！


    其中一个队长豪气沖天地一挥手：「等离子炮呢？拿上来！」


    「队……队长……」谁知小队员哭丧着脸，颤颤巍巍道，「炮不见了！」


    「你说什么？」队长一愣。


    「怎么会不见？！」他反应过来，怒吼出声，「他妈的快给我找出来！」


    队员吓得打了个嗝，眼泪差点飙出来：「但……真的没有了啊！」


    队长：「你放屁！」


    「他没有放屁。」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队长一愣，抬起头。


    瑶光站在众人面前，一柄足有两米的等离子炮被她轻松握在手里，巨大的炮身与孱弱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不和谐，却又极具冲击力。


    队长目瞪口呆：「你……你……」


    「这台炮的口径是300mm，」她端详着等离子炮，不紧不慢道，「驱动能源是最新型的ii23-xr2电池，也就是说……」


    她将等离子炮架在肩上，做出瞄准的姿势。


    「这台炮的射程，足可以达到一千米。」


    「轰——！」


    瑶光的话音刚落，等离子炮中勐地射出一道银光，众人下意识趴下，却见那等离子弹竟越过他们头顶，砸向身后。


    几秒后，它击中了众人背后的雪山。


    队长呆滞了两秒，哈哈大笑起来。


    「搞什么？！」他得意地指着瑶光，「这么近的距离也能射歪？你真的是第一军校？！」


    瑶光却充耳不闻他的嘲笑。


    她定定看了雪山几秒，微微嘆了口气。


    ——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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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我还是比较喜欢写这种竞赛副本啊（嘆气）


    你们猜瑶光想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队长狐疑地望着瑶光。


    这人有病吧？射歪了还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但他心底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队长！」他的队员忽然兴奋道，「快看，他们跑了！」


    队长回过神,却见第一军队的人居然真的丢下那金髮女生,转身就跑。


    他：「？？？」


    第一军校原来这么孬种吗？！


    「哈哈！他们怕了！」他大笑起来,「兄弟们,还等什么？都给我追！」


    众人：「是！」


    难得有追着第一强校打的机会,三支队伍都兴奋无比，各个跑得脚下生风,恨不得做那收割人头的第一人！


    但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行进的路线上。


    ——瑶光拎着那枚巨大的等离子炮,挡在众人面前。


    冰蓝的星眸冷冷扫过众人，简短道：「都不许过去。」


    「谁怕你！」一队员得意道,「你的队友都抛下你了，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是快点放下武器求饶,我们队长或许能让你多活一会……」


    他的声音突然惊恐一收。


    瑶光单手举起等离子炮,架在肩膀上，漆黑的炮口对准他的脑袋。


    队员：「！」


    糟了！如果她要发射,这么近的距离，他必死无疑！


    队员慌忙朝旁避去，但只听一声重响,瑶光开炮了——


    「轰——！」


    队员两脚发软，竟直接跌坐在雪地里，他吓得慌忙抱住头,正瑟瑟发抖之际,却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勐地飞了过去。


    瑶光打偏了,那枚等离子炮自队员的头顶掠过，射向远方。


    队员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得意大笑：「哈！你怎么回事？连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打歪？！」


    瑶光抿紧嘴唇，定定望着炮弹离去的方向。


    而另一侧，三校联盟的队长收回试探的视线。


    看来他想错了，这女生乍一看深不可测，但她连发两炮都没命中目标，看来真实实力也就是那样。


    场外观众也议论纷纷。


    「我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就是啊，那么近的距离都没能打中对手，真是太丢脸了。」


    「笑死，干啥啥不行，装逼第一人。」


    「今年第一军校是怎么了？路德维希居然带头逃跑，还留了个实力这么拉的一年级出洋相？」


    场内，三名队长交换了个神色，高声道：「杀了这个一年级，去追第一军校队！」


    众人气势高昂：「是！」


    有队员一马当先冲上来，想去追第一军校，他余光瞥到瑶光似乎动了，但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反而加快速度，脚往地上一踩，想直接越过她！


    「嘭！」


    下一秒，伴随一声令人肉痛的闷响，瑶光将手中的等离子炮换了个姿势，抡成一道满圆，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那人的脑袋被拍得凹下去一大块，直接化成白光出局。


    见状，那些原本想要攻上来的人不禁脚步一滞，惊恐看向瑶光。


    那等离子炮少说也有700公斤，居然被她像拿玩具枪似地随意摆弄？！


    这女生好大的力气！


    一时间，众人踌躇起来，竟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白痴！」队长怒吼，「怕什么？躲开不就行了吗？！」


    有蛮力有什么用？他们几个都参加了这么多届联盟校赛，无论是经验还是体术都不知强那女生几百倍！


    反倒是再耽搁下去，第一军校的人就要跑了！


    「队长！」有队员忽然惊叫，「那女生不见了！」


    队长一愣：「你说什么？！」


    他下意识扭头，却发现瑶光真不见了，原地只剩下几个被踩出来的脚印。


    这怎么可能？队长惊愕，这雪地里连个遮蔽物都没有，她能藏到哪里……


    忽然，头顶光线一暗。


    「！」队长似有所感，迅速抬头。


    空中划过一道耀眼金光，瑶光高高自空中落下，纤细的身体犹如灵巧飞燕，在空中一扭，浅色的蓝眸亮的惊人，紧紧盯着怔愕的队长，抡起那枚巨大等离子炮，朝他用力砸去！


    「嘭！」


    大炮重重砸入地面，直接塌下去一个深坑！


    千钧一髮之际，队长朝旁跌去，堪堪躲过一击。


    可站得最近的另一名队员被波及，直接化为一道白光出局！


    「别怕！」另一校队的队长高声道，「她现在自己跳进了我们的包围圈！都给我上！」他们人多势众，弄死她！


    瑶光闻言，平静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惧意，她没有费力抽出等离子炮，而是腾身跃起，以炮身为支点，右腿在空中扫出一个圆，所经之处，几名选手惨叫捂住腹部，重重倒地。


    瑶光随意从其中一人身上抽出一把枪，「嘭嘭！」几枪下去，原地再度闪起数束白光。


    她的速度之快，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名队友被淘汰。


    「卧槽，」一名观众忍不住道，「这他妈根本不是一个水平吧？」已经是降维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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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观众问：「她真的是一年级吗？为什么我们学校的一年级连枪都还拿不稳？！」


    「等等！」有人突然激动道，「我知道这人！」


    「我有个表弟是第一军校的，」他说，「听说他们这一届出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一年级，是校内新生赛的第一！」


    有人嗤鼻：「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新生赛的第一，也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罢了。」


    「不不不，」那人勐摇头，「关键是，他们今年的新生赛稍微改革了下，前八名会和第一军校的学生会进行切磋赛。」


    「学生会？」另一人讶然道，「那不就基本上是第一军校的参赛阵营吗？！」


    「没错，而且……」那名观众说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表弟说，那个新生第一把他们都打败了。」


    众人：「？！」


    「卧槽？！」立即有人道，「全部？包括路德维希？！」


    那人迟疑了下：「那倒没有，但据说路德维希很青睐这个女生，还向她发出邀请，希望毕业后能到他的军队来。」


    众人：「！！！」草！


    有人临近毕业还找不到出路，有人才刚入校就被大佬预订……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快看！」一观众道，「她又开炮了！」


    镜头里，瑶光逼退众人，再度横起等离子炮，射出一击。


    众人见识到她的实力，不敢再轻敌，纷纷严阵以待，可那一炮射出来，却又歪了，从众人的头顶掠过。


    「这不该啊？」观众困惑无比，「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她准头没那么差吧？」


    「等离子炮一共就四发，」另一名观众说，「她要是再打偏，可就真gg了。」


    另一侧，裁判沉默不语。


    这些学生可能不清楚，从这名金髮女生的动作上来看，她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学生的水准，甚至——比一般士兵还要高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绝不可能会连续失手三次。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每次都无法瞄准对方呢？


    解说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忽然，像是有一道光划过他的脑海，勐地抬起头，惊愕看向屏幕上的少女。


    难道……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们？！


    想到少女让第一军校撤离，还有她一开始莫名说的那句「射程一千米」，无数线索在解说的脑中拼接，他霍得站起身，高声对导播道：「麻烦把镜头拉远！」


    导播：「哦！好好……？拉远？」


    「对，」解说沉声道，「就以炮弹的轨迹为起点，拉远一千米。」


    导播有些困惑，但见解说表情异样，还是从大屏幕上分出一个镜头，按他的要求拉远镜头。


    观众议论起来：


    「解说这是什么意思？」


    「一千米外有什么东西吗？难道是另一个队伍？」


    「别啊，那哪有这里精彩，我还想看那个小姐姐能不能绝地重生呢！」


    闻言，解说不由一笑。


    绝地重生？


    怕只有他们以为被逼入困境的是那名金髮少女！


    很快，镜头被拉至了千米之外，屏幕上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皆是连绵的雪山，观众艰难分辨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发现。


    导播小声问：「要不……我把镜头拉回来吧？」


    这又不是给大家观赏北盾星雪景的，只怕下面的观众要闹起来。


    解说却道：「这和比赛有关，你先等一等。」


    他再三坚持，导播只能作罢。


    解说眯起眼，一边回忆等离子炮行进的路线，视线在几座雪山间来回搜寻，最后，停在一处上。


    只见那一处的山顶被茫茫白雪所覆盖，但渐渐的，一根黑线自白色中蔓延而出，逐渐横过山头，短短几秒，竟形成一条巨大裂缝！


    「轰隆——！」


    惊沉如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观众皆是一惊，下一秒，巨大雪体轰然崩塌，朝山下滑去！


    是雪崩！！！


    「……怎么会？！」一名观众惊愕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引起雪崩？！」


    观众们都惊讶不已，却听解说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学生，」他一边笑，一边感嘆地摇头，「可真是了不得啊。」


    众人：「？？？」


    不等观众催促，解说已经扭头对导播道：「麻烦回退一下录像，到三分钟前，大约她开第一炮的时候。」


    导播似懂非懂：「好的，那要把镜头拉回去吗？」


    解说摆手：「不用。」


    不用？观众闻言，一头雾水，那能看出什么？


    但当导播将时间退到三分钟前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一枚等离子炮弹陡然出现在屏幕上。


    众人：「？！」


    唯有解说长嘆了口气，说：「真是……厉害啊。」


    有观众心直口快：「这不是金髮女生射歪的炮弹吗？！」


    「射歪？」解说道，「你当真以为她会把三炮全部射歪吗？」


    观众一愣。


    解说徐徐道：「当然不会——因为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雪山！」


    她每一次发射大炮，看似是要攻击三校联盟，实则是为了击中他们身后的雪山，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才特意做成佯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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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名观众喃喃道，「她这么做，不就引起雪崩了吗……啊！」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大叫一声。


    解说点头道：「是的，她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起雪崩。」


    三校联盟毕竟人多势众，就算第一军校再怎么强势，比赛初期就要打上一场硬仗，这对他们之后的发展极为不利。


    如此，制造雪崩就是一个极为便利的法子。


    那女生早早让第一军校撤退，就是为了保证大部队的实力，就算情况最糟糕，也不过是用她一人换取第一军校的安全撤退。


    极限1换36，并不吃亏。


    一观众忍不住问：「可是她怎么确保能成功引起雪崩？万一失败，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条命？」


    解说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


    他示意导播再次拉近镜头，停在等离子炮最终落下的地方：「你们看。」


    导播快进画面，众人惊愕发现那三枚炮弹竟全部落在同一位置，分毫不差。


    「雪崩其实很容易发生，」解说道，「只要有一点点外界的力量，比如说过大的声音，甚至动物的奔跑，或者滚落的石块，都能打破积雪内聚力和重力的平衡，造成雪顶崩塌。」


    而女生连续三炮，全命中同一地方，雪崩早已成定局。


    「妈啊，太厉害了吧……」观众们钦佩道，「居然能想到用雪崩？」


    「有一说一，这个女生的胆量确实不差。」


    解说听着众人的讨论，暗暗摇了下头。


    他们以为，这就是女生值得令人钦佩的地方吗？


    不，她那惊人的判断力，如机器般精准的掌控力才是最叫人惊艷的地方！


    能从千米之外射中同一个点，况且周围还有三十多个敌人虎视眈眈，她却连手都不抖，近乎完美地结束了三次射击！


    尽管这女生只是一名新生，但他甚至可以断言，她的实力早已超出了本场比赛中所有的选手！


    只不过……解说看着屏幕，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雪崩的运动速度极快，破坏力又大，她和三校联盟几乎站在雪崩点的山脚下，只怕是根本躲不过去了。


    希望明年还能看到这位惊艷绝绝的选手，解说暗暗想。


    而此时，赛场内。


    「轰隆隆——！」


    三校联盟正与瑶光对峙之际，忽然听到头顶响起一片闷响。


    众人不由一愣：「怎么了？」


    「队……队长！」一名队员忽然尖叫，「快看！」


    他惊恐指向众人身后，他们下意识回头，却见不远处的雪山陡然崩塌，乳白色的雪块犹如滔天距离，朝他们唿啸而来！


    众人：「！！」


    「草！快跑！」队长怒吼，「雪崩了！」


    「怎么会这样？！」一名队员差点哭出来，「好好的怎么会雪崩？！」


    队长又惊又惧，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但他眼睛扫到矗立在一旁的瑶光，忽然一顿。


    好像……刚才她那几炮，都是射向了雪崩的方向！


    瑶光注意到他的表情，歪过头。


    「我的命中率一直很好，」她淡淡道，「绝不可能打偏。」


    「你……！」听她这么说，队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腾起一片怒火，「你是白痴吗？！弄出雪崩，大家谁都逃不掉！」


    「不。」瑶光说。


    队长一愣。


    瑶光换了只手拿炮，抬起头，双眼倒映着苍穹，一片清蓝。


    「逃不掉的，只有你们罢了。」


    「嘭！」她用仅剩的那枚弹药，射出了最后一炮！


    这下简直犹如往烈火上浇油，雪崩之势愈发勐烈，落雪的巨声震得天动地摇，众人几乎站立不稳，纷纷栽倒在地。


    他们中，唯有瑶光丝毫不受影响，她转身就跑，轻盈的身躯从雪地上轻点而过，如同踩水的蜻蜓。


    「你……不准走！」队长怒极，竟放弃逃跑，抄起散弹枪就要朝她射击！


    但在他扣下扳机之前，一道枪声已先一步响起：「嘭——！」


    队长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落出来，看向前方：「你……」


    一名黑髮少年站在对面，他的表情冷凝，灰眸透出冷光，稳稳端着一把□□，手指还覆在扳机上。


    ——路德维希！他竟没有走！


    队长不甘上前两步，但他的胸口中弹，还没走远，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队长！」


    他的队员刚扑上去，队长就被自动弹出战场。


    而此时，雪潮也至。


    路德维希硬声道：「瑶光，过来！」


    他的语调落在瑶光耳中，莫名带出一股熟悉感，瑶光的中央处理器似乎宕机了一瞬，但等她回过神，手臂已经被一只戴皮质手套的手抓住了。


    路德维希道：「走！」


    瑶光回神，压下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点头：「好。」


    她忽然弯腰，双手穿过路德维希的肩下和膝盖。


    路德维希：「……？！」


    瑶光一把将路德维希公主抱起，陡然加速，两人如同箭一般飞射而出！


    场外的观众：「……」


    这姿势，是不是搞反了？


    先前介绍瑶光的观众停顿了下，小声道：「据我表弟说，好像新生赛上瑶光就公主抱过路德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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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


    好吧，看来是人家的兴趣y。


    雪景飞速朝两人身后倒退而去，瑶光回头，发现那三支队伍已被雪潮尽数淹没，如今漫天白浪如同一只洪水勐兽，紧紧咬在他们身后。


    「来不及了，」解说摇头，「他们的速度比不过雪浪。」


    雪崩时速度可达每秒20-30米，就算瑶光跑得再怎么快，她也无法超过人类极限。


    闻言，观众纷纷露出失望表情。


    「本来我还觉得往联赛里塞一年级新生没什么意思，这个女生倒是挺有两把刷子。」


    「她这一下能给第一军队换多少分啊？这也太牛了。」


    「可惜……如果能让队友接应，或许就不会死了。」


    而瑶光也对路德维希道：「我们要被追上了。」


    一低头，却发现他的脸上泛着浅浅粉色，眼神四处飘忽。


    瑶光：「？」


    「你怎么了？」她不禁问，「着凉了？」


    路德维希顿了顿，偏过头：「没有。」


    瑶光想了想，腾出一只手覆在路德维希胸口，纳闷道：「你的心跳好快。」


    这是着凉的症状吗？


    路德维希：「……」


    他不自然地扒拉开瑶光的手，试图转移话题：「你还能坚持多久？」


    瑶光计算了下，说：「十几秒。」


    十几秒吗？


    路德维希眼中掠过一抹沉思，他指着几百米开外的一座凸起的石柱道：「看到了吗？几秒能过去？」


    这次，瑶光回答得很快：「二十秒。」


    路德维希颔首：「好。」


    「我会替你争取十秒的时间。」


    他尽量忽略发烫的耳垂，在瑶光怀中换了个姿势，端起散弹枪，回身对准雪浪。


    但在扣下扳机前，路德维希停住了。


    枪的口径不够。


    他现在用的口径是15.66mm，如果想要打散雪浪，可能起码要25mm以上。


    路德维希思索片刻——看来要换狙击□□。


    他的手刚按在散弹枪上，忽然听瑶光道：「等等，换26mm。」


    路德维希不由一愣，抬头看向瑶光。


    「？」瑶光说，「怎么了？你不是在计算口径吗？」


    但是……路德维希的眼底浮起一抹惊讶，她是怎么猜到的？


    他看了瑶光一眼，才道：「是。」


    他垂下头，手在散弹枪的侧身一抚，只听「咔哒」一声，散弹枪的表面忽然泛起一阵银色波浪，枪身迅速解构重筑，短短一秒后，竟变成一架大口径的狙击□□！


    狙击□□比散弹枪足足大了一个吨位，路德维希有些握不住，瑶光侧了眼，替他抬高枪身：「这个高度可以吗？」


    路德维希的动作又是一顿。


    ——非常完美，简直与他预想的位置不差分毫。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保持不动。」


    瑶光应了一声，稳稳拿住枪身。


    「他们要做什么？」一观众疑惑道，「我怎么看不懂？」


    「嘘，」解说瞪了他一眼，「好好看。」


    屏幕上，路德维希半眯起眼，扣动扳机。


    「轰——！」


    他们身后追来的落雪被打下一角，原本快咬到两人的雪浪一顿，瑶光立即加速，几个纵跳间，又远远逃出数米！


    路德维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狭眸半眯，对准他们身后又连发数枪，每一次都能打退雪浪的脚步，很快，他们身后竟被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区！


    观众：卧槽.jpg。


    长见识了！居然还能这样？！


    而此时，两人已赶到了石柱下。


    瑶光用力一撑地面，高高跃起，她先将路德维希轻轻甩上去，随后自己攀住石壁，手腕一转，也翻了上去。


    就在她上去后，雪浪来至脚下。


    「轰——！」


    奔腾的雪浪在脚下发出轰隆巨响，积雪化作一张饕鬄巨口，不断吞噬路上的一切物体，就连两人身下的石柱也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下一瞬就会折断。


    「你上来。」路德维希忽然对瑶光道。


    石柱不大，堪堪只能站下一人，瑶光盪在石壁上，看起来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被雪浪吞掉。


    瑶光说：「没事，我……」


    但路德维希已经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了上来。


    瑶光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去，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线条锋利的下巴。


    路德维希盯着茫茫雪面，他没有看她，灰蓝的双眸不知在想什么，笼着一层朦胧的雾霭。


    数分钟后，雪崩停息。


    地面的积雪陡然厚了几十厘米，两人小心翼翼地踩上去，防止陷入尚未硬化的雪里。


    望着雪地上的两人，观众震惊：「居然真的让他们躲过去了……？！」


    倒是那三校联盟，估计全被埋在了雪下，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解说哈哈大笑：「不愧是第一军校！这一场翻盘局打得漂亮！」


    有观众想起什么，着急道：「等等，那第一军校现在有几分了？」


    众人闻言，纷纷往赛场的墙上望去。


    赛场墙上的电子板会实时记录各校队的分数，原本的积分第一是第二军校，一共有6分，但现在众人看过去，发现计分板已经刷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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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军校被第一军校狠狠压了下去：


    【第一名：第一军校。】


    【总分：38分。】


    众人：「！！」


    38分！足足是第二军校的六倍有余！


    「卧槽！」一名观众脱口而出，「这一波稳赚啊！！！」


    第一军校不仅一口气收割了38个人头，而且他们队还无一伤亡！


    「啊啊啊！这也太爽了！这才第一天啊！第一军校一下就拉开了差距！」


    观众席上响起纷嚷的议论，有羡慕，有惊愕，解说听着众人的声音，若有所思地望着电子板。


    忽然，他发现第一军校的分数又跳了一下。


    【总分：39分。】


    解说：「？！」


    他脱口而出：「分数还在计算？！」


    众人一愣，连忙看过去。


    解说才说完，第一军校的总分又跳了，短短几秒，它从39变成了42。


    众人：「？！」


    一人忍不住道：「这是怎么回事？」


    「三校联盟不是只有36人吗？加上被淘汰的两个第三军校，也就38人啊。」


    「是不是系统计算bug？」


    解说摸着下巴，似是在沉吟，片刻后道：「先继续看。」


    众人只能默默看着计分板。


    不消片刻，它已经从42又涨到了50.


    一观众：「它……到底要到多少才停下来啊？」


    又不是股票，还要等涨停！


    终于，又过了一分钟后，计数板的数字终于停了下来。


    而此时，第一军校的总分竟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数值：【92分。】


    众人:目瞪口呆.jpg。


    作者有话说：


    之前几个小崽崽都猜中了！没错！瑶光是为了故意制造雪崩！


    第四十八章


    「bug吧？」一观众立即道,「这绝对是bug吧？！」


    总共75支队伍，839人，结果比赛才刚开始一小时，就少掉了92人？


    ……还踏马全算在第一军校的头上？！


    其他学校的支持者一下就炸开了窝：


    「搞什么玩意？！联盟是怎么主持比赛的？！」


    「黑幕啊！我们观众都看着哪！现在搞做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干嘛不直接把第一军校保送一位？！」


    「说吧！第一军校塞了多少钱？！」


    「都安静。」解说忽然道。


    他的语调平静,底下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气势,原本闹哄哄的赛场不由一静。


    「联盟不可能做票,」解说平静道,「92分是第一军校实打实得来的。」


    一人不服气道：「你别把我们当瞎子,他们就淘汰了那三支队伍，剩下的60多分哪来的？」


    他用一种嘲笑的语气道：「总不可能是雪崩替他们捲来的吧？」


    解说：「正是如此。」


    那人不禁一呆：「……什么？」


    「你们自己看,」解说指着大屏幕,「这一场雪崩波及的范围极广,除了第一军校所在的投放点，它还蔓延至另外两个投放点。」


    「你们可以自己看淘汰名单,」他说，「在刚才的3-5分钟内,被淘汰的选手多出于那两个地区。」


    他停顿了下,问：「这说明了什么？」


    原本叫嚣得凶的观众们相互看看，沉默下来。


    也就是说, 第一军校多出来的60多分，应该是从那些被卷到雪崩的另两个地区选手身上得来的。


    并不是系统计算错误，或是联盟做票。


    「……可是,」一人嗫嚅道，「明明是雪崩造成的意外，凭什么算到第一军校头上？」


    如果这种方法能行得通,那其它学校大可效仿第一军校,用雪崩来赚取分数。


    解说像是读到他心中所想,冷冷笑了一声。


    「当然，其它学校也可以用这种办法，不过——」他加重语气，「如果他们敢的话。」


    制造雪崩虽然得分快，但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如果第一军校撤退得不及时，一个弄不好，他们所有人也都得跟着陪葬。


    就算总部队撤离，留下来的人也面临着必死的危险。


    就像他们刚才，不都认为瑶光和路德维希逃不过去了吗？


    「全队必须要有高度的共识，且还需要有一个实力强大，反应冷静的操作者，」解说道，「否则别说拿分了，在制造雪崩的第一步就会失败。」


    他说的句句在理，观众们陷入沉默。


    解说嘆了口气。


    毕竟都还是未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儿，要想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他们的路还远着呢。


    「好了，都继续看比赛吧。」


    ***


    赛场内。


    雪崩发生的时候，好几支队伍都注意到了。


    第二军校。


    「是从西边传来的，」盖乌斯的队友道，「怎么样？我们要去看看吗？」


    盖乌斯停下脚步，第二军校正在翻越一座雪山，他往西方看了眼，雪崩的余势还未结束，隐约能看到雪浪不断蔓延，吞噬过往的一切。


    他驳回道：「不去，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雪崩有没有波及到第二军校和第一军校，」队友道，「如果能顺势弄掉一支队伍，对我们倒是有好处。」


    但他却被盖乌斯狠狠瞪了一眼。


    「这种胜利有什么意义？」他阴恻道，「不亲自打败敌人，那我宁愿不要有这种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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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又来了，盖乌斯的臭脾气。


    「对了，」盖乌斯想起什么，道，「注意点，如果遇上第一军校，里面有个金髮女生，你们都不许对她动手。」


    队友稀奇道：「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你之前真在大庭广众下对人家表白？」


    盖乌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没否认。


    队友：哦豁.jpg。


    「不过我听说那女生和路德维希的关系很好呢，」另一队友幸灾乐祸道，「盖乌斯，看来你是要失恋了……嗷！」


    盖乌斯回头，一巴掌敲在队友的脑袋上。


    「放屁，」他倨傲道，「路德维希只不过是个病恹恹的书呆子，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队友恨恨捂住脑袋，发出灵魂质问：「哦？是吗？那敢问他为什么总能在【帝都星最受欢迎的贵族】排行里力压你一头？」


    盖乌斯：「……」


    「够了，」他开始欲盖弥彰，「我们去西区看看。」


    「西区？！」队友惊愕，「你刚才还不是说别去吗？」


    盖乌斯横了他一眼：「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那场雪崩来得莫名其妙，他有种古怪的预感——雪崩或许会和第一军校有关。


    盖乌斯的眼前晃过少女纤细的身影和浓密金髮，他不禁咬了下唇。


    如此，就必须得去看一眼了。


    盖乌斯厉声道：「全员改变行进路线，去西区！」


    与此同时，西区附近。


    第二军校的队伍刚逃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雪崩巨响。


    「雪崩？！」队友惊叫。


    努比亚的眼中划过思索，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努比亚？」队友问，「你知道什么了？」


    「这雪崩怕是那新生弄出来的，」努比亚沉思片刻，忽然道，「我们回去。」


    队友：「？？？」


    队友连忙阻拦：「现在雪崩才刚停下，还不稳定，我们最好还是避开那片区域……」


    努比亚却道：「不行，现在就去。」


    她目光炯炯，看向西区：「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逮到那个新生。」


    她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墨绿色的瞳孔流转出危险光芒。


    队友预感不妙：「……你想做什么？」


    「让那个新生来我们队，」努比亚舔了下嘴唇，悠悠道，「她很合我眼缘。」


    「？？？」队友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奔溃道，「但她是第一军校的人！」


    努比亚奇怪看他一眼。


    「第一军校又怎么了？让她退校，再进第三军校不就行了？」


    她斩钉截铁道：「我喜欢她。」


    而被她努比亚看上的人，势必是她的囊中之物。


    ***


    雪崩平静下来后，路德维希朝空中发了个信号弹，不久，第一军校的人赶了过来。


    「瑶光！」梢兔一看到瑶光，就朝她奔过来，「太好了！你没事！」


    瑶光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接下梢兔的拥抱，冷不丁衣领被人拽起，她被迫往后退了数步，梢兔一个狗吃屎，摔入雪地。


    瑶光：「……」


    她回头，路德维希状若无事地收起手。


    「梢兔，你还好吧？」


    「我没事，」梢兔憨笑着抬起头，擦擦满脸的雪渣，满脸钦佩，「不过瑶光——你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到制造雪崩！」


    海伽也凑过来：「是啊……我擦，我们现在怎么有92分了？系统出bug了？」


    「系统没错，」诺尔曼道，「应该是把被雪崩波及的选手都算在了我们头上。」


    他回头，赞许地对瑶光笑笑：「你做的很好。」


    见他夸赞瑶光，都灵的脸上腾起不满，手臂抱在胸前：「……换我也可以。」


    猫稚在一旁凉凉道：「不可能，你会死在雪崩里。」


    都灵：「……」


    「别聊天了，」路德维希道，「现在整队，准备回西区。」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回去？为什么？」蛇乌不解，「那里什么都没了，我们不应该去找补给点吗？」


    路德维希正要开口，却听瑶光先道：「因为还有人没死，」她解释道，「雪浪冲过来的时候，有些人被埋在雪层下面，不会立即死亡。」


    海伽听懂了：「所以我们现在回去补刀？」


    「是的，」路德维希道，「而且如果运气好，还能从他们身上获得补给。」


    「草，」海伽连摇头，「你好鸡贼！」


    路德维希凉凉瞥他一眼。


    「还有，」瑶光又道，「如果那些人携带补给，我们可以从他们的位置反推，就能找到补给点了。」


    她看见路德维希张着嘴，一副要说话的模样，便问：「你还要说什么吗？」


    路德维希默默闭上嘴：「……不用。」


    瑶光那句，刚好把他想说的补掉了。


    其他人：「……」


    这两人在这种事上都这么有默契，真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海伽无语了片刻，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路德维希：「嗯。」


    于是众人列队，再度折回。


    雪崩过后，原本寂静的平原更加没有声息，只能偶尔听到一些残余的雪层滑落的声音，他们走了约莫十多分钟，回到雪崩发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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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目一片白色，海伽艰难地眯起眼，嘟哝道：「啥都看不到啊……」尤其是白色看久了，眼睛生疼。


    他放下手：「这该怎么办？」


    瑶光走到一片空地上，站定，言简意赅：「挖。」


    众人：「……」


    观众：「……」


    虽心里不情愿，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众人只能围成圈，乖乖开始挖坑。


    观众们望着屏幕上一圈后脑勺，陷入迷茫。


    一观众忍不住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我感觉不靠谱。」


    「讲真，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去找补给点了。」


    正说着，忽然听蛇乌大叫一声：「有了！」


    他用力掰开雪层，露出一颗冻得发红的头，激动道：「我挖到了！这里有一个……」


    眼前雪光一闪，瑶光倾身上前，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


    「咔啦！」那人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他身上没有补给，」瑶光道，「丢掉，下一个。」


    蛇乌：「……」


    都说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有了，」都灵道，「我也找到一个。」


    阿夜拼命刨雪，揪出来一个冻得发僵的人，都灵弯下腰，从他身上解下一个巨大的帆布包。


    她打开一看，满满一包的补给品。


    都灵惊讶：「好多。」


    几人连忙把补给品全部翻出来，一共有两匣多功能子弹，若干绷带和药物，五块应急电池，还有三包压缩饼干。


    路德维希说：「物资都分开来放，机械系各拿一块电池，多出来的交给我。」


    「三包压缩饼干由海伽，蛇乌和猫稚拿着，多功能子弹给我和瑶光。」


    众人对他的分配没有意义，很快将补给品分好，可这些东西看着多，等真正分配到每个人手里，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份。


    都灵抱怨：「这么少，怎么够？」


    在他们分配物资的空档，蛇乌和瑶光又分别挖出来三人，但都没有物资。


    梢兔小声道：「现在还太早了，可能大家都没找到补给点。」


    吉吉蹲下身，戳着最先被挖出来的人：「那他的物资都是从哪来的？」


    选手被淘汰的话，尸体会在一分钟内刷新，所以大家没有立刻杀死此人，而是用绳子捆起来。


    几人在他身上翻找了片刻，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诺尔曼端详着那人身上深红色的校服，沉吟道：「不过……他好像是第七军校的人。」


    第七军校？


    瑶光眨眨眼，忽然道：「那他是从东边来的。」


    海伽惊讶：「你确定？」


    「第七军校是第三投放点，」瑶光指着他说，「他们的入场点在b区，是第一批入场队。」


    「？！」海伽越发愕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瑶光把原理解释了一遍，众人纷纷面露异色。


    瑶光困惑皱眉：「我算错了吗？」


    「不，只是……」诺尔曼摇头，停顿了下，问，「你把这些数据都记下了？」


    瑶光：「嗯。」


    诺尔曼：「……75个学校都？！」


    瑶光点头。


    众人：瞳孔地震.jpg。


    草，不是人啊！


    「好了，」路德维希道，「既然知道他是第三投放点，那我们就往东边走。」


    每个投放点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3千米，而此人又是第一批入场，不管从时间还是地点都能对得上。


    而如果把五个投放点排成一条直线，那他们所在的投放点是位于最西边的，以此反推，往东边走就行了。


    众人立即动身，往东边走了约莫两公里后，竟真发现一个小小的补给点。


    从他们所在的高地上望去，一个三角锥形的建筑半掩半立在白茫茫的雪中，光滑的合金表面反射出刺目光芒，无比醒目。


    海伽两眼放光：「我们快下去。」


    「慢着，」路德维希忽然道，「有人。」


    众人闻言，再仔细一看，发现距离补给点几百米处的地方正有两支队伍在酣战。


    他们似乎才刚碰上，剩余的人不少，每支队伍约在8人左右。


    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完全黑了，而补给点就在眼前，两支队伍攻击越发勐烈，恨不得立刻斩杀对方，好将补给点据为己有。


    望着这一幕，观众们议论纷纷：


    「第一军校今年运气好差啊，才解决四校联盟，结果又撞上两支队。」


    「总分再高又能怎么办？万一他们没法及时补充补给，迟早会被其他队伍干掉。」


    还有人故作高深，点评道：


    「依我看，这两队实力差不多，第一军校完全可以先等一波，消耗掉对方的实力。」


    「没错，否则那两队可能还会联合起来，先对付他们。」


    解说听着大家的评论，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身侧一个学生惊叫：「卧槽！他们下去了！」


    解说：「……？」


    他连忙抬头，却见原本蹲在高地上的第一军校忽然都沖了下去，他们个个马力全开，简直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直接插入交战的两队！


    众人：「？！」


    「这这这……」一名观众口吃道，「他们打算同时硬扛两队？！」

 第160页

    「想p吃，」另一名观众不客气道，「看到里面穿着红校服的一队吗？那可是去年的四强之一——第七军校。」


    「还有他们的队长，」旁边的人也补充道，「据说他的实力仅次于盖乌斯和海伽，是联盟第三强的战斗系！」


    就算第一军校再怎么厉害，他们和第七军校的实力差距也不会拉开太大，更别提还有另一所学校在场。


    解说思索片刻，谨慎道：「第一军校这一步棋走得不是很妥，或许是因为夜晚将至，导致他们着急，才……」


    他还没说完，观众席上忽然发出一片惊唿！


    只见沖在最前面的海伽一个勐跃，直接跳到交战的两队上空，他手握一柄半人宽的长剑，一个横扫，离得最近的两人瞬间化为白光！


    「哈！海伽！」紧跟其后的凯撒道，「我们来比一比，看谁的人头多！」


    他重击出拳，砸在一只想要攻击他的机械兽上，后者还没来得及防御，只听「嘎嘣」一声，它的前腿竟直接断为两截。


    它的机械师一声惨叫：「胡佛！」


    他慌忙想要上前，才跑出两步，却又僵住。


    ——一只带着合金指虎的手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紧紧抵住机械师的后背。


    「对决时，连半秒都不能放松警惕，」不知何时，凯撒站在机械师身后，低声道，「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骤然出击，右拳狠狠击打在机械师的嵴椎骨上，机械师的脸上还维持的惊恐的表情，就被瞬间弹出战局。


    观众：「哗——！」


    短短数秒，居然就让三人出局！


    不愧是第一军校，当仁不让的联盟最强！


    就连解说也忍不住感嘆：「这些孩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在这个年纪时，对体术的运用还不如他们呢。」


    而且再仔细看战局，就会发现展开攻势的只有凯撒和海伽，另外几人远在几十米之外，甚至还没有加入战局！


    「哈哈！」凯撒得意地仰起头，「海伽！看到没？我徒手就打爆了超合金机械！」看来他的拳力又提高了一个阶级！


    海伽嘟哝：「有什么了不起的，粗鲁。」


    这时，蛇乌突然扭头，瞳孔缩成蛇的竖瞳状，急声道：「小心！」


    「嗖——！」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随即一道白光勐地朝凯撒射来，后者愣了下，立刻扭身躲过，但还是叫白光擦到了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吉吉叫道：「有埋伏！」


    众人下意识看向敌方两支队伍，摆出防御姿势。


    但都灵皱着眉，她望向白光射来的方向，忽然想到什么，提高声音：「不对！不是他们发出的攻击！」


    众人一愣：「什么？」


    而场外，观众也发出一片惊唿。


    只见距离第一军校几百米开外的地方，竟逐渐露出了几名选手的身影。


    ——第三支队伍！


    「卧槽！」一名观众惊叫，「怎么还有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解说眉头紧皱，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这些人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雪，想来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看到第一军校直接冲上去，干脆选择留在后方，等三支校队结束战斗，再出来收割人头。


    有观众喃喃道：「那第一军校不就给他人做嫁衣了？」


    「活该，」其他军校的支持者道，「谁让他们自视甚高，觉得能以一敌多，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你怎么说话的？」有人不乐意了，「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罢了，别马后炮！」


    一些观众替第一军校着急：「别管补给点了，赶紧逃吧，免得团灭啊！」


    还有人幸灾乐祸：「这下第一军校的不败神话要破灭了！」


    解说注视着大屏幕上的战况，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就目前来看，形势确实对第一军校不利——三支队伍分别处于他们的前后方，就相当于被两面夹击，尤其是其中一方还相隔甚远，光靠发冷箭，就能毫髮无损地解决掉他们。


    但令人奇怪的是，明明腹背夹击，第一军校的人却皆一脸常色，就连最沉不住气的海伽也很平静，他们甚至没有管身后的队伍，只加强攻势，对付面前的两支队伍。


    ……不对劲，解说皱了下眉。


    他的视线迅速扫过屏幕，想看看第一军校损失了几人，却意外发现他们竟还剩下十人。


    ……等等，他愣了下，少了一个，是谁？


    下一瞬，只见那支躲在远处发冷箭的队伍中忽然升起一道白光！


    众人：「？！」


    怎么回事？谁被淘汰了？！


    「卧槽卧槽！」一名观众忽然大叫出声，「你们快看！」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抹熟悉的金色穿梭在那支队伍中，所经之处，白光骤起！


    「啊——！」


    随着又是一人被淘汰出局，那抹金光终于停了下来。


    瑶光一脚踩在一人的胸口，下巴微抬，金髮随风飘荡，双眸在蓝天下映衬出浅亮的光。


    她抬起手腕，□□发出金属响声，抵住那人的脑袋。


    众人：「！！！」


    ……草！被偷老家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去吃火锅啦！


    ……然后错过了末班车（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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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什……什么？！」


    第三支队伍的队长震惊地看向瑶光：「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瑶光歪着头想了想。


    「在他们往补给点冲过去的时候,」她说，「我接到路德维希的命令，从后方对你们进行突袭。」


    队长：「……什么？！」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吗？！


    队长和队员们交换了个惊愕的眼神，他们自以为是猎人,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头被瞄准的猎物！


    「可……」他忍不住道,「就你一个？」


    尽管瑶光出现时,迅速干掉了两人,但他们队还剩下七人,将她围在中间，显得瑶光越发势单力薄。


    这也是队长能有闲情和她聊天的原因。


    瑶光眨眨眼,道：「如果来偷袭的人太多,不就很容易被发现吗？」


    队长：「……」


    可只有一人,那就相当于上门送人头。


    他暗暗将手背在身后，朝队员比了个暗号,后者会意，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去。


    队长状若无事地对瑶光道：「像偷袭这种重要的任务,路德维希居然派你一个一年级来,看来他很重视你啊。」


    「？」瑶光更加困惑，「这算是重视吗？难道不是谁强让谁上吗？」


    队长：「……？？」


    这女生怎么回事？为啥每句话都在怼他？


    他想到身后的队员,忍了下，继续道：「你们队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他们距离战场太远，根本分不清三队人马,只能一通无差别攻击。


    瑶光正要说话，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在套我情报？」


    队长的目光闪了下,笑道：「怎么能说套呢,只是相互交换信息而已。」


    瑶光眨眨眼,道：「好啊，那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有看到补给点吗？」


    队长说：「我们是从北边过来的，补给点倒是看到一个，不过好像被第二军校给占领了。」所以他们只能避让，转折到了东区。


    瑶光点点头，又欲问：「那……」


    「停停停，」队长勐打手势，「你怎么回事？一人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了。」


    瑶光乖乖道：「哦。」


    队长似乎早就准备好了问题，直接道：「你们另外两个一年级都是什么系？」


    瑶光：「梢兔是机械系。」说完，紧紧闭上嘴。


    「？」队长不禁道，「还有一个呢？」


    闻言，瑶光目露谴责：「你不是说一人一个问题吗？该我了。」


    队长郁结：「你……」


    这丫头看着傻傻愣愣，没想到门槛还挺精！


    场外，观众听着两人的对话，窃窃私语起来。


    「我是转错台了吗？热血沸腾的战斗呢？为啥这两人在那里一问一答起来了？」


    「有一说一，这个一年级妹妹实力不错，但脑子也太傻了吧，那队长一看就是在套话，她就直接把自家队伍的情报告诉他了？」


    「不告诉又能怎样？她现在一对七，难道还能逃出去吗？」


    「难为她一个一年级了，路德维希是把她当诱饵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都认为瑶光已是一枚弃子。


    有人问解说：「您觉得她还能有机会逃出去吗？」


    谁料解说却弯起嘴唇。


    「你们觉得她必死无疑？」


    众人对望一眼，困惑道：「难道不是吗？」


    解说神秘一笑。


    「继续看下去吧。」


    此时，队长深吸一口气，决定为了计划，退让一步：「你想问什么说吧。」


    瑶光忽然抬起手，指向他身后：「那是什么？」


    队长一愣，下意识回头。


    在他转头的一瞬，身后忽然传来赫赫风声，一股锐利之气朝后颈勐地袭来。


    队长一惊，不过他已是三年级老将，身体的反应速度已远远高出普通水平，忙往前一扑，欲躲过攻击。


    但就在他身子前倾的一剎那，那股气息忽然消失了。


    与之传来的，是队友的惨叫：「啊！」


    队长：「！」


    ……糟了！


    他慌忙回头，却刚好看到一名队员满面惊恐地捂住脖子，血如同喷泉般飞溅而出，他随即化成白光。


    瑶光站在一侧，手里把玩着那名队员的匕首，一上一下地抛着，她侧过头，随意甩去上面的血迹，评价道：「钝了点。」


    队长怒极：「你……！」


    她刚才虚晃一击，竟只是为了支开他！


    而场外的观众却比他还要震惊。


    「等等？！那个队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道啊！我根本没看到他！」


    无数双求知的眼神看向解说。


    解说：「……」


    「你们当然看不到，」他无奈道，「这队员埋伏在瑶光身后的雪地里，想乘机偷袭她。」


    队长也不是傻子，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也早就见识到了瑶光的实力，与其用自己的人来换瑶光一命，还不如偷袭——手段虽然不光彩了点，起码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而队长和她东拉西扯，就是为了转移瑶光的注意力。


    只是谁都没想到，瑶光居然早就发现了他。


    解说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察觉的？」


    同样不解的还有队长，他派出去的这名队员虽然攻击力不行，但在隐蔽、刺杀方面可以说是无人能敌，怎么会被一个一年级识破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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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想都不甘心，只能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瑶光举起一只手，对他做了个手势。


    队长的瞳孔一缩。


    这正是他刚才打给队友的暗号。


    瑶光拍了拍手，道：「出来吧，洛比。」


    「汪！」


    一旁的雪地里忽然钻出来一只银色机械犬，飞快绕着瑶光跑了一圈，扬起脖子，欢快叫道：「汪汪汪！」


    队长大惊：「机械兽？！」


    瑶光微抿了下嘴。


    虽然路德维希只让他一个人来，不过——并不代表没有战斗机械跟着。


    路德维希告诉她，像他们这种喜欢在背后放暗箭的队伍，战斗方式也会偏向这个趋势，因此就算正面和瑶光撞上，比起直接攻击她，他们更倾向于採取迂迴的方式，比方说——偷袭。


    如此，瑶光就需要一双眼睛。


    而又有什么眼睛，能比一只小巧、灵敏的机械犬更加合适呢？


    洛比能发出不同频度的声波，在瑶光与众人对峙的同时，它将自己掩藏在雪地里，早就探清了众人的位置和分系，并通过超声波回传给瑶光。


    瑶光眼神微动，忽然反手，往雪地里开了一枪。


    「嘭！」


    血花喷起，一人惨叫从雪地里滚出来，他的胸口有一个圆圆的枪洞，正潺潺往外流着血。


    观众一片譁然。


    这人藏在雪里，原本想乘乱偷袭，没想到还是被瑶光发现，反而送掉了自己姓名。


    短短一分钟都不到，这支队伍又痛失一人。


    「你……！」队长一时气急，再也顾不上什么，用力地一挥手，「都给我上……！」


    他忽然被同伴一把拉住。


    「队长！别啊！」队友神色慌张，「我们肯定打不过的！」


    这女生可都是一招解决了他们队的两个战斗系！


    被他一拦，队长稍微冷静了点，不得不承认那名队友说得没错。


    他刚才的想法简直是愚蠢之极，这女生能在数分钟之内就毫髮无损地带走他们三个人头，就说明……他们完全不在同一水准！


    甚至队长不得不怀疑，就算倾尽整支队伍的力量，可能都无法伤到此人分毫！


    队长权衡再三，不甘地咬了下嘴唇，道：「……走！」


    但他们才刚转身，一枚子弹忽然射到队长脚下，嘭地打出个洞。


    队长：「什……！」


    他才说出一个字，腰间忽然传来某种冰凉坚硬的触感。


    瑶光站在他的身后，距他不过一拳之距，手中的能量枪抵住队长的腰，平静道：「我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队长能感到她的视线就停留在自己的后脑勺，一股冷气瞬间自脚部蔓延而上，扩散至全身。


    他颤颤道：「等等……我们可以先商量！你也不想同时对付我们六人吧……？！」


    「嘭！」


    但没等他把讨饶，瑶光已经果断开枪。


    队长的表情还维持在惊恐一刻，整个身体已被白光吞没。


    队员：「！」


    「队长！！」


    他们纷纷惊叫出声，有个尚存理智的队员大喊：「别停下，快走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往与瑶光相反的方向逃去。


    但——怎能跑得掉？


    瑶光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轻盈跃起，金髮在空中利落一甩，如同一只猎鹰般扑向最近的队员。


    她半眯起眼，勐地从空中落下，那队员「啊！」地尖叫一声，被她狠狠踩倒在地。


    瑶光单脚踩着他的肩，举手扣动扳机，不料子弹已用尽，队员见状，拼命开始挣扎，瑶光眨了下眼，手腕翻转，枪柄狠狠敲在对方的脑袋上，后者身子一僵，软软倒了下去。


    瑶光弯下身，正要抽出他腰中的武器，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大吼：「看招！」


    一人忽然从后面袭上来，他手握一柄钢棍，眼中闪着愤怒的光，狠狠朝瑶光的脑袋砸下去！


    他来势汹汹，钢棍夹卷着厉风，根本躲不过去，好几名观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噹——！」


    下一秒，却见瑶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地侧身躲过，钢棍落空，朝地上砸去，但落到一半，却遇到阻力——瑶光反手一伸，竟牢牢握住了钢棍！


    那人一愣，慌忙抽棍，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钢棍竟像是长在瑶光的手里，丝毫动弹不得。


    「你……」他急得汗都出来了，脱口而出，「松手！」


    瑶光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忽然收紧手指，手臂一扭，那根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钢棍竟被直接凹弯！


    众人：「！！！」卧槽？！


    那队员望着弯成z字形的钢棍，傻了眼。


    「还愣着干嘛？！」他的同伴高吼，「快上啊！」


    剩余几人回身，忙一拥而上。


    「我靠，」见他们来势汹汹，一名观众下意识道，「草！他们好不要脸！」


    居然真的以多欺少！


    一些那所学校的学生也在场，闻言不禁脸上发烧，窘迫低下了头。


    「等等，」一人惊讶道，「快看！」


    众人下意识看向屏幕，却见瑶光不躲反迎，杏眸一转，忽的朝一人冲去。


    她只有孤身一人，被盯上的那人却像是看到洪水勐兽般慌忙避开，尖叫道：「左鲨！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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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机械兽——一架巨大的战斗机器人扬起能量枪，对瑶光连发数弹，细密的能量线几乎连成网状，所经之处连岩石都被直接切断，瑶光皱了下眉，不得不朝后退去。


    那人见状，重新兴奋起来：「好！就这样！攻击千万不要停下来！」


    左鲨得到主人的命令，攻击越发勐烈起来，众人望着雨点般的能量弹，不禁为瑶光捏了把汗。


    解说望着左鲨的动作，却皱了下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瑶光的举动有些奇怪。


    通过瑶光之前的几场战斗，解说还以为她属于那种主动攻击派，可现在她一味避让，倒是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而且她一边退后，视线还不停往左鲨身上转，像是在观察……不，寻找生命。


    解说抿了下嘴，正要说话，镜头里的瑶光陡然改变退势，一个勐冲，将手按在左鲨的胸口。


    她低喝道：「攻击！」


    众人一愣，这是干嘛？


    下一瞬，却见左鲨忽然掉头，能量枪对准它的主人。


    主人愣了下：「什么？左……」


    「嘭——！」


    左鲨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主人瞬间化作一道白光！


    所有人：「？！」


    怎么回事？！左鲨为什么会攻击自己的主人？！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一下愣在原地，唯有瑶光迅速上前，双手撑住左鲨的肩膀，轻盈跃了上去。


    左鲨甚至低下头，主动配合她的动作，温顺得像只乖巧大狗。


    「这这这……」一人震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助手道：「瑶光是哪个系的？」


    助手连忙翻出资料，念道：「战斗系，」他忽然惊讶瞪大眼，「等等！她转过系，本来是机械系学生！」


    解说：「？！」


    他又快速走到导播旁，将方才的视频回放了一遍，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想了想，将播放速度调慢至0.5倍。


    镜头里，瑶光一拳敲在左鲨的胸口，银色的合金板瞬间弹出一扇小门，露出里面的中央处理器。


    瑶光往里面输了一排代码，等她放下手，就见左鲨陡然更换攻击对象，转而朝主人射击。


    解说：目瞪口呆.jpg。


    他抬起头，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


    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瞬间破解了左鲨的防御程序，并改写了它的指令？！


    解说深吸一口气。


    也只有这种说法了，否则也无法解释左鲨为何会反抗主人的命令，转而听从她。


    「这孩子……」解说的眸光闪了闪，不禁道：「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观众：「？」


    他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出感嘆，但此时也无人在意——屏幕上，瑶光操控着左鲨，已经快把所有人都淘汰了。


    毕竟众人都没料到左鲨会突然反水，一时连防御都没想到，在愣神的空档里就挨了左鲨的子弹。


    而瑶光坐在左鲨肩上，握着一把地上捡来的粒子炮，两发下去，将几个漏网之鱼也送出了局。


    一时间，全场寂静。


    早在先前的战斗里，瑶光就已经展露了她的实力，观众知道她强，但——没想到她居然他妈的这么强！


    以一敌七，对方还占据有利地势，就这样还能被团灭？！


    众人：草.jpg。


    大佬果然是大佬，就算被围殴也能反殴回来！


    这时，第一军校也结束了战局。


    「瑶光！」梢兔和猫稚跑过来，「你没事吧？！」


    瑶光对两人点点头：「嗯。」


    她刚抬起头，就对上一双灰蓝的眼眸。


    路德维希就在两人后面，他的视线和瑶光相撞，顿了下，道：「有受伤吗？」


    瑶光低头看看，说：「没什么大碍。」毕竟那些人甚至都来没来得及近她身。


    但手里忽然多出一管药剂，瑶光愣了下，抬起头，只瞥到路德维希的侧脸。


    他：「这个先拿着，以防万一。」说完，像是不敢和瑶光对视似的，迅速抽手，朝旁边走去。


    「哇哦，」海伽在一旁酸酸道，「我第一次见路德这么关心别人。」


    瑶光：「？」


    「你知道吗？」海伽瞬间来了精神，对她吐槽道，「上次比赛，我肚子上都直接被开了一道大口，血流了一地，他居然拒绝给我伤药！」


    瑶光下意识问：「为什么？」


    海伽：「因为他说我已经活不了！让我赶紧出局！」他义愤填膺，「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瑶光犹豫了下，说：「可是——既然你已经救不回来了，为什么不把伤药留给其他人？」


    海伽：「……？」


    妈的，怪不得路德喜欢她。


    「喂！你们在聊什么？」凯撒在远处喊道，「快过来帮忙！」


    他手里提着许多补给品，瑶光和海伽对望一眼，忙跑过去。


    凯撒将一堆东西扔到地上，指着道：「这些都是从那些队伍身上扒下来的，」他砸吧了下嘴，目露惋惜，「可惜尸体刷新得太快，否则还能多拿点。」


    瑶光蹲下身，翻看了下，大部分补给品都是营养剂和压缩饼干，但药物一类的却很少。


    而众人经过刚才的一番战斗，不少人身上都挂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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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和诺尔曼走过来，后者道：「我已经帮其他人都做了简单的包扎，你们两个有受伤吗？」


    海伽立即举手：「有！我胳膊中弹了！」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转向瑶光：「你呢？」


    海伽：「草！为什么忽略我？！」


    瑶光当然是摇头：「我没事，不用看了。」


    闻言，另外两人惊讶对望了眼，但瑶光后退几步，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诺尔曼也不好强求，只能道：「那好吧，不过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瑶光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我们还剩下多少药？」


    诺尔曼说：「不够了，有一些抗菌喷剂，消炎药片和磺胺嘧啶膏。」


    闻言，几人纷纷皱了下眉。


    「路德，」诺尔曼向路德维希徵询意见，「你打算怎么办？」


    这时，吉吉跑了过来。


    「我们把补给点都清理完了，」她说，「里面勉强能容纳十一个人，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吗？」


    众人都向路德维希投去徵询的目光。


    路德维希沉思片刻，道：「去找下一个补给点。」


    「为什么？」闻言，一名观众不解道，「马上就要天黑了啊。」


    「晚上还赶路的话，真不会冻死吗？」


    解说沉吟片刻，却道：「不，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众人：「？」


    「抗菌喷剂，还有消炎药片，」解说停顿了下，说，「这些都只是基础药物，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更不要提他们中有更加严重的伤者，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妥善处理，在雪原这种严酷环境下只会加速伤口恶化。」


    「而且比赛越到后期，药物的入手难度也会越高，」解说道，「考虑到整个队伍的潜在损耗，一定要在前期就储存足够的物资。」


    一些实力较弱的学校为了防止出局，不愿意主动去争夺资源，可随着比赛推进，各队对物资的需求增大，这个时候再去寻找补给点，就已经来不及了。


    经他一分析，观众才恍然大悟。


    赛场内，路德维希刚决定继续前行，就听蛇乌道：「但我们该往哪里走？」


    周围一片白雪茫茫，天空也暗了下来，室外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几度，众人站在雪地里，冷得拼命跺脚。


    ——如果在这种天气下胡乱赶路，只怕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几人相互看看，目露迷茫。


    瑶光举起手：「我刚才听他们说，北边好像还有个补给点。」


    海伽大喜：「真的？」


    诺尔曼点头：「我也问到了，是这样没错。」


    凯撒好奇道：「你们两都是怎么问出来的？」为什么他的敌人就只闷头攻击？


    瑶光：「我和他交换情报，然后把他杀了。」


    诺尔曼：「我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他就告诉我了。」


    凯撒：「……」


    算了，他做不到。


    「别聊了，」都灵不耐道，「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


    几人纷纷正色，由瑶光带路，朝北方赶去。


    此时天空已染上灰色，云层也降了下来，他们不得不加快了赶路速度，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前找到了第二座补给点。


    这座补给点比刚才那座的规模要大上许多，整体建筑呈椭圆形，外壁包着一层加固碳合金，即使外面狂风大作，也佁然不动。


    「……降雪了。」猫稚忽然道。


    从天上飘下细细碎碎的白点，随即越来越密集，短短十几秒，落雪速度就快上了好几倍。


    都灵皱了下眉，说：「赶快进去，冷死我了。」


    「等等，」瑶光打断她，「有人在里面。」


    都灵一愣：「什么？」


    瑶光指着地面道：「这里有脚印。」


    脚印从远处蔓延而来，直往补给点而去，因为天色昏暗，众人一时没有发现。


    都灵的嘴角登时就耷拉下来：「又要打一架？」


    海伽心存侥倖：「或许他们已经走了呢？」


    「不会，」路德维希道，「脚印只有一排。」


    如果那支队伍离开的话，应该还有一排相反方向的脚印。


    众人相互望了望，那……打？


    大家都看向路德维希，后者微垂了下眼帘，道：「先进去吧。」


    几人点点头，朝补给点靠近。


    梢兔跟在瑶光身侧，不安地说：「真的没关系吗？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啊……」


    瑶光却说：「打不起来。」


    梢兔一愣：「为什么？」


    「你看，」瑶光指着他们脚下道，「这里的脚印有很多，一共有十五种以上不同的脚印。」


    「这……」梢兔先是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这里有两支队伍？！」


    瑶光点头，一边道：「但这附近看不到战斗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没有打起来，都在补给点里。」


    所以路德维希才会让大家直接靠近补给点。


    梢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此时众人已来到了补给点口，路德维希道：「海伽，你先去。」


    「为什么我总轮到这种差事……」


    海伽嘟哝了一句，站到补给点的门口，他警惕地伸出长剑，刚想顶开门，悬浮门忽然自动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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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的眼睛一下瞪大了：「盖乌斯？！」


    那人红髮绿眸，五官虽俊朗，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强势的侵略性——不正是第二军校的盖乌斯吗？！


    众人一下警惕起来，纷纷掏出武器。


    如果说遇上其它学校，或许还能避免战斗，但第二军校与他们积怨已久，只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路德维希眼神微沉，道：「全员后退，准备……」


    他还没说完，却见盖乌斯忽然面露喜色，大喊一声：「是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冲到瑶光面前，勐地抱住她：「我找你很久了！」


    瑶光愣住：「……什么？」


    众人：「？？」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而海伽想起什么，勐地回头，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站在几米开外，灰眸倒映着暗夜，面无表情地盯着盖乌斯。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放在腰间，只听「咔哒」一声，狙击枪直接上膛。


    海伽：「！！」


    草，别冲动啊！


    他浑身一激灵，忙上前一个大跨步：「盖乌斯！干什么啊？！快放开瑶……」


    他还没说完，另一道娇喝响起：「你干什么？！放开她！」


    海伽一愣，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几百米开外的山坡上，努比亚持枪而立，漆黑枪口对准盖乌斯，她的墨绿瞳中闪着威严的光，大声道：「快点放开她！」


    众人：「……？」


    这又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盖乌斯：她是我的！


    努比亚：她是我的！


    路德维希：「……」忍无可忍.jpg。


    第五十章


    「盖乌斯,放了她。」努比亚紧紧盯着盖乌斯，硬声道。


    她说完，低低问了句同伴：「如何？」


    「满分！」同伴小声鼓励她，「角度完美,pose完美,英雄救美的感觉出来了！」


    努比亚很满意：「很好。」


    既然要拉拢瑶光,那起码面子上要做足——至少要让她感受到第三军队的态度,这样以后撬墙角也方便。


    盖乌斯看到努比亚,也先是一愣，继而冷哼了一声：「怎么是你？」


    他上下打量努比亚两眼,不屑道：「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现在又和路德维希那个娘娘腔达成交易……」


    他还没说完,手上忽然一痛,盖乌斯敏锐察觉到一股危险袭来，忙松开手,刚好与瑶光的匕首擦身而过。


    第二军校的人立刻大喊：「盖乌斯！小心！」


    他们冲上来，将盖乌斯团团围住。


    一击未得手,已是错过了最佳时机,瑶光没有丝毫留恋，立刻抽身回退。


    她的保护程序还未消除,面对如此数量众多的敌人，中央处理器已自动下达命令，让她挡在路德维希的面前。


    「你后退,」瑶光说，「和他们保持距离。」


    闻言，路德维希的眼中流露出几抹异样。


    她方才被盖乌斯控制住,本身就已经很危险,却为了帮他出气,贸然攻击盖乌斯，还不忘安慰他……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认真道：「没事，谢谢你。」


    瑶光一愣，不由回头看了他眼，露出困惑而不失礼貌的目光。


    一旁的海伽：「……」


    兄dei，你可以再丢脸一点。


    这时，都灵开口了。


    「你们还要在这里罚站多久？」她漂亮的眼中流露出不耐，「要打就快打，我累了，需要休息。」


    她一出声，众人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唿啸，众人站在一片混沌的夜色中，唯有补给点门前的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面前一方地。


    而镜头外的观众则一阵激动。


    终于要打起来了吗？！


    这可是联盟校赛的三巨头啊！没想到居然能在比赛前期就遇上，看来三队争霸的场面要提前上演了！


    可再看镜头里，路德维希却皱了下眉。


    天色已晚，加上气候恶劣，此时再开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他想了想，看向努比亚。


    盖乌斯此人冲动，肯定要与他唱反调，如此，便只有先与努比亚达成同盟，才能让盖乌斯忌惮起来。


    聪明人之间交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努比亚思索片刻，便明白了路德维希的意思，她想了想，爽快道：「好啊。」


    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同第一军校交恶——起码目前为止，因此第一军校有意抛出橄榄枝，她便迅速跟上。


    努比亚做了个手势，原本与两校对峙的第三军校立刻更改位置，站到了第一军校的旁边。


    盖乌斯皱起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努比亚笑了笑。


    「亲爱的队长，你还不懂吗？」她好整以暇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种选择：第一，和我们两队交战，第二，主动让出补给点，当然，看在你的态度上，或许我们会让个地方给你的队伍落脚。」


    盖乌斯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臭了下来。


    「努比亚，你怎么会想和这种娘娘腔合作？」他阴阴看了眼路德维希。


    「娘娘腔又怎么了？」努比亚不在意道，「我就喜欢脸蛋漂亮的小男生。」


    闻言，第一军校的众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齐刷刷看向路德维希，后者的眼皮跳了跳，脸色有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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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小声对瑶光道：「这个努比亚队长……很特别。」


    瑶光惊讶：「这样吗？那正常的人类女生喜欢什么？」她停顿了下，犹豫道，「比较丑的男生吗？」


    梢兔：「……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他想起什么，「刚才努比亚为什么要替你出头？」


    瑶光微微摆动了下头，老实道：「不知道。」


    「还能有什么，」都灵听到两人的对话，从鼻子里哼了声，「这是这女人的老伎俩了，她看中什么人，就一定千方百计要得到她，刚才只怕是想刷瑶光的好感度，骗她以后投靠第三军校吧。」


    梢兔惊讶：「还能这样？」


    都灵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不能？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年我们第一次参加联盟校赛的时候，努比亚一眼相中路德，还想用美人计把人抢过来呢。」虽然最后失败了。


    梢兔：「？！」


    观众：「？！」


    卧槽？他们听到了什么？！


    路德维希：「……」


    他警告地瞪了眼都灵：「管好你的嘴。」


    都灵翻了个白眼，站到诺尔曼身旁。


    诺尔曼无奈地笑了下，替都灵扫去肩上的雪，看向路德维希：「你觉得会打起来吗？」


    「没有这个可能性，」路德维希淡淡道，「盖乌斯虽冲动，但还不算太傻。」


    果然，盖乌斯的脸色变化了好几次，最后隐忍道：「……好，我们让块地方给你们。」


    努比亚舒展开眉眼：「这就对了嘛，和气为贵。」


    「等等，」众人正要进入补给点，路德维希忽然开口，「还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提供三份物资给我们。」


    他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盖乌斯的手。


    众人：无语凝噎.jpg。


    草，这是报刚才的一抱之仇吗？


    盖乌斯脑门上青筋暴起，举刀就要冲向路德维希，被第二军校的人手忙脚乱拉住：「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第二军校的副队长抢道：「就三套是吗？可以，我们答应你！」


    路德维希弯了下嘴唇：「四套，另一套给第三军校。」


    第二军校：「……」


    卧槽，要不要这么趁火打劫？！


    第三军校的人闻言，倒是都惊讶了下。


    副队长多萝忍不住对努比亚道：「这个路德维希……倒是挺懂的，怪不得能深得人心。」毕竟他们的合作只是暂时的，谁都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替第三军校讨好处。


    努比亚掀起嘴皮，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嗯。」


    这群傻孩子，被人算计了都还替人数钱。


    他们以为路德维希是好意替第三军校讨一套补给品吗？


    如果真是为盟友着想，为什么不多讨一点？


    ——他们队里一共有十人，只给第三军校一套，分下来估计每人只有指甲盖一管药。


    如果路德维希不开口，那她还可以多要一些，可他抢在自己前面做安排，无形中将两所学校的地位分出了上下。


    而且第二军校本来就是忍着答应他们的要求，平白无故又要交出一套，自然会更加怨恨，且这怒火的对象——只会是他们第三军校。


    努比亚冷冷看了眼路德维希，状若无事地退了半步，走到副队长身边，轻声道：「晚上听我暗号。」


    副队长跟随她已久，早就明白努比亚的意思，虽有些惊讶，但还也跟着压低声音，问：「两个都要对付吗？」


    「对，」努比亚说，「到时候安排队员睡在门口的位置，如果情况不对就准备撤离。」


    副队长点头：「好。」


    场外的观众：「！！！」


    卧槽，第三军校居然要半夜偷袭吗？！


    好狡猾！好人渣！


    ——但是好刺激！！！


    没等观众激动完，却见盖乌斯冷冷皱了下眉，回过头，对队友迅速打了个手势。


    队友会意，手横在空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盖乌斯才露出满意表情，哼了一声：「很好。」


    一侧，路德维希示意瑶光上前。


    后者加快速度，和路德维希并排走在一起。


    路德维希的视线落在另外两队上，淡淡道：「如果要你杀完这里所有人，你有多少把握？」


    「所有吗？」瑶光思索片刻，回答道，「70%，但不能让他们都同时攻击我。」


    路德维希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今晚我们会准备一次袭击，」他说，「补给点里人多混杂，而且他们两校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你是主力，」路德维希道，「其他人都会配合你，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只需要尽全力攻击就行了。」


    瑶光说：「好。」


    场外的观众：「……」


    今日今日，他们见证人心的险恶又刷新了下限。


    ***


    联盟赛办处。


    一名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监控，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随意回头看了眼，却见一群联盟官员簇拥着阿道夫将军走了进来。


    工作人员：「！！！」


    他慌忙站起身：「阿道夫将军？！」


    「没事没事，坐下吧，」阿道夫将军微笑了下，道，「我只是过来看看。」


    工作人员有点拘谨地笑了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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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阿道夫将军，联盟校赛举办了那么多次，这还是阿道夫将军第一次来现场，他不禁问：「将军这次怎么会过来？」


    阿道夫将军愣了下，才道：「路德这次不是参加比赛吗？我来看看他。」


    「哦哦！当然可以，」工作人员忙让开位置，一边解释道，「不过现在赛场时间已经很晚了，估计他们要休息了。」


    阿道夫将军：「没事，那我看一下回放。」


    是想看路德维希征战沙场的英姿吗？工作人员乐呵呵道：「行！那我给您调出来。」


    他在几个监控器上操作了一番，将前十个小时的录像都挑出来，对阿道夫将军说：「路德维希同学这次表现非常棒，现在第一军校的总分是129分，领先第二名整整80分！」


    阿道夫将军的视线迅速扫过屏幕，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个叫瑶光的女孩呢？」


    「瑶光？」工作人员愣了下，才道，「啊！是他们队的一年级吗？」


    他转了几个视频，赞许道：「她也很不错呢，虽然是第一次参赛，不过可是第一军校里表现最亮眼的。」


    跟在后面的一人忽然朝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后者反应过来，慌忙道：「当然，路德维希也……」


    他还没说完，阿道夫将军却笑了。


    「当然，」他慢慢道，「毕竟她可是最强的。」


    他盯着屏幕，眼中闪着意味深长的光。


    工作人员有些困惑，犹豫了下，正要询问，冷不丁阿道夫将军忽然道：「等等，暂停一下。」


    工作人员慌忙道：「是！」


    他按下暂停键，视频里，几支队伍正站在雪地里，相互对峙。


    工作人员分辨了会，说：「啊！这是有几支队伍结成联盟，想一起对付第一军校。」


    阿道夫将军似乎没有听他的解释，紧紧盯着屏幕，指着一处道：「把这里放大。」


    他点在路德维希的身上。


    工作人员愣了下，但依旧按照阿道夫将军的指示放大镜头。


    屏幕里，路德维希将手背在身后，对瑶光做了个手势。


    阿道夫盯着那个手势，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好……好……」他喃喃说着，顿了下，忽然仰起头，放声大笑！


    众人：「？！」


    一人犹疑道：「将……将军……您怎么了？」


    「哈哈哈哈！没事！」阿道夫将军的笑声渐渐止住，他抬起头，眼中闪着炙热的光，「我只是……很高兴，太高兴了。」


    因为……


    终于，找到了。


    ***


    赛场内的时间流速与场外不同，场内过一天，场外也就是五个小时的时间。


    当三支队伍在补给点整修的时候，距离大赛也不过过了四个小时。


    诺尔曼在给众人分发压缩饼干，正要把一支营养剂递给瑶光，被路德维希拦下：「等等。」


    路德维希抽走那支原味的营养剂，从补给包换了一支草莓味的，放入诺尔曼手里。


    诺尔曼：「……」


    他无语地看了路德维希一眼，转过身，连同营养剂和一块压缩饼干递给瑶光：「这是你的份额。」


    瑶光愣了下，摇头道：「我不用。」


    「不饿吗？」诺尔曼有些惊讶。


    瑶光是他们中运动量消耗最大的，他本还多准备了一份，没想到会被她拒绝。


    瑶光正要开口，梢兔微不可见地拉了下她的衣袖，做了个口型：「拿走一点。」


    他担心瑶光的身份露馅。


    瑶光眨眨眼，挑走那包压缩饼干，把营养剂留下来：「那我拿这个就可以了。」


    诺尔曼只好收走营养剂，重新回到路德维希身边：「她没要这个。」感觉她不怎么想要的模样啊。


    路德维希点点头，接过营养剂：「她知道这是我喜欢的口味。」


    诺尔曼：「……」这倒真没有！


    这时，蛇乌忽然站了起来。


    他盯着前方，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盖乌斯站在距离众人几米开外的地方，他不自然地将手背在身后，眼神飘忽，被蛇乌一点名，才转回来点视线：「我想找那个金髮女生。」


    蛇乌眉头皱了下，金髮？


    「瑶光？」他抱起手臂，「你找她干什么？」


    盖乌斯正要开口，路德维希走了过来，简短道：「不行。」


    盖乌斯：「……」


    他恼羞成怒：「这是她的意思吗？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他们这里的动静闹大了，其他人纷纷望了过来。


    努比亚站在最远处，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努比亚，你不做点什么吗？」副队长担忧道，看来想挖墙脚的可不止他们一家啊。


    「没事，让他去，」努比亚随意道，「盖乌斯这个二愣子，刚好给我们铺路。」


    她甚至都想好了，万一盖乌斯和路德维希打起来，她就可以趁乱带走瑶光，虽说现在已经不提倡强取豪夺的戏码了，但她起码能帮瑶光从那几个臭男人手里救出来。


    努比亚：计划通.jpg。


    她慢悠悠地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往嘴里送了一块，一边对副队长道：「等着吧，这两人一定能打起来。」


    虽然以往路德维希和盖乌斯撞上时，一般都是盖乌斯在一头热，但从刚才路德维希的几次反应来看，他似乎很在意瑶光，或许这次就会被盖乌斯给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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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队长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响起一片惊唿：「等等！你干什么？！」


    两人：「？」


    他们下意识回头，一阵风忽然勐地从面前掠过，一人横跨半个房间，重重撞在墙上，留下一道人形的坑。


    两人抬头，与墙上的盖乌斯面面相觑。


    副队长：「……」


    努比亚：「哦豁，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吗？」


    副队长崩溃：「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面前掠过一道人影——短短几秒，瑶光竟也跟着跨越半个房间，表情平静，抡起拳头就要砸向盖乌斯。


    盖乌斯：「！」


    他忙把自己从墙上□□，一边后退，一边错愕道：「等等……你为什么要打我？！」


    瑶光放下手，无机质的蓝眸转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愣了下：「……什么？」


    「不是要开始攻击了吗？」瑶光问，「我看到你刚才把手放在了枪上。」


    路德维希：「……」


    那……只不过是刚才双方争执起来，他下意识的一个举动。


    现在，因为瑶光一句话，整个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第二军校的人表情阴沉下去，一人怒道：「等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变了，第二军校的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第一军校，无形中形成对峙的位置。


    见状，努比亚收敛起轻松的表情，支起身子：「别……」


    「嘭——！」


    「啪——！」


    两道巨声忽然同时响起。


    众人一愣，却发现瑶光和路德维希同时出击——瑶光一拳将离她最近的选手击飞，而路德维希掏出狙击枪，直接爆了另一人的头。


    他们攻击的都是第二军校的人，且一击毙命，房间里瞬间闪起两道白光。


    众人：「！！」


    这下盖乌斯也不犹豫了：「给我反击！」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海伽大笑起来，唰地抽出重剑，立刻朝旁边的第二军校攻去！


    虽然盖乌斯已下达攻击命令，但第二军校的人显然还没从怔忡间回过神，反而是第一军校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拥而上：「上！」


    「这这这……？！」第三军队的副队长简直目瞪口呆，「怎么说打就打？！」


    他转向努比亚：「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努比亚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两校，皱了下眉，说：「让大家都先别动。」


    反正和第三军校又没有干系，他们大可作壁上观，等胜局快定，在出来……


    「嘭！」


    一名第三军校的学生被瑶光勐地丢出去，从努比亚和副队长的面前飞过，重重撞在墙上，人还没爬起来，路德维希一枪过去，他直接gg。


    努比亚和副队长：目瞪口呆.jpg。


    「路德维希？！」努比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你这是做什么!」


    路德维希淡淡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吗？合作结束了。」


    「你疯了！」努比亚咬牙，「你想同时对付我们和第二军校？路德维希，就算第一军校再怎么了厉害，你未免也太托大了！」


    「队长！小心！」


    副队长忽然扑过来，一把推开努比亚。


    一根□□径直从他们的缝隙间穿过，「噗」的一声，深深插入后面的墙壁。


    □□行进的轨迹距离努比亚的脖颈只有几厘米之遥，她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对上一双浅蓝的眼。


    瑶光维持着投掷的姿势，见努比亚望过来，收起手，简短道：「躲得不错。」


    「多谢，」努比亚恨恨笑了下，「你也是，准头很好。」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努比亚，」都灵在一旁凉凉道，「你现在还有时间假惺惺吗？快回头看看你的队友们吧，再不救他们可都要死光了。」


    努比亚：「什么？」下意识朝四周望去。


    不知何时，第三军校的学生竟被淘汰了好几名，努比亚粗略数了下，居然只剩下堪堪不到七人。


    其实第三军校本不该夭折这么多人，但包括努比亚在内，他们都认为第一军校不会袭击他们，因此只防范着第二军校，谁料到第一军校突然发难，瞬间就没了一拨人。


    而第二军校的情况也同样不乐观——他们原本就被瑶光和路德维希联手干掉一人，加上一开始就处于被动，一番对战下来，也损失了三人。


    只有第一军校全员都倖存着，虽然几个战斗系身上都挂了彩，但和另外两校相比，这些损失根本算不得什么。


    望着惨烈的局面，努比亚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很好，不愧是你。」


    他们不是傻子，知道另外两校也一定心怀鬼胎，之后肯定会找时机偷袭，但谁都没想到第一军校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从他们进入补给点开始，也就只有半个小时的事！


    路德维希：「……」


    其实这倒是努比亚误会了，按他的计划，最早也要半夜开始准备袭击。


    只不过被瑶光会错意，只能提前了。


    路德维希打了个手势，所以第一军校的人聚拢在一起，与另外两校形成对峙。


    眼下，第一军校还有十人，第二第三军校加起来也不过十三人，竟微妙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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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观众们不由纷纷发出感嘆。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这就是联盟第一的实力吗？」


    「讲真，这么乱来的战术，也只适合第一军校了。」


    「为什么我觉得今年他们强了这么多？以前更另外两校的差距也没这么大啊。」


    「归功于那个一年级新生吧？刚才就属她杀的人最多了。」


    众人议论纷纷，好奇接下来的发展，却见屏幕里瑶光忽然抬头，莫名望向门口，随即勐地变了脸色，高声道：「躲开！」


    众人：「？？？」


    另外两校还愣在原地，倒是第一军校反应迅速，不约而同朝墙侧靠去，众人正疑惑他们的行为，冷不丁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轰——！」


    紧接着是一人的惨叫：「啊！」


    那是第二军校的一名学生，巨响发生的时候他刚好站在门口，众人还没弄明白髮生了什么，却见他忽然化为一道白光，被传送出赛场。


    「怎么回事？！」盖乌斯厉声道。


    「嗷——！」一声兽吼盖过了他的声音。


    盖乌斯一愣，而周围学生则发出一连串的抽气声：「天哪！」


    只见一根粗长的巨角径直穿过足有三十厘米厚的悬浮门，像个诡异的装饰品般挂在门上，泛着圆润的瓷光。


    在角的表面，有星星点点的几朵红色。


    ——那是刚才那名被淘汰学生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一章


    「天啊！是魔兽！」


    「还愣着干什么？快后退！」


    补给点里一片混乱,众人忘记了刚才的对峙局面，慌忙朝与门相反的方向退去。


    「怎么回事？」海伽瞪大眼，「那是什么魔兽？！」


    眼下，那头魔兽的角被卡在门上,它正拼命撞门,试图将角拔出来,隔着重厚的合金门众人都能听到它粗犷的嘶吼和跺脚声,足以想像此魔兽的吨位之大。


    而那根白角也锋利无比,随着魔兽的晃动，竟将合金门上的洞越掏越大,被碾得粉碎的残渣窸窸窣窣落下,很快在地面堆积起来。


    「是白角雪象。」路德维希盯着那根白角,眉头皱了起来。


    白角雪象是s级魔兽，破坏力极强,据说一头成年白角雪象足有四米高，栖息地虽多在雪原一带,但由于数量稀少,平时很少能遇上。


    「联盟这次真是把压箱底的魔兽资料都拿出来了，」海伽喃喃道,「没想到居然能碰上白角雪象！」


    这下可糟糕了。


    他们二十多个人挤在巴掌大点房间里，连个躲避的空间都没有，万一叫那白角雪象闯进来,岂不是直接被它一锅端了？！


    「支援系后退，海伽和凯撒保护好他们，」路德维希迅速道,「梢兔,都灵,让你们的机械兽到最前面来，」顿了顿，转向瑶光，「你和我来。」


    众人对他的安排没有意义，立即改变站位，动作迅速默契，简直像配合已久的军队。


    解说饶有兴致地摸了下下巴。


    他早就听说阿道夫将军的孙子在机械上很有天赋，没想到指挥方面看起来也不赖，怪不得将军会想批给他一支小队。


    他在服役的时候倒也遇到过几次白角雪象，别看它个头大，行动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对付起来极为棘手有时候甚至要出动30人的精英小队。


    幸好白角雪象的领地意识很强，几百里内往往只有一头出没，解说期待地看着屏幕，不知道第一军校会如何应对？


    此时，三支校队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努比亚高声道：「第三军校！都和我来，准备撤离！」


    第三军校的人朝她靠拢，一行人往房间深处退去。


    盖乌斯皱了下眉：「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撤退，」努比亚没有丝毫犹豫，「我们队伍人手不足，根本无法对抗白角雪象。」


    盖乌斯：「撤退？！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眉毛高高扬起，一挥手，指向自己的队伍，「这不都是人吗？大家联合起来，怎么可能打不过区区一头魔兽！？」


    努比亚施捨给他一枚看白痴的眼神。


    「和敌人合作，你能保证你的队员不会心生间隙？绝对毫无保留地输出？」


    盖乌斯一愣：「这……」


    「就算假设你们做得到，」努比亚道，「你认为两支陌生的队伍能打配合吗？你知道要杀死一头成年白角雪象往往需要出动多少精英部队吗？更何况是我们这些零基础的新人。」


    她一番质问下去，盖乌斯哑口无言。


    努比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扯英雄请自便，但我可不愿拿我的队伍去赌。」


    她轻喝道：「我们走！」


    早有第三军校的人侯在一旁，见努比亚走过来，几个支援系上前：「炸药已经安装好了。」


    努比亚点头：「好。」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趁白角雪象在大门，他们就趁机炸开补给点的墙，从后方绕道离开。


    第二军校的学生问盖乌斯：「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努比亚说的其实句句在理，现在还是走为上策，但他们担心凭盖乌斯的脾气，可能过不去心中的坎。


    令人惊讶的是，盖乌斯深吸一口气，道：「……撤退。」


    他面色虽有不甘，但看模样，人还比较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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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军校的人皆松了口气，正要跟上努比亚，忽然听身后响起一道巨响。


    吉吉兴奋的声音传来：「炸开了！」


    众人：「？！」


    炸？炸什么了？！


    他们忙回头，却被扑面而来的菸灰呛得直咳嗽。


    房间里瀰漫一股爆炸后独有的硝烟味，补给点的前半段被直接炸飞，连天花板都塌了下来，到处都是断裂的钢板和碎石，简直像被一支坦克军队席虐过一般。


    而因为浓烟密集，将那头白角雪象给盖住了，众人一时间找不到它的身影。


    第一军校所有人都聚拢在门口，战斗系和机械兽在前，护住身后近身能力较弱的机械系和支援系。


    他们所有人都拿出了武器，警惕地看向门口。


    第三军校的副队长震惊道：「他们……他们要做什么？！」


    他看这架势，怎么感觉第一军校像是要直接正面怼白角雪象啊？！


    观众也在议论：


    「卧槽，第一军校没想错吧？他们真要上？」


    「你看另外两个学校可是都准备跑了啊。」


    「我哥在军队的，据说他们之前有一次遇到过白角雪象，15人的小队死伤一半！」


    众人一片譁然：「卧槽！」


    「不过，」有人道，「或许第一军校能打得过呢？」


    「你看，他们都能同时抗住第二军校和第三军校，说不定这头白角雪象也不在话下嘛！」


    另一人道：「我也觉得……感觉今年的第一军校真的很厉害。」反而是他有点想像不出他们失败的模样。


    解说没有加入这场讨论，他望着屏幕，眼中闪着激动的光。


    这些孩子……真的很出色。


    确实，白角雪象体积大，破坏力强，一般野外遇上要尽量避免正面战斗。


    可这次的情况却有些特殊——这头雪象被门卡住了。


    它不能用角，就意味着自身攻击能力被大幅减弱，而巨大的身体也只不过是一个瞄准容易的靶子罢了。


    而吉吉又在第一时间扔出炸弹，打破地势限制的同时，其实也是对白角雪象的一次攻击。


    ——而且，是十分成功的攻击行动。


    从白角雪象迟迟不从白雾中现身这一情况来看，它一定是受到了重创，再不济，行动能力也必定受损了。


    可最让解说惊艷的，却并不是路德维希那几乎精确到完美的计算能力。


    ——而是整个第一军校在面对魔兽时表现出来的态度。


    在战场上，他见到太多士兵遇到实力强大的魔兽而失去战意，甚至为此丢去性命。


    无论他们有多优秀，一旦丧失战斗意志，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他才如此欣赏第一军校。


    这三所学校的实力其实并不会相差太多，但在面对白角雪象时，他们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第三军校是第一个选择撤退的队伍，虽然队长努比亚很有理智，但也证明了她以及身后的第三军校战意不足。


    第二军校虽一开始想要反抗，可那多半只是盖乌斯的一时意气，当他冷静下来，也做出了和第二军校同样的选择。


    却只有第一军校，毅然选择了攻击。


    解说深深嘆了口气。


    现在的学生一味追求实力，不能说不对，但——其实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一个强大的士兵固然被军队所需要，可并非就表明，那些弱小的士兵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毕竟……


    一名真正的士兵，从来就不在于他的强大与否。


    而是当他面对灾难时，他是否有勇气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筑起生命的城墙。


    ***


    爆炸产生的白雾仍未完全散去，第一军校的成员屏息望着门口，忽然，洛比抬头，用力「汪！」了一声。


    梢兔会意，立刻道：「它来了。」


    「嗯，」路德维希点头，「其他人散开，」扭过头，「蛇乌。」


    蛇乌会意，无言朝他颔首，其他人却往两旁退开，只剩下蛇乌独自站在入口。


    「他们这是做什么？」一观众惊愕出声，「只让蛇乌一人挡着吗？！」


    关键是明明还有更强壮的海伽和凯撒，为什么反而挑只在速度上见长的蛇乌？！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


    「嗷——！」


    这时，白烟中响起一声愤怒长号。


    白角雪象终于现身了。


    它足有两层楼高，全身覆满白色长毛，凌乱纠结在一起，远远望去，如同一座雪白的小山，两根巨大长角自口器下刺出，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着锋利的光。


    白角雪象抬起头，张开嘴，露出一排锋利的尖牙，吐出一口腥臭难闻的气。


    它看向孤身站立的蛇乌，眼中满是猩红，勐地长啸一声，朝他沖了过去！


    白角雪象来势汹汹，原本有一块石板挡在一人一兽之间，看模样足有几吨重，却硬是被它给撞飞，重重落在远处。


    观众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唿：「小心！」


    再看蛇乌，他眉头紧皱，手不自然地扣在裤缝旁，一副神经紧绷到极点的模样，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又白上了几分。


    不少观众都不禁为他捏了把汗：「他傻愣在那里干嘛啊？快跑啊！」


    「不会是太紧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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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军校也是的，为什么不去帮他？！」


    可不知道蛇乌是怎么考虑的，面对疾驰而来的白角雪象，他简直像根木棍似地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转瞬之间，白角雪象已沖至他的面前，魔兽扬起巨大的前蹄，用力朝他踩去！


    「嘭——！」


    它一脚下去，地面瞬间凹进去一个大坑，蛛网般的裂纹朝四周蔓延，就连地面也剧烈摇动了下。


    观众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蛇乌呢？被一脚踩死了吗？！


    但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淘汰的白光亮起。


    「等等！快看！」一个观众眼尖，大叫起来，「他没死！」


    众人定睛望去，竟见一旁的墙壁上趴着一人，四肢与墙壁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简直像只巨大的黑色蜥蜴。


    他抬起头，露出一对细长的眼。


    ——正是蛇乌！


    好快的速度！众人愕然。


    在场上千名观众，居然没有一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蛇乌望着底下的白角雪象，微微勾起嘴角，忽然扬声道：「都上吧！」


    众人：「……？」


    一人道：「啊？他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从浓烟中忽然飞出三道人影！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海伽、凯撒和瑶光！


    他们齐齐朝白角雪象冲过去，凯撒和海伽中途一转方向，跑到白角雪象的脚旁，两人架着武器，同时攻击。


    凯撒一拳下去，居然直接将白角雪象的后足击得凹陷进去。


    而海伽也不甘示弱，深吸一口气，重剑递出，径直插入白角雪象的脚趾间。


    「嗷——！」


    白角雪象发出痛嚎，拼命晃动双足，但被凯撒和海伽牵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它怒极，想将上半身扭回去，可才动到一半，却发现一只前足卡在地板里，因陷入过深，根本拔不出来。


    众人：「！」


    他们纷纷意识到什么，错愕看向蛇乌。


    难道他刚才站在原地不动，是为了故意引白角雪象过来，好利用地势控制住它吗？！


    现在白角雪象的三只脚都被牵制住，一时脱不开身，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海伽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按住重剑，将白角雪象的脚死死钉在地面上，吃力喊道：「你还在等什么？！快！」


    众人一愣，他在和谁说话？


    下一秒，却见空中勐地落下一道夺目金色！


    ——瑶光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双手握着一根足有两米的粗长钢棍，一个灵巧的前空翻，钢棍掀起赫赫风声，朝白角雪象噼头打去！


    「嘭——！」


    她一棍击在白角雪象的一根象牙上，力气之大，竟将钢棍生生折断，而白角雪象也发出一声痛嚎，碗口粗的象牙应声而断。


    武器被毁，瑶光不慌不忙，身子一扭，在空中换了个姿势，翻身跃上白角雪象的头顶。


    她两脚踩着对方的眉心，下盘压低，手心一翻，直接将棱刺栉比的一面对准白角雪象的眼睛，深深刺了进去！


    「噗呲！」


    白角雪象的眼球晶体破碎的一刻，一股浓稠腥臭的黑血顿时喷射而出，溅了瑶光一身，海伽和凯撒表情都为之一变，瑶光却连眉头也没皱下，继续用力，直到整个钢棍都插入了白角雪象的脑袋。


    见此情景，众人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好疼！


    白角雪象显然也痛得不行，叫得一声比一声尖锐，它像是疯了似地拼命挣扎，用尚且能活动的右脚拼命跺着地面，竟将左脚附近的地板给生生踩碎，右前脚成功挣脱了出来！


    「吼——！」


    白角雪象一得到自由，立刻勐地转身，将身后两人甩飞，它仰起头，长鼻如同鞭子似地狠狠抽向凯撒，要不是海伽反应快，拖着凯撒朝旁躲去，只怕他当场就要一身两断！


    白角雪象的长鼻狠狠敲在地上，地面径直裂开一条大缝，但这似乎并不能平息它的怒火，它愤怒摇着头，试图将那根插在脑袋里的钢棍甩下来。


    瑶光还没来得及撤离，不得不伏下身，用力抱住钢棍，但白角雪象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她被甩得根本握不住手，好几次差点摔下来，险象环生。


    观众们纷纷尖叫：「小心啊！」


    就连原本要撤离的第二军校也折了回来，震惊地盯着这一幕。


    盖乌斯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一脸复杂地看向艰难趴在白角雪象头上的瑶光，忽然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勐地沖了上去。


    但就在他快接近白角雪象时，一只戴着黑皮质手套的手忽然拦在面前。


    路德维希冷静道：「别过去。」


    盖乌斯一愣，继而愤怒起来：「为什么？！」他用力指着瑶光，「她快死了！你是她的队长，却不准备去救她吗？！」


    路德维希：「不用救。」


    「什么？」盖乌斯定定看着他，绿眸中有火焰在燃烧，「路德维希，她可是因为你的命令才身陷险境，难道你打算对她见死不救？！」


    路德维希抬起头，冷冷与他对视。


    他的目光锐利如箭，刺在盖乌斯身上，竟叫他生出一股尖锐的痛意。


    「不要否定瑶光的实力，」路德维希寒声道，「她没有那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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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乌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怔住。


    突然，梢兔尖叫起来：「瑶光！小心！」


    路德维希和盖乌斯一愣，几乎同时朝瑶光看去。


    只见瑶光一个鹞子翻身，竟硬生生把自己扯上白角雪象美眉心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气，勐地拔出那根钢棍，随即手腕一转，刺入另一只眼！


    「嗷——！！！」


    这次白角雪象的尖叫比之前的都要撕心裂肺，它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想把在它脑袋上蹦跶的人类给拽下来，竟突然掉头，一头撞向墙壁！


    墙壁轰然倒塌，连同头顶的瑶光一起，白角雪象的身影瞬间没入废墟中，第一军校的人惊叫道：「瑶光！小心！」


    「嘭！」


    碎石堆中忽然飞出一抹纤细身影——在被砸入废墟前，瑶光勐地撺出来，惊险躲过一劫，但她因势头过勐，踉跄了两步，朝地上跌去。


    在触地的前一秒，她跌入了一个稍显冰冷却温柔的怀抱。


    路德维希轻轻抱住她，低下头：「没事了，你做的很好。」


    他的手垂下，顿了顿，覆盖在瑶光握着半截钢棍的手上。


    「可以放手了，」他的声音清冷，却暗含着一股柔和的涟漪，化去了语调中的生硬，「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瑶光正打算站起来，闻言愣了愣，停顿几秒，竟真缓缓松开了手:「……好。」


    「哐当！」钢棍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路德维希垂下眼帘，正要扶起瑶光，冷不丁传来梢兔惊慌的唿声：「等等！它还没死！」


    什么？众人怔了下。


    废墟里炸起一道愤怒咆哮，白角雪象再一次站起，它的头部因撞击已经面目全非，被瑶光折断的一只角垂在空中，只靠剩余的一点肌肉组织连着，随着白角雪象的动作而晃动，像一个诡异的钟摆。


    它双目猩红，显然已经没有神志，只剩下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血眼环顾一圈，最终锁定在瑶光身上。


    它尖吼一声，发出最后一次冲击。


    瑶光全身的肌肉条件反射性地一紧，立即要起身，却被路德维希一把按住。


    「没事，」他简短道，「我来。」


    短短四个字，却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等瑶光缓过神，竟发现自己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


    路德维希抬起眼眸，冷冷转向白角雪象。


    后者烦躁地踏着地面，俯头朝他们冲过来。


    它来势汹汹，简直像辆重型坦克，好多观众都忍不住替两人捏了把汗，担忧道：「能打得过吗？」


    解说盯着屏幕，忽然问了句：「路德维希是什么系？」


    观众不明所以，回答道：「机械系。」


    「哦？」解说做了个讶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吗？他一直在比赛里用枪，我还以为他是战斗系呢。」


    「是有很多人认错啦，」一观众热心道，「不过我不会记错的，路德维希身体差，所以不能参加战斗系，而且他在机械上的天赋极高……」


    他忽然想到什么，愣愣闭上嘴。


    另一名观众道出了他心中疑问：「话说……路德维希好像都没在比赛中用过他的机械？」


    众人：「！！！」


    他们惊愕看向屏幕。


    此时，刚好路德维希站起身，手伸入腰间的武装带，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立方体。


    「出来吧，」他低声道，「塔纳托斯。」


    话音刚落，黑色立方体的表面浮起一阵波浪似的线条，随即迅速分裂成无数个小方块，小方块又进行拆分重组，一秒后，一架足有两米高的黑金机器人出现在原地。


    它全身覆盖光滑的黑金属面，线条流畅，关节处反射出细碎的银光，比起战斗机器人，倒更像是一台制作精美的艺术品。


    有人惊叫出声：「是路德维希的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神话中属于死神的名字，是路德维希设计出的第一款s级战斗机器人，也是最为杰出的一款。


    因全方面均衡的属性以及高度精准的攻击模式，它从面世起，就直接被军队徵用，列为军队专属的战斗机型——足以可见联盟对它的肯定。


    面对怒吼而来的白角雪象，路德维希抬起手，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轻轻一划。


    塔纳托斯的眼中闪过一道蓝光，随即，只听「咔哒」一声，它的胸口忽然裂开一道大缝，从里面伸出几十柄枪枝，漆黑的洞口齐刷刷对准白角雪象！


    路德维希：「杀。」


    「嘭！」「嘭！」「嘭！」


    瞬间，万弹齐发，数道白光滑过空中，流星般射向白角雪象，它几乎被那刺目的白光所遮盖，长鼻扬起，发出一声悽惨到极致的尖叫：「嗷——！」


    枪声持续了足足数秒，在那狂风骤雨般的袭击中，白角雪象终于重重倒地。


    作者有话说：


    看到好多小可爱担心爷爷。


    不怕！爷爷还在的！


    第五十二章


    赛场外,当看到白角雪象轰然倒地，观众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唿！


    「我的天啊！第一军校好厉害！」


    「那可是白角雪象！」


    「而且都灵他们都还没有动！这就是第一军校的实力吗？！」


    甚至那些其他学校的支持者也忍不住欢唿了几句，被第一军校的粉丝发现后，尴尬咳了一声：「唔……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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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说不由一笑。


    杀死魔兽也会获得相应积分,而魔兽的品阶越高,获得的积分就越多。


    现在, 第一军校的总分已经高达274分,与后面的学校拉开了断层式的距离。


    如此看来,本届联赛的冠军已经花落有家了。


    此时，监控室内。


    「居然能杀死白角雪象……真是后生可畏。」


    「第一军校的这批学生都很好,看来伯恩山教的不错啊！」


    军官们盯着屏幕,也纷纷称赞起来。


    工作人员见状,对沉默不语的阿道夫将军道：「路德维希同学真的很厉害呢。」他在联盟校赛担任工作人员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凭五人就解决一头s级魔兽的。


    不得不说,这其中路德维希的指挥占了很大作用。


    工作人员乐呵呵地回头，却被阿道夫将军的表情吓了一跳。


    阿道夫将军的眼瞪得极大,血丝如同蛛网般覆在白色的眼球上,瞳孔扩散，嘴唇微张,他虽然盯着屏幕，目光却极为涣散，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工作人员蹭地抬高声音：「阿道夫将军？！」


    工作人员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阿道夫将军的胳膊，却见他像是个僵硬的木头人般，勐地从椅子上跌落,摔倒在地。


    「嘭！」


    这下其他军官也纷纷望了过来,吓得忙跑上前：「将军？您怎么了？！」


    阿道夫将军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没有知觉。


    一人想起先前将军昏倒的事，惊愕道：「难道是将军旧疾復发了？！」


    「抱歉，」另一名手下立即扭头问工作人员，「这里有急救室吗？」


    「有的有的！」工作人员点头如捣蒜，「就在楼上，请跟我来！」


    他们正要扶着将军起身，一道呻吟低低传来，躺在地上的老人轻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他的眼球上仍血丝密布，但刚才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已消失，鹰似的眼环顾一圈，低声道：「我怎……唔！」


    他突然捂住头，发出一声低哑的痛唿。


    众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将军？！」


    工作人员想起什么，蹭地跑进休息室：「请稍等下！这里有备用的医护机器人！」


    剩下的人担忧地望着阿道夫将军，因为他表情痛苦，连碰也不敢碰他，只能虚虚围成一圈。


    很快，工作人员带着医护机器人来了：「将军怎么样了？麻烦请让一下。」


    众人纷纷往两旁让开，给医护机器人腾出位置，医护机器人弯下腰，刚想替阿道夫将军做检查，却忽然被用力拍开手臂。


    只见阿道夫将军勐地抬起头，双目猩红：「别碰我！」


    众人一怔。


    「将军？」一人迟疑道，「这是医护机器人。」


    医护机器人适时地低下头，用被精心调整过的柔和口吻道：「先生，您的身体状况极不稳定，请允许我为您做检查。」


    阿道夫将军缓缓抬起了头。


    他眼中的血丝已蔓延至了瞳孔，根根血红，鼻孔微张，像野兽一般喘着粗气，他静静盯着那台全白的医护机器人，良久，才道：「走开。」


    医护机器人眨了眨眼：「先生？」


    「我不需要机器人，」阿道夫将军的脸上腾起厌恶，「让它滚。」


    众军官迟疑地相互对望，刚想劝，阿道夫将军勐地抬高声音：「听到没有？让它滚！」


    医护机器人道：「指令错误，无法识别。」


    阿道夫将军的脸上浮起怒色，忽然用力一挥手，将那台医护机器人狠狠推倒！


    「哐当！」


    机器人摔倒在地，它试图爬起身，但方形的底座让它很难将自己翻过来，纤细的手臂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如同一只腹部朝天的乌龟。


    尽管如此，它的嘴里还是不断地重复着：


    「先生，请允许我做检查。」


    一个军官对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医护机器人带下去，自己则走上前，恭顺道：「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需要去一趟医护室吗？」


    阿道夫将军冷冷看他一眼。


    那一眼落在军官的身上，几乎像是寒冰凝结，军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见状，阿道夫将军的表情却又变了变，身上那股令人恐惧的低压消失了，眉眼舒展开，低声道：「先不用。」


    军官不由松口气，惊魂未定地望着阿道夫将近：「那……」


    「你们都先出去吧，」阿道夫将军道，「这里人太多了，我需要缓一缓。」


    众人相互望望，只好道：「是。」


    他们鱼贯离开房间，阿道夫将军定定望着众人的背影，直到悬浮门合上，将最后一个人的身影遮住，他才转过身，视线落在一旁巨大的系统主机上。


    这台足有两米高的黑色巨型机器负责整个全息赛场的运转与计算，一旦机器出现bug，整个赛场也将随即奔溃，因此它被保护在一道坚固的等离子屏障后，还附加层层叠叠的密码锁。


    阿道夫将军起身，缓缓踱过去，犀利的眼神在等离子屏障上转了一圈，勾起唇，忽然折身，勐地丢出一物。


    那是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球，它的表面裂开一道大口，如同一张嘴似的往外吐出数个小蜘蛛，一部分蜘蛛朝头顶的监控器爬去，另一部分则快速奔向等离子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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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小蜘蛛先抵达监控器，它们从机器的缝隙里钻进去，隔了几秒，监控器上的绿灯闪了闪，熄灭了。


    与此同时，第二支蜘蛛部队也抵达等离子屏障，两只蜘蛛伸出口器，试探地在等离子屏障上点了点，瞬间，以口器为中心，等离子屏障的表面像是被泼了硫酸般慢慢化开，最后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那几只蜘蛛钻入洞中，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系统主机前，从机器缝隙里钻了进去。


    直到最后一只蜘蛛消失在黑色机器中，阿道夫将军才松开抿紧的嘴唇，缓缓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随即，大笑起来。


    终于！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仰起头，眼中闪着冷冷黑光。


    他为了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


    忽然，阿道夫将军的笑声一断，他仿佛受到重击似地往后退了数步，重重跌倒在椅子上。


    他抬起头，一只瞳孔正剧烈颤动，简直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阿道夫将军似有所感，狠狠捂住那只眼。


    「老东西，」他喃喃道，「居然还没死吗？」


    他盯着系统主机，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悬浮门倏然开启，侯在门口的一干军官连忙站直身体，恭谨看向他：「将军？」


    阿道夫将军的目光在他们中环游一圈，停在其中一个留着小鬍子的军官身上。


    他记得，这人应该是他的副官。


    「鲍勃，」阿道夫将军道，「听说塔纳托斯是军队的专用战斗机器人？」


    鲍勃愣了下，忙回答：「是的。」


    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不明白阿道夫将军此问的意义。


    阿道夫将军却展露一笑：「很好。」


    他问：「军队里应该有储备吧？」


    鲍勃回答：「是的，目前在联盟总部一共有500台塔纳托斯，以备不时之需。」


    阿道夫将军颔首，说：「那就去联盟总部。」


    「将军？」鲍勃迟疑了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果没有大型事件（比方魔兽潮）发生，一般军方是不会动用塔纳托斯的，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引起民众的担忧。


    阿道夫将军弯起嘴唇。


    「没什么事，」他温声道，「你不用想太多。」


    他的眼中一片混沌的黑光，鲍勃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莫名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深渊旁侧，要被那无尽的暗意给吸进去一般。


    阿道夫将军低声道：「我只是……去做个例行检查。」


    ***


    赛场内。


    海伽弯下腰，掀开白角雪象的眼皮，观察了片刻，道：「它死了。」


    闻言，众人才松了口气。


    「真是厉害啊，」努比亚在一旁淡淡道，「居然真的叫他们杀死了s级魔兽。」


    现在只怕整个赛场中任何一支队伍的积分都没有第一军校高了吧？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副队长走过来，轻声在她耳旁道，「是要……」他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努比亚看了他一眼。


    她明白副队的意思，是想趁第一军校还未从魔兽一战的消耗中恢復过来，趁机对他们下手吧。


    不过……


    她翘了下嘴角，摇头道：「走吧。」


    副队长一愣：「队长？」


    「已经没有意义了，」努比亚道，「而且——如果真要攻上去，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副队长眨眨眼，下意识回过头。


    除了那迎击白角雪象的五人还在休息，其他人以扇形包围住他们，面朝另两支队伍，姿势警惕，武器牢牢握在手上。


    努比亚转向盖乌斯：「喂，要组队吗？」


    眼下两支队伍都损伤惨重，如果这节点被偷袭，怕是会对队伍带来更大的损失。


    怎料盖乌斯阴阴看她一眼，侧开头，道：「不要。」


    努比亚怔了下：「为什么？」


    盖乌斯抿紧嘴唇，往第一军校的方向看了眼。


    努比亚：「……」


    这瓜娃子，该不会是因为第一军校成功绞杀了白角雪象，在暗自怄气吧？


    她无语了片刻，道：「随便你。」


    反正那也是第二军校自己的事，少个竞争对手她还乐得开心。


    努比亚转身刚要走，却见盖乌斯原地踱了两步，像是在犹豫什么，忽然深吸一口气，朝第一军校走去。


    副队长狐疑：「他要干什么？」看那架势，不会想找架吧？


    努比亚：「他没那么笨，」停顿了下，「……大概。」


    副队长：「……」


    盖乌斯刚走到距离第一军校十几米的地方，就立刻被喊停了。


    「站住，」都灵冷冷道，「敢再靠近一步，阿夜可就要动了。」


    那头巨大的机械豹横在盖乌斯的面前，掀起獠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


    盖乌斯停住步子，却并非忌惮，面上浮起几分挣扎，道：「我想和瑶光说几句话。」


    「不行，」都灵断然拒绝，「你怎么又要纠缠她？你也太烦人了吧？」


    换作以往，盖乌斯早就要发飙了，但这次他却深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调道：「麻烦替我转达一下，我没有恶意，如果她不愿意，我自然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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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灵不由愣了愣，但又回过神：「不行……」


    「好，」吉吉却抢在都灵前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和她说。」


    盖乌斯似乎很不习惯向别人请求，表情间有些挣扎，但对她点点头：「麻烦你了。」态度竟称得上恭谨。


    他怎么突然转性了？吉吉和都灵狐疑互望一眼，由吉吉去通报，都灵依旧留在原地防范盖乌斯。


    她警惕地盯着盖乌斯：「你在打什么鬼算盘？」想了想，眼睛忽然瞪圆，「是努比亚叫你来的？」


    她刚才好像看到努比亚和盖乌斯搭话了！


    盖乌斯：「……你这么一惊一乍的，诺尔曼都不嫌弃你吗？」


    闻言，都灵立刻炸毛：「胡说什么？！诺尔曼才不是这种人！」


    盖乌斯哼了一声，扭开头。


    过了两分钟，吉吉跑回来，对盖乌斯道：「你去吧，瑶光说可以见你。」


    都灵倏然瞪向她：「真的？！」


    盖乌斯的眉眼才微微舒展开，横了都灵一眼，从两人身边走过。


    诺尔曼正替几人包扎，瑶光独自坐在一旁，周围站着两个年轻的男生，盖乌斯对他们有点印象，应该是她的朋友。


    瑶光看到他，微微颔首：「你好。」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对盖乌斯说话，盖乌斯英挺的脸上罕见露出一抹侷促，深吸一口气：「初次见面，我是第二军校的盖乌斯。」


    「是第四次见面，」瑶光纠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你丢出去了，你忘了吗？」


    盖乌斯：「……」


    他确实……不太愿意回想起来。


    梢兔怜悯看了盖乌斯一眼，替他解围：「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盖乌斯的绿眸闪了闪，正色对瑶光道：「我想向你发出挑战书。」


    闻言，梢兔立刻站直了，而猫稚更是上前一步，挡在瑶光身前。


    瑶光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道：「好啊。」


    盖乌斯一愣：「你……就这么答应了？」


    瑶光困惑了：「你希望我拒绝吗？」


    「当然不！」盖乌斯的声音一下抬高了，「请务必和我一战！」


    「嗯，」瑶光说，「那就这样吧。」


    反正她以前也没少给军队当过陪练，对这种事已习以为常。


    猫稚紧盯着盖乌斯：「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盖乌斯犹豫了下，忽然上前。


    猫稚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绷紧身体，铁爪蹭地从指间弹出，正要攻击，一只手却被塞到他的眼皮底下。


    猫稚：「？」


    盖乌斯深深弯下腰，手举到三人面前，手心向上，摆出握手的姿势。


    他沉声道：「我很敬佩你。」


    瑶光：「……我？」


    「是的，」盖乌斯低声道，「因为你很勇敢。」


    刚才面对白角雪象，他虽也想奋力一战，可有一瞬，内心却闪过一道恐惧。


    正是这抹恐惧，让他心生退缩。


    如果他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被人嘲笑该怎么办？


    如果整个队伍因为他的决策而覆灭了怎么办？


    无数担心化为一只只漆黑的手，拖着盖乌斯将他往下拽。


    所以他退缩了，示意整个队伍撤离——即使在众人看来，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明智决定。


    没有人知道有一瞬闪过他心头的胆怯。


    可瑶光却不一样。


    她还只是一个一年级，却担任了整场攻击里最为重要的角色，甚至还完成的十分出色。


    和她相比，盖乌斯甚至感到自己相形见绌。


    想到这里，他不禁咬住嘴唇，用力之大，唇齿间隐隐感到血色。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上盖乌斯，他下意识抬起头。


    瑶光好奇地看着他，道：「第一次有人和我握手。」


    闻言，盖乌斯不由一愣。


    他下意识道：「那……如果你愿意，可以多和我握握手。」


    一旁，猫稚和梢兔：「……」


    猫稚寒着一张脸，从中间分开两人的手，而梢兔拉过瑶光，叮嘱她：「以后千万不要靠近他。」


    瑶光似懂非懂：「哦。」


    但她没注意到，当猫稚分开两人手的时候，一抹黑色忽然从她的皮肤表面滑了出去，顺着盖乌斯的手爬入他的衣袖中。


    盖乌斯尴尬地咳嗽了声，直起身：「好了，那我走了，」顿了顿，对瑶光道，「加油。」


    瑶光眨了眨眼。


    盖乌斯望着她懵懂的表情，不由一笑，刚转身，却对上一双灰蓝的眼。


    路德维希静静盯着他。


    盖乌斯的表情一沉，但没有像从前那样叫嚣，简短对他一点头：「我走了。」


    路德维希：「恩。」


    盖乌斯回到第二军校，一群担忧的队员忙围上来。


    「队长！」副队长焦灼道，「你干什么去啊？」简直吓死他们了！


    盖乌斯笑了笑，说：「没事。」


    副队长疑惑地望着他，总觉得盖乌斯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正要说话，却被盖乌斯一巴掌拍上脑袋：「好了，我们该走了！」


    有人问：「那第一军校……」


    「别管他们，」盖乌斯又恢復成那个意气昂扬的红髮少年，「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去淘汰其他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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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的士气立即高涨：「好！」


    盖乌斯开始清点人数，问副队长：「还剩下多少人？」


    副队长露出苦涩的表情：「6人……3名机械系，1名支援系，还有队长你。」


    他们学校以战斗系着称，可因此在刚才的混战中，几名战斗系首当其冲遭到了攻击，加上白角雪象的袭击，现在仅存的竟只剩下盖乌斯一人。


    盖乌斯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思索片刻，问道：「机械系呢？是哪三人？」


    闻言，两名女生和一名男生走上前，盖乌斯扫了眼，问：「你们都是什么机械兽？擅长哪方面？」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最先道：「我专攻侦查，机械兽是一只金属鹰。」


    又指着男生：「他的机械兽是一只黑熊，比较擅长防御。」


    盖乌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攻击类型的？」


    「我，」最后一名捲髮女生举起手，「不过我的机械兽很小，是一只山猫，如果要对上路德维希的塔纳托斯，可能都撑不过三招。」


    毕竟他们队的主力向来是战斗系，这三人一直是负责打配合。


    「无妨，」盖乌斯说，「能打就好。」


    但毕竟这个队伍配置实在是差强人意，能打的只有他和捲髮女生两人，最多加上男生的黑熊。


    他想了想，对捲髮女生道：「让我看看你的山猫。」


    捲髮女生点头，将她的山猫放出来。


    盖乌斯一看，发现其实这头酷似猫的机械兽体格也不小，约莫40公斤左右，如果人立起来，也能堪堪碰到他的胸口。


    他稍微松了口气，蹲下身，检查山猫的爪子。


    捲髮女生好奇道：「队长，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怎么打配合，」盖乌斯说，「它这个体型，应该很适合伏击。」


    他们现在可用战斗力太少了，最好尽量避免正面迎击敌人，本来盖乌斯想自己当主力，如今一看，其实更应该是他配合山猫。


    盖乌斯将手按在山猫的厚爪上，问道：「能让它动一动吗？」


    捲髮女生当然道：「可以啊。」


    她蹲下身正要说话，视线却停在盖乌斯的手上，咦了一声：「队长，这是什么？」


    盖乌斯：「？」


    捲髮女生迟疑了下，说：「刚刚你手上有黑色的东西。」


    但盖乌斯把手翻过来，手背表面的皮肤光滑，泛着细密的蜜色，却不见捲髮女生说的黑点。


    捲髮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回头对山猫道：「山追，给队长露一手。」


    可她发出命令后，山猫却迟迟没有动静。


    盖乌斯皱眉：「出故障了？」


    「不可能啊，」捲髮女生有些慌，又再一次发出命令，「山追，动起来！」


    这次，山猫终于动了。


    但盖乌斯和捲髮女生却倒抽一口冷气。


    ——山猫转过头，一双眼瞪得极大，紧紧盯着两人，无机质的眼中闪着瘆人的冷光。


    「它……」盖乌斯犹豫道，「平时也是这样吗？」


    捲髮女生拼命摇头：「不可能！山追是智能型，很亲近人的！」


    她似乎很担心机械兽的状态，往前两步，伸手想碰山猫：「山追，你怎么了？给我看……啊！」


    她忽然尖叫一声，勐地抽回手。


    盖乌斯两步上前，将她拉到身后：「怎么了？」


    捲髮女生一脸不可置信：「山追……它攻击我？！」


    她的手上赫然三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是刚才被山猫抓出来的。


    「它出故障了，」盖乌斯直截道，没听说机械兽会攻击主人的，「你先暂停它的电源。」


    捲髮女生刚想同意，一低头，视线却凝固了。


    原地竟不见山猫的影子。


    「山……山追呢？！」她一下急了。


    盖乌斯也是一愣，正想询问其他人，冷不丁听到眼镜女生也发出一声尖叫：「穆尔？！」


    她那只金属鹦鹉忽然拍打着翅膀，勐地从她肩头飞离。


    盖乌斯厉声道：「怎么回事？！」


    「它不听我的指挥！」眼镜女生道，「孙钟的黑熊也是！」


    「怎么会……」盖乌斯说到一半，忽然醒悟过来，急急看向金属鹦鹉。


    金属鹦鹉飞离后，竟直直冲着某个方向而去，盖乌斯的视线延伸，发现它居然是朝着第一军校的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盖乌斯甚至还在鹦鹉的行径路线上看到了山猫和黑熊。


    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震动，下意识上前两步，副队长一把拉住他：「队长？！」


    盖乌斯回过头：「放……」


    他才说了一个字，从远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唿：「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有印象，是瑶光的朋友之一，正惊慌喊道：「瑶光！小心！」


    盖乌斯似有所感，缓缓扭过头。


    山猫、鹦鹉和黑熊，那三只不受控制的机械兽，竟不约而同亮出锋利爪牙，齐齐攻向瑶光！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新年啦！大宝贝们！！！


    第五十三章


    在三头机械兽攻过来前,警报声已在瑶光的脑中响起：


    【注意，前方有多名攻击性目标！】


    瑶光眼中蓝光一闪，立即起身，一左一右勾住梢兔和猫稚的衣领,朝旁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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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那头黑熊重重一掌下去,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登时凹下去一片。


    听到声响,其余人纷纷回过头。


    吉吉震惊：「你们做什么？！」


    「还愣着干嘛？！」都灵低吼,「有敌袭！准备迎击！」


    「……等等！」盖乌斯忙道,「我们没有打算攻击你们！」


    他正要解释，不远处却陡然响起一声怪叫——那只金属鹦鹉忽然从空中急转,如一颗金色的炮弹般沖向瑶光！


    她来势汹汹,瑶光只能松开梢兔和猫稚,朝旁避让。


    金属鹦鹉嘭的落地，砸出的深坑距离她仅有几厘米之毫。


    「瑶光！」


    猫稚立即想要上前,却被瑶光喊住：「别过来！」


    她一个人能对付三头机械兽，如果让猫稚掺和进来,反倒会连累他。


    猫稚面色一滞,只能止步。


    瑶光一个鹞子翻身，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将金属鹦鹉砸在地上，脚一碾，金属鹦鹉的翅膀竟应声而断！


    但没等瑶光松口气,面前忽然白光一闪，她凭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反射神经朝后倒去，但还是差点被割到,几根刘海落了下来。


    是山猫,它一击未能得手,又迅速退后，掩藏在厚厚雪层中。


    「你管这叫没有攻击意图？！」都灵见状，愈发怒不可赦，「阿夜，给我上！」


    黑豹粗吼一声，正要冲上去，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陡然一顿，下一瞬，竟兀然掉头，朝都灵直奔而去！


    都灵一愣：「阿夜？」


    「都灵！小心！」


    阿夜来势汹汹，都灵却还怔在原地，诺尔曼连忙跑过去，一把推开她。


    「撕拉——！」


    反倒是他自己避之不及，被阿夜的铁爪抓中，肩上顿时迸开一道血口！


    都灵大惊：「阿夜？你做什么！」


    「吼！」


    阿夜又发出一声粗吼，只是这一次——却是对着它的主人。


    它的双眸闪着危险的红光，身子伏低，压在后足上，一副准备进攻的模样，喉间滚出一串威胁性的低吼。


    「都灵，后退，」诺尔曼压住肩，血正潺潺从伤口中涌出，他紧盯着阿夜，低声对想要跑过来的都灵道，「……它现在很危险。」


    都灵咬了咬牙，后退半步。


    海伽从她身侧走过，手里握着重剑，挡在都灵的面前。


    他表情严肃，问都灵：「怎么回事？它不听你的指挥？」


    都灵又尝试对阿夜发了次指令，只换来它越发粗噶的吼声。


    都灵不甘心道：「怎么可能……是bug？」


    但阿夜陪伴她将近十年之久，一直很服从她的指挥，从未有过失去控制的时候。


    都灵握紧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几乎快刺出血来，见状，诺尔曼露出担忧的神情：「都灵……」


    「这不对劲！」


    忽然，盖乌斯低声吼道。


    他指着阿夜和另外两头机械兽，道：「这不可能是bug。」


    都灵一愣，继而挑眉：「什么意思？」


    瑶光慢慢后退，朝他们靠近。


    黑熊和山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缓步上前，与阿夜并流。


    如此，竟形成人类与机械兽对峙的局面。


    盖乌斯说：「我们的机械兽都不受控制，你们的也是，」顿了顿，「但……不会有这么巧吧？」


    如果只是一头出bug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四头同时失控？


    况且他们都是被选出参加联赛的优秀学生，让机械兽服从指令是最基本的技术，这几个机械系学生不可能连这点都做不到。


    现在这情形，盖乌斯抿了下嘴，倒更像是……被什么病毒给入侵了。


    他一说，另外几人也察觉到不对。


    路德维希走了过来。


    「把它们都抓起来，」他说，「注意别伤到它们，我需要做个检查。」


    众人没有异意，就连盖乌斯犹豫了一下，也轻轻点头。


    这四头中，有三头机械兽是他们队的，就算要和第一军校联手，他也必须要弄明白其中的蹊跷。


    路德维希低声道：「上。」


    瑶光首当其冲，如同一道金色流星般沖了出去，她勐地一跺脚，高高跃起，沖黑熊挥出一拳。


    「嘭！」


    黑熊尖嚎一声，足有两吨重的身体竟晃了晃，朝后倒去。


    但在落地前，它忽然伸手，一把攥住瑶光的脚踝。


    瑶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从脚踝就传来一股大力！


    「嗷！」黑熊愤怒大吼，用力一甩，将瑶光往地上扔去！


    千钧一髮之际，瑶光迅速翻身，勾住黑熊的手臂，险险擦着地面而过。


    她勾起手臂，以手肘勐击了下黑熊的关节，后者的爪子不受控制地一松，瑶光趁机脱身而出。


    她踩着黑熊的肩膀，猫似地迅速往上，双腿盘住黑熊的脖颈，将自己固定在它的肩上。


    她大声道：「它的中央处理器在哪里？！」


    第二军校的男生一愣，慌忙回答：「后……后脑勺！」


    瑶光点头，毫不含煳地往黑熊脑门上一敲，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黑熊的后脑勺上弹出一个小开口。


    透过那巴掌大的窗口，瑶光能看到里面闪烁着萤光的中央处理器。


    黑熊察觉到什么，开始剧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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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差点被它甩下去，试图稳住身形时，手不小心按在中央处理器上，一股针扎般的痛意袭来，她慌忙松开手，却不想黑熊勐地旋身，将她摔了下来！


    「瑶光！」


    队友们纷纷叫出声，猫稚连忙上前，一把拖起瑶光，往旁滚去。


    「嘭！」黑熊一拳下去，砸在猫稚的腿上。


    「咔啦！」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猫稚发出一声闷哼，但没有耽搁，高声道：「接住！」


    他用力丢出瑶光，梢兔慌忙抬高手臂，但面前掠过一道人影——路德维希抢在他之前，伸手接住瑶光。


    梢兔一愣：「队长……！」


    瞥见路德维希的神色，他陡然顿住。


    路德维希的表情平静，但在那秀气的眉眼下，竟隐隐浮现出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戾气，像是浮冰下盘旋的深鲸。


    他紧紧盯着黑熊，灰蓝的眼仿佛卷着深冬的夜，带着尖锐寒冷的气息。


    路德维希抬起手臂，狙击枪忽然分裂出数道枪身，漆黑的枪口直指黑熊，宛如一张张深渊之口。


    「嘭！」


    他陡然扣动扳机，万弹齐发，黑熊的胸口瞬间被打穿！


    它发出一声痛嚎，想试图反击，但路德维希又是一枪下去，连绵的子弹几乎将黑熊打成了马蜂窝，后者哀嚎一声，重重倒地。


    但路德维希仍没有罢手。


    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指，按在扳机上，復又扣下。


    「嘭！」「嘭！」「嘭！」


    枪声如雨，倾洪一般朝黑熊噼头而下，那头庞大的机械兽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连绵的炮火不断闪起，映衬着路德维希的灰眸，竟燃起一片疯狂的猩红。


    海伽震惊地盯着他。


    「……住手！」他终于吼道，「它已经动不了了！」


    「咔啦！」


    路德维希的手指一顿，枪击终于停了下来。


    海伽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按下他的枪：「你做什么？疯了吗！」


    他下意识瞥了眼枪，却暗暗一惊。


    路德维希的枪都是他自行改造过的，这把狙击枪的弹容量足有100发，如今竟全被他打了出去，甚至枪身因为摩擦的关系，滚烫得简直像是要燃烧起来了！


    海伽：「路德，你……」


    路德维希松开手，没有理会海伽，对都灵道：「去检查那头黑熊。」


    「我避开了它的中央处理器，」他说，「重点检测它的中央处理区域。」


    他没有漏掉刚才瑶光突然坠下去的那一幕，那是在她不小心按到中央处理器之后发生的事。


    放在以往，都灵绝不会乖乖听从路德维希的命令，但她只是忌惮地侧了他一眼，低声道：「是。」


    她带着吉吉和诺尔曼朝黑熊走去。


    另一侧，蛇乌和盖乌斯也控制住了山猫，正将它捆起来。


    路德维希的声音已经恢復平静，但目光依旧冰冷，转向海伽：「你刚才想说什么？」


    被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海伽居然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唾沫，才道：「……没事。」


    忽然，路德维希的怀里传来一声低吟，瑶光醒了过来，蓝眸迷惘地望了一圈，最后停在路德维希的脸上。


    「……我昏过去了？」她迟疑了下，问道。


    路德维希点头：「应该是摔下去时撞到了脑袋，让诺尔曼替你检查一下。」


    闻言，瑶光立刻摇头：「不用。」


    路德维希皱了下眉。


    「你需要检查，」他直截道，「诺尔曼。」


    诺尔曼走上来，温和对瑶光道：「没关系，就做个简单的例行检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瑶光为难地皱起眉，不由朝梢兔看去。


    梢兔踌躇了下，艰难开口：「我觉得……瑶光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是瑶光吗？」


    路德维希冷冷一眼扫过去，锋利的目光像是尖刀般划过梢兔的脸上，后者打了个冷战，惊恐道：「抱……抱歉！」


    「算了，」瑶光只好道，「那就检查吧。」


    诺尔曼示意瑶光坐下，掏出一只小手电，照了照她的瞳孔，又掏出听诊器，测量瑶光的心跳。


    梢兔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瑶光。


    路德维希盯着两人，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终于，诺尔曼抬起头，对路德维希道：「没什么大碍。」


    「没有吗？」路德维希却追问，「但她撞到脑袋了。」


    诺尔曼有些无奈。


    「路德……这是在虚拟战场里，」他说，「只要不是致命伤，一般都没什么问题。」毕竟不会对现实世界的身体留下影响。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唇，看向瑶光：「你觉得呢？」


    瑶光自然回答：「我没事。」


    忽然，吉吉急促跑了过来：「路德！你快来看看！」


    路德维希：「怎么了？」


    「那两只机械兽……」吉吉因为跑得及，唿吸有些喘，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道，「它们都被病毒感染了！」


    真的有病毒？！


    众人闻言，表情皆是一变。


    「但……怎么可能？！」海伽第一个道，「我们可是在虚拟战场啊！」


    虚拟战场的安全由系统主机把关，如果让病毒熘进来，难道说系统主机也出bu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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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是那样，不应该会有裁判通知比赛暂停吗？


    众人相互对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路德维希思索片刻，道：「病毒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带我去看看。」


    吉吉忙道：「好！」


    众人朝两头机械兽走去，瑶光没有急着起身，对梢兔使了个眼色。


    梢兔会意，故意慢上半拍，落在众人身后。


    「瑶光，」他小声道，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还好吧？」


    别的倒没有什么，他就担心瑶光也感染上那个病毒。


    瑶光迟疑了下，抬起手：「你看。」


    梢兔：「！」


    只见瑶光的整个右掌心全变成了黑色！


    「这……」梢兔惊愕地盯着她的掌心，顿了片刻才道，「怎么会这样？！」


    「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黑熊的中央处理器，」瑶光说，「可能病毒从那里入侵的。」


    如果在现实世界里，普通触碰根本不会传染病毒，但偏偏这里是虚拟战场，病毒甚至可以化为实体，自动从一个载体转移到另一个载体。


    「天哪！」梢兔简直心急如焚，「那该怎么办？！」


    「无妨，」瑶光低声说，「我的防御系统能杀死他们。」


    她顿了顿，说：「只是……你要小心。」


    这些病毒来的悄无声息，又无踪无影，实在是蹊跷。


    梢兔想到洛比，用力点头：「好。」


    因为刚才四头机械兽无故故障，他一直没有唤出洛比，生怕它也突然失控。


    瑶光直起身，状若无事地用衣袖裹住右手，遮住那块明显的黑色印记，才道：「我们过去吧。」


    当两人走过去时，却发现几人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病毒消失了，」都灵勉强对两人解释，「刚才还能探测到的。」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


    她的面前是山猫的身体，胸口的机关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中央处理器。


    梢兔探出头，吓了一跳。


    中央处理器原本是银色的，但如今表面却像是被烧焦一般，露出大片的黑色。


    「小心，别碰到，」见他凑得太近，都灵拉了梢兔一把，「表面温度很高。」


    她伸出右手，梢兔看到白皙的手指上赫然几个被烫出的水泡。


    梢兔抿了下嘴唇，问：「黑熊的中央处理器也是这样的吗？」


    「都是。」这次回答的是路德维希。


    他拎着一个无尘袋走过来，谨慎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雪地上，众人凑过去，是两块被拆下来的黑色合金片。


    梢兔目露担忧，忍不住和瑶光交换了个眼神。


    ……和她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这些是从另外两头机械兽上拆下来的，」路德维希说，「表面检测出来的微成分含量与山猫的一致性高达99%，」顿了顿，「我查看了它们的数据中心，发现有曾经受到外部数据流入侵的痕迹。」


    外部数据流？都灵皱了下眉：「这么说，确实是病毒？」


    「但病毒是从哪里来的？」蛇乌提出质疑，「而且我们的机械兽都遭到了袭击，难道赛方还没有察觉吗？」


    他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海伽挠挠头，问：「要联繫赛方吗？」


    选手有弃权的权利，如果想要退赛，是可以主动联繫外部的。


    诺尔曼召唤出退赛按钮，看向路德维希：「你认为呢？」


    海伽的提议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每个选手只有一次退赛权利，且无法撤销。


    路德维希没有吭声，他盯着那两块漆黑的合金片，陷入沉思。


    忽然，猫稚道：「那是什么？」


    他指向不远处的天空。


    此时天已拂晓，天空像是笼着一层浅粉色的薄纱，透出淡淡的光，众人循着他的方向望去，愕然看到不远处的天空竟裂开一道巨大口子，从里面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某种石油般深黑粘稠的物质，一股脑地往下倾倒。


    海伽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这是什么鬼？！」


    「！」吉吉忽然小声叫了下，「快看！」


    一些黑色物质已经落在了地面上，令人惊恐的是，它所经之处，原本闪着银光的雪面竟像是被腐蚀一般变得模煳起来，平整的线条还不断颤抖，简直像是信号遭到干扰的电视画面一样，不断交替着红绿蓝三种闪光。


    「这……」梢兔像是意识到什么，「难道这是……」


    「是病毒。」路德维希说，「应该和侵入机械兽的病毒属于同一种。」


    众人：「！」


    「不能这样下去，」盖乌斯当机立断，「我要联繫赛方。」


    他唤出紧急按钮，一把将那小小的红色圆键按下去，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


    盖乌斯震惊：「怎么会这样？！」


    「我来，」海伽也召唤出按钮，顿了顿，询问地看向路德维希，「路德？」


    路德维希抬起头。


    黑色物质还在不断涌出，在他们谈话间，已经形成了一座漆黑的小湖泊。


    他转向海伽：「你试试看。」


    海伽也按了下去，但令人失望的是，同样不起任何效果。


    都灵原本紧紧咬着嘴唇，此时忽然道：「没用的。」


    众人不约而同回头。


    「既然病毒已经入侵系统，」都灵说，「那它肯定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出口，防止我们和外界取得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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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捲髮女生心怀侥倖道：「那如果外面的人看到了异常呢？不是说整场比赛有上千处监控吗？总能拍到的吧？」


    都灵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病毒是傻的吗？它费尽心思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繫，难道会让对方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梢兔也沉着表情道：「只怕……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异常。」


    病毒可以入侵监控系统，用虚假的影像代替真实画面，甚至再狠一点，直接切断那一处的监控。


    捲髮女生奔溃：「怎么这样……」


    「路德，」诺尔曼转向路德维希，「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现在比赛已经不是重点，那些黑泥来势汹汹，虽然现在还没蔓延到他们所站的地方，但诺尔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碰到那些黑泥，只怕会对他们的身体也有损害。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离开赛场。


    路德维希沉吟片刻，道：「那就去那道裂口处。」


    众人一愣：「你说什么？」


    「你疯了！」盖乌斯第一个沉不住气，「这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


    路德维希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却说：「只有这个办法。」


    盖乌斯表情愤愤，还想说什么，路德维希打断他：「病毒是从那道裂口进来的，」顿了顿，「也就是说，那是唯一连结外界与赛场的通道。」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反应过来。


    「你是说……」盖乌斯慢慢道，「我们或许能从那道裂口离开赛场？」


    路德维希颔首：「对。」


    几人相互看看，沉默了。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诺尔曼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但吉吉犯了难：「那我们该怎么过去？」


    那片裂口刚好开在一道山坡的旁边，山坡下就是不断奔涌的黑泥，如果可以，她想尽量避开黑泥。


    都灵握了下拳头，低低道：「如果阿夜没有失控就好了。」


    阿夜体型巨大，完全可以载着三人横越雪原，反正多跑几趟就是了，再不济，还有那头山猫和黑熊。


    「别惋惜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蛇乌冷冷道，「再耽搁下去，黑泥就过来了。」


    几人说话间，黑泥流又往前撺了数百米，距离他们不过千米之遥。


    海伽看向路德维希：「就……直接过去？」


    路德维希的眼眉沉了沉，正要说话，瑶光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她的视线扫过一旁庞大的白角雪象尸体，眨眨眼，道：「而且是很安全的办法。」


    众人：「？」


    十分钟过后。


    「啊啊啊啊！」海伽尖叫，「我要死了！！！」


    「闭嘴！」都灵粗暴地踹了他一脚，「别鬼叫！你想引起雪崩吗？！」


    「咚！」「咚！」「咚！」


    他们身下，一头巨大的白色长毛象正踏雪狂奔！


    而第一军校和第二军校的人，皆像十几个葫芦似地挂在它身上。


    猫稚坐在白角雪象的尾部，抬头叫道：「瑶光！方向偏了！」


    「你跟她讲有用吗？！」海伽快被凌厉的风给刮成面瘫了，愈发奔溃，「这魔兽根本不受控制啊！」


    瑶光闻言，眨了眨眼：「不会，它很听话的。」


    众人：「……？」


    他们不禁看了眼在雪地里碾压前进的白角雪象，陷入深深的疑惑。


    ——你他妈管这叫听话？！


    瑶光坐在白角雪象的头部，她伸出手，将它的长毛缠绕住手臂，以作固定，身子顺着盪下去，落在白角雪象的眼前。


    冷不丁面前出现人类，白角雪象双眼通红，摇头晃脑起来，象鼻鞭子似地在空中抽打，想将瑶光卷下去。


    「等等，瑶光，」梢兔预感不妙，「你想做什么？」


    「？」瑶光说，「让它转个方向。」


    话音刚落，她忽然重拳出击，勐地攻向白角雪象的象牙！


    「嘭——!」


    那根碗口粗的象牙竟被直接敲断一角，白角雪象发出一声尖叫，而瑶光趁机道：「往右。」


    迫于她的淫威，白角雪象呜咽一声，乖乖转向右边。


    瑶光才放下拳头，对众人道：「看，它很乖吧。」


    众人：无言以对.jpg。


    作者有话说：


    新年啦！！！


    祝愿各位崽崽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还有很重要的——发！大！财！


    第五十四章


    「瑶光,」路德维希沉声道，「往山上跑。」


    他们正处于一道岔路口，往左是一道陡峭的山坡，山坡顶刚好位于缝隙之上,往右的山路则逐渐往下,底下是一片沸腾的黑泥。


    瑶光短促道：「好。」


    她用力一扯白角雪象,后者忙乖乖调转方向,顺着山道往上跑去。


    众人的左侧就是不断翻涌沸腾的黑泥,海伽赶忙往里缩了缩，咕哝道：「真是恐怖。」


    路德维希望着黑泥,目露沉思,他忽然唰地拔出一把小刀,割下几缕白角雪象的长毛，往下丢去。


    海伽问：「你做什么？」


    路德维希没有理会他,低头望着长毛落入黑泥中，明明还不足鸿毛轻的几缕,却瞬间被黑泥所吞没,沉下去不见踪影。


    他皱了下眉，又将小刀的剑鞘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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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鞘是皮质的,比白角雪象的毛要重上数倍，却反而漂浮在黑泥上，隔了十几秒,才缓缓沉下去。


    路德维希把这一切都望在眼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小刀收拢起来。


    一旁的都灵「哦？」了一声：「还挺有趣。」


    海伽：「……你们看明白什么了？」他怎么完全不懂？


    都灵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两者的沉没速度会不一样吗？」


    海伽老实摇头。


    都灵又问：「那象毛和剑鞘的区别是什么？这你总知道了吧？」


    海伽虚心：「没有,我不晓得。」


    都灵：「……」


    「象毛是赛场里的东西,」路德维希开口道,「而剑鞘是从现实世界带来的东西，由系统主机生成数据流，才得以在赛场内体现，」他顿了顿，说，「直观点说，一个属于外界，一个属于内界。」


    「原来如此，」诺尔曼也加入了讨论，「所以象毛的吞噬速度会比剑鞘快，因为病毒是专门对付赛场的，像剑鞘这种，呃……现实数据流，它分解的速度就会相对慢一点？」


    路德维希点头：「是的。」


    盖乌斯听着众人的议论，原本拧成疙瘩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这么说，如果我们沾上黑泥，应该不会立即被吞噬掉？」


    「理论上是这样，」路德维希道，「但最好尽快脱身。」


    毕竟那柄剑鞘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海伽感嘆，「好好的一个联盟校赛，居然弄成这样……」


    在他们脚下，被黑泥侵蚀过的地方渐渐露了出来，原本平整的地面如同被硫酸泼过一般，泛起凹凸不平的痕迹，原有的颜色也变得模煳不清，表面覆盖着一层黑白模煳的不明物。


    梢兔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病毒，」他喃喃对瑶光道，「是在破坏赛场内的数据。」


    瑶光盯着黑色地面，轻轻嗯了一声。


    梢兔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她：「你的伤口……」


    瑶光立即道：「没事。」


    但话虽如此，她却将手往袖口里缩了下。


    梢兔的眼神闪了闪，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盖乌斯问：「这些黑泥……它们都在往哪里去？」


    它们就像是某种有意识的活物一般，从缝隙里涌出来后就不停地聚拢，然后顺着山道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海伽撇撇嘴：「总不可能在找我们吧？」


    话刚说完，底下的黑泥忽然凝聚在一起，一个急转弯，朝山坡赶来！


    众人：「……」


    「乌鸦嘴！」都灵气得要踹海伽，「你乱说什么？！」


    海伽：「卧槽我冤枉啊？！它们还能听得懂人话吗？！」


    「来了，」路德维希紧身道，「快走！」


    梢兔忙对瑶光道：「能让白角雪象加速吗？」


    但他一回头，却见瑶光半闭着眼，嘴唇微微颤抖，一副虚弱的样子。


    梢兔惊声道：「瑶光？！」


    「……」瑶光勉强睁开眼，低声道，「我没事。」


    梢兔小心绕到她身边，担忧道：「你怎么了？」


    他无意中碰到瑶光的右手，却发现她的掌心烫得惊人：「你……？！」


    瑶光勉力抬起手，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刚才，那块黑色伤疤忽然灼热起来，整张手心简直像被按在滚烫的烙铁上一般，她用力抓住梢兔的袖子，低声道：「把我……丢下去。」


    「什么？！」梢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瑶光，你在胡说什么？！」


    瑶光深吸一口气。


    「那些黑泥……」她断断续续道，「它们是追着我来的。」


    瑶光能感觉得到，那块伤疤和黑泥之间有某种联繫，刚才它们突然调头，估计是嗅到了这块伤疤的气息。


    而不知是这块伤疤的缘故还是什么，她全身的感官莫名变得迟钝起来，四肢像是被灌入了几吨重的水泥，沉沉使不出力气。


    她撑起身体，朝众人身后看去。


    黑泥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为了便与追逐，它将原本没有形体的身体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四脚爬行物，头部是一整块没有五官的椭圆体，身后还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所经之处，发出烫灼般的嘶嘶声。


    瑶光支起四肢，作势要跳下白角雪象，被梢兔慌忙拉住：「你要做什么？！」


    「下去，」瑶光头也不回，「如果我留在这里，我们迟早会被它赶上。」


    十几秒前，黑泥距离他们还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眼下，它已经咬在身后，二者的距离不过百米。


    「别冲动啊！」梢兔急道，「它……不一定是来抓你的！」


    瑶光没有吭声，低头看向手心。


    她原本裹了一层衣物在掌心上，但如今，那层布料已经被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出了个大洞，露出里面深黑色的肌里。


    瑶光犹豫了下，伸出手掌，将黑色的掌心对准黑泥。


    顿时，黑泥发出一声尖锐叫声，勐地抬起上半身，从那椭圆形的头部竟陡然射出一道黑线，狠狠刺向瑶光！


    梢兔倒抽一口冷气：「小心！」


    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过头，弯下腰，左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砍向黑线。


    「啪嗒！」


    黑线落了下来，瑶光低下头，发现那似乎是黑泥的舌头，约人的手腕粗细，如同蚯蚓般在象毛间不断扭曲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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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叽咕——！」


    黑泥吃痛尖叫，但它的速度慢了下来，盖乌斯趁机一踢白角雪象：「快走！」


    白角雪象似乎也察觉到威胁，不待盖乌斯催促，慌忙加快速度。


    如此，他们总算与黑泥又拉开了点距离。


    「唿！」海伽一头栽下去，倒在绵软的象毛上，一脸惊魂未定，「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黑泥忽然攻击他们？


    都灵道：「别松懈！万一它又进攻怎么办？」


    路德维希忽然站了起来。


    在不断颠簸的象背上，他却仿佛如履平地一般，径直走到末端，紧紧扣着一柄狙击枪，将手臂抬平，灰眸抿成一道冰弦。


    「嘭！」


    他扣动扳机，数发子弹瞬间射出，落在黑泥身上，连成一排细密的火线。


    黑泥发出一声痛叫，被击中的地方发出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道，它伸长手臂想攻击路德维希，但后者反应速度极快，立即调转枪口，对它又是一阵扫射。


    「嘭！」「嘭！」


    黑泥的前臂被打穿，它肥硕的身体一个骨碌，栽倒在地。


    「还能这样？！」凯撒惊讶，没想到他们的攻击居然会对黑泥有效。


    「好！」海伽瞬间士气高涨，「那我们消灭掉它！」


    怕什么呀，不就是个大型的魔兽吗？！


    但路德维希却摇了摇头。


    「不行，」他皱起眉，「这些攻击只能延缓它的脚步。」


    众人一愣，忙转过头，却发现那些被路德维希打出来的伤口已经开始癒合，就连那只断臂也慢慢长出了新的肢体。


    「……烦死了，」都灵骂了一声，「因为是病毒吗？」


    还在有黑泥源源不断地从天空中的缝隙落下，它们像是有目标似地主动往黑泥聚拢过来，自动填补到它的伤口上。


    海伽奔溃：「……怎么还带自动回血的？！」


    「没关系，」诺尔曼温声宽慰，「能造成阻碍就行。」


    盖乌斯沉声道：「说的没错，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不是把它打死。」只要在被它追到前抵达山顶就可以了。


    如此，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黑泥上，瑶光低下头，试探地对那根被她打下来的舌头伸出手。


    舌头顿时如同蝮蛇般卷了起来，要不是瑶光躲闪得快，就被它扑到了。


    梢兔：「！」


    他慌忙上前，拖着瑶光往后退：「危险！」


    瑶光回头，宽慰了他一句：「没事。」


    她横起一脚，用力踩住舌头，用力一碾，舌头就断成了两截，它挣扎了下，瘫倒不动了。


    「看到了吗？」瑶光对梢兔道，「它就是追着我来的。」


    梢兔咬住嘴唇：「但……」也不能就把瑶光丢下去啊。


    她和他们不一样，如果说人类的数据流能在黑泥中存在较长的时间，那瑶光呢？她的意识本来就是数据流，肯定会比人类更容易分解。


    梢兔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瑶光身后，忽然愣住了。


    瑶光意识到什么，勐地回头。


    路德维希站在两人的身后，那双浅灰蓝的眼眸微微向下，视线落在瑶光的右手上。


    他盯着那块焦黑的掌心，轻声道：「这是什么？」


    「！」梢兔忙道，「队长！我……我可以解释！」


    「路德，」这时，海伽忽然走过来，「诺尔曼问要不要给大家包扎。」


    从他的站位刚好能看到瑶光的手，瑶光愣了下，正想将手挡住，但有人的速度比她还快——


    路德维希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住，压在身后。


    当他冰凉的皮质手套贴住瑶光手心时，她不由一怔。


    而梢兔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路德维希。


    海伽：「……？」


    「你……」他迟疑地望着路德维希的手。


    好好的，干嘛抓人家妹子的手？！


    路德维希像是没看见他脸上的古怪表情，兀自道：「药还有多少？先预留出一部分，剩下的拿去包扎。」


    见海伽还愣在原地，他冰凉的视线扫过去：「你还想发多久的呆？」


    海伽回过神，忙道：「啊……是！」


    他像是为了确认般又看了眼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臂，一脸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等他离开，路德维希还抓着瑶光的手，瑶光看了他一眼，轻轻动了下手指：「你抓的太紧了。」


    路德维希的手指几乎快掐入她的掌心，幸亏瑶光没有痛觉，如果换成正常人类，早就要喊出声了。


    路德维希：「……！」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陡然松开手，后退两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


    「你们两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故作的平静，「和我来。」


    瑶光和梢兔对视一眼，只得跟上去。


    路德维希将两人带到远离众人的一角，转过身，盯着瑶光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相互看看，梢兔想替瑶光回答：「她……」


    「我在问她，」路德维希打断他，转向瑶光，「瑶光，你来告诉我。」


    瑶光抿了下唇，道：「我被病毒感染了。」


    闻言，路德维希一顿，才道：「……恩。」


    他的表情看似平静，但掩在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收成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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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继续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个黑泥出现的时候，我的手掌忽然痛起来，然后就出现了这块伤疤。」


    她将手伸到路德维希前。


    此时，伤疤已经蔓延至瑶光的整个掌心，连五根手指都漆黑无比，与白皙纤细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触目惊心。


    路德维希的唿吸不由一滞，他伸出手，停顿了下，道：「失礼了。」


    他脱下手套，作势要触碰瑶光，后者往回缩了缩，说：「表面很烫的。」


    路德维希扣住她的手腕：「无妨。」


    闻言，瑶光下意识抬起头，却不由一愣。


    路德维希紧紧盯着她的手心，那双灰眸沉静而专注，里面像是笼着一场平静的朔冬之夜。


    这样的眼神，瑶光愣愣想，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唔！」


    她忽然闷哼一声，收起手。


    在路德维希的指尖触碰到瑶光的一剎那，一股电击般的痛感勐地从两人相触的地方迸发开，不仅是瑶光，就连路德维希也低哼了一声，手不由自主地往后一撤。


    梢兔吓了一跳：「你们……没事吧？！」


    「无妨，」路德维希抬起头，状若自然地将微微颤抖的指尖藏在袖下，「瑶光，你还好吗？」


    瑶光没有说话，缓缓抬头，瞳孔却陡然一缩。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那名黑髮少年不见了，一名肤色苍白的青年取代了他。


    他拥有一张精緻雕琢的脸，眉骨深邃，鼻樑挺直，深黑的眼睫在狭长的眼下投出淡淡阴影，配上淡漠的神情，给人一种缄默，神秘的疏离感。


    瑶光下意识道：「长官……」


    「什么？」梢兔在一旁问，「瑶光？你在喊谁？」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罩下，瑶光勐然清醒，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却发现那个男人不见了，原地依旧只剩下路德维希，他正紧紧盯着自己。


    「你说什么？」路德维希低声问。


    瑶光的眼神闪烁了下，摇头道：「没事。」


    她逃避似地低下头。


    路德维希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这个病毒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了吗？」


    「没有，」瑶光停顿了下，说，「但我怀疑——那些黑泥是顺着我来的。」


    闻言，路德维希皱起眉。


    「瑶光……！」梢兔本想阻拦，但瑶光已将话脱口而出，他只能讪讪闭上嘴，嘆了口气。


    梢兔忐忑不安地望着路德维希。


    怎么办？如果队长信以为真，不会真的要让瑶光下去吧？


    但令人吃惊的是，路德维希淡淡看了瑶光一眼，道：「我知道了。」


    瑶光愣了愣，忙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她以为路德维希不相信她，正搜肠刮肚想要解释，路德维希忽然道：「不管那些黑泥的目标是否是你，都不重要。」


    瑶光一愣。


    路德维希转过身。


    他没有看向瑶光，却对着她道：「我不会丢下任何一名……队员。」


    不知为何，在说到「队员」时，他忽然停顿了下。


    「路德！」


    忽然，海伽惊叫道：「那只怪物的速度加快了！」


    身后传来「咚！」「咚！」的重重落地声，几人立刻回头，竟见那黑泥怪忽然勐地加速，朝他们扑来！


    「嗷！」


    它骤然出爪，白角雪象的后臀被撕下一块皮，痛得它尖叫起来，海伽倏地站起：「妈的！」


    「让开。」


    路德维希取代海伽的位置，他重新将狙击枪上膛，对准黑泥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嘭！」「嘭！」


    黑泥怪的前肢被双双打断，它吃痛尖嚎，勐地吐出舌头，袭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


    黑舌速度极快，他又架着枪，一时竟来不及躲闪，但在黑舌触及到他前，一双手勐地抱住他，往旁边一滚。


    路德维希被那人护在怀里，没有受伤，反倒是那人从身后发出一声闷哼：「……唔！」


    一缕金髮落在路德维希的面前，他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瑶光？！」


    他连忙推开那人的手臂，回过头，一金髮少女半倒在地上，她单手捂着肩，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正是瑶光！


    路德维希的脸色变了变，蹲下身：「被刺到了？」


    他看到瑶光肩上的布料被划开了一道大口，但她用手臂挡着，看不清伤势。


    路德维希作势伸手，却被瑶光挡开了。


    「……无妨，」她竟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路德维希的手，「我没事。」


    她拉了下外套，挡住破开的肩膀，从路德维希身侧走过：「我去指挥白角雪象。」


    路德维希怔忡了下，低垂下眼帘。


    虽然瑶光躲避，但他刚才还是碰到了她的肩膀，他摩挲了下手指，指尖落下点点银灰色的细末。


    这是从瑶光肩上落下来的。


    路德维希眼眸闪动，他垂下头轻轻嗅了下，瞳孔倏然放大。


    他抬起头，目光惊疑地看向瑶光。


    这是……战斗机械专用的合金材料。


    ***


    瑶光走到白角雪象的头部，猫稚和凯撒正艰难地控制着方向。


    「你来了？」猫稚看到她，没好气道，「快来帮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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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撒神情担忧：「现在情形很糟糕……我们快被追上了，可是……」他指着前方道，「山坡到那里就是尽头，但距离裂缝还有一段距离。」


    瑶光抬眼望去，果真如凯撒所言，几百米开外就是山坡，而山坡顶和缝隙之间却还有十几米的宽度。


    凯撒说：「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或许能找出弥补这十几米的办法，但是……」他欲言又止地回过头。


    身后，黑泥怪又加速了几分，若不是盖乌斯和海伽不断攻击它的前肢，只怕白角雪象早就被追上了。


    猫稚皱起眉：「那怎么办？」


    瑶光思索片刻，忽然道：「跳过去。」


    另外两人：「？？」


    猫稚直截道：「你疯了。」


    十几米的距离，他脚上踩火箭才能跳的过去。


    「可以的，」瑶光很肯定道，「你看到那些黑泥没？你可以踩着它们，做二次跳跃。」


    黑泥本身不像液体那般稀，如果人踩上去，应该能坚持一瞬，而只要有这一瞬，足够他们再次起跳了。


    凯撒望着缝隙口不断喷出来的黑泥，沉吟片刻，面色稍霁：「可以一试。」


    他们现在剩下的人中战斗系居多，如果一人带一个，勉强能全员通过。


    瑶光说：「还有十几秒白角雪象就会跑到坡顶，你们两两分配好，时机一到就可以跳了。」


    猫稚问：「你呢？」


    瑶光抽走他手中的一把长刀，言简意赅：「我断后。」


    猫稚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那我陪你。」


    「不，」一道冷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除了我和瑶光，所有人立即到象头集合。」


    三人一愣，忙回头。


    路德维希站在他们身后，面色浅冷，灰蓝的眸转向凯撒：「去通知所有人，三十秒内立即集合。」


    凯撒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是！」


    路德维希上前两步，停在瑶光面前。


    瑶光后退半步，心虚地捂住肩膀，但他的眼神只是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开了。


    「拿着这个，」一柄小型□□被放入她的手中。


    瑶光一愣，抬起头，对上一双浅浅的眸。


    路德维希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只是道：「注意安全。」


    「……好。」瑶光下意识道。


    路德维希微微扯了下嘴角，忽然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头顶。


    「很好。」


    此言一出，两人皆愣住了。


    那是路德维希从未用过的口吻，温和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宠溺。


    「……队长？」瑶光迟疑道。


    路德维希停顿了两秒，不自然地放下手：「没事。」


    「路德！」海伽跑过来，「我们都准备好了！」


    路德维希回过神，剩余的人都已经被聚集在象头，挤挤攘攘地站在一起，并按照他的吩咐两两配对，确保每一对里都有一名战斗系。


    凯撒请示道：「还有几秒就要到山坡了，现在就准备跳吗？」


    路德维希回过头，黑泥怪已近在咫尺。


    「来不及让白角雪象停下来，」他说，「第一组是谁？准备跳吧。」


    「好，」凯撒说，「那我们来。」


    第一组需要经验有素的人，因此是他和吉吉。


    吉吉嘟哝了句：「幸好我减肥了，」抱住凯撒的手臂，仰起头，「我准备好了。」


    凯撒点头：「好。」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忽然勐地冲刺，用力一蹬象背，如同猎豹般在空中舒展身体，随即落下，脚一踩，落在黑泥上。


    立即有黑泥拧成鞭状，朝他们袭来。


    吉吉早有准备，抓起手中的小型火焰喷射枪，对准黑鞭扫射。


    高温下，黑鞭纷纷胆怯退去，凯撒趁机上前，带着吉吉从缝隙里跳了进去。


    缝隙漆黑混沌，往里看根本看不到底，眼镜女生害怕道：「他们成功了吗？」


    「……可以了！」诺尔曼打开队伍面板，看到吉吉和凯撒的头像已经暗了下去，「他们现在显示是淘汰状态！」


    「好！」众人立刻气势大涨，「快走！」


    第二队和第三队纷纷跟上，瑶光和路德维希站在象尾，不断对准黑泥怪射击，试图阻拦它的脚步。


    终于，十几秒后，只剩下猫稚和梢兔了。


    猫稚拽着梢兔的衣领，停顿了下，回头对瑶光道：「你快点，我们……在出口等你。」


    瑶光怔了下，点头：「好。」


    「瑶光，」梢兔对她做了个口型，指着她的掌心，「小心点。」


    他还在担心她体内的病毒。


    瑶光沖他比了个ok的手势，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缝隙里，她回过头，对路德维希道：「你先走吧。」


    梢兔和猫稚走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路德维希没有推脱，他把枪收起来，简短沖她点头：「跟在我后面。」


    瑶光对黑泥怪又补了两枪，才道：「是。」


    路德维希收起狙击枪，蓄力了两步，勐地一跳。


    他的身体素质不及战斗系，踉跄两步，堪堪落在黑泥上。


    瑶光等着他跳入缝隙，路德维希却没动，反而踩着黑泥，朝她伸出手：「快点。」


    她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纵身起跳。


    十几米的距离对瑶光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她这一跳的距离极远，根本不用踩黑泥，就已经逐渐靠近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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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路德维希松了口气。


    却不料，异变骤起。


    「撕拉——！」


    只见数道黑色触鬚忽然从瑶光的掌心破出，如同活藤般用力一扯，将她往黑泥怪的方向拉去！


    它们的力气极大，瑶光的身体竟在空中一停，随即，勐地朝底下坠去！


    路德维希：「……瑶光！」


    他立刻上前，想要抓住瑶光，却在看到眼前一幕后陡然一僵。


    黑藤撕裂了瑶光的衣服，她的肩膀也露了出来——只见一道割伤自她的肩头蔓延至胳膊，白皙的皮肤朝两边捲起，却看不见血迹，整条胳膊干干净净，而底下露出的竟是泛着银灰色的金属骨骼！


    路德维希一怔：「你……」


    但便是这一耽搁，瑶光已经又往下坠了几米！


    此时，瑶光也抬起头。


    见路德维希看到她的手臂，她抿了下嘴，道：「你快走吧。」却只字不提金属骨骼。


    那些黑泥聚成的藤蔓正不断缠上瑶光的身体，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茧，将她往底下拖去。


    路德维希：「……！」


    他咬了下牙，忽然上前两步，竟纵身跳下黑泥，追着瑶光而去！


    作者有话说：


    瑶光的身份终于暴露了。（嘆息）


    崽崽们的新年都过得怎么样哇？年夜饭有没有吃饱！压岁钱有没有收到手软？！


    报告！我吃得很饱！


    第五十五章


    「队长？！」瑶光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怕路德维希不理解，她耐心解释道：「你看到了，我不是人类，你不用来救我……」


    「……闭嘴,」路德维希握着一把小刀,正用力砍去她身上的藤蔓,「我不需要听这些话！」


    他一直以冷淡形象示人,难得发一次怒,瑶光稀奇地眨眨眼，闭上嘴：「……好的。」


    路德维希不断砍去藤蔓,但那些东西却如同不断重生的野草般,继续往瑶光的身上爬,不仅如此，还逐渐往路德维希的身上蔓延。


    瑶光的眼神闪烁了下。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把路德维希也牵扯进来。


    「队长，」她说,「你走吧。」


    路德维希的手指一顿,却没有理会她，继续用力砍去藤蔓。


    瑶光抿了下嘴,说：「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而死……」


    「不能？」路德维希忽然停下来，「不能什么？」


    他的眼中像是燃烧着一团冷灰色的火焰。


    瑶光不由一愣。


    「不能让我死？」他定定看着瑶光，「那你呢？」


    她……


    瑶光眨眨眼,说：「但……我是机器人。」


    不知为何，在对路德维希念出这个字时，远远没有向梢兔坦白时那么轻松,但瑶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我必须要保护你。」


    虽然这是瑶光体内的保护机制在作耸,可莫名的，她却觉得隐隐还存在某些理由，让自己非保护他不可。


    路德维希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


    「这样吗？」他低声道，「但我也必须要保护你。」


    闻言，瑶光惊讶地挑了下眉，却听他说出下半句：「……因为你是我的队员。」


    他撇过头，露在外面的耳垂呈现浅浅的粉色。


    瑶光眨眨眼。


    总感觉……后半句话像是临时加上去的。


    「但你打算怎么做？」她问道，「它们的目标是我，不会放我走的。」


    随着藤蔓将她不断往下扯，她越发能确认这一点。


    闻言，路德维希的嘴唇抿成锋利的直线。


    「没事，」他轻声道，「交给我。」


    瑶光微怔。


    下一瞬，却见路德维希忽然拔出狙击枪，沖两人脚下交缠的藤蔓就是一枪：「嘭！」


    他的攻击点距离两人极近，弹药反射出来的火星瞬间往两人的方向飞溅而来，但在触及瑶光之前，一双手臂先一步温柔搂住她。


    ——路德维希挡在她身前，火星溅在他的身上，却半点没有碰到瑶光。


    瑶光愕然地望着他的动作，而路德维希顺势收紧手臂，将她抱紧。


    他低声道：「小心。」


    藤蔓挨了一枪，纷纷朝两旁蜕去，两人脚下的空间一空，瞬间朝底下坠落。


    路德维希伸出手，拽住一旁的藤蔓，藤蔓立即缠住他，而他也顺势一用力，扯着藤蔓，将两人高高盪起。


    瑶光明白了他的意图，在两人的高度快接近缝隙时，她用力向下一踢，藤蔓应声而断，两人朝着缝隙冲过去。


    「吼——！」


    眼看他们落入缝隙，黑泥怪忽然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叫，它仰起头，突然吐出两枚黑球。


    那黑球一落入空中，立刻像是两枚小型鱼雷似地朝瑶光和路德维希追踪而去。


    两人一心向着缝隙，皆没有察觉，直到黑球快触及他们之时，才发觉不对。


    但为时已晚。


    黑球「啪」地撞在两人的脑袋上，像水球爆炸似地发出一道响亮脆声，却没有即刻碎裂，反而逐渐融入他们的身体。


    糟了！


    路德维希勐然意识到什么，沉声道：「瑶光……！」


    瑶光闭着眼，脑袋软软垂了下去，倒在他的肩头。


    路德维希：「！」


    他想要扶起瑶光，但下一刻，一股窒息感却勐地涌上心头，他低低闷哼一声，瞳孔陡然失去焦距，他也像瑶光一般，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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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倒头落入缝隙。


    ***


    【长官！他们已经攻进来了！】


    【不行……所有的er型已经都被抓了起来，我们手上已经没有可用的战斗力了。】


    【怎么会这样……众议院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无论如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如同一柄冰冷的钢刀插入对话，「她是无辜的，我们必须将她送走。」


    闻言，其他人皆沉默了。


    良久，一人颤抖道：


    【那……就交给您了。】


    【拜託了……长官，无论他们说什么，她……瑶光……她依旧是我们的战友。】


    【请保护好她。】


    他没有立即回答，停顿了几秒，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嗯。」


    随即，一切堕入黑暗。


    「……」


    「……！」


    「瑶光！」


    冰凉的地板上，黑髮少年忽然睁开眼，浅灰色的瞳孔边缘扩散，他盯着天花板笔直的纹路，胸腔如同鼓风机般剧烈喘动，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全身的感官才逐渐聚集在一起。


    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头顶是单薄的白炽灯。


    「路德？！」一人趴在他身边，激动道，「你终于醒了！」


    他不由怔了下。


    路德……


    他垂下眼眸，是，自己现在是路德维希·阿道夫，年轻的第一军校学生了。


    路德维希翻身坐起，看向跪在身边的海伽：「发生什么事了？」


    海伽一脸担忧：「你们从赛场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他指指旁边，「瑶光躺在那里。」


    路德维希环顾一圈四周，发现他们呆在选手休息室里，自己躺在地板上，而休息间仅有的两个矮脚沙发被拼在一起，一名金髮少女静静地躺在上面。


    看到她，他的唿吸又是一滞。


    「你还好吧？」海伽小声道，「不会是……又发病了？」


    「……没事，」路德维希摇了下头，「谢谢。」


    海伽：「？」


    等等，路德？给他道谢？


    ……草！他没听错吧？！


    但在海伽惊悚的时候，路德维希已经站起身，缓步走向沙发，停住。


    他低下头，静静看向瑶光。


    躺在沙发上的少女面容沉静而柔和，肤白似雪，五官精緻，手腕、指骨和脖颈的骨骼形状上泛着一线细弱的银白反光，清楚流畅得简直像是金属打造一般——只是极度单薄，似乎一折就断。


    单从外表而言，她似乎只是一个孱弱的少女。


    可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只要有她在的战场，人类就能所向披靡。


    路德维希蹲下身，手轻轻按在瑶光的肩膀上，见状，海伽问道：「要让诺尔曼替她看看吗？」


    路德维希一顿，才发现整个房间居然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不见踪影，便道：「剩下的人呢？」


    「他们去找人了，」提到这事，海伽露出一脸抱怨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搞的，赛场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比赛已经提前中断了？」


    路德维希一愣：「一个人都没有？」


    「是啊。」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都灵和诺尔曼走进来，身后跟着猫稚以及梢兔。


    都灵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毛微微拧起：「整个赛场都是空的，就连观众席上也没有人。」


    诺尔曼接道：「我们在其他地方逛了逛，包括直播室还有工作人员区，但很多地方上了锁，而且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海伽惊了：「几千号人呢！能到哪里去？」


    「最奇怪的一点，」都灵烦躁地扯了下垂落在脸侧的碎发，「赛场的入口被上锁了，我尝试了下，是三级锁，没法打开。」


    闻言，路德维希不由皱了下眉。


    三级锁一般用于储存重要资料和能源的储备室或控制室，现在怎么会在赛场入口用上这种安全锁？


    他思索片刻，忽然道：「盖乌斯他们呢？」


    都灵耸耸肩：「他们想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出口，现在分头在赛场里找着呢。」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瞄了眼墙上的钟。


    此时是傍晚十点十五。


    从他们遇见病毒起到逃离赛场，一共用了两个小时多，而赛内赛外的时间流速不同，赛内流动的时间会比赛外快上三到五倍。


    也就是说，如果观众能正常观看直播，现在距离他们看到系统bug也过去有二十多分钟了。


    但问题是，第一，病毒是否有篡改直播记录。


    第二，这些观众到底是何时离场？是自愿或强制？且是否有什么突发情况，比如说发现病毒入侵


    第三……路德维希忽然垂下头，搭在瑶光肩上的手紧了紧。


    如果观众的离场当真与病毒有关，那——散播病毒的人又是谁？


    「路德。」


    「……路德？」


    路德维希如梦惊醒，抬起头：「……什么？」


    「我要去一趟下面的准备室，」都灵说，「阿夜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必须先修好它。」


    这里的气氛如此诡异，阿夜又是跟随她多年的战友，没有它的陪伴，她已经紧张得快发疯了。


    海伽不是很贊同：「没必要吧？我们可以先想法出去，这里的设备简陋，你能修好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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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都灵断然拒绝，「没有阿夜我要死了。」


    海伽：「……」


    他责备地看向诺尔曼，都是他惯出来的臭脾气！


    诺尔曼：「……」


    海伽转向路德维希，试图寻求他的支持，谁料路德维希沉思片刻，竟道：「也好。」


    海伽：「？？？」


    「你……」他不可置信地，「你们没弄错吧？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该出去吗？」他们离开赛场前，里面应该还剩下不少选手，万一现在还被困在里面该怎么办？


    路德维希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抿了下唇，道：「没事的。」


    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不会牵扯到人类。」


    海伽：「？」


    他忍不住问：「你说什么？」


    但路德维希已不再出声，转而对都灵道：「你们去吧。」


    都灵点点头，正要离去，路德维希却又喊住他们：「等等。」


    他走上前，将一把小型等离子□□递给都灵：「拿着这个。」


    都灵一愣，诧异道：「给我？」


    路德维希简短道：「防身。」


    闻言，几人都交换了个惊愕的眼神。


    防身？


    这里可是联盟所属的训练场，安保设施一流，为何还需要防身？


    都灵皱了下眉，缩回手：「不必吧……」


    但诺尔曼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替她接过□□：「好。」


    路德维希对他颔首，又道：「猫稚和都灵一组，梢兔，你留下来。」


    梢兔似乎没想到路德维希会喊自己的名字，怔忡了下，才迟疑道：「……我吗？」


    路德维希说：「出来后，你启动过机械兽吗？」


    「没有，」梢兔的注意力被岔开了，「我担心病毒会被带到外界，所以一直没让洛比活动。」


    闻言，路德维希看了他一眼。


    「很好，」他淡淡赞扬道，「现在带上你的机械犬，跟我过来。」


    他弯下腰，双臂穿过瑶光的胳膊与肋下，轻柔将她抱起。


    都灵忍不住问：「你们要去哪里？」


    路德维希的脚步一顿：「去维修。」


    「？」都灵望着他的背影，疑惑对诺尔曼道，「那和我们一起不就好了吗？」


    诺尔曼也不解，只能说：「先走吧。」


    ***


    寂静的走廊里，只听到一缓一急两道脚步，路德维希抱着瑶光走在前面，梢兔一路小碎步跟在身后。


    「队长……请等等！」梢兔加快两步，挡在路德维希身前。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不先把瑶光送去医护室吗？那里的疗养仓应该还能使用……」


    路德维希打断他：「不用，」他用那双冷浅的灰蓝眸紧紧盯着梢兔，「我来修理瑶光。」


    闻言，梢兔的瞳孔骤然一缩。


    路德维希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顿了顿，道：「你知道她是机器人。」


    他用的是陈述句。


    梢兔不由一惊，勉强笑道：「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轻轻嘆了口气。


    他忽然腾出一只手，虚抚在瑶光脸上，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瑶光脸上光洁的皮肤陡然褪去，露出底下银白色的金属层，表面还泛着血管般的蓝色光线。


    梢兔：「！」


    他瞪大眼：「你……你做了什么？！」


    「解除了她的拟态而已，」路德维希收回手，瑶光的脸又恢復原样，「现在你相信了吗？」


    梢兔惊疑地盯着他。


    他似有满腹的疑问，但话到嘴边，却只堪堪憋出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瑶光身世的？」


    闻言，路德维希的眸光闪了闪。


    他低声道：「因为我是她的制造者。」


    梢兔一愣，正要开口，路德维希却忽然转弯，停在一堵墙前。


    梢兔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迟疑了下，问道：「不是要给瑶光维修吗？」


    「恩，」路德维希说，「就在这里。」


    他伸出手，纤长的指尖顺着墙壁往下，在一块凸起的地方轻轻压下去。


    「轰！」


    伴随着一道闷响，墙面忽然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一个等人高的洞口露了出来。


    梢兔倒抽一口冷气：「这是……？！」


    路德维希言简意赅：「进去吧。」


    他上前一步，飞快通过虹膜锁，合金门发出轰隆巨响，朝两侧打开。


    路德维希抬脚就走，梢兔回过神，连忙跟上去。


    门内的空间并不大，但墙壁和地板都铺着一层深黑色的金属层，反射出一种特殊的光泽，梢兔迟疑蹲下身：「这是……防电离感应合金？」


    路德维希刚把瑶光放在一平台上，闻言略微诧异地回过头：「你认识？」


    梢兔有些郝然：「我看了很多书，能认出大部分的金属材料。」


    令人意外的是，路德维希夸了他一句：「不错，很勤奋。」


    他转而道：「如果在这间房间里，就能屏蔽大部分的探测器和监控。」


    闻言，梢兔不由一愣。


    听路德维希的意思，难道他们需要躲避什么人吗？


    他踌躇了下，刚要问，却见路德维希作势要脱下瑶光的上衣，立刻噌地提高了声音：「队长？！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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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的手一顿，瞥了他一眼：「我需要检查她的中央处理器。」


    瑶光的中央处理器在胸口，如果把它拆下来，就得脱下上衣。


    梢兔明白他想岔了，脸瞬间涨的通红，支吾道：「好……好的。」


    「别傻站在那里，」路德维希说，「把你的机械犬拿过来。」


    梢兔面露不解，靠近工作檯：「你需要洛比吗？」


    路德维希脱下皮质手套，转而换上一双双层皮革质的防护手套，手指轻点了下工作檯，示意梢兔把洛比放上来：「我要清理它体内的病毒，你在旁边看着。」


    梢兔忙道：「好的！」


    他将洛比轻轻放在工作檯上，紧挨着瑶光，路德维希戴上护目镜，将两人的中央处理器都打开。


    梢兔一愣，他要同时修理两台？


    路德维希虽没有看梢兔，但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头也不抬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上来点，帮我打下手。」


    他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严厉，等梢兔回过神，他的脚已经自动上前，双手戴上了防护手套。


    路德维希轻点了下洛比：「打开它的中央处理器，检查里面有无异常的晶片。」


    指点梢兔时，他自己也拿着一柄小镊子，动作细緻地挑着瑶光胸口细密的电线。


    梢兔忙点头：「好。」


    他是洛比的制造者，自然对它的构造极为熟悉，不消片刻就翻出了一片异常晶片：「找到了。」


    那枚晶片原本是金色的，但如今半边都泛着烧焦似的黑色，稍微凑近，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把被病毒污染的地方切下来，」路德维希说，「再把这两根线焊接在一起。」


    他手指点了下洛比中央处理器里面的两根电线，梢兔一愣，下意识道：「可是……切掉晶片的话，中央处理器不就无法运转了吗？」


    「等下我会改写它的程序，」路德维希说，「减小它的运算量，再重新安排电流途径，这样在更换新的晶片前，中央处理器还能运作十个小时左右。」


    梢兔从没听过这种解决方法，不由愣住了。


    如果要编写一个成熟的控制程序，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的运算，可按照路德维希的意思，难道……他要现在就运算出来吗？


    这……正常人怎么能做得到？！


    梢兔握着镊子，愣愣盯着面前的少年。


    路德维希注意到他的视线，侧过头，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你在等什么？」


    「……！」梢兔回过神，忙低下头，开始用镊子小心将晶片取下来，「抱歉。」


    等他做好准备工作，路德维希也处理好了瑶光，他替少女合拢胸口的开关，动作轻柔，宛若情人间的触碰。


    梢兔望着这一幕，眉间露出几抹讶然。


    路德维希走到他身边。


    「注意看我改写的程序，」他淡声对梢兔道，「等下你去找都灵，如果她没能清理阿夜的病毒，就把程序写给她看。」


    梢兔问：「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过来呢？」


    话一问出口，他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当然不能让都灵过来，否则瑶光的身份就暴露了。


    但路德维希却道：「监控里不能同时少太多人，他会起疑的。」


    梢兔愣了愣，ta？


    「好了，时间紧迫，」路德维希说，「你看好，重编中央处理器的程序代码是这样的。」


    他飞快地往洛比的中央处理器输入一串代码，如果不是梢兔记忆力出色，差点就没能背下来。


    路德维希停下手，问他：「都记住了吗？」


    梢兔点点头，以防万一，还将代码背诵了一遍。


    路德维希的眼中露出几抹赞许：「做的不错，现在启动你的机械兽试试看。」


    梢兔不由也露出几分笑意，刚启动洛比的开关，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敲击。


    房间里本来就安静，这道敲击声自然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梢兔惊讶：「外面有人？」


    一只手忽然捂上他的嘴，梢兔一惊，勐地回头，路德维希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退到后面去，」他无声道，「注意看好瑶光……」


    「嘭——！」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剧烈爆炸声！


    激烈的气流瞬间席捲整个房间，梢兔被直接拍到墙上，而路德维希后退几步，用身体挡住工作檯上的瑶光。


    梢兔挣扎起身：「什……什么？！」


    但他才看清眼前一幕，全身的血流却像是突然凝固了。


    ——一台高大的黑金机器人逆光而立，它开启了武器形态，右手变形成一柄巨大的能源炮，而碗口大的炮口，正紧紧抵着路德维希的眉心。


    梢兔颤抖道：「怎么……会……？！」


    这不是路德维希的塔纳托斯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开始慢慢揭谜啦。


    第五十六章


    「队……队长……」梢兔颤抖道,「这台塔纳托斯，它，它难道……」


    「咔哒！」


    清脆冰冷的一声，是能源炮上膛的声音。


    「没事,」路德维希低声道,「你先后退,免得它误伤你。」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但从梢兔的角度,能看到路德维希的嵴背几乎绷成一道弓形，每一寸肌肉都十分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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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咬了下唇,但微微蹲下身,按照路德维希的吩咐朝后退去。


    「很好,」路德维希冷静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让梢兔那颗快悬到嗓子眼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到瑶光身边去，如果等下打起来,你按下她的右拇指。」


    听到他的要求,梢兔不由一愣：「右拇指？」


    「那样能自动开启防护盾，」路德维希说,「你……」


    他忽然顿住。


    那台塔纳托斯又动了——它按下了扳机。


    顿时，巨大的能源炮开始蓄能，灼热的高温顺着炮身逐渐向外蔓延,炮口逐渐有亮光闪烁，热风像是海浪般一阵阵往外扩散，吹得路德维希的髮丝在脸颊边摆动。


    梢兔倒吸一口冷气：「……队长！」


    「轰——！」


    能源炮勐地射出一击！


    千钧一髮之际,路德维希屈膝膝盖,用力往上一顶,能源炮的方向一歪，一道灼目白光勐地朝路德维希的右侧射去！


    白光击在深黑的金属壁上，竟留下一道深坑：「嘭！」


    能源炮的两击之间往往需要十几秒的蓄能，趁此机会，路德维希勐地跃起，单手撑在塔纳托斯的手臂上，右袖口中滑出一柄小巧的左轮□□。


    梢兔一看，差点没急晕过去。


    就这把迷你□□，估计连塔纳托斯的甲壳都没法打破！


    可下一瞬，路德维希扣动扳机，对准塔纳托斯连续射出三枪，梢兔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塔纳托斯忽然单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梢兔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塔纳托斯。


    「叮噹！」


    有什么东西顺着它的膝关节落了下来，梢兔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弹壳。


    梢兔惊讶：「这……」


    路德维希说：「塔纳托斯的机甲硬度堪比钻石，但为了保证灵活度，唯有膝关节只用了碳软金包裹，所以就算是直径5毫米的子弹，也能轻松打穿它的膝盖。」


    梢兔喃喃道：「原来如此。」


    也是，路德维希是塔纳托斯的制造者，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塔纳托斯的弱点。


    他钦佩地看向路德维希：「那之后呢？我们该怎么对付它？」


    却见路德维希忽然后退，拽着他和瑶光躲到工作檯后。


    梢兔：「……？」


    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路德维希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黑金机器人，低声道：「它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梢兔疑惑看向塔纳托斯，什么意思？


    塔纳托斯被攻击后，还是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头低低垂着，半点动静也没有，简直如同一座沉默的石雕。


    梢兔等了会，犹豫道：「我不明白，它出问题了吗？」


    忽然，路德维希示意他噤声：「等等，有声音。」


    梢兔下意识闭上嘴，等了几秒，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


    「滴答」，「滴答」。


    梢兔：「这……？！」


    「嘭——！」


    那台塔纳托斯忽然从中间爆炸开，漫天的耀眼白光中，灼热气浪和巨大爆炸声铺天盖地般袭向两人！


    梢兔：「！」它居然自爆了！


    一瞬间，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了头，但闭眼的一剎那，一只冰凉却有力的手抓住了他。


    路德维希拽着梢兔的胳膊，用力将他拉到面前，同时一把揽住昏迷的瑶光，往她的右拇指上按了一下。


    一道浅蓝色的能源屏障忽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它如同一座坚挺的方碑，稳稳矗立在滚烫的白烟与急流中，替三人挡住爆炸的火浪。


    十几秒后，气浪散去，光屏晃了晃，消失在空气中。


    梢兔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整个密室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碎裂的金属板和坑坑洼洼的弹痕，万幸的是，他和路德维希似乎都毫髮无损。


    梢兔的腿还有点发软，但咬牙站起：「队长，你还好吗？」


    路德维希点了点头，直起身，怀里躺着昏迷的瑶光：「恩。」


    梢兔关切看了瑶光一眼，还好，她也没受伤。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房间正中央的塔纳托斯，自爆后，它的身体已消失殆尽，周围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焦黑的残片，梢兔小心翼翼走过去，轻声道：「好危险啊，没想到它还能自爆……」


    「塔纳托斯不会自爆。」路德维希忽然说。


    梢兔愣了下，回过头：「唉？」


    「我不会替机器人设置自爆程序，」路德维希低声道，「……从未有过。」


    梢兔困惑道：「那这台塔纳托斯怎么……？」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


    「……是他。」他微不可闻地说了句。


    梢兔：「？」


    他还想询问，路德维希却忽然放下瑶光，他快步走到塔纳托斯的残骸前，蹲下身，轻轻拾起一块残片。


    梢兔忍不住道：「队长，小心！」


    「没事，」路德维希低声道，「它已经死了。」


    闻言，梢兔的眼中闪过几丝诧异。


    一般来说，人们用「报废」「损坏」等字眼来形容一台无法运作的机器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用「死亡」这种极具拟人态的动词。


    他默默看着路德维希将那块残片小心收拢怀中，犹豫了下，说：「队长……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路德维希抬头，灰眸中流露出一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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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有些郝然，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觉得……你很温柔。」


    说完，他有些忐忑不安地低下头，但隔了几秒，头顶忽然落下一片柔软的触感。


    路德维希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头上。


    「谢谢。」黑髮少年垂下眼帘，低声对他道。


    梢兔望着他清浅的眼眸，不由一怔。


    其实，两人的年纪根本差不了几岁，但这个摸头的动作由路德维希做起来，却丝毫不显突兀。


    梢兔的脸唰地红了，磕磕绊绊道：「不……不客气！」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句多么蠢的话：「！」


    但路德维希已经收回了手，朝门口走去。


    梢兔诧异道：「你去做什么？」


    「我还有点事，」路德维希说，「先走一步。」


    「瑶光等一会就能醒过来，你带着她去和其他人汇合，如果找不到出口，就直接撬锁出去，」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放低，「如果路上遇到任何其他人或是机器人，不要迎击，直接撤退。」


    「记住，」他一字一句道，「随时保持警惕。」


    说完，他跨步走出密室。


    「队长，等等！」梢兔想追，但瑶光还躺在身后，他往前跑了几步，又只能悻悻停住。


    「保持警惕……？」他喃喃道，「为什么？」


    路德维希给出的指令很是蹊跷，梢兔不由多想起来。


    路德维希说要提防可能出现的人和机器人，这是什么意思？这里除他们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为何要说这种话？


    还是说——他是在暗指其它的塔纳托斯？


    说到底，这台突然出现的塔纳托斯也很古怪。


    作为一级军用机器人，塔纳托斯应该被严加看管在联盟的军储处，怎么会有一台塔纳托斯莫名其妙出现在联盟赛场内？


    而且每台塔纳托斯的身上都会装有定位跟踪器，它是联盟的财产，只要走失一台，就会被立刻追回，但现在这台塔纳托斯都自爆了，联盟军处却迟迟没有动静。


    梢兔皱了下眉，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总之，他暗暗想道，先等瑶光醒过来吧。


    但话虽如此，瑶光静静躺在地上，不像是有甦醒的样子。


    梢兔不禁又担心起来，该不会是刚才的爆炸波及到她了吧？


    他思来想去，决定替她做个简单的检查。


    梢兔四处翻看了下，虽然爆炸将整个房间的设备都炸的粉碎，但万幸的是，刚才的能源屏障挡住了他们身后的空间，角落里的一台扫描仪还可以用。


    梢兔吃力地将瑶光挪过去，将几根神经导线连上瑶光的头部，然后启动扫描仪。


    扫描仪机器上的萤光灯闪了闪，很快亮起来，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它开始检测瑶光的头部，过了片刻，屏幕上跳出无数代码。


    望着这些代码，梢兔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他早就觉得瑶光似乎比他接触过的机器人都要高级，但他却没想到，这些密密麻麻的代码里居然有一大半是他读不懂的！


    梢兔深唿吸了一下，才勉强按捺住内心的震惊。


    路德维希也说过，瑶光是他制作出来的机器人。


    那……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难道这些前所未见的代码，也全都是他誊写出来的？


    「滴——！」


    忽然，扫描仪发出尖锐的提示音，一下将梢兔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故障了吗？」


    他连忙直起身，但在看到屏幕上的字后，又是一愣。


    梢兔的褐色双眸睁得极大，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缓缓念道：


    「p……ris……」


    pris保护程序。


    ***


    路德维希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他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纽扣状的银色圆形机械，贴在身上的各处。


    把需要处理的地方贴完，圆形机械还剩了几颗，路德维希便把东西收回口袋，但手指在撤离的时候，忽然碰到一块金属片。


    是塔纳托斯的残骸。


    路德维希的手指一顿，忽然低声念了个名字：「……席勒。」


    他的目光沉沉，头顶的灯影倒映在眼底，引出点点幽明光泽。


    路德维希的手指在金属片上停顿了几秒，刚抽手，却倏然抬头，目光炯炯看向对面。


    此时，他正巧来到一拐角处，路德维希忽然压低身体，迅速躲到墙壁后，从靴筒里掏出一枚小型枪，轻轻在枪身上一按，原本不足巴掌大的枪立即解体变形，不消片刻，一把足有1.5m的狙击枪出现在他手里。


    「咔哒！」


    他轻轻一摁，狙击枪上膛，手腕放平，将枪举平至视线处。


    路德维希压低唿吸，静静盯着拐角口，幽暗的眼神犹如狩猎的黑豹，等待猎物落网。


    几秒过后，一道身影从拐角口冒了出来。


    路德维希当机立断，朝ta射了一枪：「嘭！」


    对方却似乎也早有防备，勐地往旁一跳，躲开子弹。


    路德维希正准备追击，瞥见那身影的正体，眸中掠过一丝惊讶，顿了顿，竟停止了攻击。


    一头浑身漆黑的豹型机械兽落在他的对面，看见路德维希，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嗷呜！」


    「阿夜？怎么不攻击？」拐角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都灵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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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路德维希，惊讶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路德维希放下狙击枪，从隐藏处走出来：「你把它治好了？」


    阿夜走过来，亲昵地蹭了蹭路德维希的手指。


    都灵扬起下巴：「小小一个病毒而已，还难不倒我。」


    「哦？」海伽从她身后冒出头，「那刚才差点解不开病毒，气急败坏用脚踢工作檯的人是谁？」


    都灵：「……」


    她朝海伽踹起一脚，后者飞速躲过。


    「都灵！」诺尔曼刚好看到这一幕，微怒喊了一声。


    都灵撇了下嘴，乖乖收脚。


    路德维希望着这一幕，微有些愣神。


    诺尔曼注意到他的视线，诧异道：「路德，怎么了？」


    路德维希回过神，敛起脸上神色，摇头道：「没事。」


    「喂，」走在最后的猫稚突然开口，「梢兔和瑶光呢？」


    经他一提醒，众人才发现路德维希是孤身一人。


    路德维希平静道：「他们在楼下，等下会与你们汇合。」


    『汇合』？猫稚皱了下眉，问道：「那你呢？」


    「我有些需要处理的事，」路德维希隐晦道，「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闻言，众人纷纷露出困惑的表情。


    都灵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对海伽道：「他要去做什么？」为什么一脸严肃的表情？


    海伽疯狂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都灵犹豫了下，低声道：「你不觉得……他不像是路德吗？」


    海伽惊恐看她一眼：「什么意思？那他是什么？鬼？！」


    都灵给他肋下来了一拳。


    一旁，诺尔曼也插嘴道：「我明白都灵的意思，」顿了顿，低声道，「感觉他有些变了。」


    虽然平时路德维希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但今天他却格外沉默，虽然不明显，校服下的肌肉却寸寸紧绷，似乎随时在防备着什么。


    还有那双浅灰色的眼，像是笼着一团迷离冰冷的雾，令人望而生畏。


    三人看向路德维希，暗自心惊。


    他们才离开短短十几分钟，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诺尔曼整理了下情绪，对路德维希道：「总之，当务之急是要先出去，盖乌斯他们好像在地下停车库发现了一条通道，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


    他温和笑笑：「先一起走吧。」


    路德维希似乎在沉思，过了片刻，道：「好。」


    海伽提议：「不如等瑶光他们过来，我们再一起走？」


    可他却被路德维希驳回了：「来不及，我先过去，你可以在这里等她。」


    海伽嘟哝了一句：「什么事啊，那么着急。」


    诺尔曼打圆场：「这样，大家都先过去，我给他们留个简讯就行。」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纸鹤，按了下它的翅膀，纸鹤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诺尔曼低声对它念了几句，随后松开手：「去吧。」


    纸鹤扑闪起翅膀，从众人的身后飞过。


    「它会替我们把简讯带给瑶光他们的，」诺尔曼说，「我们先去地下停车场。」


    众人点头，往地下走去。


    顺着楼梯下去时，海伽见路德维希一直举着狙击枪，不免问道：「怎么了？不放下来吗？」


    路德维希道：「注意你的周围，可能会有敌人。」


    闻言，海伽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敌人？」


    路德维希正要解释，走在最前面的阿夜忽然低低叫了一声，随即，响起都灵惊讶的声音：「咦？这里怎么会有塔纳托斯……」


    路德维希忽然扣动扳机！


    「嘭——！」


    子弹唿啸从众人的头顶飞过，朝出现在众人脚下的塔纳托斯射去！


    海伽大惊：「路德？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损坏塔纳托斯，可是要被联盟通缉的！


    但下一瞬，都灵声音忽然一抬：「海伽！躲开！」


    她自己则一把抓起诺尔曼，阿夜迅速背起两人，朝后退去。


    海伽虽然不解，但对队友的信任让他立即採取同样的行动，还顺便託了身后的猫稚一把，让他撤得快一点。


    当四人后退时，他们的脚下忽然响起一声巨响：「轰——！」


    海伽倒抽一口冷气——塔纳托斯竟对他们开出一炮！


    他抓狂了：「这是怎么回事？！」


    除非是联盟在榜的通缉犯，没有军部的命令，塔纳托斯禁止对平民发起进攻，可这台塔纳托斯是怎么回事？它甚至还用等离子炮对付他们！


    「别傻愣着，」路德维希低声道，「海伽，准备反击。」


    刚才那一炮下去，他们地下的楼梯间泛起浓厚的烟雾，滚滚尘色中，隐约可见一台壮硕的黑金机器人，那一双金属眼隐藏暗色中，闪着危险的红光。


    它举起手臂，似乎还打算对众人发起一炮。


    海伽回过神，咬牙道：「……好！」


    路德维希首先扣动扳机，但他瞄准的并非塔纳托斯，而是它附近的烟雾。


    子弹如同一道流星般射入烟雾，顿时又搅起一波浑浊的浪，趁着塔纳托斯的视线被挡住，都灵低声道：「阿夜，去！」


    阿夜勐地冲出去，一口咬住塔纳托斯的右臂，上下尖齿一咬合，竟生生将它的手臂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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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纳托斯的手臂连着等离子炮，如此一来，它就失去了主要的攻击手段。


    诺尔曼弯下腰，从他的指尖流泻出一些银色的灰尘状颗粒，那些颗粒无风自动，顺着塔纳托斯的关节缝隙滑进去，只听「乓！」的一声，它的四肢竟突然像是被黏住一般，紧紧合在一起。


    「哈！」海伽兴奋大叫，「是磁粉？诺尔曼，你太黑了！」


    诺尔曼：「……」


    他横了海伽一眼：「快点，了结它。」


    海伽哼唧了一声，脚一踩地，勐地起跳，抽出重剑，狠狠击在塔纳托斯的胸口，后者身体摇晃了下，重重落地。


    「嘭！」「嘭！」


    路德维希补上两枪，将它的视觉系统打坏。


    「好奇怪，」海伽望着瘫倒在地的塔纳托斯，咕哝道，「怎么感觉这台塔纳托斯这么笨拙？」


    都灵皱起眉：「是的。」


    塔纳托斯胜在反应灵敏，能根据敌人的动作不断分析，採用最优良的反击策略，可刚才他们对战的时候，这台塔纳托斯却像是个木头似的，根本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路德维希上前两步，低下头，静静望着塔纳托斯。


    「因为它的智力系统被拆除了。」他说。


    海伽一愣：「智力系统？」那是什么？


    「这不可能，」都灵的声音却陡然大起来，「如果拆掉智力系统，那它不就是个普通机器人了吗？」


    像她的阿夜，梢兔的洛比和塔纳托斯都属于高智慧机器人，它们拥有简单的智力，能进行独立思考，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它们在其它低智慧机器人中脱颖而出。


    可如果拆去智力系统，别说战力，这台塔纳托斯根本就连基础的反馈能力都没了。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都灵的质问，他上前两步，枪口平移，轻轻抵在塔纳托斯的胸膛。


    诺尔曼微微皱眉：「路德，你要做什么？」


    「毁掉它的中央处理器，」路德维希说，「否则它还会站起来。」


    他的语气平稳，握着枪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诺尔曼诧异地望了路德维希一眼，正要开口，倒在地上的塔纳托斯却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那声音□□犹如尖刀刮过黑板，众人的皮肤上不禁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随即，从塔纳托斯的口中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它低低□□了一声，忽然道：「啊……真是令人怀念，」顿了顿，「这不是路德吗？」


    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路德维希的瞳孔骤然一缩，枪勐地抖了一下。


    另外几人也愣住了。


    那声音粗噶低哑，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轻声道：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老朋友。」


    作者有话说：


    唔，不知道有没有聪明的崽崽能猜出来前因后果。


    第五十七章


    「这……」海伽迟疑道,「这是谁？」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从塔纳托斯里传出来？难道有人在远程控制塔纳托斯？


    而且，ta为什么称路德为「老朋友」？


    最要紧的是海伽与另外三人交换了个惊疑的眼神——一开始的惊愕过后，再去仔细听，竟发现那像是阿道夫将军的声音！


    海伽眼神闪了闪,开口道：「路德……」


    「嘭！」


    路德维希忽然扣动扳机,射在塔纳托斯的发声器上！


    那声音原本还在说着什么,立即像是被陡然掐断的唱片,音调倏然尖锐,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后，中断了。


    「路德？」都灵不贊同地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什么有意义的对话,」路德维希低声道,「不听也罢。」


    狙击枪自他的身侧垂下来，猫稚眼尖,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沉思片刻，眨眨眼：「你认识这个人？」


    路德维希的神情一僵。


    猫稚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缓缓道：「他是谁？塔纳托斯是他操控的吗？」顿了顿,「……赛场里的病毒和他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惊讶望向他：「猫稚？！」


    猫稚不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紧紧盯着路德维希：「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先是比赛出现意外，紧接着赛场里的人都神秘失踪，随后这台塔纳托斯又莫名出现——让人很难不将这些东西联想在一块。


    另外三人也看向路德维希,诺尔曼踌躇了下，问：「路德，你知道什么吗？」


    但他们等了十几秒,却只听到路德维希的否认：「我不清楚。」


    猫稚皱了下眉：「怎么可能？你……」


    他倏然顿住。


    路德维希回过头,楼梯间昏暗的灯光投射在他的眸中,缠缠绕绕，仿佛深夜海面升起的薄雾。


    而透过那层雾气，似乎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被掩埋在里面。


    「猫稚，」他低声道，「别问了。」


    猫稚一愣。


    等回过神时，路德维希已经从他身侧绕过，朝底楼走去。


    海伽悄声道：「我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大好。」


    都灵说：「可能是因为塔纳托斯吧。」


    毕竟这是路德设计出来的战斗机器人，被他亲手摧毁，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同为机械师，都灵明白他的感受。


    「你别惹他。」她朝海伽丢去警告一眼，和诺尔曼一起快步跟上路德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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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委屈：「谁惹他了？！」


    他拔腿就要跟上，一回头，猫稚还站在原地。


    「？」海伽问，「你在发什么愣？」


    猫稚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低声道：「我不明白。」


    海伽不由停下脚步：「什么？」


    猫稚指着地上的塔纳托斯道：「这台机器人，是想攻击我们对吧？」


    海伽点头，猫稚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把它的智力系统拆除？」


    没了智力系统，塔纳托斯的战力就会大打折扣，根本打不过他们。


    海伽一愣：「这……」


    刚才大家都在惊愕从塔纳托斯身体冒出来的声音，一时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猫稚说：「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闻言，海伽也陷入沉思。


    半响，他慢慢道：「我不清楚……不过我有认识一些老派的贵族，他们很反感新型机器人，就是，」他比划了下，「高智慧机器人，那些贵族认为这会让机器人无限趋近于人类。」


    他犹豫了下，低声用了个形容词：「他们觉得……这很噁心。」


    猫稚不理解地睁大眼：「噁心？」


    「或者恐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眼见另外三人越走越远，海伽忙道，「好了，快走！」


    猫稚皱了下眉，但在海伽的催促下，只好快步跟上。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当众人离去后，原本如同一堆死木般躺在地上的塔纳托斯忽然回过头，眼中迸发出浅浅红光，望着众人的背影，嘴角上扬，竟缓缓勾成一抹弧度。


    「路德，」它操着一口变调的尖锐声音，悠悠道，「来吧……」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


    几分钟后，路德维希三人赶到地下停车场。


    「在那里！」海伽环顾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人。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众人，挥手道：「快过来！」


    四人跑过去，发现剩余的人都在，而盖乌斯双手抱胸，站在最前面：「你们动作也太慢了。」


    「我们找到一个出口，」吉吉说，「看。」


    她指向众人头顶，透过昏暗的光线，他们勉强看到靠近天花板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海伽倒吸一口冷气：「从这里爬出去？」


    「没办法，」蛇乌摇摇头，「三级锁太坚固了，而且出去后还有虹膜指纹码什么的，根本没法强行突破。」


    都灵皱眉看向通风口：「从这里真的能出去吗？」


    吉吉忙说：「可以的，已经让安悦的鹦鹉探过路了。」


    安悦就是那个眼镜女生，刚才都灵清除了阿夜的病毒后，也顺便替第二军校的机械兽全部做了遍清理。


    安悦点头道：「从通风口到出口大约有一百多米的管道，出去后是联盟赛场的后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诺尔曼比较在意一点：「你的鹦鹉飞出去后，有看到人吗？」


    安悦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困惑：「一个都没看到。」


    闻言，众人不禁目露诧异。


    「怎么会这样？」吉吉不解，「难道连看守都没有吗？」


    诺尔曼说：「可能因为是深夜吧，所以大街上没什么人。」毕竟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众人相互看看，陷入沉默。


    一直沉默的路德维希忽然看向安悦：「你的鹦鹉出去时，还有其它异常吗？」


    「异常？」安悦很困惑，「你是说……」


    「等等，」蛇乌突然道，「有什么声音。」


    他神色警惕，众人下意识噤声，整个停车场静悄悄的。


    过了片刻，众人都听到一道轻微的电子音响起：「滴！滴！滴！」


    声音尖锐，还一声比一声急促，简直像是爆炸前的警报。


    众人：「？！」


    海伽立刻道：「哪里来的声音？！」


    但他们到处张望，一时找不到声源。


    「草！」盖乌斯紧张地骂了句，「到底从哪里传来的？！」


    忽然，路德维希似乎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到安悦前：「你的鹦鹉在哪里？」


    安悦愣了下，但立即道：「我让它飞在天花板上放哨……我叫它下来！」


    她唿唤了一声，众人头顶响起翅膀扑腾的声音，随即一只银色鹦鹉勐地从空中一跃而下，停在安悦肩上。


    路德维希言简意赅：「检查它身上。」


    安悦连忙摸了一番，片刻后，一声惊叫响起：「这是什么？！」


    她从鹦鹉的翅膀下摘下一颗拇指大小的银色装置。


    那颗银色装置正不停地闪着红光，尖锐的声音从光滑的表面下传来，声声刺耳。


    盖乌斯皱眉道：「安悦，这是从哪里来的？」


    安悦慌忙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海伽被这声音吵得头疼：「不管怎么说，能不能先让它停下来？」


    可安悦捣鼓了下，声音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尖锐。


    「它为什么叫得这么大声？」吉吉说，「我怀疑现在整栋建筑里都能听到它的声音！」


    闻言，路德维希的表情一变。


    「给我。」


    他忽然上前，从安悦手中接过那枚装置，丢在地上，竖起狙击枪。


    「嘭！」


    他陡然开枪，众人吓了一跳，那枚装置被精准从中间射开，碎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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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吵闹的尖叫声也停住了。


    「干……干得好，」海伽虚弱道，「就是有点暴力。」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


    「它在传递我们的位置信息，」他说，「所以必须要立刻摧毁。」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盖乌斯狐疑地挑起眉毛，「传递信息？那接收源是谁？」


    路德维希顿了下，正要开口，都灵忽然道：「路德，三点钟方向！」


    路德维希倏然回头，狙击枪毫不犹豫对准右侧方，同时阿夜发出一声咆哮，勐地沖了出去。


    「嘭！」


    枪声响起，众人右侧的墙角阴影下，有什么东西勐地一晃，随即一台巨大的黑金机器人出现在众人视野。


    阿夜扑了上去，与它扭打在一起。


    「塔纳托斯？！」盖乌斯微微抽了口气，「这不是路德维希的……」


    他扭头，朝路德维希瞥去惊愕一眼。


    路德维希没有理会盖乌斯，沉声道：「阿夜，后退。」


    阿夜极通人性地朝旁躲开，路德维希扣动扳机，子弹在空中划过一条银色轨迹，正中塔纳托斯的中央处理器。


    黑金的巨人晃了晃，倒在地上。


    路德维希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动作利索地切断塔纳托斯的电源。


    当他低下头时，视线触及到一处，他顿了顿，默不作声地从塔纳托斯身上取下一样东西。


    「怎么样？」海伽凑过来。


    「它不会再攻击了。」路德维希站起身。


    盖乌斯说：「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塔纳托斯不是联盟专用的机型吗？怎么会攻击我们？」


    都灵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他闭嘴。


    「我觉得，」她严厉地瞪了眼想要插嘴的海伽，「它们可能也中了病毒？」


    众人大惊：「你说什么？」


    都灵说：「我刚才分析过入侵我们机械兽的那种病毒，它的主要功能就是破坏机械兽的指令系统，干扰它们对人类的指令敏感度，转而用攻击指令取代，」她顿了顿，「也就是说，它们会无差别攻击接触到的任何人类，包括主人。」


    都灵慢慢道：「你们不觉得，这和塔纳托斯的症状有点像吗？」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起来。


    确实，塔纳托斯也是一见到人类就攻击。


    诺尔曼微微蹙眉：「难道……指使塔纳托斯攻击的人，和在赛场内散播病毒的是同一人？」


    「而且他肯定在联盟内任职，」海伽插嘴，「只有拥有一定军衔的人才能拥有指挥塔纳托斯的权限，普通职员根本接触不到他们。」


    他的父亲在联盟军部任有要职，因此很有说服力，众人纷纷点头。


    海伽看向路德维希：「路德，你觉得我说的对……？！」


    路德维希忽然朝他们丢出一物。


    「嘭!"


    空中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透明正方体，当头沖众人罩下，把所有人都框在里面。


    「？！」海伽惊叫，「路德？！」


    诺尔曼碰了下正方体的表面，轻轻一戳，表面就如同果冻般凹了下去，柔软，但极復有弹性：「这是……超纤维隔离体？」


    「管他什么超纤维！」盖乌斯用力一拍正方体，暴躁道，「路德维希，你干什么？！快把我们放出去！」


    路德维希调整了下狙击枪，枪枝在他手上迅速收缩，很快变成一块巴掌大的长方体。


    他将压缩枪块收入怀中，低声对他们道：「纤维笼设有定时，十分钟后会放你们出来。」


    都灵紧紧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德维希的身子一顿。


    「抱歉，」他低声道，「我有事要先行一步。」


    海伽想也不想道：「你去做什么？我跟你一起。」


    众人：「……」


    路德维希抬起头，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抹不能再浅淡的笑。


    「抱歉，海伽，」他轻声道，「不可以。」


    海伽错愕地睁大眼。


    「白痴，」都灵低低在他身边道，「所以他才会用笼子把我们锁起来。」


    海伽醒悟过来：「但是！路德……！」


    路德维希已经转过身，朝通风口走去。


    盖乌斯气道：「他这什么毛病？！」居然把他们都关起来！


    蛇乌沉思片刻，问：「很奇怪……路德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


    「其实，」诺尔曼犹豫道，「路德维希从赛场出来后就一直表现很反常。」


    吉吉贊同：「感觉他心事重重的。」


    都灵烦躁：「又不是思春期的少男，有什么好忧虑的，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我们关起来啊！」


    众人：「……」


    「总之，」诺尔曼一锤定音，「先想办法出去。」


    ***


    同一时间，联盟赛场的另一侧。


    【中央处理器恢復正常。】


    伴随着柔和的电子音，瑶光缓缓睁开眼。


    「瑶光！太好了！」梢兔激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终于醒了！」


    瑶光转动了下眼珠，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工作檯上，可稍微一动，身上扑簌扑簌落下灰尘来，她愣了下，抬起头，看到半个天花板都被轰飞了。


    瑶光：「……」


    「抱歉抱歉，」梢兔忙替她拍掉灰尘，一边道，「刚刚我们受到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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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眨眨眼：「攻击？」


    梢兔简短把刚才的事情说明了一遍。


    瑶光才醒过来，中央处理器还没有完全运转，她有些迟钝地点了下头，才道：「那路德维希呢？」


    「他去地下停车场了，」梢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纸鹤，「刚才我接到简讯，他们说从地下停车场能出去，让我们赶快过去。」


    瑶光点头：「好。」


    她跳下工作檯，简单地收拾了下，一抬头，梢兔却还站在原地。


    瑶光诧异：「不走吗？」


    「唔……」梢兔踌躇了下，说，「其实……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瑶光：「？」


    梢兔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刚才你一直不醒，我还以为爆炸波及到了你……就擅自检查了你的系统。」


    瑶光对此倒没什么反应，说道：「但我没什么大碍。」她醒了，身体也很正常。


    梢兔不由抿了下嘴。


    ——可我问题就在这里。


    「你……」他嘆了口气，「算了，你过来看这个。」


    他示意瑶光过来，将扫描仪的屏幕转过来，指着上面道：「看。」


    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梢兔的手指掠过一串串繁复的字母，落在最后：「是这里。」


    瑶光辨认了下，缓缓道：「pris保护代码？」


    她惊讶：「这是什么？」


    果然，梢兔的瞳孔微颤了下，如他所料一般，瑶光并不知道这个代码。


    他简短道：「这是从你的中央处理器里发现的一个加密代码，我不知道里面保护了什么东西，但根据这个程序设定，你自己是无法识别这个代码的，也没法读取它。」


    也就是说，尽管这个代码在于瑶光的体内，她却完全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梢兔移动滑鼠，轻轻点在代码上。


    他转过头，对瑶光道：「我可以解开这个代码，不过……要遵循你的想法。」


    瑶光顿了下，问道：「这可能是病毒留下的漏洞吗？」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梢兔说，「但是我查看了下代码生成的时间，大约在一年左右前。」


    这就与病毒入侵瑶光的时间相违背了。


    梢兔好奇道：「一年前你在哪里？是黑曜星吗？」


    这个代码并不是瑶光自带的，也就是说——它是人为被植入瑶光的体内。


    而且此人的手法极为精妙，若不是瑶光的身体受到侵蚀，许多保护程序出现漏洞，梢兔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代码。


    梢兔暗自思索，但以黑曜星的条件，应该不会有如此精通机械的人。


    瑶光听了他的话，却陷入沉默。


    一年前……她愣愣想到，差不多是她来到这个位面的时间。


    那么……巧吗？


    她抿了下唇，道：「帮我解开这个代码吧。」


    梢兔一愣：「你确定？」


    「嗯，」瑶光重新躺回工作檯，「大概要多久？」


    「十分钟左右。」梢兔很肯定道。


    其实以他的水平，本来是没法解开代码的，但好在有之前路德维希教过的清理病毒代码，梢兔发现稍微修改一下，就能用作破解代码。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


    梢兔道：「如果中途觉得不对的话，立刻告诉我。」


    瑶光躺在工作檯上，淡淡应了一声：「好。」


    梢兔深吸一口气，开始破解代码。


    瑶光闭上眼，让自己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脑内忽然响起一个电子音：


    【pris保护代码解除。】


    【检测到加密文件，是否读取？】


    在听到加密文件时，瑶光怔忡了下，随即道：「读取。」


    她从工作檯上直起身，挪到扫描仪的屏幕前。


    梢兔紧张道：「怎么样？」


    瑶光一言不发，默默指了指屏幕。


    屏幕上跳出一个白色的显示框，里面有一个文档。


    「加密文件？」梢兔诧异。


    瑶光从他手中接过滑鼠，迅速点开文件。


    文件里是几行简短的字，梢兔才看了一眼，就面露困惑：「这……不是联盟文？」


    「恩，」瑶光简短道，「是我的位面的文字。」


    闻言，梢兔的眼中不禁浮起讶然。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瑶光真正提到自己身份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吃惊。


    他小心翼翼道：「那……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吗？」


    「是的，」瑶光的视线停在屏幕上，一边回答道，「一年前，我因一场黑洞事故来到了这个位面，随后就留在了这里。」


    梢兔在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是飞船坏了么？」


    谁知瑶光却不假思索道：「不行，我被命令留在这里。」


    「谁的命令？」梢兔问。


    瑶光目光怔忡了下，停顿了几秒，竟吶吶道：「我……不知道。」


    闻言，梢兔皱起眉。


    又来了，以前他就觉得瑶光的记忆有断层，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


    他思索片刻，试探道：「是那名『长官』吗？」


    「长官……」瑶光喃喃道，「对，是他……」她忽然一顿，竟又否定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是，没有什么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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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梢兔张大嘴，惊讶地望着瑶光。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屏幕。


    扫描仪还连接着瑶光的中央处理器，此时，屏幕底下有一个小框，显示pris保护代码正在运行。


    梢兔不由皱了下眉。


    「瑶光……」


    他刚开口，瑶光却抢先道：「先看这个文档吧。」


    她迅速阅览完文档里的文字，眨了眨眼，陷入沉默。


    梢兔看不懂异世界的文字，只能催促她：「看完了吗？这里面说了什么？」


    「是一则新闻报导，」瑶光停顿了下，说道，「太阳历1039年，以ei型战斗机器人的恶性杀人事件为导火索，中央星爆发了反对战斗机器人的抗议游行，两个月后，最高元帅席勒出台反机器人和平法。」


    她皱了下眉：「不对，这则新闻是假的。」


    梢兔惊讶：「假的？什么意思？」


    「我没有听说过中央星的抗议游行，」瑶光很肯定，「中央也没出台过什么反机器人法。」


    在她遇到黑洞事故前，她刚从前线退役下来，还被授予了一等勋章呢。


    瑶光说：「这上面说，战斗机器人具有过高的自主性与智力，这种超高智能型机器人已经对人类构成威胁，为保障人类的安全，中央必须取缔所有的战斗机器人，要么进行报废，要么拆卸它们的智力系统。」


    她摇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智慧机器人已经成为我们社会的普遍劳动力，人类对它们的依赖性极高，怎么可能会出台反机器人法？」


    闻言，梢兔陷入了沉默。


    「瑶光，」他似乎在斟酌语句，缓缓道，「唔……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瑶光问：「什么？」


    梢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你……你不觉得，」他缓缓道，「有可能——你的记忆才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弱弱给自己做个gg：


    依旧是大女主爽文！喜欢的崽崽点个收藏吧！下一本开它！


    《boss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五年前，一头天灾级魔兽袭击人类，直接摧毁一颗小行星，随后销声匿迹。


    五年后，人类生活归于平静，却仍生活在其恐惧下。


    某日，贫民少女桃刀濒临饿死，吃下一块腐肉。


    然后，她拥有了毛绒绒的爪子和尾巴。


    桃刀：「？！」


    最近，歼灭军特级部队的队长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们队来了一名新人，能力超凡，体术优越，堪称人形兵器。


    愁的是……该新人的生活作风很成问题。


    比如，她喜欢把吃剩的骨头埋在地里。


    比如，她喜欢半夜蹲在屋顶狼嚎。


    比如繁殖季，她会吸引来一大群疯狂求偶的魔兽。


    队长奔溃：「你怎么肥事？！」


    桃刀迟疑：「我忍不住。」


    队长尖叫：「繁殖季的魔兽又是怎么回事？！」


    桃刀轻轻：「它们……忍不住？」


    【小剧场】


    某日，队员看到桃刀在吭哧吭哧挖坑。


    队员（迟疑）：你在干嘛？


    桃刀（认真）：好东西一定要藏起来。


    队员看向桃刀的身后，有大鸡腿，皮球，飞盘和……歼灭军总司令寺西行。


    队员：卧槽.jpg。


    寺西行：「……」


    女主武力值天花板，体内寄生天灾级魔兽


    第五十八章


    瑶光先是一愣,随即反驳：「不可能。」


    她很笃定道：「我的记忆系统拥有三层防护锁，而且定期会更新矫正内容，绝不可能……」


    梢兔忙举起手，无奈道：「等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瑶光困惑地停下。


    梢兔耐心道：「可能你没有发现,每次在我提到一些特定的内容时,你都会自动屏蔽掉那些信息,要么就是直接记忆断层。」


    瑶光皱起眉：「我没有……」


    「『长官』。」梢兔盯着她,忽然道。


    瑶光突兀地愣了下，迟疑道：「……什么？」


    梢兔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摊开手：「你看,刚才你又迴避掉这个单词了。」


    瑶光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愣住：「我……」


    梢兔嘆了口气。


    「虽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他说,「不过我觉得……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pris保护代码。」


    「刚才你在看那篇新闻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代码在自动运行,」梢兔紧紧盯着瑶光的眼,「你有察觉到吗？」


    瑶光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诧，摇头道：「……没有。」


    「唔,这也很正常，」梢兔摸了摸下巴，「毕竟它本身就设定成对你隐藏,设定者肯定不想让你发现它的存在。」


    瑶光犹豫了下，问道：「可是为什么？」


    此人为什么要在她的体内装载一个未知的代码？ta的目的又是什么？


    梢兔望着她，又缓缓嘆出一口气。


    「刚才不是说,你的一部分记忆可能是假的吗？」他从桌上扒拉过来一张纸,示意瑶光看过来,「你看，假设你的记忆区间是这根线。」


    他在纸上画了一道横线，底下标上小数字：「从你出厂到太阳历1038年，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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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皱眉：「1038年？」


    「就是你的记忆和这篇报导起冲突之前的时间点，」梢兔说，「然后就是反机器人暴动了对吧？」


    瑶光谨慎道：「报导上是这么写的。」


    「所以，」梢兔在1038年后的时间线上用力画了个圈，「从1038年到你穿越过来……」


    他抬头，询问看向瑶光。


    瑶光忙道：「我遇到黑洞事故时，是1039年的4月。」


    「好的，」梢兔说着，在【1038年】之后又标出一个【1039年】，将这两个时间点中的黑线加粗，「所以，这里就是出现分歧的记忆。」


    「那篇报导主张的歷史已经很明了了，」他用笔尖敲敲屏幕，「就是战斗机器人威胁到人类安全，因此你们的政府决定打压机器人势力……」


    他还没说完，瑶光倏然站起。


    「根据机器人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注1）。」


    「所以，」她望着梢兔，一字一句道，「机器人绝不会做出迫害人类的事情。」


    她的眼亮的惊人，里面像是燃烧着一团蓝色火焰，落在梢兔的脸上，竟生出滚烫的热度。


    梢兔不由一怔。


    「……抱歉，」他抿了下嘴，圆润的棕眸里露出愧疚神色，「是我用词不当了。」


    瑶光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


    梢兔重新道：「不管真相如何，这篇报导提到了《反机器人和平法》，也就是说，如果它陈述的是事实，那么现在你的世界里……」他顿了顿，「应该就没有智能战斗机器人存在了。」


    也就意味着——瑶光是唯一倖存的战斗机器人。


    闻言，瑶光愣住了。


    「可是……我不理解，」良久，她的声音才干涩响起，「我的战友，他们……他们都很欢迎我。」


    炊事班的玛丽会为她梳头，先遣队的波比会悄悄送她战场上捡来的野花，而后勤组的科尔——他总会为她留下草莓味的清理剂。


    难道，这一切都是骗她的吗？


    梢兔注意到瑶光的瞳孔在剧烈颤抖，忙道：「这只是假设！假设而已！」


    他轻声安抚道：「你看，你的记忆不是和报导不一样嘛？说不定它才是假的。」


    但他嘴上说着，眼神却微微沉下来。


    其实，就他自己来看，无论报导真实与否，瑶光的记忆都是站不住脚的。


    梢兔喃喃道：「看来……还得去问会长……」


    「路德维希？」瑶光倏然抬头，「为什么？」


    梢兔一愣，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勐地站起身：「……天哪！」


    瑶光困惑地望着他。


    「瑶光！」梢兔一把抓住瑶光的手，「你记得创造你的人是谁吗？」


    「我的制造者？」瑶光犹豫道，「我……我不知道。」


    意料中的答案，但这并没有消减梢兔的情绪，他激动道：「之前会长有告诉过我——他说他是你的制造者！」


    瑶光一愣：「你说什么？」


    「所以，」梢兔认真道，「其实我们完全不用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只要去问会长就行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解答那段真假记忆的问题——还有pris保护代码！


    梢兔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却没有注意到瑶光的状态。


    她的表情怔忡，视线凝聚在一点，却又像是穿了过去，直直望向远方。


    制造者……


    是啊，她的制造者是谁？


    如同深潭中的泡沫，一道模煳的声音缓缓浮出脑海：


    【霍金，草莓……】


    【……海浪，向日葵……】


    那声音低沉清冷，缓缓念着一些古怪的单词，语调里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午后图书馆的木香，又像是盛在玻璃杯里的米汁，令人怀念。


    瑶光明明不需要氧气，却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一般，她的胸腔在高鸣，她的双手在颤抖，她努力闭上眼，忐忑地，虔诚地，等待那抹声音继续下去。


    【……】


    但它沉默了很久。


    久到瑶光甚至都以为它不会再发声，那抹声音才再度开口：


    【——现在，睁眼看我。】


    「嘭！」「嘭！」


    瞬间，犹如万丈烟花在她的脑海中爆炸，瑶光勐然睁眼，世界在她面前陷入纯白，她的瞳孔趋于涣散，在梢兔惊愕的喊叫中，她软软栽倒，陷入昏迷。


    ***


    「瑶光？！」「瑶光！」


    像是隔着一层水，有人的唿唤隐隐传入瑶光的耳中。


    她低咛一声：「梢……兔……？」


    「瑶光！」


    见瑶光睁开眼，梢兔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你醒了！」


    瑶光的脸侧一片冰凉，她转动了下脑袋，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梢兔跪在身旁：「……我晕倒了？」


    「对的，」梢兔的脸上还残留着紧张，「刚才吓死我了，你突然倒下去，怎么喊都不醒，我检查了中央处理器，可是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


    他往旁边挪了挪，让瑶光坐起身。


    梢兔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瑶光迟钝道，「我只是在想我的制造者。」谁知竟会晕过去。


    闻言，梢兔的眸光闪了闪。


    「我想也是，」他嘆了口气，「瑶光，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继续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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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


    「我觉得，」梢兔用手指点了点屏幕，「我们根本没有完全解开这个pris保护代码，它现在还在保护某些信息，所以每次你试图去想它，保护代码就会自动进行防御措施。」


    瑶光目露迷茫：「那该怎么办？」


    梢兔沉吟片刻，道：「去找会长。」


    不管路德维希是否为瑶光的制造者，但起码——他对瑶光的身体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好，」瑶光永远充满行动力，立即站起身，「那我们去找他，——你说他们在停车场？」


    梢兔点头：「对的。」


    他替瑶光拆下那些用于扫描的数据线，两人收拾了一番，往楼梯口走去。


    ***


    「……可恶！」


    盖乌斯用力击向超纤维屏障，可又一次被弹了回来，他盯着完好无损的透明屏障，恨恨骂了一句。


    「别白费力气了，」蛇乌早已选择躺平，「这可是路德制造的屏障，你觉得单凭自己能出去吗？」


    而且盖乌斯甚至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你给我起来！」海伽踢了蛇乌一脚，焦急道，「我们必须赶紧追上路德！」


    吉吉不解：「为什么？反正十分钟后这个笼子也就自动解锁了嘛。」


    海伽：「因为……」


    他还没说出口，膝盖忽然勐遭一击，海伽声音立即变调，痛得弯下腰：「嗷？！！」


    都灵收回脚，低低在他身侧道：「闭嘴。」


    海伽十万个委屈：「为什么？你干什么啊？！」


    「白痴，」都灵嘶嘶道，「你想把吉吉她们都牵扯进来吗？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海伽求助看向诺尔曼，后者也缓缓对他点头，表示贊同。


    海伽只好让步：「好吧。」


    都灵转向吉吉，用平常语调道：「海伽心急也很正常，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其他选手怎么样了，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吧？万一他们还都被困在赛场内，不是很不妙吗？」


    吉吉被她说服了，认同点头：「你说得对。」


    忽然，一直靠坐在墙侧的猫稚勐地坐起身，目光炯炯看向停车场入口：「有人来了。」


    海伽瞬间紧张：「是塔纳托斯？」


    蛇乌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塔纳托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海伽表情呆滞：「啊。」糟糕，说漏嘴了……


    好在，有人替他解了围。


    「猫稚！大家！」远远跑过来两人，一金一褐，正是瑶光和梢兔，「你们都在啊！」


    两人跑过来，看到那透明屏障，表情愕然了一下：「这是……？」


    「瑶光！来的刚好，」海伽眼睛一下亮了，「快帮我们从这里面出去！」


    蛇乌：「没用的，这超纤维笼太坚韧，单凭人类的力量是没法……」


    「撕拉——！」


    一声类似布料撕破的声音——瑶光双手揪着屏障，面不改色地一扯，超纤维的屏障登时裂开一道大口。


    蛇乌：「……」


    盖乌斯一脸钦佩：「不愧是瑶光同学！」


    见瑶光还欲用力，诺尔曼忙道：「好了好了，这样就可以了。」他怕瑶光再继续下去，可能会伤到自己。


    但瑶光却摇头：「等等，洞还不够大。」


    说完，她手腕一使劲，竟生生将超纤维笼撕成两半。


    众人望着超纤维笼的残骸，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卧槽！这可是柔韧度3s级的高级复合材料啊！居然就这么被她暴力扯烂了？


    ——这tm还是人吗？！


    瑶光困惑地望着排排罚站的众人，问道：「你们不出来吗？」


    众人：「……出来，出来的。」


    他们鱼贯走出来，瑶光的视线在众人中转了一圈，问道：「路德维希呢？」


    她这话提醒了众人，海伽几人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他先走了，我们快追上去。」


    好在通风口那段路还算好走，众人匍匐前进了会，走在最前面的海伽就低低叫了声：「我看到出口了！」


    盖乌斯催促：「那赶快出去！」


    「……等等，」海伽刚准备往前爬，诺尔曼忽然出声，「先别急。」


    他示意海伽往旁边让了点，自己则挤过去，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仪器。


    那仪器外表酷似天线，诺尔曼捣鼓了几下，将天线轻轻放在出口前。


    海伽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还记得安悦那只鹦鹉吗？」诺尔曼低声道，「还有它身上会引来塔纳托斯的装置。」


    海伽点头，诺尔曼继续道：「鹦鹉一直跟在我们身边，那这装置又是从哪里来的？」


    海伽思索片刻，瞳孔骤然一缩：「它曾经出去过！」


    「没错，」诺尔曼点头，「有可能——它在外面被人抓住，安上了这个装置。」


    话至此，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你是说……」海伽慢慢道，「外面有『敌人』。」


    诺尔曼缓缓点了下头：「是的。」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他低声道，「谨慎一点总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


    海伽原本伸在外面的手缩了回去：「那就靠你了。」


    诺尔曼嗯了一声，等待几秒，检查天线的数据，抬头道：「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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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海伽才爬出去，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鱼贯爬出通风口。


    他们落在联盟赛场的后门口。


    可才出去，却又茫然起来。


    凯撒问：「现在该怎么办？」


    诺尔曼沉吟片刻，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凯撒，吉吉和蛇乌跟着盖乌斯去找金老师，顺便确认其他选手的情况，我们去追路德，就不跟你们同路了。」


    吉吉好奇道：「你们找路德做什么？」


    诺尔曼含煳说：「我需要和他商量一件事。」


    吉吉正要刨根问底，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喝声：「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一惊，慌忙回头。


    两名成年男性出现在他们身后，皆身穿联盟军制服，面带狐疑地打量着众人。


    海伽压低嗓音，嘶嘶对诺尔曼道：「糟了，被发现了！」


    「别怕，应该不要紧，」诺尔曼强压下焦灼，沉着道，「如果是『敌人』，早就对我们展开攻击了。」


    但那两人虽然表情警惕，却没有拿出武器，就连姿势也很放松——一人手上甚至托着一杯咖啡。


    看样子，可能是出来休息的联盟职员。


    那两人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人打量着他们的衣服，好奇问：「你们是……第一军校的学生？」


    诺尔曼上前一步，温和道：「是的，我们是参加这次联盟校赛的第一军校队员。」


    「嘿，老包，」另一人忽然道，「第二军校的学生也在！」


    他和老包交换了个惊讶的表情。


    诺尔曼的眼神闪了闪，问道：「两位，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老包说，「一个小时前所有学生和观众都应该撤离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闻言，众人纷纷一愣。


    「撤离？」诺尔曼表情不变，谦逊地低下头，轻声道，「抱歉……我不是很理解。」


    老包换了只手拿咖啡，挠挠头，说：「等等，你们不知道病毒的事吗？」


    诺尔曼与都灵等人交换了个神色，谨慎道：「你说的是……」


    「就是扰乱机械兽的病毒啊，」另一人嘴快，直接道，「这都闹出好大的动静呢，你们的机械兽都没问题？」


    众人：「！」


    老包他们说的竟是众人在比赛时遇到的病毒！


    「这么说，」梢兔悄悄在瑶光耳边道，「监控没有被屏蔽掉，他们也看到病毒了？」


    瑶光目光沉静，只是道：「听他怎么说。」


    那厢，诺尔曼巧妙道：「有是有，不过我们中没有机械系的学生，所以也不太了解详细情况。」


    反正为了爬通风口，他们本来就把机械兽收起来了，也不怕露馅。


    「哦，怪不得，」老包说，「这事毕竟对其他系没有影响。」


    他的同事感嘆：「唉……好好一个联赛，怎么弄出这么多篓子？其实选手们倒也还好，那些观众就有点惨了。」


    众人：「……？」这关观众什么事？


    都灵心直口快，直接问：「什么意思？」


    「哦哦，这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包说，「那些病毒不是会扰乱机械兽的控制系统嘛，结果不光是赛内的学生，有一部分观众的机械兽也被污染了。」


    闻言，众人大惊：「什么？！」


    「我听那几个老师说，」老包道，「可能是因为有观众用了赛场内的充电源，而整栋建筑的电源通道不是共享的嘛，可能那些病毒通过电流通道扩散，就感染给观众的机械兽了。」


    众人才明白过来，诺尔曼喃喃道：「所以……才让观众们也撤离？」


    老包拍拍胸口，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妈的，你们不知道当时有几头机械兽突然袭击，简直是吓死人了！」甚至还有几人受伤，已经被送去附近的医院了。


    「幸好有阿道夫将军压场，」同事满脸钦佩，插嘴道，「他手一挥，就看好几台塔纳托斯冲上去，没几下就把那些机械兽钳制住了！」


    「……等等，」诺尔曼皱起眉，「将军用了塔纳托斯？」


    「是啊，」老包不以为然，「凭将军的权限，当然能指挥得动塔纳托斯了。」


    闻言，诺尔曼几人表情各异，纷纷交换了个神色。


    「好了好了，」老包拍拍手，结束话题，「你们几个，都是偷熘出来的吧？现在病毒还没清理干净，将军已经封锁了整个联盟赛场，你们都赶紧回自己老师那里去，」他警告了句，「可别叫我开联盟巡车把你们送回去。」


    众人自然不想，纷纷道：「好的。」


    「老包，」他的同事想起什么，戳了戳老包，「别忘了通缉令啊，要不问一句吧？这几个孩子不是第一军校的吗？说不定他们看到过通缉犯呢！」


    什么意思？众人目露疑惑，通缉犯？


    「哎哟，看我这记性！」老包一拍脑袋，对他们道，「你们先等等，有个事想问你们。」


    他用手指着重点了点诺尔曼几人，问道：「你们校队里是不是有个姑娘叫瑶光？」


    「没错，」诺尔曼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老包嘆了口气。


    「刚才专家分析过病毒的路径，认为这次的病毒可能是由这姑娘带进来的，」他说，「不管她的意图是什么，现在阿道夫将军已经下令，将瑶光升级为二级通缉犯，要求所有目击者立即上报有关她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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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众人震惊。


    瑶光站在队伍的最后，被众人层层挡住了，海伽下意识想回头，都灵低声制止：「笨蛋，别动！」


    梢兔担忧地看向瑶光，而猫稚则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前面。


    其他人虽神色各异，但都没有吱声。


    诺尔曼皱了下眉，说：「先生，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瑶光只是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会和病毒有关？」


    老包耸肩：「这也不是我断定的嘛，是阿道夫将军身边的专家自己分析……」


    「等等，」诺尔曼打断他，「『阿道夫将军身边的专家』？」


    老包还欲说什么，同事道：「老包，别闲聊了，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快点走吧！」


    老包只好道：「你们几个，不许在外面闲逛，赶紧都给我回去啊！」


    「哦哦，对了，」他想到什么，捣鼓了下手上的光脑，调出一个立体人影图像，抬起头对第二军校的学生们道，「这是瑶光的外貌，以防万一，你们也都看……」


    他的视线落在一处，像是被掐住喉咙般忽然断了音。


    瑶光站在人群的最后，与他面面相觑。


    众人：「……」


    老包呆滞了两秒，惊声叫起来：


    「卧槽？！通缉犯？！！」


    作者有话说：


    注1：出自阿西莫夫《我，机器人》中引言部分的机器人学三定律，完整版如下：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


    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温馨提示：本文是娱乐向作品，无意探讨高等智能的定义以及其它理论，如果有大佬崽崽发现文中涉及到的某些概念错了，麻烦忽略我！！！


    第五十九章


    当老包喊出那句话时,场面一瞬陷入静止。


    但下一秒，一道巨响忽然炸起！


    「嘭——！」


    面前一道金光闪过，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老包勐地飞出数米,撞在墙上。


    众人：「！」


    同事震惊地瞪大眼：「老包,你……！」


    他还没说完,却感到眼前刮过一阵疾风——那个金髮的通缉犯女孩竟瞬间来到他面前,一拳下去,同事只觉从下巴处勐地传来一股骨裂般的痛意，还没来得及吭声,就晕了过去。


    众人：「！！」


    一旁,老包低低发出一声呻吟,猫稚眼中划过冷光，立即上前,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嘭！」


    老包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卧槽……卧槽……！」海伽望着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太冲动了,」诺尔曼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们可是联盟的工作人员！」


    要知道,无故袭击联盟职员，可是要接受处分的！


    见诺尔曼走过来，猫稚扬起头,目光充满警惕：「所以？你想怎么样？」


    诺尔曼递过来一捆绳子。


    他低声道：「快点，趁他们还没醒来，赶紧都捆起来！」


    猫稚：「……」


    瑶光诧异地抬起头：「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别犯傻了,」都灵不客气道,「你可是第一军校的学生,怎么能让他们随便就把你抓走？」


    瑶光老实道：「但颁布通缉令的是联盟军部总指挥，阿道夫将军。」


    都灵：「……你可以闭嘴的，谢谢。」


    「但这件事到处都透着疑点，」诺尔曼沉思道，「瑶光怎么可能被指控为嫌疑犯？如果他们看了比赛的监控，就应该明白她也是病毒的受害者……」


    他忽然顿住。


    「除非，」梢兔在一旁小声插嘴，「监控其实被动了手脚。」


    诺尔曼嘆了口气：「太狡猾了。」


    真正的犯人确实没有在监控上做大动作——但他可能修改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比方说，将有关瑶光那一部分的监控屏蔽掉。


    「但是……」吉吉面露犹豫，「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阿道夫将军不就……」


    蛇乌替她补完了未尽的话：「他就有极大的嫌疑。」


    毕竟，塔纳托斯是受他指挥的，而宣称瑶光为嫌疑犯的『专家』也是他身边的人。


    海伽的表情变了又变，低声问：「你们觉得路德知道这件事吗？」


    「肯定知道，」都灵直截了当，「否则他干嘛急着要走？」


    「等等，」瑶光问，「那他去了哪里。」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


    「抱歉，」凯撒不好意思道，「如果不是你赶过来，我们可能还要被关在超纤维笼里……」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盖乌斯抱起手臂，「难道我们不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吗？」


    「关于这一点，」诺尔曼说，「我有个提案。」


    「首先，必须要有人回去和老师汇报，」他说，「不管事实如何，我们得了解金老师收到的信息是什么样的。」


    海伽问：「那瑶光……」


    「不能跟着。」诺尔曼说。


    万一金老师相信了联盟的说法，瑶光岂不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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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乌明白诺尔曼的意思，点头道：「好，那就分一部分人回去，这样也有说服力，」他看了看几人，道，「我回去汇报，凯撒和吉吉也跟着我。」


    另外两人自是没有意义，吉吉看向诺尔曼：「那你们呢？」


    「我们去找路德，」诺尔曼说，「既然这件事和阿道夫将军有关，我们得先和他商量才行。」


    而且，诺尔曼垂下眼帘，总觉得路德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盖乌斯望着众人，绿眸眯了下，忽然道：「我也要一起。」


    众人一愣：「什么？」


    安悦下意识道：「但队长……我们还不知道其他队员的情况如何，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们应该不要紧，」盖乌斯说，「毕竟联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很大的可能是——在他们还被困在赛场时，其他的队员已经都被传送出去了。


    盖乌斯哼了一声：「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按照刚才那两个工作人员的话来说，所有人都应该已经撤离了赛场，为什么唯独我们被留了下来？」


    「而且明明有学生失踪，老师们也都没有动静。」他补充了一句。


    诺尔曼皱起眉。


    「如果，」他慢慢道，「由联盟军部总指挥出面，保证学生安全的话……」


    那第一军校和第二军校自然就会放下心来，不再多加追问。


    「诺尔曼，」都灵低声道，「那几台塔纳托斯……」


    诺尔曼应了一声：「恩。」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他们在赛场内被攻击，那可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就死了。


    甚至，事发后，犯人还可以用病毒当藉口来推脱。


    当他把这些事都想通，诺尔曼不禁低低抽了口冷气。


    「所以我也要跟着去，」盖乌斯斩钉截铁道，「操控这一切的犯人到底是谁？他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对我第二军校不利？！」


    在ta眼里，难道这十几个学生的命都不是事吗？！


    「……好，」盖乌斯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诺尔曼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行动。」


    他又叮嘱准备回去的几人：「注意别多说，少说少错，万一老师问起来，就……」


    「就说你们在我这里。」盖乌斯打断他。


    诺尔曼点点头：「好。」


    于是，众人分成两队，蛇乌等人和第二军校的几个学生各自回去，而诺尔曼等人准备去追路德维希。


    海伽环顾一圈，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找路德？」


    梢兔思索片刻，道：「可以让洛比追踪他的气味。」


    他将机械狗放出来，指着地面道：「洛比，把会长找出来。」


    洛比把鼻子贴在地上，用力地嗅来嗅去，但它连连转了几圈后，却茫然抬头：「汪！」


    梢兔讶然：「找不到吗？」


    「我来，」都灵弯下腰，轻轻拍了下阿夜的脑袋，简短道，「去。」


    但它也和洛比一样，没能追踪到路德维希的气息。


    都灵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瑶光皱了下眉，走到通风口出口，她弯下腰，手指贴着地面，低低念了一句：「追踪。」


    片刻，脑内响起电子音：【追踪错误，无法检测到目标的生物信息。】


    闻言，瑶光诧异地挑了下眉。


    「别找了，」她抬起头，对众人道，「他做了反追踪措施，单凭普通手段是找不到他的。」


    「怎么会这样？」海伽急得直跺脚，「这瓜娃子！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都灵说：「难道我们就只能回去了？」


    谁知瑶光却忽然道：「不会，我能找到他。」


    众人：「？」


    瑶光犹豫了下。


    她体内的【自动保护系统】还在运作，而这个系统附带自动定位系统，也就是说，就算路德维希做了反追踪，她也能找到他。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众人解释。


    「啊！」梢兔忽然喊了一声，「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众人：「？？？」


    梢兔看向众人：「我们刚才在会长身上装了个gps定位，可以靠这个找到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对瑶光眨了眨眼。


    瑶光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众人相互看了眼。


    虽然不知为何这两人的说法听着很古怪，但目前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道：「那……你们试试看？」


    闻言，瑶光轻轻松了口气，而梢兔则道：「好的。」


    「瑶光，」他转向瑶光，手在底下悄悄比了个手势，「那把你的信息导入我的光脑吧。」


    瑶光会意，上前两步，假意在自己的光脑上操作，实则暗暗将手搭在梢兔的光脑上，将体内的gps信息传输给他。


    几秒后，梢兔惊喜地低唿了一声：「有了！」


    众人忙凑过去，当看到梢兔光脑上的坐标，却又纷纷陷入困惑。


    「星际码头？」海伽一脸问号，「他为什么去那里？」


    瑶光却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阿道夫将军在哪里？」


    众人：「！」


    「难道……」都灵迟疑道，「他是去追阿道夫将军？」


    「可是为什么去星际码头？」她百思不得其解，「阿道夫将军现在也在北盾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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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摇了下头：「不，他可能在首都星，因为如果要调动塔纳托斯，就必须去联盟总部。」


    所以——路德维希前往星际码头，可能是为了回首都星。


    「路德和阿道夫将军，」诺尔曼喃喃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片沉默中，瑶光站起身：「走吧。」


    ***


    半小时后，众人来到星际码头。


    「等等，」见瑶光作势要进去，都灵忙拦住她，「你不伪装一下吗？」


    现在瑶光可是顶着二级通缉犯的名头，星际码头的客流量又极大，如果在这里引起喧闹就麻烦了。


    瑶光思索片刻，道：「好，那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瘦瘦矮矮的男生走回来，沖他们摆手：「好了。」


    「这……」盖乌斯震惊地望着他小麦色的皮肤，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和明亮的黑眼睛，迟疑道，「你是……瑶光同学？」


    瑶光点头：「是我。」


    「太厉害了，」诺尔曼赞嘆地看着瑶光，「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梢兔紧张起来，生怕瑶光说错话，但后者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我用了拟态投影器，可以利用3d技术在身上投影出特效，这样就能变装了。」


    「原来如此。」诺尔曼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们不是没见过拟态投影器，但像瑶光这样逼真的倒真是头一个。


    但诺尔曼并不知道，瑶光所谓的投影器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起到变装效果的是她那一层可以自由仿态的液态金属，能随意变化瑶光的外貌。


    「行，」海伽很满意，「这样谁都认不出来了，我们走吧。」


    瑶光正打算抬步，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下，她回头，梢兔正两眼亮闪闪地盯着自己。


    「瑶光！」他低声道，「你刚刚撒谎了！」


    「哦，」瑶光说，「抱歉。」


    她记得，撒谎对人类而言并不是个好行为。


    梢兔愣了下，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要责备你。」


    他清了清嗓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不去语气里的激动：「你没发现吗？你以前从不撒谎的!」


    瑶光被弄困惑了，歪过头：「那你是叫我以后多撒谎吗？」


    梢兔：「……」


    「不是，我……唉，」他嘆了口气，「没事，已经很好啦。」


    瑶光：「？」


    梢兔对她笑了下。


    以瑶光现在的理解力，或许还不明白吧。


    机器人是务实的机器人，它们只会说出实话，就像从前的瑶光一样。


    但现在……


    他眨了眨眼，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梢兔抬起手，轻轻拍了下瑶光，低声道：


    「做得好。」


    「喂，你们在发什么呆？」不远处，海伽催促两人，「快进去吧！」


    瑶光和梢兔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们，忙快步进入星际码头的大厅。


    望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海伽又开始犯难：「你们说……路德还在这里吗？」


    「肯定不在了，」诺尔曼盯着大厅头顶的航班表，说道，「上一班次是在20分钟前，他一定已经走掉了。」


    瑶光闭眼查询了下路德维希的位置，发现他已经超出了北盾星的范围，扭头问诺尔曼：「下一班次是什么时候？」


    诺尔曼说：「一个半小时后。」


    都灵皱起眉：「太晚了，我们来不及追上他。」


    「那怎么办？」盖乌斯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又没有其它开往帝都星的船只，难不成我们要打劫一辆……」


    瑶光忽然回头，目光炯炯看向他。


    盖乌斯心觉不妙：「……瑶光同学，怎么了？」


    瑶光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认真道：「这是个好主意。」


    众人：「？？？」


    ***


    「卧槽，卧槽，卧槽！」海伽满脸紧张，还不住地回头，「瑶光，这行得通吗？！」


    眼下，他们正偷偷穿越在星际码头的工作人员通道中。


    「恩，」瑶光走在最前面，简短道，「我计算过，星际码头每隔半小时会有10辆国际货运船入港，整修时间是15分钟，现在上一批的船刚在3分钟前入港，也就是说，我们有约10分钟的空余来掠夺船只。」


    她回过头，拍拍海伽的肩，温声宽慰道：「放心，我以前经常做这种事，成功率在80%以上，一般不会失手。」


    海伽：「……」


    草，他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什么叫『经常做这种事』？！少女你的发言很危险啊！


    「嘘，」梢兔突然站住，一脸紧张，「有人来了！」


    从前方传来几串混杂的脚步，众人慌忙后退，想找地方躲藏，但他们站在一条笔直的走廊上，根本就没有退路！


    瑶光沉吟片刻，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海伽一把没拉住她，急道：「瑶光!你干什么？！」


    瑶光默不作声，快速朝前面的拐角处走去，当她转弯时，面前忽然多出两人。


    那两人穿着灰色的连体工装裤，似乎是码头的工作人员，看到她明显一惊，其中一人道：「客人，这里是工作通道，禁止无关人员入内……啊！」


    他痛叫一声——瑶光一拳敲在他的鼻子上，那人只觉得鼻子发酸，两眼突然模煳，几乎看不清眼前，他踉跄后退数步，后背重重敲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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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子！」另一人见势不对，怒吼道，「你在做什……唔！」


    瑶光一步上前，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足有她体型两倍大的工作人员高高提起。


    那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你……！」


    瑶光随手一挥，那人撞在第一人上，没等他们爬起来，脑袋忽然被一股大力按住——瑶光一手一个脑袋，用力往中间一对，两人撞在一起，齐齐陷入昏迷。


    瑶光松开手，回头道：「好了。」


    众人：「……」


    黑曜星出来的人，都这么兇残的吗？


    「前辈，」不知不觉间，海伽的语气都变得恭敬起来，「现在该怎么做？」


    瑶光被他弄得有点不自在，后退两步，指着那两名昏迷的工作人员道：「他们应该维修飞船的技工，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说明飞船已经准备完毕，那我们只要赶在乘务人员之前上船就好。」


    猫稚弯下腰，从其中一人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电子牌：「fa19。」


    「是飞船停靠的仓库，」都灵说，「那我们快走。」


    众人纷纷加快步伐，走廊的尽头连着一道电梯，他们忙进去，不料电梯居然有足足1到6层，众人一下愣住了。


    海伽问：「该去哪层？」


    瑶光半蹲下下来，手指轻轻扫过电梯按钮，在【3】上摸到一点黑色的金属粉，她倏然起身：「三层。」


    梢兔按下楼层，电梯轰然启动，众人紧张地望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海伽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万一开门撞到人，那我们不就被瓮中捉鳖……」


    「咔啦——！」


    电梯门开启，露出一个工作人员的脑袋，刚好他抬起头，与众人撞上视线。


    工作人员：大写的懵逼.jpg。


    众人：「！」卧槽！


    说时迟那时快，瑶光一步上前，对准工作人员的下巴敲去，后者还没来得及发声，就白眼一翻，往后倒去。


    瑶光干脆收拳，从他身上跨过去：「好了，走吧。」


    众人：「……」


    这孩子，有干星际大盗的潜质。


    「等等，」都灵蹲下身，从那人身上搜出一串电子牌，「这里面应该有启动飞船的钥匙。」


    瑶光点点头，带头朝仓库走去。


    她算对了，fa19仓库就在走廊的尽头，众人一路小跑，在靠近仓库的悬浮门前，瑶光示意他们停下。


    她弯下腰，将耳半贴着地面，几秒后，迅速抬头：「里面没有人。」


    盖乌斯急道：「那快进去吧。」


    现在已经过了5分钟，乘务人员马上就要回来，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都灵在十几块电子牌里飞快翻找，最后翻出一块标有【仓库】字样的牌子，贴在悬浮门旁边的密码板上。


    【滴——！】


    门上的指示灯跳起绿光，但没等众人兴奋，一道电子音响起：【请确认虹膜。】


    「草！」海伽跺了下脚，「居然还有虹膜锁？！」


    「怎么办？」诺尔曼低头看表，「我们还剩下4分钟。」


    但那名工作人员被他们塞入了电梯旁的消防柜，这么短的时间内来不及去把他搬回来。


    「请让下。」瑶光道。


    她走到密码板前，将眼睛对准摄像头，她的拟态还没有解除，只见那双圆润的黑眼睛的表面泛起涟漪，下一秒，竟突然变成和工作人员一模一样的绿眼。


    众人：「！」


    诺尔曼试探道：「拟态投影器？」


    「唔，」瑶光搪塞，「是的。」


    【滴——！虹膜密码正确。】


    随着电子音响起，厚重的悬浮门自动朝两侧退去，露出漆黑的仓库内间。


    一辆小型飞船正静静停在里面。


    「太好了！」海伽松了口气，「快上去吧！」


    但没等众人动身，身后忽然传来喊叫：「等等！你们是谁！？」


    众人下意识回头，几个黑西装的乘务人员正一脸惊愕地站在十几米开外，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个对讲机。


    「报告！有不明人员闯入fa19仓库！请求支援！」


    他在向保安处通报！诺尔曼立即道：「阻止他！」


    话音刚落，就见瑶光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什么，用力丢了出去。


    众人只觉面前飞过一道灰色的细光，「咔啦！」那名乘务人员惨叫一声，手中对讲机碎成两截。


    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瑶光简短道：「我捡了块石头。」


    众人：哽咽.jpg。


    ……这他妈，人形机枪？


    「快走，」诺尔曼回过神，低声道，「我断后。」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用力丢出去，小球落地，登时爆发出一片浓白气体！


    「这是什么……咳咳……！」


    那几个乘务人员吸入了气体，身体晃了晃，倒下去。


    趁此机会，众人忙登上飞船。


    「梢兔，你过来。」


    瑶光一把扯过梢兔，拉着他快步走到控制台，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则低下头，迅速往飞船的中央里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


    梢兔看了眼，惊讶抬头：「你……」


    瑶光居然直接黑入了飞船光脑！


    瑶光抬头，沖他眨眨眼：「我说过，我业务很熟练的。」


    她又往光脑里敲了几串代码，几秒后，屏幕上跳出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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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限解除，启动飞船。】


    瑶光这才对梢兔道：「我来开飞船，你做副手。」


    「抱歉，」海伽弱弱举手，「那我们呢？」


    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瑶光。


    好像……从刚才开始，他们就没派上多大用处。


    瑶光沉思片刻，说：「麻烦大家都系好安全带。」


    「？」海伽怀疑自己听错了，「啊？为什么？」


    瑶光看了他一眼。


    「一会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


    「啊啊啊啊！！！」海伽扒着座椅，奔溃尖叫：「草！瑶光！你开慢一点啊啊啊！」


    瑶光握着控制杆，头也不回道：「不行，如果降速的话，会被他们追上的。」


    飞船的导航系统发出温馨提示：


    【请注意，目前秒速高达7公里，已超出安全驾驶范围，请驾驶员谨慎控速。】


    瑶光看了眼光脑，问道：「最高秒速是多少？」


    导航系统：【10公里/秒。】


    瑶光：「好。」


    她一脚油门踩下去，飞船再次加速，这下不光是海伽，所有人都从后座飞了下来，在座舱里滚来滚去。


    众人：「呕——！」


    救命……谁来阻止她！


    作者有话说：


    梦回《速度与激情》（？）


    第六十章


    【请注意,飞船即将抵达目的港，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电子音响起的一瞬，原本吐得七晕八素的几人霎时一惊,纷纷缓过神来。


    海伽满脸菜色地站起：「我们到首都星了？」


    「是的,」梢兔坐在副驾驶位上,盯着导航地图,「大概还有十分钟。」


    闻言,海伽长出一口气，倒回座位上：「太好了！」


    再不下飞船,他怕自己真吐在船上！


    「不过,」他摸摸下巴,意犹未尽道，「原来抢劫飞船这么简单吗？我还以为会更惊心动魄点呢,怪不得最近星际海盗那么猖狂……」


    忽然，一道尖锐的警报打断他。


    【警告,前方检测到大量攻击反应,请做好防御准备。】


    众人：「？！」


    瑶光在控制台上点了几下，抬起头：「是首都星的边防警察。」


    众人看向显示屏,只见他们即将停靠的星际码头上赫然一排宇宙战舰，船身上都标着联盟的标志，为首一架战舰沖他们发射信号：「前面的飞船！立刻停下！」


    它身后的战舰排成一排,调转大炮，齐齐对准瑶光他们的飞船。


    「这这这……」海伽惊得合不拢嘴。


    「怎么会这样？」诺尔曼惊愕道，「就算是边防警察,也不能随意对民众开炮啊！」


    瑶光说：「稍等。」


    即使面对一排齐刷刷的大炮,她依旧錶情镇定,迅速操作了一番，屏幕上弹出一段录音：


    【c1请注意，12:15时有一架小型fa飞船遭到星际海盗劫持，擅自出航，推断其目的地为首都星，烦请立即将其捕获！】


    瑶光关掉录音，说：「这是我刚刚从北盾星截获的通讯。」


    众人：「……」


    都灵狠狠踢了海伽一脚：「你的惊心动魄来了，满意了吧？！」


    海伽：「嘤嘤嘤……」


    「算了，」诺尔曼规劝道，「当务之急是想想看如何停港，我们还要去追路德，总不能一直飘在太空里吧？」


    瑶光沉思片刻，道：「那——大家都系好安全带。」


    众人：「？？」怎么又是这句台词？


    猫稚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想硬闯吧？」


    「放心，「瑶光误解了他的意思，宽慰道，「我很会驾驶飞船的。」


    众人默默望向她握着加速杆的手。


    抱歉，完全没有看出来。


    诺尔曼嘆了口气：「算了，见招拆招吧，」他叮嘱瑶光，「如果万一我们被拦截下来，你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首都星的边防警察可不比星际码头，他们是直接受到联盟调控的。


    瑶光点头：「好。」


    她闭上眼睛，当睁开时，外表又变成了黑眼黑髮的少年。


    众人纷纷走回位子上，有前车之鑑，这次大家都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


    海伽深吸一口气：「我们准备好了，瑶光，你走……」


    不等他说完，瑶光陡然踩下油门。


    飞船一个加速，朝边防舰队沖了过去！


    「嗷嗷嗷——！」海伽痛叫，「我咬到舌头了！」


    fxxk！怎么说加速就加速？！


    瑶光回头看了眼，发现海伽简直像个横冲直撞的炮弹，快从椅子上跌下来了，道：「你快坐好。」


    「草！！」海伽欲哭无泪，「你以为我不想吗？！」


    另一侧，边防警察也吓了一跳。


    「队长！」一名警察惊慌道，「他们直接冲过来了！」


    「……很好，够大胆，」队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投罗网的「星际海盗」，给直接气笑了，「既然不听警告，那就别跟他们客气，都给我上！」


    众警察齐声：「是！」


    「瑶光！」梢兔紧盯着屏幕，惊声道，「他们准备发动攻击了！」


    只见几架战舰纷纷停下，炮声开始发热——分明是在蓄能准备炮击！


    「没关系，」瑶光说，「我们也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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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诺尔曼眉头紧皱，「不能反击，如果对边防警察有任何攻击行为，都会被视为二级以上罪犯，立即缉拿！」而且他们还是在已经被通报警告的情况下。


    「说得轻松！」盖乌斯怒道，「不让我们反击，那不就是白白送死吗？」


    瑶光却说：「没关系，我们不用攻击他们。」


    众人一愣：「什么？」


    瑶光松开控制杆，回过头，浅蓝的眼中闪着淡漠的光。


    「我们攻击他们的炮弹就行了。」她淡淡道。


    众人还在怔愣，瑶光已站起身，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都灵，诺尔曼和梢兔都过来，你们来当炮手。」


    这艘飞船上共有三门大炮，刚好三个位置。


    都灵愣了下：「选我们？你确定？」难道不是反应敏锐的战斗系比较好吗？


    瑶光点点头：「恩，因为你们三个的微操能力更好。」


    和直接攻击敌方战舰不同，炮弹是更为细小的目标，加上高速移动的状态更会增加难度，自然只有擅长精微操作的机械系和支援系才更为合适。


    「但，」诺尔曼皱眉，「我们把握不好开炮的时间。」


    瑶光说：「没有关系，我会告诉你们的，跟着我的指挥就好。」


    诺尔曼和都灵还面带犹豫，梢兔却第一个道：「好，我听你的。」


    「那我们呢？」盖乌斯不甘心道，「我们不会什么都不能做吧？」


    瑶光说：「你们负责固定住他们三个。」


    如果打起追逐战，座舱内一定会比刚才更加不稳定，盖乌斯他们需要帮助三名炮手稳定在座位上。


    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几人忙按照瑶光的指示落座，瑶光则独自坐在驾驶位上，盯着显示屏看了几秒，问：「准备好了吗？」


    这次，就连海伽也一脸正色：「来吧。」


    瑶光深吸一口气，用力踩下油门，飞船如同离弦之箭般陡然射出！


    另一侧，边防队长怒吼：「开炮！」


    「轰！」「轰！」「轰！」


    顿时，炮声轰鸣，细密的炮火几乎连成一片火线，流星飞火般朝他们袭来！


    几人虽是第一军校的精英学生，但哪里见过此等架势？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就连握着操纵杆的手也忍不住在颤抖。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道清冽的嗓音忽然划破凝固的空气。


    「三号炮台准备，x 7812，y45，十秒后发射。」


    瑶光盯着显示屏，平静道。


    梢兔是负责三号炮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


    猫稚低声道：「还有六秒。」


    「好。」梢兔深吸一口气，不断有汗意从握着操控杆的手心里渗出，但他没有颤抖，而是紧盯屏幕，六秒后，用力按下发射键！


    「嘭！」


    三号炮台发出一枚炮弹，精准命中一枚射到飞船前的联盟炮弹，两枚炮弹在空中相撞，爆发出一圈巨大的气流！


    几枚相隔不远的炮弹受到波及，从原有轨道上偏离，擦着众人的飞船而过。


    几人纷纷松了口气，但又听瑶光道：「二号炮台准备，x 936，y234，五秒后发射。


    都灵一愣：「五秒？！」这么短的时间？！


    瑶光简短道：「他们的攻击很密集。」


    「……行。」都灵的心理素质毕竟比梢兔好，很快冷静下来，她没有盯着屏幕，而是半闭起漂亮的杏仁眼，几秒后，骤然射击。


    第二枚炮弹发射出去，再次与联盟炮弹相撞，瑶光趁机一拉操控杆，从爆炸的火花下穿过，又往前勐窜数百米。


    「好耶！」海伽激动，「保持这个势头！」


    瑶光突然打断他，抬高声音道：


    「三号炮台，x 192，y143，五秒后发射。


    「一号炮台，x 90，y82，三秒后发射。


    她一口气报了两个，梢兔和诺尔曼愣了下，忙道：「是！」


    见状，都灵微皱起眉。


    虽然现在形势似乎大好，但随着他们越发靠近防线，敌方攻击更加密集，只怕他们防守起来也会更加困难。


    而在她思索间，瑶光又迅速报了四个坐标，诺尔曼两个，都灵和梢兔分别一个。


    都灵抬头，和诺尔曼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不能完全靠瑶光预测，她一个人绝对忙不过来。


    诺尔曼会意，轻轻点了下头。


    都灵咬了下嘴唇，紧盯着面前一处，用力射击。


    她打偏了——炮弹根本没有对上敌人射过来的炮弹，而是远远朝着另一侧飞去。


    都灵愣了下，面上浮起不甘。


    看瑶光预测坐标时似乎很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竟如此困难！


    但随即，她的耳边响起瑶光的声音：


    「没关系，」瑶光根本没往都灵的方向看，却似乎对飞船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你们都集中往飞船的正前方打。」


    「正前方？」都灵愣了下，「但……」


    「她说的没错。」诺尔曼忽然道。


    都灵错愕地眨了下眼，但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好！」


    三人重新调整方向，这次，不等瑶光指示，他们齐齐发动攻击。


    「嘭！」


    三枚炮弹射出，一下将飞船正前方的两枚炮弹击落。


    与此同时，瑶光勐地一拉操控杆，飞船大幅侧过身，从炮弹被击落的空档里擦过去，巧妙躲开了另一批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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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防队长差点骂出声：「什么？！」


    「队长！」一旁的部下惊叫，「他们更靠近了，预计还有五分钟即将抵达防线！」


    「废话！我没瞎，」边防队长哼了声，咬牙道，「倒是有两下功夫……全队听令，集合所有炮火，全力攻击那架飞船！」


    部下忙敬礼：「是！」


    立即，整只舰队的大炮都被启动，齐齐对准瑶光他们的飞船！


    「瑶光！」海伽倒抽一口冷气，「怎么办？他们想直接把我们打成筛子！」


    还有更令人烦躁的问题——


    梢兔盯着紧密连成一条线的舰队，咬住嘴唇：「这样不行……我们没法靠岸！」


    「没关系，」瑶光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果他们不让开，那就，」她顿了顿，斩钉截铁道，「——强行突破。」


    众人：「？？！」


    诺尔曼：「等等，瑶光，先别沖……」


    「动」这个字还没出来，瑶光已经一脚踩下油门，飞船瞬间加速，迎头朝一艘战舰沖了过去！


    那艘战舰上的人大惊，连忙放出广播：「前面的飞船注意！请立即降速！重复一遍，请立即降速！」


    瑶光往控制台上一拍，一枚炮弹瞬间飞出，直接打掉对面的喇叭。


    「嗡——！」对方战舰瞬间闭麦。


    众人：「……」


    草，勐还是你瑶姐勐。


    海伽抱头倒在地板上，望着从透明穹顶上唿啸飞过的无数炮火，瑟缩如鹌鹑：「我……我们不会被炸成渣渣吧？」


    「你给我起来！」都灵踢了他一脚，「再躺在地上装死，我先把你揍成烟花！」


    海伽：「嘤！」


    「都灵说得对，」诺尔曼从震惊中平復下来，沉声道，「梢兔，清理掉路径上的炮弹！」


    梢兔慌忙点头：「是！」


    三名炮手沉下心，专心替瑶光将飞船前方的炮弹打下来，而瑶光则循着他们的路径移动，在她的操控下，飞船被提到最高速，竟如同一颗银色流星般穿越在细密的炮火中，不消片刻，居然已直逼边防战线！


    【请注意，距离目标过近！距离目标过近！】


    飞船的导航系统发出尖锐警报，舱壁上的指示灯疯狂跳红，几乎戳穿众人的耳膜，一片惊叫中，瑶光握紧操控杆，大声道：「都坐好！」


    众人不敢怠慢，就连三名炮手也迅速撤离，纷纷退到座舱内。


    瑶光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推操控杆！


    银色飞船笔直冲出去，气流从船身周围擦过，几乎在合金表面迸出灼热火花！


    边防警察见状，惊叫出声：「队长！他们冲过来了！」


    他们的导航系统也在跳红：【警告！即将与目标相撞！倒计时，10，9，8……】


    在倒计时快跳到【3】时，队长狠狠一咬牙：「2号战舰，后退！」


    2号战舰慌忙后撤，如此，坚不可摧的防线瞬间破开一道豁口，瑶光趁此机会，勐地一转向，从豁口挤了进去。


    「嘭——！」


    飞船的速度过快，根本来不及剎车，直直撞上了接驳码头。


    「好！」边防队长喜得差点跳起来，「都给我上！把那群杀千刀的兔崽……咳！星际海盗给我抓起来！」


    部下们：「……」


    看来队长这次真的是破大防，憋都憋不住了。


    舰队忙停岸，几支边防队跳下来，将飞船团团围住。


    因为刚才的撞击，飞船的头部几乎完全摧毁，右翼直接被撞掉，左侧也是惨不忍睹，边防队长走出列，对着飞船大吼：「里面的星际海盗给我听着！放下武器，赶紧出来！」


    但他吼完，整个飞船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


    队长皱了下眉，对部下使个眼色：「去。」


    部下会意，悄悄绕过正面，退到飞船的左翼，忽然一炮轰开舱壁，数把能源枪齐齐对准内舱：「边防队！都不许动……？！」


    舱壁轰然倒塌，可众人定睛一看，里面竟空无一人！


    部下惊愕：「队长，这……？！」


    队长眼尖，发现飞船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圆洞。


    「！」他瞬间明白过来，「草！他们跑了，快给我追！」


    众警察慌忙应声：「是！」


    边防队立即撤退，留下撞毁的飞船，过了几分钟，舱门忽然晃了下，重重倒地。


    几人鬼鬼祟祟从舱门后的阴影中爬出，正是瑶光几人！


    「妈啊，吓死了，」海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他们没想到用热感探测器。」


    瑶光点头：「是啊。」


    其实，边防队确实装备了热感器，但受到瑶光放出的电波影响，并没有检测到他们。


    「成功着陆了，」猫稚动了下脚，踢开脚上一块残骸，「现在该怎么办？」


    「去找路德维希啊，」盖乌斯看向瑶光，「瑶光同学，他现在人在哪里？」


    瑶光闭眼感受了下，道：「阿道夫将军府。」


    众人倍感意外：「将军府？」怎么会在那里？


    「先过去吧，」诺尔曼说，「不过有个问题——我们不能使用公共运输。」


    「唔，没关系，」瑶光说，「我有好办法。」


    众人想起她刚才一系列的骚操作，缓缓打出个问号。


    瑶光回过头，忽然弯起嘴角，对他们轻快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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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次，瑶光倒真出了个好主意。


    他们上了一辆公共悬浮大巴，分别乔装成乘务员和乘客，直接开往将军府所在的白蔷薇街。


    不过中途还是稍微使用了点暴力——把司机和乘务员打晕了。


    瑶光拎起司机，叠吧叠吧塞入更衣室，诺尔曼望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微妙。


    「下次，」他表情复杂道，「尽量用些温和的手段吧。」


    「？」瑶光点头，「好的。」


    她捞起用来捆司机的绳子，往他身上打了个蝴蝶结。


    诺尔曼：「……」他不是这个意思！


    都灵插嘴：「不过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梢兔摇头，「公共运输一直在联盟的管辖下，如果排查起来，这里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盲区。」


    猫稚侧过头，发现瑶光望向窗外，眉头紧皱，一副烦恼的样子。


    他问道：「怎么了？」


    「……太顺利了，」瑶光说，「总觉得……缺了什么。」


    「嗨呀！」海伽拍拍她的肩，乐呵呵道，「这有什么关系？可能那些联盟警察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直接大摇大摆地去将军府吧！」


    瑶光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望着窗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十几分钟后，大巴在白蔷薇街的巴士点停下。


    海伽心急，第一个跳下去：「快走！」


    瑶光正要下车，忽地抬起头，瞳孔骤缩：「等等，别出去！」


    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已经迟了哦。」


    「咔啦！」


    十几台塔纳托斯突然出现在悬浮大巴周围，手举雷射炮，齐齐对准大巴。


    众人：「？！」


    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这些塔纳托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为首一台塔纳托斯上前，它张开嘴，喉咙里竟发出人类的声音。


    那声音粗噶古怪，和几人在联盟赛场听到的一模一样。


    ta看向瑶光：「不枉我在这里等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你了。」


    瑶光眉头皱起，须臾，又缓缓松开：「原来如此。」


    她盯着塔纳托斯，慢慢道：「你认识我。」


    「哦？」ta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我会夺取飞船，以最快的方式赶过来，」瑶光道，「而且你也明白联盟的追捕对我毫无作用，不管是边防队还是追缉令，都是为了缩短我的选择面，最后不得不劫持大巴过来。」


    所以ta才会把时间掐得如此准确，甚至能在大巴点守株待兔。


    ta沉默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塔纳托斯的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红光：「瑶光，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敏锐，战力依旧出众，简直……每个方面都无懈可击啊。」


    ta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欣慰，但在那之下，又暗含隐隐恨意。


    瑶光紧紧盯着ta：「你是谁？我以前的长官吗？」


    ta一愣，又笑了起来。


    「长官？不不不，」ta摇头道，「我何能何德，能做你的长官？」


    「不过，」ta喃喃道了一句，「看来……他果然消除了你的记忆。」


    闻言，瑶光瞳孔骤然一缩：「你说什么？！」


    ta端详着瑶光的表情。


    「很好奇吗？想知道这么做的人是谁吗？」


    塔纳托斯忽然侧身，包围圈打开一道口子。


    ta微微笑道：「那就跟我来吧。」


    「瑶光！」梢兔担忧道，「别去，那是陷阱！」


    猫稚也上前一步，少有表情的脸上罕见露出焦虑。


    瑶光盯着塔纳托斯，面上像是覆着一层僵硬的石面具。


    ta轻笑了一声。


    「看来你在这里交到了好朋友嘛，」ta意有所指地望着梢兔和猫稚，「真是太好了，和过去不一样呢，瑶光，我很为你高……」


    瑶光忽然低吼道：「你闭嘴！」


    塔纳托斯愣了下下，嘴角忽然掀起，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ta意味深长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瑶光。」


    曾经的帝国骄傲，万众瞩目的最强人形兵器。


    ***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艾玛打开门，望见门口的少年，露出惊愕表情：「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艾玛，」路德维希低声道，「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艾玛立即道：「您说。」


    「我的药用完了，」路德维希说，「请去中央医院帮我再配一些吧。」


    艾玛一愣：「已经用完了？但半个月前不是才……」


    没等她说完，路德维希已经伸手搭在艾玛肩上，轻轻将她推出门。


    大门倏然合上，走廊归于黑暗。


    路德维希盯着黝深的走廊，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走廊深处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路德，怎么把艾玛赶出去了？难得回来一趟，不多和她叙叙旧吗？」


    听到那个声音，路德维希放在身侧的拳头骤然一紧，半响，才缓缓松开。


    「你闭嘴。」他冷冷道。


    「怎么对爷爷说话的？叛逆期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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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阿道夫将军走出阴影，他侧过头，浑浊的眼中浮起古怪笑意。


    「上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路德？」


    路德维希盯着他，眸光冷凝，像是含着一夜深冬。


    他没有吭声，阿道夫将军却丝毫不在意，兀自道：「没有人跟着你吗？」


    路德维希低声道：「不需要。」


    「啊……我明白了，不愧是受人敬仰的第一将军，」阿道夫将军淡笑道，「不想牵连到其他人吗？真是崇高的想法。」


    「不过，」他的话锋又是一转，「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路德，你变了啊。」


    「是着急了？怕我会先你一步找到她？」他的声音逐渐冰冷，「那个机械败类。」


    「咔哒！」


    路德维希忽然抬手，一柄狙击枪从他的袖中滑出，闪着幽光的枪口直直对准阿道夫将军！


    阿道夫将军举起手，苍老的脸上划过一丝扭曲笑意。


    「怎么？这么一句就受不了了？」他冷冷道，「路德，那机器人对你就那么重要？」


    「别忘了，她现在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阿道夫将军大笑起来，「你说，如果我入侵她的中央处理器，让她杀掉你，她会不会真的服从命令？」


    路德维希冷冷盯着他，眸光如箭。


    「无妨，」他冷声道，「你可以试试看。」


    他勐地一抖枪，冰凉的枪体撞击着空气，发出清脆的上膛声。


    「现在，」路德维希半眯起眼，灰眸中冷光闪烁，「从这个身体里给我滚出来，席勒。」


    作者有话说：


    双方终于对上了！！！


    心急护崽的路德（一字一顿）：席.勒。


    席勒：「……」草，好强的杀气。


    第六十一章


    被狙击枪瞄准时,阿道夫将军——席勒的眼中立即浮起狠色，但仅是一瞬，又消失在虚伪的笑意中。


    「如果我说不呢？」他含笑看向路德维希，「你就会杀死我？」


    路德维希只字不吭,只是手腕一转,狙击枪上的目镜弹了出来。


    望着他冷凝的表情,席勒的脸也慢慢沉下去。


    「这样真的好吗？」他冰冷道,「如果我死了,你猜猜看，这具身体的主人——阿道夫将军还能活下来吗？」


    他紧紧盯着路德维希,满意看到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僵音。


    席勒道：「放轻松,路德,这次我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一决死战。」


    路德维希愣了下，但没有放松警惕：「什么意思？」


    席勒抬步,缓缓走向路德。


    他用的明明是阿道夫将军的身体，脸上却像是套着一张虚浮的面具,五官变得莫名扭曲,简直不像是阿道夫将军的脸。


    「啪嗒！」


    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响声，他在路德维希面前停下,微抬起手，苍老的指尖距离路德维希仅隔数厘米。


    ——席勒微笑道：「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


    昏暗的书房内。


    席勒坐在书桌后，他没有点灯,窗户被厚重的窗帘尽数遮上，仅靠几缕微弱的日光透过缝隙，倾洒在漆黑的房间里。


    那几缕阳光照在席勒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切割成明明暗暗的几块,犹如一具分裂诡异的石雕。


    路德维希站在他的对面,狙击枪架起，漆黑的枪口咬住席勒的要害。


    他低声道：「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席勒微微一笑。


    「在此之前，」他交叉起双手，好整以暇地盯着路德维希，「你不想了解下我们位面的情况吗？」


    「不必了，」路德维希冷冷道，「反机器人法已经在全帝国范围推行了吧？」


    「啊……你理解错了，」席勒嘆了一声，「我并不想谈论那群合金刽子手。」


    路德维希一愣。


    「是人类，」席勒道，「人类灭绝了。」


    当他说这句话时，眼中的黑暗几乎溢出来，如洪水般朝路德维希倾泻而下。


    路德维希微微一顿。


    他站在背光的一角，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席勒也没有管路德维希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在推行反机器人法的第一年，整个帝国依旧安然无恙，反机法实行得很顺利，帝国取缔了整片大陆90%以上的战斗机器人，卸下它们的智能系统。」


    「当然，」他顿了顿，说道，「那些实行抵抗的机器人和人类，帝国不得不就地将他们处决。」


    他说完，细细端详着路德维希的脸，似乎想看他的反应。


    但路德维希只是道：「然后呢？人类是怎么灭绝的？」


    席勒的脸黑了一瞬，但随即道：「是因为繁殖季提前了，」他阴□□，「繁殖季比以往早了整整一个季度，但凡只早一两个月，帝国尚能应付，但……」


    他没有说下去，路德维希却明白席勒的意思。


    因为销毁了大批战斗机器人，帝国的战力出现缺口，偏偏这时候魔兽泛滥，人类自然溃败不止。


    席勒阴森道：「仅过了三个月，魔兽就侵占了75%的大陆，而我们连接败退，加上物资缺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口。」


    而一旦出现败势，雪球便越滚越大，不到三年的时间，人类已濒临灭绝。


    路德维希冷冷盯着他：「所以，你想说明什么？为了躲避魔兽，就来到了这个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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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席勒却连连摇头，「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路德维希微微挑眉。


    「我就开门见山了，」席勒道，「路德——我需要杀死你。」


    他说完，静默了一秒，似乎在等路德维希的反应。


    但后者只是眼神略闪了下，几秒后，竟放下了枪。


    席勒微怔。


    「你……」他犹豫道，「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你不会，」路德维希道，「如果目的只是为了杀我，那你也不需要与我做交易。」


    能让席勒自动退让，必定有个不得不需路德维希完成的条件。


    席勒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脑子依旧该死得冷静啊，」他这句话不知是夸还是贬，饶有兴致地盯着路德维希，「不错，因为我需要你跟我一起穿越时空。」


    路德维希皱了下眉。


    席勒说：「所以我需要你为我做两件事。」


    他举起一只手指：「第一，我手上的时空穿越器在穿梭位面时出了故障，因此你得帮我修好装置。」


    「第二，」他顿了顿，继续道，「装置可以正常运作后，你要和我一起前往1035年。」


    路德维希怔忡了下：「1035年？」


    「没错，」席勒道，「1035年是你完成瑶光的时间点，同时——也是我要杀死你的时间点。」


    路德维希轻轻抿了下唇。


    「你的意思是，」他缓缓道，「如果杀死1035年的我，就不会有瑶光，因此日后的事也不会发生？」


    没有瑶光，就没有机器人杀人事件的导火索，而之后那一系列反机器人法和人类濒临灭绝的歷史也不会出现。


    席勒露齿一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


    「可还有一个问题，」席勒说，「因为你也穿越了时空，就算我回到1035年，在这个位面的你也依旧存在，所以我必须要同时杀死你们两人，歷史才会改写。」


    他扯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觉得如何？」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良久，开口道：「报酬是什么？」


    「瑶光，」席勒说，「我可以向你允诺，不杀这个位面的瑶光。」


    路德维希的身体一僵。


    半响，他才轻声道：「……好。」


    席勒诧异地挑了下眉。


    「我还以为你会多讨价还价一下，」他微笑道，「就这么信得过我？」


    「时空穿越器是单向的吧，」路德维希冷冷道，「一旦过去，就不能再回来。」


    席勒撇了下嘴：「真是聪明。」


    「慢着，」见他要转身，路德维希忽然道，「我也有个条件。」


    席勒回过头，微微眯起眼。


    「在离开这个位面前，」路德维希直视他的眼，慢慢道，「我要再见一次瑶光。」


    席勒哼了一声：「最后的告别吗？真是感人。」


    他忽然上前一步，直逼路德维希。


    「将军，您有没有想过，」席勒直勾勾地盯着路德维希，从他身上似乎传来某种阴暗的气息，如同隐藏在下水道里的幽色，缓缓爬上路德维希的身上，「为了这么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值得吗？」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戴上一张诡异的鬼面具。


    他慢慢道：「她甚至都不记得你。」


    路德维希只是瞥了一眼，那双淡漠的灰蓝眸就转向了别侧。


    「值得。」他淡淡道。


    ***


    白蔷薇大街上。


    「咕嘟！」海伽望着十几台虎视眈眈的塔纳托斯，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他颤抖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不会就交代在这了吧？！


    「胆小鬼，」都灵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拿出点胆量？」


    「啥胆量……！」


    「嘘，」诺尔曼警告地看向两人，「它动了。」


    众人神经一紧，不约而同抬头。


    只见那台领头的塔纳托斯往前走了两步，在众人面前停下。


    「瑶光，」它说，「你……」


    它才刚发出一个音节，一阵厉风颳起——瑶光陡然发难，朝它沖了过去！


    她骤然起跳，身子在空中绷成一道拉紧的弓，又忽然下坠，横起一脚，重重踢在塔纳托斯的头上！


    「嘎嘣！」


    只听一道刺耳巨响，塔纳托斯的脖颈竟应声折断，头像个球似地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众人：「！」


    好……好脚！


    「没用的，」谁知下一刻，那道声音又从另一台塔纳托斯身上响起，「我的意识可以随意在塔纳托斯之间切换，除非你打坏所有的塔纳托斯，才……」


    「嘭！」


    瑶光一拳上去，那台发声的塔纳托斯的左半张脸登时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合金骨骼。


    她没有丝毫停顿，双手一掰，竟生生将塔纳托斯的头撕成两半！


    「我知道了，」她沉声道，「那就全部消灭。」


    那声音一愣：「什……？！」


    瑶光又是一拳下去，塔纳托斯的胸腔登时凹下去一大块，她弯下腰，双手成爪，居然硬生生插入塔纳托斯的胸膛，手腕一转，将它的中央处理器扯了下来！


    瑶光手一松，中央处理器掉了下来，她轻轻用脚一踩，那台原本还想抵抗的塔纳托斯嘭的一声，停止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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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声，表情平静地看了一圈剩余的黑金机器人，道：「还有12台。」


    众人：目瞪口呆.jpg。


    「妈的！别发愣了！」盖乌斯回过神，大声道，「你们打算让她一个人打完吗？！」


    众人才恍若初醒，刚一动，只听数道金属声响起——12台塔纳托斯竟齐齐举起等离子炮对准他们！


    离众人最远的一台塔纳托斯开口了。


    「差点忘了，」它幽深的眼中闪着危险红光，「可不能留下『证人』啊。」


    「你疯了！」海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想要杀了我们？我们可是平民！你就不怕受到联盟法庭的制裁？！」


    那台塔纳托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联盟法庭？那又怎样？」它竟道，「就算事情败露了又如何？他们敢拿我开刀吗？」


    「你是路德的朋友吧，」它好整以暇地盯着海伽，「真是可惜啊，这孩子难得有个交心的朋友，如果当朋友惨死的时候，他就在几十米开外，却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路德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海伽盯着它，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了。


    「你……」他的声音在颤抖，艰难道，「阿道……夫将军……？」


    「好久不见，海伽，」那声音温和道，「艾玛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焦糖饼干哦。」


    「你……这怎么可能……」海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声道，「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是您的孙子啊！」


    阿道夫将军嗤笑了一声。


    「是啊……」他的声音里像是含着无尽的深意，「但……我巴不得他死了。」


    「嗖——！」


    面前突然一道劲风掠过，一只纤白细长的手横空而出，一把攥住塔纳托斯的脖颈，足有两吨重的机器人竟双脚离地，被轻松提起！


    瑶光紧紧扣着塔纳托斯，细长的指节根根泛白，眼中像是燃着一团蓝色的火。


    「嘎……嘎吱！」塔纳托斯的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声，它却执意低下头，看向瑶光。


    「怎……么……」阿道夫将军悠悠道，「这就……生气……了？」


    瑶光冷冷道：「他要是伤了哪怕分毫，你的命就别想要了。」


    阿道夫将军发出一声冷笑。


    「不愧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意有所指，「瑶光，你还是老样子啊。」


    闻言，众人不禁一愣。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阿道夫将军以前就和瑶光见过？


    唯有梢兔后退半步，面上浮起复杂神色。


    果然……他们猜想的不错，阿道夫将军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他甚至有个可怕的猜想，或许阿道夫将军有可能也是……梢兔狠狠咬了下嘴唇，将那个惊人的想法压下心头。


    瑶光眸光一闪，不再理会阿道夫将军，手拢成刀，横噼下去，塔纳托斯的头应声落地。


    「海伽，」她低低喊了一句，「上！」


    海伽回过神，面色虽有挣扎，但还是勐地吸一口气，跟着瑶光沖了上去！


    「好好好，」阿道夫将军哈哈大笑，「你们这年纪正是不服管教的时候，那我就陪你们好好打一打！」


    他话音刚落，剩余11台塔纳托斯竟齐齐上膛，毫不犹豫地对准众人开炮！


    「嘭！」「嘭！」「嘭！」


    顿时，轰声如雷，在寂静的白蔷薇街掀起一阵格格不入的巨浪！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一些居民纷纷探出头，看到交战在一起的塔纳托斯和众人，不禁又发出惊叫！


    「什么？！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是魔兽来袭吗？为什么有这么多战斗机器人？！」


    「……等等！」一人瞥到人群中的瑶光，惊唿起来，「那不是最新通缉的逃犯吗？！」


    众人：「！」糟了！


    为了将自身的战斗状态提升到最高，瑶光解除了拟态，如此那头极具标志性的金髮和面孔就露了出来，使得居民一下就认出了她！


    诺尔曼当机立断，对众人大吼：「都趴下！」


    众人对他极其信任，尽管面前就是塔纳托斯的枪口，也立即选择匍匐，往地上滚去。


    诺尔曼从怀中掏出几个物件，往地上用力一丢。


    霎时，一道刺目白光骤起，几个出来围观的居民遂不及防，被闪了一脸，纷纷尖叫起来：「什么东西？！」


    趁此机会，众人忙站起身，越过僵持不动的塔纳托斯，几乎使出全部力气朝将军府奔去。


    「嘭！」


    瑶光一脚踹开大门，抢先冲进去，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众人，猫稚留在最后，等所有人进去，立刻转身关门。


    「咚！」「咚！」


    那几台塔纳托斯追在身后，纷纷避之不及，撞在了坚固的大理石门上。


    海伽心有余悸地后退几步，小声问：「它们不会直接轰进来吧？」


    「没关系，」瑶光说，「我可以挡住……」


    忽然，他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啊，已经都进来了吗？」


    众人：「！」


    瑶光神色一凛，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


    走廊里一片漆黑，众人什么都看不清，海伽吞了下口水，干涩道：「我……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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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陷入沉默，瑶光停了下，垂下眼眸，再睁眼时，双眼忽然迸发出冷亮的蓝光！


    下一秒，她骤然出击，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般朝着走廊一角扑过去！


    「……唔！」


    她精准落在一人身上，那人发出一声闷叫，慌忙道：「等等，先别……！」


    「啪！」


    瑶光一拳下去，他的声音又突兀一转，变为刺耳尖叫：「啊！」


    瑶光才垂下头，冷冷望着那人：「日安，阿道夫将军。」


    阿道夫将军狼狈地被她踩在地上，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髮丝凌乱不堪，半张脸高高肿起，显然是瑶光那一拳的杰作。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瑶光，「你怎么敢打我……就不怕这具身体摧毁吗？！」


    闻言，瑶光挑了下眉。


    「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她淡然道，「都可以靠医疗舱治好。」


    阿道夫将军一愣：「什……」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瑶光已经揪着阿道夫将军的衣领，轻松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瑶光，」海伽忽然道，「要不……别打他吧。」


    他毕竟是路德的爷爷，阿道夫将军平日虽不苟言笑，但每次海伽来将军府时，他总会让艾玛去买一堆点心招待海伽，吃都吃不完。


    眼下，看着昔日面冷心热的老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海伽还是于心不忍。


    瑶光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她说，「抱歉，是我冲动了。」


    海伽勉强扯了下嘴角，正要开口，却又听瑶光道：「他现在是将军，如果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肯定会让人起疑。」


    海伽一愣：「等等，我不是……」


    「你放心，」瑶光拍拍他的肩，宽慰道，「我的知识库里收集了许多人类的拷打手段，里面有很多刑罚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但同时不会在人体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海伽：瞳孔地震.jpg。


    草！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而阿道夫将军听着他们的对话，神情终于变了。


    「……慢着！」他的嘴唇在发抖，但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


    瑶光道：「放心，不会出人命的，」她的嘴角微微掀起，从阿道夫将军的角度去看，竟觉得她像是在浅笑，「对于我的技术——你应该最为清楚。」


    「咕嘟！」阿道夫将军感到自己的喉头勐地收缩了下，一如他剧烈颤抖的心脏。


    「……慢着！我知道了，」他努力平復下语调中的惊慌，干涩道，「你想怎么样？见路德维希？」


    瑶光施捨给他一眼。


    「是，但——」她说，「如果我发现他身上有哪怕一处伤口，我就拔掉你一根指甲，拔光了就进医疗舱，长完后继续拔。」


    她抬起头，声音第一次透出机器人般的冷漠。


    「你敢伤他，我就让你万劫不復。」


    ***


    十分钟后。


    瑶光站在距离阿道夫将军一米远的地方，无机质的眼中透出冷冷蓝光。


    阿道夫将军依旧面带笑容，只是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勉强。


    「好，我带你去见路德，」他对瑶光道，「但有一个条件，」他举起一只手，「不能让他们跟着。」


    瑶光身后的几人一愣，海伽第一个叫起来：「不行！这怎么可以？」


    阿道夫将军笑眯眯道：「那你们就一个都别想见。」


    猫稚看到瑶光在沉思，拉了她一把：「你不许一个人去。」


    瑶光抬头，望了他一眼。


    「我不要紧。」


    「不要紧个屁，」都灵横起眉毛，「这么明显的陷阱还往里面跳？你是傻的吗？」


    瑶光愣了下，说：「我的iq相当于人类水平的150，属于上游范围。」


    都灵：「……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算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梢兔忽然道，「让瑶光一个人去吧。」


    众人一愣，海伽不可置信地指着瑶光：「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梢兔冷静道：「但我们的目的是见路德，都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如果见不到人，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闻言，众人纷纷沉默了。


    「我相信瑶光，」梢兔慢慢道，「她一直很可靠。」


    瑶光微怔：「梢兔……」


    几人相互望望，忽然，一人道：「我也同意。」


    是猫稚，他往前跨出一步，站到瑶光身侧。


    「我会在外面等你，」他平静道，「万一有情况，你直接喊我。」


    阿道夫将军笑了。


    「真是坚固的友情，」他好整以暇地盯着瑶光，「瑶光，你的朋友都很不赖啊。」


    瑶光冷冷道：「你闭嘴。」


    「……」诺尔曼嘆了口气，说道，「只能这样了……瑶光，你一个人去。」


    海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诺尔曼？！」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都灵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他把路德藏起来了，如果将军不主动放人，我们永远也见不到路德。」


    在进入房间的一剎那，她就已经让阿夜开始搜索，可是他们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阿夜竟束手无策。


    海伽不甘地握起拳头，半响，才缓缓道：「……好。」


    「放心，」瑶光安慰他，「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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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看了她一眼，勉强露出个笑容。


    「好了，同学们，」阿道夫将军拍拍手，「都出去吧。」


    几人犹豫地看了瑶光一眼，才朝门口走去。


    忽然，梢兔折过身，从人群中奔出来，用力抱了瑶光一下。


    「加油。」他低声道。


    瑶光一愣，刚想说什么，却忽然打住。


    「怎么了？」阿道夫将军走到她身边，「已经开始捨不得朋友了？」


    瑶光抿了下嘴唇，只是道：「你可以带我去见路德了。」


    阿道夫将军冷哼一声，示意道：「跟我来。」


    他领着瑶光朝走廊深处走去，十几秒后，两人在楼梯口停下。


    阿道夫将军弯下腰，往楼梯的扶手上快速一按。


    伴随着轰隆响声，楼梯正对面的墙壁忽然凹下去一个幽深的黑洞。


    阿道夫将军挽起嘴角，对瑶光道：「请吧。」


    就在瑶光准备进去时，他忽然侧过身，飞快地扶了把她的胳膊。


    瑶光立即后撤，警惕看向阿道夫将军。


    「不用那么紧张，」阿道夫将军举起手，「我只是想让你小心台阶罢了。」


    门洞前有一道浅浅的台阶。


    瑶光看了他几秒，才撇开视线。


    「下次再碰我，」她冷冷道，「就斩了你的手。」


    闻言，阿道夫将军忽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好啊。」


    瑶光不由一愣。


    阿道夫将军不留痕迹地放下手。


    只见一道深黑的细线突然从瑶光的皮肤中浮起，但随即如同一条灵蛇般钻入她的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道夫将军往前走了几米，在一道合金门前停下。


    「他就在里面。」他微笑对瑶光道，随即按下了门旁的防护锁。


    「轰隆——」


    巨门轰然开启，当密室的内景一点一点露出来时，房间里的一名黑髮少年也抬起了头。


    他的五官英挺，即使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白，却也掩盖不去锋芒毕露的神情，那双浅淡的灰蓝眸微微侧过来时，像是山间笼起的淡雾。


    瑶光抬起头，迎上他错愕的视线。


    「路德，」她一字一句道，「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二章


    路德维希看到瑶光,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你……」他似是有满腹的话，踌躇到最后，却只说出简短的一句，「……有受伤吗？」


    瑶光愣了下。


    「没有,」她迅速道,「而且你知道的,我是机器人。」只要不伤到中央处理器,零件再怎么损毁都不要紧。


    瑶光说完,就紧紧盯着路德维希。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看路德维希的反应。


    果然,在最初的怔忡后,路德维希的表情很快就恢復平静,他望着瑶光，眼中浮起复杂情绪：「你都知道了？」


    瑶光抿了下嘴：「嗯,你和我来自同一个位面，」犹豫了下,指向阿道夫将军,「他也是？」


    闻言，一旁的阿道夫将军面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


    「看啊,她把所有的都忘了，」他看向路德维希，「路德,值得吗？」


    路德维希表情不变，瑶光却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抖了下。


    路德维希岔开话题，冷冷对阿道夫将军道：「我已经修好装置了,席勒,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阿道夫将军挑了下眉：「不愧是你。」


    他们在说什么？


    瑶光踌躇地看向两人,下意识朝路德维希的方向靠近两步：「等等……」


    「咔啦——！」


    一柄能源枪忽然出现在阿道夫将军的手上，他沖瑶光挑起眉：「小姑娘，你可不能再往前了，」他调转枪头，对准路德维希，「否则——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瑶光的眼中燃起怒火：「你敢……」


    「瑶光，」路德维希却突然打断她，「别冲动。」


    瑶光一怔。


    「但……」


    路德维希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瑶光止声，同时侧过头，看向阿道夫将军。


    「在动身前，」他低声道，「我想和她说句话。」


    「当然可以，」阿道夫将军欣然应允，「我也必须要满足你的心愿嘛。」


    「只是……」


    他往前走了一步，朝路德维希张开手：「你必须先把装置给我。」


    「装置？什么装置？」瑶光出声，「路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无人理她。


    阿道夫将军含笑望着路德维希，而后者抿紧嘴，蓝眸中的光如同即灭的烛火般摇晃了下。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


    「瑶光，」路德维希低声道，「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我不要……」瑶光倔强地抬起头，却发现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动弹不得丝毫！


    与此同时，电子音在她耳中响起：


    【警告，检查到抵抗行为，请遵循指令。】


    什么？瑶光目露震愕。


    为什么中央处理器会越过她的反应，优先执行路德维希的指令？！


    难道……


    一个念头自心头浮起，并且如同气球般越涨越大，她终于忍不住，试探道：「长……」


    路德维希抬起一只手。


    瑶光那后一个字便像是被擦去一般，消失在她的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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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


    望着这一幕，阿道夫将军缓缓扯开一个微笑。


    他朝路德维希晃了晃手：「给我吧。」


    路德维希停顿了下，抬步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圆球形的铁灰色装置，递给阿道夫将军。


    阿道夫将军小心接过那颗不足巴掌大的球型装置，一边往后退，一边道：「别急，让我先测试一下。」


    他一直退到门口，才停下来，将那枚装置放在地上，迅速在装置表面点了几下。


    当阿道夫将军放下手时，一股强大的能量忽然从装置中迸发而出，下一秒，它朝头顶射出一道光线，那光线越来越粗，不消片刻，竟形成一个小型的光洞。


    瑶光震惊地望着装置。


    「这是……」她喃喃道，「时空穿越……？」


    「没错，」阿道夫将军道，「这道光洞可是和我们的位面相互连接的哦。」


    瑶光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回头看向路德维希：「等等，你要……！？」


    阿道夫将军欣赏她脸上的慌张，满足道：「他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行！」在瑶光思考前，她已脱口而出，「你别走……我不要！」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但在快靠近路德维希之前，一发子弹忽然擦着她的靴间而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嘭！」


    瑶光倏然回头，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阿道夫将军。


    阿道夫将军举着右手，□□顶部还微微冒着烟，他盯着瑶光，露出警告的微笑：「我说你可以靠近他了吗？」


    「住手，席勒，」路德维希冷冷道，「记住你的承诺。」


    一抹淡不可见的不悦从阿道夫将军的脸上飘过，但很快被收敛在那滴水不漏的微笑下，他收起枪，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好吧，抱歉。」


    路德维希顿了下，继续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道夫将军：「随时都可以。」


    「好，」路德维希侧过头，看向瑶光，「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瑶光：「……！」


    阿道夫将军定定地看着两人，数秒后，才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可以，」他的语气柔和到令人毛骨悚然，「但只允许五分钟。」


    阿道夫将军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他与两人之间几乎隔着整个房间的距离，才停下来，「我不会偷听的，」他微笑道，「路德，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告诉她了。」


    路德维希冷冷瞥了他一眼，才转向瑶光。


    那双冰封的蓝眸稍微消融了些，透出淡淡的柔和，他轻声道：「瑶光，过来。」


    瑶光倔强地瞪着他：「你不能走。」


    她绞尽脑汁地想理由：「海伽、都灵和诺尔曼都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回去？」


    路德维希无奈道：「瑶光……」


    「如果你要走，」瑶光抬高声音，「那我要跟你一起。」


    闻言，路德维希一怔。


    「为什么？」他忽然问，「瑶光，我不是你的主人。」


    她完全没有跟随他的必要。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瑶光，仿佛她的回答有多么重要似的。


    瑶光愣了一下。


    「我……」


    她的中央处理器一共存储了超过十个位面的语言容量，但在这一瞬，竟吶吶说不出话来。


    瑶光张了张口，最后，挫败地垂下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谁知路德维希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忽然笑了。


    他绽开一个温和的、甚至几乎称得上是欣慰的笑容，静静望着瑶光：「没事，你做的很好。」


    「现在，过来吧。」


    瑶光愣愣望着路德维希伸出的手，等回过神时，已经走到他面前，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瑶光，」路德维希压低声音，「我走后，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瑶光几乎是本能地摇头：「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路德维希微微抬高了声音：「你听我说完。」


    瑶光不由一顿，看到他微不可见地朝阿道夫将军瞥了一眼。


    阿道夫将军只是着迷地盯着时空穿越装置，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这边。


    路德维希收回目光，才继续道：「等我和席勒进入装置后，你就摧毁掉它。」


    瑶光一愣：「……什么？」


    「不能让他回去，」路德维希低声道，「你必须要把握好时间，时空装置启动后，有大约三秒左右，我和他的身体会同时处于两个位面的夹缝间，这个时候我们哪里都去不了，你要趁着这个空档，毁掉装置。」


    瑶光愣愣道：「如果毁掉装置，那你……」


    「我会死。」路德维希平静道。


    ……死？


    瑶光怔忡望着他，像是无法理解这个单词一般。


    在那瞬间，小瑶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死掉的话，就会和小瑶一样，变成一个无声的人偶，无论她如何唿唤，都不会再睁开眼了吗？


    瑶光忽然低低发出一声呻吟，受伤般地捂住胸口。


    她的脑内响起尖锐的电子音：


    【警告！中央处理器过热，机体即将奔溃！】


    【警告！中央处理器过热，机体即将奔溃！】


    「……瑶光？」路德维希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半弯下腰，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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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瑶光断断续续道，「……这里……痛……！」


    「什么？」路德维希一怔。


    他错愕地看向瑶光，后者紧紧揪着胸口，力道之大，根根骨节泛起窒息似的青白。


    这不可能，路德维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人比他更懂瑶光的构造——她是机器人，根本不可能有痛觉。


    「瑶光，」他抿了下嘴，尽量让语气平和，「你再说一遍，哪里疼？」


    瑶光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轻轻叫了声，忽然松开手，用力抱住路德维希。


    「求求你，」她的目光涣散，视线几乎无法聚焦，比起说话，更像是在自顾自地呢喃，「我不要……我不想再重复……」


    路德维希：「重复什么？」


    瑶光低低发出一声呜咽，她的面前忽然降下一片灰色的帷幕。


    帷幕中，她看到一片纷乱苍灰的战场，一个金髮少女走在沙地中，将战友只剩下一半的尸体抛入火中。


    帷幕中，她看到人们义愤填膺的脸庞，他们用力朝一名少女喷洒刺鼻的油漆，鲜红的颜料落在她身上，宛若鲜血。


    「瑶光，」隐隐的，脑海中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我饿了。」


    瑶光缓缓抬起头。


    是小瑶，她躺在简陋的床上，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给我做点饭吧。」


    「……」瑶光停顿了数秒，才迟钝道：「好。」


    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出了一双筷子。


    瑶光低下头，轻轻夹起一块肉，她想要餵给小瑶，可才到一半，那块肉却忽然落了下去。


    瑶光一愣。


    她立刻弯下腰，去捡那块肉，可尝试了许多次，筷子却总是直直穿过肉。


    「噗通！」


    终于，那块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轻微的声音。


    瑶光却像是勐地遭到重击一般，身子一颤，整个人倒了下去。


    路德维希一惊：「瑶光？！」


    他弯下腰，双手穿过瑶光的手臂，想要抱她起来。


    但下一瞬，他的衣袖却被用力攥住了。


    瑶光抬起头，直直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我不懂……」


    她的声音颤抖，几乎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一般，


    「是我做的肉不好吃吗？」她喃喃道，「小瑶……为什么不肯吃掉那块肉？」


    如果吃掉的话，小瑶是不是就不会死掉？


    如果不松手的话，路德是不是也不会死掉？


    思及至此，瑶光越发用力地收紧手，路德维希的衣袖几乎快变形了。


    「不要走。」她固执道。


    路德维希盯着她，良久，缓缓嘆出一口气。


    「瑶光，」他低声道，「我……」


    「嘭——！」


    忽然，两人前方响起一声巨响！


    他们愣了下，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道透明的屏障横空出现，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他们在房间的一侧，而阿道夫将军则站在另一侧。


    路德维希看到屏障，脸沉了下去。


    「席勒，」他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阿道夫将军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不过该做正事了。」


    阿道夫将军转过头，看向光洞：「现在……时空装置应该已经启动完毕了吧？」


    那道光洞在不断旋转，从里面泄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勐地撞在屏障上，发出一道闷响：「嘭！」


    路德维希目光突然一凝。


    「这……」他低声道，「不是时空装置？」


    阿道夫将军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不，这确实是时空装置，」他满意道，「只不过——是反向穿越罢了。」


    「将军，您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目的吧？」


    路德维希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闪着沉默的光。


    阿道夫将军并不在意，兀自道：「其实，本来我是打算把你带到过去，消抹掉瑶光的存在。」


    躺在路德维希臂弯里的瑶光忽然痉挛似地抖了下，路德维希垂下眼帘，轻轻抱住他。


    阿道夫将军注视着两人的动作，嘴角扯成嘲讽的弧度，继续道：「不过当我看到这个位面后，我又改了主意。」


    「这个位面虽有魔兽，但还没有严重道扰乱人们的生活，是个理想的居住环境，更关键的一点——」他掀起嘴唇，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它的科技水平也比我们的位面落后。」


    所以，就算帝国现在的实力欠佳，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收入囊中。。


    「想想看，」他低声道，「与其辛苦地从头来过，为什么不直接来到一块新的大陆，重新开始生活？」


    路德维希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你想发动位面侵略战争？」他说。


    「哎呀，别说的这么难听嘛，」阿道夫将军摇了摇头，「只要这个位面的人不抵抗，我们也不愿採取暴力措施。」


    他含笑道：「还有十分钟，时空洞就会完全开启了吧？」


    帝国的人已经守在时空洞的另一端，只等通道开启，就会立刻侵入此位面！


    「对了，」他转过头，「说起来，你还是功臣呢，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修理时空装置。」


    闻言，路德维希抱着瑶光的手微微颤了下，他忽然放下瑶光，抽出一柄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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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道夫将军冷冷哼了一声。


    「你拿那个做什么？想阻止我？」他讥讽道，「放弃吧，这屏障可是用塔纳托斯的大炮也轰不开，那把可笑的狙击枪又能做什么？」


    路德维希却微微抿起嘴。


    「足够了。」


    阿道夫将军皱起眉，刚想说话，路德维希却忽然竖起枪身，对准头顶放了一枪！


    「咔啦！」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整个房间陡然一暗，阿道夫将军一惊，但迅速平静下来，道：「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他以为打碎照明就能拖延时间了吗？真是可笑……


    「嘭！」


    「看招！」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巨响——密室的大门被勐地撞开，三个矫健的身影飞出来，直直冲阿道夫将军奔去！


    阿道夫将军：「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勐地按倒在地上，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唿……好险，差点没赶上。」


    阿道夫将军错愕地瞪大眼，海伽跪在他的身上，低下头，对他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你……你怎么会……？！」


    海伽道：「你傻的吗？真以为我们会让瑶光一个人进来？」


    刚才梢兔趁着拥抱瑶光的档口，悄悄在她身上贴了一个窃听器，他们就站在房子外，把事情经过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海伽忍不住看了路德维希一眼，他和路德认识十多年之久，从没想过他竟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跟他有什么好废话的？」盖乌斯不耐烦道，「赶快把这个什么破时空装置关掉吧！」


    都灵说：「我来。」


    她刚迈出去一步，却听阿道夫将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我小看你们了啊。」


    他的笑声桀怪，众人不禁皱了下眉，猫稚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唔，」阿道夫将军道，「当然是——笑你们天真。」


    他忽然厉声道：「瑶光，杀了他！」


    盖乌斯差点笑出来，鄙夷地看着阿道夫将军：「你在搞笑吗？瑶光凭什么要听你的……」


    「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重响，盖乌斯回头，看到眼前一幕，不禁目露错愕。


    ——瑶光竟突然发起攻击，扣住路德维希的脖颈，将他狠狠抵在墙上！


    众人：「？！」


    「瑶光！」诺尔曼惊愕道，「你做什么？！」


    「咯吱咯吱……！」


    从他们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瑶光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抵住路德维希的手臂正剧烈颤抖，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却又无从挣脱。


    「瑶光！快住手啊！」海伽几乎是在尖叫，「你快把路德掐死了！」


    瑶光的手如铁钳般禁锢着路德，他们甚至看到他的喉颈已经泛起窒息的青色。


    但无论众人如何唿唤，她却纹丝不动。


    路德维希艰难地垂下视线，轻声道：「瑶光。」


    瑶光的身体忽然一颤，下一瞬，她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抬起头。


    她的原本清澈的瞳孔此时正疯狂跳着蓝光，目光透着无措，动作间，甚至能听到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路德，我……」她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听起来像是快哭了，手指却丝毫不留情，越发摁住路德维希的喉咙。


    「哈哈哈哈！」阿道夫将军大笑起来，「蠢货！你们以为我不会留后一手吗？」


    「我早就在她的体内种下病毒，现在她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他的眼中闪着残忍的笑意：「路德，你应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亲手制作的机器人杀死吧？！」


    「什么？！」海伽大惊，「瑶光是机器人？！」


    「……现在这不是重点！」梢兔道，「快看她的胳膊！」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一道黑线浮在瑶光的皮肤上，并顺着胳膊不断往上蔓延！


    都灵沉声道：「是病毒。」


    「怎么办？」盖乌斯急道，「我们该怎么做？！」


    如果要阻止瑶光，就必须穿过屏障，但他们又不能放弃光洞，一时竟进退两难。


    「哼，」阿道夫将军冷冷道，「你们就放弃吧，等瑶光杀了路德，我就来收拾你们！」


    瑶光将众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她奋力想抵抗阿道夫将军的指令，却遭到中央处理器毫不留情的拒绝：


    【请立刻停止抵抗行为，否则将强行进行自毁！】


    瑶光咬牙，固执地想要反抗，下一瞬，一道脆声忽然响起！


    「嘎嘣！」


    她脸上的肌肤竟陡然碎裂，露出底下一寸寸的合金骨骼，瑶光不禁发出一道闷哼：「……唔！」


    「瑶光，别这样，」路德维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没关系的，已经够了。」


    瑶光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路德维希。


    「但……」她的眼中满是惊慌，「不行！你会死掉的！」


    路德维希微微嘆了口气。


    「不要紧，」他低声道，「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他一路走到这里，已经背叛了太多：战友，军队，帝国，他……本就不该再活下去。


    但在死前，唯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完成。


    路德维希沉声道：「瑶光，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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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求求你！」瑶光却打断他，目光透着慌乱与祈求，「再给我一点时间……真的！我可以成功的！」


    「我可以反抗他的命令！只是病毒而已……这种东西，我只要几秒钟就能解决！」她越发语无伦次，「你知道的，我的机能很优秀——我，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的！」


    路德维希微怔：「瑶光？」


    瑶光却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


    「拜託了……只要几秒……」


    「我不想……」


    她只是——不再被丢下。


    路德维希望着她，眼中浮起复杂的情绪。


    他踌躇了片刻，抬起手，轻轻覆在瑶光的头顶。


    「没有关系，」即使喉咙已经被掐出深青色的痕迹，唿吸也逐渐困难，路德维希低下头，维持着温和的声音对她道，「瑶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瑶光听不进去，机械地摇着头。


    「不够……」


    路德维希的笑容中透出浅淡的无奈。


    「不，你很优秀，」那双浅灰蓝的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瑶光——我最伟大的创作，永远只有你。」


    瑶光一愣。


    路德维希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头顶，伴随着他微凉的体温，一股熟悉的触感也传了过来。


    就好像……也有人对她做过一样的动作。


    是谁？


    是谁也用这样柔和的声音，曾告诉过她同样的话。


    她抬起头，眼中隐隐透出一点亮光，如同初萌芽的种子，涟漪般逐渐扩大。


    路德维希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继续道：「但……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下去，瑶光却突然动了。


    ——她抬起手臂，一手成刀，毫不犹豫地斩向左臂！


    她是如此的果断坚决，左臂就像是一条柔软的树枝，被瞬间截断，钢筋和导线从整齐的切割面里露了出来。


    「噗通！」因重心不稳，她晃了晃，倒在地上。


    路德维希立即道：「瑶光？！」


    瑶光半躺在地上，细小的电流发出噼里啪啦的尖声，几道电花不时闪过，在断臂间跳跃。


    但路德维希没有去看她的伤口——他怔怔盯着瑶光，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错愕。


    瑶光咬紧牙，努力用那只仅剩的左臂，用力支撑起身体，她抬起头，眼睛明亮得像是跌入了无尽星光。


    「我想起来了，」她一字一句道，「我认识你。」


    「这不可能！」路德维希还没发声，阿道夫将军却陡然叫起来，「一派胡言！他明明已经把你的记忆都消除了！」


    他双目血红，紧紧盯着瑶光，一字一句道：「你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工具，你所谓的记忆就只是一堆数据，一旦消除数据，你就会忘了一切。」


    瑶光没有被他动摇。


    「没错，」她低声道，「我确实不记得了。」


    现在的路德维希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认识不超过一年的陌生人。


    但是——


    机器人最伟大的优点在于，它们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发誓效忠的主人。


    迎着路德维希怔忡的目光，瑶光深吸一口气，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


    她的嵴背挺拔如剑，她的声音坚定不屈。


    「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也无从再回想起，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她定定看向路德维希，一双蓝眼亮得惊人，「你是【长官】，对不对？」


    没错，路德维希是长官。


    ——是她第一任主人。


    ——是她发誓效忠的对象。


    ——是她即使能源耗竭，机体损毁，也要永世追随的人。


    路德维希怔忡地看着她。


    那片一直笼在他眼中的浓雾消散了，有一瞬，少年的眸中似乎闪过一道水光。


    「瑶光……」他喃喃道，「你……」


    「那又怎样？！」阿道夫将军几近癫狂的声音突然打断他。


    他恶狠狠地瞪着瑶光：「就算你认出他又如何？！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


    「小心！」海伽忽然发出一道尖叫。


    从光洞口突然迸发出一道强大推力，站在附近的猫稚被一下甩出去，重重撞在屏障上。


    众人：「！」


    唯有阿道夫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看啊，」他满足道，「我的军队来了。」


    光洞中忽然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出现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那只手臂不断搅动，将缝隙越扯越大。


    「无论你们做什么，都已经晚了。」阿道夫将军道，「再过几分钟，帝国的军队就会穿过隧道，来到……」


    「还不晚。」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打断他。


    众人一愣，下意识回头。


    瑶光单膝跪在路德维希面前，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他。


    「长官，」她朗声道，「请解开pris保护程序。」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好难写啊……（无力瘫倒）


    第六十三章


    众人一怔。


    pris程序？那是什么？


    如果路德维希解开这个程序,形势就会有所转机吗？


    而阿道夫将军则嗤之以鼻：「算了吧，不管你们做什么，都已经迟了。」


    他指向瑶光的断臂：「你以为斩断手臂就可以了吗？自己好好看看吧，那些病毒依旧留在你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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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循声望去,惊愕看到从瑶光的断臂处不断有黑线滋生出来,如同阴沟里的苔藓般缓缓顺着她的皮肤往上爬。


    很快,黑色就蔓延到了她的肩胛骨处。


    梢兔忍不住道：「瑶光……」


    瑶光举起左手,示意他止声。


    「没关系,」她镇静道，「我可以控制的。」


    阿道夫将军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瑶光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瑶光转向路德维希。


    「pris保护程序,」她说,「是你在我身上设置的吧？」


    路德维希的眼神闪了闪，他沉默不语——却没有否认。


    瑶光便继续道：「能帮我解开吗？」


    「等等,」盖乌斯道，「这个什么保护程序……到底有什么用？」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阻止时空穿越装置吗？！


    梢兔沉思片刻,道：「我想……是为了抵抗阿道夫将军的病毒吧。」


    眼下,唯一能阻止阿道夫将军的就只有瑶光了，但她被将军的病毒所控制,如果想摧毁时空装置，就必须先解开病毒。


    梢兔也不知道解开pris程序是否会起到帮助，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咬了下牙，对其他人道：「都过来，我们来帮瑶光争取时间!」


    都灵皱起眉：「等等,你想怎么争取……」她忽然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梢兔快速上前,竟伸长手臂,徒手拽住那条光洞中的缝隙！


    盖乌斯大惊，立刻要去拉人：「你疯了吗？！小心被吸进去！」


    梢兔却往旁一让，躲开他的手。


    「不会的，」他摇头道，「这条传输隧道是反向的，也就是说能量波是向外扩散的趋势。」所以刚才猫稚才会被拍出去。


    众人再看，尽管梢兔用手扒拉着缝隙，确实没有要被吸进去的迹象，他反倒是用力揪着缝隙，指节都根根发白，像是极力抵挡什么似的。


    梢兔吃力道：「那股能量波……在把我往外面推！」


    诺尔曼当机立断，对其他人道：「都给我上！」


    几人纷纷冲到缝隙前，用身体将裂口挡住。


    海伽甚至用力一脚，将那根机械手臂狠狠踢了回去：「拜拜吧您！」


    「你们……！」阿道夫将军怒极反笑，「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高声道：「瑶光！杀了他们！」


    听到阿道夫将军的声音，瑶光脸上的黑色立刻如同活物一般沸腾起来，短短几秒，竟直接爬到瑶光的脸上！


    但在病毒进一步侵入前，瑶光伸出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


    「刺啦——！」


    像是滚烫烙铁贴上皮肤的声音，病毒发出一道刺耳尖叫，疯狂挣扎起来，但无论如何扭动，却挣不开瑶光的手指。


    而瑶光则表情痛苦，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在死死与病毒斗争，可当她开口时，声音却平静得像是一片静止的湖面。


    「长官，」她直直看向路德维希，「拜託你了。」


    路德维希的喉头滚了下。


    「你会伤到自己的。」他低声道。


    「没有关系。」瑶光摇头。


    比起她会失去的，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为……


    「长官，」她认真道，「我不想失去你们。」


    「不管是梢兔，猫稚，还是海伽，都灵，诺尔曼……」瑶光一个一个念出同伴的名字，「我不想他们死掉。」


    她犹豫了下，缓缓抬头，对上路德维希的双眼。


    「还有……长官，」她小声道，「我也不想失去你。」


    路德维希愣住了。


    下一秒，他忽然弯下腰，用力地抱住瑶光。


    当少年微冷的肌肤贴上自己时，瑶光不禁吓了一跳，她面上泛起侷促，刚想要后退，却听路德维希低声说了句：「别动。」


    瑶光顿住了。


    她的鼻尖满是一股浅冷的药香，路德维希略长的髮丝贴着她的脸侧，留下一种绸缎般的柔软触感。


    然后，她听到少年清冷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草莓，氧气，阳光，天蝎星。」


    他低声说着一些莫名的单词，吐出的气息萦绕在瑶光的颈间，留下浅浅的痕迹。


    「山猫，海浪，向日葵。」


    路德维希顿了顿，身子忽然前倾，以额头抵住瑶光。


    有一剎那，那双柔和的灰蓝眸中像是落下漫天星光。


    瑶光怔忡地望着他。


    少年沖她展开一个浅淡的笑意，俯下身，在她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以及——瑶光。」


    「咚！」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单词，瑶光的身体陡然一晃，缓缓倒在路德维希的臂弯。


    ***


    「起来吧。」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滑的白色穹顶。


    「……」


    她缓缓动了下四肢，纤细的手指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银光，如同上好的瓷器。


    「w……o……」她张口，发出一串不连贯的音调。


    舌头很不听使唤，像是压着一块重石，她无措停下。


    耳边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头顶忽然降下一片阴影，她顺势抬头，瞥见一道线条流畅的下颚线。


    随即，下巴被一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轻柔握住了。


    那只手不知做了什么，但当他松开时，那块石头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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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试试看。」他低声道。


    这一次，她成功发出了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一愣，像是她说的话在意料之外似的，顿了顿，重复她的问题：「什么意思？」


    她缓缓坐起。


    海藻般浓密的金髮顺着白皙脸庞滑落，她眨了眨剔透的蓝眼，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个黑髮白肤的男人，从下颚到脖颈都有着利落的弧线，五官精緻却显得薄冷，当他望过来时，那双浅色的灰蓝眸透出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锐利。


    她好奇地盯着男人看了几秒，才道：「你刚才对我说话了，」才几秒的功夫，她的语句已经流利得如同常人一般，甚至还模仿男人的语调，「你说，草莓，阳光，还有……」


    她茫然地停了下来。


    男人望着她，轻轻嘆了口气。


    「不用管那个，」他说，「现在，跟我来吧。」


    她懵懂地望着男人，顿了顿，从冰凉的工作檯上跳下，跌跌撞撞跟上去。


    她第一次走路，步伐还很不熟练，一不小心踩到自己，就快要摔下去时，男人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地，忽然回头，託了她一把：「小心。」


    她愣愣盯着男人，学他说话：「小心……？」


    男人愣了下，脸上冰冷的线条稍微柔和了点。


    「你要说谢谢。」他简短道。


    她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男人：「因为这是人类用来表达感谢的方式。」


    她恍然大悟，又问：「那我是人类吗？」


    闻言，男人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停顿了下，说道：「不，你是我制作的战斗机器人。」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哦。」


    这时，房间的悬浮门忽然开了，一个棕发男人走了进来。


    「嘿，路德！」他似乎本想说什么，但在看到瑶光后一愣，转向男人，「卧槽？你已经把她做好了？」


    男人点点头。


    她望着棕发男人，困惑地眨了眨眼，对男人道：「他叫你路德，为什么？」


    男人说：「因为那是我的名字。」


    「哦……」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问，「那我也叫路德吗？」


    「噗！」棕发男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发出一声笑。


    路德维希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才转向她。


    「不，」他的目光在她灿烂的金髮上停顿了一瞬，温声道，「你有自己的名字——你叫瑶光。」


    瑶光……？


    她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体会它的发音从唇齿间落下的感觉，停顿了下，忽然抬起头，大声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闪闪，表情像极了一个兴奋的小孩。


    路德维希不由轻弯了下唇角：「你喜欢就好。」


    「咳！」棕发男人在一旁做作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路德，你定好她的启动密码了吗？」


    路德维希默了一下：「还没有。」


    棕发男人：「……哈？」


    「小机器人，」棕发男人看向瑶光，「你先出去，我和路德有话要说。」


    瑶光看了他一眼，撇开头。


    棕发男人：「？？？」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对路德维希道：「她忽视我？」


    路德维希：「……」


    「你要叫她的名字，」他无奈对瑶光道，「瑶光，可以先出去一会吗？十分钟就好。」


    闻言，瑶光才把头转回来，很听话地点头：「好的。」


    她朝门外走去，棕发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这就是你所谓的『最接近人类的机器人』？我怎么觉得她笨笨的？」


    路德维希：「嗯？你说什么？」


    他侧过头，看向棕发男人的视线冷飕飕的。


    棕发男人：「……！」草！


    他忙改口：「不不不，可能只是刚启动，过一会就好了！」他犹豫了下，又道，「不过……说真的，你得尽快想好她的启动密码啊。」


    路德维希的身子一顿。


    棕发男人小心翼翼道：「你知道的，帝国对战斗机器人管控特别严，要是不弄个双重保险……」他对路德维希比划了个手势，闭上嘴。


    路德维希垂下眼帘。


    他知道男人的意思——由于畏惧战斗机器人的力量，帝国规定，每一台战斗机器人必须设定一道启动密码，若是哪天机器人暴走，只要念出启动密码，就能强行停止机器人的中央处理器。


    「你就随便设一个呗，」棕发男人说，「反正只要别让她知道密码就行了。」毕竟如果战斗机器人知道自己的启动密码，那就根本没意义了嘛。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唇。


    「我知道了。」


    ***


    当路德维希进入饭厅时，瑶光端端正正地坐在饭桌前，双手贴着膝盖，宛若一个规矩的学生。


    她一脸虔诚地望着面前一盆草莓。


    草莓很新鲜，似乎是刚摘下来的，红润的表面上点缀着一颗颗珍珠般的露水，散发出迷人的香甜气息。


    「路德，」瑶光睁大眼，好奇地指着草莓，「这是什么？」


    路德维希走过去，轻轻挑起一颗草莓：「这是水果的一种，叫草莓。」


    他将草莓递给瑶光，后者却瑟缩了下，似乎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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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太软了，」她拼命摇头，「我怕我弄坏它。」


    闻言，路德维希微微一怔。


    瑶光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很奇怪。


    ——她是战斗机器人，破坏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与本能，可现在，她却战战兢兢地盯着一颗草莓，生怕自己将它弄坏。


    路德维希的眼神闪了闪，刚要说话，身后却响起一道惊喜的唿声：「哦？草莓！」


    棕发男人走了过来，随手抓起一颗草莓塞入口中。


    「唔！」他含煳不清道，「好吃！」


    瑶光盯着他，眼睛又亮了起来。


    「可以吃吗？」她迅速看向路德维希，「路德，我也想吃。」


    路德维希：「……」


    「你不行。」棕发男人嚼着草莓，毫不留情道。


    瑶光的嘴角耷拉下去：「为什么？」


    「你是机器人啊，」棕发男人又抓起一颗草莓，塞入嘴里，「机器人又没有进食功能。」


    瑶光咬了下嘴唇，转过头，眼巴巴地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怎么了？」


    「我不可以有进食功能吗？」瑶光问，「我刚才查过，如果不定期摄入食物，人类是会死掉的。」


    棕发男人说：「你这孩子……都说了你是机器人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路德维希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止声：「鹿班。」


    鹿班眨眨眼，不吭声了。


    路德维希走到瑶光面前，半蹲下身，与她的视线持平。


    他轻声道：「你想成为人类？」


    瑶光愣了下。


    「可我是机器人。」


    「是的，」路德维希点头，「但无论是名字，进食需求——这都是人类的特徵，」他顿了顿，再次道，「你想成为人类吗？」


    瑶光眨眨眼。


    「……我不懂，」她迷茫道，「人类是碳基生物，但我是超合金机器人，路德，你能改变我的构造吗？」


    路德维希定定看着她，良久，轻轻嘆了口气。


    「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吗……」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伸出手，拍了拍瑶光的脑袋：「没事，忘掉我刚才说的话吧。」


    瑶光困惑地望着他。


    路德维希却只是浅浅弯了下嘴角。


    「走吧，」他温声道，「去工作。」


    ***


    瑶光的工作很简单。


    作为战斗机器人，她的任务是斩杀魔兽，保护人类不受它们的侵略。


    在她又杀死一头魔兽后，同队的一个人类忍不住道：「……草！你是怎么回事？！」


    瑶光：「？」


    他指着地上几乎快堆成小山的魔兽尸体，一脸崩溃：「你一分钟到底杀了几头魔兽？！」


    瑶光思索片刻，迅速道：「10头，平均6秒一头。」


    那人：「……」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你好厉害，」旁边一个人类看过来，好奇道，「你就是长官新做的机器人吗？」


    「不是机器人，」瑶光说，「我有名字，叫瑶光。」


    她挺了挺胸，表情有点小骄傲。


    闻言，好几名士兵围过来，一脸稀奇地看着她。


    一名士兵道：「怪不得说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人形兵器——她的实力已经远超其他的3s级机器人了吧？」


    「不不不，」一人忽然冒出来，「她还能更强哦。」


    瑶光侧过头，是鹿班。


    众人震惊：「鹿班，你什么意思？！」


    鹿班嘿嘿一笑，道：「路德还没有给她设定启动密码呢。」


    在完全激活战斗机器人前，它们的实力会被强制降低50%。


    只有一半的实力就已经如此厉害？众人纷纷发出惊嘆的声音，甚至有人大声道：「嘿，小机器人！跟我握个手吧！」


    「草！我也要！」


    「你们都让开，让我沾沾大佬的气息！」


    语气间，简直像把瑶光当成了偶像。


    望着蜂拥挤过来的士兵，瑶光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我不叫机器人，我有名字。」


    「没错，」鹿班像撸猫似地柔了把她的头髮，挤眉弄眼道，「你叫瑶光。」


    瑶光用力拍开他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路德维希的声音忽然响起。


    人群像是海浪般朝两侧退去，路德维希缓步上前，他身穿一袭黑色军装，笔挺的制服将整个人衬得越发高挑，如同一把出鞘利剑。


    他在士兵中似乎很有威严，原本围作一团的人们立刻做鸟兽散状，只有鹿班站在原地，嘿嘿一笑：「大家都在欢迎小瑶光哦。」


    路德维希横了他一眼：「跟我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鹿班：「啥啊，这么严肃。」


    「侦查兵在西边发现了一个魔穴。」


    瑶光注意到鹿班脸上那股吊儿郎当的笑意消失了。


    「里面有母兽吗？」


    「有，」路德维希道，「更糟糕的是——我们被发现了。」


    鹿班低声骂了句：「他妈的。」


    「？」瑶光看向路德维希，「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路德维希说，「你不要学。」


    瑶光疑惑地歪过头。


    路德维希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道：「去找第七分队吧，帮他们打扫战场。」


    瑶光道：「好。」


    她走了两步，却发现路德维希和鹿班没有跟上来，不禁问：「不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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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温和道：「你去吧，我们还有事。」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


    她按照路德维希的吩咐，在战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那是第七分队，负责清理魔兽的尸体。


    第七分队看到她，纷纷激动起来。


    「是她！那个超强的小姑娘！」


    「太牛了，我刚才看到她一口气连杀五头s级魔兽！」


    他们像刚才的士兵那般围过来，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好几个还友好地朝瑶光伸出手：「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瑶光正要回答，却听到有人发出一道冷哼。


    那是个年轻的士兵，他看都不看瑶光，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干嘛对她那么客气？她只是个机器人罢了。」


    「不可能吧？！」众人一愣，目光从瑶光精緻的脸落到柔软的四肢上，「这不就是个小姑娘吗？」


    有人道：「席勒，你是不是又魔怔了？」


    「真搞不懂你，你是对机器人有什么意见吗？」


    那名叫席勒的士兵听见众人的嘲笑，面上腾起恼怒，忽然上前，一把扯住瑶光的头髮。


    「看到没有，」见瑶光没有反应，他得意道，「她都不会反抗，不就是个机器……」


    「嘭！」


    下一秒，瑶光忽然出手，席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人回过神，已被瑶光重重压倒在地。


    他吃痛叫起来：「你干什么？！」


    瑶光开口，声音却变成了机械的电子音【警告，目标具有攻击行为，将採取自保措施。】


    众人愣了下：「真的是机器人？」


    而席勒被瑶光压在地上，半张脸都埋在泥里，愤怒大叫起来：「你居然敢攻击人类？！还不快放开我！」


    他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瑶光，反而使得脸上都沾满了泥，看起来狼狈无比。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


    席勒似乎意识到自己跟瑶光只见悬殊的力量差距，他终于停止无谓的反抗，但死死梗着脑袋，望向瑶光的眼中充满仇恨。


    瑶光不解地看着他。


    【请注意，目标失去攻击性。】


    她听到电子音的提示，眨眨眼，放松了对席勒的钳制。


    身上的压力一小，席勒立刻一咕噜站起身，他狠狠盯着瑶光，一张脸涨的通红。


    「嘿，席勒，算了吧，」有人劝道，「她什么都不懂啊。」


    席勒却充耳不闻。


    「该死的机器人，」他像是着了魔似地自言自语，「你居然敢对我做出这种事……」


    瑶光听到了，立刻道：「这是正当防卫。」


    她很认真地解释道：「按照《机器人三原则》，当机器人受到伤害时，我们被允许保护自己……」


    「狗屁！你也配得上「正当防卫」？」席勒打断她，「听着，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就像枪枝或者盾牌——即使报废也不可惜，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工具罢了！」


    「席勒，」有士兵听不下去了，谴责道，「你适可而止一点！」


    但席勒正在气头上，众人的劝解只会让他火上浇油，他蹭蹭两步，冲到瑶光面前，高举起一只手。


    瑶光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势，席勒却阴阴一笑。


    「不许反抗。」他狡诈道。


    瑶光的动作僵住了。


    机器人原则之一，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瑶光的手停滞一下，缓缓垂下。


    ——身为机器人，她不可以违抗来自人类的正式命令。


    「很好，」席勒得意地眯起眼，「算你听话。」


    他得意洋洋地高举起手臂，正要冲瑶光的脸甩下去，冷不丁一只有力的大手横空而出，勐地攥住席勒的手腕。


    周围士兵纷纷倒抽一口冷气，而席勒则暴怒道：「哪个混帐……？！」


    他刚回头，但在看到来者的一瞬，原本张牙舞爪的气势又陡然弱了下去。


    路德维希站在他的身后，深邃的眸中像是酝酿着一场磅礴的暴风雪，他微低下头，冷冷看向席勒。


    「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其实我一直很想写前世瑶光和路德的日常！


    这几天好像又降温了，崽崽们注意保暖哦。


    第六十四章


    「……将军,」看到路德维希，席勒才稍微收敛了点，露出忌惮神色，「您怎么在这里？」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他,转向瑶光,微微颔首：「你还好吗？」


    瑶光点点头：「恩。」


    她犹豫了下,走上前,轻轻拉住路德维希的衣袖。


    路德维希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但随即侧过头，看向席勒。


    他冷冷道：「自己去找小队长领罚。」


    「？！」席勒愤愤道,「凭什么？！明明这个机器人要伤我在先,我……！」


    他还欲再说,但瞥见路德维希的表情，又吶吶住了口。


    路德维希的脸上像是覆着一层冰霜,平静对席勒道：「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蓄意毁坏战斗机器人，按照军规,超过2次者记小过,3次记大过，3次以上者,」顿了顿，「直接剥去军职，贬为下级兵。」


    闻言,席勒终于慌了：「这……长官！您不能这样！」


    他好不容易才成为上士，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路德维希只道：「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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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勒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求情肯定无果,咬了咬牙,悻悻低下头：「……是。」


    临走前,他狠狠瞪了眼瑶光：「你给我记住。」


    瑶光根本不理睬他，往路德维希的身后看了眼，诧异道：「鹿班去哪里了？」


    「他在开作战会议，」路德维希简短道，「瑶光，你跟我来。」


    瑶光应了一声，乖乖跟上他。


    两人穿过战场，朝营地走去，路德维希注意到瑶光总是比他慢半步，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瑶光抬起头：「刚才那个人……他讨厌我吗？」


    路德维希微怔：「席勒？」


    瑶光用力点头。


    路德维希停顿了下，才道：「没事，他不是针对你。」


    瑶光道：「但他说我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她仰起头，「路德，你也觉得我是工具吗？」


    她的目光澄静而清澈，路德维希的脚步不由一顿。


    半响，他嘆了口气，轻轻拍了下瑶光：「不，你不是。」


    「席勒的父亲曾是机械师，」迎着瑶光疑惑的目光，他缓缓道，「但他将太多的精力投在机器人上，而忽略了席勒母子，到最后，甚至一走了之，留下他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彼时席勒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的母亲又是贵族，从不沾阳春水，可想而知两人的生活会有多艰辛。


    「这导致席勒将对父亲的怨恨投射到机器人上，」他弯下身，轻轻替瑶光撩开黏在脸上的一缕髮丝，「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太在意他说的话。」


    瑶光摇了摇头：「我不在意。」


    她很认真道：「可是他好奇怪——既然有错的是他父亲，他为什么不去找父亲算帐，反而把气撒在我身上？」


    路德维希微微笑了下。


    「人类就是这样。」


    「好了，」他转开话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完成。」


    是新的任务吗？瑶光立刻打起精神：「好！」


    路德维希道：「我需要你立刻回营地，哪里都不要去，直到我回来。」


    闻言，瑶光一愣。


    「那你去做什么？」她下意识问道。


    路德维希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要去西边，」他说，「那里发现了新的魔兽巢穴。」


    瑶光立即道：「那我也……」


    「不可以，」路德维希打断她，「你必须留在营地。」


    这是他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对瑶光说话，瑶光不禁愣住了。


    「但……」她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我是战斗机器人啊。」


    永远站在守卫人类的第一条防线上——这不是战斗机器人的使命吗？


    路德维希定定望着瑶光，良久，一声轻嘆自头顶响起。


    「不行，你还需要再训练，」他说，「战斗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要学会和其他的士兵配合，直到培养出足够的默契，才能上战场。」


    正说着，旁边走来几名士兵，他们身后跟着两台战斗机器人，士兵一边高声交谈，一边打趣似地拍拍战斗机器人的肩膀，动作间，亲昵极了。


    瑶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我知道了，」她忽然道，「那我回去训练，」顿了顿，又热切道，「三天够吗？」


    路德维希嘆了口气。


    他只是轻轻摸了下瑶光的脑袋，道：「你先回去吧。」


    ……


    深夜。


    瑶光静静坐在饭桌前，她的面前摆着一盆草莓，颗颗饱满，晶莹的水珠在鲜红的果肉上晃动。


    就在瑶光数到第24000秒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


    她忽的站起：「路德？！」


    路德维希出现在走廊口。


    才短短数小时不见，那身笔挺的军装却沾满血污，半长的黑髮凌乱贴着脸侧，苍白的肌肤上满是伤痕。


    不知为何，他的眼中一片死灰，宛若一片深潭。


    看到瑶光，路德维希原本寂静的灰眸中划过一丝惊愕：「瑶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德，你终于回来了！」瑶光一下跳起来。


    「我等你好久！」她往前沖了几步，想到什么，又折回去，「啊，这个给你。」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草莓，凑到路德维希面前：「你饿了吗？」


    她查过资料库，里面说人类必须每天摄入一定量的营养，否则会变得虚弱。


    瑶光献宝似地将草莓往前凑了凑：「我洗得很小心，一颗都没有碎掉。」


    她的蓝眸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宛若剔透的蓝宝石。


    路德维希盯着瑶光雀跃的脸庞，喉头忽然滚动了下。


    「……谢谢你，」他低声道：「但我不饿。」


    瑶光愣了愣。


    「……是吗，」她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欢快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给鹿班吃。」


    「鹿班呢？他还在开作战会议吗？」


    她两眼亮闪闪地往路德维希身后看，似乎是指望鹿班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似的。


    但就在瑶光探头探脑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覆上她的眼。


    路德维希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在这里。」


    瑶光眨了眨眼。


    「好吧，」她从善如流道，「可以告诉我他的位置吗？我去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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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的手紧紧贴着瑶光，说话间，她能感到他指腹上粗糙的手茧轻轻摩挲过她的皮肤。


    不知为何，路德维希的手心冰凉得可怕。


    「不用了，」在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沉默后，路德维希才缓缓开口，「他不会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瑶光困惑地眨眨眼。


    「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人类呀。」


    而人类是一定要进食的啊。


    贴着她的手指忽然紧了紧。


    路德维希低哑道：「鹿班已经死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被三头魔兽撕成了碎片。


    瑶光愣住了。


    路德维希抿了下嘴唇。


    「魔兽的数量超过我们想像，」他低低道，「为了替援兵拖延时间，我们不得不派出一支诱饵队伍，分散魔兽的战力。」


    而鹿班就在那支队伍中。


    作战原本进行得很顺利，可就在诱饵队快与援军汇合前，母兽忽然高声尖叫，结果不知从哪又冲来一支新的魔兽群，一下追上了诱饵队。


    等他们费尽精力绞杀完魔兽，却已经迟了


    ——包含了整整百人的精英队伍，无一生还。


    路德维希握紧拳头，他甚至没能找到鹿班的尸体。


    那些魔兽疯狂啃咬着一切，在它们的攻击下，士兵被生生踏成肉酱，或是撕扯成碎片，到最后，部队不得不将所有找到的碎肉规整在一块，勉强做了个合坟。


    听到这里，瑶光忽然抬起头，诧异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瑶光小声道，「你在哭吗？」


    她能看到男人浅灰蓝的眸中有晶莹在涌动。


    「……」路德维希侧过头，避开瑶光的视线，沙哑道：「你看错了。」


    瑶光固执地摇头：「我没有。」


    她踮起脚，小心翼翼朝路德维希伸出手，后者犹豫了下，最终嘆了口气，轻轻闭上眼，任由瑶光触上脸庞。


    少女冰凉的手指碰上男人温热的脸。


    她摸到粗糙的泥沙，泛着血气的伤口，以及……一些晶莹滚烫的液体。


    瑶光抽回手，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液体。


    她知道，这是眼泪。


    她还知道，人类伤心的时候会流泪。


    「路德，」她忽然道，「机器人是不会流泪的，对吗？」


    就像它们不会吃饭，不会有名字一样——它们也不会流泪。


    路德维希一怔。


    「瑶光，你……」


    瑶光却忽然打断他：「不过，我会的哦。」


    路德维希：「……什么？」


    瑶光举起手，手指上还带着路德维希的眼泪，她轻轻点了下眼睛，抬起头：「你看。」


    少女柔软如花瓣的脸颊上挂着点点泪珠，乍一看，就像是流泪了一般。


    「不过，」她有些苦恼，「我不能动。」


    因为一动，眼泪就掉下来了。


    瑶光朝路德维希伸出手：「路德，可以再借我一点……」


    她还没说完，路德维希忽然弯下腰，一把抱住她。


    瑶光：「？！」


    她下意识歪过头：「路德……」


    「……别动。」路德维希道。


    他将脸埋在瑶光的肩侧，绸缎般的黑髮垂落，挡住他的面部表情。


    他低哑道：「别动，一会就好。」


    瑶光眨眨眼，感到一股温热的湿意自衣领处蔓延开。


    「……好吧。」


    两人静静坐了会，当瑶光快把自己的衣袖扯脱线时，路德维希才抬起头。


    「好了，」他低声道，「谢谢。」


    瑶光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经恢復到原来冷漠沉静的表情，眼中像是含着一汪深潭，叫人揣摩不出他的情绪。


    路德维希道：「你先下去吧。」


    瑶光见他站起身，便问：「你不睡觉吗？」


    闻言，路德维希微微展露出个柔和的表情。


    他摘下军帽，轻轻盖住瑶光的头。


    「不，」他柔声道，「我还有事。」


    瑶光只好离开客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路德维希依旧没有动弹。


    他站在原地，身子挺得笔直，昏暗的光线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切割成明暗两块。


    良久，一声嘆息响起。


    「瑶光……」


    ***


    第二天，路德维希把瑶光带去了他的工作室。


    瑶光自醒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她好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量架子上一排排精密零件，最后停在一栋架子上。


    架子上放着一盏制作精细的合金鸟，羽毛根根栩栩如生，瑶光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它的翅膀。


    「瑶光，」路德维希忽然唤她，「到这里来。」


    瑶光吓了一跳，心虚地收回手：「来了！」


    她走过去，发现路德维希戴着护目镜和手套，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路德维希轻点了下面前的工作檯，道：「躺下来吧，我需要修几个地方。」


    他手上拿着镊子和开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瑶光不禁有点紧张：「怎么了吗？我没有需要修理的地方啊。」


    路德维希：「嗯，只是做点调整。」


    瑶光有些不安，但还是乖乖躺下来。


    路德维希往她的胸口摁了几下，只听一声尖锐的「滴——」，瑶光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她像一个僵硬的木偶，躺在工作檯上不动了。

 第223页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睁开眼时，路德维希却不见了。


    瑶光勐地坐起，视线飞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她僵了下，忽的跳下工作檯，直直冲了出去。


    瑶光迅速跑过走廊，木质地板被她踩得咚咚响，她简直像个炮弹似的在整个房子内横冲直撞。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路德维希。


    书房没有。


    工作间没有。


    就连书房她也找过了，但根本没看到人影。


    终于，瑶光在客厅停了下来。


    从脸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但她没有在意，表情茫然地环顾四周


    「路德……」她喃喃道，「你在哪里……？」


    原本一直透彻的蓝眸也暗了下去，眉眼耷拉下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嘭！」从厨房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路德？瑶光的眼睛亮了起来，一下沖了进去：「路德！你在吗……？！」


    她错愕站住。


    路德维希站在厨房里，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尺寸不合的围裙，他看到瑶光，面上罕见掠过一丝窘迫，「瑶光？你醒了？」


    瑶光直勾勾走过去，盯着他的手，道：「这是什么？」


    路德维希端着一盆奇怪的东西，表面一片焦黑，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


    他沉默了下，突然转移话题：「感觉身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瑶光有些莫名其妙，但迅速回答：「很好！」


    她举起手臂，想证明下自己，但路德维希忽然道：「别动。」


    瑶光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般不动了。


    路德维希放下那盆不明物体，弯下腰，用围裙擦了擦瑶光的脸，一边道：「怎么哭了？」


    瑶光一愣。


    「怎么会？我又不会哭……」她突然顿住。


    从路德维希的围裙上传来湿意，瑶光意识到什么，忽然瞪大眼，抬起手，缓缓抚上脸庞。


    她的脸庞一片湿润。


    「路德！」她的眼睛一下瞪如铜铃，「为什么我有眼泪？！」


    路德维希望着她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牵了下嘴角。


    「这是我修整的新功能，」他说，「现在你会流泪，需要睡眠，也可以进食了。」


    瑶光愣愣望着他。


    路德维希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说：「稍等。」


    他瞥了眼那盆焦黑的东西，停顿了下，走到冰箱前，取出一小碗草莓。


    路德维希把草莓递给瑶光：「吃一颗试试看。」


    瑶光取出一颗，拿到嘴边，却又停下来，犹豫看向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鼓励她：「吃吧。」


    瑶光才将草莓放入口中，顿了顿，小心翼翼咀嚼起来。


    路德维希问：「怎么样？」


    「……」瑶光咽下草莓，表情露出几分茫然，「不好吃。」


    「味道好淡，都是水的感觉，也没有很甜，」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鹿班会喜欢这种水果，「我更喜欢草莓味的能量剂。」香香的，还甜丝丝的。


    「不过，」她又道，「其实感觉也不错。」


    她很喜欢把食物咽下去的动作，「感觉……」瑶光努力组织措辞，「感觉像『活着』。」


    路德维希笑了，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草莓。


    「来，」他低柔道，「我还需要你做件事。」


    闻言，瑶光立刻放下草莓：「好！」


    路德维希带她来到书房，递给她一支笔和本子，说道：「现在，我需要你想一个密码组合。」


    瑶光接过笔纸：「密码组合？」


    「是的，」路德维希道，「密码组合由八个单词组成，你可以任意选取喜欢的单词，不用要求它们之间有联繫。」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她乖乖在书桌前坐好，咬着笔桿，苦思冥想了很久，忽然问道：「我可以写喜欢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


    「人呢？」


    「也可以。」


    「好！」瑶光表情欢快起来，迅速在纸上写下一串字，递给路德维希，「我写好了。」


    路德维希接过来，看了眼，露出诧异的表情。


    「确定是这些吗？」他又确认了一遍。


    「嗯！」瑶光用力点头。


    她期盼地看着路德维希，两眼亮闪闪的，像是期待他说什么，但路德维希却迅速收起那张纸，轻轻抚摸了下瑶光的脑袋：「好。」


    瑶光有些失望，但还是蹭了蹭他：「嗯！」


    「瑶光，记住，」路德维希忽然道，「这个密码组合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你要忘记这件事。」


    瑶光愣了下，下意识道：「可是我不会忘记的。」


    只要这份数据存储在她的中央处理器里，她就不会忘记。


    瑶光提议：「你可以删掉我的数据。」


    但令人意外的是，路德维希却摇了摇头：「不，我不会这么做的。」


    当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


    两年后，帝国军处。


    「里面的人听着！」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站在军处大楼前，高声喊道，「帝国决定网开一面——如果交出叛乱的机器人，我们可以免除对各位的处分。」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至整个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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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之，」他冰冷道，「就地处决！」


    「长官！」一名士兵冲进来，惊慌道，「第一道防线已经被他们破了！」


    一名年轻的黑髮军官闻言，缓缓从掩体后站起身。


    他满脸血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尽管如此，从那双浅灰蓝眸中透出的光却锋利无比，令人不敢直视。


    「我们还剩下多少兵力？」路德维希盯着窗外，平静道。


    士兵咬了咬牙。


    「还有几十个兄弟，」他的声音沉痛无比，「……这是北极星倖存的所有人数了。」


    曾几何时，北极星曾是帝国最为骄傲的先锋部队，在与魔兽的对决中所向披靡，深受百姓的爱戴。


    如今，那些用来抵御魔兽的大炮，却转而对向了他们。


    多少人在魔兽的铁骑下挣扎活下来，谁能料到，却在最后没能倖免于同伴的枪口。


    思及至此，士兵是在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垂下头，低低发出一声哀泣。


    「你想交出瑶光吗？」路德维希忽然道。


    士兵一愣，随即激动起来：「当然不！」他的双手用力握拳，「瑶光是我们的伙伴……她是战友！我是绝不会把她交给那群人渣的！」


    他才说完，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拍上他的肩。


    「好，」路德维希说，「说的不错。」


    士兵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是！」


    「路德，」这时，从二楼的楼梯口探出一个人头，一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急声道，「你快来！」


    路德维希收敛起神色，朝二楼走去。


    「飞鹤，怎么了？」


    飞鹤是北极星部队仅剩的几名技术人员之一，他带着路德维希疾步朝二楼走廊的尽头走去，一边道：「时空穿越装置已经构建完毕，可以进行传送了。」


    但没等路德维希开口，他又道：「但有一个问题。」


    路德维希：「什么？」


    飞鹤停下脚步，正色看向路德维希。


    「开启一次传送门需要大量能源，」他说，「但我们目前仅剩的能源只能够让一人传送出去。」


    「路德，你打算怎么做？」他低声道，「我和其他人倒是不要紧，关键是你，」他顿了顿，「席勒肯定不会放过你。」


    席勒早已放话，重金悬赏路德维希，他的人头在黑市甚至已经被炒到了一亿帝国币的高价。


    可想而知，如果让路德落入帝国军的手里，绝对比死好不了多少。


    「其实，就算席勒抓走瑶光也不要紧，」飞鹤说，「当务之急是先把你传送走，等民众的怒火稍微平息点了，我们再救瑶光出来。」


    战斗机器人袭击人类的报导才出来，民众正在气头上，自然将炮火集中在战斗机器人身上。


    路德维希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建议，自顾道：「瑶光在哪？」


    飞鹤只好道：「和传送装置在一起。」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路德维希刚推开门，一道纤细的身影就扑了过来：「路德！你怎么才来？！」


    飞鹤忙道：「瑶光，你注意点！路德受伤了。」


    瑶光：「！」


    她忙从路德维希的怀中爬起来，一双大眼瞪得圆熘熘的：「痛吗？我压到你了？」


    路德维希紧绷的眉眼微微展开：「没事。」


    他轻轻抚摸了下瑶光的脑袋。


    飞鹤在旁边吹鬍子瞪眼：「你就宠她吧！」


    路德维希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才转向瑶光：「瑶光，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闻言，瑶光立刻正襟危坐：「当然可以！」


    她兴沖沖道：「是要迎击敌人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路德维希却摇头，「我需要你探路。」


    瑶光一愣：「探……路？」


    路德维希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是的，飞鹤已经完成了时空穿梭装置，但由于时空隧道不稳定，我们需要选出一个先行探路的人选，」他顿了顿，看向瑶光，「你愿意去吗？」


    飞鹤瞪大眼：「等等？路德？！你在说什……！」


    路德维希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止声。


    飞鹤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长长嘆了口气。


    「随便你吧。」他烦躁地说着，走到一旁去。


    路德维希重新转过头，看向瑶光：「你愿意吗？」


    瑶光立即挺起胸：「当然可以。」


    路德维希是她的长官，她会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路德维希笑了：「很好。」


    瑶光眨眨眼，她觉得路德维希的笑容有些奇怪，像是浅浅浮在水面的浮萍似的。


    路德维希道：「为了保证传输正常，我需要先关掉你的电源。」


    瑶光不疑有他：「好的。」


    她按照路德维希的指示，在那个圆球形的传输装置前坐下，抬起头，眼巴巴瞅着路德维希：「路德，我准备好了。」


    路德维希点头：「好，你闭上眼。」


    瑶光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但她等了许久，却不见路德维希有动静。


    她忍不住睁开眼：「路德……？！」


    一阵冷香忽然环住她——路德维希伸手，轻轻抱住瑶光。


    瑶光吓了一跳：「路德？你怎么了？」


    路德维希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力地收紧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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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一枚炮弹唿啸自他们身侧飞过，落进隔壁的房间。


    瑶光听到士兵响起惨叫，不禁有些坐立不安：「一定要现在传送吗？要不要我先去外面……」


    「……不用，」路德维希低声道，「还有其他人在，你不用担心。」


    他侧过身，动作轻柔地替瑶光撩起耳边的碎发，顿了顿，终是抽手。


    「好了，」他轻声道，「闭眼吧。」


    瑶光踌躇了下，但还是缓缓闭上眼。


    路德维希伸出手，在她的胸口点了几下，很快瑶光垂下头，静静不动了。


    「飞鹤，」路德维希清晰道，「来帮我启动装置。」


    「……这样真的好吗？」飞鹤嘀咕，「你打算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他——他打开了瑶光的中央处理器，正往里面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


    「你在做什么？」


    飞鹤凑过去一看，陡然睁大眼：「等等……路德？！你干什么？！」


    他错愕地望着那段代码：「你要删掉瑶光的记忆？！」


    「不是删除，」路德维希说，「只是加密起来而已。」


    飞鹤：「草！那和删除有什么区别？」他用力点着中央处理器，「而且你还他妈给这个程序设置了隐秘功能？那瑶光根本就没法检查到嘛！那样一来，她不就……不就是……」


    他愣愣停了下来。


    就仿佛，这里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是……」他喃喃道，「这样真的好吗？」


    闻言，路德维希的手微微一颤。


    「没有关系，」他低声道，「她会在新世界活下去。」


    而这里的一切，就如同沉入水中的石头，很快消失在记忆的洪流中。


    因为只有褪去旧壳，蝴蝶才能破茧而出。


    飞鹤咬紧嘴唇。


    「……我不理解，」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为什么要做到这般地步？」


    对此，路德维希只是笑了笑。


    这时，瑶光的中央处理器发出一道机械的电子音：


    【保护程序设定完毕，启动代码：pris。】


    【请设定启动密码。】


    路德维希顿了顿，输入一排字母。


    飞鹤瞥了眼，不禁道：「等等，这不是瑶光的启动代码吗？」


    路德维希没有理他，按下【确认】键。


    中央处理器运转了一会，又道：


    【启动密码设定完毕，请问是否进行启动？】


    路德维希按下确定，停顿了会，电子音又响起：


    【请注意，一旦启动pris保护程序，记忆数据将被永久加密，请再次确认，是否要启动程序？】


    这次，路德维希顿住了。


    飞鹤注视着男人的脸庞，嘆了口气。


    「这样真的好吗？」他低低道，「你会被她永远忘记，无论是你为她做的任何事情——包括你这个人，她都不会再有印象。」


    这样……真的值得？


    「滴！」


    但在飞鹤说出下一句话前，路德维希已经按了下去。


    电子音：【确认完毕，启动pris保护程序。】


    飞鹤阻拦不及，哀哀嘆了口气。


    「疯子，」他低低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但下一瞬，却听面前的男人道：「不会。」


    飞鹤一愣。


    路德维希抬头，浅凉的蓝眸中缓缓绽开一丝暖意。


    「只要她能活下去，」他低声道，声音柔和，宛若和煦春风，「就足够了。」


    ***


    瑶光缓缓睁开眼。


    她似乎没晕过去多久，整个房间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形势——席勒被压在地上，梢兔等人拼命撑住缝隙，而一名黑髮少年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他的头低垂着，脖颈低低垂下，几乎折断。


    瑶光望着他，喉头勐地一颤。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别哭，」他沙哑道，「没什么好哭的。」


    瑶光一愣，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路德，」她低低道，「我……」


    「没事，」路德维希温声道，「我在这里。」


    他朝瑶光伸出一只手，后者用力地握住，宛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样？」海伽紧张道，「成功了吗？」


    众人看向瑶光的脸颊，不知何时，那些黑色病毒的蔓延停住了，僵在瑶光的脸上。


    成功了？众人正欲松口气，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席勒大笑起来，「路德？你居然真的解开了pris程序？！」


    「干什么？！」盖乌斯道，「现在瑶光已经不怕病毒了，你还有什么好笑的？！」


    「哼，蠢货，」席勒冷冷瞥他一眼，「你真以为这么做会有用？」


    盖乌斯一愣。


    席勒满意地端详他的表情，缓缓道：「少年，你不知道pris的作用是什么吧？」


    他意味深长道：「它可不仅仅是为了消除记忆哦。」


    pris保护程序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帮助瑶光抵抗机器人三大原则。


    只要有三大原则在身，瑶光就不得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沦为人类的工具，正是因为如此，路德维希才封印了她的部分数据，巧妙帮助瑶光摆脱三大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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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pris程序已经被解开了。


    盖乌斯震惊：「你说什么？！」


    「可惜啊，」席勒假惺惺道，「只差一点，你们几乎就成功了。」


    但就算遏制了他的病毒又如何，挣扎到最后，瑶光还不是落入他的手中？！


    席勒的面上腾起得意，高声道：「瑶光，把他们都杀了！」


    众人：「！」


    「等等！瑶光！」海伽立刻喊道，「别听他的——他才是敌人啊！」


    但已经晚了。


    瑶光缓缓站起身，双目如炬，紧紧盯着众人。


    她抬起左手，手臂上的拟态被解除，露出底下的合金皮肤。


    「咔啦！」


    她的手臂迅速变形，很快，一道巨大的等离子大炮取代了左手的位置。


    众人面色大变：「瑶光……」


    「嘭！」


    一道剧烈的炮声吞噬了众人的喊叫！


    面前亮起刺目光芒，众人下意识闭上眼，但下一瞬，一道惨叫却陡然划破空气。


    他们一愣，忙抬起头。


    只见席勒惨叫着倒在地上，他的左臂不翼而飞，只留下个深深的血窟窿。


    「你……你……！」他双目通红，沖瑶光嘶吼，「你这是做什么？谁允许你攻击我了？！」


    瑶光静静瞅着他。


    她忽然道：「你错了。」


    席勒一愣：「什么？」


    「不是三原则，」瑶光缓缓道，「还有第四个。」


    席勒：「？！」


    「放屁！」他叫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瑶光平静道：「我没有胡说。」


    她往前跨出一步，缓缓道：


    「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注1）


    「咔嗒！」她抖了下手臂，等离子炮重新上膛。


    「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注2）


    她举起手，漆黑的枪洞对准席勒的头部。


    「第三条：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注3）


    她在席勒面前停下，迎着后者惊惧的目光，缓缓抬高手臂，顿了顿，低声道：


    「第四条，机器人须以自身意志行动，当此条命令与上述命令相矛盾时，该命令则优先于任何原则。」


    「你……」席勒震愕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他脸上的得意已不復存在，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滑下，狼狈地沾湿了衣襟。


    瑶光抿了下唇，递出手臂，等离子炮的炮口紧紧贴上席勒的额头。


    她垂下头，静静看向席勒。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那双浅色的蓝眸奇异地带上了些许复杂的味道，似怜悯，又似鄙夷。


    「这个，」她缓缓道，「才是真正的pris保护程序。」


    作者有话说：


    我天……我日万了！！！


    第六十五章


    「这……这怎么可能……？！」


    席勒似乎已经忘了还抵在头上的炮口,愣愣看向瑶光：「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机器人能违反三大原则！」


    他勐地抽了口气，忽然直起身，愤怒看向路德维希。


    「你这个败类！」他尖叫起来，「你都做了什么？！居然想鼓动机器人反抗人类？！」


    「嘎嘣！」


    「啊！！！」席勒痛叫起来——瑶光一脚下去,他的两根手指应声而断。


    席勒惊怒抬头：「你怎么敢……？！」区区一个机器人,居然敢攻击人类？！


    「啊,」瑶光想到什么,忽然跪下去,「抱歉，我不该伤害你。」


    闻言,席勒松了口气。


    这才对,什么狗屁第四原则,听都没听说过，三大原则是机器人绝不能违反的铁律,听从人类的命令已经是它们的本能。


    但没等席勒再开口，瑶光忽然抬起手,轻轻按在他的胳膊上。


    下一秒,只听四下脆响，她动作迅速地卸下席勒的四肢,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瑶光站起身，拎麻袋似地将席勒拖到角落。


    「绳子。」她对一干惊愕的众人道。


    「……好！」盖乌斯第一个回过神,忙找出一捆绳子，小心翼翼递给瑶光，「您请。」


    「傻叉！」海伽挤过来,「瑶光的右臂断了,你想让她怎么捆？！」


    梢兔担忧问：「需要等下帮你修理吗？」


    瑶光眨眨眼,道：「不用。」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她又走回去，捡起断臂，轻轻覆在右肩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自瑶光的胳膊上蔓延出数根细长的银色丝线，如同活物般缓缓勾住断臂，两者相连的地方逐渐细密，最后，竟紧紧贴合在一起。


    瑶光抬起右臂，尝试屈起手指，活动自如。


    众人震惊得几乎合不拢嘴：「这……这……？！」


    「我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液态金属，」瑶光说，「就算肢体断裂，也随时都可以再接上。」


    她看向席勒，眼中仿佛凝结寒冰。


    「这是阿道夫将军的身体，」她低声道，「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席勒被盖乌斯五花大绑，连翻身都做不到，只能抬起头，狠狠盯着瑶光。


    「别得意，瑶光，」他的视线冷飕飕的，「你以为解除三大原则就能赢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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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怔忡了下。


    「嘭——！」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巨响。


    瑶光刚想回头，一股大力全勐地从身后传来，一下将她扑倒在地！


    一股甜腻的血腥气自鼻尖蔓延开，她的后背一片粘稠，似乎被什么东西浸湿了。


    与此同时，众人也纷纷尖叫起来：「路德！」


    瑶光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勐地扭头。


    路德维希挡在她的身上，他的腹部中弹，正有源源不断的血自伤口处涌出，整片衣服下摆都被打湿了，泛着鲜艷的红色。


    尽管如此，他勉强抬头，低声道：「瑶光……你没事吧……？」


    瑶光：「！」


    「你别动！」她勐地折过身，用力压住路德维希的腹部，急促道，「我现在就帮你止血！」


    但路德维希却压住她的手。


    「小心，」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吃力，「他们来了。」


    瑶光微怔：「什……」


    下一瞬，猫稚忽然喊起来：「梢兔，躲开！」


    从光洞的缝隙里忽然多出两只机械臂，一台黑色机器人从缝隙里现身，勐地朝梢兔抓去！


    梢兔：「！」


    他慌忙后退，洛比则冲上去，愤怒地叫着，试图维护主人：「汪！汪！汪！」


    它一口咬在机器人的手臂上，但后者似乎根本看不上这点攻击，随意地一抓，将洛比狠狠丢在地上。


    「呜……！」洛比还没爬起来，那台机器人的能源枪就对准它，一枪下去，洛比的腹部登时破了个大洞。


    梢兔惊叫：「洛比！」


    「别过去！」猫稚一把拦住它，「白痴，危险！」


    ——一阵撕拉的声音过后，那道缝隙陡然膨胀至两倍，那台机器人挣扎了下，竟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嘭！」超合金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当黑色机器人直起身时，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它足有两米高，但巨大的身形却完全没有迟钝感，反而带出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压迫感，四肢呈流线型，光滑的机壳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和它相比，就连阿夜有小巧得像只人畜无害的猫咪。


    黑色机器人扬起手臂，露出手上一架沉重的等离子炮，炮口有微光凝聚，见状，诺尔曼的瞳孔一缩，立刻喊道：「小心，快躲开！」


    「轰——！」


    下一瞬，众人面前掠过一道刺目强光，只见那黑色机器人一炮轰下去，半个房间竟瞬间被炸飞！


    众人头顶的天花板发出嘎吱的呻吟，大片的石板轰然坠落，溅起尘雾，一片混乱中，只能听到席勒猖狂的笑：「哈哈哈哈！都出来吧，我的士兵！」


    第二台机器人的身影也出现在缝隙内，它正试图翻过缝隙，但一只脚刚出来，却见一条细长的胳膊横伸出来，一把抓住它。


    瑶光抬起头，目光泠泠看向机器人。


    下一秒，她忽然手腕一转，用力收紧手臂，同时倾身向前，飞起一脚，狠狠踩在机器人的关节处。


    「嘎嘣！」一声脆响后，机器人的腿竟硬生生被她扭了下来，后者顿时重心不稳，朝下倒去。


    瑶光后退两步，拽着那根足有一米长的机械腿，冲着机器人的脑袋狠狠敲下去，只听「嘭」的一声重响，机器人的脑袋直接瘪下去一大块，它摇晃了两下，眼中跳起红光。


    【检测到目标，将进行反击。】


    机器人的口中发出机械的电子音，它举起手臂，等离子炮发出热光，试图对瑶光进行射击。


    「瑶光！」忽然，海伽大喊，「快让开！」


    瑶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勐地朝旁躲开，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陡然射出——海伽和盖乌斯协力按住第一台机器人，借用它手臂上的等离子炮，朝第二台机器人射出一枪。


    「轰——！」


    第二台机器人被击中，半个身体直接灰飞烟灭，趁机机会，瑶光一步上前，飞起一脚，将它踢回缝隙。


    「快来！」她高声道，「不能让它们出来！」


    她的元位面的科技水平比这里高出太多，如果真让席勒的机器人大军跨越时空隧道，这里的人们必输无疑！


    众人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连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缝隙。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第三台机器人出现在缝隙中，它伸出两条手臂，试图将挡在前面的众人推开。


    席勒眼中闪着恶光：「我劝你们还是别抵抗了。」


    「要知道，在隧道的对面可是有整整一万台的机器人军队，」他低声笑道，「就算你们打败了两台又如何？还有第三台，第四台……难不成你们觉得自己能抵抗一万台3s级的战斗机器人吗？」


    闻言，众人的脸色不禁白了。


    「……什么？」海伽喃喃道，「像这样的机器人……」居然还有一万台？


    想到那机器人一炮就能轰飞半个房间，他整个身子晃了晃，差点脱力摔倒。


    「海伽！」都灵厉声道，「别听他的！」


    「哼，」席勒哼声笑道，「等着吧，你们死定了。」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你错了，」瑶光说，「我们不会死。」


    席勒一愣，随即面上浮起讥讽，正要反驳，又听瑶光下一句：「失败的会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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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席勒阴阴看着她，「你又有什么花招？」


    瑶光抿了下嘴。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触上那台缝隙中的机器人。


    只见有细弱的蓝光自她的指尖溢出，如同纷飞的萤火虫般，渐渐顺着机器人的手臂往上，最后停在它的胸口处。


    「……等等，」席勒直觉不对，「你在做什么？」


    瑶光没有出声——那台机器人替她做了回答。


    它忽然收手，众人只觉身上压力骤然一小，才抬头，竟见那机器人勐地转身，朝缝隙□□出一炮。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轰——！」


    从缝隙中传来轰然巨响，隐约还可见火光，显然通道对面的人并未料到这突忽其来的攻击，被打个正着。


    席勒震惊地望着那台机器人：「住手！谁允许你攻击了？！」


    但机器人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它稳稳抬着手臂，又对缝隙连发数炮！


    「轰！」「轰！」「轰！」


    勐烈的攻击下，缝隙开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席勒连声叫道：「住手！快住手！」


    它再攻击下去，时空隧道就要奔溃了！


    这时，瑶光开口了。


    「别喊了，」她淡淡道，「它是不会听你的。」


    闻言，席勒勐地转过头，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瑶光：「你说什么？」


    瑶光像是没看到他狠毒的目光，慢慢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们当成了工具。」


    席勒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认知有错吗？！如果不是工具，你们还能是什么？」他一字一句道，「你们这些机器人，只不过是用数据和机械构架起来的空壳，根本连感情都没有，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你们能成为人类？」


    瑶光平静地看向他。


    「你说的没错，」她说，「我们确实不是人类。」


    席勒冷冷勾起嘴唇，正要开口，却又听她说道：「但，这不意味着——你能把我们当成一种简单的物品。」


    机器人和人类不一样。


    它们不会生老病死，没有喜怒哀乐，不似复杂的人类，它们的世界只有服从与忠诚。


    但尽管如此，它们却也有无法割捨的事物。


    瑶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


    「你知道吗？」她直直对上席勒的视线，轻声道，「我有很多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路德帮我洗好的草莓，喜欢它散发出来的香气。」


    「我喜欢和北极星的人们坐在一起，喜欢他们念给我听的家书。」


    「我喜欢和梢兔他们一起参加比赛，喜欢观众欢唿我的名字。」


    瑶光伸出手，轻轻抚上胸口。


    「我想和人类一样，开心会想要大笑，伤心会想要流泪。」


    「我不想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她缓缓道，「我想要真正的生活。」（注1）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那台黑色机器人缓缓抬起手臂，它的胸口散发出和瑶光一样的浅蓝色光芒，等离子炮开始预热，炮口散发出高温，一如瑶光眼中的灼热。


    ——最后一炮。


    「轰——！」


    它一炮下去，缝隙间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火光，光洞开始轰鸣，溃败，仅仅数秒，便骤然崩塌。


    瑶光缓缓抬起头


    她的双眸明亮，灿烂得仿佛落下了漫天星河。


    因为——「我们有心。」


    作者有话说：


    注1：出自电影《一唿一吸》


    正文要结束啦。


    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出我想说的，无论是机器人还是人类，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他们都是「活着」的。


    瑶光一路懵懵懂懂走来，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第六十六章


    房间内一片寂静。


    唯有众人身后的光洞不断发出尖锐的嗡鸣,如同轰然倾倒的悬崖，它的光芒正一寸寸散去，消失在空气中。


    席勒不可置信地抬头，颤抖道：「你……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啊……」他愤然尖叫,「你到底懂不懂？！人类就要灭亡了！！」


    瑶光平静地看着他。


    「不,」她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局。」


    席勒一愣：「……什么？」


    「如果不捕杀机器人,你们就不会出现兵力空缺,」瑶光说，「如果不拆除战斗机器人的智能系统,你们就不会打不过魔兽。」


    「你们曾经有很多机会过,」她抬起头,「但选择放弃这些机会的——是你们自己。」


    「嘭——！」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落地，时空隧道发出一道轰隆巨响,光洞勐地迸射出一道刺目亮光，终于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枚球形的时空装置啪嗒落地,在地上滚了滚,从中间裂开一道裂缝，彻底报废了。


    见状,众人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天哪……」海伽喃喃道，「简直是太刺激了……」


    「振作点,」都灵踢了他一脚，「我们刚刚可是拯救了世界！」


    诺尔曼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都灵说的没错，大家都做得很好,」他顿了下,转向瑶光,由衷道，「特别是你，瑶光，这次真的多亏有你。」


    瑶光微怔。


    「我……」她下意识道，「我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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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灵翻了个白眼。


    「可以不要那么谦虚吗？」她用力拍了拍报废的黑色机器人，道，「这两台机器人都是你打坏的，你还摧毁了时空隧道——这还叫没做什么？！」


    「没错，」盖乌斯道，「瑶光，你太厉害了！」


    闻言，瑶光面上升起几分侷促。


    「但……」她低声道，「你们不怪我吗？」


    如果不是她，席勒就不会追踪到这个位面，也就不会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所有人也不会陷入危机。


    更重要的是……


    她低下头，看到手臂上裸露出来的银灰色金属皮肤，顿了顿，掩饰性地藏到身后。


    梢兔注意到她的动作，微微嘆了口气。


    「瑶光，」他走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别这样。」


    瑶光茫然抬头：「……什么？」


    「我们和席勒不一样，」梢兔坚定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他略一用力，将瑶光的手从背后抽了出来。


    瑶光下意识想挣扎，但在她之前，一只手又覆了上来。


    ——猫稚沉默地伸出手，用力握住瑶光。


    「瑶光，」他不自然道，「谢谢你。」


    瑶光一愣。


    梢兔忍不住抿嘴一笑：「没错，谢谢你，瑶光。」


    剩下的几人相互望望，干脆齐声道：「谢谢你，瑶光——」


    瑶光怔忡地望着他们。


    「啪嗒！」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在地上碎成一片晶莹。


    众人：「？！」


    「你们在搞什么！」都灵立刻上前，一把揽住瑶光，「怎么把人家惹哭了？！」


    「但……」海伽惊恐道，「她不是机器……」


    都灵：「你闭嘴！」


    诺尔曼：「都灵……」


    「你也闭嘴！」


    众人：「……」


    「……我没事，」瑶光的头从都灵的臂弯里露出来，小声道，「谢谢你。」


    都灵僵了下，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粉红，哼哼松开手：「你也是，道谢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闻言，瑶光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这时，猫稚的表情突然严峻起来，一把扯住瑶光：「小心！」


    「嗖——！」


    有什么东西迅速从他们头顶飞过，瑶光被猫稚推倒在地，等她抬头，发现身后的墙壁陡然开了个枪洞。


    梢兔颤抖看向他们的对面：「瑶光……」


    瑶光意识到什么，缓缓折回头。


    ——席勒挟持着路德维希，站在她的对面。


    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他表情扭曲地握着一柄小刀，紧紧贴在路德维希的颈侧。


    「都不许动！」他嘶声力竭道，「谁敢过来一步，我杀了他！」


    瑶光霍然起身，双眼亮的惊人，因为情绪激动，她脸上的拟态正不稳定地来回切换，一会是人类的皮肤，一会则是泛着冷光的金属。


    「你敢。」她冷冷道。


    席勒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不然呢？你打算杀了我吗？」他压低嗓音，圆滑道，「别忘了我现在这具身体可是阿道夫将军的，你敢伤害他吗？」


    瑶光沉默了。


    席勒移动手腕，刀尖戳入路德维希的脖颈，一丝细血流了出来。


    「给我准备一辆车，还有钱，」他冷冷道，「让我走，你们都不许跟着。」


    闻言，众人露出挣扎神色。


    「瑶光……」海伽轻轻道，「我们该怎么办……？」


    瑶光咬住嘴唇。


    他们自然不能放走席勒，可是席勒手上有路德维希，加上他用的还是阿道夫将军的身体，他们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瑶光不出声，众人也不敢动，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突然，瑶光注意到什么，勐地抬起头。


    路德维希微微动弹了下，他伸出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对瑶光比了个手势。


    瑶光露出诧异的神色，但随即，缓缓点了下头。


    席勒的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没有发现两人秘密的交流，他狠狠踢了脚路德维希，声音几近变调：「你们还在磨蹭什么？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小刀又往前递了几寸，深深插入路德维希的颈侧，后者发出一声低颤的闷哼，面色如雪。


    海伽：「路德……！」


    瑶光伸出一只手，拦住他：「别去。」


    海伽焦急道：「但是！」


    但瑶光不再理他，她往前一步，直视席勒。


    「我们可以放你走，」她说，「但在这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席勒警惕地看着她：「什么？」


    「你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对我抱有敌意，」瑶光说，「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闻言，席勒发出一声冷哼。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冷冷道，「你只不过是一样工具，别以为拥有类似人类的外表，就能妄称自己是人类了。」


    「……」海伽忍不住道，「瑶光，你干嘛跟他废话！」


    瑶光却不吭声，直勾勾盯着席勒。


    反倒是诺尔曼注意到什么，眼神闪了闪，微不可见地拉了下海伽：「嘘，别说了。」


    海伽：「但……」


    诺尔曼努了下下巴，低声道：「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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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伽根本搞不清他想说什么，正要开口，视线顺着望过去，陡然一愣。


    只见席勒的脸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浮动，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层轻纱，透过半透明的屏障，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脱壳而出。


    海伽：「！」


    他勐地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瑶光。


    而瑶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再度开口：「我知道了，」顿了顿，「还有一个问题……」


    「不行！太慢了！」席勒不耐烦了，「别在这里给我废话，赶紧去准备我要的东西，否则我直接割断他的脖子！」


    他威胁性地用力一划，路德维希的脖颈登时被割出一道深切的伤口。


    众人立即惊叫：「快住手！」


    席勒得逞地大笑起来：「那就别拖延时间，还不快去办！」


    几人交换视线，露出犹豫的表情。


    忽然，瑶光缓缓吐出一口气：「……可以了。」


    席勒下意识说，「什……？」


    「嘭——！」


    下一瞬，他空在一侧的左手忽然握成拳，重重捶向自己！


    「……咳！」席勒完全没有防备，脸被打得直接偏向一侧，手也松开了，重重吐出一口血。


    一道金光闪过，瑶光顺势上前，一把抢过路德维希。


    「你……！」席勒转过头，他的面颊高高肿起，又惊又怒地瞪着瑶光，「你对我做了什么？！」


    瑶光抱着路德维希，慢慢挺直嵴背。


    「不是我，」她清晰道，「自己动脑子想想吧……蠢货。」


    席勒愤怒要上前，但右脚才迈出去，左腿忽然横空拦截，一下将他自己绊倒在地。


    他：「？！」


    他陡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脸。


    「不不不不……！」他尖叫起来，「这个老不死……不可能！他为什么还活着？！」


    「滚开。」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自席勒的口中传出。


    「离我的孙子远一点，」那道声音低沉道，「——不许你伤害他。」


    「这……！」都灵瞪大眼，「这是……阿道夫将军？！」


    「快，」瑶光说，「按住他！」


    席勒开始放声大叫，声音悽厉犹如恶鬼，众人赶紧上前，用力按住他的手脚。


    「不要……不要！！」席勒的声音已完全变调，仿佛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求求你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杀了我!拜託……！」


    「草！」海伽满头大汗，「他哪来那么大力气？！」


    或许是发现自己死到临头，席勒勐地爆发出一股巨大力量，海伽和盖乌斯等四人都差点没按住他，好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动作开始逐渐微弱，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席勒倒在地上，双目瞪得死死的，眼中布满血丝，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阿道夫将军呢？」梢兔小声道，「他，该不会……」


    「咳咳！」


    他还没说完，却见地上的老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片刻后，缓缓闭了下眼。


    「路德……」他低哑道，「他还好吗？」


    ——是阿道夫将军。


    众人：「！！！」


    「阿道夫将军！」海伽第一个扑上去，「您终于回来了！！」


    阿道夫将军被他压得又是一串咳嗽，海伽慌忙让开，老人虚弱道：「路德呢？」


    「在这里。」


    瑶光抱着路德维希上前，后者的脖颈上全是交错的淤青和伤口，不便发声，只能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阿道夫将军。


    老人却像是如卸重负，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很好……」他喃喃道。


    只要平安，就足够了。


    ***


    一周后。


    瑶光推开一间病房的门，她轻手轻脚绕过病床，将一束花放在床头柜上。


    她低头，静静注视了会床上的人，微微嘆了口气，转身欲走。


    「没事，」一道清冽的嗓音忽然响起，「我醒着。」


    瑶光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嵴背：「是！」


    闻言，床上的人微微一笑。


    路德维希抬起头，他的面色依旧苍白，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神情却很是温柔，浅灰蓝的眸中像是淌着一条柔煦的小溪。


    「坐吧，」他温声道，「陪我说会话。」


    瑶光用力点头，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坐在靠近床头柜的一把椅子上。


    路德维希沉默了会，轻轻问：「大家怎么样了？」


    「都很好，」瑶光说，「阿道夫将军已经脱离危险，再过几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白蔷薇大街上发生的事没有被人看到，都灵和梢兔已经销毁了附近的监控，还有学校那里，也由诺尔曼去搪塞了。」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讲完后，眼巴巴瞅着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就这些？」


    瑶光老实点头：「没有了。」


    路德维希盯着她，微微嘆了口气。


    「那你呢？」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下瑶光：「你还好吗？」


    闻言，瑶光沉默了。


    半响，才慢慢挤出几个字：「我也很好。」


    路德维希凉凉看了她一眼。


    「你说谎的时候，会忍不住解除脸上的拟态。」


    瑶光：「！」


    她连忙捂住脸，声音瓮瓮从手指下传来：「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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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露出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是他们说什么了吗？」


    少女停顿了几秒，才缓缓放下手。


    「没有，」她的脸上满是沮丧，「是我自己的问题。」


    路德维希做出倾听的表情。


    瑶光犹豫了下，才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她往前凑了点，抓住路德维希的手指：「我想多见见你。」


    闻言，路德维希一愣。


    良久，他才轻咳一声，动作僵硬地撇过头：「昨天复查的时候，医生说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瑶光的眼亮起来：「真的？！」


    路德维希：「……恩。」


    瑶光立刻跳起来：「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


    路德维希回过头，眼中微微含笑，少女一骨碌跑到门口，却又停下来。


    「对了，」她小声道，「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路德维希：「嗯？」


    「你……」瑶光组织了下语言，犹犹豫豫道，「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路德维希怔住了。


    瑶光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道：「我是机器人，别人都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只有你肯护着我？」


    甚至为此不惜放弃帝国将军的身份，还颠沛流离到陌生的位面。


    瑶光等了许久，不见路德维希回答，不由抬起头，试探道：「路德？」


    路德维希回过神，眼眸闪了闪。


    他说：「还记得你第一个向我提的要求是什么吗？」


    瑶光思索片刻，道：「我想吃草莓。」


    路德维希温声道：「是的。」


    瑶光愣了下，不禁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路德维希望着她像猫似瞪圆的眼，不禁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瑶光，过来。」


    瑶光犹豫了下，慢慢走过去。


    路德维希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他的神情专注，动作柔和，宛若对待一份珍宝。


    他轻声对瑶光道：「告诉你个秘密。」


    「因为——我也喜欢吃草莓。」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


    （瘫倒）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写番外，1551本番外苦手哭晕在厕所……


    67、番外一


    新兵上任第一天,路德维希安排瑶光去训练场和士兵切磋。


    瑶光一出现在训练场，立刻遭到了四面八方的围观。


    士兵1：「卧槽！这就是那位传说的最强人形兵器？！」


    士兵2：「……确定？感觉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戳倒嘛。」


    士兵3：「长官！可以和她切磋吗！」


    瑶光扭头看向路德维希，后者停顿了下，微微颔首：「去吧。」


    众士兵欢唿：「好耶！」


    于是,瑶光被拉上擂台,她的第一名对手是一名身高两米的魁梧大汉,手臂比瑶光的大腿还粗,上面布满坚硬的肌肉。


    大汉伸出手,豪气满满道：「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打擂台吧？我先让你一招。」


    瑶光眨眨眼：「好的。」


    她也学着大汉的模样伸出手臂,煞有介事地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大汉：「……？」这是干啥？


    下一秒,却见瑶光勐地用力，一把握紧大汉的手,右腿一提，精准踢在大汉的膝盖处。


    大汉的腿不由自主地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没等他来得及调整姿势，从手上忽然勐地传来一股拉力,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竟被直接甩上空中！


    众人：「？！」卧槽！


    瑶光拎着那铁塔似的大汉，表情竟丝毫没有变化,只听一声轻喝，她手腕一翻，重重将大汉贯在地上！


    「嘭——！」


    大汉撞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瑶光已抬步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拧。


    「嘎嘣！」


    大汉的胳膊发出一道清脆声。


    大汉发出一道鬼哭狼嚎：「嗷——！」


    众人齐声：「嘶——\"


    这下……手臂得折了吧？


    「瑶光，」路德维希适时道，「可以了。」


    瑶光立刻轻快道：「好。」


    她松开大汉，往后退了两步，好奇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大汉：「你不起来吗？」


    大汉捂着脱臼的手臂，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羞辱！这踏马是赤裸裸的羞辱！


    瑶光等了许久，不见大汉回答，眨眨眼，正打算继续追问，头顶落下一只大手。


    路德维希低下头，温声道：「去和其他人切磋吧。」


    瑶光：「……哦。」


    大汉落败，反而激起了士兵的好胜心，一个个自告奋勇：「小姑娘！先和我打！」


    瑶光被众人围在中心，周围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寻找路德维希：「路德……」


    一回过头，却见路德维希蹲在方才那名大汉身前，握着他的手臂，像是在检查伤势。


    瑶光一愣。


    「路德？」


    她又叫了一声，但路德维希似乎没有听到，根本没往她的方向望。


    「嘿，小姑娘，」这时，一名士兵捅了捅她，乐呵呵道，「谈妥了，我是第一名挑战者！」


    瑶光：「……」


    她低着脑袋，浓密的金髮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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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疑惑地侧过头：「小姑娘？」


    瑶光忽然问：「现在就比吗？」


    士兵：「恩？」


    他下意识道：「当然啊，你想休息一会吗……嗷！」


    瑶光忽然出拳，直直击中他的腹部！


    士兵：「！」


    他如一颗棒球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抛物线，重重落在十几米开外的软垫上。


    众士兵：「！」


    卧槽！本垒打！


    他们惊惧地回过头，刚好对上瑶光的眼。


    少女姣好的脸上面无表情，唇绷得紧紧的，无机质的蓝眸中泛着冷色的光。


    她轻声道：「还有谁要挑战吗？」


    瑶光缓缓往前走了一步，众士兵一惊，竟下意识后退。


    望着周围空出来的一圈真空地带，瑶光：「？」


    士兵们：「……」


    靠……好丢脸。


    瑶光侧过头，不动声色地看了路德维希一眼。


    他还在替大汉包扎伤口，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瑶光忽然感到胸闷。


    「你，你，还有你，」她胡乱地指着几人，「你们一起上。」


    几人相互看了眼。


    「上么？」一人犹豫道，「四打一，不太好吧？」


    「妈的，她可是一拳头把黑木打飞的人，」另一人道，「你觉得我们单挑能有胜算？！」


    想起刚才连出场台词都没来得及说的士兵，众人：沉默.jpg。


    「靠！拼了！」


    「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过了！」


    被瑶光点到的四人摩拳擦掌，同时朝瑶光冲来，后者眸中闪过冷光，脚尖一点，竟忽然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四人：「！」


    「卧槽？怎么不见了！」一人惊愕道。


    「……等等，」另一人说，「感觉不对……」


    他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突然传来赫赫风声，一道阴影当空而下——瑶光勐地落在他身上，左腿屈起，狠勐地敲在那人的后背！


    那人只发出一声闷哼，就重重倒地。


    「她过来了！」


    剩下三人忙向后退去，想拉开距离，但瑶光来势汹汹，简直如同一颗横冲直撞的炮弹般在他们之间穿梭，速度之快，竟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动作。


    而她的攻击也日益勐烈，如疾风暴雨般落在三人身上，那三名士兵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掌，在瑶光抓住其中一人的时候，从她身后的死角处忽然窜出另一人，一拳下去，正中瑶光的后背。


    他那一下力道极狠，竟推得瑶光的身形一晃，膝盖落地，重重跌在地上。


    围观士兵爆发出一阵喝彩：「好啊！这一手漂亮！」


    瑶光不甘地咬住唇，正要反击，目光瞥见人群中的一处，忽然顿住。


    ——路德维希的视线终于从大汉身上移开，他微微蹙眉，朝她望了过来。


    瑶光：「！」


    她瞅瞅大汉打着绷带的手臂，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双眸睁大，勐地意识到什么。


    「嘿，小姑娘，」瑶光跪地的响声都落在众人耳里，交手的士兵于心有点不安，忍不住问，「没事吧？」


    「膝盖没受伤吧？要暂停比赛吗？」


    瑶光想了想，摇头：「没关系，继续。」


    几人松了口气，纷纷站回原位，一名充当裁判的观众道：「准备——开始！」


    一名士兵首当其冲，朝瑶光冲过去，通过刚才瑶光和其他人的较量，他早已心知自己不是瑶光的对手，因此并没有抱太大期望，眼睛一闭，破釜沉船地大吼：「啊啊——！」


    「嘭！」


    但没等他的手挨上瑶光，后者身子一软，忽然倒在了地上。


    士兵呆滞：「……？」


    瑶光举起手，棒读道：「我输了。」


    众人：「？？」


    啊这……碰瓷？


    瑶光扭过头，看向路德维希：「路德，他打伤我了，我的胳臂好痛。」


    士兵：「？！」


    他慌忙道：「等等！我还没碰到你呢！」


    瑶光瞪了他一眼，对路德维希伸出双手：「真的，我的胳膊也折掉了。」


    路德维希愣了下，拨开人群，半弯下腰对瑶光道：「我看看。」


    瑶光很满足地举起手：「嗯。」


    路德维希轻轻托起瑶光的手臂，试探捏了两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停顿了下，放下手：「很痛吗？」


    瑶光用力点头：「对的。」


    路德维希：「……」


    他沉默几秒，双臂穿过瑶光身下，轻轻将她抱起，对围着的众士兵道：「接下来自主训练。」


    士兵们虽有些不解，但只能乖乖解散。


    路德维希抱着瑶光回到办公室，把她在沙发上放下，道：「你在这里坐着。」


    瑶光见他作势离开，忙道：「等等……你不帮我包扎吗？」


    她抬起头，双眼闪着期盼的光。


    路德维希：「……」


    他嘆了口气，伸手摸摸瑶光的脑袋：「你的手臂折了吗？」


    瑶光刚要张口，路德维希后一句就接上：「如果你说谎的话，眼睛就会亮红色的灯。」


    瑶光：「！」


    她只好悻悻道：「……没有。」


    路德维希：「为什么说谎？」

 第233页

    瑶光：「……」


    她吭哧了半天，只憋出几个字：「可以不说吗？」


    路德维希目露无奈，嘆了口气道：「在这里等我，别乱跑，过一个小时后我回来。」


    瑶光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哦。」


    路德维希停顿了下，轻轻拍了下瑶光的头，转身走出房间。


    瑶光委屈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听不到了，便转到窗户旁.


    从窗户可以看到操场，她眯起眼，看到代表路德维希的小黑点往操练的士兵走去。


    瑶光眼巴巴地看了会，忽然「嗯？」了一声。


    在远离操场的地方，有三个小点在微微移动，瑶光放近眼焦距，发现是四名士兵，好像在做仰卧起坐。


    她正看得入神，身后响起敲门声：「瑶光，在么？」


    瑶光听出那是路德维希的副手，忙道：「请进，潘先生。」


    一名年轻的棕发男子走入房间，手里拿着一些书册：「我帮你带了点……」他话说到一半，一抬头，见瑶光站在窗边，惊讶道：「怎么了吗？」


    瑶光指着那三个黑点：「他们在做什么？」


    潘走到窗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好像在练习的时候以多对少，」潘说，「被长官罚了。」


    瑶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她又看向潘手上的书册：「这是什么？」


    「唔，」潘说，「我怕你无聊，这些书你随便看看，打发时间吧。」


    他一边说，一边暗自翻了个白眼。


    长官也是，明明是他吩咐的要求，为什么一定要强加给他？


    「啊，还有，」他忽然想起什么，挑出一本书，「长官说你可能喜欢这本，我特意去图书馆借来的。」


    他对瑶光笑笑，将那一摞书都放在桌上，转身走出房间。


    瑶光眨眨眼，好奇翻开那本书，入目一行大字：《急救自学手册》。


    她愣了下，翻到第二页：「第一部 分：包扎篇」


    瑶光：「？？？」


    作者有话说：


    我……我尽力……了……！


    实在是不会写番外（勐汉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