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别走》 第1页 《下朝后别走》作者:八千楚翘【完结+番外】 文案 薛潮,当朝有名的逆臣贼子,武力值高,貌美,小心眼。特殊技能是以高难度姿势长久待在寝宫房樑上,小时候便长得很母仪天下。 其是赫赫有名的护国战神,同时也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优点说不清,难能可贵的是,连奏摺都写得很有水平。 望圣上重新考虑这段不怎么纯洁的君臣关系。 ……皇帝看着夹在奏摺里的香香的自荐信,深感头疼,抬笔。 阅。 短篇 1v1 he 内容标籤: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论专宠后宫的艰难性。 立意:1、万众瞩目的少年,始终不忘初心。初心是为万世开太平的博大情怀,也是指尖相触世间骤然可爱的赤子之心。 2、浮华喧嚣终会过去,干净纯粹的灵魂得以永恆。 ================== 第1章 薛潮爬床史 1、 薛潮第一次爬龙床时,尚不熟练,有些紧张。当皇帝睁开眼,懒洋洋说出「薛卿半夜有何贵干?」时,脑里空白一片,当床僵住。 皇帝一向爱民如子,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许久,薛潮面不改色道:「护皇上周全。」 皇帝:「......」 皇帝表示自己很感动,然后让他滚出去,自己还要睡觉。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皇帝抬手,在黑暗中摸到了薛潮失落的狗脑袋。 薛潮将他的手拍开,难过地挪远。 皇帝:「......」 皇帝道:「薛潮,过来。」 没有动静。 皇帝淡淡道:「胆子大了,敢不理朕?」 薛潮不情不愿地过去,一声不吭地钻进皇帝的被窝。 十分自觉。 皇帝:「......」只是让你过来并没有让你上床。 薛潮躺在龙床上,如愿以偿,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便小心翼翼地放在皇上屁股上。 ......皇帝又想把他蹬下床。 薛潮快速挪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安分分地放在床单上。 「薛——」 「在。」紧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侍寝。 「......,」皇帝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幽幽道,「薛卿半夜真的好雅致。」 「还好,」薛潮淡定地搬出理由,「薛府的床榻了。」 皇帝:「......」 薛潮躺在龙床上,觉得宇宙何其大,自己何其卑微,找喜欢的人睡觉都要偷偷摸摸。 皇帝:「再碰朕肩膀就滚下去。」 薛潮挪远了一点点,耳朵红红。 皇帝继续睡觉,快要睡着时,听到薛潮道:「西兴这段时间蠢蠢欲动——」 皇帝眼睛都没有睁:「朕知道。」 薛潮道:「皇上想不想要漓河以东?」 皇帝睁眼,看着他。 薛潮的神情如同在夫子面前表决心的小学生。 皇帝淡淡道:「随卿。」 2、 打仗这事,皇帝本来是交给凌将军的。凌将军现在痛失练兵的机会,大为恼火,在背地里骂薛潮这狗东西的野心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宁王殿下听他发牢骚,安慰道:「好啦好啦,消消气。」 宁王殿下,当地一位饮食习惯很神仙,长得也很神仙的病弱美少年(宁王殿下放下了手里的刀)。 「在皇城难道不好吗?我们这叫养精蓄锐,」萧灵绵啃着胡萝蔔,「而且你也知道,皇兄一向不喜欢薛潮。你见过他俩待在一起的场景吗,气氛那叫一个诡异。你想单独被留下谈话吗?」 凌将军想了想,打了个冷颤,摇摇头。 萧灵绵严肃道:「你想大半夜被约谈吗?」 凌将军疯狂摇头。 「你知道吗?」萧灵绵悄悄道,「前几天,薛潮又被我皇兄针对了,虽然他装得很好,但瞒不过本王。」 「哦?」凌将军八卦心起。 萧灵绵早已看透了一切,睿智道:「当时他刚从御书房出来,我看见他耳垂是红的,不知道是受了怎样的羞辱。」 凌将军心里涌起淡淡的同情。 萧灵绵嘆了口气,其实自己还是很喜欢薛潮的:「他都这么惨了,你还讨厌他吗?」 凌将军立刻摇头,不讨厌了,甚至还想跟他做好朋友。 萧灵绵:「好了,快吃饭给本王看,本王想吃鸡腿。」 凌将军开始啃着鸡腿,过了会儿,看着津津有味啃胡萝蔔的宁王殿下:「萝蔔好吃吗?」 宁王殿下哭着道:「滚。」 3、 大昱对外的国设是那种不争不抢光辉伟岸但国土面积就是很大实力就是很强的逆天国设。 西兴闻此国设多年,酸得牙痒痒,但打不过。蛰伏多年,近日觉得是时候了。 大昱当然如它所愿地把它打哭了,哭着赔款,还要送地。 大昱一向厚道,此次也是像父亲一样将其原谅,对外展现出清白无辜宽容大度的受害国形象。但那使臣嘴贱,突然提了一嘴他们的公主长得倾国倾城,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周围温度骤降。 结果又「自愿」划了一片区域交给大昱「代为治理」。 皇帝没想到这么快,不是很想见薛潮,想着如何让他在那边多待几天感受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 第2页 「是啊,」萧灵绵憧憬道,「说不定就能遇到喜欢的人,缘分这东西谁能说得准?」 「啪」的一声,皇帝手里的笔断了。 萧灵绵吓了一跳,手里的胡萝蔔都差点掉到地上。 皇帝顺手接住,挑眉道:「兔子精?」 萧灵绵在心里反驳,我是兔子精你是什么,大兔子精么? 皇帝淡淡道:「没收。」 萧灵绵:「???」 好好的为什么没收我的东西?小王爷真心觉得他哥阴晴不定,无理取闹。 皇帝:「每天吃的都是什么东西?难怪这几天面色发黄。」 小王爷:「......」 皇帝:「听说你每天都去别人府上作威作福让别人吃饭给你看?」 小王爷心虚道:「也不是——」 皇帝:「禁足一周。」 小王爷:「......」 萧灵绵含泪发抖,太可怕了,果然伴君如伴虎。 4、 那位君心情不好,莫名烦躁,去逗鹦鹉了。 鹦鹉是薛潮送给他的,和薛潮一样无法无天。每当皇帝批奏摺,小鹦鹉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在一旁叽叽叽叽地抗议。 然后公公就会恭恭敬敬地把它请出去。 小鹦鹉蹦蹦跳跳,声音清脆:「薛潮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皇帝:「......」 小鹦鹉很骄傲地挺着胸膛,嘴里流出吟诗一般的调调:「第二天想他想他。」 皇帝面无表情。 小鹦鹉欢快地跳到他面前,很可爱地歪着脑袋,抑扬顿挫道:「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打小孩啦打小孩啦!」 被吓得满屋乱飞,满地掉毛。 5、 薛潮送的东西和薛潮一样傻。 几年前,薛潮在一个浑身珠宝的阿拉伯商人那里买下它,那人用蹩脚的中原话说这是一只会说话的小神鸟。 刚买回来时,通身雪白,不掺杂一点儿杂质,看上去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神鸟的样子。后来淋雨褪色了,变成了一只平平无奇的花里胡哨的鹦鹉。 小鹦鹉不会说话,皇帝和薛潮成天围着它,轮流教它说话。 小鹦鹉一脸懵逼。 皇帝:「说话就让你吃。」 小鹦鹉歪脑袋,听不懂。 皇帝循循善诱。 「叽叽。」小鹦鹉很认真地说话。 皇帝:「......」 皇帝:「薛潮,笨。」 小鹦鹉:「叽叽。」 皇帝慈爱地递过去肉干:「吃。」 小鹦鹉张嘴。 皇帝淡定地收回吃食。 「叽叽。」小鹦鹉着急地啄他的手。 皇帝道:「薛潮,笨。」 小鹦鹉脱口而出:「薛潮笨!」 皇帝赞赏地餵给它肉干,完全没意识到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人。 有一次,小鹦鹉单方面和他闹矛盾,离宫出走,投奔薛潮。在将府玩了几天后,又脏兮兮地飞回来。 小鹦鹉此时气已经消了,原谅了皇帝,仰脸,等餵食。 皇帝:「......」 小鹦鹉:「薛潮笨。」 皇帝板着脸。 小鹦鹉以为吃饭口令变了,机智地说出这几日刚从薛潮那处学来的吃饭口令:「薛潮心上人笨。」 皇帝的脸色瞬间很精彩。 皇帝淡淡道:「再说一遍。」 小鹦鹉骄傲道:「薛潮心上人笨。」 皇帝:「......」 关朕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空再改 第2章 薛潮爬床史 1、 薛潮何许人也,名将之后,世代忠良,大昱赫赫有名的战神,周边的一圈小国听到他的名字腿抖,总之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朝中对他的看法可以分为两派。一派就是上述的褒义词,一派骂他狼子野心。 事实上,野心是有的,但此野心非彼野心。 别人觊觎皇位,他觊觎的是龙床。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薛潮爬床也是。刚开始只是偷看几眼皇帝,后来演变成强行留宿,再后来演变成偷爬龙床,如此一步步做好铺垫工作,循序渐进。 听上来没什么,但若是用在篡位上—— 刚开始只占一个小小的村落,后来演变成一个乡镇,再后来演变成一座城池,循序渐进。 这样想是不是很可怕? 皇帝在心里小小地砍了一下薛潮的头。 2、 薛潮循序渐进时,连续几天大晚上过来,躲在寝宫房樑上深情地凝视皇帝的睡颜。 皇帝:「......」 皇帝面无表情:「看够了没?」 薛潮从樑柱上方跳了下来,好大一只,不知是怎么把自己藏到狭窄的房梁后的。 皇帝心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薛潮打破空气中的安静,卖可怜:「刚才脚好像扭了。」 「是么?」皇帝环起胳膊,冷漠脸,「你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 薛潮脸红红,小声道:「这不早晚是要娇贵的么?」 毕竟是皇后的身子骨,凤体尊贵,比较容易受伤。现在早早演练,好提前适应那种活动范围仅限龙床的暗无天日的后宫生活。 皇帝冷静道:「卿——」 薛潮小声埋怨:「皇上讨厌,就我们两个人,卿什么卿。」 第3页 皇帝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薛潮热乎乎地问:「皇上晚上怕不怕? 皇帝面无表情:「原本不怕,看到薛卿便怕了。」 薛潮顿了顿:「为什么?」又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怕经受不起诱惑对臣做些什么?」 皇帝:「......」 皇帝深唿吸:「来——」 薛潮拿手捂住他的嘴。 皇帝惊惊惊惊呆了! 自己是不是对薛潮溺爱过度了? 真是出息了。 这样下去下一步是不是该反了? 薛潮沉声道:「若是有人进来,臣便倒在床上,把衣服脱掉,大家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得非常之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皇帝面无表情。 薛潮顿了顿,又小声道:「那样皇上暗恋臣的消息可能就瞒不住了。」说完不等皇帝说话,快速转移话题:「今日天气很好,适宜两人共寝。」 皇帝看着他。 薛潮继续心虚地转移话题:「后几日天气也不错。」 皇帝用眼神质问:再说一遍什么消息瞒不住了。 薛潮装作看不懂,另一只手轻轻遮住他的眼睛,掌心能感觉到皇帝长长的眼睫毛,扎得他痒痒的,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半晌,薛潮在他耳边道:「臣松手了。」 刚松开手,皇帝便沉声道:「来人!」 数百御林军沖了进来。 薛潮:「......」 最后薛潮被侍卫头领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 皇帝冷声道:「今晚发生的事不能传出去。」 「是!」 3、 薛潮第一次留宿就轰轰烈烈地失败了,萎靡不振了好几天,然后又开始策划第二次留宿。 皇帝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种事情情有独钟。 偏偏这人还说不得,一说就会不开心,小情绪表现得特别明显,满朝文武都能看出,到时候又要撸他的脑袋撸好几遍才能哄好。 皇帝想想就很嫌弃。 萧灵绵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睛,震惊道:「皇兄笑什么?」 皇帝敛住表情:「有么?」 萧灵绵使劲点头。刚才好端端的突然就笑了,太可怕了! 无故发笑,还是那种......宠溺的笑,这是一个后宫空空清心寡欲的人能做出来的表情吗! 皇帝翻了页书,淡定地岔开话题:「你又怎么了?」 「哦,」绵绵这才想起来,把手举高高,积极道,「我要进谏!进谏!」 「进。」皇帝翻书,单手揉了揉太阳穴。 绵绵道:「薛潮昨天晚上从你寝宫瘸瘸地出来,我都看到了。」 皇帝:「......瘸瘸地出来?」 「对,皇兄能不能待人家好点?」绵绵正义地小声哼唧,「当年他寻到受伤的你,守了好几夜,我可都看到了。」 皇帝看着他。 萧灵绵害怕得不行。 皇帝嘴角扬了扬,笑道:「中午吃的什么?」 萧灵绵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水煮那个啥。」 皇帝:「肉片?」 绵绵怒道:「白菜!」 4、 皇帝又拒绝了薛潮留宿的无理要求。 薛潮因此赖在床边不走,很生气。 「为什么?」薛潮不依不饶。 皇帝:「什么为什么?」说完反应过来,冷静道:「你太大了,龙床放不下。」 薛潮耳垂一红,小声道:「那个...其实也不是很大...」 皇帝:「???」 薛潮蹲在床边,扭扭捏捏地捉住他的被角,轻轻拉了拉。 皇帝有些受不了。 安静中,听到薛潮不自在的声音:「臣已经不小了。」 皇帝:「???」这关不小了什么事? 薛潮看着他:「臣可以侍寝。」 皇帝被气笑了:「你怎么侍寝?」 薛潮扑过去,然后被皇帝亲手拎着扔出去。 5、 薛潮气得站在寝宫门口,浑身硬邦邦的像尊雕塑一样。 半晌,皇帝整理好仪容,从窗口看过去,看他在做什么。 薛潮在门口待了几秒,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 皇帝:「......」刚才扑过来时好像不瘸吧? 昨晚便被人看到了,这次不知又会被多少人看到。但薛潮似乎唯恐知道的人还不够多,嘆了一口气,准备感慨一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帝觊觎薛将军美貌,求爱不成之类的。 皇帝瞬间头疼,将门开出一个缝,快速把他扯了回来。 薛潮眉间带笑:「臣就知道——」 皇帝把他按在门上,微笑脸:「不会好好走路?」 薛潮理直气壮:「受伤了,昨晚崴了脚。」 皇帝:「......」 皇帝挑眉:「你这么容易受伤?」 薛潮点点头,认真地给他科普:「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受伤的。」随着角色的变化,身体素质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皇帝深唿吸。 薛潮轻咳一声,小声道:「哎,挨得这么近,适合么?」 皇帝:「......」 皇帝淡淡道:「你管谁叫哎?」 薛潮倒是想叫其它,但叫不出口。 皇帝:「......好好的耳朵红什么?」 薛潮摇摇头。 第4页 皇帝耐心道:「好好走路,静悄悄离开。」 薛潮听到这话,略有些不自在,因为他感觉到有一点点小情侣偷情的感觉:「为何要静悄悄离开?」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偷情一样。」 皇帝:「......」也是。 薛潮可怜巴巴:「脚真的扭了。」 皇帝道:「那还可以侍寝么?」 薛潮卡壳了,愣愣地看着他。 皇帝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冷静道:「......行行行,开个玩笑。」 薛潮开不起玩笑,立刻扑过去。 皇帝面无表情地躲开。 薛潮扑到床上,可怜巴巴地抓着床,不走。皇帝很嫌弃,拿手指一点点把他戳了出去。 第3章 薛潮爬床史 1、 皇帝一向拥有良好的情绪管理能力,冷静自持,偶尔心烦意乱也能很快调整过来。 反观薛潮,变脸如变天,情绪全写在脸上。 全世界都知道薛潮心情不好。 薛潮被踢出去两次,自个儿气了一会儿,缓下来后仍不气馁,又来到了御书房,美名其曰和皇帝讨论政事。 小鹦鹉清脆的声音适时响起:「薛潮心上人笨!薛潮心上人笨!」然后把脑袋凑过去要摸摸。 薛潮:「......」 皇帝一脸淡定。 薛潮皱眉道:「谁教你说的?」 小鹦鹉黑豆眼迷茫。 薛潮严肃地教导:「我心上人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模样还好看,完美得不像话,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知道了么?」 皇帝镇定自若地在一旁批奏摺。 「叽叽。」小鹦鹉着急地啄他的手,想要吃东西。 薛潮餵它肉干。 小鹦鹉开心地抱着肉干一扭一扭奔去窝里藏好,然后又跑回来,仰脸等肉干。 薛潮:「不是都给你了么?」 明明什么也没拿,小鹦鹉黑豆眼迷茫。 薛潮淡淡道:「不给,你刚才说我心上人了。」 小鹦鹉乖巧道:「叽叽。」救救孩子,孩子好饿。 薛潮不理会。 小鹦鹉哀求道:「叽叽。」小动物吃不饱很可怜的。 薛潮没反应。 小鹦鹉气得鼓鼓的,挥了挥翅膀,生气地飞到御桌上告状:「叽叽叽叽叽叽!!!」 叽得惊天动地。 一串串叽还没叽完,便被薛潮拎走。 2、 小鹦鹉生气地叉着翅膀,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看着他。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对峙良久。 「这只鸟,」薛潮刻意提高声音,厉声道,「有什么沖我来,说我心上人比说我还难受。」 皇帝:「......」真烦,瞬间想拿书砸他。 小鹦鹉生气地叉着翅膀,再饿不能饿孩子! 薛潮:「知道了么?」 小鹦鹉生气地叉着翅膀,再饿不能饿孩子! 薛潮递过去几片肉干。 「啾!」小鹦鹉眼里一亮,飞快地夺走,护得紧紧地往自己窝里搬。 它太胖了,又抱了大块的肉干,钻自己的小窝险些没钻进去。但它没慌,挤了挤,终于把自己挤得变形,堪堪挤进小窝。 也不知道疼不疼。 该给它换个窝了。皇帝看看圆乎乎的小鹦鹉,又看了看薛潮,突然想把薛潮也养得胖胖的。 这样一想,嘴角不自觉勾起。 薛潮回头,对上皇帝的视线。 皇帝淡定地移开视线,埋身于一大堆奏摺之间。 3、 薛潮挪过去,开始背后说鸟坏话:「看看它胖成什么样了。」 皇帝:「朕喜欢。」 薛潮立刻道:「臣也很胖。」 皇帝:「......」 皇帝在御桌前正襟危坐批奏摺,薛潮没一点儿规矩地窝在御榻上盘着腿看兵书,兵书是薛家祖上传下来的,勾勾画画的有些年代了。 房间安静,小鹦鹉艰难从窝里挤出来,悄悄爬到桌上偷东西,生怕被他俩发现,结果他俩都不理自己。 小鹦鹉抱着小米酥,又开心又难过,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复杂的情绪,皇家的孩子果然早熟。 皇上批奏摺几个小时不带歇的,薛潮一直陪着他,直到夜色浓得化不开。 保持这个姿势几个时辰,脖子不酸,眼睛也不累。薛潮在心里嘆了口气,挪过去,趴在桌子上看了皇帝一会儿。 皇帝突然道:「爱民如子并不是可以随便用的。」所以不要乱用来形容你那什么心上人。 「知道。」薛潮像虫子一样拖着椅子挪近了一点点。 皇帝怀疑他靠这么近想偷看奏摺,冷静地抬手遮住。 薛潮笑出声,轻轻碰了碰他。 「嗯?」 薛潮慢悠悠道:「看看是不是铁做的。」 皇帝:「......」 薛潮将脑袋靠近,看着他的脸,眼睛眨也不眨:「皇上知道吗?臣体力不好。」 皇帝懒得理他:「朕怎么会知道?」 薛潮不好意思道:「以后就知道了。」 皇帝:「......」 薛潮手指肆意在桌子上戳来戳去,脸很大地提要求:「臣在御书房待了几个时辰,腰酸背痛,皇上可不可以让人把御榻铺得软一些,再专门给臣加个软垫子?」 皇帝冷静地建议:「去睡觉吧。」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第5页 薛潮忍笑看了他一会儿,往后一靠,慢腾腾地剥了个橘子,边吃边评价橘子很甜,甜过初恋。 皇帝:「......」 皇帝淡淡道:「你还有初恋?」 薛潮不回答,只是看着他,半晌将橘瓣送到他嘴边,道:「尝尝?」 不尝,皇帝侧头。 薛潮久久不说话。 ......皇帝无奈地张口,口中多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薛潮拄脸看他:「甜吧?」 皇帝:「还可以。」 之后薛潮又殷勤地新剥了两瓣橘子送到他嘴里。 皇帝突然和善道:「你也吃。」 薛潮按捺着内心的悸动,幸福地往嘴里送了一瓣,然后被酸得皱起眉。 皇帝被逗笑。 薛潮抬头,眼前之人没掩住的笑意肆意撞入他眼底,有些没反应过来。 皇帝伏案,心情很好地翻书。 薛潮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角不由自主向上弯了弯,突然道:「刚才说错了,没有他甜。」 皇帝:「......」 皇帝敛住表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4、 小鹦鹉吃饱了,特别健康地围着桌子跑了一圈完成了今天的运动任务,然后歪着脑袋叽叽,看,我跑了哦! 可惜没人理它。 小鹦鹉自觉受到忽视,小翅膀生气地插在腰上,一扭一扭地回窝睡觉了。再也不会理他们,再也不会。 薛潮打了个哈欠。 「困了先回府。」皇帝执着笔,没有抬头。 薛潮强撑着:「不困。」过了会儿又不满地嘟囔道:「哪有那么多奏摺要批?」 皇帝:「......」 过了会儿,薛潮问:「臣的奏摺皇上会不会多看两遍?」 ......皇帝将一本奏摺抽出来,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自己看看有没有让朕多看两遍的水平。 薛潮大为感动:「没想到皇上连臣的奏摺在哪里都能记清楚。」 皇帝刚好批完最后一本的奏摺,忍无可忍:「薛潮,你真烦。」 「皇上累不累?」薛潮活跃地跳了过来,说话间,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 皇帝本想拒绝,但薛潮捏得实在太舒服,便勉为其难给了他一个面子,整个人放松了一会儿。 薛潮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轻轻扶住他脑袋,俯身看着他。 睡着了。 一放松下来,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是有多困? 睡着的人敛去了平日的高高在上,整个人柔和了不少。睫毛很长地铺下,眼底有淡淡的淤青,可见这段时间都睡得很迟。 薛潮将人轻轻抱起。 皇帝皱了皱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又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里漆黑安静,清冷无风,只时不时有巡逻的侍卫,薛潮将怀里人抱回寝宫。 寝宫管事的大太监看到这场景,吓得语无伦次:「这这这——皇上他——」看到薛潮的表情又立马噤声,带人退了下去。 薛潮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蹲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 5、 皇帝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次日午膳后毫无困意,又想起了昨天下午薛潮在御书房吵自己。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平淡:「之后呢?」 「之后就走了。」 「......」 好像很期待留宿做些什么的样子。 6、 将府有个谋士叫薛谋,从小在薛家长大,忠心耿耿,是薛潮的左膀右臂,良师益友。 薛谋这些年时常听闻别人说薛潮坏话,只当是嫉妒。他家将军根正苗红,不可能有那方面心思。但谣言甚嚣尘上,再加上薛潮总往皇宫跑,机智如他,也看不懂了。 但无论如何,他这条命都是薛家给的。薛谋向薛潮表明忠心,末了道:「将军做什么属下都可以帮您。」 薛潮看向他:「当真?」 薛谋心里一蹬,果然不简单啊,老太爷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薛谋嘆了口气:「此事不好办,将军再想想,若是执意——」 薛潮:「执意,已经想了很多年。」 薛谋嘆了口气,关好窗,准备与他密谋造反。 然后听到薛潮道:「我想当皇后。」 薛谋:「!!!」 薛谋吓得晕了过去。 第4章 侍寝路阻且长 1、 御书房里,小鹦鹉跳到御桌上,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简单句子,试图吸引皇帝的主意:「唉!」 皇帝没反应。 小鹦鹉唿唿翅膀:「唉!!」 皇帝低头看着小东西,问道:「你是不是想薛潮了?」 小鹦鹉垂着小脑袋,忧心忡忡地蹲在他手边,也不知道这个黄衣服怎么还不给自己餵饭? 过了会儿,小鹦鹉不放弃地继续讨吃的,仰起脸:「薛潮走的第七——啾!」 空气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小鹦鹉帅气训练有素地向前飞跃,准确叼住空气中的牛肉干。 2、 半夜,皇帝惊醒,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没有睁眼。 脸上一冰,那气息近了一些,轻声道:「手冷,让臣暖暖。」 皇帝:「......」 「回来了。」那声音在他耳朵道。 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摸进寝宫,拿手冰冰他的脸,很有仪式感。皇帝装睡,在心里把薛潮剐了一百遍。 第6页 薛潮蹲在床边,帮他轻轻整理好额前的碎发,静静地看着他。 次日传来消息,大军傍晚抵达皇城。 皇帝心道,他本人昨晚就到了。 3、 散朝时,皇帝照例道:「薛卿留一下。」 一回来就要被留下来单独谈话。满朝文武都在心里同情他。 萧灵绵和凌琢很有默契地对了一下眼神,你看,是不是? 是这样的。 每次一有什么事,薛潮表现得都特别积极,伤胳膊断腿在所不惜,仿佛另有所图,但哪有人另有所图表现得这么明显? 皇帝很纳闷,最后得出结论,这孩子傻。 之后看他的眼神都怜爱了起来。 因此散朝后留下他,请他喝补脑汤。 任何人被点名留下都会心里一蹬,只有薛潮觉得自己受到特殊待遇。 皇上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怜爱,有时候批完奏摺,休息时,还会顺便慈爱地给薛潮剥核桃补脑。 皇帝扪心自问,还是非常疼爱他的。 4、 半余月没见,皇帝觉得薛潮瘦了些。 「皇上怎么瘦了这么多?」薛潮率先道。 皇帝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局面。 「臣知道,」薛潮深深地看着他,「国事繁忙,再加上思念过度——」 皇帝:「......」思谁过度? 薛潮轻声道:「好在臣已经回来了。」 「......,」皇帝懒得理他,冷静道,「薛卿真幽默,这个喝了。」 薛潮心里一暖,问道:「补身体的?」 皇帝面无表情:「补脑的。」 薛潮哦了一声,坐在皇帝对面,问道:「贵么?不贵不喝。」 皇帝冷静地指了指门的方向,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薛潮见好就收,给了他一个面子,淡淡道:「那下次要用精緻的小金碗。」 ......皇帝有些想打人。 薛潮很有原则道:「不然便拒不侍寝。」 皇帝懒得理他,抬头看房梁,过了会儿,嫌弃地看了薛潮一会儿,目光往下,落在他垂着的右手上,皱起眉:「手怎么了?」 薛潮:「嗯?」 皇帝直接去碰他的右手。 薛潮侧身躲过,将手里的碗放下,起身道:「若没有其它事,臣就告退了。」 皇帝冷着脸:「薛潮。」 薛潮:「在。」 「胳膊怎么了?」皇上问道。 薛潮晃了晃两只胳膊,装傻:「什么怎么了,没什么,最近习惯用左手拿碗。」 皇上看着他:「要朕亲自看?」 薛潮:「......」 僵持许久,薛潮终于认输一般,实话实说:「破了个小口子。」 若是破了个小口子,他一定会演戏,嚷嚷自己受了重伤,趁机投怀送抱。如此轻描淡写,还想着跑,一定不正常。 皇帝冷着脸:「衣服脱了。」 薛潮愣了愣:「现在?」 皇帝:「嗯。」 薛潮不好意思地抱紧娇滴滴的自己:「现在不好吧,光天化日的。」 皇帝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抬手。 薛潮侧身闪过,离他好几尺远,妥协道:「等等,臣自己来。」 薛潮开始磨磨蹭蹭地脱衣服,一边脱一边感嘆,「皇上怎么连这种细节都能发现,眼里除了臣能不能有些别的东西?」 皇上紧抿唇,脸色很不好看。 「这样好了吧,」薛潮露出白白的手腕,炫耀道,「是不是特别白?」 皇帝板着脸:「继续脱。」 薛潮不干了:「不行,有些害羞。」 皇帝直接去扯他衣裳,薛潮忙道:「好好,臣自己来,但只给看一眼,臣还没成亲呢。」 说着小气地让他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里衣。 皇帝的脸色愈发不好,不知道这人在这种时候为何还能这般插科打诨。 薛潮磨磨唧唧:「还要看?那看了要负责——」 话还没说完,皇帝便把他外袍全部扯开,露出右胳膊处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有些地方已经渗了血。 薛潮嘆道:「皇上真狂野。」 皇帝冷着脸:「薛潮!」 5、 「皇上是要亲自帮臣包扎么?」薛潮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怎么好意思,使不得,让太医来就是——嘶——」 皇上撒上药粉。 「这是什么药?」薛潮跟他搭话。 皇帝冷冷道:「不知道。」 ......薛潮立刻想抽胳膊。 皇帝按住他,挑眉道:「拖着废胳膊满世界跑时怎么就不想着怕?」 还有,身体受伤了,回来第一件事却是半夜潜入寝宫摸他的脸,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骚。 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一般,萧灵祤一言不发,小心地给他胳膊上的伤口上药,害怕弄疼了他。 薛潮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一动:「灵祤——」 御书房传出一声惨叫。 6、 萧灵祤:「安静。」 薛潮安静了一下,看着他垂着的眼睫毛心痒痒的,又得寸进尺道:「别人包伤口时都会黏黏腻腻地问一问疼不疼。」 萧灵祤眼皮都没抬:「那你疼不疼?」 薛潮立刻道:「疼。」 萧灵祤:「活该。」 记一个狠心的心上人。 第7页 萧灵祤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力度:「这样呢?」 薛潮可怜兮兮道:「自然也是疼的。」 萧灵祤没好气:「疼便忍着。」 薛潮自觉将手送到他嘴边。 萧灵祤:「......」 萧灵祤唿了一下,又凶又很嫌弃。 薛潮轻笑道:「现在不疼了。」 萧灵祤面无表情地给他包好,过了会儿,眉头皱了皱,想把他胳膊包好看些。 薛潮含蓄道:「皇上可以稍微轻点。」 萧灵祤:「.....」 薛潮赞嘆道:「当然这种力度就可以,刚刚好——嘶——」 「安静点。」萧灵祤黑着脸。 废话怎么这般多? 薛潮欣慰地摸摸他脑袋,发自内心地鼓励道:「其实比上次已经进步很多了。」 萧灵祤冷冷道:「你可以多受伤几次,还有,脏手拿开。」 薛潮肆无忌惮地揉了揉。 萧灵祤忍了忍,没和残障人士一般计较,过了会儿,用毫不在意的口吻问:「上次真的很疼?」 薛潮想了想,严谨道:「起初不疼。」 「起初不疼,」萧灵祤淡淡道,「那后来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薛潮不该说的话说得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指的是哪句。 「上次的话,」萧灵祤捏着布条,思考如何打个漂亮的节,「自己想想说了什么。」 薛潮若无其事地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房梁:「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记得?」 但是皇帝记得。 皇帝没说话,面色如常。 薛潮上次说自己整个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薛潮突然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 萧灵祤手指头动了动,冷静道:「薛潮。」 薛潮并未松开,面色如常:「臣在。」 萧灵祤淡淡道:「朕在换药。」 薛潮:「无妨——嘶疼——」 萧灵祤冷漠脸,毫无诚意:「不是故意的。」 薛潮:「......」 萧灵祤把他的整只胳膊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满意地拍拍手:「好了。」 薛潮举起臃肿得有些滑稽的胳膊。 「这一个月都不要出去,」萧灵祤吩咐道,末了加了一句,「太医说的。」 薛潮笑,看着他认真的脸,开口道:「皇上为何待臣这么好?」 萧灵祤随口扯了一个:「爱民如子。」 「是么?」薛潮慢悠悠地反问。 萧灵祤面不改色道:「那便是收买人心。」 薛潮:「臣的心已经在皇上那儿了嘶——疼!」 萧灵祤面无表情,让你受伤了还不好好说话。 7、 薛潮幸福地鼓着胳膊离开了。 去御书房之前好好的,出来后胳膊就这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潮又双叒叕受罚了。 被单独留下果然没什么好事。 皇上果然很不喜欢薛潮。 8、 薛潮尝到了甜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每天的奏摺都写得又长又优美,末尾照例赞美一遍自己的敬业和文笔。 皇帝嫌弃地把他的奏摺推得老远。 小王爷不务正业地哼着小曲儿四处晃荡,看人吃饭没意思了,又来他皇兄的御书房搜刮宝贝。 萧灵祤任他在一旁蹦蹦跳跳,随意地翻开奏摺,一张小纸条飘落掉了下来。 萧灵绵:「!!!」 皇帝冷静地把纸条攥在掌心。 萧灵绵惊道:「那是什么?」 皇帝:「没什么,你看错了。」 萧灵绵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半天消化不了,小心脏砰砰跳,刺激得要疯了:「是情信吧!」 皇帝当时便想把薛潮宰了。 「你不是要好玩的小物件?」皇帝淡定地将御桌旁的一堆东西推过去,「这些随便选。」 萧灵绵严肃道:「别转移话题,我不吃这一套——哇,这是什么?好可爱。」 前段时间外邦使节来访,送了一套精緻的小娃娃,只有半掌大,各个丑萌丑萌的,皇帝闲暇时间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有一只特别像薛潮。 萧灵绵的手直接奔那个「薛潮」而去:「这个最可爱!我要这个!它是我的了!」 皇帝快速收到袖子里。 萧灵绵:「......」 皇帝淡淡道:「剩下的随便选,都是你的。」 萧灵绵皱着脸:「我要那个。」 皇帝推过去另一个:「这个看上去更贵。」 「我就要那个,」萧灵绵一个劲儿地撒娇,「皇兄~」 皇帝不为所动。 萧灵绵指着他,腮帮子气唿唿地鼓起:「你一定是有人了!给别人留的。」 皇帝:「嗯。」 萧灵绵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愣了愣,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真有人了?」 皇帝没有否认,拿笔头敲他没大没小指向自己的手指。 萧灵绵深唿吸一口气,安静下来,神色认真地问:「谁?」 皇帝挑眉:「是不是想让朕差人把你送走?」 萧灵绵:「......」 「我也不想知道太多,」萧灵绵不死心道,「你就告诉我好看吗?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认识吗?瘦不瘦!!!」 第8页 皇帝起身,去开门。 至于护这么紧吗!一点儿也不透露,又不是什么绝世大宝贝!萧灵绵在心里酸了一下素未谋面的皇嫂。 不过很好,后宫总算不空了。 有了一个,离三千个还远吗? 萧灵绵严肃道:「等等,我可以自己走。」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他皇兄道:「对了,薛潮这两天可惨了,一直虚弱地躺在床上。」 不提还好,一提皇帝就黑了脸。他可不惨,奏摺如此声情并茂的人能有多惨? 皇帝淡淡道:「一直躺在床上?」 小王爷点点头:「是啊。」 皇帝:「很虚弱?」 「嗯嗯!可惨了,」萧灵绵趁机提议,「皇兄要不要派人看看他?」他是发自内心希望他皇兄和薛潮关系缓和一些,毕竟他和薛潮是一起长大的,薛潮小时候经常找他玩,还做过他一段时间的伴读。 皇帝:「不用,皮糙肉厚的。」 太绝情了!果然绝情不过帝王。绵绵捂住胸口,有些心疼他未来那三千多个皇嫂。 待小王爷走后,皇帝将攥在掌心的小纸条打开,铺平看了看。 皱巴巴的小纸条上画了一个简陋的小人儿,平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个脑袋,脑袋上写着黑色粗体的美貌二字,一看就是薛潮的自画像。 皇帝:「......」 薛潮躺在床上东等西等,终于等到了皇宫送来的东西,心里一动,打开精緻的盒子一看,只见里头包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薛潮:「......」 第5章 侍寝路阻且长 1、 夜深人静,薛潮只身前往城里一座香火不错的寺庙,侍卫带来这个消息时,表情很严肃。 大晚上的,鬼鬼祟祟,他们合理猜测薛潮可能是和某个人私会,据说那庙里香火旺盛,还有棵贼大的姻缘树。 姻缘树!姻缘树代表什么? 代表着爱情! 花前月下拉拉小手,情到深处再喝点小酒,发生点什么都好顺理成章。一切都没错,要怪就怪月色太美,怪伟大的爱情! 大家围在一起悄悄地八卦,充分发挥了想像力,聊得活色生香。 萧灵祤:「......」 2、 寺庙古朴庄严,萦绕着肃穆香火,一老和尚闭眼打坐,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 薛潮迈进寺门。 老和尚跳起来,道:「嗨,来了?出家吗?」 薛潮:「......」 此和尚眉毛鬍子很长,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假象。庙里人丁奇缺,老和尚便热衷于鼓动别人出家,这几年专注鼓动薛潮。 因为觉得这少年出家的可能性很大。 「多大了?」 「十五。」 老和尚一拍手:「十五正是出家的好年纪!」 「多大了?」 「十六。」 老和尚一拍手:「十六正是出家的好年纪!哎哎别走啊!」 「好久没见了!快一年了吧,还以为你已经成亲了。多大了!」 「十七。」 「好傢伙,都十七了!难怪感觉立马都不一样了,出家吗?」 「......」 「出家吗?」 「出家吗?」 像只成精的蚊子一样。 薛潮在写着什么。 老和尚例行公事一问:「多大了?」 「自己不会算?」薛潮专注于笔下。 老和尚掰了掰手指头,一拍脑门:「哎呀!正好啊,年龄卡得死死的,正是表白被拒看破红尘出家的好年纪。」 薛潮:「......」 老和尚坐在他对面,摆弄了一会儿香炉里的香,又看了看薛潮,道:「喜欢就追呗。」 薛潮笔下顿了顿:「不敢。」 老和尚往后挪了挪,盘起腿,从桌子暗格间取出根腊鸭腿,啃了一口肉,笑话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喜欢的人又不是皇帝,把你怂的。」 薛潮:「......」 老和尚鼓励道:「不会追不到,自信点,你的颜值也就巅峰时期的我能比得上。」 「小施主有所不知,」此和尚又开始在萦萦香火间吹牛,「我年轻时,他们都叫我俏和尚,斋饭都比别人的多。」 薛潮冷漠脸提醒:「出家人不打诳语。」 「真的,」老和尚气得险些跳了起来,「你这小兔崽子,难怪娶不到媳妇。」 「我看看你写的什么?」老和尚伸长脑袋,吓唬道,「不让我看,我佛不会保佑你的。」 ......薛潮让他看了看。 老和尚看了数秒,沉默道:「境界好高。」转而又恨铁不成钢般道:「不过国泰民安是你这个没老婆的人应该操心的吗?」 薛潮:「......」 老和尚看得牙疼,啧啧道:「还安居乐业,你以为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哎这个红布条上写的什么?」 薛潮从窗口把它掷到外头姻缘树的最高处,混杂在一堆红布条里头。 老和尚:「......」 薛潮道:「我心上人的名字。」 老和尚没八卦成,气得直接跳了起来:「小气,你心上人的名字看不得?」 薛潮道:「看不得。」 老和尚憋了一肚子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幼稚地攻击别人:「不跟你计较,谁让你爱而不得,让着你罢。」 第9页 「没有爱而不得,」薛潮纠正道,「是两情相悦。」 「还好意思说两情相悦?」老和尚恨铁不成钢道,「都几年了,别人的两情相悦孩子都抱俩了,你呢?就三个字,不争气!」 薛潮:「你不懂。」 「你才不懂!喜欢就要说出来,」老和尚气势磅礴道,「不同意就绑了抢回去!按着脑袋拜堂!」 薛潮:「......」 「当然你不能这么野蛮,」老和尚和声细语道,「喜欢就说,被拒绝了就可以过来出家了哈哈哈。」 薛潮点了几炷香后告辞,老和尚还在后头热情地大喊:「我等你的坏消息啊,寺门永远为你敞开!」 3、 薛潮熟门熟路地摸进寝宫,刚跳下窗,回头便对上熟悉的脸。 皇帝早已恭候多时,迫切想听听他浪漫的爱情故事。 「坐。」萧灵祤和善地请他坐下。 薛潮受宠若惊,晕乎乎地坐下。 萧灵祤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薛潮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这种膝盖隐隐发疼的微妙感觉是怎么回事? 萧灵祤抿了口茶,指节挨着质地温润的杯盏外壁,淡淡道:「看上去心情不错。」 薛潮道:「还好。」 萧灵祤质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想想自己没有立场,心情瞬间就很复杂了,只能盯着他,试图发现苟合的蛛丝马迹。 薛潮觉得他这小表情可爱,轻笑道:「看什么?」 萧灵祤冷淡道:「谁看你了?」然后继续盯着别人看。 薛潮被逗笑,慢悠悠道:「能理解,很多人都盯着臣看出了神,一个劲儿夸臣好看。」 「哦,」萧灵祤淡淡道,「比如今天的幽会对象。」 薛潮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萧灵祤自知失态,轻咳一声,冷静地转移话题:「外头天气如何?」 难怪刚才那般不对劲,薛潮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靠近了一些,笑着看他:「外头天气还好,但寝宫好像不太好。」 萧灵祤:「......」 薛潮很耐心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直到皇帝被看得不自然,板起脸:「怎么了?」 薛潮这才得逞一般,弯了弯唇,轻声道:「皇上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萧灵祤:「......」 萧灵祤冷漠脸:「你的臆想症怎么又犯了?」 4、 萧灵祤坐在桌旁翻书,不时拿毛笔噔噔轻敲桌子,心浮气躁,只觉得满纸的胡言乱语。 薛潮铺好床,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好了,早些睡觉。」 萧灵祤头也没抬:「辛苦卿,慢走不送。」 薛潮:「......」 薛潮提醒道:「臣受伤了。」受不得冷落,受不得气,迫切需要特殊待遇。 「哦,」萧灵祤像是才想起来有这档事,平静道,「尚有精力幽会,想来也不是很疼。」 薛潮不说话,目里含笑看着他。 隔三差五一提,这得是酸成什么样子?薛潮心情很好,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剥橘子,空气中都酸酸的。 萧灵祤皱眉:「好好的干什么剥橘子。」 薛潮道:「让皇上闻闻橘子味。」 萧灵祤:「......」 小鹦鹉飞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薛潮伸手,掌心躺着漂亮的橘瓣。 小鹦鹉开心地跳过来,低头啄了一口,酸得打了个哆嗦,羽毛也掉落了一根。 薛潮不厚道地忍着笑,又将几颗红通通的梅子,送到它面前。 小鹦鹉不长记性,过去一啄,整只鸟都不会动了,愣在桌子上怀疑人生,不知道这个人让自己吃了什么。 ......哪来的恶趣味?萧灵祤没忍住,捏了颗板栗砸过去。 薛潮轻松接住,不急不慢地剥了壳,慢悠悠道:「餵你吃这个,这个不酸。」 小鹦鹉半信半疑地啄了啄,果然香甜好吃,然后生气地拿翅膀拍了拍橘瓣和梅子,趁着它们不注意踩了踩。 妖怪。 薛潮逗着小动物:「很酸是不是?」 小鹦鹉只顾埋头啄甜甜的板栗。 薛潮嘆了口气,说话的语气却是愉悦的:「你问问我心上人为什么那么酸?」 萧灵祤面无表情地折了一只笔。 5、 小鹦鹉叼着板栗仁跳到萧灵祤手边,让他看自己一点儿也不挑食。 萧灵祤刮刮它稀疏疏的小脑袋,拿它没办法:「那个人给你的东西也敢吃?」 那个人:「......」把他说得像专门欺负小动物的小动物杀手一样。 小鹦鹉被颳了脑袋,开心得晕乎乎的,都不会走路了。回过头,看到自己刚才被酸掉的羽毛,又很伤心地捧着羽毛回窝去了,步履沉重。 薛潮眼里含笑,拄脸看着他,一股思春的模样。 萧灵祤:「干什么?」 薛潮嘆了口气,一副为情所困的苦恼模样:「皇上有所不知,臣那心上人,十分小气。」 萧灵祤:「......」 薛潮慢悠悠道:「但还是十分可爱的。」 萧灵祤:「......」 6、 薛潮以「天色已晚,多少人觊觎他的美色,他走在路上实在不安全」为由,赖在寝宫不走。 萧灵祤不理他,自己合了衣服睡下。过了会儿,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第10页 薛潮满足道:「真暖和。」 皇帝往下缩了缩,拿被子遮住耳朵,很烦。 薛潮嘆道:「不知皇上每天对着这般美好的肉.体有何感想?」 ???美好的肉.体说的是你自己吗? 薛潮道:「看着美好的肉.体却忍着不睡,哪来这么好的自制力?」 萧灵祤险些骂他不要脸。 薛潮认真地请教:「你们上位者的自制力都这么强么?」 萧灵祤被这句上位者讨好了,从被子里抬起头,板着脸:「没错。」他的确是上头的。 薛潮忍着笑,认真地怂恿道:「皇帝跟臣子睡不是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萧灵祤不想理这个智障。 薛潮继续怂恿:「看到这等绝色,不动用权力占为己有,这皇帝当得多亏?」 萧灵祤憋着笑,嫌弃地看着他。 薛潮也笑,看着他眼睛。 萧灵祤撇撇嘴,半晌后,懒洋洋道:「一口一句美好的肉.体,你这肉.体是有多美好?」 薛潮半撑起身体,靠近。 萧灵祤抬手,及时按住他越靠越近的脑袋。 薛潮诱惑道:「看看。」 萧灵祤快速闭上眼睛,看不到。 薛潮失笑。 过了会儿,萧灵祤睁眼,快速看了眼他的里衣, 目测并不美好。 7、 不知是不是错觉,龙床果然舒服,躺上去神清气爽,五体通泰,关键是,和他很合适,没有互斥反应,十分值得在奏摺上专门赞美一番。 萧灵祤面无表情道:「你想说什么?」 薛潮侧身撑着脑袋,和他商量:「臣打算今后在龙床上养伤。」 萧灵祤冷静道:「你太大了,龙床放不下。」 薛潮很不好意思,挨他近了一些,在他耳边道:「那个...其实也不是很大...」 萧灵祤耳垂一热,勐地把他往下踹。 薛潮拿腿压住他的腿:「这么凶?」 萧灵祤:「嗯。」 薛潮:「为什么?」 萧灵祤虎着脸:「性本凶。」 薛潮笑,鼻尖快要蹭到他鼻尖,唿吸在黑暗中暧昧地交织。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捨得打破这份安静。薛潮看着他,突然道:「没有幽会,下次带皇上一起去。」 萧灵祤:「......」 薛潮嘆了口气,幽幽道:「哪有精力和别人幽会,光是爬床侍寝已经很累了。」 萧灵祤便道:「薛潮,你不行啊。」 薛潮喉结动了动,支着床的力度重了一些。 萧灵祤又抬腿踹他,然后表情一变,眉头轻微蹙了蹙。 薛潮:「怎么了?」 萧灵祤头稍微往下闷在被子里,缓了缓,有些艰难地开口:「腿...抽筋......」 有些丢人。 薛潮手往下,轻抚上他的腿。 萧灵祤脑里一乱,瞬间觉得腿更严重了。 「别动,」薛潮轻轻给他揉了揉小腿,半晌,感觉他放松下来,问道,「好些了么?」 萧灵祤耳垂有些红,莫名想发火。 小鹦鹉物尽其用地拿自己羽毛铺了窝,伤心地一跛一跛出去骗吃的,一出窝便看到如此色.情的一幕,那两个人,手在被窝里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啥,忙拿翅膀捂住眼睛,又缩回去了。 半晌,萧灵祤缓了下来,道:「好了。」 薛潮却有些僵。刚才没想什么,现在对上这张脸,手突然从他腿上移不开,喉间也干渴得可以。 萧灵祤看他不对劲:「怎么了?」 他硬了。 薛潮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压下不该有的心思:「没什么。」 萧灵祤绝情道:「你该下去了。」 薛潮侧过身,撑着脑袋看他,幽怨道:「皇上便是这样对待恩人的?」 对,萧灵祤踢他,被薛潮躲过,打闹间,脚无意间蹭到他下处,愣了愣,然后触电般快速缩了回来。 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某种很微妙的气氛慢慢堆积冒出尖,皇帝轻咳数声,敛了敛神色:「薛——」 薛潮往后退了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6章 捉姦不成反被亲 太荒谬了,萧灵绵还是不能接受他皇兄有人的事实,严谨地排除了一番,没有头绪。 还没娶过来便护得这么紧,娶过来后还不了得?得宠成个佞妃! 下次得暗示皇兄让素未蒙面的嫂嫂给他送礼。一个皇嫂送一份礼,后宫三千,便可以收三千份礼物。 小王爷的算盘打得很好,梦里都能笑着醒过来。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去会会皇嫂,萧灵绵计划了一番,打算今晚便去捉姦。他思索间,王府的老管家敲门进来,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煮牛肉,上头飘了层红油。 小王爷快哭了,捂紧自己的嘴。 老管家道:「王爷吃点,可香了。」 我知道可香了,闻都闻到了。萧灵绵把嘴捂得死紧,坚决地摇了摇头,跟他说正事:「管家——」 一开口口水便流了下来。 老管家:「......」 萧灵绵冷静道:「本王今晚要去捉姦,你去备好夜行服,再把本王在古玩市场淘的那把龙泉宝剑拿来!」 老管家一愣:「捉谁的奸?」想了想,猜测道:「闻烽么?」 第11页 萧灵绵一听到这两个字就炸了:「不是他!不要提他!」 老管家:「......」 没错,小王爷这么隐忍就是为了在闻烽面前争回面子。论男人的自尊心有多强。 闻烽,当地一位较为富裕的人,开了家很大的点心铺,还当着小王爷的面丧心病狂地收购别人家里的点心铺。 十分疯狂,没人性。 小王爷因此很酸他。 最令人不平的地方是他说自己又不胖,完全可以再开十家点心铺,话语间充满了炫耀和嘲笑。 萧灵绵眯起眼睛,兇狠道:「等下次见到闻烽,我要把他吓死,闪瞎他的眼,让他跪下给我行礼!」 说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好好,」老管家哄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吓人。」 萧灵绵生气地振了振衣裳:「不提他,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捉姦的事,去准备装备吧!」 老管家之前便在皇宫照顾两位皇子,知道的事情比别人多,萧灵绵封了王府后,又奉命跟着过来,成天都是操心的命。 此刻担心他乱来,问道:「既不是捉闻烽的奸,那是谁?」 萧灵绵卖了个关子,但笑不语。 老管家无奈,又担心王爷身体,劝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捉姦。」 萧灵绵摇摇头,狗闻烽。 然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打完后,右眼皮跳了跳。 小王爷快速拿手摁住,不让它跳。 然而右眼皮跳得让他怀疑自己要失明。 「怎么老跳?」萧灵绵皱眉,随即冷笑一声,「果然提起闻烽就没好事。」 「不然今晚还是别去了吧,」老管家担忧道,「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萧灵绵:「呸呸呸,乌鸦嘴,快去准备装备!」 * 薛潮上次落荒而逃后,好几天没过来,好不容易这么要脸。 如果不躲在房樑上就更好了。 薛潮一个人呆在房樑上不吭声,皇帝走到哪儿,便身轻如燕地从房樑上移到哪儿,很执着,仿佛在房樑上安了一个窝。 不过硬了一下,便躲好几天。若是将来侍寝,岂不是要躲几年?萧灵祤一贯有帝王之风,在心里极尽鄙视,淡定地当看不见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傍晚时,有人在门外求见。 来人高大帅气,英俊非凡,正是王爷的小冤家闻烽。 闻烽祖上是护国功臣,在朝廷当了几天官,甚觉没意思,便谢绝了一切封赏,继续在江湖上浪荡,做他的自在闲人。 到了闻烽他爹这一代,便很有钱了。 闻烽的背后是皇家,另一边,皇帝在朝堂够不着的地方也有用得到的自己人,两全其美。 闻烽过来时,带来了贵重的补品,一再强调补品巨补,又拿出一大袋东西:「这是给小王爷的。」 萧灵祤看了一眼那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开口道:「自己过去王府便是。」 「天色已晚,改天再去探望,」闻烽顿了顿,无奈道,「再说小王爷见了草民又是追着打。」 皇帝笑道:「你可不草。」坐拥江湖最大的情报机构并另外拥有一座钱庄的人能有多草? 江湖中人自在惯了,没多少繁文缛节。闻烽说了最近的情况,两人在缈缈茶烟间下棋,很有雅致,就是房樑上的人心情不太好。 萧灵祤执黑子落下,淡淡道:「下次不要说绵绵胖,他这段时间不好好吃饭。」 闻烽顿了顿,显然没想到那小胖子这么放在心上,敛神道:「是。」 薛潮在房樑上一个人在吃闷醋。大晚上的,真不知道有些人不守着自己家的一大堆钱来皇宫做什么?下棋就这么好玩么? 薛潮想想就气得想踢瓦。 闻烽耳朵一动,察觉到屋里有人,捻子的动作一顿,看向皇帝的眼神立刻那个了起来。 萧灵祤:「......」 萧灵祤面不改色:「宫里闹耗子。」 房顶上的耗子:「......」 闻烽瞭然,立刻道:「那是因为后宫缺少人烟。」 房樑上的大耗子这次真的结结实实地踢了一下瓦。 闻烽烦恼道:「我们那儿最好看的姑娘都吵着想进宫当宫女,一个个的不好好办事。」说着棋也不下了,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沓画像。 皇帝:「......」 闻烽把画像放好,恭敬道:「江湖之大,美人之多,若是皇上看上了,只管吩咐,对了,不知皇上偏好什么类型的?」 朕偏好房樑上那只耗子类型的。 稍微激一激就行,再说房樑上那位就该追着自己打了。闻烽见好就收,起身辞别。 临走前,闻烽又说了一遍:「补品大补,皇上定要省着点用。」 皇帝全程面无波澜,直到闻烽走后,才黑着脸:「下来。」 好大一只耗子从房樑上落下来。 萧灵祤尚未怪罪他擅闯皇宫,他倒表现得很生气,一言不发,当着皇帝的面把那么一厚沓画像全抱回自己府里去了。 皇帝:「......」 * 闻烽离开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小王爷全副武装,穿着黑色酷炫的紧身夜行衣,身后披了个袍子,只露了双眼睛,手执生锈的据说是刚从地底掘出来的龙泉宝剑,偷偷躲在御花园查看动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第12页 说不定他皇嫂此刻就藏在御书房,他们一定是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侍卫一眼便发现了,不敢动他,禀告了皇上。 皇帝:「......」 萧灵祤:「不用理会,暗中保护好小王爷。」 萧灵绵一直留心着周围的动静,耳朵一动,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心里一喜,本来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萧灵绵竖起耳朵,分辨脚步声的位置,试着蹑手蹑手靠过去,突然被一阵强力从背后拉到怀里,刚想叫,便被快速捂住嘴。 萧灵绵发不出声音,使劲挣扎。 那人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不松手,单手环紧他的腰,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挣不开的模样。 哪来这么大胆的人,竟敢在皇宫撒野?萧灵绵气得咬他的手。 那人环紧了他,凑近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肉还是挺多的,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小王爷僵了僵,觉得自己脏了! 萧灵绵呆若木鸡良久,随后心头冒出一万句脏字,再也没了捉姦的心情,气得直跺脚,我脏了!被狗咬了! 捉姦不成反被亲,这种事情很丢人,又不能给皇兄告状。萧灵绵被气哭,回去后快要把脸洗破一层皮。 * 薛潮处理完那沓画像,次晚又去自己的专属房樑上,这次过来时动静太大,甚至还被侍卫看到了。 该侍卫愣了一下,没想到加班竟然偶遇了偶像,激动到浑身颤抖。 因为去年过节那会儿街道在发薛潮的画像,他一直很崇拜薛潮,小心地贴在床头瞻仰。 薛潮:「......」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你偶像狼子野心密谋篡位的故事? 萧灵祤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伴随着刻意发出的乒桌球乓的声音,让人怀疑上头真的住了一群小耗子。 萧灵祤忍无可忍:「下来。」 薛潮如愿以偿地跳下来,摆好皇后的姿态:「替皇上看了,没臣好看。」 ......萧灵绵懒得理他。 薛潮又大声说了一遍。 萧灵祤从来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头疼。 薛潮全程用的都是陈述事实的语气,简直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萧灵祤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当真?」 薛潮:「自然。」 萧灵祤便靠近,修长的手指挑起他下巴,细细端详了一番,半晌,松开手。 不过如此。 薛潮喉结动了动,欺身往前。 皇帝抵住他,淡淡道:「回你房顶。」 薛潮:「......」 「还有,这个。」萧灵祤快速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一直想给他,总算找着机会了。 薛潮看着掌心的娃娃,愣了愣。 萧灵祤嫌弃道:「像你。」和你一样丑。 薛潮眼里出现了笑意,也不知道傻乐什么。 萧灵祤板着脸:「现在可以回你的房顶了。」 * 绵绵这两天一直气得睡不着,终于忍不住了,一进来就告状:「我昨晚被人欺负了!」 萧灵祤好笑:「谁敢欺负你?」 「真的!」绵绵张了张口,还是难以启齿。不过被亲了一下而已,大男人就该不拘小节。 萧灵绵心里憋屈,瘪了瘪嘴,嘴上可以挂油瓶:「总之就是在御花园被欺负了。」 皇帝问:「你晚上在御花园做什么?」 萧灵绵:「捉嫂子。」 皇帝:「......」你嫂子现在就在你头顶。 萧灵祤轻咳一声:「昨晚闻烽过来——」 「什么?我最讨厌的闻烽来了!」小王爷立刻严肃地整理着装。 萧灵祤:「已经走了。」 「啊?」小王爷瞬间垮了脸,「又走了?」 能不能让人一次性把话说完?萧灵祤无奈道:「说是下次看你。」 「谁要他看,」小王爷嫌弃地哼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他有没有说下次是什么时候?」 「很快,」萧灵祤指了指大袋子,哄道,「这是他给你的。」 萧灵绵看着一大袋子小零食,冷酷道:「闻烽那狗贼真是小看我了,我岂能这么容易被他的东西收买?」 萧灵绵瞬间忘掉一切不快,开开心心地搜刮东西,余光看到了当日那套娃娃,眼里一亮,打算趁皇兄不注意把最可爱的那个偷走。 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清秀的眉头皱起。 皇帝问道:「怎么了?」 萧灵绵着急道:「最可爱的那个呢?」 萧灵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个?」 「就是前几天在御书房看到的那套娃娃,有个最可爱了」小王爷道,「你当时捨不得给我。」 房樑上的薛潮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收到的娃娃。 萧灵祤:「......」 萧灵祤淡定道:「想起来了,是不是最丑的那个?」 萧灵绵戳破他:「我们当时分明一致认为那个最好看!!」 萧灵祤突然想起自己当时还说了什么,暗道不好,轻咳一声,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迟了一步,萧灵绵已经说出口了:「你说你有心上人了,要给他。」 ......萧灵祤扶额。 萧灵绵气唿唿地质问:「说吧,你是不是已经给嫂嫂了?」 第13页 萧灵祤深唿吸,极力冷静下来:「别乱说。」 萧灵绵生气道:「你肯定给他了,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皇帝板起脸,然后清晰地听到屋顶的响动。......薛潮你是不是笑得瓦都在动? 萧灵绵再聋也能听到动静,眯起眼睛:「什么声音!」 皇帝冷静地拎他出去。 萧灵绵扒拉着门不放手,凛然道:「对我没用的,我一向不畏强权。」 「护送小王爷回府,」神情冷淡的人吩咐下去,「这几天看着小王爷。」 「是。」 萧灵绵挣扎着去抓他的手:「嘤嘤皇兄,别关禁闭,臣弟知错了——」 皇帝回房后,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薛潮总算捨得从房樑上跳下来,十分俊美地落在地上,拿出袖间的东西,开口便是:「是这个么?」 萧灵祤:「......」 薛潮:「听说是皇上给自己心上人的。」 萧灵祤:「......」 薛潮慢悠悠道:「那真不好意思啊,拿了皇上心上人的东西。」 说着在他面前嘚瑟地晃了晃。 皇帝看不得他如此春风得意,便冷笑一声,道:「薛潮,你那天晚上跑什么?」 第7章 怪臣太久 薛潮果然不说话了。 萧灵祤嘴角的笑仍未消去,揶揄道:「你这样还如何侍寝?硬了一下尚且如此——」 薛潮突然打断他的话:「没有。」 萧灵祤盯着他看:「有。」 薛潮喉结动了动,纠正道:「不是一下,是一夜。」 ......于是薛潮又被发配到了屋顶。 * 薛潮很委屈,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 陈述事实而已。 薛潮斜倚在房樑上翘着腿,高难度姿势,他却悠哉哉的。 萧灵祤黑着脸,拿笔砸过去。 薛潮顺手接住,在樑柱上写上萧灵祤三个字。 萧灵祤的瓦。 萧灵祤的皇宫。 萧灵祤的薛潮。 并画了一个很丑很简陋的萧灵祤。 * 萧灵祤回了寝宫,薛潮也自强不息地从御书房的房梁移到了寝宫的房樑上,窸窸窣窣,哐当哐当,时时刻刻提醒皇帝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皇后还在房樑上受苦。 萧灵祤忍无可忍,深唿吸一口气:「薛潮。」 「在。」薛潮时刻待命。 萧灵祤淡淡道:「下来帮朕宽衣。」 宫樑上的动静停了,薛潮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灵祤:「嗯?」 薛潮跳了下来,抬起手,一层一层的,将皇帝宽得只剩下了里衣。 萧灵祤闭目养神,懒洋洋道:「怎么不继续了?」 薛潮触到他脖间的肌肤,顿了顿,指尖发烫。他看不见的地方,皇帝勾了勾唇,不急不慢地在心里倒计时,倒数到二的时候,薛潮果然移开手,平静道:「事出反常,恐其中有诈。」然后就跑了。 萧灵祤:「......」 萧灵祤憋着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怂的人。 * 回府后,薛谋阴渗渗地看着他,一看便是恭候许久。上次被薛潮大逆不道的话吓晕,现在才勉强缓过来。 薛潮朝他挥挥手,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回过头来,问道:「你会追人么?」 薛谋,当地一位较为智慧的人,即使恋爱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足智多谋。薛谋摆了摆袖子,淡淡道:「大抵是会的——等等你要追谁?」 薛潮轻咳一声。 薛谋又想起他那日的豪言壮语,一口气没喘上来,稳了稳身子,眯起眼睛:「不会是——」 薛潮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薛谋眼前一黑,虚得一把扶住一旁的石狮子脑袋。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素质还是不行。 * 薛潮又是一晚上没睡,不过这次是连夜干正事。 薛谋披着衣服,看到他房间里的灯亮着,从微掩的窗口看过去,薛潮正伏案奋笔疾书。薛谋松了口气,只当他那日的皇后之言和今日的追人都是开玩笑,欣慰地离开了。 薛潮在写道歉信。 众所周知,该逆臣贼子大逆不道有一定年头了,因此最擅长写检讨书之类的玩意。 薛潮反思许久,在明日将呈的奏摺里夹了张小纸条道歉,千言万语都凝结成真情实感的四个字「怪臣太久」。 为表诚意,又在奏摺正文里展开写了一封长的反省书,洋洋洒洒,写得像策论一般。其实也没多好,也就是国子监夫子看了能把已经骨质疏松的大腿拍断,新科状元看了自愧不如以头抢地的水平。 * 次日,萧灵祤谨慎地拿起他的奏摺,抖了抖,果然抖出一张纸条,浓黑的【怪臣太久】四个字猝不及防撞入眼里。 萧灵祤表情复杂,又看了看密密麻麻格式工整的奏摺正文,果断搁在一旁。 年轻的帝王在御桌前处理了两个时辰大大小小的事,一向专注投入的人,连坐姿也是一丝不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灵祤终于抬手,合住奏章,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扯过冷落在一旁的那本奏摺解压。 结构清晰,逻辑严谨,搞得像是正事一般。萧灵祤看完背景部分,被这傻子气笑,继续看第二部 分,——事情的现状及阶段成果。 第14页 房外有侍卫禀报小王爷求见。 皇帝道:「宣。」 萧灵绵一进来,迎面便撞来只毛茸茸的小糰子。 皇帝刚才在处理政事,小鹦鹉只能像留守小鸟一样独自待在窝里玩自己圆乎乎的肚子,看到萧灵绵进来,直接扑腾着翅膀往他怀里撞。 萧灵绵接住它,摸了摸它的羽毛,问道:「皇兄在忙吗?」 萧灵祤:「嗯。」 萧灵绵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奏摺,再看了看小鹦鹉光秃秃的脑袋,心道,小傻鸟真不容易,一看就是为皇兄分了忧的,比他素未谋面的皇嫂懂事多了。 小鹦鹉一个劲儿地把脸埋在他怀里,跟他撒娇。 「怎么了?」萧灵绵揉揉它。 小鹦鹉看了眼皇帝,然后拿翅膀使劲捂住眼睛,把脑袋藏在萧灵绵的怀里。 萧灵绵顿了顿,读懂了它的暗示,小声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皇兄和皇嫂那啥啥吧。」 小鹦鹉把眼睛捂得更紧了。 萧灵绵立刻痛心疾首道:「皇兄!」 皇帝应了一声,心情不错,已经看到了奏摺的第三部 分,——解决措施以及对未来关系的展望。 「皇兄让它看了什么?」小王爷惊道,「它还只是一只看到不好的东西会脸颊发烫脑袋掉毛的懵懂小鸟啊。」 萧灵祤:「......」 萧灵绵正义凛然道:「放过它,有什么让臣弟看!」 皇帝道:「萧灵绵。」 萧灵绵看形势不对,快速拎着鸟撤! 一个个的。萧灵祤揉揉额角,无奈地摇摇头。 奏摺的结尾,薛潮道,臣那日拿走了皇上的画像,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回府后翻阅,发觉画像并不好看(此处加粗,并丧心病狂地标了红)。作为补偿,臣明日专程还皇上双倍多的画像,保证个个都很惊艷。 ......萧灵祤嫌弃地在末尾写上一个阅字。 * 下午,薛潮果然搬了一大沓画像过来,量足到吓人,诚意满满, 皇帝狐疑地看着他。 如此大度,实在不符合他斤斤计较小肚心肠的行事风格。 「张张都是美人,」薛潮贴心地放好,「保证皇上看了便想成亲。」 萧灵祤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拒绝,薛潮直接把画像重重地堆到他面前。 萧灵祤只觉得这堆画像烫桌子,看都不想看:「不用,心领了。」 薛潮笑道:「客气什么?」 ......萧灵祤试着揭开一个小角,很快便面露嫌弃,又翻开一张,再翻开一张,果然—— 各个都是美人,各个都很惊艷,各个都是薛潮。 看了便很恐婚。 第8章 为所欲为 薛潮侧立在一旁,牙齿白白的。 萧灵祤:「......」 薛潮建议道:「若是太多,一部分可以贴在寝宫的床头,日常养养眼也是极好的。」 萧灵祤冷静地干自己的事。 「再不济也可以培养审美,」薛潮自顾自地坐在他对面,单手拄着自己的脸,「看过了薛潮这般恍若神仙的人,其他人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那句诗怎么说来着?」 萧灵祤:「......」好不要脸。 萧灵祤翻了翻,看着千姿百态但统一都很端正大方的薛潮,脑仁突突跳,嫌弃地越翻越快。薛潮在一旁劝道:「急什么,慢慢看,反正是你的,跑不了。」 萧灵祤:「......」 薛潮忍着笑,轻声道:「看完休息一会儿?」 萧灵祤:「看你画像便是休息了。」 薛潮皱起眉,显然不是很同意:「看完美男子画册集,身体处于极度兴奋中,算什么休息?美好的事物固然赏心悦目,也应观赏有度,别伤到龙体。」 萧灵祤:「......」 薛潮在他面前的桌上摆了个小磁碟,如何如何摆弄,小磁针都不屈不挠地指向他。萧灵祤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薛潮歌颂道:「皇上是铁打的,不知疲倦。」 萧灵祤也拿起那个小磁碟,摆弄了一下,小磁针也指向薛潮。 薛潮配合他:「什么意思?」 萧灵祤道:「铁憨憨。」 薛潮:「......」 萧灵祤将画像合住,道:「半炷香后叫朕起来。」 「好。」薛潮应下。 * 萧灵祤趴在桌子上打了会儿盹。薛潮坐在他对面,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将书立起来,遮住他的脸。过了会儿,抬手,给他档太阳光。 半炷香过了一会,萧灵祤自然醒来,看到薛潮的脸,有些迷煳,没怎么反应过来。 薛潮单手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睡了多久,薛潮就看了他多久。 另一只手仍保持给他遮光的姿势,看他醒了,移到他脑袋处,摁了摁:「还没半炷香,再睡一会儿。」 萧灵祤刚睡醒有些迷煳,傻乎乎的任由他摁了摁。 薛潮看着可爱,又摁了摁,直到萧灵祤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薛潮这才收敛了一些。 萧灵祤直起身子,身上的薄毯滑落,接住放在一旁,抬手时,肩膀有些酸痛。 薛潮不轻不重给他按了按肩膀:「皇上闷不闷?带皇上出去走走。」 萧灵祤问道:「去哪儿?」 薛潮:「到了便知道了,费不了多长时间。」 第15页 * 路程果真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日头落山,周围寂静,前方是一座旧旧的小庙,庙门很有个性地缠了几条破麻绳。萧灵祤道:「这里哪儿?」 薛潮没有回答,露出逆臣贼子的笑,一把将他推到身后的树上,勾唇道:「终于把皇上拐出来了。」 萧灵祤:「......」 萧灵祤懒得理他,环顾自周,猜测道:「你那日深夜幽会的月老庙?」 薛潮不回答,只看着他:「这下落入臣手中了吧?此处人烟稀少,臣总算可以为所欲为了。」 「哦?」萧灵祤闻言,很感兴趣地抬眼,「你要对朕做些什么?」 薛潮靠近。 萧灵祤环着胳膊看他。 薛潮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绑起来,藏在将府。」 萧灵祤懒洋洋地将双手手腕合起来,送至他面前。 薛潮顿了顿,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道:「我没开玩笑,你怎么这样?」 明明知道不现实,还故意逗别人。 萧灵祤忍着笑,拍拍他的狗脑袋,道:「好了,朕要进去看看,带路。」 * 现在这个点几乎没有人,庙里树多幽静,银月发出皎洁的光,流浪猫很多,肉垫子踩在青砖上没有声音,冷不丁地从脚下熘过。 薛潮点了两炷香,萧灵祤自个儿四处走走。 老和尚刚才便看到薛潮和一个人过来,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此时才看清。 月光下的人剑眉星目,周身气度不凡,有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不笑时,表情略冷,显得疏离和高高在上,令人不可逼视。心想,这定是那位公子的心上人了,这般俊神丰朗,贵气逼人,难怪他那般念念不忘。 就是—— 老和尚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怎么看上去这么凶? 这地方本就小,萧灵祤不知不觉转到了一棵老树下,古态龙钟,说不清有多少年头,枝干上挂满了充满烟火气息的红绳,盛意盎然,萧条因得变成浪漫。风吹过,满树的红绳晃了晃。 一只小猫麻利地爬到树上,拿爪子一顿扒拉。 萧灵祤听到动静,抬头去看,恰好一个红色的东西掉落下来,接在手里一看,是条打了结的红布条。 打结处有些许墨迹,依稀能认出是个萧字,萧灵祤打开一看,红色布条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清晰的黑字。 萧灵祤。 萧灵祤产生一种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自己名字的奇妙感觉。 * 月色澄净,薛潮大老远便看到萧灵祤在树下发呆,笑着过去,看到他手里的红布条,道:「皇上怎么捡到了别人的这个——」话说到一半,瞟见了黑色清晰的字迹,脸色一变,快速去夺。 萧灵祤合住手,正了正神色。 薛潮有些拘谨地站在那儿,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紧张间,听到他道:「薛潮。」 薛潮:「在。」 「萧灵祤是谁?」萧灵祤把玩手中的红布条,很感兴趣道,「敢叫这名字的可不多,想认识一下。」 薛潮:「......」 萧灵祤淡定地问:「这是什么?」 薛潮道:「可能是有人在祈福。」 萧灵祤不放过他:「姻缘树能祈什么福?」 薛潮:「可能是谁暗恋皇上写的。」 「是么?」萧灵祤似笑非笑,「待朕问声好。」 慌乱中,薛潮找个藉口逃开了。 * 萧灵祤躲在静室里。 老和尚八卦地凑过来,感嘆道:「那就是你心上人吗?男的啊,原来你是断袖。啧,小小年纪怎么就走上这条不归路了呢?不过你那心上人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他家是做什么的?当官的?」 萧灵祤:「......」 老和尚笑嘻嘻道:「能不能搞点儿经费,小破庙该修了。」 薛潮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道:「你一定要正常点,像个正经和尚。」 「好哒,」老和尚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要告诉他你小时候便喜欢他!」 薛潮身形一闪,挡住他的去路。 老和尚摆摆手,拿他没有办法:「哎呀,跟我客气什么,不用谢。若是需要,老衲再帮你削一些心形的蜡烛,不过收费很贵的。」 薛潮道:「得罪。」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绑了。 老和尚伤心了,默默垂泪,怎么能这样对我?好歹是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 别的红布条上头都是成双成对的名字,就萧灵祤旁边没有名字,孤零零地在空中飘。 萧灵祤把玩了一会儿红布条,拿过树下灵案上的毛笔,在自己名字旁边写了两个字,轻轻跃至树上,重新系好,下来时再三确认,别又不小心掉下来。 过了会儿,萧灵祤出来,发现薛潮在门口等他,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薛潮跟在身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只有风路过灌木丛的声音,皎洁的青石板上,两道长长的身影挨得很近。萧灵祤突然道:「别人的红布条上头都是成双成对的名字。」 薛潮一怔,不知他为何说这个。 「没什么。」萧灵祤心情很好的样子,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那位羸弱的老人家费了好大劲儿,挣开了绳子,在一旁很猥琐地偷看。 第16页 不得不说,走在一起倒真般配。老和尚在心里啧啧嘆道。 可能是风有些冷,萧灵祤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想给身边的人挡风,薛潮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以为他冷,便也不动生色地侧身挡住了风。 他们都在偷偷给对方挡风,但不知道对方也在为自己挡风。 .......风挡了多少不知道,老和尚只知道自己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 老和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捂住胸口:你们给彼此挡的不是风,是一个不知名寂寞老人酸熘熘的目光。 手都碰在一起怎么就不拉呢,真让人着急。老和尚心急如焚,忍不住小声道:「快点拉!」 萧灵祤皱起眉:「谁在说话?」 薛潮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刻道:「风声。」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德高望重的咳嗽声。 不会吧。 薛潮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然后便看到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老和尚拿着木鱼飞奔过来,热情道:「这位施主,来了啊,出家吗!」 ......薛潮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 萧灵祤皱眉,什么出家不出家? 老和尚像刚看到萧灵祤一样,道:「呀,这位施主看着脸生啊,快帮忙劝劝。」 萧灵祤皱眉道:「他不出家。」说完拉着薛潮就走。 老和尚伸手,不甘心地挽留,洪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走啊!!!资质真的很好的!!!真的不考虑吗!」 萧灵祤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面露不悦:「他有老婆孩子,不出家。」 和尚恍然:「哦——」 第9章 狂野之徒 薛潮在一旁忍着笑。 老和尚眉头一皱,固执道:「可是——」 萧灵祤直接拉住薛潮的手。 老和尚再一次恍然,鬍子眉毛都写着原来如此。 薛潮反手扣紧他的手,眼里的笑意愈甚。 萧灵祤有些不自然,正欲松手,却被薛潮拉得更紧。 圆满了。老和尚在心里淌泪,正了正神色,不死心道:「若感情不好——」 这次薛潮道:「感情甚好,蜜里调油。」说完看向皇帝,轻笑着挠了挠他的掌心,像是低声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悄悄话,「是不是?」 ......关朕何事? * 老和尚说要和薛潮讨论两分钟佛法满足自己的心愿,然后用眼神暗示薛潮来旁边一下。 手间还留有那人手上的温度,薛潮心情很好:「何事?」 老和尚悄声道:「根据老衲多年的经验,你那心上人相当喜欢你。」 薛潮道:「何以见得?展开说说。」 老和尚:「......」还能笑得再不争气一点儿吗? 薛潮道:「想听听得道高僧的看法。」 高僧很吃这一套,鬍子一翘,道:「那位公子跟你在一起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表情生动了很多。但他单独一人时可不是这样,整个人看不出什么情绪的。」 薛潮心里一动。 老和尚悄声问道:「话说你心上人是什么身份啊?」 薛潮道:「皇帝。」 老和尚:「......」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老和尚鄙视地看着他。 * 回去的路上,薛潮自然而然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挣了挣,没挣动,看向他。 「皇上帮帮忙,索性送佛送到西,」薛潮逗小动物般挠了挠他的掌心,嘴角轻轻扬起,「臣得找找感觉,不然待会儿露馅,又有哪个觊觎臣风姿的老师父劝臣出家怎么办?」 萧灵祤:「便出家。」 薛潮看着他:「那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萧灵祤:「......」看朕做什么?还笑得这么丑。 过了会儿,萧灵祤道:「好了,没必要找感觉了。」 薛潮装作没听到。 萧灵祤:「大胆。」 薛潮睁眼说瞎话:「臣倒想松,但皇上一直不松手。」 萧灵祤提起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晃了晃,让他看看是谁不松手。 薛潮惊道:「这是谁的手,竟然这么般配。」 「......,」萧灵祤懒得理他,「来人——」 「没人,」薛潮总算捨得松手,跳到他面前,堵住他前面的路,轻笑道,「就我。」 萧灵祤:「......」 薛潮道:「是不是很危险很不靠谱?」 薛潮将自己的手送到他手边,挨了挨:「你看你还拉。」 萧灵祤冷着脸,索性坐实了,直接拉住他的手。 薛潮目里含笑,安静地回握,捉得很紧:「大晚上和逆臣贼子独处怕不怕?」 萧灵祤想摁他的狗脑袋。 「不怕,有我保护你呢。」薛潮摸摸他头髮,快速跳开,怕被打。 没想到萧灵祤突然将他扯到面前,看着他眼睛,面无表情道:「薛潮,听着。」 萧灵祤一字一句道:「是朕保护你。」 * 结果刚霸道地说完保护别人,便花了别人几文钱在路边吃了碗小馄饨。 路人稀少,偶尔路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萦绕的白烟间,老人乐呵呵地上了馄饨,靠在火炉边闭目养神。 薛潮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后脖:「终于饿了啊?小铁人。」 萧灵祤:「......」 第17页 萧灵祤抬头看他。 薛潮眉目带笑:「怎么报答臣?」 萧灵祤反问:「你想要朕怎么报答你?」 薛潮嘆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想要一个来自圣上的温暖抱抱不过分吧?」 萧灵祤:「是不过分。」 薛潮张开手臂。 萧灵祤道:「先欠着。」 薛潮便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皇上欠他一个拥抱,承诺稍日再还,按日利息一个记。 萧灵祤吃到一半,皱眉道:「太奸商了吧?」 薛潮扬唇:「没办法。」 一不小心,便笑得很好看招摇。 萧灵祤看了两眼,淡定地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正了正神色:「来,客观谈论一个问题。」 「嗯?」 萧灵祤状似不经意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好看?」 薛潮敛色道:「客观来说,很多人都说。」 「......,」萧灵祤讶异道,「恭维你的人竟这般多?」 薛潮被逗笑。 哪里好看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说?的确有一点点姿色,但也没好看到人人都说好看的地步吧。萧灵祤又暴躁地吃了碗馄饨。 「慢点吃,不着急,」薛潮屈起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又重复了一遍,「不过真的很多人都说。」 「知道了。」冷静的声音传来。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可一再强调的? 薛潮忍着笑:「心情不好?」 萧灵祤平静地扯了扯嘴角,让他看:「没有不好。」 萧灵祤问:「好好的为什么说你好看?」 薛潮单手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表情,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给臣说亲呗。」 萧灵祤一顿,半晌,嘴角往上扯起:「好事。」 薛潮捉住他的衣角:「但臣心里有人了。」 萧灵祤:「哦,好事。」 薛潮笑着说:「这个的确是好事。」 萧灵祤:「......」干什么一直对朕笑?丑死了。 薛潮心情明媚,顺着他的衣角,又去捉他的手,即将碰到时。 萧灵祤:「薛潮!」 薛潮吓了一跳。 萧灵祤冷静道:「没事,你走吧,记得给朕付帐。」并给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突然不想看到你。」 他不想看,薛潮便故意凑过去让他看。 萧灵祤:「......」 老人也不打盹了,在炉边看着他俩直乐。 * 王府里,萧灵绵给小鹦鹉梳理羽毛,画面和谐,其乐融融。 该吃饭了。小鹦鹉拿翅膀碰碰他,真情实感道:「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摆摆手:「我不是。」 小鹦鹉饿得不行,拿翅膀坚定地指着他:「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轻咳一声,就是欣赏它这一点,不畏权威,敢于反抗自己不实的观点。 像极了自己日常反抗皇兄。 一只小鸟,竟然这般有气节,也不知道是跟谁在一起耳濡目染。 萧灵绵淡淡道:「你这大昱第一神鸟真不老实。」 小鹦鹉尾巴一翘。 彼此都很享受互相吹捧的快感。 享受归享受,但大昱第一神鸟也是要吃饭的。 小鹦鹉跳到他手臂上,一个劲地叫:「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淡淡道:「很明显么?」 小鹦鹉蹭蹭他:「大昱第一美男子~」 说完嘴巴张到最大,等餵食。 萧灵绵餵它吃东西,谦虚道:「好了,低调一点儿,免得遭人妒忌。」 .......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丧心病狂地用了好几天教小鸟说这句话的。 萧灵绵一边投食,一边有先见之明道:「这个点,我皇兄一定在和那个人见面,腻腻歪歪,幸好你呆在我这儿。」 小鹦鹉把纯洁的小脑袋藏在他怀里。 * 次日,风和日丽,皇帝心情不错,将闻烽那日送来的珍稀补品赐给薛潮。 薛潮嘚瑟地在薛谋面前炫耀。 因为几个小时前,薛谋总算接受了他家将军每晚偷偷摸摸是去皇宫的事实,但并不怕,因为睿智的大脑经过缜密的推算,得出皇帝不喜欢薛潮的结论。 薛潮立刻用【你这脑子还能不能用了】的眼神看着他。 薛谋很自信,他薛谋走到如今,靠的是智谋和胆识。 薛谋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研究过成百上千种感情方面的案例,像你这种的见得多了,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薛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研究那么多案例,还是感情方面的?」 几年前老将军捨弃孩子和自己夫人去江南祖宅养老,朝里好友劝他,还能发光发热几年,老将军摆摆手,拒绝了。 薛谋一向懂事,又长薛潮五六岁,老将军看着他长大,将其视如己出,交待他好好照看薛潮。所以薛谋是将府二把手,对薛潮而言更像兄长一样,涉及金钱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干。 薛谋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太不礼貌了,每次都冰冰冷冷地爬床,让九五之尊替你暖床。」 薛潮一顿,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不知道这种狗屁细节他是怎么想到的。 薛谋道:「这像话吗?」 薛潮:「不像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研究那么多感情案例?」 第18页 这些年薛谋一直跟在他左右,疆场杀敌,王城处理杂事,这个人热衷于在各种事情上瞎琢磨,从冷兵器,到兵法,唯独不会琢磨感情,不然也不会二十四岁的高龄(不是)仍孑然一身。 薛谋道:「不和你说了,说不通,大家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 薛潮也不回话,只是捧着小瓷碗,嘆了口气:「心上人送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然后炫耀一般,喝了一碗又一碗。 薛谋披着厚厚的袍子,恶毒地看着他,摩拳擦掌,想给他爹妈写信,他家孩子管不了了。 * 薛潮去御书房看了皇帝一眼,又熟门熟路地摸到寝宫,自觉地爬床躺好。 一切如常,只是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在周身游走,薛潮感觉有些热,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没有多想,随意地扯了扯衣襟。 没过一会儿,情况便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皇帝睡过的地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一点,气血直往下沖。 等薛潮反应过来便已经控制不住了。 欲.望来得奇怪,没头没脑便来了,薛潮甚至来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就已经有了燎原的趋势。 薛潮试着调整唿吸,转移注意力,但转移了半天心里还全是萧灵祤。 空气越来越热,闷热难当,仿佛身处巨大闷热的火炉之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愈烧愈烈,下復火烧火燎,额头沁出细汗。 薛潮眉头蹙起,不受控制地想着萧灵祤。 那个人总是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到深夜,也不知道有什么忙的。现在这个点太早,他不可能回来,这种人成亲后一定会让自己貌美如花的皇后独守空床成天不着床。 他若是回来,看到床上的自己,会先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懒洋洋地置之不理。 他的手总是微冷,指间会有不易察觉的墨渍,连他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的表情有多可爱。 自己如今便躺在他床上,鼻息间好闻清淡的檀香味,随着一唿一吸越来越浓烈,仿佛萧灵祤就在自己身边,恍惚间已经嗅到他脖颈间好闻的味道。 突然像是有什么助长了火势,唿吸也变得灼热,薛潮唿吸又重又乱,身体也越来越热,濒临爆炸的边缘。 想着他远远不够,想再做些什么。比如,把他压在身下,看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因为自己情动,蒙上层好看的水雾,露出不同于平日的模样,小声叫自己的名字,然后肌肤相触,紧紧相贴—— 薛潮想着他的脸,完全没了自控力,手慢慢往下。 * 御书房这么安静,萧灵祤突然有些不习惯,半晌后,摇摇头,起身回寝宫。 借着微弱的光,萧灵祤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心情没来由就变得明朗,慢悠悠地走过去:「薛卿好巧啊,又在朕的龙床上碰到了。」 床上的人不说话。 「今日怎么直接来寝宫了?」萧灵祤环着胳膊,「怎么样?龙床软么?薛卿睡得可还舒服?」 「怎么不说话?」萧灵祤走过屏风,「在做——」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 唿吸很重,极力压抑,再傻都能看出他在做什么。薛潮,在他床上—— 萧灵祤万万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当场石化,脸颊发烫。 * 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面前,薛潮几乎是盯着他的脸,目光灼热,像是疯了一般,勐地把他拽到怀里。 萧灵祤下意识撑起身体,却被紧紧禁锢住,抬头,对上在他看来可以称得上弒君的眼神。 薛潮的手碰到他的腰,本是下意识触碰他,但碰到他,就不受控制了。薛潮用最后一丝清明强迫自己停下来,但还是撕拉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 萧灵祤:「薛潮!」 「别乱动。」薛潮有些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灵祤动了动,彻底僵住,比刚才更加直白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情形有多......严重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甚至能感觉到他手的动作,鼻尖碰在他胸膛上,禁锢在他铺天盖地的气息之中。 薛潮亲了亲他头髮,在他耳边哑声道:「灵祤。」 萧灵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受到魔怔一般,动弹不得。 薛潮重重地摩挲他的腰,湿热的唿吸喷洒在他耳边,只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时间在升高的温度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热得可以,喉结动了动:「薛潮。」 薛潮听到他的声音直接了。 萧灵祤:「......」 房间的温度倏然骤降,有些冷的空气和冷的檀香,交杂在一起,还有尚未消尽的暧昧气息,都在提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薛潮恢復清明,对上萧灵祤的脸,这次换成了他整个人僵住,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安静数秒,萧灵祤淡定地起身。 这个皇后不能要了。 *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薛潮一言不发,数秒后,准备跳窗先跑。 萧灵祤扯住他的衣裳,淡淡道:「跑什么跑?刷床单。」 薛潮:「......」 薛潮蹲在地上,拿着小刷子刷床单。 萧灵祤探究般去看他的脸,好奇有人做了这种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薛潮侧过,不让看。 第19页 突然还挺要脸的。 和刚才叫别人的名字,强硬地禁锢别人不让别人走,并撕破了别人衣服的狂野之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萧灵祤嘆了口气,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薛潮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也过去蹲在他身旁。 薛潮下意识侧开,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萧灵祤:「薛潮。」 「在。」薛潮张了张口。 萧灵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薛潮现在只想跑。 萧灵祤淡淡道:「现在怎么不看朕了?」 薛潮:「......」 薛潮自始至终没看他的脸,准确来说,是不敢看他的脸。 萧灵祤:「薛潮。」 「不回答朕便一直叫,」萧灵祤撑着脸,逗着小动物一般,慢悠悠地玩他,「薛潮薛潮薛潮。」 薛潮应了一声。 萧灵祤很好玩地蹲在他身边。 薛潮这两年没那么好逗了,大逆不道得很,皇帝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就像看到小薛潮一样,心痒痒的,心底那点隐藏的恶趣味也被挑了起来。 萧灵祤板着脸:「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薛潮看过去。 萧灵祤指了指被扯坏的龙袍。 薛潮:「......」 萧灵祤幽幽道:「有些逆臣贼子的胆子可真大,龙袍都敢扯。」 薛潮抿唇。 萧灵祤淡淡道:「不是朕为难你,你失礼在先,就要有被训的觉悟。」 薛潮不说话。 萧灵祤嘆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做这种事就该偷偷的,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被朕捉住呢?」 薛潮喉结动了动,不说话。 萧灵祤都能想到他当时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自己不会这么早回来,通情达理道:「也怪朕,回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和往日一样晚些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薛潮抬头,看着他。 ......萧灵祤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什么眼神?能不能有点自己处于弱势的自觉? 薛潮起身,张了张口:「好了。」 「辛苦,」萧灵祤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好奇道,「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以至于这么失控? 薛潮不说话,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萧灵祤的气息靠近,仍是一贯自信的狩猎者心理,毫无危机意识:「嗯?」 薛潮终于抬头了。 目光触到一起,萧灵祤不知为何,有种狩猎者变成猎物的感觉。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道:「你。」 第10章 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怔住,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直白。 薛潮这次不躲了,走近了一步:「在想皇上。」 「不是好奇么?」薛潮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平静地告诉他他未看到的当时的情形,「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眉梢动了动:「薛潮。」 「不急,正在如实禀报,」薛潮逼近,看着他的脸,「皇上还想知道什么?」 萧灵祤下意识退了一步。 「满脑子是皇上?还是听不得皇上的声音?听不得皇上叫臣?」薛潮步步紧逼,把他逼到无路可退,「甚至听到皇上的声音便——」 萧灵祤眸里动了动。 薛潮顿了顿,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 萧灵祤瞬间脸颊发烫。 薛潮直直看着他,不再闪躲。萧灵祤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哪是什么乖软的小动物,分明是伺机而动的大尾巴狼。 薛潮大逆不道地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跑了。 萧灵祤:「......」 * 然后他俩这几天都很不对劲。 薛潮没再和往常一样赖在御书房,下朝后皇帝也没有单独留下他,交集很少,在外人看来,友好得有些诡异,像是在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针锋相对。 王府里一派其乐融融。 小王爷把傻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摸摸它脑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小鹦鹉严阵以待,挺着胸膛站好。 萧灵绵:「谁是大昱万千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 小鹦鹉眼神严肃,拿翅膀快速指向他! 萧灵绵接着道:\"我和闻烽谁更有钱?\" 小鹦鹉飞起来,很酷地拿翅膀指向他! 萧灵绵快速道:「我哥的心上人是谁?」 小鹦鹉一脸懵逼。 「你成天待在御书房,一定知道的,」萧灵绵神机妙算地摸了摸下巴,「能给点提示吗?」 小鹦鹉摆了摆翅膀,跳起来,声音清脆:「薛潮真笨!」 「嗯?」萧灵绵一顿,随即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看来本王还是太为难一只美丽的小鸟了。」 * 皇帝在御书房,闲来无事,望着房梁发呆,想了想,跳到房顶,想看看薛潮是不是在这里安了一个窝。 结果看到薛潮把他的房梁画得乱七八糟。 萧灵祤:「......」 萧灵祤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樑柱,有些怀疑人生,......这算什么,体验逆贼臣子的日常? 逆臣贼子的日常便是骚扰皇帝和爬床。 第20页 想想就觉得头疼。萧灵祤从房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小王爷过来还鸟,恰好碰上萧灵祤在看书,看了他两秒,奇怪道:「皇兄,你笑什么?」 萧灵祤敛住表情,淡淡道:「没笑,朕在生气。」 小王爷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眯起眼睛:「是不是嫂子有了!」 萧灵祤:「......」 萧灵祤果断把人拎出去。 萧灵绵被扔走前,还专门看了小鹦鹉一眼。今后便不能独占宠爱了,那只傻小鸟还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傻乎乎地在吃东西,萧灵绵打心眼里心疼它。 * 薛潮在酝酿何时与他商议和好事宜。 他们已经不对劲好几天了,薛□□哨子,唤了小鹦鹉过来。 小鹦鹉很快就生气地飞来,身上五颜六色的。 「你今天真好看。」薛潮夸了夸它,在它脚下系了小小的袋子,让它送到皇宫。 小鹦鹉瞬间更生气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刚才它在和一群鸟朋友们聚会,专程打扮了一番,听到哨子声便抛下一大堆好看的小鸟飞了过来。 结果却是这事。 这种事情一定要单身的小鸟帮忙吗?能不能让鸟有点私鸟空间?难道傻乎乎的小鸟就不会生气吗! 「太想他了,帮帮忙。」薛潮递过去很多牛肉干,小鹦鹉藏在自己的羽毛下,这才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 大殿上,一位身形高大,五官深邃,头髮微卷的外邦人新奇地看着四周。 此人是科伦赫国的王子。大昱和科伦赫接壤,自古以来便交好,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子孤身一人过来,没带使节,侍从也没有,因此交流不太顺畅。 皇帝和他周旋了一会儿,说是周旋是因为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会露出那种恭敬友好的笑容,但笑容的背后又隐藏着【你在说什么汉语真的太难了】的懵懂。 当皇帝问他此行为了何事,他用蹩脚的汉话道:「玩。」 萧灵祤:「......」 小鹦鹉气唿唿地飞了过来,大摇大摆的,完全不把带刀侍卫放在眼里,飞到大殿上,抖落了一个精緻的小袋子,朝皇帝挥挥翅膀,又匆匆飞走了。 交际繁忙。 捲毛看得一愣一愣的。大昱真的地大博物,连一只小鸟都如此有个性。 捲毛肃然起敬,站好,对小鹦鹉友好地笑了笑。 鸟窝!小鹦鹉眼里一亮,飞过去蹲在捲毛头顶,舒服地打了个滚。 * 萧灵祤打开小袋子一看,几粒小糖果,看来是薛潮送来的求和糖豆。 捲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大昱真是人才济济,连启禀事情的方式如此清奇,他们还是要努力。 萧灵祤心情很好,问要不要派人跟在他身边。 捲毛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有认识的人。 * 捲毛的确有认识的人,他们国家小而有钱,时常被觊觎,前几年有外敌入侵,找自己的好邻居,百年盟友大昱帮忙,因此和薛潮很熟。 捲毛自己拿着地图去了薛府,干啥啥不行,找路第一名。一路上用蹩脚的汉语问人,指指地图,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薛。」 路人猜测道:「你是不是想找薛府?」 捲毛立刻点点头。 路人便给他指了路。 他又盯着别人手里的包子,目不转睛。 路人像看着智障一般,心想他可能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便给了他一个包子。 捲毛闻了闻,小心地吃了一小口,剩下的也不捨得吃,幸福地放在怀里。 * 薛潮等皇宫那位的回覆没等到,只看到一个高高的长了腿的鸟窝朝自己飞奔而来:「薛潮兄!」 薛潮只觉得大白天见鬼了。 捲毛兴奋地东张西望:「喜欢人呢你?」 薛潮:「......」 薛潮听不得他说蹩脚的汉话,用他们那儿的话道:「你怎么过来了?」 「找人,」捲毛也恢復了从小说到大的语言,流利道,「刚才在外头,有人不让我进,我便翻进来了。」 「找谁?」薛潮狐疑地看着他,「你除了我和薛谋之外还有认识的人?」 捲毛点点头,初来乍到很开心,昨天在客栈一晚上都没睡。 薛潮道:「有没有线索,帮你找。」 捲毛摇摇头,兴奋道:「不用了,找到我便成亲了。」 薛潮:「......」 别看这个人像个二傻子,其实超能打。之前结盟时,薛潮只希望他方不要拖后腿,但没想到两军配合默契,不像有些蠢货喜欢一意孤行,非要人把他绑起来。 唯一头疼的点是,薛潮之前在他面前吹过牛,且吹得很大。 * 当时,捲毛撞见薛潮在摸一个玉佩,以为是薛潮心上人给他的,羡慕道:「他待你可真好。」 ......薛潮不值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没有纠正,并进行了错误的引导。 不外乎是玉佩的主人待他有多好,有多喜欢他。 ......其实玉佩是他偷偷拿萧灵祤的,想他了摸一摸缓解思念之情。 捲毛羡慕得要死。 薛潮说他离开时,那个人如何捨不得他。事实却是萧灵祤刚登基,压根没空想他,甚至他离开时,都没有送他。 薛潮还说,那个人经常给他写信。 第21页 捲毛澄澈的眼睛瞪大,捧着脸不无羡慕,嘆道:「他真的好爱你。」 的确有皇宫那边送来的东西,不过不是私人信件,是用火漆封住的指令,通篇只有薛卿安好四个字勉强能和他扯上关系,但薛潮看到他的字迹便很开心,偷偷保存了下来。 薛潮道:「他在家里等着我。」 捲毛眼眶微微泛红,从此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和嚮往。 * 薛潮的黑歷史被翻出来,沉默半晌:「你怎么还记得?」 捲毛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垮了脸:「不会不在一起了吧?」 「当然不会,」薛潮淡淡道,「相反,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我了。」 捲毛崇拜不已,问道:「他真是大官么?比你还大?」 薛潮的额角跳了跳:「这我也说过?」 捲毛点点头:「不过再多你便不肯透露了。」 当时薛潮处于自以为的失恋期,刚好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说,他便每天这样自我欺骗,竟然也不难熬。 ......当然现在薛潮只想返回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住。 薛谋过来找薛潮,刚和冰冷的金银珠宝打完交道,心力交瘁,冷不丁看到捲毛,也以为大白天见了鬼:「......你怎么来了?」 捲毛表情认真:「成亲。」 薛谋:「......」 * 这个人虽然语言不通,但十分热爱交流,哪里有人围在一起讨论八卦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即使什么都听不懂,但就是很开心。 若是别人不回答他,他就会垂下自己超长的眼睫毛,伤心地捏断离自己最近的钢筋,所有人都很怕他。 捲毛问题超多,又有了新的问题,薛谋以自己提前痴呆脑子不好拒绝见他,他便去找薛潮,一直缠着他,问他表达爱意怎么说? 要求还很高,要那种文采斐然别人听了无法拒绝的。 薛潮头疼不已:「不然我们打一架?」 捲毛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强迫自己记死。 第11章 朕喊人了 * 深夜,萧灵祤回到寝宫,桌子上摆着求和小点心,抬头,对上华丽而空荡的房梁,淡定地去洗浴。 古朴屏风后是一个浴池,雾气蒸腾,萧灵祤泡在热水里,一整天的劳累消失殆尽,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然后十分无聊,很想玩一玩薛潮。 但连薛潮的脸都见不到。 不知道有什么好躲的? 薛潮正待在宫殿的房樑上思考和好事宜,相当清心寡欲。突然,清冷的声音传来:「薛潮。」 薛潮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再次开口的声音仍是十分平淡:「腿抽筋。」又加了句,「动不了。」 薛潮想都没想就跳下来:「皇上先别乱动——」顿住脚步,有些迈不进去。 萧灵祤吐字清晰:「疼。」 薛潮直接沖了进去。 萧灵祤半趴在池沿上,在心里感嘆,不容易啊,终于见到正脸了。 * 薛潮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氤氲水汽间,萧灵祤懒洋洋地趴在池沿上,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嘴边是尚未掩饰好或者是并未想着掩饰的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萧灵祤在心里打赌他这次几秒钟会落荒而逃。 撑死五秒,出息长透了也就半盏茶,不能再多了。 薛潮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萧灵祤嘆道:「见你一面不容易啊,可真够尊贵的。」 但薛潮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这个人趴在池子边,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和疏离全都褪去,水珠从白得刺眼的肌肤上滚落至精緻的锁骨处,细小的水珠继续往下滑落,消失在引人遐想的地方。他只顾着逗薛潮,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 光线微弱,热水造成的白雾显得一切更为模煳。薛潮站在原地,低着头,挺拔的身躯罩了层油灯昏黄的光,另一半身躯留在阴影中。 萧灵祤在心里倒计时,三,二—— 薛潮的唇动了动。 萧灵祤满意地停止了倒计时。 薛潮走近了几步。 等等,方向是不是反了?萧灵祤还没反应过来,便对上了薛潮暗沉的眸色。 薛潮说话了,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皇上待会儿可治臣一个大不敬之罪。」 萧灵祤:「嗯?」 薛潮的手抚上他的肩膀,指尖的温度传来:「皇上刚才是哪里不舒服?这里?还是——」 说着手强硬地顺着肩膀往下。 萧灵祤惊呆了。 薛潮忍耐到了极点,继续往下:「还是这里?」 暧昧的情郁从空气中饱和的水气间溢出来,萧灵祤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事情的进展不太对。 指尖温热,像是抚上一块质地很好的玉,薛潮早已将君臣之礼抛到脑后,虽然那东西平时就对他来说是个摆设,继续往下:「还是——」 萧灵祤按住他的手:「薛潮!」 眼前是惦记了很久的人,薛潮真的被撩得不轻,头脑发热,和好之事没有进展,反而又罪加一等。 萧灵祤开始怀疑闻烽送来的不是补品,而是长效春.药,不然为何几天过去了,这人还是这么......疯? 第22页 水花溅到地面,薛潮单手禁锢住他的手腕,沿着他紧实的腹部往下:「还是这里?」 萧灵祤:「薛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薛潮:「知道。」 萧灵祤被噎住,动了动手腕,没挣动,冷声道:「放肆。」 薛潮道:「还有更放肆的。」 萧灵祤都能猜到他要做什么,耳垂髮烫。 薛潮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跑了。 萧灵祤:「……」 * 萧灵祤抬手拽他,没拽住,道:「站住!」 薛潮停下,背对着他。 萧灵祤从池中起身,披上里衣,走过去,看着薛潮:「这便是你更放肆的?」 「跑什么?」萧灵祤淡淡道,「朕难道能吃了你不成?」 薛潮没有回答。 萧灵祤问道:「过来干什么来了?」 薛潮老实道:「商议和好事宜。」 萧灵祤:「......」 萧灵祤半抱着胳膊,看着他:「所以你刚才真的好有诚意。」 薛潮:「......」 萧灵祤张开手臂,懒洋洋地半阖着眼睛:「给朕更衣。」 薛潮没有为他更衣,而是先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大毛巾,轻轻裹住他微湿的头髮,安静了许久道:「不是。」 「嗯?」萧灵祤皱眉,不知他从何而来的不是。 薛潮轻轻擦着他的头髮,淡淡道:「臣是怕自己忍不住做些什么。」 萧灵祤:「......」 * 薛潮将他的头髮擦干,为他着衣,手指隔着里衣碰到他的背部时,顿住。 萧灵祤的背上有一个浅色的印记,好几年了,已经褪成淡粉色,几乎看不出来。 薛潮想起了什么,眸里动了动。 萧灵祤没忍住,笑出声来。 薛潮:「......」 萧灵祤未登基前几年,一直呆在军营。有一次,薛潮不去自己父亲那儿,跑过来黏着他,那种地方刀剑无眼,他替薛潮挡了一箭,薛潮当时才十三岁,哭得稀里哗啦。 萧灵祤昏了两天才醒,醒来后险些被眼睛红红的薛潮吓得又晕过去。 萧灵祤肩膀抖动,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想起来就忍不住笑出声的事。 薛潮:「还笑。」 对萧灵祤来说,此事存在的意义就是取笑薛潮。但对薛潮来说,此事意义非凡,让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薛潮板着脸,态度特别不好,铺好被子,自顾自钻在里头。过了一会儿,被子掀开一个角。 薛潮背对着他,声音传来:「笑够了?」 「嗯。」萧灵祤心满意足地躺好,声音里仍带着笑意。 薛潮转过身,看着他,突然抬手,将他整个人都虚圈住。 萧灵祤:「干什么?」 薛潮又道:「商议和好事宜。」 萧灵祤:「哪有这样议的?」 「有。」 薛潮挠了挠他的腰部,皇帝险些叫出声,后退了一些,被薛潮重新拉过去,贴得很近。 萧灵祤腰间痒,躲了躲:「薛潮别——痒——朕喊人了——」 薛潮:「嗯,喊。」 「……」 萧灵祤忍着痒,抬脚踹他,忙道:「和好了,一笔勾销。」 薛潮:「当真?」 萧灵祤道:「君无戏言,不能再真。」 「不信,」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皇上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灵祤:「......」胆子真大,你在说你自己吧。 薛潮靠近了一些:「让皇上报仇,臣是怎么对皇上的,皇上便怎么还回来。」 这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诚意了。 说着把脸凑过去。 「……」萧灵祤嫌弃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算是抵清那日的,又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算是抵清今天的,然后毫不在意地看房梁。 薛潮提醒道:「还有。」 萧灵祤看着房梁,要把房梁看塌,淡淡道:「欠着。」 薛潮便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皇帝欠他许多抚摸,承诺改日偿还,按日利息一次记。 薛潮道:「可以吧?」 萧灵祤:「可以可以。」真的好不自重的一个人。 * 捲毛不愧是找人小能手,两天便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要成亲的那个人。 ——和小王爷最最要好的凌小将军。 凌琢刚才在茶馆里听书,听到别人说大昱的护国战神如何如何,心里十分不平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路上。 捲毛偷偷跟着他。 他俩的事情是这样的。 凌小将军之前有段时间驻守西部边疆,看到作为盟军统帅的捲毛,忍不住说了句:「你们没人了吗?怎么派了个姑娘领军作战?」 捲毛没听懂,问属下是什么意思。 属下哪敢如实相告,瑟瑟发抖:「夸您英勇。」 捲毛便很满意。 凌琢怜香惜玉,格外照顾捲毛,当然后来知道他不是女子,便恢復如常了。 捲毛当时一直不懂他的忽冷忽热,耿耿于怀至今。 * 凌琢一腔孤勇无处安放,在路上行侠仗义了几次,然后半躺在大树上盯梢,手里拿着半壶酒。 结果四处都很太平,不小心靠在枝干上睡着了。 第23页 捲毛从暗处跳出来,搓搓手,把他抱到客栈的房间里,剥得光熘熘的,抱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凌琢惬意舒适地醒来,伸了个大懒腰,一抬手,碰到了毛茸茸的脑袋。 什么情况?身旁有人!凌琢懵了,这才发现自己光熘熘的,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 身边的美人有着微卷的头髮,眉眼极为出色,浅色瞳孔干净,接近半透明,凌琢的视线往下,停留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凌琢吓清醒了:「大哥你你你好。」 捲毛不好意思地捉着他的小手。 凌琢看着他宽厚的手掌,震惊道:「我我......我们是谁睡了谁?」 捲毛听不懂,捉得更紧了。 凌琢只记得自己靠在大树上睡着了,没想到醒来就在客栈,身边还躺了个人。 不可能喝多了对外邦友人做了什么禽兽行径吧?凌琢天都塌了:「真的不好意思啊!!」 捲毛笑了笑。 他一直不说话,凌琢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哑巴?」 捲毛一直想找个好的时机告白,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应该从浪漫美好的表白开始。 凌琢有些冷,试着去够自己衣服。 捲毛以为他要跑,急了,本来不想这么不矜持的,把他衣服扔远,新学来的告白话脱口而出:「不然我们打一架?」 凌琢瑟瑟发抖,十分害怕。 * 凌琢抱着光熘熘的自己,苦苦哀求:「有什么恩怨等我穿上衣服再说。」 捲毛没动静。 凌琢向他保证:「我又没说不负责,我不会跑的。」 捲毛心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兇了,便温柔地又说了一遍:「不然我们打一架?」 凌琢:「......」 凌琢心想,反正自己无理在先,他想打便打吧,出完气这事说不定就一笔勾销了。 于是闭上了眼睛。 他同意求爱了,主动在索吻,薛潮诚不欺我。捲毛心里砰砰直跳,捨不得让他等太久,果断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凌琢又懵了,就感觉被雷噼了那么一下,惊恐地睁开眼。 捲毛很开心,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层层打开,里头是已经干了的咬了一口的包子。 凌琢:「......」 捲毛郑重其事地递过去,送给他。 凌琢:「......」 这个人是不是傻子?凌琢心情复杂,弱弱地去够自己衣服。 捲毛一字一句道:「贵重。」 凌琢配合道:「太贵重了,受不起。」 捲毛直接塞给他。 凌琢:「......」 凌琢:「你好,帮忙拿一下衣服。」 捲毛没听懂,睁着澄澈的眼睛。 凌琢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捲毛这才递过去,怎么扒下来的,又怎么帮他穿好,最后郑重其事地将干包子塞到他怀里放好。 凌琢:「......」 出了客栈,凌琢走到哪儿,那个人跟到哪儿。 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凌琢在想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事情。 看他的样子并未不适,也许昨晚并未发生自己猜想的那种事。若是趁机丢下他—— 凌琢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看上去傻傻的,而且语言交流障碍,若是自己偷偷跑走他应该找不到自己。 捲毛露出白白的牙齿。 ……太傻了,脑子好像不太好。凌琢又有些不忍心,关爱智障,从身边人做起。 不过这人如此高大,长得也不赖,应该是来此地游玩的富有外邦人,就算偷偷把他扔下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捲毛盯着别人手里的包子,暗下决心,等他有钱了,便给凌琢买很多。 凌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等我一下。」然后财大气粗地买了十个包子给他。 捲毛微微发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即摇摇头,他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凌琢拍拍他的肩膀:「拿着!」 捲毛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眼眶都有些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送了他十套房子。 捲毛感动地再次告白:「不然我们打一架?」 凌琢以为他嫌少,又将自己腰上的钱袋解下来,塞给他。 捲毛捧着他的东西,双手微微颤抖,字正腔圆地说了声:「谢谢。」 凌琢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毕竟马上要抛下人家了。 凌琢把他领到巷子里头,指了指他身后,道:「你看!」 捲毛好奇地回头,等再次转过头,凌琢已经不见了,捲毛在巷子里找了他一会儿,无果,一个人先回府了。 回来时捧着一大袋包子,怀里是鼓鼓的钱袋,一进府便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薛谋被吓了一跳:「从哪儿搞来的?」 捲毛不回答,问了一个困扰他一路的问题:「如果有人买了很贵重的东西给我,并把他的全部积蓄给了我,说明什么?」 薛谋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一针见血:「说明他想和你成亲。」 捲毛愣住,眼眶瞬间红了。 * 捲毛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次日便激动地跑去请求皇帝赐婚,高兴得话都说不清。 「赐婚?」 捲毛不好意思地点头。 第24页 萧灵祤笑道:「看上谁了?」 捲毛满怀希望地说出心上人的身份。 虽然不甚标准流利,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赐婚,一军之帅等字眼。 再结合他俩是故交,捲毛这几日一直住在薛府。 萧灵祤面色一冷,道:「恐怕不行。」 捲毛急了:「但——」 萧灵祤居高临下,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他不行。」 「哦。」捲毛被拒绝后,十分伤心,满头小碎卷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府了,谢绝和所有人交流。大家都很开心。 * 萧灵祤面色平静,坐在桌前处理政务,一切和平日无异。 傍晚方才起身,窗外微暗,萧灵祤发了会儿呆,翻阅史籍,再次抬头,已暮色暗沉,想着有未开的酒,便叫人送来,饮了些。 * 薛潮回到房间,看到桌前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灵祤身着便服,不知为何,整个人还挺可怜的,像只落败的小公鸡。 薛潮察觉不对劲,走过去,张了张口:「皇上怎么过来的?」 萧灵祤道:「后院。」的矮墙。 萧灵祤的神色于往常无意,淡淡道:「两件事,说完便走。」 薛潮觉得自己在做梦,盯着他看。 「其一,」萧灵祤起身,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薛潮整个人僵住,隐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这是.....喝了点儿酒? 萧灵祤在他脖子处很明显的地方亲了个红痕才放过他,宣誓主权道:「朕的。」 这下总没人敢打薛潮的主意了。 薛潮僵在原地,许久,喉结缓缓地动了动。 萧灵祤淡淡道:「其二,待朕做到很好,不给人留一点儿话柄后,便封你为后,莫急。」 说完转身便走。 薛潮勐地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几乎是轻咬着他耳垂道:「来了还想走?嗯?」 第12章 羊入虎口 萧灵祤道:「明日早朝。」 他的脑袋上不知道从哪儿蹭了一根枯草,整个人傻乎乎的,薛潮好笑,轻轻将草拿下来:「明日旬休,罢朝一日,官员沐浴休息,大家都九点才起,就你惦记早朝。」 萧灵祤皱了皱眉:「当真?」 「当真,」薛潮道,「不然你会这么放纵自己?」 萧灵祤转身,看着他,垂眸看到自己的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让他看自己脏乎乎的手。 薛潮敛住表情,皱眉道:「千万别碰到臣。」 萧灵祤眼里一亮,立刻拿脏乎乎的手吓唬他,薛潮笑着躲了躲,他又虚虚地搂着薛潮的脖子。 他的气息贴得很近,薛潮身体僵硬,唿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 萧灵祤道:「别怕,没碰到。」 薛潮不说话,喉结动了动,压制住内心那股躁动:「皇上为何喝酒?」 萧灵祤闻言,生气地在他脖子上很明显的地方又吮了一个红印子。 「嗯?」薛潮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萧灵祤双手锁死,只是道:「朕的。」 「嗯,」薛潮看着他,「你的。」 薛潮按着他坐下,拿热乎乎的毛巾帮他擦干净手,哄道:「等臣一会儿。」然后出去吩咐人煮些醒酒汤。 一回头,萧灵祤不悦地看着他。 薛潮笑道:「看样子是臣招惹你了。」 萧灵祤侧头,不置可否。 薛潮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道:「明天又要受罚了。」 萧灵祤:「这倒不会。」 薛潮幽幽道:「皇上上次喝了点,跑过来,夜宿将府,第二天臣便受罚了,可惨。」 萧灵祤皱眉:「这么坏?」 「可不就是这么坏?」薛潮把他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头顶。 萧灵祤摇摇脑袋,试图把脑袋上的东西摇下来:「那你生气么?」 薛潮:「哪里敢生气?」 萧灵祤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不敢生气不代表不生气。」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从来不会生你的气。」 萧灵祤赞赏地捉住他的手,给他吹了吹,以为是打薛潮手心了。 薛潮被逗笑。 萧灵祤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不吵着要侍寝了?」 薛潮嘆了口气:「总不能趁人之危。」 萧灵祤拍拍他的肩,他的皇后果然品行端正。 殊不知他品相端正的皇后此刻内心有多大逆不道。 薛潮圈住他,压低声音:「羊入虎口。」 萧灵祤很贊同,张大嘴巴,在他面前的空气中咬了一口。 薛潮失笑,心痒痒的,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 萧灵祤腮帮子微微鼓起,刻意想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继续追问自己为什么生气。 薛潮果然盯着他腮帮子微小的幅度看,伸手戳了戳:「谁惹皇上生气了?」 萧灵祤真要被那个要求赐婚的捲毛气坏了,但他一向自持,不能表现得很明显,现在被这么一问,立刻拿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鸟窝和树干,看看,长这样。 薛潮没认出来,倒是被他的灵魂画法逗笑。 「还笑,」萧灵祤捏捏他的脸,很嫌弃,「没一点儿皇后样,像小猪。」 第25页 薛潮:「像什么?」 萧灵祤小声道:「小猪。」 薛潮凑近。 萧灵祤捏住他鼻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薛潮只感觉浑身的血都逆流了。 萧灵祤将手腕并起来送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又想把朕藏起来?」生怕两人被打扰,又小声道,「小心点,别被别人看到。」 薛潮喉结动了动,眼神很危险。 萧灵祤没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眼里亮亮的:「藏在这里么?」不等他回答,便认真地吩咐道,「藏在此处罢,朕喜欢此处。」 薛潮凑近。 萧灵祤直直看着他,眼神丝毫不躲闪。 薛潮轻抚上他的后脑勺,慢慢靠近,嘴唇贴上他柔软的唇,一触即分,便很满足。 萧灵祤咂咂嘴:「你好甜。」 薛潮轻笑。 醒酒汤送来了,薛潮哄着他喝下,萧灵祤问他怎么不喝? 薛潮:「我又没醉。」 萧灵祤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宣布道:「现在醉了。」 薛潮勐地抱住他,闭上眼睛,现在只想一直抱着他,不放他走,明日怎么罚都认了,心甘情愿。 过了会儿,洗澡的热水烧好送了过来。薛潮将毛巾浸湿,擦擦他的脸。 萧灵祤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眨眨眼睛:「朕经常凶你么?这么坏?」 薛潮:「不坏,很可爱。」 「那以后不凶你了。」萧灵祤内疚地摸摸他的脸。 薛潮在心里嘆了口气,要不要这么乖啊,心脏有些受不了。 萧灵祤很配合地洗漱,趁他不注意,拿桌子上的毛笔在他的袖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朕的。 写完后,偷偷看了薛潮一眼,没被发现,松了一口气。 薛潮放下毛巾,看了一眼,忍着笑,故意问道:「怎么了?」 萧灵祤摇摇头,张开手臂,正色道:「宽衣。」 薛潮轻轻解开他的衣带,将外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依次挂好。 已经依稀能看到一点点贤惠的影子。萧灵祤赞赏地拍拍他脑袋,自行去床上睡觉,半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薛潮过去。 萧灵祤又往里睡了睡,给他留下充足的位置,足够睡下他了。 薛潮躺过去,萧灵祤心满意足地拥着他,凑近闻了闻:「香香的。」 薛潮淡定地看着房梁,心里并没有很波动。 萧灵祤扯了扯他的衣裳,不满道:「怎么也不脱?」 薛潮看了眼衣裳,像是才发现袖子上的字,疑惑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萧灵祤立刻道:「对,不知道是谁写的,可能是有人暗恋你。」 薛潮:「不知道谁这么可爱?」 萧灵祤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提醒道,「你认不出字迹么?」 薛潮:「认不出。」 「哦,」萧灵祤拥着他,在他耳边道,「叫哥哥便告诉你。」 薛潮道:「不叫,你现在没有哥哥样,好意思听?」 萧灵祤道:「好意思。」 薛潮:「不叫。」 萧灵祤拍拍他头髮,相当的气定神闲:「反正以后总会叫的,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叫。」 「真厉害,」薛潮轻轻帮他掖好被角,哄道,「臣当真被吓到了。」 萧灵祤很满意,抱紧自己的宝贝皇后。 * 「不热么?」萧灵祤只觉得燥热,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扯了扯他碍事的外袍,「脱掉。」 薛潮将外袍脱掉,放在一边。 萧灵祤得逞,小馋猫一般看着他,手指头不安分地碰了碰他胳膊。 薛潮拿他没有办法,无奈道:「别勾我,我这个人经不起勾。」 萧灵祤勾住他衣襟,拽了拽:「朕也相当经不起勾,特别是喜欢的人现在就香香地躺在旁边。」 薛潮喉结动了动,几乎是盯着他的脸:「你说什么?」 萧灵祤大声道:「特别是喜欢的人现在就香香地躺在旁边!」然后恢復正常声音,「听到了吗?」 不可抑制的喜悦袭来,薛潮脑里晕乎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喜欢谁?」 萧灵祤耳垂不自然地红了,指了指他,然后压低声音:「嘘,不要声张。」 薛潮勐地抱住他,心被像在被一只手拉扯,又疼又开心。 萧灵祤趁机摸了摸他紧实的胸膛,很开心,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过了会儿,脑袋被震得头晕。 「小声点。」萧灵祤拍拍他。 薛潮失笑:「皇上离臣远一些,自然就小声了。」 萧灵祤抬头,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口。 薛潮的手指头动了动,往旁边移了点。 萧灵祤:「??」 萧灵祤耳垂一烫:「薛潮,手往哪儿摸呢!」 薛潮轻咳一声,指尖回到原处。 萧灵祤戳了戳他:「你一定在想不好的事情。」 薛潮没有否认。 「想吧。」萧灵祤还是拿他没办法,整个人贴近,摸摸他耳朵,很宠爱自己的皇后。 薛潮道:「皇上也在想不好的事。」 萧灵祤像是被戳破一般,怔了怔,然后镇定道:「你怎么知道?」 薛潮被他强装镇定的样子逗笑,问道:「在想什么?」 第26页 萧灵祤没回答,只是手指挑开他的衣襟,偷偷地看了一眼。 薛潮喉结动了动,按住他的手。 萧灵祤以为他不让自己看,皱眉道:「那晚什么都没有看清。」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他说的是薛潮补药吃多了在他寝宫的那晚,他想偷偷看来着,但是光线太暗。 薛潮压低声音,捏捏他的腮帮子:「当时义正言辞地训斥别人,自己却在想坏事情?」 萧灵祤点点头,坦诚道:「只想了一下。」 薛潮又问:「想看清什么?」 萧灵祤轻咳一声,不回答他,而是很稳重道:「你今后好好侍寝便是。」 薛潮靠近,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萧灵祤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经不住诱惑,手往下,快速碰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虽然没看到,但是碰到,算是赚了。 薛潮翻身压住他,虚撑着身体。 萧灵祤皱眉:「大胆。」真是没有一点点贤惠的影子。 薛潮:「嗯。」 萧灵祤兇巴巴地捏住他鼻子,怕他没唿吸,又贴心地亲了亲他。双唇挨在一起蹭了蹭,不知为何,很喜欢和他双唇相贴的感觉。 薛潮撑着床的手力度重了一些。 萧灵祤皱了皱眉,嘱咐道:「你撑好,别压着朕。」 薛潮忍着笑,吓唬他:「皇上若是乱碰,便很容易压到了。」 萧灵祤想了想,还是想碰他,蹭了蹭他的鼻尖:「那便压到吧,恕你无罪。」 薛潮轻笑,和他额头相抵。 萧灵祤头晕晕的,把他从自己上方推到一边,脑袋舒服地靠在他胸口便睡着了。 薛潮真的一晚上没睡,抱着他,看着他的脸,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唿吸,酷刑也不过如此。 * 次日,窗口的光线照进来,萧灵祤感觉到眼皮上的阴影,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对上放大的俊脸,险些把眼前的人踢下床。 薛潮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萧灵祤僵住。 薛潮失笑,半撑着脑袋,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 半晌,萧灵祤张了张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薛潮提醒道:「这是臣的床。」 萧灵祤:「......」 薛潮心情很好地看着他。 萧灵祤有种不祥的预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视线微微往下,险些被他脖子处的红痕刺瞎了眼。 ......萧灵祤冷静地坐起身,回忆了一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昨晚的睡姿很不老实,在薛潮怀里滚来滚去,不知点了多少火。此刻头顶几根头髮翘起,整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偏偏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得很淡定,有一种反差很大的可爱感。 薛潮心痒痒的,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萧灵祤冷静道:「还好。」 薛潮凑近。 「干什么?」萧灵祤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薛潮忍着笑:「看到臣眼下的黑眼圈了么?」 萧灵祤:「......」 「臣昨晚睡得可不怎么好。」薛潮抬手,手指轻轻顺好他的头髮,又往下,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过于亲昵的小动作他做起来却非常自然,像是他们之间理应如此,并且长久以来都是这样的。 空气中的暧昧快要溢出来,萧灵祤更加不自然,后背微微出了点汗,视线不知道放在何处。 薛潮不动声色地往前,脖颈间的红痕直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提醒他应该放在何处。 萧灵祤:「......」 薛潮嘆了口气,淡淡道:「皇上别多想,几个印子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臣遇人不淑情路坎坷罢了。」 ......皇帝果断把他踹下去,给他坎坷的情路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薛潮穿着里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 萧灵祤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为何不穿衣服?快穿好。」 本以为他又要说方便展示自己美好肉.体之类的话,没想到薛潮道:「衣服太过珍重,捨不得穿。」 萧灵祤抬手,扯过他的衣裳扔过去。 薛潮接住,忍着笑:「穿这件合适么?」 萧灵祤:「随你。」 薛潮:「皇上——」 萧灵祤立刻道:「安静。」 薛潮有意无意地向他炫耀自己珍爱的袖子。 萧灵祤懒得理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被吓到了。 ......谁能告诉他那两个蠢得要死的宣誓主权的字是怎么回事?! * 萧灵祤仍在震惊中。 薛潮收好衣服,愉悦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欠揍:「所以这件还是保存好为好。」 萧灵祤只想将之烧掉毁灭证据。 萧灵祤坐在桌前,捧着热茶,抿了一口,微苦在舌尖逐渐散开,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稍会儿,清了清嗓子:「朕昨晚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事?」 昨晚可有一件得体的事?薛潮想起来便想笑,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自己想。」 萧灵祤:「......」 萧灵祤淡淡道:「给点提示。」 「其实也没什么,」薛潮的视线移到房樑上,慢悠悠道,「不过礼貌地拿唇碰了碰臣脖子。」 第27页 还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萧灵祤松了口气。 薛潮看向他,又道:「顺便礼貌地碰了碰臣嘴唇。」 萧灵祤整个人僵住,耳垂肉眼可见地变红。 薛潮贴心地将茶沏满,让他缓一缓。 茶盏的温度传递到掌心,萧灵祤低头,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薛潮:「并且评价道,好甜。」 「咳咳。」萧灵祤一口茶险些呛住。 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 薛潮给他顺了顺背,无辜道:「这次真没了。」 萧灵祤仍没怎么缓过来,低着脑袋,只恨茶盏不够大,不能将自己整个人装进去。 薛潮不再继续逗他,将装着精緻点心的碟子推至他手边。 萧灵祤拿手指拈了一小块,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抬眼,瞟到他脖颈处的红痕,突然想起一件事:「分享一个好消息,有人看上你了,要朕赐婚。」 薛潮瞭然,难怪这人这般不对劲,忍着笑:「谁?」 萧灵祤告诉他是谁。 薛潮一口茶险些呛到,道:「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有人敲门,伴随着着急的声音:「薛潮兄!」 萧灵祤看向他,这不就来了? 薛潮:「......」 薛潮推开门。 捲毛看到他便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视线胶着在他脖间暧昧的红痕上。 屋里有人?捲毛指了指屋内。 薛潮点点头。 捲毛立刻八卦地伸长脖子往里看。 薛潮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淡淡道:「何事?」 「是他吗?」捲毛恨不得冲到屋里。 薛潮:「自然。」 捲毛迫切想看看传说中那位对薛潮死心塌地的痴情之人,指了指屋内,小声道:「不能看一眼吗?」 薛潮:「慢走不送。」 「哦。」捲毛满头的小捲毛都沮丧地垂了下来,正欲离开。 「等等,」薛潮突然叫住他,问道,「听说你让皇上赐婚?」 捲毛点点头:「是啊。」 薛潮指了指自己,自己都觉得离谱得难以说出口:「和我?」 捲毛立刻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半晌后,询问道:「你是不是在做梦?」 屋内的萧灵祤:「......」 捲毛临走前仍不死心地问:「能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将自己心上人追到手的吗?」 薛潮淡淡道:「无它,唯长得帅。」 捲毛:「......」 * 薛潮关好门,半倚在门上,嘆了口气。 「怎么了?」萧灵祤已经整理好着装,准备起身离开。 薛潮:「皇上听到了么?」 「嗯,」萧灵祤淡定道,「看来不是薛卿的好消息,弄错了。」 薛潮本想调侃他这下白喝酒了,怕他炸,只笑了笑。 萧灵祤也跟着笑了笑,从从容容地坐在那儿,虚心道:「朕也想请教一下你是怎样追到心上人的。」 薛潮看着他,反问:「追到了么?」 萧灵祤:「……」 萧灵祤起身欲走,薛潮已经移到他面前,没打算让他起身。 「何事?」 薛潮扬了扬唇,笑道:「也是两件事。」 「其一,」薛潮俯身,按了按他头髮,掌心的触感柔软,但昨晚这里还挂着不知道从哪儿蹭到的枯草,轻声道,「今后别傻乎乎跑过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有事唤臣便是。」 萧灵祤的心跳了跳。 「其二,」薛潮顿了顿,又靠近了几分,单手撑在他身后的桌面上,整个人越靠越近,脸颊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张了张口,确保他每个字都可以听清楚。 「臣喜欢皇上比皇上喜欢臣更多。」 第13章 胖胖的皇后 * 藏书阁藏书丰富,品类繁多,小太子机敏早慧,把那一排所有的书都看完了,百无聊赖地找没有看过的书。 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书,翻开一看,睁大了眼睛。 光线灰暗的藏书阁,两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 太子殿下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道:「薛潮,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薛潮:「什么?」 「你看!」萧灵祤让他看。 薛潮被吓哭了。 一向很沉稳的太子被他吓到了,手足无措地抱着他脑袋:「别哭啊,不看便是。」 太子殿下小声地哄他:「你怎么这么能哭?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我没看过的。」 突然,矮他半个脑袋的薛潮迅速变大,眉眼深邃,英气逼人,强势地禁锢住他的腰:「皇上要一起看么?」 萧灵祤惊醒,吓出一身汗。 后来,他找过几次,那本不知道怎么混进藏书阁的书已经找不到了。 * 这是多年来的未解之谜之一。 另一个未解之谜是,为什么他每次去将府都能撞到薛潮躲在角落哭?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里,薛潮总是那个白净乖巧、眼睫毛湿漉漉的、黏煳煳的小可爱。 但不知从哪一天起,这小黏包就忤逆起来,个头蹿得老高,铁甲战袍,率领千军万马突破重围,战功赫赫,意气风发,眉眼也越发冷峻,尤其是,看向他眼里的光变成了更深更可怕的东西。 第28页 和他脑海里的形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重叠。 薛潮由一个很甜的小可爱变成一号黏煳煳的危险人物。 * 虽然萧灵祤只比他大两岁,但情绪从不外露,有着这个年龄没有的成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在之前的相处中,萧灵祤占了绝对的上风。 他每次去将府,薛潮的眼睛都会肉眼可见地亮一个度,按捺着兴奋,跑到他身边,磨磨唧唧,欲言又止。 待到没人时,才小声告诉他:「太子哥哥,我想你了,特别想你,看书时想你,练功时想你,睡觉时想你,脑袋里满满都是你,你有没有想我?」 说得真诚又直白。 萧灵祤竟然因为没有想他有些内疚,张了张口:「不好意思。」 那小黏包也不生气,认真道:「那你下次记得想我。」 ……当然现在这些乖巧可爱已经不復存在,满脑子都想得侍寝。 * 萧灵祤第一次从疆场回来,有事去薛府,一进去便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薛潮。 薛潮顿住脚步,神情看上去有些委屈,赌气般不跟他讲话,看也不看他。 萧灵祤跟他打招唿。 薛潮直接跑了。 萧灵祤照例寻到后院隐蔽没人的角落,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走了过去,蹲下来,和他挨在一起。 薛潮腾地起身。 萧灵祤也跟着起身,非要挨着他:「你看你的白衣裳都蹭到土了。」说着给他拍了拍。 ……因为他要来,薛潮特意穿了自己最白的衣裳,把自己打扮得很好看。 「好了。」萧灵祤正欲分开两人的距离。 薛潮却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像是自己在生自己的气,垂眸道:「我还是很想你,想着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很担心你,听说那里风很大,夹着沙子,想你想得晚上捏着被子偷偷哭,哭了一整个小茶杯。」 萧灵祤想起桌上的小茶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真的有人可以哭一整个茶杯么? 萧灵祤张开胳膊:「抱一下。」 薛潮扑过来。 ……萧灵祤被攻击得险些没站稳,这才发现薛潮长高了不少。 * 有些人表面上被不正经小话本吓哭,背地里却把书名记了很多年,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进藏书阁,将那本书拿回去藏好。 结果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自讨苦吃地梦到萧灵祤。 萧灵祤每次都和他聊到很晚,留宿将府,便歇在薛潮房中。他俩同躺一张床上,薛潮不自然地直扯床单。 半晌,萧灵祤睫毛动了动。 薛潮做贼般快速闭上眼。 「……,」萧灵祤睁眼,淡定地将被他扯皱的床单铺平,「还不睡觉?」 薛潮小幅度点点头,睁眼看他。 萧灵祤靠近,像世间最仁爱的兄长一样,贴心道:「那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如何?」 薛潮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于是,萧灵祤在黑暗中给他讲了一个鬼故事,绘声绘色,画面感极强。 薛潮僵直了身体。 萧灵祤关心道:「害怕的话可以抱抱我。」 薛潮揪着被子,极力冷静道:「我、我不怕,你怕不怕?」 萧灵祤不说话,突然皱起眉:「薛潮。」 「嗯?」 萧灵祤:「你身后。」 薛潮勐地抱住他。 萧灵祤抬手碰到他额前汗湿的头髮,实在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 萧灵祤乐醒了,睁开眼睛,险些把近在咫尺的人踢下床。 幸好薛潮很有经验地往里挪了挪。 「这是梦到谁了?」薛潮半撑起脑袋,不急不慢道,「笑得这么开心。」 萧灵祤敛住表情,淡淡道:「没睡觉,没做梦。」 薛潮凑近,笑意更甚:「那皇上大晚上想谁想得睡不着觉?」 萧灵祤:「……」 萧灵祤冷静道:「想你小时候怎么那般喜欢哭。」 「……」薛潮果然不说话了。 萧灵祤没忍住,笑出声来。 薛潮抬手。 萧灵祤快速往里一缩,防止他挠自己痒痒。 但薛潮只是单手覆上他眼睛,轻声道:「快睡觉。」 掌心的眼睫毛动了动,薛潮心痒痒的,小声逗他:「睡前故事听不听?」 萧灵祤:「听。」 薛潮没想到他竟然听,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萧灵祤催促道:「听。」 薛潮将手从他眼睛处移开,看着他的眼睛,给他讲了一个经典的睡前故事:「从前,有一位胖胖的皇后娘娘。」 ……萧灵祤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可以诋毁朕,不可以诋毁朕的皇后。 薛潮低声道:「貌美如花,雍容华贵,品行高洁,母仪天下。」 脸上带着低调的笑,仿佛在做自我介绍。 萧灵祤冷漠脸:「且以身作则,十分节俭。」 薛潮:「……」 薛潮:「啊?」 「嗯。」萧灵祤面无表情地从嗓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词。 薛潮:「当真节俭?」 萧灵祤正色道:「还很朴素,吃苦耐劳,对搓衣板情有独钟。」 薛潮:「……」 萧灵祤懒洋洋地拿手戳戳他,催促他继续他的睡前故事:「胖皇后然后呢?」 第29页 「还听?」薛潮拿手指摩挲他柔软的头髮。 萧灵祤点头,拍下脑袋上的手。 薛潮支着脑袋,慢悠悠道:「一般来说,皇后都不会胖到哪儿去,因为要操心很多事,但是这个胖皇后就不一样了,只用侍寝便好。」 说完便暗示性很强地看着萧灵祤。 萧灵祤:「……」 薛潮强调了一遍:「只用侍寝便好。」 萧灵祤:「哦。」 「但皇上知道么?」薛潮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侍寝也很累的。」 萧灵祤又险些将他蹬下去。 薛潮张了张口,打算仔细描述一番侍寝为何很累。 「不听了。」萧灵祤快速闭上眼睛。 薛潮半撑着脑袋,颇为遗憾:「不听了?」 萧灵祤:「嗯。」 「再听听,莫要半途而废,」薛潮揉他脑袋,非要深入讲解,「说到侍寝——」 萧灵祤捂住耳朵。 薛潮很恶劣地凑到他耳边,难缠得很:「能听到吧?那位绝美皇后十分磨人,每晚都——啾——」 太烦了,萧灵祤直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薛潮果然安静了。 * 不光薛潮安静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安静了。 其实萧灵祤亲完就后悔了,冷静了一下,道貌岸然道:「乖乖安静不就好了?非要朕用这种手段对付你——啊——」 薛潮翻身压住他。 皇帝十分生气,怒不可遏。 薛潮顿了一下,笑出声:「你气什么?」 萧灵祤被压在身下,地位受到了挑战,就是很气。 「频频亲别人还好意思生气?」薛潮在他耳边道,「要不要臣提醒一下那晚皇上都做了些什么?嗯?」 萧灵祤装做没听到,推他。 薛潮幽幽道:「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别人甜,才两天的功夫,便推别人?」 萧灵祤作风霸道,不讲道理:「对。」 薛潮露出脖间的吻痕,试图激起他的恻隐之心。 萧灵祤一顿,仔细剥开他衣领,探究般盯着消得差不多的小红印,拿手摸了摸。 薛潮手指头动了动。 「别动,」萧灵祤严肃道,「还想不想当皇后了?为了荣华富贵稍微牺牲一点儿色相又何妨?」 薛潮幽幽道:「可你刚才还说节俭朴素,吃苦耐劳。」 「噗。」萧灵祤没忍住笑出声。 萧灵祤盯着他看了会儿,手指勾住他头髮拽了拽,突然仰脸,在他脖间的吻痕上亲了一下。 薛潮感觉被电击了。 萧灵祤道:「现在没醉。」 薛潮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很不满他的反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朕,说,没,醉——唔——」 薛潮堵住他的唇。 第14章 冷宫日记 * 薛潮轻轻磨蹭他柔软的唇瓣,气息炙热:「皇上是不是——」 萧灵祤看着他眼睛,烈士就义一般:「是。」 薛潮失笑,带着低笑的声音特别有磁性:「这么迫不及待,都不听别人说完?」 萧灵祤:「……」 薛潮在他耳边慢慢道:「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 萧灵祤否认:「不是。」 薛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显然一点儿也不信。 萧灵祤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不知怎么头脑一热,扯过他的衣领,郑重其事道:「听着,是特别喜欢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在薛潮心上,足够让心跳变得又快又大声。 萧灵祤撇撇嘴,嫌弃得无以復加:「虽然你表现得很不好。」竟然敢压朕。 浓烈的欢喜压在心头,薛潮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张了张口,终于说话了:「待会儿还会表现得更不好。」 萧灵祤:「嗯?」 萧灵祤以为他只是随口说一说,卑微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表现!贼不好! 萧灵祤被咬住唇瓣,一时间找不到唿吸,直到牙齿被轻轻撬开。 脑里像有什么炸开,萧灵祤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咬了一下他舌尖,意识到薛潮会疼,又舔了舔。 真的很为别人着想。 薛潮被撩得不轻,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此刻更没理智,扣住他后脑勺,与他唇舌交缠,很克制地亲吻。 萧灵祤试着回应。 薛潮指节发白,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分开两人的距离,哑声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萧灵祤不说话,扯过他衣领,直接又亲了上去。 * 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凭着本能乱亲一通,空气滚烫,心脏在胸腔间跳得厉害,几乎快要冲出来。 脑里晕晕沉沉,涨涨的,整个人像泡在烈酒里一般,生出浓烈的不知名的欢愉。 向来节制的大脑尝到了失控带来的甜头,贪心地想要更多,甘愿坠入热烈滚烫的意乱情迷之中,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只知道心跳如雷。 许久,萧灵祤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喘着气,略显狼狈。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萧灵祤半天才缓过来,他俩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姿势,稍一抬头,便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 但谁也不捨得分开,任由唿吸交缠在一起。 第30页 薛潮在他微红的唇上亲了一下,眼里有了很明显的笑意:「我表现好不好?」 萧灵祤:「不好,你该进冷宫了。」 薛潮突然禁锢住他两只手腕,在萧灵祤皱眉不解时,手往下一探,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萧灵祤瞬间炸了,面红耳赤:「薛潮!」 薛潮凑在他耳边,揶揄道:「反应那么大啊?还说臣表现不好。」 萧灵祤气得掐他的腰。 薛潮嘆了口气,恶人先告状:「皇上怎么这样?一点儿也不清心寡欲,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萧灵祤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进冷宫进定了!」 薛潮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哪有人第一天就进冷宫的?」 萧灵祤也很同意这种看法,平静道:「你看你多荣幸?开此先河。」 薛潮:「……」 * 由于薛潮表现不好,贼不好,只当了短短几个时辰的皇后,便被皇帝劝退了。 第二天,萧灵祤顶着微微的黑眼圈,批奏摺,看到薛潮的奏摺,轻咳一声,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御书房安安静静,只有一只小傻鸟在练习倒挂着睡觉。 萧灵祤:「……」 萧灵祤翻开奏摺,看到「恋爱须知事项和基本守则」几个大字以及下头密密麻麻的正文,只觉得烫手,险些将奏摺扔掉。 过了会儿,手指头不听话地将扔到一旁的奏摺勾了过来。 萧灵祤皱眉,凑近认真研究了一会儿。 * 另一边,捲毛请求赐婚被拒绝,只能自强不息地靠自己的努力和凌琢成亲。 幸好凌琢也很爱他。 但他每次找到凌琢,锲而不捨地告白后,都会被打。 捲毛苦恼不已,找不到薛潮,只能缠着薛谋:「你会追人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薛谋摆出乐善好施的架子,淡淡道:「问。」 捲毛认真道:「如果有一个人,每次见到你都打你,说明什么?」 薛谋皱眉道:「哪种打?」 捲毛想了想,实事求是:「小打小闹,他打不过我的,但每次都打我。」 薛谋一针见血:「说明那个人喜欢你!我们这儿有一个词,叫作打情骂俏,说得便是这种情况。」 捲毛耳垂微微红,满头小碎毛很有质感地抖了抖:「那可怎么办?」 薛谋沉声道:「主动出击,感情的事最拖不得了。」 捲毛点点头,又问:「为什么我接触汉话那么多年,还是说得这么烂?」 「因为你一直没来过这边,」薛谋建议道,「多去人多的地方说话便是。」 * 所以捲毛这些天除了待在凌府卧房的屋顶情意绵绵地看着心上人,就是混迹在小茶馆等人多的地方。 风景如画的薛府后花园,捲毛捧着本《特色词彙表》,废寝忘食地学习汉语的特色表达。 【妈的】:藉助长辈的力量,表敬重。 【日】:藉助太阳的力量,表温暖。 【草】:藉助植物的力量,表绿色健康的事物。 …… 薛潮路过听到他抑扬顿挫的朗读,惊为天人。 捲毛看到他,跟他打招唿:「薛潮兄!」 ——初识时,捲毛问薛潮如何称唿。 「薛潮,你可以叫我薛潮兄。」比他小几个月的薛潮耐心地教他。 此后捲毛便傻乎乎地叫他薛潮兄。 薛潮表情复杂:「你这本书——」 捲毛立刻道:「是难懂,但我看得懂!」 薛潮:「……」 薛潮冷静道:「你这本书内容有问题。」 「没有问题,你就是嫉妒我,」捲毛简直怒髮冲冠,从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嫉妒,一种负面情绪,是不良心理状态的体现。薛潮兄,要改。」 薛潮:「……」 捲毛眯起眼睛:「不然黑眼圈消不下去。」 薛潮:「……」 所以确定关系和表白这种事千万不要晚上做,容易导致失眠。 待他走后,捲毛又开开心心地拿起脚边那本破破烂烂的《国邦礼仪考》。 书上说,【要有礼貌,稳妥来说,每句话以你好开头,谢谢结尾,基本不会出错。】 捲毛灵光一闪,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告白并捏了凌琢屁股后,凌琢会那么暴躁了。 * 捲毛把头髮梳得平平整整,伪装成当地人的模样,从墙上跳下:「你好。」 凌琢正在磨刀,被他突然的装扮和客气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你好你好。」 捲毛清了清嗓子。 凌琢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捲毛走过去,真诚道:「你好,请问我可以捏一下你的屁股吗?谢谢。」 凌琢脸色乌漆抹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你好,请问你可以主动将自己脑袋伸到我刀下吗?谢谢。」 捲毛被人拿刀赶走后,伤心极了,忧郁地靠在将府的亭子边,拿石头往水里打水漂。 手中倒映出他好看的脸,还有经过奔跑已经重新蓬松起来的头髮。 薛潮敲了敲柱子,提醒道:「这位友人,你砸到我养的鱼了。」 捲毛充耳不闻,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这么坎坷?坎坷,一个不好的词,形容不顺利,不如意。」 第31页 真的很努力。 薛潮嘆了口气,也道:「倾国倾城,一个专为我而生的词。」 捲毛:「….…」 捲毛更加生气了,头髮都有气直的趋势:「你为什么都会有对象!还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没办法,」薛潮拿了本入门级的简单情话集,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不看?」 * 御书房很安静,薛潮在一旁逗小鹦鹉,将不知道在搞什么行为艺术的小傻鸟放正。 小鹦鹉很叛逆地重新倒吊过来,脑袋朝下,并示威一般重重磕了一下。 薛潮:「……」 过了会儿,萧灵祤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过来了?」 「嗯。」薛潮拉了个椅子,坐在他对面。 萧灵祤放下手里的笔,轻咳一声,淡淡道:「你有没有见到朕的前任皇后?」 薛潮忍着笑。 萧灵祤平静地陈述事实:「昨晚刚废的,大概长这样。」说着抬手,在薛潮脸上捏了捏。 薛潮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挑眉:「薛潮。」 「在。」手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萧灵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淡淡道:「你那个什么鬼守则的第一条。」 薛潮失笑,也礼尚往来地亲了他一下。 倒吊的小鹦鹉看到这倒立的一幕,吓得站正了,它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据它的经验,倒吊时,看到的东西都是相反的。 所以说,看到他们似乎亲了亲脸,反过来就是,他们没有亲脸。 小鹦鹉这才放下心来,脑袋往地面上重重一咚,继续倒立。 * 薛潮百无聊赖地捏住他的笔。 萧灵祤:「唿。」试图将他的爪子吹下去。 薛潮失笑,松开手。 没想到刚松开,萧灵祤便淡定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空着的左手上。 薛潮指尖动了动,按捺着内心的躁动,轻轻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继续翻书,过了会儿,累了,便对他贤良淑德的皇后道:「过来,让朕亲一下。」 薛潮俯身,单手撑在桌面上,慢慢靠近。 萧灵祤刚想啄一啄他的皇后,便被他那乖巧听话的皇后捏住下巴,一顿勐亲。 萧灵祤:「……」 就很放肆,没规矩。 一吻完毕,萧灵祤气息不稳,耳侧的薄红还未完全褪去,板着脸:「天冷了,冷宫该扩建了。」 薛潮笑出声,目光很温柔。 萧灵祤避开他的目光,不自然道:「坐好。」 「不坐好。」薛潮靠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语气里是笃定萧灵祤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有恃无恐。 萧灵祤便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一个噩耗:「你被废了。」 薛潮笑出声,大拇指轻轻蹭了蹭他侧脸:「又废?」 「嗯。」萧灵祤面瘫脸。 薛潮直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按了按肩膀,卖可怜博取同情:「可是这才一天。」 「嗯,」萧灵祤关心道,「被废后有什么打算?」 薛潮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嘆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写回忆录卖钱。」 萧灵祤推了推肩膀上的毛脑袋。 「名字便是《我当皇后的那些年》,」那声音顿了顿,又幽幽地纠正道,「严格来说,是那几个时辰。」 萧灵祤忍着笑,半晌,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笑。」薛潮凑近,在他侧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萧灵祤严肃道:「谁让你行为不检点。」 薛潮看着他故作兇巴巴的脸,只觉得可爱,心痒痒的,低声道:「那可真要不检点了。」说着就把人从椅子上捞了起来。 「啾!」倒吊的小鹦鹉被吓到站直,扑腾着小翅膀冲过来解救萧灵祤,步伐又碎又快又紧张。 薛潮扔过去一块牛肉干。 「啾!」小鹦鹉步伐一顿,义无反顾地冲去叼肉干,跑得又快又稳,甚至飞了两下。 萧灵祤:「……」 萧灵祤惊到了,还没从小傻鸟的背叛中反应过来,便被薛潮压在一旁的软塌上。 「干什么。」萧灵祤挣了挣。 薛潮亲了亲他耳垂,湿热的唿吸喷洒在他耳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 薛潮的《冷宫日记》: 冷宫的墙异常冰冷,空气也结了冰,滚烫的思念都不能将之化开,犹如我滚烫的体温化不开你的心。 微臣很好,勿念。 (註:手指僵硬,勉强执笔,故字迹潦草难辨,还望恕罪。) 萧灵祤:「……」 第15章 两只蛀虫 薛潮有一位着名的贪官朋友。 这个贪官朋友是个贪三代,鼎鼎有名的财政部尚书,为人圆滑,在各个政党之间从容游走,来者不拒,疯狂敛财,是这个较为清明的朝堂少有的蛀虫,还美名其曰自己是为了维持官场的生态平衡。 有一年某地旱灾,皇帝连忽悠带唬地用了他很多银子,导致他的经济状况一朝回到他爹那时候。 萧灵祤和颜悦色道:「爱卿。」 贪官朋友虎躯一震。 果然,那日阳光明媚,皇帝派他去赈灾。 贪官朋友:「?」 和他一同赈灾的是当朝的新科状元。那是一位清贫人家出身、吃百家饭长大的、有理想有抱负干劲满满的官场新人,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第32页 小状元长得那叫一个朗月清风,琼林玉树,狗官每次对上他那张明晃晃写着「弄死狗官」四个字的俊脸,心情都会格外好。 赈灾的大部分粮都是他的,事后那里的百姓眼泪汪汪地叫他,苟青天,还给他修了尊很丑的石像,苟关求雨像。 苟关:「……」我怀疑有人在黑本官。 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小状元实在没忍住,高冷地扯了扯嘴角。 当然最可怕的是,苟关逐渐发现调戏小状元比守财有趣多了。 这种感觉就很糟! * 「这不就是传说中大逆不道的薛将军么?」苟关一抓住机会就对薛潮极尽嘲讽,「怎么有空过来了?」 一个是有名的贪官,一个是有名的逆臣,这二人被一部分人称为当朝的两只蛀虫。 薛潮开门见山:「借钱。」 苟关立刻道:「我没钱!!!」 赈灾有他,粮草也有他,到处都有他,他这算什么?取之于官,用之于民? 在他家查帐的小状元从柜子里冒出头,面无表情道:「他有钱。」 苟关:「……」 薛潮道:「将士们镇守边疆,各个都饿得面黄肌瘦——」 「那关我什么事啊!」苟关气得直拍桌子,「我府上上下几十张嘴,都要吃东西!而且我媳妇还没娶呢!」 说着看向小状元:「你说是吧,媳妇儿?」 小状元面无表情继续查帐,誓要扳倒这个蛀虫。 当然薛潮还是从他那儿搞到了银子,作为交换,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毕竟当有钱的官是个令人提心弔胆的高危职业。 两人将这种交易称之为蛀虫互.暖。 ……小状元听这两位大佬说话听得牙疼。 薛潮朝小状元颔首致意,告辞离开。 事后,苟关心疼地捂着自己胸口,忿忿不平:「妈的,欺人太甚,临走时竟然还勾引我媳妇儿。」 小状元只当没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苟关光天化日公然搞基:「来,让相公亲一口。」 小状元的一张俊脸清清冷冷,没有表情。 苟关板起脸,非常不开心,做为一个贪官,阴晴不定是必须的:「你是不是对本青天有偏见?」 小状元:「……」 小状元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帐本,环着胳膊看他。 苟关游说道:「你看你家多穷,俸禄只有那么点,跟了我多好,还能把咱妈接到府上住,你说是不是?嘻嘻。」 小状元:「是。」 苟关闻言一喜,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下。 然后被这位武试也是第一的新科状元爆了菊。 * 一夜荒唐,顾傲先醒,看到身旁的人,动也不敢动,愣是保持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昨晚苟关先是不服气,非说自己是上头的,一番挣扎后接受了被压的现实,自得其乐地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 ……后来做的时候一直在哭,很可怜。 顾傲的一颗心都要被哭化,更凶了。 苟关醒来,浑身无处不痛,下意识皱了皱眉,看到眼前的俊脸,眉头舒展开,抱着他亲了两口:「媳妇儿,醒得这么早啊。」 ……顾傲实在想不通,昨晚哭得那么可怜的人,怎么一醒来,又恢復了这样的流氓行径? 苟关嘆道:「媳妇儿,你昨晚真是又凶又野。」 顾傲有些不自然,稍微和他分开距离。 苟关拉长了脸,不开心道:「媳妇儿,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顾傲:「……」 苟关软声道:「过来,让我抱抱。」 顾傲面无表情地靠近。 苟关抱着他,眨眨眼睛:「我说媳妇儿,你昨晚做就做,干嘛还亲我?」 顾傲耳垂微红。 苟关盯着他变红的耳朵看了会儿:「是第一次亲别人吗?所以逮住别人的嘴就咬。」 顾傲:「……」 「怎么不说话?别这么内向嘛,」苟关戳了戳他胳膊,话头一转,「不过我喜欢,嘻嘻。」 「……」 苟关自顾自地抱着他亲了一口,露出白白的牙齿:「我就喜欢不爱说话的。」 顾傲喉结动了动,终于说话了:「屁股不疼了?」 苟关:「……」 * 苟关恼羞成怒,重重地戳了戳他,斥责道:「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正直的人,在床上竟然这么凶,花样还那么多。」 顾傲:「敢问尚书大人,下官会什么花样?」 苟关道:「又是绑手腕又是捂嘴——」 顾傲冷静地捂住他的嘴。 你看你又捂嘴了。苟关用眼神提醒他。 顾傲头微微疼,语气仍很平静:「别说话。」 苟关认真地点点头。 刚被松开,苟关便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什么不可斗量!」 顾傲:「……」 顾傲深唿吸,有些拿他没办法。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人很可爱,越看越可爱,很神奇,可能是昨晚有了肌肤之亲? 顾傲没遇到过这方面的问题,有些搞不懂。 「哎,」苟关突然眨眨眼睛,弯唇笑道,「你可别陷进去啊。」 顾傲闻言,脸色一冷,抿紧唇,许久,才死死盯着他:「什么意思?」 第33页 苟关大大咧咧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傲蓬勃了一早上的心跳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勐地钳住他手腕。 苟关脸色一变,忙道:「疼疼疼!没什么意思,我乱说的,我嘴贱!」 顾傲冷冷道:「最好是乱说。」 这么凶做什么?苟关心里委屈,嘴一噘,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顾傲慌了,比昨晚都慌,忙哄他:「是不是手腕疼?」 苟关哭得说不出一句话。 顾傲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不哭了,对不起。」 苟关打下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有用吗?我能变成上头的吗?我的一世英名会回来吗?」 顾傲安抚般摸摸他脑袋,自责道:「真的抱歉。」像往常一样任由他调戏不就好了?昨晚不知怎么就失控了。 苟关抬头,眼眶微红,我见犹怜:「除非你叫我宝贝儿。」 顾傲叫不出这么轻佻的话,但看他鼻头红红的,很滑稽,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煳涂,对他低声耳语:「宝贝儿。」 苟关心里一酥,抽了抽鼻子,半带撒娇:「知道以后叫我什么了吗?」 顾傲:「嗯。」 苟关这才麻利地擦干眼泪。 * 两人双双旷了早朝。 苟关每天早朝都会跟身边的人唠嗑,站到哪儿唠到哪儿,存在感很强,所以今早不在,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据说是身体不舒服。 侍卫面色肃穆地禀报打探到的消息。 皇帝久闻这人骚扰顾傲已久,没想到昨晚翻车了,立刻去看热闹,不是,立刻爱民如子地去探望他。 苟关挣扎着起身。 萧灵祤:「爱卿身体有恙,免礼。」 苟关又感动又难过,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萧灵祤坐在他床头,关心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妨告诉朕,朕为卿主持公道。」 苟关道:「顾傲乱搞断袖关系,且不负责,提上裤子就走了,无情无义,公报私仇,朝廷不需要这种人!」 萧灵祤:「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置顾傲?」 苟关立刻道:「罢了他的官,把他赏给臣,让他给臣端茶送水。」 「爱卿这算盘打得不错,」萧灵祤笑道,「两年可就出了这么一个靠谱的状元。」 苟关眉宇间很得意,仿佛萧灵祤夸的人是他。 萧灵祤关心道:「疼不疼?」 苟关瘪嘴:「可疼了。」 萧灵祤:「心疼。」 ……苟关警铃大作,立刻捂紧自己鼓囊囊的小钱袋。 第16章 亲你个头 苟关最怕这两位大佬,往往这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后脚就过来了,一天之内,能把他压榨得体无完肤。 萧灵祤关心道:「薛潮是不是来这儿借银子了?」 「……,」苟关愤愤道,「是骗银子。」 萧灵祤控制好表情,不至于太毁形象。 顾傲端着煲好的鸡汤,推门而入,看到屋内的人,怔了两秒,忙道:「微臣见过皇上——」 两只手被占得满满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行礼,饶是在这种情况下,汤也没有洒出来分毫。 萧灵祤掀起眼帘:「听说顾卿对朕的尚书大人很不敬啊。」 顾傲敛目:「臣——」 萧灵祤语气骤冷:「你好大的胆子。」 苟关被吓到了,哪知他刚才还跟自己和颜悦色,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生怕皇上降罪顾傲,急道:「不是不是!」 萧灵祤轻声道:「爱卿莫怕。」末了,脸上恢復冷若冰霜,对顾傲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不等顾傲说话,苟关抢先道:「真的无碍,臣并无半点不适!」 萧灵祤轻声道:「当真么?不要勉强。」 苟关恨不得对天发誓:「当真!」 萧灵祤:「那爱卿能咽下这口气?」 苟关点点头:「本来便是小事,让皇上费心了。」 萧灵祤闻言,宽心道:「没事便好。」又眉间带有欣慰的神色,「朕待你好不好?」 ……苟关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句就听到萧灵祤道:「听说爱卿上个月生辰宴相当奢华,满满一屋子东西,不知道都是谁送的。」 「没谁,都是些朋友。」苟关顾不上爱财,哭唧唧地全捐了,把自己搞得几乎两袖清风。 皇帝大度地给他留了几副字画供他陶冶情操。 * 皇帝一向欣赏顾傲。这人出身乡野,懂民间疾苦,聪明通透,能力强。 但太正直,在官场混难免会吃亏,因此一直没太提拔,意在让他多磨练几年。 顾傲斟酌道:「臣有句话——」 萧灵祤:「但说无妨。」 「微臣觉得,」顾傲顿了顿,张口道,「苟关好像有些傻。」 萧灵祤淡淡道:「他自小蜜罐子里泡大,被宠爱过了头,本就头脑简单,没多少坏心思,单纯爱财罢了。」 萧灵祤声音平静:「所以,卿想肃清宪章可以,但是在某些方面,不可游戏。」 顾傲知道他在说什么,在与苟关的感情上,须认真对待,不可玩弄。 顾傲抬头,看到皇帝不知为何突然浮现笑意的眼眸,愣了愣,欲言又止。 ……圣上这几天的心情是不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第34页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房樑上的薛潮直翻白眼。 薛潮半倚在房樑上,侧了侧身,很心机地将衣角露在外头,长长的一大片,很明显,傻子都能看到。 萧灵祤:「……」 顾傲余光瞟到房樑上的衣裳,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皇上。」 「嗯?」萧灵祤看向他。 那片长长的衣裳悠哉哉地晃了晃,公然挑衅。 顾傲很确定皇帝看到了,但皇帝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看样子既不惊恐也不想管。 ……顾傲有些懵,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那颗大脑中的状元脑飞速运转。 萧灵祤一脸淡定:「何事?」 顾傲看了看房樑上很明显的衣服,再看看很明显是在装煳涂的圣上,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没事,微臣告退。」顾傲慌忙走了。 待人走后,薛潮从房樑上落下,因为赶走了碍眼的人很得意,环住萧灵祤的腰肢,凑近道:「亲一下。」 ……这人为什么一上来就这样?萧灵祤嫌弃地往后躲了躲。 「这儿。」薛潮挨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萧灵祤:「……」 薛潮威胁道:「不亲便喊非礼了。」 ……萧灵祤躲不成,嫌弃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快分开时,薛潮稍微侧头,双唇相蹭,紧紧贴在一起。薛潮眼底盛满笑意,结结实实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倒吊的小鹦鹉看到这不雅的一幕,立刻站好。站得太勐有些头晕眼花,打了个趔趄,但缓都没缓,直接挥着翅膀气势汹汹地杀过去。 「啾!」小鹦鹉训练有素地飞过来,势如闪电,黑豆眼犀利,叼住薛潮手里的肉干不松口。 薛潮毫不费力地拿指尖捏着肉干,连同傻鸟一起捏出去,放在窗台上,关好窗。 萧灵祤:「……」 「这下好了,」薛潮走过去,慢悠悠道,「不靠谱的小救兵也出去了。」 萧灵祤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御桌,下一秒便被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便躺在了御塌上。 这张御塌是供他批阅奏摺的间隙休息的,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颠龙倒凤的场地。 萧灵祤:「薛潮。」 薛潮亲亲他的脸,好看的眼眸像是住了几颗亮闪闪的小星星:「不谢不谢,职责所在。」 萧灵祤气得打他脑袋。 薛潮扑倒人,按住他手腕,细细端详了一番:「从哪里亲好?」 萧灵祤:「亲你个头!」 「好,那就从头亲起,」薛潮贴近他的额头亲了亲,慢慢往下,亲了亲他的鼻尖,「从头亲到尾。」 结果亲到锁骨便又被人打了脑袋。 ……薛潮的狗脑袋不满地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 萧灵祤揪住他耳朵,将人往上拉,两人额头相抵,鼻尖亲昵地蹭在一起。 薛潮恶人先告状,率先占领道德至高点:「皇上竟然白日.宣.淫。」 萧灵祤:「……」 萧灵祤被他的无赖气到,直接翻身,虚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没错,朕便是白日.宣.淫。」 薛潮握住他窄瘦的腰肢。 萧灵祤盛气凌人,耳垂却红得可以:「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仗势欺人了。」 「害怕,」薛潮揉了揉他脑袋,「天子之怒果然十分吓人。」 萧灵祤:「……」 说是让薛潮见识一下仗势欺人,结果却是薛潮让他见识了一下什么是真的大逆不道。 薛潮的手探入他的衣裳,像是触到上好的温润玉石一般,顺着平坦紧实的腹部往上。 萧灵祤:「薛潮。」 薛潮就当没听到。 萧灵祤按住他的手。 四目相对,薛潮率先笑出声:「干什么?」 萧灵祤耳垂髮烫。 薛潮:「手被捏得疼。」 萧灵祤板着脸,严肃道:「只能往上一点点。」 薛潮:「嗯。」 萧灵祤:「嗯是什么意思?」 萧灵祤果然很了解他,语气助词,并无意思,该怎么还是怎么。薛潮往上了很大一截,皇帝恼羞成怒,不甘示弱,伸手反击。 薛潮也小气道:「只能往下一点点。」 萧灵祤皱起眉,道貌岸然道:「真不知道我们都谈恋爱了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 薛潮:「……」 薛潮忍着笑。 好双标。 「好,一点点。」渣皇大骗子萧灵祤如是说,然后往下了超级大一截,毛手毛脚地摸他。 薛潮长长地嘆了口气。 「我们都谈恋爱了,彼此之间便没必要那般生疏,皇后说是不是?」萧灵祤拿出忽悠人的架势,理直气壮地揩油。 薛潮眼里带笑,瞧着他可爱,静静地看着他,一眼也捨不得错过。 半晌,薛潮:「揩完了?」 「嗯,」萧灵祤躺在他身侧,淡淡道,「朕一向节制。」 薛潮眼里带笑,侧过身,半撑着脑袋:「怎么办?睡不着了。」 萧灵祤便靠他近了一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眼睛往下。」 薛潮垂眸,然后便看到一小截精緻的锁骨,和白得刺眼的肌肤,瞬间小腹一热,全身的血都往下涌。 萧灵祤抬手,从从容容地把衣襟又往下扯了扯。 第35页 薛潮喉间一紧。 「这下能睡着了吧?」萧灵祤善良道。 薛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无奈又好笑,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嗯?」 耳里像是抛进一小撮电流,萧灵祤勐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薛潮:「……」 萧灵祤轻咳一声,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无辜地给他揉了揉。 薛潮失笑,抬手将他衣襟整理好,亲了亲他的耳垂:「皇上这是做什么?」 萧灵祤理直气壮:「色.诱。」 薛潮的表情很正直,过了会儿,手轻轻捉住他的手,往下拉到自己腹部。 萧灵祤挑眉:「薛卿这是做什么?」 薛潮也道:「色.诱。」 皇帝终究还是没有自家正直的皇后有定力,翻身压住他,乱摸一通。 两人均喘着气。 周围空气无端闷热,令人心脏闷闷跳动。半晌,萧灵祤戳戳他:「你今日怎么又去骗别人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话题急转直下,空气中的暧昧消失殆尽,薛潮不满道,「不是谈情说爱么?」 萧灵祤蹙起眉,淡淡道:「朕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么?」 薛潮一嘚瑟,眉目舒展开:「谁是美色?」 萧灵祤:「你。」 薛潮靠近,想再听一遍:「嗯?」 「你!」萧灵祤在他耳边道。 真搞不懂有些人,轻轻说不行,非要别人在他耳边吼。 薛潮抚上他的腰,往怀里一带,揶揄道:「皇上这几天心情不错啊,为何?」 萧灵祤面色坦然:「谈恋爱了。」 薛潮:「和谁?」 萧灵祤:「……」 萧灵祤:「无不无聊?」 薛潮不依不饶:「和谁?」 萧灵祤直接在他耳边:「你!」 薛潮的嘴角都要咧到耳边了,半天才控制住表情,抬手轻轻摩挲他的头髮:「皇上还记得驻守边疆的周将军么?」 萧灵祤印象深刻:「就是那位总叫嚷着粮草不够,脾气很暴躁的周老将军。」 薛潮初来他地盘时,他相当看不起这种从皇城过来的小毛孩,后来和薛潮成了莫逆之交。 「周将军说粮不够他吃,」薛潮幽幽道,「臣便去欺负你爱卿了。」 萧灵祤:「……」 萧灵祤忍着笑,凑近,在黑暗中看着他眼睛,半天都没有说话。 薛潮的声音响起:「在想什么?」 萧灵祤道:「想你当时在那边过得如何?」 薛潮:「那必然相当不好。」 薛潮嘆了口气,娓娓道来:「每次战事告一段落,将士们都会去小镇上放松游玩,臣从来不去,皇上知道为什么么?」 萧灵祤靠他近了一些,几乎蹭到他的脸颊,猜测道:「不耽于享乐?」 「不是,」薛潮摇摇头,苦恼道,「因为臣每次上街都会迷倒一大堆人。」 萧灵祤:「……」 萧灵祤:「快离朕远点!」 「真的,」薛潮环住他,「久而久之,大家都怀疑臣有一位很兇很兇很兇的心上人,管得太紧,不准臣上街。」 萧灵祤:「……不至于说三个很兇吧?」 薛潮轻笑,亲了亲他:「不凶,很乖,很可爱。」 * 薛潮继续给可爱的心上人讲述自己的美貌传奇,当作睡前故事。 「薛潮,」萧灵祤摸摸他耳朵,眼神真诚,「朕要听那个胖皇后。」 薛潮:「……」 薛潮冷静道:「从前有一位健硕的皇后。」 萧灵祤纠正:「胖皇后。」 薛潮坚持要挽回形象:「从前有一位有八块腹肌的皇后。」 萧灵祤亲了他一口,就那么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薛潮怕了他,亲亲他的头顶,无奈道:「从前有一位胖胖的皇后娘娘。」 萧灵祤:「哈哈哈。」 萧灵祤:「有多胖?」 薛潮面无表情:「就我这么胖。」 萧灵祤憋着笑,肩膀抖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17章 择日再生 * 御书房里空气肃穆,小鹦鹉乖巧地挺着胸膛,站直直,尾巴很神气翘着。 皇帝板着脸,训斥这只见利忘义的小叛徒。 「你!」萧灵祤用最凶的表情最轻的力度在小傻鸟脑袋上点了一下。 小鹦鹉开心地挥着翅膀跳高高,还想玩。 萧灵祤拿毛笔头点了点它脑袋,严肃道:「你是不是和那胖皇后是一伙的?」 小鹦鹉跳起来咬毛笔头。 萧灵祤面无表情地没收了它的肉干和果脯。 「啾!」小鹦鹉生气地看着他,小翅膀气得僵硬,然后脑袋咚地往下,赌气般开始倒立。 萧灵祤:「……」 * 薛潮很烦恼,因为皇帝要与他共建和谐友善的君臣关系,好几天不和他腻歪。 他府上的捲毛也很烦恼,熟记情诗三百首,战战兢兢地蹲在心上人必经之路上,没多久就堵住了他。 四目相对,捲毛深吸一口气,先起势:「啊。」 「啊你个头!」凌琢看到他就头大,将手腕活动得咔嚓作响。 捲毛深情地看着他。 凌琢:「看我干什么?」 捲毛道:「你的眼睛——」 第36页 凌琢暴躁地打断他的话:「我的眼睛怎么了?找死!」 捲毛深深道:「你的眼睛里藏了我出生地方的海洋和落日。」 凌琢的拳头停住,愣了愣。 捲毛在阳光里笑得非常美好。 凌琢呆了两秒,转身就走,兇巴巴地扔下一句话:「过来!给你买包子吃!」 吃完后,捲毛很自觉地拉着他衣服跟他回家了。捲毛安静地看书,倒也十分赏心悦目,如果他没有边看书边抠脚的话。 ……凌琢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 捲毛熟练地翻着书,熟练地抠着脚。 过了会儿,凌琢终于忍不住了,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长得这么仙,怎么能抠脚呢?」 捲毛认真道:「但是我听别人说,看书不抠脚,趣味少不少。」 凌琢:「……」 凌琢面无表情:「把脚放下,去洗手,不然滚出去!我眼里再有落日和海洋都没用!」 捲毛飞快地站起来,趿拉着鞋,跑去洗手。 凌琢摇摇头,拿他没辙。 * 凌琢坐在一旁,问道:「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捲毛认真道:「我想带你去我出生的地方看落日。」 凌琢:「……」 捲毛郑重地起身,吟咏道:「啊,你的眼睛是很亮的黑夜——」 「打住打住,」凌琢头疼,拉着他坐下来,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专程找我?」 捲毛点点头。 凌琢嘴角抽了抽:「你一个人跑来陌生地方就为了找我?一个陌生人?」 捲毛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你不是陌生人,你待我特别好,你不记得了么?」 凌琢懵了一下:「嗯?」 捲毛:「你总是这样,记不住你对别人的好。」 凌琢:「……」 捲毛耐心地讲述他俩浪漫的过去。从捲毛颠三倒四的叙述中,凌琢总算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且没有误会的交谈。捲毛垂下头:「当时看到过来的人不是薛潮,特别不开心,但你却对我这般好,格外照顾我,什么好吃的都给我。」 凌琢在心里震撼又震撼,张了张口:「我——」 捲毛睁着无比清澈透明的眼睛,目光纯洁得让人不忍心否定他:「这些难道都是误会么?」 凌琢:「……」 捲毛的头髮看上去很有弹性,凌琢忍不住摸了摸,手感果然很好。 捲毛:「我们成亲吧!」 凌琢被吓了一跳,缩回手,一脸严肃:「我是直的。」 捲毛:「不然你想办法弯一弯?」 凌琢:「……」 凌琢轻咳一声,严肃道:「那,那我尽量想想办法。」 「谢谢,」捲毛腾地站起来,激动道,「请问我可以住在你家吗?闲暇时可以一起想办法。」 凌琢板着脸:「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捲毛便兴奋地跑去薛府拿自己的东西。 * 薛潮逼近御书房,正想打开窗,碰到了改过自新在此处站岗的小鹦鹉。 小鹦鹉很兇地叉着腰,守在薛潮出入御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大有一鸟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薛潮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堆肉干。 小鹦鹉目光如炬,不为所动。 薛潮将肉干塞给它,又将一个小糖人放到它爪子上,轻轻打开窗,捏着它放在屋内。 萧灵祤坐在桌前,不知在处理什么事务,神情专注,没注意到窗口的动静。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关好窗。 * 薛府那个闲置已久的后院全是枯草篱笆,奇形怪状的大树歪在一旁,形成很隐蔽的角落。 薛潮小时候便经常躲在歪脖子树和矮墙形成的视觉盲区内。 天空寥廓深邃,丝缕状的浅红色云点缀其间,倒有几分不和谐的浪漫。空气干净冷冽,萧灵祤半靠在树上,捏着小糖人把玩,直到把糖人吃完,薛潮才过来。 薛潮:「怎么跑这了?」 萧灵祤:「追忆过往。」 薛潮笑道:「这里有什么好——」 说到一半想起来有什么好追忆的,嘴角的笑逐渐消失。 「薛潮,」萧灵祤心情很好地靠近,提议道,「你叫朕一声哥哥,朕便不把你小时候因为记不住兵书躲在这里偷偷哭的事情说出去。」 薛潮:「……」 * 萧灵祤催促道:「快叫。」 薛潮捏了捏他腮帮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听一声哥哥?」 萧灵祤:「对。」 薛潮轻笑,解下身上的袍子,给他披好,手指无意间触到他脖颈,拿指腹轻轻颳了刮。 萧灵祤挑眉:「手。」 薛潮:「嗯。」 萧灵祤:「……」 指腹的力度重了一些,薛潮的手轻轻往下划,嘴角扬起:「又没人,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说着便将他抵在身后的树上。 突然的动静惊起旁边干树丛里的一群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 萧灵祤立刻道:「薛潮,你小时候偷偷躲在这里哭,要揉脑袋才能好,小哭包!」 试图激起他的羞愤。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静静道:「是啊,那时便很喜欢你。」 第37页 萧灵祤脑里轰了一下。 薛潮揉揉他脑袋:「该你了。」 萧灵祤:「嗯?」 薛潮:「该你告白了。」 萧灵祤:「……」 薛潮轻咳一声,即将听到告白有些不太好意思:「长话短说,不必太煽情,简单朴素但很真诚的便可以,你心上人很好打发的。」 萧灵祤:「……」 薛潮揉揉他脑袋,语气充满无限的包容和宠溺:「当然皇上非要说些炙热滚烫的情话也可以。」 ……萧灵祤直接炙热滚烫地亲了他一下。 * 嘴唇还挺软。萧灵祤没能剎住,亲了好一会儿,稍一用力,调换了两人的姿势,将他压在树上。 薛潮:「堂堂一国之君,注意形象。」 萧灵祤紧紧压着他:「你管朕,朕便喜欢这样。」十足昏君的派头。 薛潮的视线往后,故意逗他:「有人。」 萧灵祤快速和他分开距离,瞬间恢復高贵冷艷,一副刚讨论完要事的模样:「薛卿意下如何?」说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面无表情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薛潮笑出声。 萧灵祤十分生气,一抬腿,将他困在自己和树之间。 薛潮:「这么厉害的?」 萧灵祤挑起他的下巴:「还有更厉害的,要不要试试?」 墙头的草动了动,薛潮看过去,敛住表情:「有人。」 又来。萧灵祤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凑近。 薛潮:「真的,对方此刻表情很好笑,皇上要不要欣赏一下?」 萧灵祤面无表情:「再编详细点。」 薛潮弯着唇,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然皇上看一眼身后?当然臣倒是不介意。」 萧灵祤不在意地扭头,然后对上一脸懵逼楞在墙头的捲毛。 * 捲毛踱着小碎步跑回来,翻.墙进将府,一条腿刚迈进墙头,便看到这么一幕,当场愣住,一脸的如梦如幻。 在他的印象中,萧灵祤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冷不丁看到他这么鲜活,有种高岭之花坠入凡尘之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萧灵祤:「……」 萧灵祤快速收腿,抬眼看捲毛,脸上的表情异常成熟稳重。 捲毛从墙头跳下,行礼:「见过皇上。」 萧灵祤手背至身后,和刚才那个腿咚别人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不必多礼。」 捲毛因此更梦幻了,看了看心情很好的薛潮,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皇帝,欲言又止。 薛潮道:「锻鍊身体。」 捲毛满脑袋的毛都拒绝相信如此敷衍的解释:「真的?」 薛潮:「不然呢?在打架?」 「也是。」捲毛点点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忽悠捲毛不外乎要做到两点,一是大胆假设,二是话足够少,给他留下充分思考的时间,这样他就会自己把自己绕进去。 薛潮转移话题:「你怎么这幅样子回来了?」 捲毛果然表情变了,脑袋上的小碎毛一翘,按捺住内心的欢喜:「我今后便不在这边住了,这段时间打扰了。」 薛潮愣了一下:「你要去哪儿?」 「你懂,」捲毛扭扭捏捏道,「你可能要喝我的喜酒了。」 薛潮被他的效率惊到了。 捲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的喜酒。」 薛潮看向萧灵祤,漫不经心嘆了句:「是啊,什么时候能喝到?」 萧灵祤:「……」看朕做什么? * 捲毛兴致昂扬一通收拾,背着大包袱,来薛潮房间跟他告别。 捲毛的表达水平提高了很多,很捨不得朋友,一个劲儿诉说衷肠。对话愉快又正常地进行着,直到捲毛想起了一件事:「对了。」 「嗯?」薛潮仍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 捲毛道:「就是有些遗憾,没见着你夫人。」 薛潮脸上的笑凝固了。 果然,萧灵祤看向薛潮,饶有兴致道:「你夫人?」 薛潮:「不是——」 捲毛懵懵道:「就是你成天挂在嘴边,说他爱你爱惨了的心上人啊。嗯?薛潮,你看我做什么?」 薛潮:「……」 薛潮冷静又英俊地喝了口茶。 捲毛看皇帝很感兴趣的样子,话痨属性发作:「皇上也听过吗?」 萧灵祤:「略有耳闻。」 薛潮:「……」 捲毛感嘆道:「皇上不知道他心上人有多喜欢他。」 萧灵祤看一眼薛潮,很感兴趣道:「说说。」 ......薛潮在一旁只喝茶,看着十分冷静,气定神闲。 捲毛从头说起,说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到动情处自己情绪倒很激动。 薛潮待不下去了,冷静地站起来,面色如常:「皇上慢慢聊,臣先告退。」 「薛卿急什么?」萧灵祤指了指椅子,语气不容商量,「坐。」 ......薛潮硬着头皮坐下。 捲毛一顿:「刚才说到哪儿了?」 萧灵祤提醒道:「从来不捨得大声跟他说话。」 捲毛:「哦,对!而且一刻也离不开他,黏人得很。」 薛潮头皮发麻,这种感觉无异于公开处刑。 末了,捲毛总结道:「真是一个可怜的痴情之人。」 第38页 「是啊。」萧灵祤看向薛潮,附和道。 捲毛嘆了口气,言语间颇有些遗憾:「那么纯良温顺的人,可惜我现在都没能见到一面。」 萧灵祤也颇为遗憾:「朕也是没见过一面。」 薛潮:「......」 薛潮面色如常,喝茶的动作越发镇定从容。 捲毛不解:「薛潮兄为何一直喝茶?」 薛潮:「喜欢喝茶罢了。」 捲毛:「哦。」 捲毛高兴地背着巨大的包裹,起身跟薛潮告别。 薛潮像得到赦免一般,松了一口气,道:「那臣告退了,送送他。」说着就往外走,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 捲毛立刻道:「客气了,不用送!快坐下!」 萧灵祤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薛卿留一下。」 薛潮:「......」 *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凝重如薛潮此刻的心情。 萧灵祤和善道:「坐下,自己府上不必拘束。」 薛潮:「......不坐了。」 萧灵祤单手撑着腮帮子,羡慕道:「你心上人待你可真好。」 薛潮谦虚道:「还好。」 萧灵祤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半晌,薛潮败下阵来,头大了一大圈,俯身环住他:「别这样看着我,我承认不该在别人面前吹牛。」 萧灵祤从他怀里抬起头,淡定地看房梁。 薛潮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若是註定避免不了去冷宫的命运,臣希望冷宫可以金碧辉煌一些,能生炉子,有热腾腾的火锅。」 萧灵祤忍着笑:「你这是去冷宫还是养胎?」 薛潮:「……」 萧灵祤倒没有很生气,只是戳戳他肩膀:「你那什么夫人,咳,那位可怜的痴情之人得是朕吧?」每说一个字戳一下。 ……薛潮觉得肩膀上快要戳出窟窿了。 萧灵祤:「嗯?」 「是,」薛潮抱着他,「要罚么?」 萧灵祤愣了一下,语气不解:「为何要罚你?」又顿了顿,用毫不在意的口吻道,「你又没说谎。」 薛潮愣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萧灵祤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语调波澜不惊:「朕那时的确喜欢你。」 薛潮抬头,瞳孔里的情绪逐渐放大,几乎不敢唿吸,生怕稍不留神,便错过一个字。 萧灵祤淡淡道:「所以不算吹牛。」 薛潮盯着他看。 萧灵祤板起脸,耳垂几不可查地变红:「当然离你口中的痴情黏人还差很多。」 薛潮勐地抱紧他。 萧灵祤被勒得死紧,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脑袋挣出来,轻轻抵在他肩膀上,说话的声音抄近道传到他耳里:「是不是很触动?」 薛潮抱得更紧了。 「还有啊,」萧灵祤亲了亲他的耳垂,既然决定此刻坦白,便坦白得彻底一些,「你偷偷拿朕玉佩,朕知道,那玉佩是朕刻意放在桌上的,就是为了方便你拿。」 薛潮垂眸看他,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无数微小又生动的情绪放大,足以让他心头绽放烟花,无暇再想其它。 萧灵祤手指勾住他头髮把玩,缠了两圈,轻轻拽了拽,轻描淡写道:「传很长很没必要的圣谕,只是为了说一声薛卿安好。」 「还有,」萧灵祤避开他的视线,看着房顶,张了张口,「不敢送行。」 薛潮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看着他眼睛:「还有么?」 「有,接下来的事才是重点,」萧灵祤挠了挠他的下巴,认真道,「朕这般痴情又坦诚,你给朕生个小皇子不过分吧?」 薛潮嘴角勾起,眼里浮现很浓的笑意。 萧灵祤严肃道:「笑什么笑,快给朕生个小皇子。」 薛潮:「嗯。」 萧灵祤愣了一下。 薛潮:「好。」 「……好?」萧灵祤本是逗他,没想到他竟然应了一声,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薛潮抱起。 「别动,」薛潮温柔地吻了吻他头髮,「我们去床上。」 萧灵祤:「……」 萧灵祤勾着他脖子,严肃道:「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给朕生小皇子?」 说话间已经被轻放在床上。薛潮的手护着他后脑勺,看着他眼睛:「嗯,让你生小皇子。」 萧灵祤:「?」 萧灵祤:「是不是说错了一个字——」 虽是一字之差,但天壤之别。 薛潮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辗转亲吻他的侧脸,眸里的深情化也化不开,无比虔诚,像是供奉无与伦比的至宝。 衣裳被扯得松垮,凌乱地半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薄薄里衣之下的红点若隐若现。 薛潮顺着锁骨往下。 萧灵祤脑里一激灵,浑身发软,下意识推他脑袋,但连推人的力气都没有,耑着气:「薛潮。」 「嗯。」 「别亲——」萧灵祤的匈膛剧烈起伏,挣扎着说了句完整的话,「不如择日再生?」 薛潮被逗笑,半撑起身体,凑近亲他的唇,语气里的揶揄让人直想打他:「为何?」 萧灵祤:「……腿软,状态不是很好。」 薛潮轻笑出声,眸里深邃如撒满星星的大海。 萧灵祤的心没来由地动了一下,仰脸亲亲他,严肃地与他探讨:「你呢?」 第39页 「不软。」薛潮拉着他的手往下。 「……」 * 萧灵祤的手指头插入他发间,分不清是想推开还是想按紧他。 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耑着气,眼神涣散难以聚焦,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中。 薛潮抱着他,感受到灼热的体温,挨着他脸颊蹭了蹭:「身上怎么这般烫?」 皇帝久久不说话。 薛潮以为他生气了,凑近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螃蟹一样。 薛潮哭笑不得,拿手背摸摸他的脸:「脸怎么这样了?」 皇帝的脸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个度,薛潮心痒痒的,凑近重重亲了一口,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语带调侃:「不至于吧?」 萧灵祤气得拿枕头砸他。 第18章 回来还你十次 * 萧灵祤缩在被窝里当鹌鹑。 「不热么?」薛潮剥他出来。 被窝里的一团剧烈地耸了耸,闷闷的声音传来:「别人害羞就不要打扰了!」 薛潮被可爱得抓心挠肺,恨不得隔着被子把他揉个百八十遍。 过了会儿,萧灵祤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薛潮一直撑着脸,隔着被子看他,看他出来,眸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萧灵祤敛了敛表情,严肃道:「真看不出,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高高大大,在床上竟然如水一般,十分磨人。」 ……能说出这般自我安慰的话,一看就是缓好了。 薛潮摸了摸他脑袋。 萧灵祤拿手扇了扇风,给脸降温。 薛潮凑近,笑道:「臣表现好不好?」 萧灵祤:「但朕不会表现这么好的。」十分理直气壮。 「嗯,不用,」薛潮亲昵地刮刮他鼻子,「我也捨不得。」 萧灵祤脸一红,掐了他一下。 薛潮哭笑不得:「这也掐?」 「嗯。」萧灵祤面无表情。 油嘴滑舌,必定有诈。 * 萧灵祤半趴在他怀里,挠他痒痒:「痒不痒?」 薛潮:「不痒。」 「这样呢?」萧灵祤挠他咯吱窝,又轻轻挠他的腰,探究般看着他。 薛潮神情如常。 萧灵祤一阵乱挠,严肃地教育道:「痒痒肉都没有,还怎么当皇后?」 腰腹部的手感都相当好,萧灵祤的手慢慢往下。 薛潮快速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讶异道:「你痒痒肉的位置也太奇特了吧?」 薛潮:「……」 「嗯?薛潮,你怎么不说话?」萧灵祤懒洋洋地抱着他,声音放轻了一些,「好薛潮。」 薛潮轻咳一声,冷静道:「别说话,快睡觉。」 萧灵祤眼里明晃晃的,毫无困意,又说了好几声:「薛潮薛潮薛潮。」 「别说话,」薛潮禁锢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哑声道,「听得我难受。」 萧灵祤耳垂红红。 薛潮看着他眼睛,认真道:「考验感情的时候到了。」 萧灵祤很经不起考验,闭上眼睛。 薛潮忍着笑,凑近,在他脑袋上亲了好几下,准备起身。 萧灵祤睁眼,快速捉住他衣裳:「去干什么?」 薛潮:「沖澡。」 萧灵祤:「……」 萧灵祤欣慰道:「去吧。」 薛潮久久看着他,但笑不语,过了会儿,俯身道:「皇上倒是松手。」 「谁拉你了?」萧灵祤耳垂一红,捏着他衣裳的手指头侷促地动了动。 薛潮堵住他的唇。 萧灵祤紧紧捏着他的衣裳,直到薛潮捉着他的手,往下拉。 * 皇帝昨晚纵慾过度,发自内心觉得薛潮有几分霍乱超纲的本事。 萧灵祤打了个哈欠。 小鹦鹉也有样学样打了个哈欠。 萧灵祤轻笑,摸摸它脑袋。 小鹦鹉盯着他衣裳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黑豆眼勐地放大。 萧灵祤:「怎么了?」 「啾啾!」小鹦鹉着急地跳了跳,严肃地挥挥翅膀,示意他跟过来,拿翅膀指了指墙。 萧灵祤看过去。 只见角落的墙上画了个简陋的小人,穿的黄衣服,脸红红的,还冒着烟。 ……一看就是薛潮的杰作。 小鹦鹉骄傲地叉着翅膀,眼神殷殷,这个是你吧?我都认出来了! 萧灵祤冷静道:「乖,这是薛潮。」 * 西关近来有些骚动,局势控制不住,请求王城派兵支援。 自上次薛潮带兵占据他们都城,那边已一年多没动静,不想边陲小国内部凋敝,民不聊生,气数已尽,作垂死挣扎。 薛潮曾在那处待过两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边的形势,与将士更是情同手足,在其间威望极高。 上午传来口信,下午薛潮便向皇帝辞行。 萧灵祤:「辛苦,想要什么奖赏?」 薛潮:「想要一个来自圣上的亲亲。」 萧灵祤:「……」 薛潮把脸凑近。 萧灵祤亲了他一下。 薛潮向他保证,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皇上放心,此战必胜,臣带多少人出去,便会完完整整带多少人回来。」 萧灵祤:「嗯。」 第40页 萧灵祤毫不怀疑这一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仗,对付一个屡次挑衅屡次失败的边陲小国,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本不需要薛潮过去,只是—— 这位邻居太不乖了,可能过于迫切想成为大昱的一个郡。 薛潮轻咳一声,试探着说了声:「那臣告退。」 萧灵祤:「嗯。」 薛潮脑袋凑近:「嗯?」 萧灵祤:「知道了。」 薛潮等了半天,没等到多余的表示,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就这?」 萧灵祤头也没抬:「就这。」 薛潮盯着他看了会儿,弯了弯唇,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 城门处,很多人在送别,拿着大包小包,依依不捨。 天色尚早,此番分别又是数月,难免难捨难分。薛潮只留了薛谋在那处,自己待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城墙之外是依依惜别的画面,城墙之内是广阔无垠的原野,原野的尽头便是繁华的皇城。虽是中午,太阳却消极怠工,发着不热的光。薛潮坐在墙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有人被家里人强塞了一大袋肉干,抱起来比自己还高,不禁面露愁色。 还有人挨得很近说悄悄话。 他家薛谋看得十分感动,偷偷扭过头,装作摸马鬃的样子,擦了好几次眼泪。 薛潮失笑,又侧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原野上散步着块状的光,放眼望去,王城家家户户像方正的豆腐块一般,尽收眼底。天子脚下繁华热闹,虽然此刻看不到街市,也能想像那派欣欣向荣。 薛潮从城墙上跳下,半靠着墙,环着胳膊,看着皇城的方向发呆。 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薛潮想事情想得入神,没作理会,随意地抬手,抚下肩上的东西。 那东西又孜孜不倦地戳了戳他。 薛潮抬头,看到逆光处熟悉的轮廓,彻底愣住,心跳漏了半拍。 萧灵祤坐在墙头,身着便装,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长树枝,看他呆呆的没反应,又戳了戳他。 薛潮盯着他,愣了许久。 萧灵祤从墙头跳下来,挥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唿:「真巧。」 薛潮没怎么反应过来。 萧灵祤走到他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咳咳,送你来了。」 萧灵祤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哎,醒醒。」 薛潮喉间干涩,怔怔地看着他。 萧灵祤道:「朕观察了好半天,别人都有人送,就你没人送,没人送就算了,还一个人悄悄跑到这里,朕实在是害怕你躲在此处偷偷哭——」 说还没说完,便被人拉到怀里抱紧。 薛潮紧紧抱着他,只觉得刚才还消极怠工无精打采的太阳突然就亮堂堂的,荒野也冒出无数生机勃勃的绿脑袋。 薛潮抬手抚上他脑袋,弯了弯唇:「怎么办?有点开心。」 萧灵祤主动搂住他的腰:「这样呢?有没有更开心?」 薛潮轻笑,垂眸看着他,问道:「有没有给我带东西?」 萧灵祤懵了一小下。 薛潮:「空手来的?」 萧灵祤:「……」 萧灵祤道:「给你带来了两个拥抱。」 薛潮亲了亲他脑袋,又亲了亲他额头,只觉得怎么都不够:「这么虚?来点实的。」 萧灵祤:「没有。」 薛潮:「没有?」 「嗯。」萧灵祤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哨音,薛谋在招唿所有人集合了。 萧灵祤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舍情绪。 「不急,再待会儿,」薛潮摸摸他脑袋,「集合需要一会儿,清点人数再需要一会儿。」 萧灵祤有种被人戳中心事的窘迫感,淡定地应了一声。 「这么平淡?」薛潮猜测道,「是不是太捨不得臣,悲到极致反倒平静?」 萧灵祤一切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薛潮感动地摸了摸他眼眶,试图感受到湿意。 萧灵祤:「……」 萧灵祤怒道:「你快走吧!」 薛潮轻笑着抱住他,不再插科打诨,低声道:「再抱两分钟。」 萧灵祤不以为意地看天,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抱得死紧。 然后就感受到薛潮胸腔间的震动。 萧灵祤:「……」 这人怎么这么烦!萧灵祤气得推开他,抬起手,又放下,实在不好暴躁地打他脑袋。 薛潮捉着他的手亲了亲:「皇上会不会想我?」 萧灵祤懒得跟他周旋,直接道:「喜欢你,会想你。」 薛潮逼近了一步:「有多喜欢?」 萧灵祤嫌弃地往后躲。 一墙之隔传来细微的动静,隐约还有脚步声。萧灵祤快速抵住他胸膛,有人。 薛潮像是没听到一样,把他禁锢在怀里,趁机逼问:「有多喜欢?」 萧灵祤给他比口型:有人,很近。 薛潮凑在他耳边,轻轻咬他耳垂:「不回答便亲你了。」 耳边传来酥麻的电流,萧灵祤腿一软,下意识捏紧薛潮的衣裳。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走过来,萧灵祤进退两难,有种腹背受敌的紧张感。 两人挨得很近,唿吸交织在一起,萧灵祤躲不成,耳垂髮烫:「特别喜欢。」 第41页 薛潮钳着他的腰,故意欺负他:「说长一点,看不出皇上特别喜欢。」 萧灵祤:「……」 萧灵祤长长道:「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长不长?够长了吧。 薛潮亲了过去。 * 萧灵祤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句话,还没缓过气,又被薛潮堵住了唇。 外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过去,萧灵祤僵了僵,下意识想推开薛潮,却被吻深了一些。 谁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这个小天地有着怎样的暧昧和悸动。 脚步声隐去,时间和风都静止,世间万籁俱寂。萧灵祤和他额头相抵,张了张口,低声道:「捨不得你。」 薛潮喉结滚动了一下。 萧灵祤主动亲上他的唇,在腰间的力度勐地加重时,分开两人的距离,看着他眼睛:「回来还你十次。」 第19章 早什么朝 * 皇上金口玉言,说还就还,只多不减。 诚如萧灵祤所料,阳越国小兵微,远不能抵抗王师,不过自取灭亡罢了。 一个月不到就破了阵,大军变守为攻,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把敌军逼到郘河以内。 阳越军队节节败退,粮草奇缺,热情逐渐消磨殆尽,厌战情绪日益高涨。 这种情况下,结束未免不是件好事。于是不久,第一支军队反水。 再一个月,阳越都城,龙旗高扬。 对方老调重弹,又议和。 不过旗子都插上了哪有拔下来的道理?阳越郡,朗朗上口,大小也正好。 非要这样才听话。 三个月后,王师功成而返。 薛潮凯旋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熘进皇帝的寝宫,来讨他的十次。 萧灵祤在睡觉。 薛潮弯了弯唇,没捨得打扰,只是蹲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周遭空气冷了几分,萧灵祤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看到熟悉的人,摸了摸他的脸,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萧灵祤皱皱眉,拿指尖描画他脸的轮廓,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慵懒:「不让朕睡个好觉。」 薛潮捉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亲。 指尖的温热过于真实,萧灵祤很明显僵了一下,瞳孔放大,呆呆的,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 薛潮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一次。」 唇瓣张贴,薛潮无比眷恋地亲吻他的唇,含煳不清的声音从亲吻的间隙传出来:「两次。」 薛潮在他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唿吸炙热发烫,辗转亲到他的唇,哑声道:「三次。」 萧灵祤眼睛眨也不眨。 太傻了,薛潮捨不得再欺负,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道:「晚上好啊,别来无恙。」 萧灵祤怔怔的,指尖从他侧脸往下,触碰到身上的战袍,有些冷,像是抚摸到塞外微寒的风。 薛潮继续讨自己的亲亲,啄了啄他的唇角:「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九次……」 「十次。」最后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看他。 萧灵祤瞳孔动了动,如梦初醒,勐地搂紧人。 薛潮收紧胳膊,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亲了亲他的头髮:「回来了。」 萧灵祤死死搂着他,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战袍冰冷,心脏有力地在胸膛间跳动。 薛潮低头,亲吻他的唇。 萧灵祤抱着他脖子,微张唇,寻到他的舌尖主动迎合,唇舌火热交缠,难捨难分,到了最后,说不上是亲吻还是啃咬。 「想不想我?」薛潮炙热的唿吸移到他耳边,烫得他脚指头蜷缩起来。 萧灵祤攥紧他衣裳,心里的话不受控制地冲到嘴边:「想。」 脑里那根理智的弦在崩断的边缘,只要再施加一点儿力,用自制力辛苦筑成的高墙便会立即土崩瓦解。 萧灵祤胡乱地扯开他衣裳,手掌贪恋地抚上他的肌肤。 薛潮死死克制着自己,指尖发白:「明日早朝——」 早什么朝?萧灵祤直接扯过他衣领,堵上他的唇。 * 半晌,萧灵祤情绪平復了下来,将被自己扯乱的衣裳整理好,淡定道:「朕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薛潮哭笑不得:「餵。」 萧灵祤拿手指头抵住他的胸膛,夸道:「没想到你关键时候还是挺有做贤后的潜质的。」 薛潮幽幽地看着他。 萧灵祤亲了亲他的脸,认真道:「当然冷静下来还是特别想你。」 薛潮:「有多特别。」 萧灵祤:「……」 萧灵祤打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么特别。」 指尖心跳很快。 薛潮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半晌,轻声道:「我也特别想你,这么特别——」 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被他撩.拨的早就.得难受的下 萧灵祤勐地缩回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打了一下:「去冷宫!现在就去!连夜搬去!」 薛潮搂紧他,哭笑不得:「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一回来就赶去冷宫。」 萧灵祤:「朕愿意。」 薛潮:「你们身居高位者变脸都这么快的么?」 「对,」萧灵祤嫌弃地推远他,问道,「你的大军什么时候回来?」 第42页 薛潮:「后天傍晚抵达王城。」 萧灵祤戳戳他的肩膀,每说一个字戳一下:「所以你回这么早干什么?」 毛茸茸的脑袋带了点委屈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脸也不红,轻声道:「想你了啊。」 萧灵祤轻咳一声,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极力掩饰住眸里的小得意。 薛潮捏捏他的腮帮子:「你就偷着乐。」 「谁乐了?」萧灵祤敛住表情,十分严肃。 * 薛潮:「想我了么?」 「想了。」萧灵祤第一百零八次回答。 萧灵祤:「老问,有什么好问的。」 「没办法,」薛潮抱紧他,轻声道,「因为我特别想你。」但是时刻都要保持专注和清醒,不敢分神,直到战事结束,才疯狂想他。 没看到他时,想着见了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想紧紧搂住,不放手。 萧灵祤顿了顿,耳垂通红:「薛潮,你好黏人。」 薛潮:「嗯。」 ……有的人真是烦得要死。萧灵祤嫌弃地搂紧他。 薛潮抬手,抚上他柔软的头髮,心满意足,人生圆满,开始说其它事情:「周将军后天也会来,准备了精彩的演讲。」 周将军祖籍在西关,长期驻守那处。几乎不怎么踏入王城,据他自己说对王城奢靡的空气过敏。 萧灵祤沉思良久。 薛潮:「在想什么?」 萧灵祤:「朕在想如何赏他。」 薛潮:「不如先想想如何赏我。」 萧灵祤推推他脑袋,毫不客气:「你们能比吗?别人心怀天下,境界那般高,看看你。」 「我怎么了?」薛潮无赖般不松手,有理有据道,「我老婆孩子都在王城,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提前回来怎么了?」 萧灵祤挑眉道:「老婆孩子在哪儿?领过来让朕看看。」 薛潮:「夫人是你,孩子还没生下来。」 萧灵祤:「……」 萧灵祤:「你生。」 薛潮:「……」 萧灵祤:「你觉得为难你么?」 薛潮冷静道:「倒也不是太为难。」 萧灵祤亲了他一下,殷切道:「好了么?」 薛潮:「?」 这样完全可以称得上刁难了吧? * 当晚,萧灵祤便梦见薛潮给自己生了一个小皇子,开开心心地去看襁褓中的小可爱,结果看到一个花不熘秋毛茸茸的小脑袋。「啾?」小鹦鹉睁着圆熘熘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灵祤被笑醒。 薛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萧灵祤严肃道:「没什么。」然后偷偷地瞟了眼他的肚子。 薛潮:「……」 天色尚黑,四下极静,空气带着沁骨的寒冷。被窝里温暖舒适,侧头,便能看到喜欢的人。 萧灵祤抬手,轻轻遮住他眼睛:「还早,你再睡会儿。」 薛潮:「皇上要起了么?」 萧灵祤:「嗯,准备早朝,下朝便来看你。」 ……原来歷朝歷代宠妃便是这种待遇。薛潮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心旷神怡,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薛宠妃认真道:「到时候空手来?」 萧灵祤:「?」 薛宠妃提出自己的要求:「带件貂,冷。」 萧灵祤:「……」 萧灵祤兇残地拿枕头按住他的脑袋:「快睡你的觉!」 * 薛潮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脑袋上,深深嗅着熟悉的冷香:「再抱一会儿。」 萧灵祤便让他抱了一会儿,过了会儿,抬头看看房梁,撇撇嘴:「好吧,给你带件貂。」 说完便感觉到身旁之人胸腔明显的震动。 萧灵祤:「……」 萧灵祤脸一红,快要被气炸,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说的吗!!! 薛潮将他环得更紧了一些,在他头顶重重亲了几下,声音很轻:「皇上知道吗?之前待在营帐里想你,别人都出去听曲,我只能自己唱给自己听。」 萧灵祤顿了顿,没忍住,笑出声。 「好听么?」萧灵祤懒洋洋地扯扯他头髮,「朕也要听。」 薛潮:「贼难听。」 萧灵祤:「那不听了,还有什么,朕还想听,再讲讲。」 「每次去街上,都有人挎着篮子,拿好吃的东西给大家,乌泱泱排了很长的队,」薛潮轻声讲给他听,「当然半点东西都不能拿的。」 「队伍里每次都有个小姑娘,挎着满满一篮子的干粮,眼睛偷偷瞟我军中那位中将,去年他们成亲了。」 萧灵祤听着有趣,趴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头髮。 薛潮:「有位小士兵前年和暗恋多年的人成亲了。」 薛潮:「还有个先锋,今年也和家里的青梅竹马也成亲了。」 薛潮嘆了口气,捏捏他的手,感嘆道:「到处都有人成亲。」 萧灵祤被逗笑。 薛潮看向他,低声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 第20章 乱碰剁了 * 萧灵祤耳垂髮烫。 薛潮:「你玩别人头髮还不和别人成亲?」 萧灵祤快速松手。 薛潮故意逗他:「趴在别人怀里还不和别人成亲?」 第43页 萧灵祤果断和他分开距离。 薛潮:「你——」 萧灵祤板着脸,打断他的话:「薛卿舟车劳顿,快睡觉。」 薛潮:「不劳顿。」 萧灵祤霸气侧漏:「朕说劳顿便劳顿,不许顶嘴。」 * 下朝归来,寝宫很静,薛潮罕见地在睡觉,眼底带着淡的淤青。 可能真的太累了。萧灵祤看了他一会儿,低头亲了亲他额头,有些心疼。 这人睡着后,没有平日那么恶劣和气人。眉毛是很浓的剑眉,鼻樑挺直,等萧灵祤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侧脸。 是不是瘦了些? 胖皇后没养成,人倒是瘦了。 萧灵祤吩咐下去,煮些枸杞鸡汤,里头加很多大补的食材。 薛潮一醒来便对上萧灵祤略显担忧的眼神,有些……惶恐。 屏风外头端汤的阵仗略大,更为惶恐。 薛潮用眼神和他交流:这样合适么? 萧灵祤淡淡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屏风外的众人都操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快点喝,」萧灵祤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喝了好给朕生小皇子。」 薛潮:「……」 萧灵祤看着他全部喝完,语气平静:「朕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类型,所以把自己养胖点,不准受伤,知道么?」 「知道了,」薛潮仍沉浸在鸡汤古怪的味道里,缓了缓,抬头看到萧灵祤认真的目光,突然勾勾唇,「对臣这么好啊。」 「嗯,」萧灵祤严肃道,「屁股摸着都没有肉。」 薛潮:「……」 * 周将军头疼地让薛潮帮自己看看演讲稿哪里需要修改。 薛潮圈出一句话。 ——光凭跟着薛潮可以吃饱饭,若是粮草短缺,他比我们饿得久。 薛潮:「……说高尚点,语言华丽一些,一看就能唬住人的那种。」 不要满脑子都想着吃。 周将军鄙视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教别人如何夸自己的。」 「过奖,」薛潮一向谦虚,淡淡道,「记得好好修改。」 周将军文采有限,大粗人一个,写不出排山倒海的大长篇,查阅了所有四字词语,堆积起来,勉强称得上押韵,写了长长一页纸。 演讲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和抽噎声此起彼伏,恨不得挨个拥抱他。 薛潮也十分感慨:「你夸我的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将军傲娇道:「假的,唬人用的。」 临见皇帝,薛潮特地吩咐他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周将军秒懂,鄙视道:「一直以为你不慕名利,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小心思?」 「没办法,」薛潮嘆了口气,「这不是生活所迫么?」毕竟媳妇还没娶,多赚点印象分。 * 天子光芒耀眼,令人不可逼视。 周将军坐在一旁,紧紧张张,惴惴不安,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萧灵祤:「周将军,粮草够么?」 周将军老脸一红,搓搓手:「够的够的。」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薛潮。周将军很仗义,说美言就美言。 当初他真没把薛潮这位王城来的主放在眼里,养尊处优的毛小孩一个,不外乎沾了他父亲的光,仗着祖父是开国元帅。 第一天就与他有分歧,气氛凝重,剑拔弩张,最后证明薛潮是对的,周将军在那么多兄弟面前很没面子。 最终还是折服在他的智谋之下,心服口服,从没有一个主帅能做到薛潮这种地步,英勇果敢,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出生入死,同甘共苦。 萧灵祤忍不住打断他:「……薛潮给了你多少钱?」 周将军愣了愣,大笑出声。 * 当年皇帝初登基时,朝堂内部躁动,西陲五国猖獗已久,趁机联合变动,天下俱惊。薛潮请战,立下军令状,有幸生还见帝王,战死枯骨祭疆场。 薛潮在最顽固最难守的西关呆了两年。西陲五国单个拎出来倒好对付,如今前后夹击,正是真正的难缠。 前后两年时间,逐个击破,直到夺旗易帜,占领盟军本营,彻底击毁联盟军。 联盟军一觉醒来,吓得屁股尿流,白天谈判,晚上作法,希望可以通过超自然的力量逼退他们。 谈判了半个月,边疆迎来久违的太平。 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将士们终于敢放松一会儿,围在一起烤火,一碗一碗互相敬酒,讨论起那群人求和时的怂样,哄堂大笑。 薛潮在一旁看着他们,眼里带笑。 晚上一哄出去看戏听曲,营地里空空荡荡,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薛潮待在军营里,抬头,便看到外头一轮亮得晃眼的明月。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边疆这么安静的天空,仿佛能看到不远处,家家户户亮着昏黄的光,劳作一天的人们围在饭桌前说笑,孩子缩在被窝里香甜地睡觉,家家户户都很美好。 薛潮下意识摸腰间,空空荡荡。他之前偷来的玉佩为他挡了一箭,碎成好几块,逐渐寻不着,想那个人时,连个寄託思念的东西也没有。 天边的银月发着皎洁的光,无悲无喜地看着人间,薛潮看着月亮,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和萧灵祤看的是同一轮月亮。 第44页 若是萧灵祤此时抬头,会不会想起他?就如自己想念他一般。这么一想,竟然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浪漫。 * 千里之外的皇宫,御书房的灯半宿不灭。皇帝处理完政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萧灵祤起身,走到窗边。夜空清冷,微寒的空气扑面而来,大脑清醒了一些。 天边的圆月特别亮,夜深人静,想起了薛潮。 萧灵祤闭上眼睛,任由不知名的情绪交汇在一起,在脑海里翻滚。 * 当年大军离开时,路边人挤人,黑压压一片,几乎所有人都出来送行,眼眶红红的,手里拿着大包小包东西,虽知道送不出去,但多少能表达心意。 周将军心里一热,空前矫情,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举起一碗浑酒,对薛潮道:「我大老粗一个,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若是不嫌弃,干了这杯酒!」 薛潮弯唇,与他干了那杯酒。 * 两年时间,王城更加繁华,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感嘆,当今圣上勤勉圣明,赏罚分明,杀伐决断,心怀天下,实乃万民社稷之福。 这次的平西之战,薛潮声名大噪。捷报隔三差五传到王城,在民间引发一阵躁动,大家茶余饭后围在一起讨论传说中那位用兵如神的将帅。 班师回朝之日,街上挤满了人,争相看这位年轻的主帅。 战马之上的人眉目深邃,面色冷峻,英气逼人。 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薛潮:「……」 于是当天街道非常热闹,所有人的重点都偏了,貌美将军绝情皇之类的小话本连夜出局,卖火了一套又一套。 皇帝政务繁忙,无暇想他,更不敢想他,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情感,不表露分毫,差点都骗了自己。 直到看到他,才知道思念早已入骨。 * 当时还是很虐很戳心很感人的。 现在薛潮只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皇后,将半夜爬龙床视为一项较为常规的娱乐活动,并编纂有侍寝的一百零八种姿势。 ……虽然他并未成功侍过寝。 但他从小便长得母仪天下,所以根本不慌。 萧灵祤:「什么叫长得母仪天下?」 薛潮:「富态。」 萧灵祤没忍住,笑出声。 这人不笑显得高冷疏离,但笑起来真的好看得过分。薛潮喉结动了动,凑近。 「干什么?」萧灵祤抵住他胸膛,眸里的笑意仍未收好。 薛潮含住他唇瓣亲吻。 腰间的衣带被松开,萧灵祤兇巴巴道:「再乱碰剁了。」声音懒洋洋的,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反正要剁,干脆碰得更过分点。薛潮的手往下,更加得寸进尺。 萧灵祤耳垂髮烫,稍一用力,翻身按住他。 薛潮笑着看他。 萧灵祤的心没来由就跳得很快,怔怔地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满心的情绪胡乱轰炸,只静静地看着他,觉得世间美好不过如此。 薛潮:「要忍不住告白了么?等一下,臣先去焚香沐浴。」 萧灵祤:「……」 世间美好个鬼。萧灵祤满心冷静。 薛潮:「当然若是实在等不及,也可以草草地直接告白。」 萧灵祤怒道:「谁要跟你告白?」 薛潮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背:「快点,不要压抑自己。」 萧灵祤:「你烦死了。」 薛潮亲亲他脑袋,催促道:「快点,分明都憋不住了。」 萧灵祤气到不行:「朕怎么会喜欢这么烦的人?」 薛潮笑出声。 萧灵祤抱着他,脸很红,气不打一处来:「还这么喜欢,一天比一天喜欢,每看一眼便多一分喜欢,每天心跳不受控制。」 萧灵祤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看薛潮一直看他,摸了摸他的脸,无奈又小声道:「你说烦不烦?」 薛潮堵住他的唇。 第21章 克制已久 从前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带兵小天才,长得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倾国倾城,并且智谋无双,举国上下都迷恋他。 尤其是皇帝。 皇帝对他的迷恋已几近疯狂。 但他很正直,誓死不从,极力反抗,结果又惨遭告白。 和强吻。 他生辰时,皇帝送给他盛大的烟火和炙热的亲吻,浪漫得一塌煳涂。 以上是薛潮的想像。 实际上,薛潮每天都待在自己府上未雨绸缪地写冷宫日记,希望可以打动心上人,唤起他的恻隐之心,彻底避免去冷宫的命运。 毕竟那种地方跟自己雍容华贵的气质很不搭。 * 而且他生辰时,皇帝心如止水地批奏摺,一点儿都没有搭理穿着新衣服的他。 薛潮坐在皇帝身旁,一直在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萧灵祤:「……」 萧灵祤:「生辰快乐。」 薛潮总算不咳嗽了,开始敲桌子,引起皇帝的注意后,又旁敲侧击,给皇帝举了很多例子,史书上谁为爱妃做了什么等等等等,十分感慨。 薛潮:「所以我要贵的,能配的上尊贵的皇后身份的。」 萧灵祤:「……」所以你个脑袋。 然后萧灵祤便送了他一座府邸,充满了金钱气息,冰冷无情。 第45页 光凭这一点,薛潮都能想像到自己当了皇后之后挥金如土夜夜笙歌枯燥无聊单调奢华的生活。 * 府邸处于王城近郊,环境清幽,有河有树,无人打扰。 薛潮看着小房子,顿了顿,随即失笑:「这便是府邸?」 「嗯,」皇帝身着便装,不同于以往的高冷贵气,多了份柔和,拍拍他肩膀,「都差不多,进去看看。」 小房子相当简陋,但被收拾得很干净。萧灵祤推窗,阳光全数撒了进来,屋里亮堂堂的。 从薛潮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浑身都渡了层金色的光,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实。薛潮从背后抱住他,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心跳,轻声道:「是不是婚房?」 「想多了,」萧灵祤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另一个偏僻的冷宫。」 「或者可以说,」萧灵祤转身,看着他眼睛,认真道,「我们家。」 薛潮心里一动,笑意慢慢从眼底蔓延开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嗯,我们家。」 萧灵祤极为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若实在无聊,把你家再打扫一遍。」 「好。」薛潮揉揉他脑袋。 * 萧灵祤百无聊赖,随意地打开床头暗格,瞟了一眼,被吓到了。他的人办事效率太绝,以为皇帝金屋藏娇,便把那些东西准备得很充分。 萧灵祤拿手指翻了翻,挑出来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 「我们家」这三个字极大地取悦了薛潮,薛潮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将房间细细打量了很多遍。 萧灵祤看了看小瓷瓶,再看了看神情专注、完全不知大难临头的薛潮,偷偷把它放在怀里。 薛潮,你完了。 不关朕事,是天要亡你。 * 床头整齐叠放着崭新的被罩,上头绣着一对红色的鸳鸯,萧灵祤面露嫌弃,盯着金边看了一会儿,打算把被罩套好。 萧灵祤不会做家务,费了老半天的劲,终于成功把将自己套进去了,一个劲儿找出口。 薛潮进门便看到被子里一团耸来耸去,失笑,将他连同被子一起抱住。 萧灵祤挣扎得更狠了,特别害怕薛潮丧心病狂地把自己缝在里头。 薛潮把他剥出来,对着那张发红的脸,心痒痒的。 萧灵祤好不容易被解救出来,大口唿吸着新鲜空气,控诉道:「这被子也太难——」 薛潮堵住他的唇。 虽是莫名其妙,萧灵祤还是和他亲了亲,最后两人滚在乱七八糟的被子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架。 薛潮惨败,挠他痒痒。 萧灵祤躲来躲去,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打不过别人就挠别人,是不是输不起——放肆——」 挣扎间,有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地上。 萧灵祤看过去,瞳孔一震,暗道不好,快速推开他,以惊人的速度跳下床,快他一步捡起来,藏在身后。 薛潮走过去:「那是什么?」 「没什么。」萧灵祤耳垂红得能滴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薛潮狐疑地看着他。 萧灵祤佯装淡定:「不然能是什么?」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道:「那皇上这么紧张做什么?」 萧灵祤恼羞成怒:「要你管。」 * 萧灵祤好奇去附近街上转了转,留薛潮看家。天气不错,人潮拥挤,一条街上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 有人在猜灯谜,萧灵祤恰好路过,看到红纸上头的黑字,一下子就说出了正确答案。 猜对了会得一文钱,萧灵祤捏着那枚铜板,兴致勃勃地挨个猜,没一会儿就获得了小半袋碎铜板。 这是他第一次「挣」到银子,很新奇,内心特别开心,都没有买东西就跑了回去。 萧灵祤攥着小钱袋,如同小孩获得一大袋糖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薛潮!」萧灵祤推开门。 「嗯?」 萧灵祤喘着气,好半天才平復下来,将赢来的东西递过去,佯装淡定:「这个,给你。」 薛潮轻笑,勾着小袋子看了看:「这是什么?」 「朕挣的银子,」萧灵祤把他怀里一推,认真道,「都给你。」 薛潮愣了一下。 萧灵祤:「是不是沉甸甸的?朕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动,直接跑回来上交了。」言语间有一种挣钱给老婆花的自豪。 薛潮垂眸,看到里头没有多少的小铜板,唇角有了上扬的弧度。 萧灵祤眼里亮亮的,说得无比真诚:「薛潮,这些全是你的,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虽然不是那么多,但是全部都在这儿了——」 薛潮勐地抱住他。 萧灵祤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声道:「你看,朕还是可以养得起你的,是不是?」 …… 薛潮没告诉他,这十几个铜板都买不了几两米。 萧灵祤很有成就感,嘆道:「幸好朕平日里博览群书,这才得以扫荡整条街的花灯,是不是很厉害?说起来也算是第一次挣的银子,嗯?薛潮,你怎么不说话?」 薛潮:「袖子。」 萧灵祤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子不知蹭到哪儿了,脏兮兮的。 「这不是重点,」萧灵祤严肃地将袖子藏好,仰起脸,「快亲一下。」 薛潮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心里满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话也表达不了此刻的心情,紧紧搂着他。 第46页 萧灵祤伸直手,避免脏兮兮的袖子挨到他身上,姿势稍微有点别扭。 薛潮被逗笑:「怎么了?」 萧灵祤:「袖子脏。」影响自己发挥。 薛潮垂眸,轻轻地将他袖子挽好。 萧灵祤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重重啾了两下,气氛感人之际,察觉到衣襟动了动。 萧灵祤垂眸,暗道不好,立刻抬手按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薛潮从他怀里气定神闲地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萧灵祤:「!!!」 这人怎么这样!这种情况下还搞别人的小瓶子!! 薛潮转了转瓶子,探究般把玩了一番:「这是什么?」 萧灵祤忙去抢,但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薛潮一只手禁锢住他,另一只手继续研究那个小瓷瓶,半晌,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薛潮看向他。 萧灵祤一脸理直气壮。 薛潮凑近,故意道:「这是什么?」 萧灵祤:「膏药。」 薛潮:「准备这东西做什么?」 萧灵祤半点儿阵都没有输,霸气侧漏:「随时随地上你!」 「你是皇帝,」薛潮忍着笑,俨然一代贤后的架势,「说话要讲究。」 萧灵祤改口:「随时随地宠幸你。」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勾了勾唇,递过去,淡淡道:「拿好。」 萧灵祤看他如此淡定,忍不住发问:「知道是做什么的么?」 薛潮:「知道。」 萧灵祤:「……那竟然还敢笑?」 薛潮笑意愈甚。 「当真知道?」萧灵祤很兇道。 薛潮没回答,垂眸将他散开的袖子重新挽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普普通通的动作被他做得异常赏心悦目。 萧灵祤心痒痒的,勐地扑到他身上,胳膊搂住他脖子。 薛潮避了避,眼里的笑意未能掩饰好:「喂,袖子脏兮兮的,别挨我。」 就挨你。萧灵祤亲了亲他的唇,往下亲他的下巴,又亲亲他喉结,伸出舌尖,碰了碰。 薛潮眸色暗沉,某些很危险的东西暗流涌动。 萧灵祤耳垂一红,立刻道:「好了,我出去买东西!」 刚转身,薛潮便勐地从背后抱住他,哑声道:「勾完人就想跑?」 萧灵祤脸红得不能看。 薛潮收紧胳膊,在他耳边轻笑:「这次好像跑不了了?」 萧灵祤转过身体,耳朵红得可爱,恶狠狠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谁说朕要跑了?」 门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萧灵祤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 薛潮抬手,轻轻遮住他的耳朵。 长长一串,声音长得没完没了。可能是谁家办喜事,路过他们家门口,刚好停了下来。 薛潮把他护在怀里。 萧灵祤抬头,看着他的脸,心里触动不已,脱口而出:「实不相瞒,我想娶你。」 鞭炮声停了,萧灵祤的声音清楚地传到耳里:「特别想,想很久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起,萧灵祤又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继续:「很多年前便这样,克制已久……」 外头又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萧灵祤沉着脸,想打开门大骂,但还是很爱民如子,把门打开一条缝,瞧外头的动静。 外头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喜气洋洋,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春风得意,脸上洋溢着成亲的喜悦。 萧灵祤十分嫉妒他。 不要在别人家门口放这么久的鞭炮,特别是里头还住着没有成亲的小情侣,真的很气人啊! 那迎亲队伍看到这是一户新的人家,门口冷冷清清的,便想多逗留一会儿,给这家添点儿热闹气,放够了鞭炮,便吹吹打打地继续迎亲去了。 萧灵祤把门合好,抬头,发现薛潮一直盯着他。 萧灵祤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刚才说到哪了,克制——」 薛潮没等他说完,几乎是有些粗暴地将他推到门上,凑得很近,唿出来的气息烫得吓人:「但我克制不了了。」 第22章 废后警告 * 话音落地,炙热的吻便落下来,仿佛要将他烫化。 薛潮真的克制不住,整颗心揪紧,跳动不已,所谓兵荒马乱,不过如此。 一整天,他的情绪没有平復下来过。那种强烈的欢喜来得太不真实,他整个人如在云端,甚至还没细细回味,另一个更大的欢喜便又到来。 这个人像是有无尽的魔力,一举一动都在挑动自己的全部情绪。 腰断了……断了……萧灵祤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从他穿着便衣拉自己去城郊的那一刻。 他打开窗,认真地说我们家,他气喘吁吁跑进来给自己银子,举着脏兮兮的袖子,在鞭炮声中认真地告白…… 周围多余的杂音都不存在,只有他郑重其事的声音震耳欲聋,连带着吵人的鞭炮声也可爱了起来。 薛潮此刻只想守着他,待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从清晨,到黄昏,将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待稍微分开一些,萧灵祤下意识往后唿吸新鲜空气,却被强硬地拉过来,继续亲吻。 许久,薛潮和他额头相抵,哑声道:「哪有人这么能撩的?」 第47页 萧灵祤不服气道:「谁撩了?我在说实话。」 话音刚落,衣带就被粗暴地扯开。 萧灵祤:「你——」 薛潮直接拿手捂住他的嘴。 萧灵祤瞪大眼睛。 ——救命,薛潮疯了! *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上,都有些控制不住,粗暴的亲.变得绵长,温柔缱绻,耳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薛潮的目光无比虔诚,像是在做一件至为神圣的事,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尊贵的人,众人费尽心思琢磨的人,一点点拉下凡尘,露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的表情。 「萧灵祤。」听到这三个字,萧灵祤几乎颤了一下。 「太子殿下。」薛潮几乎是咬他耳垂,气息滚烫。 萧灵祤反应很大,疯狂偳气,眼眶被激得通红。 狗薛潮,为何突然煽情? * 衣带散开,衣裳凌乱,却都觉得不够,想要更多,凭着本能触碰肌肤,然后更加控制不住,情动难已。 萧灵祤血气方刚,直接取出怀里的小瓷瓶。 薛潮自然而然地接过:「谢谢,准备得真充分。」 萧灵祤:「?」 薛潮亲.下去,萧灵祤浑身发软,脑子里晕晕乎乎,直到股间一凉,瞬间僵住,浑身绷紧,满脑子就一句话—— 他还当真知道怎么用! 薛潮被逗笑,亲了亲他的侧脸:「傻不傻?」 萧灵祤终于能控制得住僵硬的腿,抬腿踢他。 想干什么?废后警告。 * 远处吹锣打鼓的声音慢慢走远,屋外起风了,窗户唿唿吹响,可能还有点冷,屋内两人滚在一处,交换滚烫的体温。 萧灵祤皱眉,眼眶被激得通红。 薛潮心疼地亲了亲他唇上的牙印,轻声道:「疼不疼?」 萧灵祤摇摇头,眸里.漉漉的,眼角发红,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勾人。 薛潮勿上他微湿的眼角:「疼了就咬我。」 萧灵祤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手沿着他侧脸往下,停留在喉结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捨不得。」 薛潮没忍住,重重往里一顶。 萧灵祤勐地咬他肩膀。 * 陌生又强烈到令人害怕的愉悦一波一波袭来,萧灵祤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叫薛潮的名字。 他叫一声,薛潮轻轻地应一声,但也只是应着,行为仍然很恶劣,不住在他耳根落下密密麻麻的亲勿,终于把人逼得带了哭空。 目光被撞得涣散,又被亲勿拉回来,聚焦到一点,看到薛潮放大的脸,心跳骤快,每一处的反应都很剧烈,生怕大脑察觉不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人。 为什么会有人正好长在自己审美上?萧灵祤发怔般看着他,心跳放大百倍,吵得大脑无暇思考其它,满心都是眼前这个人,仿佛他便是整个世间。 这人也太好了。 薛潮亲亲他:「嗯?」 萧灵祤:「……辣鸡薛潮。」 「这人也太好了。」薛潮眸里带着笑意,他刚才分明听到了。 萧灵祤耳垂红得要滴血。 「别人在欺负你,你却说别人好,怎么这么——」薛潮俯身,温柔地亲他的唇,心都要化了,「招人疼啊。」 萧灵祤僵了僵,感觉到那什么又大了几分。 薛潮贴心地拉着他的手,往下,萧灵祤脸更烫了,勐地缩回手,却被强.地按住,不让动。 * 薛潮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地亲他:「难受么?疼不疼?」 萧灵祤许久才缓过来,眸里逐渐对焦,薛潮放大的脸清晰地映在瞳孔里。 「抱歉。」薛潮自责不已,亲了亲他有些干的唇,手轻轻往下,刚才做得有些狠—— 萧灵祤勐地掐他。 薛潮低笑:「害羞什么?」自己耳根也是红的。 两人相对耳热了很长时间,空气中只有烛火跳跃的细微声音,时间慢慢地流逝,心跳同频,肌肤贴在一起,似乎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 薛潮:「嗓子疼不疼?」 萧灵祤确认一般「啊」了一声,摇摇头。 薛潮被逗笑,静静地看着他,光是这样就能看很长时间。 萧灵祤重复了一遍:「不疼。」 这什么眼神,太勾人了。平日里或者高冷傲娇,或者懒洋洋地轻笑,或者挑眉兇巴巴,但从来没有这样,带着勾人却不自知的纯稚,有点……乖。 薛潮光是看着他的脸,又有了反应。他食髓知味,一次远远不够,但实在捨不得。 薛潮笑道:「我去烧热水。」 萧灵祤拉住他。 「还需要什么?」薛潮轻声道。 萧灵祤看着他,慢慢扯着他衣襟,将他拉向自己,在他耳边道:「还想要你。」 本就不曾平息的火气更盛,几欲烧掉他的理智。 「腰不疼,腿也不疼,薛潮,你——」萧灵祤想着他不尽兴,喉结动了动,声音就那么进入他耳里,尾音尤其勾人,「就一次么?」 但是薛潮误会他的意思了! * 「不是——」萧灵祤后知后觉,试图解释,但晚了。 萧灵祤哪知他自控力会这么弱,再后来说些什么自己就没印象了,但肯定被逼着说了很多不正经的话。 第48页 夜很漫长,有的人憋太久了,一旦找了个出口便一发不可收拾。何况这是喜欢了很久的人,仿佛穿越过漫长的光阴,那些偷偷暗恋他的漫长光阴,拥抱住他,在他耳边喃喃说着情话。 直到萧灵祤缩在他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薛潮亲了亲他,抱着他清洗。 窗外隐隐发白,萧灵祤在他怀里缩了缩,眼睫毛仍是湿的。 怀里的人累坏了,唿吸均匀,薛潮却是再也睡不着,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捨不得错过他一丝细微的表情,半晌,轻笑,凑近亲了亲他汗湿的额角。 * 萧灵祤几乎没睡过这么沉,仿佛卸下了一切,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贪婪地只想休息。 一夜无梦,醒来不知是什么时辰,未完全睁眼都能感觉到亮堂堂的。萧灵祤下意识往身旁的热源靠了靠,刚一动,便感觉到无边的酸痛,让人怀疑浑身的骨节是不是真的被拆下来又组装了一遍。 大脑尤为清醒,充满饱睡带来的欢乐和轻盈。躯体沉重酸痛,与大脑形成鲜明对比。 「醒了?」薛潮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越来越近,最后轻轻亲了他一下。 一瞬间,昨晚的所有记忆都被唤醒。 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萧灵祤脸腾地变红。 薛潮抱着他,轻声道:「萧灵祤也太好了吧。」 ……不要学别人说话!萧灵祤几乎要冒烟。 「萧灵祤怎么这么好?」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黏人得不行。 没用。萧灵祤拿脚小幅度踹踹他,力度忽略不计。 「哪有人一醒来就这么可爱的?」薛潮被勾得心痒痒,恨不得将他看上几千几万遍,恨不得将他揉到骨头里,一个劲儿轻啄他脸颊。 萧灵祤本想踹他下去,但一大早便被哄得晕头转向,下不去脚,十分生气,兇巴巴地看着他。 薛潮笑出声:「这是哪来的绝世大宝贝?」 萧灵祤耳根红红,有一丢丢受用,但表情还是很凛冽。 「可爱又不失帅气,英明神武中带着一丝丝优雅从容,怎么会有人能将这些结合得这么完美?」薛潮发自内心觉得他好,哪哪都好,很客观地说,原本就好,一直都很好,重重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萧灵祤脚指头动了动,一点儿都不喜欢听好话,也没有看着房梁偷乐,傲娇道:「朕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清晨起来的慵懒和刻意的兇巴巴,小萌音勾得他心痒痒。 薛潮被萌得心口疼。 那必然是被朕可爱到了。萧灵祤板着脸,伸出摸摸他的心口:「给你揉揉。」 薛潮捉住他的手,不让乱碰,心脏是真的受不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萧灵祤有些不好看他,视线乱飞,专心盯房梁,然后看到薛潮凑近的脸。 萧灵祤按住越来越近的脑袋:「干什么?」 「甜的。」薛潮将颗糖丸送到他嘴边,哄道。 萧灵祤顿了顿,垂眸盯着看了一会儿,张开嘴。 薛潮没忍住,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之后餵他吃糖丸:「甜不甜?」 糖丸很快在嘴里化开,又凉又甜,嗓子变得尤为舒服:「嗯。」 「饿不饿?」薛潮刮刮他的鼻樑,轻声道,「早上出去买了些东西,鸡汤在炉上熅着,还有白粥。」 萧灵祤看了会儿精神抖擞的人,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你不用睡觉的?」 「嗯。」薛潮亲亲他头顶。 萧灵祤淡淡道:「嗯什么嗯?你看看人家萧灵祤,作息多规律,再看看你。」看来嗓子舒服了很多,一口气能说一长串话。 作息是很规律,虽然现在已经下午了。薛潮毫无判断力地觉得他说得极对,温柔地给自己的小懒虫顺毛。 萧灵祤懒洋洋地任由他捏。 「疼不疼?」薛潮问道。 萧灵祤生气地点头,尤觉不够,重重点头。 薛潮给他揉揉腰,低声道:「有的人,真的极有作为一家之主的风度。」 说的必然是朕。萧灵祤严肃脸,宽容地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手慢慢往下,勾开他的里衣。 薛潮顿了一下。 萧灵祤看了眼他的肩膀,耳朵一热,没事人一般快速遮好,抬头发现薛潮正在不怀好意地看自己。 萧灵祤直视他,根本不带臊的。 薛潮失笑,捉住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末了摸了摸他圆润整齐的指甲:「这指甲也没多少啊?」 话音刚落,便荣获恼羞成怒的萧灵祤,和一个指甲印。 但是威力很大。 * 虽然这个人很恶劣,但萧灵祤堂堂一家之主,不能太过暴力,度量很大地摸摸他腹肌。 薛潮:「好摸么?」 萧灵祤撇撇嘴,毫不在意:「一点点吧,就那样。」 萧灵祤高冷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谁还没有几块?」 「有吗?」薛潮摸了摸。 萧灵祤看向他:「没有吗?」 薛潮:「有,粗略地摸了摸,八块。」 萧灵祤满意地看房梁,懒洋洋地任由他捏,不时发号施令。 「肩膀。」 「腹肌,第一块腹肌,然后往下数,数两块,大概就是这儿。」萧灵祤详细地告诉他。 第49页 薛潮憋着笑,认真地配合他:「这儿?」 「嗯。」 萧灵祤:「再往下,第八块。」 薛潮笑得动不了。 第23章 这位新人 * 萧灵祤严肃道:「你这样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朕在说假话。」 薛潮敛住表情。 萧灵祤拽拽他头髮,板着脸:「叫哥哥。」 薛潮:「哥哥。」 一声哥哥泯恩仇。萧灵祤嘴都要咧到耳边,乐得在床上滚了一圈,动作幅度太大,扯到痛处,忍不住惊唿疼。 薛潮将人轻轻捞到怀里,揉揉他的腰,声音带笑:「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灵祤脸一红,拍下他的手,稳重道:「没事。」 薛潮撑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道:「哥哥脸是怎么了?」 萧灵祤:「……」 萧灵祤:「闭你的嘴,不要说话。」 薛潮勾着他衣裳拽了拽:「哥哥生气了?」 萧灵祤:「……」 萧灵祤气得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听了不听了,薛潮,不要说话。」 薛潮隔着被子抱住他,笑道:「哥哥真可爱。」 简直不要脸!萧灵祤闷在被子里,脸红红地挠床单。 * 昨晚太过荒唐,两人初尝情.事,食髓知味,都有些控制不住,情到浓时,萧灵祤脑里混沌一片,分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薛潮将他整个人圈得严严实实,捨不得露一点缝儿,生怕被人瞧见一样,表情是实在低调不了的嘚瑟:「你说你喜欢我。」 萧灵祤仰头,看了他一会儿,淡定道:「那看来也不是很混沌。」 薛潮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腰间的手,半晌后,低声道,「实在是捨不得,不然就这句话,怎么也得——嘶——」 萧灵祤:「也得?」 薛潮冷静道:「清心寡欲几次。」 萧灵祤赞许地拍拍他,又抬手,往床边小桌子上够了够,摸了颗糖。 薛潮:「饿了?」 萧灵祤点点头,可怜巴巴地剥糖纸。 薛潮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声道:「等一下,我去拿吃的。」 * 鸡汤表面泛着诱人的金黄色光泽,热气腾腾,有些烫嘴。萧灵祤唿唿吹了好久,才勉强入口。 粥的卖相很劝退,萧灵祤捉着勺子,猜测道:「这碗眉清目秀的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薛潮抱歉地亲了亲他,「不太会做饭。」 萧灵祤搅了搅粥,安静地吃了好一会儿,小声道:「无妨,朕就喜欢不会做饭的,懒唿唿的,多招人疼。」 薛潮眼里带笑。 末了,萧灵祤客观评价道:「你煮的粥格外好吃,比御膳房的好吃,甜津津的。」 薛潮温柔道:「那我们天天喝粥。」 ……萧灵祤掐了他一下。 * 整个下午便在窗边的小塌上躺着,非常骄奢淫逸,抬头便能看到窗外。 外头天阴,灰白厚重的云压得很低,看着像要下雪。萧灵祤趴在窗头,看着萧索的外头髮呆,没一会儿,困意袭来,抱着被子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被薛潮唤醒。 薛潮轻抚他发红的脸:「晚上不睡了?」 萧灵祤点点头。 「还好点头,」薛潮无奈地亲亲他头髮,「哪有人晚上不睡觉的?」 萧灵祤幽幽地看着他:「昨晚拜你所赐不就一晚上没睡?」 薛潮:「……」 萧灵祤抬手,将窗开了条小缝,风吹进来,给生着暖炉的屋里带来一丝凉意。 薛潮抬手关了窗,从背后抱住他:「不冷?」 萧灵祤摇摇头,脸热得发红。 外头有人走街串巷在吆喝,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卖糖葫芦的。竹籤上串着红得诱人的山楂丸,有的上头混合串着山药,橘子,葡萄,花里胡哨。 刚好有小孩跑过来买糖葫芦,也不怕冷,穿着很薄便跑出来了。 薛潮轻声道:「吃不吃糖葫芦?」 萧灵祤:「幼稚。」 薛潮慢慢道:「山楂外头裹了层薄薄的冰糖,咬起来脆脆的,又酸又甜。」 萧灵祤立刻道:「吃。」 薛潮忍着笑。 萧灵祤的馋虫被勾起了,推推他:「快去给朕买!」 薛潮搂紧他,慢悠悠道:「不去,外头那么冷。」 萧灵祤转过身,认真地亲亲他:「还冷不冷?」 薛潮:「一点点。」 萧灵祤重重地亲了亲他,软声道:「这样呢?」 薛潮失笑,抬手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在屋里等我。」 没一会儿就围了很多人。一堆小孩中只有薛潮一个大人,鹤立鸡群,个子很高,眉眼英挺,目似寒星,远远看过去就很好看。 萧灵祤眼里带笑,拄着脸,靠在窗头看他。光秃秃的树枝,空中飞过的大鸟,邻家烟囱上的白烟,都变成黯淡的背景。 虽然画面有些不和谐,但薛潮英俊夺目,依然帅气。 周围的小孩都看着他,然后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有个小孩睁着好奇的眼睛,壮着胆子问:「你为什么这么大也买糖葫芦?」 薛潮:「我媳妇想吃。」 小孩子们都羡慕地看着他,竟然有媳妇。 第50页 薛潮在众多艷羡的目光中排着队,十分淡定,作为大人在一群小孩子之间排队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那种画面看起来就很滑稽,萧灵祤忍不住笑出声。 薛潮像是感应到一般,看向他的方向,四目相对,眸里浮起笑意,轻轻勾起唇。 萧灵祤轻咳一声,敛住表情。 * 门被推开,风透进了一点,很快又被挡在门外。 萧灵祤抱住他,指尖触到他的衣裳,带着屋外的寒意,小声道:「冷不冷?」 「还可以,」薛潮拿了好几串糖葫芦,任由他抱着自己,「就是排队有些久,没人肯让我插队。」 萧灵祤笑出声。 薛潮递过去:「专门挑选的,最大最红。」 萧灵祤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捧着他的脸,认真亲了两下:「别动,让朕好好亲一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爱意。 「福利这么好么?」薛潮抵着他额头,「早知道多买几根了。」 「你吃第一口。」萧灵祤送到他嘴边。 薛潮咬了一口。 「酸不酸?」萧灵祤眼里亮亮的。 薛潮:「不酸。」 萧灵祤这才放心地咬了一口。 薛潮忍着笑:「……餵。」 萧灵祤眼神相当正直。 薛潮:「还带这样的?」 「嗯,是挺甜,」萧灵祤在他唇上亲了亲,「不过还是朕的皇后更甜一些。」 萧灵祤一边吃甜甜的糖葫芦,一边嘲笑别人:「薛潮,你羞不羞?全是小孩子,只有你一个大人。」 薛潮嘆了口气:「没办法,我家小孩子想吃。」 萧灵祤脸一红,抬头,对上薛潮带着笑意的眼眸。 ……老盯着别人看做什么?萧灵祤气得捏着糖葫芦的小柄,又不好发作。 薛潮轻轻揩去他嘴角的糖渣。 萧灵祤腮帮子微鼓,晃了晃花里胡哨的糖葫芦:「怎么还买了这种的?」 薛潮拄着脸,专心地欣赏他吃东西,慢悠悠道:「怕我家小孩子嘴馋。」 话音刚落,嘴里便被兇残地塞了颗糖葫芦。 ……萧灵祤若无其事地看房顶,反正说的不是自己,耳尖却是红红的。 「好吃么?」薛潮问道。 「夹豆沙的好吃,」萧灵祤往他嘴里餵了一颗,「买得实在太多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薛潮:「哄小孩。」 萧灵祤:「……」上瘾了是不是? 「不知道有没有把某个小孩哄好?」薛潮凑在他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异常勾人,「开不开心啊?小宝宝。」 萧灵祤脸涨红,勐地掐了他一下。 * 黄昏时,房间里暗了下来,薛潮点上灯,手指修长,动作从容,柔和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五官格外深邃,像是蒙上一层美好的滤镜一样。 萧灵祤看得心跳加速,连薛潮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薛潮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萧灵祤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薛潮弯了弯唇,蹲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萧灵祤眨眨眼睛:「不冷么?给你暖好被窝了,快上来睡觉。」 怎么突然这么乖?薛潮心都要化了,直想抱着他狠狠亲两口。 被窝里很快就多了一个人,萧灵祤侧头,和他面对面,不知在想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萧灵祤突然小声道:「我好不好?」 薛潮笑着靠近,和他额头轻抵:「嗯?」 萧灵祤立刻很紧张,唯恐他说不好一般,兇巴巴道:「我好不好?」 薛潮笑道:「好。」 萧灵祤又小声道:「那你想不想嫁给我?」 薛潮弯了弯唇:「想。」 萧灵祤傲娇道:「排队。」前面还有三千个人。 薛潮:「等不及了。」 萧灵祤撇撇嘴,毫不在意地看房梁,眸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过了会儿,萧灵祤的表情郑重其事起来,拿额头轻轻碰了碰他额头。 薛潮轻笑。 萧灵祤又和他碰了碰额头,突然道:「是这样么?」 「嗯?」 「拜堂啊,」萧灵祤再一次认真地和他碰了碰额头,郑重其事道,「礼成。」 他们挨得很近,唿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心跳在高温间变快,暧昧升腾,空气饱和度越来越高,叫人喘不过气。 萧灵祤长长道:「送入洞房。」 薛潮失笑。 萧灵祤觉得自己说得不甚逼真,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送——入——洞——房——」 薛潮看着他,指腹轻触他的侧脸,眸里是无限的深情。 萧灵祤严肃道:「两位新人入洞房了,这位新人?这位新人!专心点,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 第24章 叫相公 日头升起,家家户户烟囱冒着白烟,隐约能闻到柴火和米饭的香味,就他们家烟囱光秃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住了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萧灵祤道:「你看看别人家里,多有烟火气息,我们家里呢,锅冷灶冷。」 薛潮心里一动:「哪里锅冷灶冷?」 萧灵祤戳戳他,一字一句道:「我!们!家!里!」 第51页 薛潮轻笑,温柔道:「你去做饭。」 萧灵祤:「?」 萧灵祤:「你再说一遍。」 薛潮淡淡道:「皇后身份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撵去厨房。 临走前,薛潮不死心道:「你不是喜欢不会做饭的吗?懒唿唿的,多招人疼。」 萧灵祤挑眉,很兇道:「少废话,去做饭!」 薛潮:「骗子,说喜欢我也是假的吧?」 萧灵祤因为被诋毁,很生气,澄清道:「这个是真的!」 薛潮闻言,扑过去,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想吃什么?」 「都可以,」小昏君指了指桌子,昏君派头十足,「看到那张桌子了吗?摆满。」 * 半晌后,萧灵祤看着眼前的粥,终于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家里是不是很穷?」不然为何顿顿都是粥。 薛潮:「有点。」 萧灵祤:「……」 萧灵祤摸摸他脑袋,安慰道:「无妨,朕喜欢清贫一点的。」过了会儿,又可怜巴巴地小声问:「能一直喝起粥吧?」 薛潮被逗笑,颳了刮他的侧脸:「这倒可以。」 「那就好,」萧灵祤松了口气,又试着问了一声,「加很多料的那种粥呢?」 薛潮:「可以。」 萧灵祤贪心道:「加了山珍海味的那种呢?」 薛潮想了一下:「这个——」 萧灵祤果断跟他分开距离。 薛潮:「餵。」 萧灵祤:「公子你好,公子自重,公子理我远一点——哎,这位公子——」 萧灵祤使劲推他脑袋,还是被按住,狠狠亲了一下。 * 一通打闹后,薛潮搂住他,低声道:「你要跟我呆几天?」 萧灵祤伸出一根手指。 薛潮捉住他的手,装作没看见:「什么?要一直呆?这样不太好吧。不过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萧灵祤懒得理他:「明天回宫。」 薛潮瞬间耷拉脑袋,「哦」了一声。 萧灵祤被他逗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薛潮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很不开心。 萧灵祤突然道:「看那儿!」 薛潮侧头。 萧灵祤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待人看向自己时,一本正经道:「你刚才是不是产生一种有人亲了你一下的错觉?」 薛潮笑出声,特别想把他偷偷藏好。 * 萧灵祤这两天仿佛长在床上,下午出了会儿太阳,便四处走了走。邻家的老人坐在门口的阳光处剥豆子,看到萧灵祤,乐呵呵地跟他打了个招唿。 萧灵祤颔首,坐在他身边,观察了会儿他如何剥豆子,也跟着一起剥。 老人看他动作生疏,笑道:「没干过农活啊?」 萧灵祤:「不经常。」 老人跟他搭话:「怎么不见你哥哥?今早还见他出来买东西。」 萧灵祤纠正道:「他是弟弟。」原则问题不能乱。 老人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对,你才是哥哥,你一看就像哥哥。」 萧灵祤:「……」 「这些都是地里种的,今年收成好,」老人嘆道,「多亏当朝天子圣明,才这么风调雨顺。」 萧灵祤:「……风调雨顺关他什么事?」 老人吓得鬍子抖了抖:「话不敢乱说,就是天子圣明,天神才会降下福泽,保佑下界风调雨顺,此乃天下之福。」 萧灵祤轻轻剥豆子,漫不经心道:「但是他文韬不如太宗,武略不如太.祖,平平无奇,都是前人铺路好。」 老人反问道:「你怎么不说他文韬胜过太.祖,武略远超太宗?」 萧灵祤愣了愣,笑出声。 「更何况这才继位几年啊,急什么,慢慢看,」老人乐呵呵道,「反正这三年间,陆续扰边的西陲问题彻底平定,朝堂也无甚波动,文官武将,各得其所,甘为他所用。」 「上头的人圣明,下头大小官员也都兢兢业业,不敢造次,如今盛世清明,已经甚好,甚好了。」 萧灵祤轻咳一声:「这个怎么吃?」 老人洒脱地大笑,耐心教给他:「掐头去尾,油热入锅炒,最后出锅撒点盐,完事。」 * 萧灵祤抱着一捆蔬菜回来了。 薛潮:「有虫子。」 萧灵祤吓得扔掉蔬菜。 薛潮忍着笑,走过去,帮他把东西捡好。 萧灵祤:「邻居给的,他们儿子在城里做生意,老两口吃不完这么多。朕很过意不去,帮他们把豆子剥完了。」 薛潮笑出声,摸了摸他的手:「还会剥豆子?」 萧灵祤高冷地应了一声,淡淡道:「你相公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薛潮逗他,「有虫子么?」 萧灵祤打了他一下。 * 夕阳西下,他们家烟囱冒着白白的烟,一看就住着两个勤劳的人。萧灵祤躺在床上翻了会儿书,跑去厨房看薛潮。 一进厨房便被很浓的烟呛到,缓了半天才适应,蹑手蹑脚地凑近,勐地从背后抱住薛潮。 薛潮被逗笑。 萧灵祤侧头,略微踮脚,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薛潮:「呛不呛?」 第52页 萧灵祤摇摇头,侧头看着他的脸,将手里的糖豆送过去:「甜的,要吃吗?」 「尝一口吧,啊,张嘴——」萧灵祤手快速一缩,「不给你吃,好了,不逗你了,都给你。」 话空前很多,行为也很幼稚,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心情好得不像话。 薛潮轻笑,巴不得他天天缠着自己,说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萧灵祤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又侧头,往锅里看了一眼:「好香,虾仁粥?」 原本是炒虾仁,盐放多了,加了水,感觉单调,又加了米,成品便是萧灵祤看到的虾仁粥。 萧灵祤扯扯他袖口,脑袋轻蹭他的胳膊:「让朕吃一口。」 薛潮心要化了,挑了粒大虾仁餵他。 萧灵祤:「好吃——」 话还没说完,薛潮便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萧灵祤被吓到不敢动,干什么!别人在吃东西! 薛潮的脸近在咫尺,看他呆呆的,忍不住扬了扬唇。 萧灵祤继续刚才的话:「以后家里就你做饭了。」 薛潮:「好,你洗——」 萧灵祤板起脸:「朕还没说完,并洗碗。」 「那我岂不是很——」薛潮被揪了耳朵,冷静地改口,「吃我最喜欢的亏?」 萧灵祤憋着笑:「谢什么,应该的,太客气了。」 * 萧灵祤早早便摆好碗,隔三差五跑过去,问他大米熟了没。 薛潮:「再一会儿。」 萧灵祤又指了指奶白色的鱼汤,目光不无暗示:「这个熟了么?」 薛潮忍着笑,拿汤勺餵他喝了一口。 萧灵祤点头,认真道:「熟了。」 「当真熟了,」萧灵祤向他保证,「朕绝对不会为了早点吃饭而昧着良心说话。」 薛潮亲了他一下。 「就是有点儿淡。」萧灵祤撒了一小撮盐,神态和动作都相当气定神闲。 薛潮将他打横抱起。 手指头还沾有一点点盐粒,萧灵祤认真地骗他:「甜的。」 薛潮拿舌尖碰了一下,面色如常,拿帕子将他的手擦干净。 萧灵祤忍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凑近逗他:「甜不甜?」 薛潮:「辣的。」 萧灵祤顿了顿,道:「咸的吧?」说着探究般凑近亲了薛潮一下。 薛潮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 双唇分开,萧灵祤眨眨眼睛:「甜的,甜皇后。」 * 两人饿惨了,都吃了很多。萧灵祤的吃相极好,手指轻覆在碗壁,坐得端正,动作慢条斯理,实在赏心悦目。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轻笑道:「在批奏摺啊?」 萧灵祤:「……」 萧灵祤腰板放松了一些,过了会儿,又重新挺直,端端正正地给自己添了一勺饭。 薛潮:「好吃么?」 「嗯,」萧灵祤动作顿了顿,「朕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不多,」薛潮给他夹菜,看了他一会儿,无奈道,「若是每天都能好好吃饭就好了。」 其实他在宫里很少胃口这么好,有时候饭凉了都不见他吃,晚饭常常拖到半夜。 萧灵祤:「知道了。」 薛潮捏捏他后脖:「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萧灵祤:「好好吃饭!」又十分叛逆地小声吐槽,「管得真宽。」 薛潮捏捏他的腮帮子:「没办法,这不是怕把我媳妇饿瘦?到时候心疼的又是我。」 萧灵祤撇撇嘴:「知道了。」又挪挪手,和他轻轻勾了勾小拇指,「回宫后一定好好吃饭。」 萧灵祤抬手,贴心地帮他把饭添得冒出尖:「薛潮,你也多吃点,别饿坏了。」 薛潮轻笑。 萧灵祤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道:「把朕的皇后饿瘦,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朕?」 薛潮心里一动,轻轻捉着他的手,就这样捉了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会儿,笑了笑:「哎。」 「嗯?」萧灵祤腰板还是直直的。 薛潮挠挠他的掌心,十分可怜:「……你回宫后不会不理我吧?」 萧灵祤闻言,正色道:「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薛潮松了口气:「那就好。」突然这么甜,到时候落差太大,他担心自己适应不了。 * 吃完饭,萧灵祤欣赏地看着他,赞美道:「你做饭这么好吃,想必碗也刷得特别好吧。」 薛潮忍着笑,配合道:「那是必然。」 萧灵祤极力板着脸,眼里的得意没藏好,露出来一点点。 薛潮:「皇上厨艺也很出色。」 萧灵祤毫无自知之明,一个敢夸,一个就信了,淡淡道:「有吗?」 薛潮:「有,放盐往往是最重要的一步,画龙点睛,而皇上正好把量掌握得恰到好处。」 萧灵祤谦虚道:「快别这么说。」 薛潮给他捏捏肩膀:「皇上撒盐辛苦了。」 萧灵祤严肃道:「你给朕打下手也辛苦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气氛空前友好和睦。 * 晚上也很友好和睦,萧灵祤喝了一小杯甜酒,脸红红的,身上很烫,捉着薛潮的手给自己降温。 然后不等薛潮反应过来,勐地将薛潮扑倒。 萧灵祤俯身,黑髮如瀑,唇很红,泛着水光,凑近贴着薛潮的唇,将甜酒一点一点渡过去,末了,轻轻一笑:「合卺酒。」 第53页 薛潮被撩疯了,彻底没了理智,深勿上去,只觉得这人又甜又软,就像在亲一个糖度很高的甜酒精。 不知不绝,萧灵祤又被压在身下,且被禁锢得很紧。薛潮的坏毛病就是喜欢占有欲很强地把他禁锢住,让他无路可逃,只能看自己,染满自己的气息。 局势很被动,萧灵祤浑身发软,偳着气,一点儿都没有预想中说出这句话的霸气侧漏:「朕要在上面。」 「嗯?」薛潮继续亲他。 萧灵祤下意识抓牀单,防止自己沉溺进去,严肃地「嗯」了一声。 薛潮轻笑出声,稍微松手:「好。」 是时候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一家之主。萧灵祤稍一用力,翻身压住薛潮,理直气壮道:「朕辛苦一整天了,有必要在上面。」 「嗯,」薛潮依他,轻轻扶住他的腰,「所言极是。」 * 萧灵祤之前认为他的皇后千金之躯,不适合干粗活,每晚侍寝就是。 但看如今这种情况,还是给他找点事情好,自己实在吃不消。 萧灵祤心狠手辣地把人往下踢。 薛潮:「餵。」 薛潮哭笑不得:「当真踢?」 对。萧灵祤又辅之以手指。 薛潮在牀的边沿摇摇欲坠,却没半点儿害怕的意思,还抽空挠了挠他的手指:「我下次要睡里头。」 萧灵祤面无表情:「没有下次,你的下次在冷宫。」 薛潮:「掉下去了。」 萧灵祤:「唿——」 薛潮被可爱得挠心挠肺,稍按住牀沿,轻松翻到里头,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捞到怀里,然后往外挤了挤。 萧灵祤惊到了:「大胆。」 竟敢挤朕。 「嗯。」薛潮继续挤挤,直到萧灵祤也死死抱紧他。 薛潮气定神闲道:「抱好,不然掉下去了。」 萧灵祤:「……」 薛潮诱哄道:「叫相公。」 萧灵祤:「薛潮!」 薛潮又开始慢悠悠道:「不好,要掉下去了。」 萧灵祤气得不行,将薛潮抱得更紧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相公。」 薛潮:「听不清。」 萧灵祤忍了忍,在他耳边大声道:「相!公!」 「不必这么激动,」薛潮亲昵地轻蹭他的鼻尖,安抚般亲亲他,「相公在呢,真乖。」 第25章 喵 萧灵祤懒洋洋地张开手,任由人给自己更衣。过了会儿,皱眉道:「不必穿这么多。」 「听话,」薛潮耐心地将他裹好,「外头冷,冻掉的耳朵不胜其数。」 萧灵祤被逗笑。 薛潮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不透一点儿风,又不放心地裹了一层,隔着衣裳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萧灵祤整个人圆圆的,看上去十分臃肿,毫无形象可言。 「好了。」薛潮将他的披风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双黑亮的眼睛。 他俩走在路上,薛潮侧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揉揉他脑袋,嘆道:「很好看,英明神武。 萧灵祤淡淡道:「朕知道。」 薛潮试着推了推他。 外头很冷,青石板滑滑的,穿得很多行动不便的萧灵祤被吓到了,快速捉住他胳膊:「干什么?」 薛潮继续恶趣味地拿手指头推推他,直到处于球态的萧灵祤紧紧抱住他,不敢撒手。 薛潮「啧」了一声。 萧灵祤:「啧你脑袋。」 薛潮:「又到了我为所欲为的时候。」 萧灵祤:「……」 「叫声好听的,」薛潮亲亲他脸颊,「像昨天那么好听就行。」 萧灵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昨天哪个?相公?」 薛潮没忍住,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萧灵祤道:「相公。」 薛潮的心脏砰砰直跳。 萧灵祤:「相公,嘴角。」 薛潮调整了一下嘴角夸张的弧度,怎么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很激动。 萧灵祤懒得搭理他:「好好走路。」 夕阳西下,地上洒满了光,浅金色光影中映着两道长长的影子,一个影子很高大,另一个很宽敞。 萧灵祤戳戳他:「薛潮,你快看,你影子好胖。」 薛潮笑出声。 萧灵祤道:「都是因为你老欺负朕,霸凌使人肥胖知道吗?」 薛潮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 萧灵祤成熟稳重地拍了拍他脑袋:「但朕不会嫌弃你的。」 「嗯。」薛潮眸里带笑,从背后抱住他圆乎乎的球,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几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挪着,像两只摇摇晃晃的连体大企鹅。 过了会儿,萧灵祤笑出声,自己都觉得画面滑稽,幸好路上没人。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王城?」萧灵祤脑袋往后,轻轻撞了撞他脑袋。 薛潮将他抱得更紧了。 萧灵祤:「你要踩到我脚了。」 薛潮从嗓子里应了一声,耍无赖一般,该抱着还是抱着。 萧灵祤:「薛潮,你真的好重,超级重。」 薛潮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走不动么?」 萧灵祤:「嗯,走不动。」 薛潮轻声道:「那我们便不回去了,一直待在这里。」 第54页 萧灵祤想了想,道:「好。」 「好?」薛潮被他逗笑,侧头看着他的脸。 萧灵祤转向他,认真道:「嗯。」 薛潮弯唇,和他碰了碰额头:「我心上人怎么这么好?」 「嗯。」萧灵祤板起脸,一点儿也不谦虚。 薛潮:「也不怕惯坏我?」 萧灵祤拍拍他脑袋:「没办法,朕就这么一个宝贝皇后。」 薛潮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笑意清浅,似乎稍不留神便会溢出来,轻声道:「好了,回皇宫。」 萧灵祤赞赏地拍拍他。 薛潮问道:「要背么?」 萧灵祤嫌弃道:「不要。」 过了会儿,薛潮又诱惑别人:「要不要背?」 萧灵祤仍然拒绝,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坚定了。 又过了一会儿,薛潮顿住脚步:「要背么?」 盛情难却,萧灵祤只好勉为其难地站在大石头上,表情十分不可一世。 薛潮笑着走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他背起来,手拖着他腿弯。 四下安静,萧灵祤搂住他脖子,下巴懒洋洋地搭在他肩膀,侧头便看到他放大的侧脸,从眉眼到鼻樑到下颌,每一处都是精心雕刻般的好看。 萧灵祤撇撇嘴:「小祸水。」 薛潮轻笑。 还好笑。萧灵祤拿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忿忿不平:「妖后。」 「嗯?」 萧灵祤:「不然怎么把别人迷得神魂颠倒?」 薛潮:「别人是谁?」 「不知道,」萧灵祤抬头看天,高冷道,「谁知道是哪个没有定力的人?」反正不是朕。 薛潮顿住脚步,笑着看他。 萧灵祤淡定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心痒痒的,没忍住,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不等薛潮说话,便红着耳垂,命令道:「快走!」 萧灵祤问道:「累不累?」 薛潮:「没有侍寝累。」 萧灵祤重重地按了下他。 薛潮:「喂,霸凌使人肥胖。」 萧灵祤理直气壮:「嗯。」 「但皇上还是几乎没有重量,」薛潮轻声道,「所以回宫后要好好吃饭,多笑,常看窗外,早点睡觉。」 萧灵祤按按他脑袋,十分专.制,听不进去进谏:「啰嗦,知道了。」 薛潮:「闲时要想想我。」 萧灵祤:「哦。」 薛潮:「我会经常进宫看你的,和以前一样。」 萧灵祤搂紧他脖子:「好。」 薛潮:「我喜欢你。」 萧灵祤很低地应了一声,又轻轻亲了下他的侧脸。 薛潮又道:「我喜欢你。」 萧灵祤搂着他脖子,小声道:「知道了。」 薛潮:「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萧灵祤弯了弯眸,只觉得风也温柔,月也温柔,轻声道:「我也是。」 「嗯?」薛潮轻笑。 萧灵祤勒勒他脖子,很兇道:「全世界你最烦。」 薛潮:「那我也喜欢你。」 萧灵祤把他勒得更紧了。 薛潮:「……在被勒死之前还有两句话要说。」 萧灵祤耳垂一红,快速松开胳膊。 薛潮轻笑,侧头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 回宫后,萧灵祤熬了半个通宵,处理堆了两天的奏摺。 照例没什么大事,若是有事,他的人早便把消息传了过来。意外的是收到了南安候送来的摺子,翻开一看,长长的,好几页。 萧灵祤看了个开头,全是自己又变美了之类的废话,眼皮子开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近侍左右不敢上前,生怕吵醒了他。直到薛潮过来,轻轻将袍子披在皇上身上,才齐齐松了口气,很有眼色地退出去。 萧灵祤眼睫毛动了动,看清他的脸,索性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完全是毫无戒备的状态,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 薛潮:「抱你去寝宫睡。」 萧灵祤懒到不想吱声,过了会儿,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累。」 胳膊抬不起来,手指头都不想动。薛潮捉着他的手轻轻亲了亲,将人打横抱起。 热水送过来,萧灵祤已经和衣睡着了。薛潮将毛巾浸湿,简略地帮他擦了擦手脸,又替他解了龙袍,将他整个人盖严实,掖好被角。 萧灵祤睫毛动了动,睁眼看着他。 薛潮凑近,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 萧灵祤被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脸,傻乎乎地看着薛潮:「累不累?」 薛潮:「不累。」 萧灵祤从被窝里挣出来,伸出热乎乎的手,帮薛潮捏了捏手,似乎这个动作能缓解劳累一样。 薛潮任由他动作,眼底盛满无尽温柔。 萧灵祤捏捏他的手,又慢慢往上,揪了揪他衣襟,将他一点点拉向自己,直到靠得很近,主动亲了他一下,耳垂微红。 薛潮刮刮他侧脸:「不困了?」 萧灵祤揪揪揪揪他袖子:「没办法,喜欢你。」 薛潮轻笑,揉揉他脑袋:「听话,睡觉。」 萧灵祤嘴角向下。 薛潮熄了灯,上床和他挤在被窝里,张手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哄道:「抱着你睡觉。」 萧灵祤将腿霸道地搭在他腿上,手脚并用地抱着他,不让他动弹:「薛潮真好,真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大好人,不,好皇后。」 第55页 薛潮喉结动了动,半咬着他耳垂:「所以快些睡觉。」 怎么这么撩人? 萧灵祤仍看着他。 薛潮:「三,二。」 萧灵祤快速闭上眼睛:「唿唿。」 薛潮轻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 御书房里,萧灵祤处理完政事,开始看昨晚那本未看完的奏摺。 南安候的奏摺写得很长,赞美完自己的美貌后,又开始赞美自己的小兔子。 他养了只毛茸茸的兔子,最近在研究养兔指南,过几天便会过来王城,然后再三强调自己很低调,可千万别款待他。末尾的署名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养兔人士。 萧灵祤拄着脸,看话本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薛潮友好地扯了扯嘴角。 情敌出没,需谨慎。 * 情敌便是那位南安候裴怀承。 裴家是太后娘家那边的人,在皇帝初登基政治力量不稳时,帮了很大的忙。 岭南路途遥远,裴淮承很少过来。为了表示忠心,让皇帝对自己知根知底,每年都会脑迴路清奇地寄一副全家福。 当然每年的都会被薛潮偷走,换成自己的自画像。 这个侯爷有钱又帅,地位尊贵,智谋无双,品味独到,单独拎出一点就足以让人看他不顺眼。 薛潮看他不顺眼了好多年。 真不知道这人好好的为何过来?虽然颇有微词,但薛潮还是很懂事地跳上房梁。 萧灵祤:「……」 萧灵祤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 御书房内,男子高大俊朗,锦衣华服,袍子上的珍珠宝石闪闪发光。他一行礼,珠宝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噹噹,像是一个行走的小石潭。 ……这人为什么总把自己穿得像专卖赝品的宝石商人一样?萧灵祤面色平静,十分想拉薛潮来看。 寒暄间,衣襟处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侯爷冷静地将其摁回去,眉头一皱,被咬了手。 怀里的兔子很兇地看着他。 侯爷被吓到了,很害怕,不敢反抗。 小兔子满意地动了动耳朵,新奇地打量着周围,视线落到萧灵祤脸上,小圆尾巴摇来摇去。 萧灵祤被萌了一脸血。 小兔子顺着侯爷的胳膊往下,咬住衣服上的珍珠,拽下,拿爪子推到萧灵祤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萧灵祤心要被萌化。 * 寒暄许久,萧灵祤右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秒,外头便通报薛潮求见。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薛潮并没有吃醋,高贵冷艷地走过来,微风拂面,笑容和熙,展现了一个皇后应有的胸襟。 只不过路过那个侯爷身边时,顿住,有些想踩他的脚。 侯爷脚指头莫名一抽,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萧灵祤:「……」 薛潮淡淡地看了衣着华丽的情敌一眼,没说什么,平静告退。 萧灵祤松了口气,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没多久,薛潮又回来了,换了身衣服,与侯爷衣裳的华丽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灵祤:「……」好了,两个宝石商人。 袖子里的小动物又探出脑袋,故技重施,咬住侯爷衣服上的珍珠,拽下,拿爪子推到薛潮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真的为侯爷的人际关系操碎了心。 * 侯爷住在专供贵宾居住的驿馆,本计划多待几天,但王城太冷了,冻得抖成筛子。皇帝赐了几件毛裘,他每天都和兔子裹在毛裘里。 侯爷想四处走走。 皇帝:「薛潮。」 薛潮淡淡道:「不去,臣上街会造成秩序混乱,众人晕倒。」 萧灵祤:「……」 萧灵祤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薛潮可没有这么好打发,慢悠悠将自己的另一边侧脸凑过去。 萧灵祤敷衍一亲,毫无温度:「啾。」 薛潮这才满意,度量很大地带着裴淮承四处转了转。 裴淮承是个话痨,表达欲很强,一路上都在吵吵,先炫耀自己的容颜,又炫耀自己的小兔子有多白多软多听话,整天在他脚底下跑来跑去,留下一堆一堆的毛。 裴淮承做作地嘆了口气:「真烦恼。」 薛潮淡淡道:「我家小猫更乖。」 裴淮承眼里一亮,来了兴趣:「哦?」 然后两人进行了大部分人三岁以后都不会进行的无聊攀比。 从薛潮的描述中,侯爷知道他养了一只懒唿唿的小奶猫,每天只会黏他,捨不得挠他,动不动就想他,每天都要他早早回家。 裴淮承艷羡不已,挠了挠怀里的毛茸茸,听到了吗? 裴淮承去给自家小兔子买兔粮。 薛潮自然也给小奶猫买猫粮,五颜六色的糖豆和精緻的小点心,果脯肉干买了一大堆,满载而归。 裴淮承拒绝相信世间竟然有这么可爱的生物,久久不能平静,没忍住,第二天在皇上面前也提了一嘴。 没想到皇帝也特别感兴趣。 两人便慕名前往薛府去看小奶猫。 * 薛潮看到穿着便服的人,怔了怔。 裴淮承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第56页 薛潮这才注意到他也跟着来了,平静发问:「在找什么?」 裴淮承道:「你府上那只软乎乎的小奶猫呢?」 薛潮:「……」 萧灵祤也看向他。 薛潮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幼稚又无聊的事了,冷静道:「出去玩耍了。」 房间里,裴淮承很不安分,目光四处打量,寻找猫的痕迹。 薛潮淡定地喝茶。 裴淮承皱了皱眉,又将脑袋伸出窗户外头,试图找猫。 萧灵祤一直嘴边噙笑,看热闹一般,突然凑近了一些,在薛潮耳边低声道:「喵。」 薛潮立刻感觉心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浑身血液逆流,心都不会跳了。 萧灵祤淡定地抿茶,仿佛刚才勾别人的不是自己。 * 精緻的青花瓷盘堆满了果脯肉干。萧灵祤看了看,兴致缺缺,又打开花花绿绿的糖豆罐子,捻了颗糖豆放进嘴里,粘牙,但有点好吃。 萧灵祤将糖豆送到薛潮嘴边,待薛潮张口,快速缩回,放在自己嘴里。 薛潮:「……」 萧灵祤也觉得自己无聊,捻了颗糖豆,这次真的餵他,只不过离开时,手指从他唇上暧昧地划过。 萧灵祤淡定地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会儿,偷偷抬眼,观察薛潮的反应。 薛潮脸上没什么表情,极为平静。 裴淮承没找到猫,失望地关上窗,回头便发现气氛不对劲。 他怀里的小兔子冒出脑袋,盯着肉干流口水,红宝石眼睛闪闪发光。 萧灵祤伸手拿肉干,不料恰好和薛潮伸出的手指触到一起。薛潮收回手,恭恭敬敬,恪守君臣之礼:「皇上先。」 ……萧灵祤真的好不容易看到薛潮这么守规矩。 肉干很合小兔子胃口,薛潮将买来的肉干全部送给裴淮承。 裴淮承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得寸进尺道:「果脯我家兔子也喜欢。」 「侯爷随意,」薛潮轻轻按住糖罐,语气平静,「不过这个留下,小猫喜欢吃。」 嘴里含了颗糖的萧灵祤:「……」 * 两人送裴淮承回驿馆。明明他们三个人,君是君,臣是臣,亲戚是亲戚,界限分明,亲疏有度。但不知为何,裴淮承总有一种自己在发光的错觉,怎么走都不对劲。 ……空气中那股很甜的遮都遮不住的恋爱气息是怎么回事? 薛潮和萧灵祤挨得很近,垂着的手不小心轻轻碰到一起。萧灵祤没忍住,和他勾了勾手指,一勾即分。 再偷偷看薛潮,薛潮淡定地仿佛一尊佛像。 转性了?自制力竟然提高了这么多。萧灵祤突然对他敬佩有加。 视线相触,萧灵祤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对他比口型:小猫饿了。 薛潮平静地错过视线。 竟然没反应???萧灵祤这下可真的对他刮目相看。 很快便到了裴淮承的住处。裴淮承抱着兔子,跟薛潮俨然已经很熟了,捏着小兔子的爪子,朝他们挥手。 一人一兔举目无亲很可怜的。裴淮承很寂寞道:「这就走了吗?」 薛潮:「嗯,回去餵猫。」 * 夜空深邃,满天繁星。两人并肩而行,勾着手,抬头看星星,周围安静又美好。 萧灵祤小声道:「小猫饿惨了。」 黑暗中,薛潮的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可怜巴巴道:「不让吃肉吗?肉汤都不让喝么?肉渣呢,肉渣总可以吧。」 薛潮手指头动了动。周围传来沉闷的打更声,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去。 最后一个人离开视线时,打更声也停止,空气骤然安静。 薛潮突然揽过他的腰,低头,凑得很近。 萧灵祤下意识捉住他的衣襟,睫毛动了动,半天都没有等到落到嘴角的吻,不解地睁开眼睛。 薛潮轻轻掸去他发间的飞絮。 萧灵祤:「……」 干什么!逗猫呢!!!萧灵祤恼羞成怒地推开他脑袋。 薛潮捉着人指尖,全程禁慾自制,极守规矩。被撩得狠了,只是轻笑,轻轻捏捏他的指尖,让他别闹,月光下的脸极为平静。 一进门便勐地把他推到墙上,疯了般亲伆,几乎是啃咬。这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萧灵祤猝不及防,没有躲的机会,被迫承受过于激烈的亲伆。 薛潮的手重重摩挲柔韧的腰肢,动作有些粗暴,所有压抑许久的情感,全都在这个微暗的空间里爆发出来。 刚才压得有多狠,反弹回来便有多强,疾风骤雨将早就崩塌的理智扫荡一空。萧灵祤偳不过气,但薛潮仍不放过他,「撕拉」一声,衣袍撕破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尤为清楚。 薛潮又捉着他的手,有些不耐地去扯自己衣带。 「唔。」萧灵祤舌尖被吮得发麻,站也站不稳,任由人拉着自己的手胡作非为,满脑子都是——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空气燥热,萧灵祤许久才被松开,大口唿吸新鲜空气。 薛潮眸里的暗色渐渐褪去,许久,轻轻嘆了口气:「抱歉。」 薛潮:「小猫太可爱。」 萧灵祤面红耳赤,掐了他一下。 薛潮看着他,待他平復下来,轻声道:「哪来这么可爱的小猫?」 第57页 萧灵祤:「……」 薛潮哄道:「再叫一声。」 萧灵祤面无表情:「不是朕叫的。」 薛潮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 萧灵祤面无表情:「嗷呜。」 凶不凶? 第26章 政治联姻 薛潮心都化了,和他额头相抵,轻声道:「皇上喜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喜欢,」萧灵祤眼里一亮,手指头挠了挠他,「你是不是要戴尾巴让朕玩?」 薛潮轻笑,亲了亲他。 过了会儿,萧灵祤眼眶被激得通红,大偳着气,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混帐,朕说的是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是变成一只毛茸茸。 还有,什么时候买的?! 薛潮把人捞到怀里,手指轻轻从毛绒绒间划过,感受指缝间柔软的触感:「听到小猫叫的时候买的。」 萧灵祤身体覆上一层薄红,脚趾蜷缩起来,忍不住轻颤,想踢他,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薛潮捨不得多欺负,看他脸红了,便作罢,把人拉过来温柔地亲了亲,生怕碰坏了一样。 萧灵祤脸红红的:「扔了。」 薛潮:「嗯。」 「烧了。」 「好。」 萧灵祤还不解气,踢了下他,小声道:「抱。」 薛潮被可爱到了,笑意在好看的眼眸中蔓延开来,轻轻抱住他,一点点将胳膊收紧。 萧灵祤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过了会儿,皱着脸:「糟了。」 「嗯?」 萧灵祤挠了挠他的腹肌,困扰道:「你家那个什么,你家小猫又饿了……」又生气地戳了戳他腹肌,抬起脸,严肃批评道:「真不像话,是吧?」 薛潮亲伆过去。 * 清早,薛潮正要捉他的手,送早膳的内侍鱼贯而入,淡定地收回手。 没想到萧灵祤主动捉住他的手,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众人吓得齐刷刷跪地。 萧灵祤:「……」 萧灵祤看了眼薛潮,长得很吓人么? 再说,你们不是每晚都能看到他? 吃瓜归吃瓜,磕糖归磕糖,但是,这种摸不清情况的突然公开,小心脏真的受不了! 他们并肩而行,画面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有人看了认为君是君,臣是臣,有人看了浮想联翩。 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萧灵祤突然道:「薛潮。」 「嗯?」薛潮侧头。 萧灵祤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又是一大群人吓得齐刷刷跪下,总觉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斩了。 萧灵祤:「……」 宫人被这么吓了几次后,终于见怪不怪,面色如常,甚至还能偷偷磕糖。 晚上,薛潮熄灭灯,轻声道:「这两天是怎么回事?」 萧灵祤:「什么?」 薛潮侧身,撑着脑袋看他:「皇上不避避?」 萧灵祤平静又坦然:「不应该是他们避朕?」 薛潮失笑:「是是,有道理。」 萧灵祤拽过他衣领,在他嘴角啄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小声道:「朕不想收敛。」 薛潮心里一动,轻笑道:「对我这么好?」 「这算什么好,」萧灵祤懒洋洋地扯扯他脸颊,「还有更好的。」 「嗯?」 萧灵祤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耳垂红了一些,过了会儿,暴力地拿枕头蒙住薛潮脑袋:「晚安。」 薛潮哭笑不得:「餵。」 萧灵祤:「晚安晚安。」 薛潮稍一用力,虚撑在他上方,低头含住他唇瓣,亲了亲,末了轻轻咬了一下,声音从双唇相贴的缝隙中传出:「不想睡了。」 萧灵祤:「不想睡正好,朕有事跟你说。」然后不等薛潮应答,直接道:「朕想娶你。」 这些天的想法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薛潮被逗笑。 萧灵祤额头挨着他额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别笑,朕是认真的,穿喜服拜天地的那种,不然考虑一下?」 薛潮穿着喜服,定然很好看。萧灵祤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拿手指轻轻触碰他的眉骨鼻樑:「反正早晚会成亲,不想再拖。现在便很好,朕想和你成亲,行结髮之礼。」 薛潮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喉结滚动了一下。 萧灵祤撇撇嘴:「可以犹豫,能理解,但你要听朕说完。」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和皇帝成亲。 萧灵祤双手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道:「虽然皇宫超级闷,但是朕很喜欢你,便准你随意进出宫;凤冠很重,每天戴着脖子会很酸,不过,朕这么喜欢你,也不用了。你和往常一样,想怎样便怎样,舒服便行。」 「还有很多不好的地方,」萧灵祤自己也有些心虚,「比如,规矩众多,要谨言慎行。」 萧灵祤亲了他一下:「不过,朕这么喜欢你,便不用了。」 「君无戏言,」萧灵祤又向他保证:「我会待你很好的。」说得十分真诚。 薛潮久久没有动静。 萧灵祤:「薛潮?不说话就默认同意了。」 薛潮只想把这个人搂紧,揉进身体里,死死压制着内心的躁动。 萧灵祤心里没底,轻轻地戳戳他,小声道:「行不行啊?你觉得怎么样?什么,可以,那便这样说定了——唔——」 第58页 薛潮堵住他的唇。 * 薛潮亲了亲他发红的眼角,低声道:「谁让你待我这么好了?」 这人一直待他很好,表面上是他死缠烂打,耍赖不放手,其实在他心里,萧灵祤才是对他好的那一个。 萧灵祤很久才缓了过来。 薛潮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伆。 「还好吧,」萧灵祤稳重地摸摸他脑袋,「棘手的婚事朕解决,小皇子的事便交给你了。」分工明确,公平合理,一点儿也不存在谁欺负。 薛潮:「……」 萧灵祤给人做思想工作:「放心,朕养得起。」 薛潮轻笑,将他捞到怀里:「好,臣定当尽力而为。」 萧灵祤满意地拍拍他。 薛潮轻轻扯开他衣带。 萧灵祤:「干什么?」 薛潮:「尽力而为。」 ……萧灵祤快速从他怀里挣脱,又被捞到怀里,禁锢得死紧。 薛潮:「试试。」 萧灵祤:「?」 试你脑袋! * 萧灵祤一直想着,等做到很好再考虑这件事,政权稳定后,又想着再好一些,不出任何差错,让别人无从挑剔时再考虑这件事。 这样一直拖到现在。 这两年,朝中劝他纳后的声音逐渐变多,有些事难免要面对。 事情是难办了些,但还是得办。 到时势必有很多人撞柱。 第一个撞柱的便是认为薛潮野心勃勃,时不时参薛潮的李阁老。 萧灵祤揉揉太阳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 这些天,众人都诧异皇帝为何突然如此宠薛潮,……称为宠完全不为过。莫非是慌了?想先稳住他。 李阁老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终于提到薛潮,愁眉不展:「皇上近来有没有略为惶恐?」 萧灵祤:「……」是很惶恐,某位逆臣贼子晚上耸来耸去真的很烦,让朕怀疑自己喜欢上了一只虫子。 李阁老又开始长篇大论。 萧灵祤淡淡道:「有一件关于薛潮的事。」 李阁老脸色一变,提了口气,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手背青筋暴起,屏气凝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萧灵祤:「朕打算与薛潮成亲。」 李阁老松了口气,顺了顺胸膛,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吓死了,老臣还以为薛潮反了。」 萧灵祤:「……」 「等等,」李阁老觉得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皇上刚才说什么?」 萧灵祤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李阁老皱起眉头,久久不说话,半晌,沉吟道:「此计甚好。」 萧灵祤:「?」 李阁老足智多谋道:「不瞒皇上,臣早有此意,不过顾虑太多,一直不敢讲。如今既然皇上提到此事,臣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 萧灵祤:「且说。」 李阁老后退了两步,说道:「其实男后之事自古有之,相当常见。隔壁的大剋王朝,为削弱外戚,后位歷来都是男子。」 「李氏王朝为牵制相权,后位是当朝右相,还生了两个皇子,当然这是后话,」李阁老见识很多,口若悬河,「皇上此举乃牵制兵权上策——」 萧灵祤打断道:「朕是因为喜欢。」 李阁老不信,道:「当然其余两千九百九十九都可以是皇上喜欢的。」 萧灵祤:「……」 李阁老继续道:「其实臣十多年前找一个和尚算过一卦,卦象显示,本朝薛家必出皇后——」 萧灵祤:「?」 萧灵祤生出一丝丝头疼:「先退下。」 李阁老不同寻常的反应令人有些慌,萧灵祤决定此事还是暂时搁置。但李阁老嘴巴很大,大家很快全都知道了。 官员挨个交头接耳:「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薛大将军——」 「什么?」众人打起了精神。 官员甲卖关子:「关于立后的事。」 官员乙是个急性子,脱口而出:「据说皇上要与薛将军成亲。」 众人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呢?」 「就是,吓死了,还以为薛潮反了。」 「……」 一个个的,都很不成熟。更有甚者,很有眼色地往将府送东西,并附上赞美薛潮的小纸条,见风使舵,宛若一株摇曳的狗尾巴草。 薛潮看到房间堆成山的东西,也懵了懵。 这下好了,不成亲都无法收场。 * 裴淮承坐轿子回去,摸着小兔子,此次王城之行,疑点重重。那两个人太奇怪了,很不对劲。 薛潮在皇帝面前自由散漫,虽然表现得很规矩,但是……很不规矩,此乃疑点一。 皇帝在薛潮面前很不一样,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也好起来。 要知道,皇上登基那块儿他过来时,皇上冷冰冰的,让他怀疑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拖出去。此乃疑点二。 至于疑点三,他和那两个人待在一起时,为什么总能嗅到浓郁的谈恋爱的气息? 裴淮承皱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然后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 不可能。 结果还未回去,那两人成亲的消息便传到他耳里。 裴淮承勐地反应过来,一切豁然开朗,捏了捏小兔子的脸:「我就知道!」 第59页 小兔子暴躁地打了他一下,捏我干嘛! 周边邻国闻讯快要被吓哭了。他们没几个没被薛潮打过,一直盼望兵权在手的大将军反水,趁着内乱,好有机可乘。 本来就怕,如今还成婚了,这下可好,关系更加固若金汤。 诚然,这是一起典型的政治联姻。 大家众说纷纭,猜测连连。 民间这些年很闲,自薛潮当年在街上晃了一眼,就有类似于貌美将军绝情皇之类的话本广泛流传,大家这些年一直从话本中抠糖,精神生活紧巴巴的。 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传来,突然天降巨糖,一时间话本繁荣,吃糖吃到噎。 虽然很有可能是假糖,但不重要,甜就行。 * 萧灵绵听后,有种天塌地裂之感。 他俩成亲?!怕不是在说笑。 他俩搁一块儿不打起来都是好的! 就算是政治联姻也不可能!他皇兄不至于这么身不由己和被动!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现在只有自己可以力挽狂澜。皇兄一向疼爱他,薛潮也重视两人的友谊,他俩的关系从来都是自己从中周旋。萧灵绵挺起胸膛,任重而道远。 此事关乎两人的幸福,萧灵绵直奔御书房,他一定阻止这一场该死的,万恶的,毫无灵魂的政治联姻! 第27章 过来抱 御书房内,两位主角竟然都在,且靠得挺近,萧灵祤耳垂呈现可疑的红色,气息有些不稳。 这必然是打了一架。绵绵握拳,余光瞟到他皇兄脖颈间的红痕,愣了好几秒。 薛潮抬手,不动声色地将他衣襟遮好。 还在试图粉饰太平!定然是争执间不小心造成的磕碰痕迹。 「两位都在正好,」小王爷负手而立,成熟道,「最近出现了关于两位关系的谣言,性质恶劣,荒谬绝伦,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萧灵绵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慷慨激昂道:「你们稳住,别被有心之人利用,也不知道谁是那位万恶的流言散播者?」说着摸了把坚果,这才发现桌上有很多小零嘴。 他皇兄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你们刚才定然也在讨论这事,作为一直夹在中间的人,我很欣慰。」说得仿佛经过他长久的努力,两人关系破冰了一样。 萧灵祤看着弟弟那副严肃的样子,忍笑忍到胃痉挛,掐了掐大腿。 薛潮:「……」真的疼。 萧灵绵:「望二位平和地讨论此事,提出最优解决方案,不要受困扰。」 最后成熟稳重道:「一切有我。」 萧灵祤恶趣味地配合他,敛住表情,淡淡道:「好。」 「那臣弟便先告退了。」小王爷很满意,欣慰地抓了把瓜子,扬长而去。 * 小王爷前脚刚出门,萧灵祤便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 薛潮:「……」 「来讨论。」萧灵祤凑近亲亲他。 绵绵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没吩咐,后退两步,拿身体推开门:「对了,可别打架——」 结果一回头便看到他皇兄亲了亲薛潮,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萧灵祤侧头,不解地看向他。 小王爷天崩地裂,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你们在干嘛?」 萧灵祤轻轻捉住薛潮的手,道:「讨论万恶的政治联姻。」 这两人站在一起,极为般配,仿佛相爱了许久。 「皇兄,你——」萧灵绵斟酌着如何开口。 萧灵祤:「嗯,朕便是那位万恶的流言散播者。」 等等,一直以来的皇嫂不会就是薛潮吧?萧灵绵裂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萧灵祤:「过来,见过你皇嫂。」 刚裂开仍抱有一丝希望的心直接碎了。 萧灵绵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腿轻飘飘的,整个人如在云端,直到懵懵地撞到一个人身上。 正想说话,发现来人竟然是他最讨厌的闻烽,皱了皱眉。 闻烽松开他:「江湖中人,自在惯了,就不给小王爷行礼了。」 「不行,必须行礼!」萧灵绵趾高气扬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行礼!」 闻烽作势单膝跪地,突然捞过小王爷的腿,将他整个人都扛在肩头。 萧灵绵张牙舞爪:「你大胆!」 闻烽捏捏他的脚脖子,慢悠悠道:「偷小王爷了。」 萧灵绵皱着脸:「我要告诉我皇兄。」 闻烽:「你皇兄哪里有空管你?」 萧灵绵被戳到了伤心处,张牙舞爪地和闻烽打架,最后被闻烽扛着离开。 郊外小河边,萧灵绵盘腿坐在地上,身边堆了很多东西,都是刚才闻烽从集市上给他买的。 小王爷大口啃甘蔗,脚边袋子里的甘蔗渣堆成小山,跟闻烽吐槽,只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刚走,那两个人就亲了亲。 亲了亲! 小王爷心如死灰地抱着甘蔗啃。 闻烽给他剥橙子皮:「他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 萧灵绵:「嗯?」 闻烽好笑,轻轻道:「他俩之前不就一直纠缠在一起?」 萧灵绵愣了愣:「有吗?」 「你忘了?」闻烽道,「每次都把你落下,之后你便会兇巴巴地过来找我。」 萧灵绵皱眉,陷入沉思。 第60页 小时候,薛潮经常来皇宫玩,带很多好吃的。但他们走得太快了,自己跟不上。当时闻烽被他爹塞在皇宫里体验当侍卫的感觉,并给他策划了一条升职路线。 先花钱塞进皇宫当小侍卫,然后慢慢升为小组长,最后升为侍卫统领。闻烽觉得他爹蠢得没脑子,没待多久就熘出宫了。 萧灵绵仍在捋,吃完甘蔗吃草莓。 闻烽摇摇头,嘆了口气。 「不对啊,」萧灵绵道,「我皇兄和薛潮以前是挺好,但自从皇兄登基后,就不经常说话了,待在一起的气氛很诡异。」 闻烽:「那不叫诡异,叫暧昧。」 草莓酸甜的汁水充盈口腔,萧灵绵满足地眯起眼睛:「怎么说?」 闻烽轻轻嘆了口气,无奈道:「有些话不敢说出口,又不确定对方心意,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 萧灵绵皱眉:「可还是不对啊。」 闻烽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萧灵绵拿甘蔗棒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官威很大,「大胆刁民。」 闻烽:「……」 萧灵绵板着脸:「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闻烽拿干净帕子擦了擦他黏煳煳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 「哦,」萧灵绵若有所思,「可我还是觉得这是一起典型的政治联姻。」 闻烽:「……」 闻烽表示了解,然后将他拉到皇宫看绝美爱情故事。 * 御书房,萧灵祤伸了个懒腰。 薛潮:「过来,抱。」 萧灵祤扑过去。 萧灵绵趴在屋顶,紧张地捏着鼻子,生怕被人察觉。 然后又看到他俩在玩互相弹额头的游戏。 萧灵绵:「……」敢不敢成熟一点儿? 第一局,薛潮输了。萧灵祤跃跃欲试,屈起手指就去弹别人,够不着,稍微起身,结果被拽到怀里。 薛潮搬出伟大的夫夫情意:「我们是什么关系?」 萧灵祤毫不客气地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然后接下来那局,萧灵祤便很喜闻乐见地输了,很输不起,板着脸。 薛潮:「啧。」 萧灵祤:「……」 萧灵祤和人套近乎:「我们是什么关系?」 薛潮抬手。 萧灵祤吓得闭上眼睛,过了会儿,没有动静,试着偷偷睁开半只眼睛,还没完全看清,额头上便传来柔软的触感。 薛潮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萧灵祤脸微红:「你真好。」 第三局,薛潮输了,萧灵祤眼里一亮,兴奋不已,搓搓手,抬手弹他额头。 薛潮哭笑不得:「餵。」 萧灵祤虎着脸:「过来,让朕弹一下。」 薛潮往后侧了侧。 萧灵祤勐地扑倒他。 两人挨得很近,萧灵祤弹了下他额头,然后慢慢凑近。薛潮轻声道:「有人在偷看。」 朕自然知道。萧灵祤直接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简直辣眼睛! 萧灵绵忍无可忍,打算重重咳嗽一声,被闻烽捂着嘴拖走。 「他们竟然!你看到了吗!我哥竟然扑过去了!就那么扑过去了,成何体统!」说着自己演练了一遍,扑到闻烽怀里。 闻烽抱住他。 「居然还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弹额头!我三岁以后就没有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种种行径,完全可以吐槽一整天。 * 时逢最北边秣河十三州内部动乱,有人煽动改旗易帜,从大昱分离出去,自成一国。 秣河十三州是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之前收復了六州,剩余七州出于种种考虑,加上还算低调听话,暂时搁置。 战争过于劳民伤财,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走这步棋,此时动乱正是彻底收復北边的好时机。 收復秣河十三州,到时正好当—— 薛潮在他耳边道:「聘礼。」 民间听闻消息乱成一团,争相上街抢米抢盐,得知带兵的是薛潮,便完全放心了。 稳了。 听到他名字便知道稳了。 众人毫不怀疑这一点,安心地搓牌吃火锅,每天围在一起吹牛逼,十分轻敌。 年关将至,捷报频传,形势大好。过年时,万象更新,边关发来喜报,一切皆好,暂时仍回不来。 热闹归热闹,只是薛潮不在,一切都索然无味,新年不过是字面意义上的新年。萧灵祤穿着便衣,自己出去走了走。 街上年货满满,空气中飘着炸鱼炸肉丸的香味,挂在绳子上的腊味,地上箩筐里冒出尖的水果,种类繁多,丰盛富足。 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天边绽放各色的烟火,所有人充满希望和热情,很安心地过节。 萧灵祤笑了笑,一个人慢慢走了很长的路,天色微黑才回宫。 寝宫空旷安静,四周昏黄,窗外漆黑,黑色间夹杂着橙红色的灯火。突然间,特别想薛潮。 思念来势汹汹,无法抑制。萧灵祤有些喘不过气,四处寻找他的印记,轻轻跃至房梁,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 他这次回来,再也不揣他下床,也不赶他去冷宫,他喜欢闹便闹,最好成天黏在一起。 立春时节,杨柳发芽,春回大地,焕然一新。最后一州投诚,大军终于在暮春的好季节凯旋而归。 第61页 街边挤满了人,看传奇英雄一般 ,围着看胜利归来的大军。虽然不见主帅,但还是很开心,想给那些人说媳妇。 街上热闹非凡,鞭炮声不绝于耳,众人兴致勃勃地敲锣打鼓,舞狮子,这事最少能吹十年。 * 皇宫里,几个小士兵跪在外头,不知跪了多久,眼泪直往下掉。 正是中二的年纪,不顾爹娘反对要上战场,结果被困住,小命险些没了,薛潮冒死将他们救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他战无不胜,是神一般的存在,忘了他还会受伤。 萧灵祤守在床前,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醒不了,你们都给他陪葬。」 众御医吓得齐齐跪下,颤抖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大气不敢出一个。 * 萧灵祤静静地守在床边,仔细打量他的脸,许久,张了张口,低声和他说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特别好?」 萧灵祤轻轻嘆了口气:「好到朕时刻担心你被别人抢走。」 萧灵祤捉着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所以朕打算今后天天黏着你。」 「动不动就赶别人去冷宫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朕决定改掉。」 「薛潮,你想怎样便怎样,你怎样朕都喜欢,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他沉默了很久,张了张口:「你想不想知道朕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萧灵祤看着他的脸,看着这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久久没说话。 直到掌心的手指动了动,很低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 萧灵祤瞳孔放大,唯恐是在做梦,勐地搂紧他。 薛潮嘴角有了轻微的弧度,抬手揉了揉他脑袋。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心心念念的人占据他的瞳孔。 薛潮抬手触碰他的脸,目光眷恋。 太想他了。 这个人眼底带着血丝,似乎憔悴了不少。薛潮心疼地轻揩他侧脸。 萧灵祤不让看,抱住他,抱得很紧。 身边一众透明人进退两难,眼观鼻鼻观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还是很想偷偷看。 萧灵祤闭上眼睛,鼻子有些酸,其实不想要什么盛名,只要天下太平,这个人在身边,哪怕在别人眼里庸碌一些,也无妨。 薛潮轻笑,抬手摸他脑袋:「没事,没事了。」 萧灵祤紧紧抱住他。 薛潮道:「很多人。」 萧灵祤死死搂着他:「不管他们。」 薛潮揉他脑袋,轻声哄道:「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不要面子?」 萧灵祤仰脸亲他。 李阁老退了出去,偷偷抹眼泪,老了,看不得这些,特别想回去抱着自己夫人哭。 第28章 猖獗宠妃 薛潮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成天霸占龙床,养尊处优。 萧灵祤将他盖得严严实实,又扒拉开被子,只露出张脸,这才满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真可爱。」 薛潮:「……」 萧灵祤:「晚上想喝什么汤?」 薛潮:「烤鸭。」 萧灵祤:「好,鸭血粉丝汤。」 薛潮:「……」 这些天,皇帝对薛潮是众所周知的宠溺,将府堆满了补品,风光一时。 只有薛潮明白其中的痛苦和挣扎。 萧灵祤像是怕寻常布料将自己尊贵的皇后硌到一样,锦被铺得尤其柔软,薛潮躺着很不适应,而且,他还对奢靡的空气过敏。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想让他快滚。 萧灵祤基本上一下朝就想看到他。 薛潮看着黑乎乎看不清成分的汤,抱有一丝希望:「能不能不喝?」 萧灵祤板着脸:「不行。」 薛潮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捞过人抱在怀里,可怜道:「还要躺多久?」 萧灵祤严谨道:「一百天,现在还有九十二天。」 薛潮:「……」瞬间觉得生无可恋,日月无光。 薛潮躺在御书房的软榻上,活得像个没手没脚的小宠妃。 当然本人也很有宠妃的自觉,饭来张口,严谨来说,是药来张口:「啊。」 没想到萧灵祤当真亲手餵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外头有人求见。 萧灵祤:「宣。」 结果来人一进来便看到这么惊人的一幕。 薛潮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坦然喝下。 猖獗,可太猖獗了! 萧灵祤轻轻勾唇,这才想起边上有人,淡淡道:「何事?」 来人沉默半晌,将摺子呈上,便匆匆告退。本来还想说两句好友家千金的好话,看这情形,别想了。 ……其余两千九百九十九位都别指望了。 萧灵祤怕他嘴里苦,又餵他吃糖。 薛潮笑出声。 「甜不甜?」萧灵祤问道。 薛潮让他尝了尝,反问道:「甜不甜?」 萧灵祤耳垂微红:「……还可以。」 薛潮搂紧他,眼神十分飢饿。 萧灵祤被逗笑,扯扯他脸颊:「朕是不是让你饿着了?」 薛潮幽幽道:「嗯。」 还敢嗯。萧灵祤捏他的脸:「没让你吃饱饭?」 薛潮将人搂得更紧了几分,颇为委屈:「什么时候让臣吃饱过了?」 第62页 萧灵祤这才反应过来他俩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薛潮亲了亲他耳垂。 萧灵祤板起脸:「别闹。」 薛潮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撩拨。 他俩很久没见,见面后这几天又一直很规矩,所以只是简单的肌肤相触,一切都被点燃。 薛潮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但萧灵祤一个字没有听进去,总怀疑他要含住自己耳垂。或者是,希望他—— * 安神的檀香闻得人燥热难耐,薛潮晚上不好好睡觉,总是滚来滚去。 萧灵祤:「虫子变的?」 薛潮幽幽地看着他。 萧灵祤半跪在床上,俯身给他掖好被角,自己钻进另一个被子里。 薛潮的眼神更幽怨了,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分被子睡? 萧灵祤忍着笑,侧身半撑脑袋。 自己何时干过伺候人的事?便宜全让薛潮占了,结果还敢这么幽怨。这么想着,抬手颳了下他的脸。 薛潮把他拉下来亲伆。 过了会儿,萧灵祤板着脸:「别闹。」 「嗯。」嘴上答应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做白天没做完的事。 萧灵祤:「朕数三下——」 薛潮得寸进尺地钻进他被窝。 萧灵祤:「三,二,一。」 话音刚落,薛潮及时罢手,半趴在他上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他,就像饿惨了抱着骨头却不能吃的大狼狗。 萧灵祤心痒痒的:「你给朕撒个娇。」 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像是小猪拱白菜。萧灵祤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句话笑得肚子疼。 完全没意识到把自己比喻成了白菜。 萧灵祤快速亲了他一下,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时,小气道:「不给。」 小猪继续拱白菜。 萧灵祤拍拍他的狗脑袋:「太医说你要禁欲。」 那你刚才为什么骗别人撒娇? 薛潮和善道:「哪个太医说的?」特别想见见他。 萧灵祤忍着笑,有点幸灾乐祸。 薛潮:「趁伤口不备,偷偷亲一下。」 萧灵祤事先跟他约定好:「就一下。」 薛潮目光坚定,从来不骗人。 萧灵祤双手攀上他肩膀,然后被亲了个半死。 薛潮低头亲他的唇:「想不想我?」 太想他了,肌肤贴在一起,身体深处的某些记忆立即被唤醒,暧昧浓度过高,空气滚烫。 「嗯。」萧灵祤没忍住,说了实话。 薛潮压低声音:「想不想要?」 「不想,」萧灵祤额头重重地抵在他的肩上,说话的气息明显不稳,「你以为朕是你?」 薛潮轻声道:「真不要?」 「嗯。」萧灵祤眼眶发红。 薛潮心疼地亲了亲他,早知道不逗他了,安抚般哄人,结果火气愈甚,只能额头相抵,极力平復着燥热。 就像牙疼不能吃糖,非要买一大罐放在床头,结果自讨苦吃。 两人都很狼狈。 萧灵祤眼眶微湿,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捉着他衣角。 薛潮把人哄得睡着,结果自己想起他刚才的声音和眼神,看着床顶,完了,今晚是睡不着了。 * 次日醒来,萧灵祤看着薛潮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活该。」 薛潮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生无可恋,想去御花园跳个河。 萧灵祤懒洋洋地捏捏他的脸,严肃道:「很丑。」 薛潮:「不可能。」 哪里不好也不可能丑,毕竟是是靠脸吃饭的人。 对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的定位很明确。 萧灵祤摸了摸他脑袋:「还挺有自知之明。」 薛潮:「那必须。」然后就开始色诱皇帝。 「别。」萧灵祤笑着推开他的脸。 薛潮:「皇上喜不喜欢臣?」 「不喜欢,」萧灵祤嫌弃道,「喜欢小只的。」 太大只了,硬邦邦的,抱着一点儿也不舒服。 薛潮:「生个小只的。」 萧灵祤嘆道:「薛潮终于要给朕生小皇子了。」 薛潮笑着看他。 「当然先要把你养好,养这么胖。」萧灵祤扯扯他的脸,凑近亲了亲,仿佛看到了和薛潮一模一样的小号薛潮,忍不住笑出声。 ……薛潮不用猜都知道他在笑什么。 果然,萧灵祤又问:「过分吗?」 薛潮冷静道:「不过分。」 萧灵祤认真道:「可以做到吧?」 薛潮:「可能不太——」 萧灵祤:「相公。」 薛潮淡淡道:「可以。」 也是,又不是养不起。 * 薛潮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于闷,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熘出宫。 阳光很好,薛潮神清气爽地去找他的贪官朋友,结果刚进门,就被苟关塞进轿子抬回宫。 皇帝很满意,赏了他忠诚的爱卿。 苟关乐呵呵回府,心里猜想,这两位在玩什么,暴君和他的逃跑小爱妃? 之后,薛潮安分了两天,这次吸取教训,跑远了一些,直接去了闻烽那儿。 闻烽热情地接待了他,然后对着窗口嚎了一嗓子:「皇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第63页 窗户上立刻簇拥了很多八卦的小脑袋。 所有人蜂拥前来看传说中的皇后。 薛潮被看得头昏脑涨,最后和几个能打的打了几架,神清气爽,满意回宫,钻进被窝里,伪装成躺了一整天的样子。 很轻的脚步声传来,薛潮闭上眼睛装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终于挨得极近,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薛潮没忍住,唇角上扬。 萧灵祤:「……」 薛潮睁开眼,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 萧灵祤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白天在寝宫做什么?」 薛潮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发现了,第一次有了种自家媳妇是皇帝的可怕感。 萧灵祤没凶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盘腿坐在床上,掰手指头,算今天是第几天。 薛潮被逗笑:「用不着这么严谨,现在已经好了。」 萧灵祤:「嗯。」 薛潮挠挠他痒痒。 萧灵祤没笑,很不开心。 薛潮轻声道:「笑一笑?」 萧灵祤挤出一个笑。 薛潮看情况不对,慌了,立刻道歉:「我错了。」 萧灵祤不说话。 「当真知错了,别不开心,」薛潮捉住他的手,哄道,「让你打好不好?」 然后自己主动将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乖乖待在寝宫,盘腿坐在床上写检讨。小鹦鹉陪他解闷,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又飞去御书房找萧灵祤。 过了会儿,萧灵祤过来了,身后的人抱着一沓东西,纷纷在心里感嘆,这也太宠了吧,专程把奏摺搬到寝宫来批阅。 小王爷听闻后,痛心疾首,冲去皇宫,激动进谏:「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 萧灵祤:「朕知道。」 一句话就把小王爷给噎住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绵绵含泪滚走,再也不管他们了。 * 牙疼的人又在偷偷玩糖,成天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萧灵祤:「消停点。」 「好。」薛潮亲亲他。 过了会儿,萧灵祤:「下去。」 「我不,」薛潮耍赖般抱着他,理直气壮道,「都这样了还不让抱。」 萧灵祤推开他。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露出受伤的神情,默默地挪到牀角,对墙自闭。 半晌,萧灵祤从背后抱住他,小声道:「薛潮,朕哄你来了。」 薛潮的心要化了。 萧灵祤揉揉他脑袋:「哄哄哄哄哄。」 薛潮:「……」 薛潮实在没忍住,将人压在身下,捉着他的手按到枕侧。 * 萧灵祤单手解开腰间的衣带。 薛潮看着他。这人长得清冷贵气,给人一种距离感,但在自己面前从不是这样。 萧灵祤黑髮垂落,手指勾开他衣带,亲亲他下巴,又在他锁骨上亲了一下,抬眼看他,好奇他的反应,整个人认真得仿佛在研究一件神圣不已的事。 薛潮手指头动了动。 萧灵祤挑眉道:「不许动,小命不想要了?」 薛潮摩挲他的侧脸。 萧灵祤拉着他的手放在一旁,一本正经地命令道:「手就放在这里,不许动,不能越界。」 接着又继续研究,中途察觉到薛潮不太老实,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小瓷瓶随意地滚落在地上,薛潮整个人快要炸掉,管不了什么违旨不违旨了,将人拉过来亲伆。 萧灵祤摆架子凶他,却被按着后脑勺,伆得很深。 萧灵祤不让他动,执意要自己来,自己慢慢坐下,皱了皱眉,眼角有些水红,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缓了很久,结果还没缓好,又被按着被迫。 萧灵祤:「放肆。」 薛潮没忍住,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刺激极大,萧灵祤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不知他一个病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微微蹙眉:「你——」 剩下的话被全数堵了回去。 反正欺君也不是一两回了。 该逆臣贼子身残但志坚,欺君欺了一整夜,直到萧灵祤鼻音很重,带着哭.求饶。 做皇帝真难,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 次日早朝,有些人表面上庄重严肃,看不到的地方却坐着厚垫子,没一点点九五之尊的样子。 散朝后,萧灵祤在御书房批奏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专程跑回寝宫,戳戳薛潮,幼稚地报復他:「太医说你还要躺二百天。」 正好太医来诊脉。 萧灵祤看了他一眼:「咳。」 咳是什么意思?老太医紧张地揣摩圣意。 半晌,太医道:「如果可以,休息得越多越好。」 薛潮微笑道:「什么叫休息得越多越好?」 太医对上薛潮和善的笑,吓得瑟瑟发抖。 薛潮鼓励他说下去。 太医紧张道:「当然这一百天是虚数,若是感觉可以,随时可以四处走动。」 薛潮平易近人道:「太医大人的疗法有些保守啊。」 虽然和善,却感觉到瘆人的威胁。 这皇后真难伺候。 第29章 不然逃婚 御书房内,阳光从窗口撒了一地,亮堂堂的,光是待着心情便很好。 薛潮拿小镜片往萧灵祤方向晃了晃。 第64页 萧灵祤抬头。 薛潮淡定地研究那么厚一本《皇宫规矩考》。 ……萧灵祤继续干正事,没多久,书页上又出现了一小块晃动的光斑。 萧灵祤勐地抬手一按。 薛潮笑出声,拖着椅子坐在他旁边,轻声道:「累不累?」 萧灵祤:「累。」 薛潮亲了亲他的脸:「还累么?」 萧灵祤:「……」 不过好像的确不怎么累了。 薛潮不时捏捏他脖子,提醒他眼睛离远一些,过了会儿,餵他吃削好的水果。 该妖后真的很磨人。 萧灵祤直接亲了过去。 傍晚的御书房呈现一种类似于昏黄色的暖色调,萧灵祤在灯下批奏摺,薛潮坐在桌子另一边,不时将灯挑得更亮一些。 夜里安静,温馨又和谐,过了会儿,萧灵祤抬头,看到薛潮拄着脑袋,正在看兵书。 萧灵祤轻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突然想到,如果薛潮没有主动会怎么样? 那他可能会在时机成熟后将薛潮抢回来,来一场强取豪夺的戏码。 萧灵祤俯身趴在桌子上,伸长胳膊戳戳他:「你为什么那般不矜持,大半夜爬别人的床?」 薛潮正色道:「为了帮助你得到我。」 这是何等伟大又无私的献身精神,十分值得亲一亲。 萧灵祤:「......」 之前,薛潮经常会偷偷看这个人,看他一个人在灯下待到很晚,静静地陪着他,光是待在他身边便心满意足。 在他心里,这个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自己的心上人。 夜色深浓,萧灵祤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胳膊,合上奏摺,过去抱住薛潮,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轻声道:「好了,我们回寝宫休息。」 月光把整个世界照得透亮,天地间皎洁安静,身上也渡了层银色的光。 萧灵祤抬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眼里一亮,认真地拍拍他的肩,试图把那些银色的东西拍落。 薛潮失笑,将他的手捉在掌心。 月光下,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 回到寝宫,薛潮帮他解下外袍,学他刚才的样子,认真拍了拍。 萧灵祤憋着笑。后来不知为何,便吻在了一起,滚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 薛潮揉揉他脑袋,轻声道:「晚安。」 「乱说什么,」萧灵祤凑近,在薛潮的唇上亲了一下,「夜晚刚开始,便让朕晚安?」 「嗯,」薛潮把他的皇帝塞进被窝里,「快睡觉。」这个人刚才在御书房便很困了,强打精神,撑到了现在。 萧灵祤搂紧他的腰,过了会儿,实在睡不着,叫道:「薛潮。」 「嗯?」 萧灵祤不安分地戳戳他。 薛潮轻笑,捉住他的手,藏在自己怀里。 「为什么不看朕?」萧灵祤面露不满,用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脸,「阿潮,看看朕。」 薛潮:「不看。」 「大胆,」萧灵祤毛手毛脚地挠他,「看不看?」 薛潮睁眼,有些好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困吗?」 萧灵祤:「困。」 薛潮大拇指摩挲他的脸:「那还——」 薛潮:「喜欢你呗。」 薛潮看着他的脸。 黑暗中,萧灵祤脸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自然道:「睡觉——」 薛潮凑近,唇贴着他的唇,低声道:「一次。」 萧灵祤:「就一次?」 薛潮正直道:「嗯。」 萧灵祤扯过他衣领,将他一点点拉近,不急不慢道:「不信。」 最后的确没有多做,因为只做了一次萧灵祤就累得睡着了,缩在薛潮怀里,唿吸均匀。 薛潮看着他熟睡的脸,凑近亲了亲。 * 他们去了之前的月老庙,这里和当初一样,哪里都没有变,寺门仍是旧旧的,很有底蕴。 老和尚兴奋地跑过来:「来了啊,出家——」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他俩牵在一起的手,嘴一瘪,生气又暴躁地跑了。 不出家便不出家,还专门过来刺激别人,好气! 姻缘树上又多了很多红绸布,风吹过,声势浩大,极为浪漫。 薛潮找到了之前的红布条,不急不慢地解开,轻轻道:「也不知道旁边的薛潮二字是谁写的?」 萧灵祤:「……」 萧灵祤不理会,执笔,端端正正地写下薛潮的名字。 薛潮心里一动。 萧灵祤继续写:是小狗。 薛潮:「……」 他俩并肩而行,从寺庙出来,看到老和尚正拦着一个白衣服的人,口若悬河。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白衣人耐心道:「我不出家,不过我这位小徒弟倒可以。」 小徒弟可怜巴巴地拽着他衣角:「师父我才不要!」 * 江湖上有些躁动,这股躁动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萧灵祤叫来弟弟,整个人散发着兄长专属的亲切气场。 萧灵绵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灵祤道:「用你的时候到了。」 萧灵绵:「?」 弟弟就不是人吗?不值得心疼和思念吗?怎么就捨得让他处理棘手的事? 第65页 难道不应该趁还没成亲让嫂子出去走走,成亲后怎么好抛头露面? 萧灵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带着圣旨找闻烽,他会帮你。」 弟弟的瓜子脸上写满了抗拒,心里满是不悦,吭哧吭嗤跑去找闻烽。回来后就很不对劲,几次跑到御书房,欲言又止。 萧灵祤淡淡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萧灵绵面色凝重,小心翼翼道,「我好像是断袖。」 萧灵祤:「……」 萧灵祤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王爷严肃道:「好像还是受。」 萧灵祤:「……」 萧灵祤:「嗯。」 小王爷看他如此平静,忍不住道:「受你知道吧?」 萧灵祤淡定地应了一声。 ……就是薛潮那种的。 * 苟关成天追在顾傲屁股后头,给人洗脑:「你被压一次便不想做上头的了。」 顾傲:「……」 苟关目光殷切:「坊间有言,一次受,次次受。」 顾傲皱眉:「什么意思?」 苟关按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让我压一次就知道那份美妙了。」 ……顾傲当即便让他尝了一晚上那份美妙。 清晨,顾傲看着他安静又乖的脸发呆,待他醒来,便拉着他回老家看自己娘亲。 他娘亲对苟关很满意,一口一口好孩子。 苟关从来没这么害羞过,忙辩解自己不是好孩子。上个月他还梦到自己被扔胡萝蔔和松花蛋。 苟关决定为爱从良,专心看书,十分朴素,不接受任何人的献礼,每月都会派人在街头施捨粥。 来人油嘴滑舌,笑道:「这算什么贿赂?在下只是崇拜尚书大人罢了。」 苟关:「我有值得人崇拜的地方?」 来人:「……」 苟关这人好动,几乎都从早活泼到晚,跑来跑去,笨到将自己的手砸到墙上。顾傲行动先于理智,快速捉住他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苟关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嘻嘻道:「疼。」 ……顾傲松手。 这个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的喜欢来得太容易了,来得快,去得也快,顾傲不敢赌。 苟关怒道:「你看不起一见钟情吗?!」 顾傲往前走。 苟关追在别人身后,一个劲儿叨叨:「可你昨晚还亲我了!还那样那样了!还叫我宝贝! 顾傲顿住脚步。 苟关立刻跑到他面前,气势凌人地叉着腰,看架势随时准备再说一万句。 顾傲:「宝贝。」 苟关立刻安静了下来,脸一红,撒腿跑了。 * 自有了皇帝大婚的传言,大家乐呵呵磕假糖,乐在其中,直到酷暑已消,婚期逼近,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传言,是真糖。 早早一个月就普天同庆,满目红绸,市井本就热闹,如今更是热闹非凡。 怎么感觉今年全是好事?从年头热闹到年尾。 顾傲提醒道:「到时候那两位势必会好好宰你。」 苟关吓得捂好自己的小钱袋。 婚期将近,喜气洋洋。大家都在傻乐呵,只有捲毛忧心忡忡,思前想后,最后去集市上,挑了本裱了金边的尊享版《宫斗不完全指南》送给薛潮。 他参加完婚仪也要抱着心上人回自己国家了。 绵绵忙前忙后,紧张到不行,比谁都要操心。 萧灵祤支着脑袋,懒洋洋翻看书,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萧灵绵看着依然淡定批奏摺处理政事的皇兄:「你不紧张么?」 萧灵祤淡淡道:「有什么可紧张的?」 真不愧是他皇兄。萧灵绵敬佩不已。 * 萧灵绵去询问皇兄婚事相关,结果一进门便看到那两人在打闹。 「薛潮!」萧灵祤拿枕头砸他。 薛潮躲过。 竟然还敢躲。萧灵祤又砸过另一只枕头。 绵绵看着满地狼藉,震惊了,这两位几岁了,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萧灵绵特别想拿镜子让他皇兄看一看。你看看,自己笑得傻不傻? 直到薛潮被他府上的人拽了回去。 成何体统?快成亲了还每天都见面,传出去不让人笑死。薛谋披着衣服,盘腿坐在床上,这段时间也是操心得要死。 大婚前一周,气氛浓烈,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出门便能听到奏乐。萧灵祤一切如常,甚至还感觉有一丢丢无聊。 还剩五天,萧灵祤半夜醒来,盯着床顶发呆。 还剩四天,萧灵祤盯着床顶,睡不着,心想,不然把薛潮叫过来私奔? 还剩三天,一种叫焦虑的情绪终于席捲而来。萧灵祤掰着手指头,十分想和薛潮商量一下私奔事宜。 算了,不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 还剩两天,这段时间的奏摺也很应景,全是赞美之词和吉利话,萧灵祤看到就头疼。 晚上,萧灵祤在床上翻来覆去。 薛潮会不会已经跑了?应该不会这么不仗义吧?萧灵祤坐起身,当即决定要去见薛潮一面。 月凉如水,空气中充溢着浓郁的花香,上次异邦献来的黄金盏正开得灿烂,花朵很大。他这两天略乱,连什么时候开花了都不知道。 第66页 萧灵祤从人少一点儿的偏门走过去。 朕只偷偷看一眼,若是人还在,便放心了。萧灵祤安慰自己,并不是因为想他。 又不是什么严肃的大事,居然这么多天不能见面,想想就觉得气人,再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他便十分开心。 萧灵祤轻轻跃至墙头,然后险些扑到几乎同时冒出来的黑影怀里。 第30章 新婚之夜 萧灵祤一晃神,险些没站稳,下意识捉住黑影衣襟,鼻尖撞到人怀里。 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躁动的心立刻熨帖下来,萧灵祤抬头。 英挺的五官在月光下尤为深邃,眸里仿佛深潭落满繁星,毫不夸张的好看。 薛潮看着朝思暮想的这个人,目光温柔。 虽然知道这样不成体统,但还是想偷偷看一眼,看他有没有好好睡觉,谁料中途会碰到。 看来紧张的不只是自己。 萧灵祤盯着他看。 「傻了?」薛潮失笑,轻轻摩挲他的侧脸。 萧灵祤搂着他,捨不得松开。 「看我捉到了什么?」薛潮禁锢住他的腰肢。 萧灵祤不甘示弱,圈住他脖子:「看我捉到了什么?」 薛潮笑出声,轻轻道:「没办法,想你了。」 萧灵祤高冷道:「且忍一忍。」 薛潮:「忍不了了。」 萧灵祤傲娇道:「好吧,那我也想你。」 萧灵祤搂紧他,没忍住,又道:「巨想你。」 薛潮捉住柔韧的腰肢,轻声道:「既然主动投怀送抱,就只能偷回去了。」 快偷回去吧,紧张死了。萧灵祤自暴自弃地半挂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扯扯他头髮,认真道:「我们逃婚吧?」 真的焦虑,两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还好,目前这样简直是逼人逃婚。 「去哪儿?」薛潮逗他。 萧灵祤很认真地想了想:「都行,你规划路线,我负责带东西。」 薛潮被逗笑:「还知道带东西?」 萧灵祤认真地点点头,怎么说也是做过攻略的,逃到大婚过了再回来。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笑出声:「紧张?」 萧灵祤自暴自弃地点点头。 几乎没这么紧张过,其它事完全可以理性思考,分析利弊,制定出相关策略。 这事太……无法用理智分析了。他刚开始研究了成亲攻略,最后干脆研究私奔攻略。 薛潮看着他眼底淡淡的淤青,轻声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哦。」萧灵祤耷拉着脑袋,脑袋小幅度地在他肩膀上撞了撞。 真的完全不困。 他俩并肩坐在墙头,看了会儿星星,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墙角花丛里,昙花白色的花骨朵动了动,一层层慢慢打开,打到一半,像是察觉到有人一般,抖了抖,很害怕地试图闭合。 萧灵祤笑出声。 白色的花瓣一层层打开,视觉效果有些震撼,花朵很大,很舒展,像是千层雪堆积起来,微风吹过,轻微晃动,美丽异常。 很快就小气地闭合了,整个过程很短。 萧灵祤心情很好,侧头,发现薛潮一直看着自己,恨铁不成钢道:「昙花一现,你竟然在看我?」 是不是紧张傻了? 薛潮搂紧他,啄了啄他嘴角:「再待会儿,然后便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萧灵祤被戳到伤心处,可怜巴巴地点头。 薛潮哄道:「明晚我不过来,但也要好好睡觉。」 萧灵祤点点头:「好。」 薛潮将人抱回去,放在床上,轻轻给他盖好被子。 萧灵祤脑袋轻轻抵在薛潮怀里,小幅度地撞来撞去,完全不要面子。 薛潮:「小猪乱撞。」 「嗯。」小猪乱撞便小猪乱撞了。 薛潮哄他睡觉,轻轻顺他的背,不时说两句话,萧灵祤肩膀抖动,在笑,偶尔应一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当朝史官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记载工具,文字没有温度,客观陈述,不夹杂个人感情和立场。 实际上是他俩最大的 cp 粉,偷偷磕糖,疯狂产粮,正史有多简略,野史就报復性有多少细节。 其实也不生产糖,只是糖的搬运工。 据他所写,大婚前,霸道帝王疯狂思念妖后,直接去看他,只剩那么几天都等不及。不料墙头偶遇,互诉衷肠。 话本传到民间,引发一阵躁动,果然,我们想像力贫瘠了。 * 大婚当日,小鹦鹉爪子上绑了根长长的红布条,窝里也被装点得红红的,很亢奋,逢人便说唱,吵得人脑仁嗡嗡。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蜜里调油三年抱俩生一大堆!」 它被绵绵教了很多吉利话,费了相当多牛肉干。 中午是祭天典礼,各种词,下午还是各种礼,各种词,繁文缛节,听得耳朵疼。致辞和那些人平日里写奏摺的风格一模一样,又水又长。 萧灵祤打了个哈欠。 礼部尚书手里的东西大概半人高,真的要走流程,一步一步,毫不含煳。 萧灵祤看了眼薛潮,十分严肃,并没有说笑:朕的脑袋大概有这么大。 薛潮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典礼实在太无聊,他们撑了半个时辰,终于撑不下去,互相使了个眼色,从帘后偷偷熘了。 第67页 这事多少有些刺激和不像话。御花园安静的角落,萧灵祤弯腰,平復着唿吸,满脑子都是,太胡闹了。他们抬头看了眼对方,几乎同时笑出声。 巡逻的侍卫照例路过,余光看到两人,心里卧槽了一声,齐刷刷跪倒一片。 这两位,不应该在庄严的仪式上吗? 仪式中途,礼部尚书往帘子后头看了一眼,感觉哪里不对,不动声色地靠近。 礼部尚书低声道:「微臣惊扰了。」说完往帘子后头一看,空无一人,直接吓崩溃。 他偷偷告诉太傅,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刚慷慨激昂地念完词,吓到腿软,幸好心理素质很强,强颜欢笑地继续走流程。 ……不过说真的,礼事的确繁琐,是得改一改。 两人挨在一起,享受着得之不易的清净,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晚上还得去将府走一遍流程,萧灵祤一想起这事,脑袋又大了几分。 不过若是和这个人一起无聊,以后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萧灵祤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弯起眼睛。 中途侍卫过来偷瞄了一眼,发现他俩很没形象地靠在一起玩蚂蚁。 萧灵祤捉着薛潮的衣裳数了数:「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这么多层,解起来也不好解。 薛潮失笑,拿出金灿灿的小橘子。 萧灵祤:「……哪来的?」 薛潮淡定道:「刚才熘出来时,偷偷放在袖子里的。」 萧灵祤:「……」 小橘子很甜,萧灵祤尝了一个,意犹未尽。薛潮又变戏法一般,变出来一个小果子。 萧灵祤眼里一亮。 「没办法,」薛潮捏捏他的脸,「袖子过于华丽宽大。」 萧灵祤勐地扑倒他,摸了摸他袖口,摸出来一小包糖豆,又摸了摸,摸出来两颗青梅,继续不死心地摸了摸。 「没了。」薛潮亲了亲他,把人圈在怀里,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碧蓝的万里长空。 萧灵祤昨晚没睡好,此刻在他怀里眯了会儿,太.安心了,想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 又待了会儿,方才偷偷熘了回去,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刚好仪式快收尾,萧灵祤板着脸,庄严又肃穆。 薛潮忍着笑,轻轻揩去他衣服上的草屑。 下午换了身轻便的,去将府走流程,拜完天地,萧灵祤跑去婚房睡觉,靴子都没脱,扑在锦被上,没多久便睡得昏昏沉沉。 醒来时不知是什么时辰,萧灵祤有些迷煳,睫毛动了动。 入目皆是红色,锦被上锈着龙凤鸳鸯,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囍字,喜烛酒杯帘子,都是喜庆的颜色。 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动静,萧灵祤紧张地坐了起来。 薛潮轻轻关好门,笑着看他。 身着喜服的人挺拔修长,英气逼人,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俊美。萧灵祤怔怔地看着他,脸一点点变红。 薛潮走过去,蹲下来,抬手轻抚他脸颊。 萧灵祤仍在发愣。 薛潮看着他,红色的喜服更衬得眼前这人皮肤白皙,眉目如画,长发墨黑,眸里清亮像是藏了碎星星,如同多次出现在他梦境中一样。 薛潮只觉得可爱,越看越可爱,轻轻道:「抱一下。」 萧灵祤勐地搂住他脖子,内心被巨大的喜悦淹没,总觉得恍惚,不太真实。 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美梦成真,如愿以偿,所有和美好有关的词彙在这一刻都变得具体清晰起来。 萧灵祤抱着人不撒手,闻到淡淡的酒气,鼻尖动了动:「酒味?」 「嗯,」薛潮轻声道,「喝了一点。」 主要是个别人在皇宫怂如狗,人模人样,到了薛府便报復性灌酒。 萧灵祤亲了亲他的唇,仔细尝了尝。他的眼神纯稚,很认真地在进行一件事情,丝毫没有勾人的自觉。 薛潮理智尚存,捉住他的手,轻笑道:「合卺酒。」 萧灵祤立刻坐得端端正正。 两人饮了合卺酒,清酒入喉,余味带着一丝丝甜。萧灵祤新奇地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薛潮便吻上泛着水光的唇。两人滚到床上,杯盏掉落,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 薛潮俯身看他,捨不得移眼。 萧灵祤脸红,抬手遮他眼睛:「别看。」 薛潮捉着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好看。」 萧灵祤礼尚往来,夸奖道:「你也好看。」 薛潮轻笑。 萧灵祤抬手,轻轻扯开他衣裳,一件件剥掉,半晌,忍不住道:「穿了多少件?」 薛潮捏住他鼻子,有些好笑:「送来的时候数了数,整整十九件,二十二层。」 萧灵祤:「……」 薛潮问:你呢? 「三件,」萧灵祤眉间得意,弯弯唇,露出白白的牙齿,「羡慕不羡慕?」 薛潮抚上柔韧的腰肢。 萧灵祤慢慢地剥自己的皇后,剥了大半柱香,险些累死,亲了亲薛潮的脸,低声道:「妖后。」 穿这么厚还怎么蛊惑人心? 新婚之夜,自然极尽温柔。细微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缓慢绵长的快感传遍全身,不疾不徐地带来更大的刺激。 萧灵祤眼尾微红,将他抱得很紧,情到浓时,实在受不住,哭着叫他名字。 第68页 薛潮温柔地亲他,与他十指紧扣。床帷轻晃,红烛跳跃,喜服凌乱地散落在床沿。 狭小的方寸天地,心跳声震耳欲聋。明明星辰万物都在外头,却有着最令人脸红耳热的世间美好。 第31章 婚后日常 萧灵祤手脚并用地半挂在人身上,稍有动静,便搂紧,生怕人跑了。 笑话,好不容易娶的媳妇。 四处皆是喜庆的红色,光是看着便愉悦。日头高升,薛潮早已醒来,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生怕吵醒他。 这人睫毛还是微湿的,长而卷翘,嘴唇红润,微微撅起,似乎有点儿委屈。 薛潮心都要化了,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许久,萧灵祤才慢悠悠转醒,却没有睁眼,很安心地趴在他身上,懒洋洋地蹭了蹭。 薛潮险些没把持住,倒吸了一口气。 大中午的,实在受不了。 萧灵祤睁眼,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薛潮凑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夫人早。」 萧灵祤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小鼻音:「皇后早。」 薛潮轻声道:「我喜欢你。」 萧灵祤:「同上。」 薛潮:「同上是什么意思?」 萧灵祤:「我喜欢你。」 薛潮将人亲昵地拉到怀里:「过来,给你讲讲新婚之夜打人事件。」 萧灵祤:「……」 「第一,那不是新婚之夜,是第二天凌晨,」萧灵祤半跪在床上,俯身靠近他,很兇道,「自己荒唐一晚上还好意思说。」 萧灵祤:「第二,并未打人,只是拿手爱抚了一下你脑袋,更何况是你欺负人在先。」 「第三,」萧灵祤仰起脸,「就打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不过就是被薛潮拉到怀里亲来亲去。 * 不一会儿,侍从欢欢喜喜地送来红豆汤,萧灵祤看着那一大「缸」东西,不想吃,提议道:「一人一半。」 薛潮失笑:「本来就是一人一半。」 萧灵祤立刻改口:「我三你七。」 薛潮没忍住,亲了亲他。 萧灵祤眯起眼:「再三警告,吃饭的时候别乱亲。」 薛潮又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萧灵祤:「……」没法管了,刚成亲就这么不听话。 * 不久后便是新年,一起看欢欢喜喜的人间。 萧灵祤脑袋枕在他胸膛上,心想,今年是成婚后第一个新年,还有明年,后年,三五年,九十年。 还有,……永永远远。 好吧,萧灵祤偷偷地勾他的手,其实并没有很想和他永永远远。 薛潮轻声道:「过年我们干什么?」 萧灵祤有种心事被戳破的感觉,淡定道:「朕想想。」 薛潮笑着看他。 萧灵祤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祈福大礼,接待各国使臣,给一大众人发辞岁荷包。」 薛潮:「我给你发。」 萧灵祤赞赏地拍拍他肩膀:「好,包大一点。」 薛潮轻笑:「还有呢,自己有什么想做的?」 萧灵祤玩着他衣角,轻声道:「想和你大街小巷走一走。」 因为去年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孤独,且冷。 薛潮:「嗯,好。」 萧灵祤:「买一大堆东西吃。」 薛潮:「嗯。」 萧灵祤问道:「你呢?」 薛潮道:「希望萧灵祤可以好好吃饭,作息规律,胖十斤。 萧灵祤:「……大哥,何仇何怨?」 * 天子大婚的喜气尚未褪去,过了半月,热闹劲过去了一点,成亲的人又突然变得特别多。 此乃当年的跟风成亲事件。 再说宫里那位妖后,每天都唿唿吹枕边风。 薛潮:「唿唿。」 萧灵祤冷漠脸。 薛潮:「唿唿唿。」 萧灵祤耳朵痒痒,忍无可忍:「干什么?」 薛潮:「吹耳边风。」 萧灵祤:「……」 论一个敬业妖后的自我修养。 * 夜深,他们牵着手回寝宫,这条路被月光和风包裹着,自成一个小世界。萧灵祤走过无数遍,此刻和最喜欢的人牵着手,内心圆满。 那么宽的路,萧灵祤硬是被挤到边上,一鼓作气地挤了回去。 十分幼稚。 暗处值班的侍卫:没关系,我们不是人。 * 新年临近,薛潮拉着他四处走了走,从街头到街尾。路上全是花灯,热闹非凡,夜晚亮得跟白昼一般。 去年此时,萧灵祤一个人走在路上,十分稳重,今年和他在一块儿,就像两个不务正业的人玩闹。 街上珠绮罗列,琳琅满目,尽显繁华。千户万户桃符新净,各种香味在空气中交织,吆喝声此起彼伏,满满的人间烟火。 当真比以往哪年都要热闹。 同一条路,去年走得感慨良多,只觉得国泰民安,万物生长。 今年竟然走得飢肠辘辘。 十分不像话。 ……都怪薛潮。 薛潮递过刚炸好的金灿灿的大鸡腿:「拿着,我们边走边啃。」 ……萧灵祤走得飞快,不想理他。 薛潮追上去:「待会儿凉了。」 最后,萧灵祤待在安静的地方,坐在干净的青石上,将大鸡腿一点一点吃完。皮特别酥脆,肉又很嫩,炸得恰到好处。 第69页 有两个人刚好路过,视线一直胶着在他俩身上。 萧灵祤冷静地目视前方。 路人甲终于忍不住了,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薛大将军?」 路人乙回想了一下:「那旁边的人岂不是皇上?」 路人甲:「也是,一定是我看错了。」 皇上怎么可能那么不顾形象? 萧灵祤听得清清楚楚,待人走远,怒道:「薛潮!」 「甜的。」薛潮忍着笑,往他嘴里塞了颗大草莓。 * 裴淮承的贺岁奏摺又千里迢迢地过来了,其中一页上头满是爪子印。 春节到处都有人舞狮子,跟风成亲至今没有结束。据王城绸缎店掌柜说,店里的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十月。 元宵佳节,他俩并肩走在街上,宽大的袖子下,十指紧扣,掌心微微出汗,谁也不想松开。 萧灵祤心情大好,眼里黑黑亮亮,听到什么动静都想看两眼。 他们要给小鹦鹉买肉干果脯坚果,还要给绵绵买糖人,手里很快便满满当当。 不远处,很多人围在套环游戏处,奖品娃娃五颜六色,丑得可以。 萧灵祤多看了一眼。 薛潮心道不好,拉着他飞速往前走。 果然,萧灵祤顿住脚步,认真道:「你要不要娃娃?」 薛潮:「……」 「别人都在给心上人套娃娃,」萧灵祤轻声道,「我心上人也要有。」 他心上人:「……这倒不必。」 萧灵祤:「你说什么?」 薛潮冷静道:「可我们没手了。」 萧灵祤:「不怕。」 然后很英明神武地上前,轻松套了只红色的大娃娃,送给薛潮当新年礼物。 薛潮淡定地夹着丑娃娃,一只手拿着东西,另一只手捉着萧灵祤,顶着众人的目光,冷静往前走。 萧灵祤忍着笑,趁没人看到,快速在薛潮嘴角亲了一下。 他们在黑暗的巷子里接吻,娃娃掉落在地上,无辜地看着月亮。头顶是绚烂的烟花,轰地散开,向四面八方坠落,人间撒满万千繁星。 一吻完毕,仍无比眷恋地贴在一起,世间繁华都不如眼前之人。薛潮亲了亲他的唇,拉着他回去。 萧灵祤走了两步,顿住脚步,返回捡起地上的娃娃,拍了拍,递过去。 薛潮:「……」 回宫后,薛潮把红色娃娃放在御书房最显眼的地方。 萧灵祤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回寝宫。 ……为了避免文武百官启奏要事时突然笑场。 * 他们去自己的小房子里住了几天。小房子后头栽满了竹子,下午吃了凉拌青笋,清脆鲜美。 过段时间,便有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喝。 薛潮喝了口粥:「有些煳味。」 萧灵祤:「你确定?」 薛潮:「嗯。」 萧灵祤淡淡道:「朕煮的。」 薛潮流利道:「正是若有若无的煳味显得白粥不那么寡淡。」 萧灵祤:「……」你头上的狗尾巴草晃得很谄媚。 薛潮面不改色地全部吃完。 * 皇后过于贤惠,以至于萧灵祤养成了很多坏习惯。比如,四处乱睡,反正会有人抱他回去。 萧灵祤在凉亭里午休,醒来时,身上覆着柔软的薄毯。薛潮正在旁边,整理随意散在石桌上的宣纸。 萧灵祤看着这个人,视线久久收不回来。 薛潮走过去,蹲下,笑着颳了刮他的侧脸。 萧灵祤脸有些红,缩在毛毯里的手动了动,淡定道:「薛潮,你过来。」 薛潮凑近:「怎么了?」 萧灵祤:「再靠近一点,朕亲不到。」 薛潮主动亲了过去。 * 皇后也有不贤惠的地方,比如,他洗澡竟然不穿衣服,就很不像话。 皇帝有一次便撞见了,直晃晃的,视觉刺激极大。 萧灵祤心情不错,提早回了寝宫。屏风后的浴池雾气缭绕,萧灵祤恶作剧心起,蹑手蹑脚地靠近。 薛潮正好从水里起身。 下一秒,萧灵祤便沖了进来,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就这么直接撞进眼里。 浑身的肌肉恰到好处,八块腹肌均匀分布在腹部,身材极好,萧灵祤只是看了一眼,轰的一声,血液直充大脑,立刻转身沖了出去。 还没跑两步,便被人拉到怀里, 薛潮从背后抱着他。 「薛薛薛薛潮。」萧灵祤涨红了脸,话都不会说了。 薛潮轻笑道:「捉到一只偷看别人洗澡的小猫。」 「朕没有——,」萧灵祤下意识反驳,突然察觉到存在感很强的那什么,险些把舌头咬断,「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穿上我们再好好掰扯。 「不能。」薛潮坦然道。 萧灵祤:「……」 「害羞什么?」薛潮好笑,亲了亲他发红的耳朵。 分明已经赤倮相对过很多次,再亲密的事都做过,撩人时分明还那么肆无忌惮,但每次来真的,这人都是脸红得要死。 真的……戳人。 薛潮故意逗他,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 萧灵祤整张脸都是红的,快要冒热气,脑袋快速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不敢四处乱看。 第70页 薛潮语气愉悦:「你们小猫都是这样么?」 萧灵祤掐他,手指触碰到他的腰,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缩了回来。 薛潮:「把别人看遍便偷偷跑掉。」 分明不是看得很清。萧灵祤又想掐他,但不好碰,气得脚指头挠地。 薛潮逗得心满意足。 萧灵祤半睁开眼,对上这人揶揄的目光,气得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朕刚才没看清!」 薛潮本想放过他,但现在改变主意了,拉过他的手。 萧灵祤指尖颤抖,一点一点地触碰他。 * 盛夏闷热,萧灵祤懒怏怏的,总是犯困,胃口也不好。 每天都抱着凉凉的玉石,严肃地处理政务。午后本想眯一会儿,结果直接趴在薛潮怀里睡着了。 常常是几步路都懒得走,轻扯薛潮衣裳,压低声音,确定没让第三个人听到:「薛潮,抱。」 薛潮将他打横抱起。 白瓷盘装满葡萄乌梅石榴,喝的东西也是酸酸甜甜的梅子汤。午膳不好好吃,只给薛潮夹菜,看着薛潮吃。 薛潮:「不合胃口?」 萧灵祤点点头。 薛潮:「想吃什么?」 萧灵祤摇摇头,半趴在桌子上,真的懒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然后半夜饿醒了,悄悄越过薛潮,像夜晚偷食的仓鼠一样,吃盘子里的点心垫肚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糕点这么好吃?萧灵祤满足不已,腮帮子微鼓,十分惬意。 他沉浸在圆满之中,连熟悉的气息逼近都不知道,直到腰肢被虚虚地环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知道饿了?」 萧灵祤险些被吓死。 * 房间里有了微弱的光,薛潮坐在他对面,无奈地看着他。 萧灵祤捧着杯盏,很有理地和薛潮对视。 半晌,薛潮认输,将人抱到床上。 萧灵祤抱着他脖子,很享受不用走路的感觉,然后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床上,听薛潮教训他,虚心道:「极是极是。」 薛潮:「……好了,睡觉。」 萧灵祤腾地往后倒下,转身搂紧他:「抓紧时间睡,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薛潮想了想,轻轻道:「明日若是不好好吃饭,便请太医看看,顺便开点开胃的——」 别说了,萧灵祤捂住他的嘴,第二天便君无戏言地变成了一个好好吃饭的人。 * 小鹦鹉又胖了一圈,拿爪子快速扒拉它的肉干,我的,我的,我的,我的,然后扬起富有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很得意。 薛潮轻轻把萧灵祤拉到怀里:「我的。」 萧灵祤:「……」幼稚不幼稚? 之后这两位便开始攀比起来,小鹦鹉拿小爪子疯狂刨果脯,我的我的我的。 薛潮将人搂紧:「我的。」 小鹦鹉急了,为了显示自己比薛潮富有,狂揽肉干,都是我的! 薛潮看着萧灵祤的脸,弯了弯唇,轻声道:「我的。」 虽然自己东西更多,但小鹦鹉还是感觉自己输了,生气地一扭一扭去窝里自闭。 * 萧灵祤一向很帅。 结果到薛潮嘴里便变成了:「萧灵祤真是一个乖宝宝。」 萧灵祤:「?」 萧灵祤淡淡道:「好好说话,注意措辞,不要强行改变别人凛冽的气场。」 薛潮心痒痒的,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亲昵地蹭他鼻尖:「笑一下。」 萧灵祤高冷地扯扯嘴角。 薛潮被可爱到了,轻轻挠他痒痒。 萧灵祤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好不容易挣脱开,狠狠地擦擦眼泪,气极,拿枕头砸薛潮,最后滚在一起,气息都有些不稳,薛潮低头,吻上他的唇。 经过此役,薛潮的天鹅绒枕头终于破了,白色的羽毛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薛潮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枕它了。 那东西又软又有弹性,像是枕在云上,枕得他脑袋疼。 不容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天上降了细雨,薛潮捉着他的手,一起慢慢走回去。 四周无人,风很轻,雨丝微凉,空气闻起来甜甜的。枝叶郁郁葱葱地伸展开,绿色被浸成深绿,有一种霸道的旺盛感。 萧灵祤突然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萧灵祤跳到他面前:「该你了,亲我。」 薛潮凑近,含住他的唇瓣。天空是很温柔的颜色,雨丝落在竹伞上的声音也很温柔,高墙红瓦,被雨丝浸湿,也是温柔的色调。 他们吻了很久。 萧灵祤睫毛动了动,恶作剧心起:「唿——」 薛潮:「……」 萧灵祤:「哈哈哈哈唔。」 薛潮直接按着他后脑勺亲了过去。 * 午休时,做了很漫长的梦,梦到很久很久之前,梦里有两个很好的少年,干干净净,朗月清风。 梦里月光温柔,草坪上遍布细碎的星光,青涩的少年轻聊心愿,手指无意间碰在一起,指尖发红。那里是一个古老的战场,在那里,微绿正逐渐覆盖枯黄。 后来不知谁主动的,他们手指轻轻勾在一起,心跳如鼓,掌心湿得仿佛淋了场盛夏的大雨。 从此和他有关的所有梦境都明净温柔。 (全文完) 第71页 第32章 番外一 * 萧灵祤自小稳重,比同龄人早熟很多,再加上不苟言笑,大家都不敢凑上来。只有绵绵像小跟班一样将他视为绝对权威,此外,还有每次看到他就哒哒跑来的薛潮。 薛潮眼睛进沙子了,低着头,揉了揉眼睛。 萧灵祤大老远看到这一幕,成熟稳重地走过去:「怎么又哭了?」 薛潮抬头。 萧灵祤对上他红红的眼睛,在心里轻轻嘆了口气,把他脑袋往怀里一按,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薛潮挣了挣。 「别动,」萧灵祤抱紧他脑袋,「怎么还哭得抖起来了?」 薛潮:「……」 事后,薛潮解释了无数遍,自己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萧灵祤:「好好,进沙子了,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 不多日,将府小公子进宫给小皇子做伴读,端端正正坐在桌前。 萧灵祤看到他,调侃道:「这不是将军府的妹妹吗?」 薛潮:「……」 太傅摇头晃脑,无比沉醉地讲解鸡兔同笼问题。 绵绵疯狂流口水,渴望地看着太傅大人,不知道鸡兔为何要一起待在蒸笼里。 薛潮走神了,偷偷看了眼萧灵祤,拿小镜片晃了一下他。 萧灵祤抬头,用眼神示意:有什么事吗? 薛潮紧张地捏着小镜片,摇了摇头。 自己是不是打扰到别人看书了?薛潮忐忑不安,过了会儿,看了眼萧灵祤,结果发现一向好学的太子在偷偷睡觉。 萧灵祤脑袋往下一点,睁眼,对上薛潮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板起脸。 事后,萧灵祤道:「偷睡之事务必保密。」 薛潮点点头,突然产生一种他俩之间拥有小秘密的幸福感。 * 薛潮背着小包袱进宫。他府上的人都笑他,皇宫里的小皇子养尊处优,定然很挑嘴,不可能喜欢这种小玩意。 薛潮给了绵绵一部分,四处张望。 绵绵问道:「在找什么?」 薛潮:「太子殿下呢?」 绵绵开心地带他去藏书阁找哥哥。 薛潮将手藏在身后,寻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一大堆东西递过去:「给。」 萧灵祤怔了怔。 薛潮紧张道:「你喜欢吗?」 萧灵祤:「嗯。」 薛潮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 萧灵祤笑道:「没有,很喜欢。」 薛潮弯了弯眼睛:「我超喜欢你的。」 萧灵祤:「嗯?」 薛潮快速道:「我说我超喜欢你的!」 萧灵祤:「哦。」 萧灵祤低头,将下巴抵在他脑袋上,慢悠悠道:「薛潮真矮。」 * 薛潮之前很黏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像他的小尾巴,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萧灵祤去边关,两个月后,他像只小尾巴一样也跟了过来,怎么也赶不走。 他们同睡一个营帐。 边关条件恶劣,天寒地冻,床板冰冷如生铁,薛潮睡在上头冷得发抖,牙齿咯咯打颤。 「冷不冷?」萧灵祤问道。 薛潮使劲摇头。 角落里的火盆已经熄灭,萧灵祤起身,给火盆添了点儿木柴,空气中有了细微的热度。 薛潮半夜还是冷得发抖。 萧灵祤起身,看着月光下的脸,将手搓热,抚上他冰冷的双脚。 薛潮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幕,身体僵住,下意识缩回自己的脚。 「别动,」萧灵祤淡淡道,「脚不想要了?」 薛潮垂眸,心脏疯狂乱跳,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暴露了什么。 「有没有好一点?」萧灵祤耐心地给他捂着脚。 薛潮不说话,抬眼,怔怔看着他。 过了会儿,萧灵祤将他的脚放在被窝里:「快睡觉,明天派人送你走。」 薛潮不说话,过了会儿道:「我不会添麻烦的。」 萧灵祤:「你现在就已经添麻烦了。」 薛潮张了张口:「我刚才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啊,」萧灵祤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你抖得我睡不着觉。」 * 虽然萧灵祤每天都板着脸,想把他凶回去,但是薛潮知道他待自己很好。 萧灵祤:「薛潮,过来,给你开小灶。」 「刚才没吃饱吧?」萧灵祤递过去一个纸袋子,里头包裹着一只鸡腿。 有只倒霉鸡偷偷跑来营帐,被伙夫捉住,给大家熬了一大锅汤改善伙食,鸡肉被几个手快的抢走了。 伙夫心疼娇生惯养的小太子,偷偷给他留了只鸡腿,但萧灵祤想着薛潮,一口都没吃,给薛潮拿了过去。 薛潮:「你不是很烦我么?」 萧灵祤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少废话,吃不吃?」 最后两人可怜巴巴地分了一只鸡腿。 萧灵祤道:「你自然是有特殊待遇的。」 * 萧灵祤替他挡了一箭,昏睡了两天,一醒来就看到眼睛红红的薛潮。 萧灵祤被逗笑,抬手揉揉他脑袋:「至于么?怎么哭成这样了?谁打仗还不受点伤?」 薛潮低着头,牙关咬得死紧,死死控制着情绪,肩膀抖动:「我会保护你的。」 第72页 萧灵祤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笑道:「好了,知道了。」 第二天,薛潮就离开了。 * 之前有一年端午节,薛潮亲手给他包了一个荷包,没有经验,药草包多了,气味过于浓郁。 萧灵祤拒绝佩戴,但薛潮已经不由分说帮他系好。于是那段时间,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皱眉,耸耸鼻子:「怎么一股药味?」 萧灵祤后来一人带兵突围,诱敌深入,伤得很重,在崖底躺了一天一夜。 他腰间的荷包被露水湿了,里头药草的气味重新浓郁起来,像是要把最后的气味散尽一样。 身边围了只野兽,眼睛饿得惨绿,嘴角流着涎水,但不敢靠近,死死守着他。 之前的所有人和事都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起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薛潮。 萧灵祤也很纳闷,自己怎么想起他了?想起薛潮之后,其余的一切都不再有吸引力,只有想薛潮才觉得不那么难熬。 迷迷煳煳看到薛潮的脸。 据说人临死前会出现幻觉,萧灵祤碰了碰他的脸,张了张口,声音微弱:「怎么是你?」 之后便昏睡过去,彻底没了意识。 薛潮将他抱回去。 那晚薛潮如何苦苦寻找,又是如何找到的,如何将他抱了回去,这些,萧灵祤都无从得知。 萧灵祤回去后高烧不退,薛潮守着他,听他说了一晚上的胡话,最后在萧灵祤喊冷的时候,抱住他。 萧灵祤醒来,看到床前的人,愣了愣。 薛潮比他这个伤者更狼狈,眼里全是红血丝,不知多久没睡。 看他醒来,薛潮给他倒热水。 萧灵祤怔了好半天,才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薛潮。好久没见,气氛有些凝重,萧灵祤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道:「还以为又会看到你哭。」 薛潮餵他喝水,轻轻揩去他嘴角的水渍:「饿不饿?」 萧灵祤点点头。 薛潮出去给他拿吃的。 萧灵祤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两年不见,薛潮长高了很多。 听说殿下醒来了,所有人都哭唧唧地冲过来,吵得人头疼。 没人的时候,薛潮问道:「听说你一个人带兵突围?」 萧灵祤将地图摊开,细细研究,边回答他的话:「并成功了。」 「但一个人诱敌深入,寡不敌众,掉下悬崖,寻不到踪迹,所有人都以为你——」薛潮喉结动了动,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萧灵祤抬头,笑道:「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薛潮没有说话,只是虚虚抱住他:「萧灵祤,你偶尔也要想想别人,比如我,知道吗?」 萧灵祤怔住。 不知过了多久,薛潮扯了扯嘴角,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好笑:「我在说什么?」 萧灵祤久久没有动静,半晌后,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声道:「知道了。」 薛潮勐地搂紧他。 ……萧灵祤险些被勒死,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薛潮吓得立刻松手。 此时战事已进入收尾阶段,捷报传到王城,所有人心情都特别好。 萧灵祤盯着薛潮的身影发呆,说真的,薛潮长高了太多。 「殿下。」 萧灵祤回过神来:「何事?」 「兄弟们想去附近镇上走走,」孟中将搓了搓手,露出一口大白牙,「保证遵守军纪,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萧灵祤:「嗯,去吧。」 「好嘞,」孟中将大大咧咧道,「殿下去不去?」 萧灵祤:「不去,吵。」 * 晚上,薛潮总是偷偷钻进他营帐,要与他同睡。 「冷不冷?」薛潮抱住他。 萧灵祤僵住,突然想起那日最后想起的是薛潮,心立马乱了几分。 薛潮蹭了蹭他冰冷的脚。 萧灵祤下意识缩了缩。 薛潮道:「没给你带东西。」 「本来想带,但听说你这边走了一招险棋,吓得不轻,」薛潮现在想起仍心有余悸,「回到王城后再——萧灵祤!」 「嗯?」萧灵祤回过神。 薛潮不满道:「你在想什么?」 萧灵祤轻咳一声,视线看向别处,淡定道:「在想孟将军他们为何那么喜欢去镇上凑热闹。」 薛潮「哦」了一声,张手抱住他。 萧灵祤道:「……别乱抱。」 薛潮偏要乱抱,抱得更紧了,捨不得松手。 萧灵祤在他怀里挣了两下。不知碰到了哪里,薛潮勐地一僵,快速松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萧灵祤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薛潮耳垂通红。 萧灵祤碰了碰他的脚。 薛潮快速躲开,不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刚才是无论如何也不松手,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碰他。 萧灵祤:「早些睡觉。」 薛潮点头,闭上眼睛。 * 次日,萧灵祤醒来,大腿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下意识挪了挪腿。 薛潮不满地搂紧他的腰,和他贴得更紧。 萧灵祤愣了两秒,勐地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脑里砰的一声有什么炸掉,浑身发烫。 薛潮昨晚睡得晚,还没醒,睫毛没小时候那么长而精緻,五官更加深邃,鼻樑英挺,下巴—— 第73页 薛潮睫毛动了动。 萧灵祤像是做贼被发现一样,快速闭上眼。 半晌,薛潮轻笑出声。 萧灵祤:「……」 薛潮:「别装了,很明显。」 萧灵祤睁开眼。 腿间那东西的存在感太强,薛潮以为萧灵祤没有发现,不动声色地和他保持距离。 萧灵祤也装作自己没有发现,不尴不尬地看着帐顶。 薛潮笑道:「你怎么醒那么早?不可能醒来在偷偷看我吧。」 萧灵祤:「……」 「你有什么好看的?」萧灵祤懒得理他,抬头看营帐。 薛潮:「你看看我,快,看看我。」 萧灵祤看了他一眼。 薛潮眉梢微扬:「有没有很好看?」 萧灵祤:「丑死了,小哭包一个。」 薛潮挠他痒痒。 萧灵祤躲了躲,惊呆了:「薛潮,你真幼稚,这么大的人了还挠别人痒痒。」 两人打闹着滚在一起,皆气喘吁吁,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薛潮看着他,眼神炙热,脑海里一直以来朦朦胧胧的东西变得清晰。 萧灵祤不太敢直视薛潮的眼睛。 薛潮突然道:「你回王城后不会不理我吧!」 萧灵祤:「嗯?」 薛潮板起脸,认真道:「我是说你登基后,不会故意不理我吧?」 萧灵祤淡淡道:「自然是有架子的。」 薛潮扑过去,挠他痒痒:「不能有架子。」 萧灵祤躲闪不及,被挠了一下,立刻去按他的手:「会理你。」 薛潮继续挠他。 萧灵祤怕痒,四处躲:「别,营帐外那么多人——哈哈哈——」 薛潮不依不饶道:「会对我笑么?」 萧灵祤:「会。」 薛潮松开他:「如果骗人怎么办?」 「骗人就骗人——」察觉到那人又要挠他,萧灵祤立刻道,「没有,不会骗人。」 薛潮:「你保证。」 萧灵祤无奈地看着房梁:「好好,我保证。」 薛潮动了动手指头,小声道:「保证时要捉住别人的手。」 萧灵祤轻咳一声,手指微动,轻轻地捉住他的手。 薛潮耳垂一下子就红了,又小声道:「还要挨别人近一点,不然没有诚意。」 萧灵祤挨他近了一些,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到喉咙口。 手被薛潮捉紧。 薛潮的唿吸有些烫,看着眼前这个人,心突然被揪得生疼,在强烈感情的驱使下,慢慢凑近。 萧灵祤也受了魔怔一般,鬼使神差地慢慢靠近。 唿吸越来越近,萧灵祤睫毛动了动,慢慢闭上眼睛。 「太子殿下!」营帐外传来一声巨吼。 ……萧灵祤一激灵,勐地将薛潮踢到床下。 * 孟中将是有名的嗓门大,一进来便察觉到气氛怪怪的。殿下的脸有些红,少将军则生气地瞪着自己。 孟将军抱拳道:「臣刚才喊了殿下好几声,一直没有回应,担心出了什么事。」 薛潮脸色不太好:「能出什么事?」 孟中将:「….…」 孟中将开开心心道:「臣和兄弟们从镇上回来了。」 ……这种事情有必要专门闯进来汇报?薛潮挤出一个笑。 孟中将是薛潮他爹一手提拔起来的,看薛潮一直看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少将军为何一直瞪着我?」 薛潮忍了忍,怒道:「你说话声音太高了。」 萧灵祤没忍住,笑出声。 * 他没来之前,萧灵祤十分稳重,来了之后,萧灵祤仿佛变了一个人,两人成天打闹,互相斗嘴。 营帐里内传来砰砰砰的响动,众人瞠目结舌:「什么情况,又在打闹?」 数次后,大家便见怪不怪,围在一起调侃:「哈哈,总归是小孩子。」 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你说谁能赢?」 「殿下得赢吧。」众人哄堂大笑。 营帐内,薛潮捉住人手腕。 萧灵祤挑眉:「大胆。」 薛潮稍一用力,将人拉到怀里,眉梢轻扬,一点儿也不怕。 萧灵祤:「放开。」 薛潮赖皮道:「不放。」 萧灵祤深唿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薛潮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撒娇一般轻轻蹭了蹭。 萧灵祤险些打了个激灵,后背有些热,兇巴巴道:「干什么?」 「蹭蹭。」薛潮道。 萧灵祤抬头看帐顶。 薛潮的声音传来:「萧灵祤又在偷笑。」 萧灵祤板起脸。 薛潮严肃地盯着他。 两秒后,萧灵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过了会儿,追着薛潮打。 * 薛潮一口一个萧灵祤。 太子殿下摆起架子,淡淡道:「注意规矩。」 薛潮:「萧灵祤萧灵祤萧灵祤。」 萧灵祤板着脸,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轻轻弯了弯唇。 萧灵祤是那种你跟他不熟,便会觉得他很高冷,熟悉以后,便会想跟他推心置腹。 这人特别擅长笼络人心,说是笼络人心,其实更多的是对他们上心。这些人的性情秉性轻易便摸得清清楚楚,你哪怕被他坑了也会觉得这人真好,真够意思,对他死心塌地。 第74页 何况军营不比规矩很多的朝堂,大家自由散漫惯了,逮住萧灵祤便说太子妃的事。 萧灵祤无奈。 营中有人八卦道:「殿下喜欢哪种类型的?太子妃可有合适人选?」 萧灵祤伸手烤火,拿他们没有办法:「没有立太子妃的打算。」 周围人叽叽喳喳道:「那殿下有没有心上人?」 薛潮立刻竖起耳朵,然后听到萧灵祤道:「没有。」 薛潮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又失落,又有点小开心。 不知谁突然道:「少将军有没有心上人?」 薛潮:「……」好好的为何扯我。 萧灵祤也看向他。 薛潮淡定道:「嗯。」 周围人立刻起闹,热闹到不行。 * 大家都在喝酒,他俩很有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偷偷熘了出去。 薛潮拉着他的手,耳边是唿唿的风声,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萧灵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袖间灌满微凉的风。 过了会儿,抬头看向薛潮。 薛潮正沖他笑,额发被风吹得微乱,身后是浩瀚的原野,原野表面泛着金黄,天地间亮堂堂。 苍穹如盖,他们躺在草地上,任由风从鼻尖上跑过去,风是软的,草也是软的,心里那块角落软塌塌的。 又酸又涨,像是有雏鸟试着微张翅膀,却不懂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萧灵祤看着天,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你心上人是谁?」 薛潮许久没说话,过了会儿,侧头看他:「你——不好,小虫子。」 萧灵祤僵了一下。 「脖子上,别动。」薛潮煞有其事地凑近,忍着笑。 萧灵祤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生气地看向他,却从他瞳孔里清晰看到了自己的脸。 萧灵祤眨眨眼睛,受了魔怔般凑近,想仔细瞧瞧。 他俩越靠越近,鼻尖几乎挨在一起。薛潮唿吸有些不稳。 「太子殿下!」洪亮的声音传来,又有人找过来了。 萧灵祤如梦初醒,慌乱地分开两人的距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孟中将第一个找到太子,一过来,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萧灵祤一向稳重,这次罕见地没稳住,落荒而逃。 「殿下这是怎么了?」孟中将不解地看向薛潮,「为何这般慌张?从未见他这么慌张过。」 薛潮瞪着他:「不知道!」 就会坏别人的好事。 * 营帐不远处有一块空地,这里在很久之前是古战场,烧焦的地面如今已经被新草覆盖,肉眼看不到的地底下,酝酿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他俩躺在草坪上,惬意地看满天繁星。薛潮突然问:「你有什么愿望?」 萧灵祤弯唇,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希望天下太平。」他想了想,笑道:「世间太平,哪怕所有人都在谈无聊的恋爱。」 薛潮:「哦。」为什么是无聊的恋爱? 「你呢?」萧灵祤问道。 薛潮枕着胳膊,和他一同看着浩瀚的星空:「我和你一样,万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再人心惶惶。」 萧灵祤轻笑。 「还有一个——」薛潮看向他,少年的眸子真诚坚定,一字一句道,「护你周全。」 空气中青草的气息浓郁,烟火气息从远处小镇上赶来,一种难言的美好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薛潮偷偷去碰他的手,手指快要碰到一起,太紧张,突然抽筋了。 萧灵祤:「怎么了?」 薛潮:「手...手抽筋了……」 「先放松,」萧灵祤覆上他的手,轻轻给他揉一揉,「这样疼不疼?」 薛潮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他,过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觉得谈恋爱很无聊!」 萧灵祤帮他揉着手,懒洋洋道:「是啊。」 薛潮瞪着他。 萧灵祤实事求是:「是很无聊,腻腻歪歪,不干点正事,两个人不知道有什么好呆在一起的。」 薛潮气得不和他说话。 萧灵祤看着他,突然道:「但和你待着好像不是很无聊。」 「嗯?」 萧灵祤指了指天上的星星:「那个好像是人马座——」 薛潮不依不饶:「你刚才说什么?」 萧灵祤淡定道:「那个好像是仙女座——」 薛潮靠近,逼问道:「你是不是说想和我谈恋爱?」 「想多了,」萧灵祤耳垂变得微红,继续给他讲,「那个像勺子的是北斗七星。」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故意道:「在哪儿?」 萧灵祤挨近了一些,耐心道:「就是那儿,看到了么?」 薛潮按捺着心里的欢喜,继续装煳涂:「哪儿?」 「那儿,」萧灵祤又挨近了一些,「看到了没?」回过头,差点亲到薛潮的脸。 他们挨得很近,薛潮的眼睛比他见过最亮的星星都亮,萧灵祤怔了几秒。 不知是谁主动,双唇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一起,就这么贴了很久。 唇间的触感柔软,带着轻微的凉意,甜津津的感觉通过血液传遍全身,一时间头昏脑涨。 第33章 番外二 从前有一位有名的霸道王爷,很瘦,风度翩翩,才貌双全,乃公认的王城第一美。 第75页 民间写书者屁颠颠跑过去,露出狗腿子般的笑:「宁王殿下,这样写可以吗?」 萧灵绵满意地点点头。 * 小王爷幼时圆圆的,白子脸白里透红,又嫩又软,任谁看了都想捏捏他的脸。 奈何小皇子身份尊贵,不敢放肆乱捏。 薛潮每次进宫都会带很多东西,绵绵看在眼里,心想,薛潮一定是被自己可爱到了。 糟糕,绵绵烦恼地拄着腮帮子,又一个被我可爱到的人。 皇宫侧边有个矮墙,墙下有个洞。那地方守卫松懈,说是松懈,实则是对两位小皇子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有一大群人在暗中保护。 他们三个商量偷偷熘出宫,从那个洞里钻过去。绵绵跟着他皇兄,头伸出去,身体却卡住了。 萧灵祤:「……」 萧灵祤蹲在洞的另一边:「你看,你过不来,所以把头收回去,乖乖回宫。」 萧灵绵:「我不。」 绵绵锲而不捨地一直钻,终于半截身子钻了出去,屁股卡住了。正卡得艰难,皱着脸快要哭时,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 绵绵成功钻了出去,开心得不行,趴在洞口,往里看:「是谁?」 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动静。萧灵绵心想,定是上天庇护他,乐滋滋地抬头,哥哥已经没影了。 他化悲愤为力量,一鼓作气地钻回去,叉着腰:「刚才是谁?」 「我。」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侍卫嘴里吊儿郎当地叼了根草。 绵绵也拔了根草叼上,气势凌人道:「大胆刁民,本皇子的屁股岂是你能随便摸的?!」 侍卫看着他,终于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捏他的脸。 手感极好。 绵绵跳起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放肆!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闻烽懒洋洋道,「宫里最受宠的小皇子呗。」 绵绵不开心地将嘴里的草吐掉,瘪着嘴:「谁说的,我哥出去都不带我!」 闻烽:「你可以告发他。」 「我才不呢。」绵绵甩着手往前走。 闻烽鬼使神差地跟上了他,抬手拍了拍他衣裳上的灰尘。 绵绵问道:「你叫什么?」 闻烽:「侍卫。」 绵绵:「问你叫什么?」 闻烽:「侍卫。」 绵绵皱眉道:「好吧,侍卫哥哥。」 闻烽没忍住,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绵绵顿下脚步,瞪着他,命令道:「过来,抱我一段路。」 闻烽张手抱他,一时间没抱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多重?」 小皇子鼻子一红,自尊心受挫,难受地想哭。他眨了眨眼睛,强行为自己找回面子:「不是这样的,我得了胖胖病。」 * 萧灵祤在宫外玩得很尽兴,回来的路上,看了眼身边的人,皱了皱眉:「你脸上有小人。」 薛潮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萧灵祤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全是小人跳舞,严肃道:「怎么这么多小人?」 薛潮一头雾水。 回宫后,萧灵祤捏了捏弟弟的脸:「你脸上怎么也有小人?」 说完就晕了。 经太医诊断,误食毒蘑菇,出现幻觉。 绵绵在床前哭成了小泪人,快要晕厥。 萧灵祤一醒来便听到绵绵在嚎嚎大哭,心里一热,果然血浓于水,骨肉情深—— 下一秒,就听到萧灵绵道:「呜呜呜你别死啊,你死了就只有我继承皇位了,要背那么多书我不行呜呜呜。」 萧灵祤:「……」 * 闻烽之前一直盘算什么时候熘,这段时间竟然莫名其妙不想这事了。 话说这位小皇子和宫里其他人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绵绵换牙,去哪儿都捂着嘴。他找闻烽玩,把人拉到没人的地方,皱着脸:「告诉你一个秘密。」 绵绵小声道:「你看我的牙。」 闻烽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被小皇子追着满世界跑。 闻烽家里财大气粗,经常贿赂宫里的大公公,差人给闻烽送东西。 萧灵绵有一次看到了,好奇道:「你在吃什么?」 闻烽:「蝴蝶酥,你没吃过吗?」 萧灵绵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闻烽:「我家里寄过来的,这东西数我家门口那家最好,特别酥脆,甜而不腻,咬一口,直掉渣。」 小皇子听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闻烽大方地全数递过去:「给你尝尝。」 萧灵绵毫不矜持地接过。 * 萧灵绵以后更缠着闻烽,每次都期待他家里人再给他寄东西。 这些东西闻烽从小吃到大,早就吃腻了,特别想写信让他们别再寄,把自己弄出去比寄什么都好使。 但这位小皇子好像对这些吃的很感兴趣,每次都闻风而来,嗅觉灵敏到不行,嗖地跳到他身边:「你在吃什么?」 闻烽:「麻辣小龙虾酒枣桂花藕,你没吃过吗?」 萧灵绵咽了咽口水,挨了挨他胳膊,小声道:「我尝一口。」 闻烽逗他:「那就一口。」 萧灵绵向他保证:「必然一口。」 一口过后,萧灵绵可怜巴巴:「侍卫哥哥。」 第76页 终于如愿霸占了闻烽的所有特产。 萧灵绵想让闻烽当他的贴身侍卫,永远别走了,但他不好意思说,在心里酝酿如何将这话说出口。 「对了,」闻烽突然道,「我再待一段时间就要熘出宫了。」 萧灵绵脸一沉,零食都不吃了:「那你快滚吧!」 于是便很讨厌闻烽。 * 下次见面就是很久以后。当时萧灵祤在西边的军营,绵绵刚被封了宁王。 闻烽在他府上看到他时,他正在吃水煮白菜,震惊在原地。 绵绵淡淡道:「我只吃这个的,其它吃不惯。」 闻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要知道自己为了见这个人,专门带了一麻袋的东西。 绵绵鼻子动了动:「你带了什么?」 闻烽:「鸡腿龙虾闸蟹红烧肉——」 「这些是诱惑不了我的,」萧灵绵打断他的话,成熟稳重地擦了擦口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闻烽坐在他身边,打开自己带的东西,道:「看我。」 萧灵绵看向他。 闻烽咬了口鸡腿。 萧灵绵:「……」 闻烽慢悠悠道:「看着啊。」 绵绵咽了咽口水,手指捂住眼睛,偷偷地留出一条缝,小声哼唧:「我才不看呢。」 然后此次节食以失败告终。 之后的每次节食几乎都因为闻烽的捣乱以失败告终。 真不知道他有何居心!小王爷气唿唿地想。 * 绵绵知道皇嫂是谁后,实在想不通,这个世界太过纷繁复杂,特别想离家出走,冷静冷静。 当然是不敢离家出走的,他皇兄虽然宠他,但他不辞而别,被逮住一定会关禁闭。这种原则问题,撒娇也没用,做皇帝的都是这鬼样子。 绵绵很烦,拖着脚步去皇宫向皇兄报备:「我要离家出走了,望批准。」 皇帝:「好,不能走远,最多准一周。」 ……这样的离宫出走就很没意思。 更何况若是没有自己监督,说不定回来他们连小皇子都有了。 绵绵越琢磨越郁闷,当场晕了过去。 太医匆匆赶来,提心弔胆地诊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王爷只是血糖过低,多吃点便会好。 萧灵祤:「……」 王府里,萧灵绵靠在床头啃鸡腿,另一只手抓了只肉包子。 刚才皇帝命令他把这些全部吃完,并且下令,今后宁王殿下每天必须吃烤肉,炖鸡,清蒸虾,鱼汤,若违旨,直接关禁闭。 「听到了没?」萧灵祤脸色很不好看。 小王爷鼓着腮帮子,含煳不清道:「好嘞。」 * 再之后,江湖上有些躁动,绵绵奉命去干正经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天青山地势险峻,马车过不去,绵绵一个人走了很长的路。 幸好闻烽来得及时。 绵绵眼里一亮,淡淡道:「此次便免礼吧。」特别有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 小王爷娇生惯养,没走一会儿就叫嚷着累,要休息。 闻烽好笑:「过来,背你。」 绵绵哼了一声:「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闻烽:「因为我这人比较趋炎附势。」 绵绵:「……」 崎岖的山路上,绵绵于心不忍,道:「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闻烽:「别乱动。」 「这样不好吧,」绵绵圈着他脖子,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总感觉我在欺负你?」 闻烽忍着笑,过了会儿,道:「卖小王爷了。」 绵绵气得打他,怒道:「背好,要是我出了点儿差池,我皇兄唯你是问!」 「好。」 绵绵勾紧他脖子。 闻烽:「你一点儿也不重。」 绵绵欣慰道:「闻烽,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了。」 闻烽轻笑,慢慢道:「好心提醒一句,千万别回头看。」 萧灵绵不以为意,回头一看,云层浮在陡壁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闻烽背上,直到抵达闻烽住处腿还是软的。 * 九矶阁简直富丽堂皇,空气中香香的,熏得人头晕。所有人身着华服,笑靥如花。笑话,夫人第一次上门,自然得讲究点。 ……闻烽冷静地喝茶。 大家纷纷夸他:「长得可真讨人喜欢。」 没人的地方,绵绵小声问道:「我是不是被发了胖胖卡?」 闻烽:「没有,夸你好看。」 萧灵绵嘆道:「你家真的好有钱。」 「你家也是。」闻烽与他互相吹捧。 晚上闻烽给人盖被子,发现他的脚踝露在外头,抚上他脚腕,突然目光一凛,这才发现他脚上磨了几个泡,心疼得不行。 怎么也不告诉自己?闻烽找了消肿的药,轻轻给他涂上。 萧灵绵皱眉,脚趾头往里缩了缩。 * 九矶阁上下都很喜欢小王爷,甚至称得上狂热,每天邀请各路英雄豪杰上山来他家看宝贝,但很小气地只让看一小眼。 好看么?贵不贵气?是不是很可爱?嘿嘿,我家的。 萧灵绵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兴致勃勃捉姦,却在御花园被人亲了脸,他逮住那个人,发现竟然是闻烽。 又梦见自己迈着小碎步给薛潮奉茶,委屈极了,哭着跑到闻烽的怀里,闻烽哄他,然后手往下摸,他哭着说不要不要,后来爽得不要不要的。 第77页 萧灵绵惊醒,察觉到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 * 萧灵绵看着弄脏了的床单发呆。 闻烽推门而入。 萧灵绵快速拿被子遮好床单,骂道:「无耻之徒。」 「嗯?」闻烽不解,走过去。 绵绵脸涨得通红,气唿唿地在他头上抡了一下:「不要脸。」 闻烽一头雾水:「怎么了?」 萧灵绵:「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 闻烽:「……」 * 之后哪里便不一样了。 萧灵绵经常想起那个梦,等回过神来,使劲拿手冰自己的脸。 可惜还没想通,萧灵绵便要回去了。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御书房向皇兄汇报情况。 御书房里气氛极为诡异,一人一鸟排排站。 萧灵绵:「……」 没错,刚好撞上了正家法现场。 薛潮刚才碰瓷,故意倒在萧灵祤身上,骗取别人的亲亲。 小鹦鹉看在眼里,黑豆眼亮了一瞬,在萧灵祤路过它身边时,懵懵地倒下,很可怜地拖着翅膀让萧灵祤看,希望可以获得肉干。 萧灵祤:「……」好的不学学坏的。 然后便是小王爷看到的这一幕。 * 房间里,萧灵绵在和皇兄说正事。 小鹦鹉改过自新,站得很直。 薛潮罚站仍不老实,淡定地将牛肉干扔在不远处的盘子里。 「啾。」小鹦鹉羽毛一动,忍住了。 薛潮又不急不慢地扔了一小块,指了指桌前的萧灵祤,用实事求是的口吻道:「他又看不到。」 小鹦鹉本就经不住诱惑,再加上坏人一个劲儿怂恿,终于飞过去拿了。 萧灵祤抬头,看过去。 薛潮一脸正直,坚贞不屈。 小鹦鹉叼着肉干,瑟瑟发抖。 萧灵祤:「……」 待小王爷走后,萧灵祤走过去,耐心地餵小傻鸟吃肉干:「是不是薛潮又欺负你了?」 小鹦鹉拖着翅膀,很委屈:「啾啾。」 萧灵祤板着脸:「因为那个叫薛潮的人是有名的喜欢欺负小动物。」 薛潮:「……」什么叫那个叫薛潮的人? 堂堂皇后就这般没地位么? 萧灵祤起身,看向薛潮。 薛潮在很认真地反思,和刚才搞小动作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萧灵祤走过去。 要好好收拾薛潮了!小鹦鹉飞近,抱着翅膀看戏。 没想到萧灵祤亲了薛潮一下。 「啾?」小鹦鹉歪着脑袋,黑豆眼迷茫。很快,脑袋被什么东西遮住,眼前黑黑的,着急地跳来跳去。 过了会儿,小鹦鹉甩掉脑袋上的布,跳起来看向萧灵祤,瞟到他脖子上的红印后,黑豆眼八卦地放大。 薛潮开窗,把它「温柔」地送出去。 小鹦鹉不死心地回头,使劲伸长脑袋,好奇那是怎么回事。 薛潮不动声色地抬手,恰好挡住它的视线,可把小鹦鹉气坏了,啾啾狂叫。 萧灵祤:「......」 这两位有什么可玩的? 薛潮一进门便把他按在床上。 萧灵祤挑眉,还未说话,薛潮便道:「是没规矩,没办法,谁让薛潮是有名的喜欢欺负小动物?」 萧灵祤打他脑袋,被按住手。 「特别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小猫,」薛潮轻轻在他耳边道,「皇上说是不是?」 萧灵祤的脸慢慢变红。 *** 由于皇上成天和薛潮腻歪在一起,绵绵百无聊赖,只能去找闻烽玩。 元宵佳节,人潮拥挤,街上全是成双成对的人。萧灵绵眼尖,不知发现了什么,盯着别人脖子看。 「别乱看。」闻烽捏了捏他后脖。 待到没人的地方,绵绵悄悄趴在他耳边:「脖子上有红痕。」 闻烽:「你过来。」 萧灵绵不疑有他,靠近。 脖子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萧灵绵瞪大眼睛,勐地推他:「你干嘛!」 半晌,闻烽松开他,刚占完便宜略有些不坦荡,装得很镇定:「照镜子。」 绵绵拿出随身小镜子,赫然看到脖子上的红印,瞪大了眼睛,也抢着要给闻烽亲一长串。 * 花灯五颜六色,把河面点缀得煞是好看。萧灵绵在河边看得出神,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绵绵激动道,「有人暗恋我!」 闻烽很淡定。 绵绵由衷嘆道:「究竟是谁?眼光竟然那么好!想必那个人也是天人之姿。」 闻烽低调地轻咳一声。 之后又跟着闻烽去九矶阁玩了一个月。 天青山很大,有趣的小玩意繁多,总有发现不完的惊喜。后山有座废弃的小庙,绵绵好奇地过去玩,探头一看,里头光线微弱。 绵绵跳进里头,双手合十,虔诚道:「你好,我想要很多桃李斋的点心。」 没想到一觉醒来,床头便有了他最喜欢的桂花糕。 此事玄乎其玄,隔几天,绵绵又过来了。 「你真灵,所以我又来了,」绵绵很不好意思,「这次我想要蟹黄包。」 然后在上街必经之路上撞到了闻烽。 萧灵绵立刻冲过去,堵住他的路:「闻烽。」 第78页 闻烽罕见地有些慌乱。 萧灵绵眯起眼睛:「你在这儿做什么?」 闻烽淡定道:「逛街。」 第二天,床头出现冒着热气的蟹黄包。 萧灵绵惊到了,隔天又跑到小庙里拜了拜,虔诚道:「我想要一个小糖人。」 说完便和往常一样离开了。 不过这次多留了个心眼,装作离开,其实没走,躲在附近的灌木丛里头,偷偷看这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庙里头闪出一个身影,由于是逆光,看不甚清脸,萧灵绵紧张地握拳,大气不敢出一个。 会不会是—— 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名字越来越清晰。 会不会是闻烽? 很快光影散开了一些,闻烽的脸逐渐清晰,嘴里念叨着糖人,正要上街去给他买。 小王爷的心勐地跳动起来。 * 绵绵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和闻烽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脑海里,连怎么走回去的都不知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灵绵有些不敢面对他,第二天,对着床头的糖人发呆。 「怎么了?」闻烽仍不知道自己暴露的事。 萧灵绵摇摇头,壮着胆子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闻烽愣了一瞬。 萧灵绵耳垂有些红,罕见地有些紧张:「我,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闻烽僵了僵,挤出一个笑,应道:「嗯。」 这人一直都对感情方面一窍不通,真不知道哪位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懵懵懂懂的小王爷动心。 萧灵绵熬夜捋了一遍,发现他好像很久之前就喜欢闻烽,巨大的喜悦袭来,整个人幸福得晕晕乎乎的。 第二天便又跑去许愿。 绵绵激动道:「这次是关于我心上人的!」 闻烽吃醋了。 绵绵一口气道:「希望我们尽快成亲,我要与他洞房!」 闻烽酸得不行,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绵绵认真道:「我特别想娶他当王妃,会好好疼爱他的,希望他别躲着了。」 闻烽听着心上人给别人告白,心里沉得像灌了铅,然后听到外头的声音:「听到了吗?闻烽。」 闻烽愣了愣。 萧灵绵握紧拳:「你觉得怎么样?」 过了会儿,萧灵绵大声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闻烽从佛像后头跳了出来。 绵绵开心不已,冲上去抱住他。 * 绵绵气势汹汹地把人拉回家,砰地关紧门,怒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知道我很迟钝吗?」 闻烽:「等着你开窍。」 萧灵绵气得亲了他一下。 闻烽搂紧他,心跳得很快,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此刻抱在怀里,感觉太不真实了。 萧灵绵直接把人推到床上,骑上去,特别勐。 闻烽被逗笑。 绵绵扯开他衣裳,看到他紧实完美的肌肉,有些嫉妒,又拉着他的手摸自己。 眼里湿漉漉的,一副给他要糖吃的表情。 闻烽哄道:「别乱扭。」 绵绵:「我没有乱扭。」说着又大胆地蹭了蹭。 小王爷细皮嫩肉,肤白如玉,双腿修长,真正被养得特别好。 * 皇宫里,萧灵祤心里莫名不踏实:「怎么总感觉自己种的白菜被猪拱了?」 薛潮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萧灵祤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怦怦直跳,一时间色迷心窍,直接拉过人就亲了上去。 不管了,拱便拱吧。 皇后真好亲。 * 绵绵眼里蒙了层水雾,鼻尖也是红的。 闻烽亲了亲他的脸颊,手轻抚他腰背,哄小孩子一般。 萧灵绵嘴上能挂油瓶:「这就打发我了?」 闻烽:「嗯,听话。」 「我不听话,」萧灵绵不依,语出惊人,「我要和你睡更过分的觉!」 闻烽被逗笑,轻轻捏了捏他后脖:「我们还是循序渐进好。」 萧灵绵:「闻烽你是不是不行?」 闻烽:「……」当即便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小祖宗试了试行不行。 第34章 番外三 初登基时,萧灵祤本想同他开玩笑:我们是直接生疏还是走程序? 没想到一见面,薛潮直接道:「微臣见过皇上。」 萧灵祤立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关系诡异了一段时间,直到薛潮大晚上闯进御书房,很兇地夺下皇帝手里的摺子:「大晚上不睡觉你是神仙吗?」 ……萧灵祤捧着杯盏,慢慢啜了口茶,莫名其妙地看着大惊小怪的人。 薛潮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萧灵祤挑眉:「放肆。」 薛潮只当没听到,面无表情地将他扛回寝宫,塞进被窝里,看人乖乖闭上眼,才一言不发地离开。 萧灵祤睁开眼,看着床顶发呆。 胆子还挺大。 * 刚开始两年,薛潮在王城的时间很少,后来四境太平,万里归来,没几天,便有很多人蜂拥上门说亲。 将府的门槛快要被踏破。 薛潮刚送走一位慕名前来的浮夸说亲者,揉了揉额角,还没缓多久,窗户被人敲了敲。 第79页 薛潮起身,打开窗,看到熟悉的人,愣了愣,半晌道:「皇上?」 「嗯,」萧灵祤身着便衣,毛裘几乎遮住脸,眸里是固有的波澜不惊,外头很冷,说话便唿出了白气,「为何不能是朕?」 他面无表情,却穿得很厚,有一种反差很大的可爱感。薛潮按捺着心头的欢喜:「皇上怎么来了?」 萧灵祤从窗口跳进来,关好窗,拍了拍手,淡淡道:「自然是给卿说亲。」 薛潮:「……」 薛潮看着他,过了会儿,勾了勾唇,轻轻道:「别乱想。」 萧灵祤有种心思被戳破的窘迫,耳尖一红,立刻道:「朕没有乱想。」 薛潮只是看着他笑。 萧灵祤气得转身就走,刚转身便被薛潮拉住:「外头冷,在屋里多待一会儿。」 萧灵祤:「……」 之后,将府再也没出现过说亲者踏破门槛的情况。据说大将军有心上人了,贼凶,爱吃醋,还小气。 ……关朕什么事?萧灵祤面无表情地把小鹦鹉餵得胖胖的。 * 他上次顺便把待在将府的小鹦鹉接了回来。 当时,萧灵祤大老远便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毛线团,皱了皱眉。 没想到那毛线团还会动,嗖地朝自己滚了过来,热情撞到自己腿上。 萧灵祤:「……」 萧灵祤嫌弃地提拎起它,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自家小鹦鹉。 小鹦鹉看到他很开心,兴奋道:「啾啾啾!」 萧灵祤哭笑不得,捏捏它的小翅膀:「怎么搞的?」 ……分明在皇宫还颇有那么几分高贵冷艷的小皇鸟气质。 小鹦鹉立刻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搞的,飞到窗外的沙堆里,疯狂又快活地滚了几圈,然后得意地露出自己的小脑袋。 萧灵祤:「……」 萧灵祤看向薛潮。 薛潮走出去,淡定地将小脏鸟提出来,道貌岸然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沙堆里乱滚。」 然后便很冷血将它交给侍卫,让它享受洗澡的乐趣。 完全不顾小鹦鹉啾啾啾的抗议。 分明是你给我建的小沙堆。 * 浴后,小鹦鹉干干净净,香喷喷,蓬松如云球,一挥羽毛,是倾倒众鸟的美丽。 萧灵祤拄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又胖了些?」 薛潮忍着笑。 小鹦鹉虎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不要对一只小鸟的身材指指点点,要知道,小动物都很敏感的。小鹦鹉不声不响地围着桌子开始跑步。 萧灵祤四下看了看,余光看到桌面上摊开的话本,好奇地走过去。 书页上方的题目还挺长,——「俊美青年被诱骗进深宫,背后究竟是真情的流露,还是无情的政治交易?」 ……当时,薛潮的人设很混乱复杂,给了小话本充分的发挥空间。 朝为逆臣贼子,夕为当朝皇后,文武百官勐然发现小太子的眉眼竟和大将军有那么几分相似什么的,实在很戳人萌点。 萧灵祤低着头,肩膀轻微抖动,半晌,没忍住,终于笑出声,很久都没有这么不顾形象地开怀大笑。 薛潮:「……」 萧灵祤笑得肚子疼,好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肚子道:「这是什么?」 薛潮看着他的模样,唇角也跟着勾起,眼底温柔:「解闷的话本。」 萧灵祤心情很好地翻看了一会儿。 他的眼睛好看,此刻眸里清浅干净,轻轻一笑,碎光摇曳,足以让人想到可以想到的所有美好事物。薛潮长久地看着人,出了神。 小鹦鹉:「……」你们究竟有没有发现有只小动物在挥汗如水地减肥? 半晌,萧灵祤捉过小懒鸟,挠了挠它脑袋,另一只手随意地翻了页书,头也没抬:「你猜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薛潮反应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想那句话,被逗笑:「什么?」 萧灵祤抬头,看向薛潮,认真道:「是想与他长相厮守的喜欢。」 说完空气就安静了。 萧灵祤意识到自己将空气搞得不伦不类,耳垂一红,佯装淡定:「当然,这是假设——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喂,薛潮——」 薛潮凑近,修长的手指轻按桌面,将他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 萧灵祤下意识往后避了避,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被迫与薛潮对视。 薛潮稍侧了侧,在他耳边道:「嗯,是想与彼此长相厮守的喜欢。」 * 某日,皇帝半夜宣薛潮入宫。 寝宫微暗,龙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坐得端端正正,听到动静,叫了声:「薛潮?」 「嗯,」薛潮进门便嗅到了轻微的酒味,将灯挑亮,看到他这幅样子哭笑不得,蹲在床前,「不然还能是谁?」 萧灵祤看着他的脸,问道:「你在府上时耳朵烫不烫?」 薛潮:「有点。」 萧灵祤:「因为我刚才想了你一下。」 薛潮:「嗯?」 萧灵祤起身,半跪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好,这是我的。」 薛潮以为他在说龙床是他的,笑道:「嗯,你的。」 萧灵祤认真道:「薛潮是我的。」 「嗯?」 第80页 萧灵祤一本正经道:「你过来。」 身着里衣的人完全是放松戒备的状态,不再端着架子,整个人柔软可爱。 萧灵祤打开床头的暗格。里头是几本很严肃的书,最下头很隐蔽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看上去尊贵神圣的盒子。 萧灵祤郑重其事地打开盒子,又将里头的绸布一层层剥开,拿出一本书。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东西,每晚睡前照例翻几页,奈何太忙,里头的东西又很难,迟迟未看完。 薛潮不解:「这是什么?」 萧灵祤打开扉页,认真道:「朕在学习如何待你好。」 薛潮垂眸,看到了话本上密密麻麻的标註,心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 萧灵祤抱住他脖子,收了收胳膊,将他整个人锁得很紧,这才放心了一些,不悦道:「朕的人都有人敢抢。」 薛潮僵了僵:「嗯?」 萧灵祤板着脸,重申了一遍:「朕的人,都有人敢抢。」说完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暴露了,亏朕之前伪装得那般天衣无缝。」 薛潮被逗笑,颳了刮他的侧脸,问道:「暴露了什么?说出来听听。」 萧灵祤小声道:「我喜欢你。」 薛潮心跳几乎停了下来。 萧灵祤眨眨眼睛:「保密。」 薛潮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许久,情绪平復下来,哑声道:「皇上喝多了,快睡觉。」 萧灵祤点点头,捉过薛潮的手冰了冰自己的脸。 薛潮:「喝水么?」 萧灵祤摇摇头,又点点头。 薛潮笑出声,起身去给他倒水,刚转身,便被人从背后抱住。 萧灵祤半挂在他身上,腻腻歪歪道:「薛潮真乖。」 薛潮手指头动了动。 萧灵祤的脸埋在他背上,闷声道:「薛潮好看,转过来让朕看看。」 薛潮转身。 萧灵祤像偷腥的猫一样,偷偷地往他衣襟里瞄了一眼,小声道:「薛潮好白。」 薛潮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张了张口:「臣——」 萧灵祤脸色一变,推开床上的被子坐起来:「不睡了!」 薛潮捉住他手腕。 萧灵祤甩了甩,生气地就要下床:「不睡了不睡了,今晚都不睡了。」 薛潮把他拉到怀里抱紧,低声道:「皇上去哪儿?」 萧灵祤:「御书房。」 薛潮看了他一会儿,说道:「皇上为何生气?臣哪句话说错了?」 萧灵祤不说话,赌气一般不看他。 薛潮轻轻道:「自古以来,君臣有别,自然要恪守君臣之礼。」 萧灵祤道:「那朕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么?」 薛潮看着他,目光坚定:「万死不辞。」 萧灵祤道:「朕要你侍寝。」 薛潮:「……」 * 萧灵祤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道:「侍不侍?」 薛潮没回答。 萧灵祤的脸埋在他怀里滚了滚,撒娇一般:「想不想?」 薛潮矜持道:「……还好。」 萧灵祤:「你都摸我腰了。」 薛潮快速收回手。 萧灵祤往里挪了挪,严肃地拿手指戳戳龙床,锦被被戳得陷进去一个小坑,命令道:「躺这。」 薛潮躺好。 萧灵祤咕噜一下滚到他怀里。 薛潮没忍住,抱住他。 萧灵祤立刻道:「松开松开。」 薛潮松手。 萧灵祤立刻又滚了一次,待薛潮抱住他时,又道:「松开松开。」 薛潮松开。 萧灵祤觉得有趣,玩上瘾了,咕噜再滚,乐此不疲。 半晌,薛潮将他抱紧,笑出声。 萧灵祤抬头,脸因为频繁乱滚有些红,兇巴巴地小声道:「你喜不喜欢朕?」 薛潮失笑,过了会儿,轻道:「岂止是喜欢。」 萧灵祤想了想:「也就是很喜欢。」 薛潮看着眼前这个人,眸底温柔,认真地告诉他:「比很喜欢还喜欢。」 萧灵祤闻言,弯了弯眼睛:「我也是。」然后生怕人撤回一般,立刻宣布道:「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薛潮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萧灵祤不分彼此地拿他的手指头挠了挠自己的脸,皱了皱眉:「痒痒。」 薛潮笑出声。 萧灵祤也跟着笑,唇红齿白,眉眼无辜。 薛潮看着他,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萧灵祤脸一红:「干什么?」 薛潮:「做点两情相悦应该做的事。」 萧灵祤脸红了一会儿,没忍住,弯了弯唇,过了会儿,搂住他脖子,认真道:「那你再做一次,刚才不算,做慢一点儿。」 薛潮亲了亲他的唇瓣,双唇轻贴了好一会儿,半睁开眼,只见萧灵祤眼睫毛都在颤抖。 薛潮含着他的唇瓣,一点点吻深。 舌尖相触,萧灵祤如同触电一般,轻微的麻意直击骨髓,勐地睁开眼。 薛潮眼底带笑,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两下,分开两人的距离。 「你!」萧灵祤侧脸发烫,拿手指指着他。 薛潮捉住他的指尖。 萧灵祤心砰砰直跳,不敢唿吸,脸憋得通红。 薛潮失笑:「怎么了?」 萧灵祤摇摇头。 第81页 「好好唿吸。」薛潮无奈地挠他痒痒。 萧灵祤躲了一下,这才大口唿吸新鲜空气,眼尾有些红。 薛潮抬手摩挲他眼眶。 萧灵祤板起脸,淡淡道:「实不相瞒,朕刚才没有发挥好。」 「嗯?」 萧灵祤语气平淡:「若是再来一次,定会好很多。」 薛潮被逗笑。 萧灵祤很有威严道:「你信不信?」 薛潮凑近:「来。」 萧灵祤眼里一亮,郑重其事地啄了啄他的唇,又含着他唇瓣咬了咬。 薛潮手指动了动,极为克制。 余光发现他耳根发红,萧灵祤心痒痒的,凑近亲了一下他耳朵,然后勐地被人按到怀里。 萧灵祤下意识挣了挣。 「别动。」薛潮的声音有些哑,带着说不出来的性感。 耳边唿吸湿热,痒痒的,细微的电流肆无忌惮从嵴柱直蹿大脑,整颗心酥酥麻麻。 萧灵祤僵僵的,过了会儿,从薛潮怀里挣出来,板起脸,命令道:「你要天天过来与朕做这种事!」 薛潮:「嗯?」 萧灵祤刚才隐约尝到了一点小甜头,顾不上害臊,霸道道:「就刚才那种。」 薛潮好笑,摸摸他的脸:「不好吧。」 「这是圣旨,」萧灵祤挑眉,「敢抗旨不成?」 薛潮抱住他,哄道:「好。」 萧灵祤亲了亲他,心满意足地趴在他怀里,休息自己晕乎乎的大脑。 薛潮看着人,心都要化了。之后便言出必行,奉旨爬床。 * 薛潮第一次爬床时,尚不熟练,有些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到这儿啦撒花 我又完结了一本!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