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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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桌，你真甜》作者：枯蛊【完结+番外】


    文案：


    裴书是高二七班扛把子，虽然他自己没有这个意识。


    他咳嗽一声，前桌跳起来：「书爷，你坐！」


    他催个作业，没抄完的学渣抬起头闪烁着泪光：「书爷，给你。」


    后来，他换了个同桌，同桌是个理科满分英语七十的奇葩，奇葩很惨，天天被英语老师召唤，裴书实在看不过去，将自己英语满分的试卷凑过去：「嗨，我教你英语，你教我物理怎么样？」


    奇葩本人：「我以为你的目的单纯，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我的身体来的。哦！不！」他拉着自己的衣服：「这让我如何承受？」


    裴书：「……」


    打扰了，他现在换回去还来得及吗？


    同学甲：「看到咱书爷那表情了吗？你们觉得离哥会不会被书爷砍死？」


    同学乙：「离哥也不弱，估计是两败俱伤！」


    同学丙观察了一阵他离哥的表情：「你确定你说的是那个一脸娇羞的傻 逼？」


    后来，奇葩同桌叶离步越来越沉稳，裴书气不过：「你有事吱个声行不行？」


    「我他妈喜欢你，这你让我怎么吱声？」


    再后来。据同学甲所说，他亲眼看到裴书在进教室的时候和叶离步撞了个满怀，然后叶离步微微踮脚，在裴书额头上亲了一口。


    七班同学：「卧槽，原来离哥那个时候的娇羞是这个意思！」


    裴书：「虽然我从小练武，能以一打十，体育比赛但凡参加必然第一，但是我真的不是大佬，也没有强抢民男的爱好。」


    七班同学：「你看我们的眼神，觉得我们信你的鬼话吗？」


    裴书：「……我就是抢了怎么着？」


    外表高冷大佬风范内心戏精且阳光英语满分受x外表阳光吊儿郎当内心更戏精理科满分攻


    1.he小甜饼


    2.没啥要说的了，这文日更，断更一天我是柯基。


    内容标籤： 强强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书，叶离步 ┃ 配角：奚季，尚祁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谁让你说你喜欢我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演戏演的猝不及防


    天刚亮，裴书还在沉睡。


    突然，「咚！」一声巨响。


    裴书勐地睁眼，从床上腾空而起，翻的太高，头砸在屋顶：「我……！操！」


    山洪爆发还是外星人入侵？


    等到发现刚才的声音是陈江游那本五厘米的英语词典从上铺落到地上的声音时，裴书气不打一处来，拽起枕头向着他砸去。


    「书爷，我错了！」陈江游快要跪在床上了，他刚才翻身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词典。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看到裴书跳的太高头撞在屋顶上，陈江游又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裴书剁成肉末渣都不剩。


    裴书，一个让高二七班闻风丧胆的男人。


    他把自己那被巨响震出来的心压回心脏，从床上爬下来，一言不发地去了洗漱台，又阴着脸换了衣服，从宿舍走了出去。


    很不爽！不过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从宿舍到教学楼要经过校门口，他正往教室走，一辆自行车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他赶紧闪开，那辆自行车也勐地转了一个方向，自行车上的人被甩了下来。


    裴书甩了甩撞在墙上的手，内心绝望道：「出门没看黄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裴书现在正处在这个时期。


    「裴书！」


    裴书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叶离步！」


    叶离步赶紧停下车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裴书动了动胳膊：「没事，蹭破点皮。」


    「你等我一下！」叶离步骑着车去了车库，没过多久他又跑出来了：「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裴书拒绝了他：「我没那么娇气。」


    说完，他也不顾叶离步有什么表情，一个人慢慢向教室走去。


    叶离步跟上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


    叶离步，裴书的同班同学，两个平时没什么来往，最接近的时候是在考试的成绩单上，一个第一一个第二，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交集。


    「要是哪里疼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就蹭破点皮吗？去什么医务室。


    但裴书怕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叶离步会一直纠缠下去，他点点头：「好」。


    和叶离步一起去了教室，裴书的座位在第二排，他也没和叶离步打招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真冷漠啊！」叶离步「啧」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节 课下了，是个大课间，刚做了操的学生们排队接水，裴书想起英语学案还没抱过来，赶紧去了一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相当诡异，其他老师一言不发眉头紧皱，老班要笑不笑，英语老师唾沫横飞。


    接受英语老师唾沫攻击的是叶离步。


    「叶离步，你自己看看你错的这题，这种题能错吗！这题就是送分题！」


    「报告！」


    裴书的声音很清冷，清楚地落在每一个人耳朵里。


    老班姜磊抬起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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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语老师的声音还在耳边：「连这种题都不会做，你高考该怎么办啊？别以为只要学好了其他几门就能考个好大学了，现在不好好学英语，以后大学英语会让你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


    「裴书，你来一下！」


    裴书刚准备打断英语老师，物理老师就找上门来了。


    「裴书，来，你看看你错的这题，这种题能错吗？这题就是送分的！」


    裴书：「……」


    老师你学英语老师讲话良心就不痛吗？物理题有送分题吗？


    物理老师刚说完，裴书就听到了一阵很轻的笑。


    他还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听到英语老师说：「叶离步，你还笑！你知道裴书英语多少分吗？人家满分！你再看看你，70分！你还笑的出来！」


    裴书用眼神锁定了叶离步，叶离步发现他的眼神，回敬了一个笑容。


    「裴书，你还看叶离步，你知道叶离步物理多少分吗？人家满分！你再看看你，50分！你还好意思望他，还不赶紧把精力用在学习上！」


    「……我知道了老师，谢谢老师。」


    「刘老师，你能不能不学我说话？」英语老师大概是英语说多了，带着点娃娃音，说话像是撒娇。


    物理老师赶紧说：「好好好，不学你了。」他转头对裴书说：「好了，你下去吧。」


    「谢谢老师。」


    裴书走到英语老师旁边，指了指旁边的学案：「老师，我来抱作业。」


    英语老师侧身让出过道：「嗯，慢点。」


    他从过道挤进去，刚抱起一半的学案，一转身，就看到叶离步背在身后的手向他疯狂示意。


    裴书假装没有看到，一脸冷漠地走出去，还没到门口，他身子一晃，怀里的学案散落在地上。


    叶离步：「……牛逼！」


    裴书没在乎办公室里老师的眼神，他自顾自地捡学案，动作中还带着着急和慌乱。


    白色的衬衫贴着嵴髓，露出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肋骨。


    那样子，可谓我见犹怜。


    他们高二七班共七十七个人，学案一本将近两厘米，每次抱作业的时候书都要抵着裴书的下巴，就这样，还必须要跑两次才能把作业抱回去。


    在英语老师的眼里，裴书那小小的身板承担不了一个班级的压力。


    她心疼这个课代表，对一脸虚心等待指教的叶离步说：「你和他一起把这些作业抱回去。」


    叶离步心里开心，表面却假装没听够英语老师的教训一样，脸上闪过淡淡的失望，不情不愿的朝裴书的方向走。


    裴书闻言，赶紧指着桌子上另一沓说：「你抱那些。」


    虽然和英语老师让叶离步去帮裴书的本意背道而驰，但仔细一想也找不出不对的地方，而且英语老师颇有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摆摆手将试卷放在了桌子上，看都不想再看叶离步一眼。


    直到听不到办公室里的声音，叶离步才说：「裴书，谢谢啊。」


    「不用谢。」裴书颠了颠手中的学案，两只手紧紧抠住最后一本，才堪堪维持身形。


    「对了，你胳膊没事吧？」叶离步问。


    「没事。」


    话音刚落，裴书脚下突然踩着一个瓶子，他没站稳，把学案扔了出去，叶离步伸手扶他，却被他扔出来的学案砸到头，也摔了出去，两人像叠罗汉一样，叶离步的整个身体压在裴书身上。


    「……现在有事了！」裴书疯狂抹平自己的眉头。


    果然是喝凉水都塞牙……


    叶离步赶紧爬起来，拉起裴书：「你哪伤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不用。」裴书把书整齐好，先拿了一部分回教室，然后才回来把叶离步手上的那部分学案拿了一半，有点好笑地说：「你没事吧？我这几天水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叶离步也笑了：「你笑的时候挺好看，平时为什么要一直板着脸？」


    「你监视我了？怎么知道我一直板着脸？」


    叶离步心道：没监视，但好看的我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回到教室，裴书看着试卷，老师之前已经讲过一遍了，他估计物理考的很差，但没想到这次竟然创了歷史新低，物理只考了五十分。


    刚才物理老师在办公室里拿着他的答题卡训他的时候，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书爷，你胳膊怎么了？」陈江游提心弔胆地问。


    该不是早上在宿舍撞的吧？


    他竟然让书爷受伤了！


    裴书摇摇头：「没事，我自己蹭墙上了。」


    裴书心里很烦躁，他伸手，将试卷揉成一团，扔进了抽屉。


    陈江游：卧槽！书爷是不是想打我？我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试卷摊平：「书爷，试卷是无辜的，要打就打我吧。」


    内心却是：赶紧动手吧！反正迟早都要挨这么一下！


    裴书瞥了他一眼：「老抽，你看看咱们班后三排，物理学霸都集中在那里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后面坐坐？」


    「卧槽，书爷，你什么时候相信玄学了？」


    「信玄学得永生。」裴书往后看了一眼，他这排的最后一个，是叶离步。


    高二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经下来了，毫无意外。


    叶离步以理综300，数学150，语文128，英语70，总分648成绩位居班级第一，年级43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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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裴书，英语150，数学123，语文134，理综212分，总分619分位居班级第二，年级79名。


    如果不是这感人的英语成绩，叶离步也不会和火箭班失之交臂，跌到他们这重点班来。


    英语老师斗志昂扬，勒令叶离步每天给她背一篇作文外加三十个单词，她天真的以为叶离步的分数在她这么辛劳的努力下，能有点变化。


    奈何，叶离步的分数就好像用520粘在70分上，英语老师督促了一个月，叶离步的英语成绩不增反减，从72下降到70，让英语老师在办公室里吐了一公升的血。


    这才有了刚才裴书看到的情景。


    只见叶某人双手插兜，笔也不拿，大爷一般的坐姿靠在靠背上，给旁边一个来问题的女生讲题，感觉到裴书的目光后，才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嬉笑着和他打招唿。


    裴书也淡淡点头，他错过叶离步的眼神，问同桌：「老抽，你觉得那个位置怎么样？」


    陈江游顺着他的目光看，发现他紧紧盯着的是叶离步的位置：「书爷，那可是叶离步拿命守的座位，从高一分班到现在，你见过他换座位吗？而且……人家是第一，你第二，你没资格和他抢，最重要的是，人家一进班就是学霸，和那个座位没关系，这玄学一点都不可信，还不如拜拜观世音菩萨，让她保佑你都比换座靠谱。」


    「没说那个，他旁边的座位。」裴书没理会他的挖苦：「在前面坐久了，突然想去感受感受后排的空气。」


    「后排的空气？」陈江游看到教室后面摆放的两个垃圾桶。


    老师不让在教室里吃东西，垃圾桶大多都是废纸和各种文具包装袋，垃圾桶也是这学期新买的，暂时没什么味道，但陈江游还是觉得他书爷口味太重，不过迫于裴书的淫.威，陈江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头，眼神满是赞赏地说：「书爷，你眼光真高！口味真独特！」


    「谢谢。」裴书依然冷冷的。


    陈江游：「……」


    他不敢当不敢当！


    裴书瞥了他一眼。


    他默默转回自己的位置，总觉得裴书的眼神会杀死他。


    裴书没在意陈江游，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叶离步旁边的座位上。


    就算玄学真的不顶用，他还可以去抱叶离步的大腿，近水楼台先得月。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叶离步……


    叶离步伸长脑袋，整个身体趴在同桌的桌子上，疑惑不解地看着裴书，他看看裴书，又望了望自己的同桌，然后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裴书一笑，还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隔着六七米，裴书都能感觉到他眼神中那种「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意思。


    裴书：「……」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咧着嘴假装笑了笑，转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陈江游＝陈酱油＝老抽


    第2章 换座换的猝不及防


    每一次出成绩，都是学生们最激动的时候。


    尤其是高中。


    这几天，办公室里天天有消息传出来。


    叶离步理综满分。


    叶离步数学满分。


    叶离步英语七十……


    和叶离步的英语七十比起来，裴书的满分英语显得平凡了很多。


    毕竟年级上英语将近150分的也有七八个，可年级上能把理综和数学考满分的同时把英语考七十分，除了叶离步之外，再没有第二个。


    裴书都开始怀疑叶离步是不是在隐藏实力，等到高考的时候，震惊全校。


    在把成绩列印出来的那个课间，学生就把办公室堵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已经是下午，想知道成绩的早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班主任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时，七班同学并不是很激动。


    班主任今天突发奇想，把头髮剃成了板寸。


    不适应社磊新头髮的学生们对于社磊头髮的兴趣都比那两张成绩单大。


    陈江游仔细观察了一阵社磊的表情，对裴书说：「社磊这是受啥刺激了？削髮明志吗？」


    裴书想起在办公室里看到的社磊的笑容，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削髮明志」这四个字联繫在一起。


    「削什么发？明什么志？他可能单纯觉得自己头髮太长了。」


    「咳咳！」社磊假装咳嗽两声，教室瞬间安静，关于他新髮型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他右手随意叉腰，左手拿着成绩单，用带着些无奈的口气说：「咱们班这次月考，又是倒数第一。」


    这件事情，早在早上第一节 课出成绩的那个课间就知道了。


    高二七班次次考试倒一，同学们早就习惯了，班主任的这话说完，没有哪个人流露出「啊，倒一」的悲伤情绪，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根据自己的班级排名在心里挑选着座位。


    裴书也在社磊的眼皮子底下收拾起了东西。


    社磊继续说：「和以前一样，按排名选座位，从最中间的两排开始，前十六名开始选。」


    叶离步是第一。


    社磊盯着他，见他不动如山，依然死守着自己的座位。


    「某些学生总是自愿坐在最后一排，我还是建议像裴书同学学习，最好坐在前面来，坐在前面对学习还是很有帮助的。」


    然而，叶离步就好像不知道老班说的是他，在对上老班视线的时候，只是轻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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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磊当场无语。


    他白了叶离步一眼，才将视线放在成绩单上：「下一个，裴书。」


    裴书一点都没有自己被当成榜样的觉悟。


    他站起来，在全班同学和社磊的共同关注下，迈开腿，走向了最后一排，坐在了叶离步的旁边。


    姜磊：「……」


    他有理由怀疑裴书是故意的。


    班上的同学都盯着裴书。


    裴书一般都坐在前三排，和高二七班那些典型学霸不太一样。


    高二七班学霸脑袋里面可能都进了水，除了裴书之外，前八名都在抢最后几排座位。


    什么前排看的清楚、什么听课会更容易保持专注在前八名眼里都是渣渣，毕竟他们也不怎么听课。


    但裴书不同。


    裴书不仅听，而且听得非常认真。


    因为他这张干什么都很严肃的脸，再配上上课时他那「谁他妈敢影响老子听课老子就卸了他」的表情，就连他同桌老抽都不敢在上课的时候打扰他。


    这样的人终于在大环境的影响下走上了不归路，投入了最后几排的怀抱。


    社磊拿着成绩单，在挡住眼睛的一瞬间白了后排两人一眼。


    小兔崽子！


    对于自己班上这些学霸的思维，他早就摸清楚了。


    之所以坐在后排，是不希望在上课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被打扰。


    做别的事情……


    姜磊握着成绩单的手紧了紧。


    一个班上最难管教的，不只是成绩不好的，还有这些成绩太好的。


    比如叶离步。


    数学课上写物理，物理课上写化学，化学课上写生物，生物课上写数学，语文课上随便写，除了英语课会认真听之外，他从来没在课上干过该干的事情。


    为此，各个科任老师天天向他反应，但叶离步就是屡教不改。


    他看着裴书，突然觉得有点扎心。


    看来唯一一个还正常的学霸，从此也走向了叛逆的道路。


    裴书没空揣摩社磊的心情，他先和叶离步打了一个招唿：「叶离步，问你个事。」


    叶离步对自己的新同学很友好：「什么事？」


    「你是不是故意把英语考这么差的？」


    一个理科日常满分的人，英语每次都考七十几，分数就好像算出来的一样，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叶离步摇摇头，默默从抽屉里往出来拿书：「五三，王后雄，薛金星，英语周练，高考英语题型解析，还有高中六本英语书的辅导书。」


    他把书摆在裴书面前：「你翻翻看。」


    裴书随手拿起一本，上面的题是做完了的，一些题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解析。


    他书上的英语和中文风格完全不同，英语是标准的衡水体，应该是为了高考拿分专门练过，而中文是行书，看起来飞扬跋扈的，都说见字如见人，叶离步这截然相反的两种字体，让裴书一时间推测不出来他偏向于哪种人。


    这些书叶离步都是写完了的，裴书理解他，如果不是英语差，也不至于买这么多辅导书天天刷。


    裴书：「……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叶离步收回书：「我又不傻，我要是英语能考150，我就是年级第一，受千名学子敬仰和膜拜，毕竟728的成绩比648有意思多了。」


    他说着说着，莫名有些嘚瑟，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考到728了一样。


    「裴书，倒是你，物理怎么才考50分，是不是故意的？」叶离步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仿佛物理五十比英语七十更不可信。


    想想也是，一个理综212的人，物理一门就拉了六十分，也有点不太科学。


    裴书学着刚才叶离步摇头的样子，举起食指，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等我把书搬过来你就知道了。」


    随着社磊一个个点名字，班上的人位置也已经换好了。


    裴书的前排，是语文课代表余点点和物理课代表芮岺。


    余点点刚坐到座位上，就站起身哀怨地看着裴书。


    裴书也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余点点：「……」


    余点点哀怨不出来了，谁看到裴书那张冰山死人脸，都会莫名其妙开始紧张。


    叶离步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我以为你觊觎人余点点的美貌，没想到是觊觎这个位置。」


    「不，相对于这个位置，我更觊觎你。」裴书趴在叶离步面前：「同桌，你物理满分，我英语满分，要不咱互帮互助一下？」


    下一秒，叶离步把自己的外套拉了拉，然后一副小娇妻表情，警惕地看着裴书。


    裴书正在想这玩意儿是要作什么妖的时候，他开口了：「书爷，我以为你很单纯，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在觊觎我的□□！」


    刚转过来准备和叶离步说话的余点点：「……」


    她又把头默默转了回去。


    因为裴书的异常正在观察裴书的某些学生：「……」


    是什么让学习委员拉紧自己的衣服？是什么让叶离步露出娇羞的表情？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裴书果然擅长用淫.威折磨人，谁能想到连叶离步都逃不过成为裴书小弟的命运。


    裴书更是无语。


    他以前很少和叶离步接触，但从他的外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这种吊儿郎当臭不要脸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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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他还是失算了。


    裴书突然有些怀念和陈江游做同桌的日子。


    他有点想回去。


    裴书伸出一只手，按着叶离步的头，把他的脸按在了桌子上：「你先别说话，让我冷静冷静。」


    叶离步脸朝着他，笑得肆无忌惮。


    裴书忍无可忍，在他的头上勐地揉了揉，把他的头型揉成鸡窝，才松开了手。


    叶离步挺直身体后，把头髮整理好，就听到了社磊说：「好了，现在把你们的东西拿到现在的座位上，动作轻一点，隔壁班还在上课。」


    裴书听到老班的指挥后，从最后一排挤回了第二排。


    虽然社磊说动作轻一点，但高中的书太多，就算想轻也轻不了多少，裴书来来回回了三趟，才把书全部搬过来，在途中，他还差点和几个同学撞一起，路途不要太兇险。


    等裴书再次坐到座位上，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看看。」裴书用手指戳了戳叶离步的胳膊：「物理五三，王后雄，薛金星，还有物理每单元的配套题……总之，能在市面上买到的题，我都有一份。」


    叶离步突然觉得看到了另世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抱拳对裴书说：「书爷，辛苦。」


    裴书也抱拳：「离哥，同苦！」


    换完座位后，社磊照例总结了一下这次月考的情况，又说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时间不长不短，但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做出很大的改变云云……


    总之都是一些大家都明白，但不见得有多少人放在心上的话。


    横城七中的晚自习是从晚上六点开始，六点到七点没有具体的科目，七点到八点半会有一门课的老师来督导自习。


    今天晚上是物理自习。


    物理老师四十一二岁，和大多数搞物理的同志一样，他的头髮很稀松，搞不好能数的出来他头上到底有几根头髮。


    他端着白色瓷杯，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从教室后门到前门，走了半分钟。


    裴书觉得他们班老师也很奇葩，除了严苛的语文老师和年轻尚有斗志的英语老师外，其他几门课老师都好像是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一个个步伐悠闲，仿佛动作慢一点，头上的头髮就能少掉一点。


    裴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又瞥了一眼新同桌的头髮，然后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两人的头髮都属于多的让人羡慕的那种。


    尤其是叶离步的头髮最让人信服，毕竟他物理满分也没见掉多少头髮。


    正想着，叶离步用手指在他的桌面上扣了扣：「盯着我的头想啥呢？」


    裴书收回视线，也不介意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叶离步：「在想我短期内应该不会掉多少头髮。」


    叶离步听到他的话后，往他的头上一看，半响后，憋出一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这一年你的头髮就掉没了呢？」


    然后，他就被裴书毫不留情地再次按向桌面。


    这谈话太不愉快了！


    裴书咬着笔，开始奋笔疾书做物理。


    决心把叶离步个沙雕忘在脑后。


    高二七班一些比较喜欢八卦的学生在短短几十分钟，看到裴书把叶离步按在桌子上两次，顿时觉得他们书爷可能就是为了去找离哥晦气，才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二十分钟后，裴书还是向物理屈服了，他再次伸出食指，在叶离步的胳膊上戳了戳：「离哥，这道题咋做？」


    叶离步低声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自动铅：「我直接在书上写了。」


    「嗯。」


    叶离步虽然是物理学霸，读个题差不多就能心算到最后一步的那种，但为了照顾他这个学渣，步骤一步没省，还给他找了几道例题让他做。


    开始的几道题依然有些卡，但到了自习最后十几分钟，裴书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松自如地做出一道物理题。


    怪不得叶离步会这么抢手。


    裴书默默地把错题本拿出来，打算把这些题记在错题本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个收藏。


    第3章 救场救的猝不及防


    横城七中不强制住校，离得近的可以回家，裴书家离学校有点远，每天晚上在晚自习之后回去有些不安全。


    所以他从高一就开始住校。


    裴书平时不怎么关注叶离步，直到和他成为同桌，才知道他是走读的。


    刚下晚自习，裴书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叶离步就跑的没影了。


    「书爷，走，吃宵夜去。」奚季走到裴书身边，在他背上拍了拍：「哥今晚要通宵，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裴书背上书包，跟上奚季的步伐，和他并肩走向食堂。


    奚季一点意外都没有，他又转头问身后的陈江游：「老抽，你去吗？」


    老抽想了想，也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和书爷学习，争取早一点超过书爷。」


    奚季笑了笑：「操！」


    三人一路去了食堂。


    高中学校里的宵夜就是各种饼子，偶尔幸运的话，还可以抢一碗面吃一下。


    今晚就很幸运，三人先吃了一碗面，又买了一个酱香饼，一边吃一边回宿舍。


    回到宿舍，刚洗漱完没两分钟，宿舍的灯就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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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爷，老抽，我走了。」奚季出去前，先和两人打了招唿。


    裴书在床上架了一个小桌子，此时正在檯灯的光线下做题，听到他的声音后，他取下耳机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老抽突然趴在桌子上，不争气地说：「书爷，我还是好想去，一会宿管查寝的时候让老肖来救我。」


    「嗯，去吧。」


    「操，我总算知道我的学习为什么没你好了。」他把桌子移开，掀开被子小声地沖奚季喊：「奚季！等等我！」


    奚季回头勐地拍了拍他的头：「你能不能坚持一下自己？」


    「坚持个屁！赶紧走吧。」陈江游跟在奚季身后，两人见宿管阿姨正在给学生煮泡面，趁她不注意从门口熘过。


    两人一路飞奔至一楼，又赶在锁门之前出了宿舍大楼。


    两人刚走没多久，宿管就开始查寝了，隔壁宿舍的肖文和张齐一个躲进裴书寝室的厕所，一个躺在奚季的床上，等宿管来了后，两人答应几声，就把宿管煳弄过去了。


    等宿管去查对门寝室，这俩两才出来和裴书打个招唿，又麻熘地跑回自己的宿舍。


    送走了两人，裴书开始学习，叶离步今天给他讲了三道同类型的题，为了加深记忆，他把这几道题连同后来做的相同类型的题写在错题集上，然后又找了几道物理题做了一下。


    这一做，就做到了一点半。


    第二天早上，才刚刚六点，宿舍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江游喘着粗气朝他飞奔过来：「书爷书爷，快起来救人了！」


    他坐着喘了一会儿：「咱们这宿舍太要命了，我一口气爬了八楼，差点凉凉。」


    「怎么了？」裴书一边穿裤子一边问陈江游。


    「我们今早回学校的时候和高三的碰上了，奚季和对方堵在院墙外，谁也不让谁先翻进来，后来我们决定先翻进来，进来后再打一架，奚季打不过他们，所以让我来找你。」


    裴书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因为谁先翻墙就能吵起来的行为，但奚季这个爱作妖的人整出来的事，他得去捧场。


    奚季打不过他们？


    裴书笑了笑，不想拆穿他。


    「走。」裴书穿上外套，到了四楼。


    「叩叩」裴书先敲了敲门。


    没多久，宿舍门就被打开了，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看来已经打过一架了。


    奚季见裴书来了，咧着嘴笑了笑，对裴书说：「书爷，就是他们，把我打的可惨了！」


    奚季，一个一米八二的汉子，此时甚是矫揉造作地向裴书诉苦，不仅噁心到了对方，也噁心到裴书。


    裴书很想爆发，但他觉得在对方面前不和不太好，只能先忍一忍。


    他看了一眼奚季，而后盯着对方说：「四个人打一个人，太怂了吧？」


    裴书并没有长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他的脸在不笑时显得有些冰冷，但在笑起来的时候会带着些温柔，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这笑容更容易和笑里藏刀不怀好意这样的词联繫起来。


    「你他妈谁呀？」高三学长开口了。


    奚季在一旁替裴书喊话：「你爷爷！」


    裴书不想打架，他们这所学校管的不严，打架被发现，最多也就是写个检查，再在每周一的升旗上被点个名。


    但他不喜欢惹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手，况且，奚季打架还能让对方占了便宜？知道奚季不会吃亏，他就对高三的几人说：「反正你们已经打了一次了，要不我就先带他走了。」


    高三学长还以为他怂了，气势更嚣张了。


    「当了我爷爷还想走？当哥几个是死人吗？」


    裴书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学长中二病犯了。


    旁边有小弟怂恿尚祁：「尚哥，这不能忍！」


    这位尚哥笑了笑，走到裴书面前，而后，他突然抬起脚，朝着裴书的肚子上踹过去。


    裴书稍微侧身，也伸出脚在对方身上踢了一脚。


    尚祁一脚落空了，而裴书的那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尚祁的肚子上。


    「□□大爷！」尚祁捂着胃，态度十分兇狠，中二气息十足。


    裴书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了他好久，而后，他伸出手，在一脸警觉的尚祁面前，替他整理了领口，他微微一笑：「衣服脏了，不好意思。」


    你他妈踢的是肚子，关领口啥事？


    「卧槽！」旁人没注意，尚祁却真真实实看到了裴书眼里的威胁，配上他那张有着淡淡微笑的脸，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尚祁的一个舍友却没注意到尚祁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还是顺手从手边抄起一个凳子，朝着裴书的背砸下来。


    对方力气很大，裴书差点窜进尚祁的怀里，尚祁连忙拦住自己小弟：「你干嘛？」


    「□□大爷的，你他妈有病是吧？」奚季和尚祁争吵到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他没想到会让裴书受伤。


    裴书打架很厉害，却从来不会和谁计较什么，偶尔出手也是为了维护他们，不是闹事的性格。


    奚季从尚祁手里把裴书抢回来，推给身后的陈江游，而后自己撸起袖子准备上，却被裴书一把拉住。


    裴书没事人一样，将他拽了回来，而后他狠狠的在那位小弟身上踹了一下，那小弟当场人仰马翻，仰着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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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动了动胳膊：「没个凳子不会打架是吧？」


    周遭很安静，没一个人敢说话。


    「尚祁是吧？」裴书走到尚祁身边，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把目光放在拿椅子的这人身上，他勾起嘴巴笑了笑，对尚祁说：「我踢他一脚，他打我一下，公平了吗？」


    「你你你……没事吗？」尚祁的小弟也回过味来，刚才那一凳子下去，要是裴书出个什么事，他们也别想好过。


    裴书毫不在乎，他摸了摸肩膀：「没什么大事，小时候天天练，别说一凳子，十凳子我都不会有事。」


    他脸色沉了沉，继续道：「不过，我们都是学生，闹太大被学校劝退没什么好处，你们如果想打架，我们放学之后约，我等你们。」


    看到四人的脸青了一阵，裴书才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奚季，老抽，走了，我还要回去洗漱。」裴书步伐悠闲地出了宿舍，留下满脸震惊的四人。


    「尚哥，那人的眼神好可怕！」光是想到裴书的眼神，尤其是那种冷笑，总让他们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整死。


    尚祁也才从震惊中回过头来，他突然转头，质问刚才砸裴书一凳子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幸好没事，要被你砸出什么病，你他妈后半辈子都毁了！操！」


    走出宿舍的裴书突然吸了一口气，摸着背「啧」了一声：「下手真狠！」


    陈江游帮裴书看了一眼背，背部没啥大事，就是有些淤青：「你不是从小练吗？也疼？」


    「我练的又不是什么屏蔽疼痛神经的仙术，你被板凳砸一下就知道我是在骗你还是真的疼了。」裴书白了他一眼，在两人的搀扶下回了宿舍。


    「书爷，你当时的眼神真的好吓人！」陈江游这才回过味来。


    奚季一条胳膊架在陈江游的肩上：「你书爷这个戏精，退敌一半靠的是眼神，习惯就好了。」


    陈江游是这学期才住宿，之前一直是裴书和奚季两人住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裴书打架。


    他想不通，裴书平时看起来只是有些高冷，他不善言辞，也很少笑，说话的声音总是冷冷的，但看上去也是几年难遇的帅哥，除了平时很喜欢穿休闲装之外，完全是一副活脱脱的精英模样，他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冷笑时这么吓人。


    要不是奚季拽着他，他应该和那四人一样，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裴书练过，但对方下手太狠，他回到宿舍把衣服脱下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背上都青了。


    「操，书爷，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奚季知道裴书练过，所以以为他是金刚不坏之躯，就算看到裴书被人用板凳砸了一下，但因为他没露出多大的表情，所以以为他没事，要是早知道裴书被打成这样，他怎么样都不会善罢甘休。


    「书爷，我下去把他们绑上来，让他们跪着给你磕头认错。」


    奚季气得想骂人。


    他翻墙的时候，碰到了尚祁，本来他没想过和尚祁吵，谁让尚祁上来招唿也不打，就从他面前往里面翻，他气不过，一把把尚祁从墙上扯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真要算起来，也是尚祁他们那一伙人先招惹他们的。


    本来只是小事，奚季以为和以前一样，让裴书来也只是为了让他来练个手，谁能想到对方竟然用板凳砸人。


    裴书连忙拉住奚季：「大哥，你冷静一点，我们马上要去上课了，还有，我都和他们说了，要打架约校外，在校外，只要打不死，怎么打都成。」


    「操，最受不了你们这群好学生了。」


    「我先去洗漱了，早知道就拿口臭熏尚狗子了，一晚上没刷牙，我就不信臭不死他，操！」奚季骂骂咧咧走到水池边。


    裴书笑了笑，接了一句：「你当他早上从网吧回来刷了牙？万一他口更臭呢？」


    「我能忍！」


    裴书看到陈江游还坐在自己床上发呆，便问：「老抽，你准备不刷牙不洗脸去教室？」


    「啊？哦！忘了！」陈江游这才站起来，在惊魂未定下，差点把洗面奶当牙膏使，还是奚季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把洗面奶塞在嘴里的手。


    裴书两条胳膊打开，扯了扯背上的肉，还是有点疼，但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


    前一天晚上做物理题做到一点半，第二天早上才六点就被叫起来，刚上了一个英语自习，裴书再也撑不住了，第一节 课还没下课，就睡过去了。


    第二节 课上课铃响，叶离步见裴书还不醒，只能发挥中国好同桌的精神，在裴书的腰上戳了一下，在裴书睁开眼睛的瞬间，将一副鬼脸放在他面前。


    裴书一睁眼，就看到了鬼脸。


    裴书：「……」


    叶离步没有听到想像中的尖叫，就移开手机，却看到裴书白眼仁子翻起来，连舌头都吐的老长，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卧槽！」叶离步从凳子上跳起来，惊悚地看着裴书手动将眼皮翻下来，一副平淡的样子从抽屉里翻出化学书，而后挺直腰杆，就当刚才那个「吊死鬼」不是他。


    叶离步第一次见到这么牛逼的孩子，一时间没忍住，他目瞪口呆五秒后，才把语言组织好：「书爷，牛逼！」


    「谢谢夸奖。」裴书冷冷的，不以为然。


    因为这件事，叶离步一节课都在观察裴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最后，他是什么样的人没观察出来，反而看到了裴书背后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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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的后颈处，有一坨不怎么明显的淤青，这淤青是从后背延伸出来的。


    「书爷，昨晚干嘛去了？」


    「昨晚？」裴书想了想自己昨晚也没干嘛，便老老实实回答：「学习了，看，我把你给我讲的题都写到错题集上了。」


    「那你背后哪来的伤？怎么？物理做不出来，还恼羞成怒把自己打了一顿？」


    叶离步不知道裴书身上的伤有多严重，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松，高中时期的男生，身上有两道伤口不算大事，所以他连担心都算不上，纯粹只是想知道他昨晚去干嘛了。


    裴书也不在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伤口，他从前面余点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镜子：「不是昨晚，是今天早上，奚季和高三学长打架，我去劝架，被高三学长用凳子砸到背上了。」


    他一边照镜子一边说：「连脖子上都能看到吗？被社磊看见要完蛋，有多余的外套吗？」


    叶离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扔给他：「穿我的吧。」


    「你不冷？」裴书拿起外套就往身上套，他身上的淤青要是被老班看到，就不是在全校面前点个名这么简单了。


    叶离步摇摇头，看着老师走进教室。


    第4章 溅水溅的猝不及防


    横城七中还算人性化，虽然致力于虐待高三，但好在还没把魔爪伸向高二。


    「奚季，你要上天吗!」英语老师忍无可忍，扔了一个粉笔头，直击奚季的头。


    现在是周五最后一节课，班上同学比较浮躁。


    浮躁，很正常，但谁他妈能浮躁成奚季那样？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呢，他桌子上竟连一本书都没有。


    教室爆发一阵哄堂大笑。


    英语老师骂完奚季，又望向正在收拾东西的裴书。


    裴书：「……」


    他低下眼眸，默默停了手上的动作。


    一转头，就见叶离步笑弯了腰……


    「还有你！叶离步，你同桌脸上写英语了？盯着你同桌的脸你就能考清华了？」


    被殃及的叶离步：「……」


    英语老师最近有点暴躁啊！


    在煎熬中度过了最后一节课，终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周六早上。


    裴书有早起跑步的习惯，他六点起床，并不规定路线，跑到哪算哪。


    跑了一个小时，在一辆车急驰而过后，他和叶离步的眼神撞上了。


    叶离步和裴书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他刚买了两个狗不理的豆沙馅包子，一边吃一边走，正准备过马路时，有辆车从他面前疾驰而去。


    前一天晚上下过雨，道路两旁有积水，叶离步站的位置刚好是积水比较深的区域，车轮带起来的水溅了他一身，胸口以下没有干净的地方。


    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抬头，就看到裴书站在马路对面，注视着他。


    叶离步：「……」


    操操操操操！！！他人生中还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叶离步眼看着裴书不争气地笑弯了腰，蹲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裴书笑够了，才走到叶离步身边，看着他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扔进垃圾桶后，才开口说：「离哥，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他的眼角还有笑出的泪光。


    问题是叶离步没觉得他有一点对不起的样子。


    「……眼泪擦擦！」


    「没忍住，笑哭了。」裴书继续笑。


    裴书忍着笑问：「离哥，你家在这附近吗？」


    「不在。」叶离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憋屈：「我是来家教的。」


    「我说呢，以前也没在这附近见过你。」裴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叶离步。


    十月中旬的早上，空气透着些许凉气，裴书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冷颤：「你先用我的衣服遮一遮，我家在附近，你要不先去我家换身衣服，顺带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等你家教回来，应该差不多就干了。」


    叶离步很嫌弃自己身上这味道，见裴书这么说，他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不过衣服我就不要了，你不是冷吗？你自己穿吧。」


    「我是练家子，冻几分钟没事。」裴书把衣服硬塞给叶离步，他还很心机地沾上了叶离步身上的水渍，叶离步就算想还给他，都不好意思了。


    叶离步接过衣服，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不再买两个？」裴书挑眉，笑嘻嘻地看着叶离步。


    「什么？」叶离步一时没反应过来，搞不清楚裴书说要买两个什么，直到他发现裴书的目光始终放在狗不理上面：「不想吃了，我身上这个味道，吃东西怪难受。」


    裴书笑了两声，没说什么，转身在前面带路。


    叶离步盯着裴书的背影看了两秒，才默默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以前就在这里做家教吗？我怎么没在这里见过你？」


    「嗯，但以前都是下午来，最近小孩家长不让小孩睡懒觉，就把补习时间安排在早上了。」叶离步双手插兜，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空了，在裴书的肩膀上撞了一下。


    裴书赶紧扶住他，取笑他说：「离哥，就两个包子而已，就贫血成这样了？要不要我背你？」


    「滚吧你。」叶离步推开裴书：「别说一顿早饭没吃，就是一天不吃饭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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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两人到了家。


    父亲大人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门响，便冲着裴书喊：「小书，你去把你妈叫起来，这都快七点半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好的，爸。」裴书让叶离步进来，给他找了一双拖鞋，才继续说：「爸，我同学来了，你早饭多做一份啊。」


    「同学来了啊？」裴业霆拿着铲子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叶离步一身脏，问裴书：「这怎么了？又出去打架了？」


    叶离步看到裴业霆，礼貌地打了招唿：「叔叔好。」


    「打什么架？你以为人都跟我似的？」裴书对裴业霆说完，又转身对叶离步说：「我房间是那个，你先去我房间坐会儿，我去把我妈叫起来。」


    叶离步点点头，走进房间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裴书没两分钟就过来了，他从衣柜里扯出两件衣服扔给叶离步：「你要内裤吗？我这有没穿过的。」


    「不要了，只是身上的衣服脏了，内裤没事。」叶离步小心翼翼地拿过衣服：「浴室在哪？」


    「我带你去。」裴书站在门口给叶离步指了指浴室。


    等安顿好叶离步之后，裴书才走到厨房帮裴业霆做饭。


    母上大人甘如黛是个赖床成性的人，叫醒她后，她能在床上磨蹭十分钟再起来。


    「你同学来了？」甘如黛伸了伸懒腰，叶离步占着卫生间，她只能坐在客厅发了十分钟的呆。


    十分钟后，她打了个哈欠，看到叶离步从浴室走出来：「我家小书的同学怎么都长的这么好看？」


    叶离步没想到裴书妈妈会突然说这句话，他低着头笑了笑：「阿姨好。」


    「嗯，你要洗衣服吗？」甘如黛指了指立在角落的洗衣机：「把衣服扔里面就好，洗个手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先去洗漱了。」


    叶离步看着她晃晃悠悠走进厕所，才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进了厨房。


    「扔洗衣机了？」裴书把煮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


    叶离步点点头，接过裴书手里装杯子的托盘，端到客厅里的小方桌上：「等洗完了，麻烦你帮我取出来晾一下。」


    裴业霆把面包拿出来，等甘如黛出来后才动了筷子。


    裴业霆和甘如黛两人火急火燎地吃完，而后两人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到停车场，开车去上班了。


    叶离步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家教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起身准备把几人用过的杯子洗了，被裴书一把拉住。


    裴书从他的手上拿过杯子，说：「你不是要去家教吗？这些我来洗。」


    裴书说完，盯着他笑了一阵：「看惯了你穿休闲装，再看看你穿的这身衣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叶离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你平时穿衣风格也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裴书憋笑：「这衣服是我妈给我买的，她喜欢我穿的阳光一点，但是买大了一个号，我就只有这件衣服没穿过，你将就一下。」


    叶离步看着胸前这个海绵宝宝，在心里嘆了一口气，心想算了，反正只是穿两个小时。


    不过……这海绵宝宝到底哪里阳光了？


    裴书的妈妈到底对阳光是有什么误解？


    叶离步出了门，在门口沉思了一会儿，才去家教了。


    他家教一共两个小时，等到家教结束，他再次回到裴书家里时，裴书正在学习。


    他让叶离步进来，自己走到阳台把衣服收了进来，今天阳光很足，叶离步的衣服早就干了，他拿进屋子丢给叶离步，然后自顾自地做起物理题。


    叶离步拿着衣服，看着裴书的背影，见裴书正低着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书上时，他才飞快将衣服换下来。


    换裤子时，叶离步小腿内测接近膝盖的位置一条十厘米左右的伤疤一闪而过。


    他神情有些慌张，看到裴书并没有注意他时，才放松下来。


    等换完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出去把裴书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走进来和裴书告别：「书爷，我先回去了，周日见。」


    裴书这才把头抬起头，连忙拉住了他：「先别急着走，我这道题做了半小时了，急需拯救，只有你能救我脱离苦海。」


    叶离步看了两分钟题，从他的手上拿过笔，随手画了受力分析，然后在旁边写了两个公式。


    「现在看看能做吗？」叶离步并不着急回去，他等裴书又低着头想了五分钟，见裴书还是摇了摇头，他才在草稿纸上帮裴书把题目理了一遍。


    等讲完这道题，他从裴书桌子上的物理辅导书中抽了两本出来，翻了几页后，对裴书说：「这两道题和这道是同类型的题，你试着做一下，有什么不会的q.q联繫，我先走了。」


    「你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裴书站起来，把叶离步走到门口，他半个小时做不出来的题目，叶离步光看了一遍题目就会了，他被两人之间的智商差打败了，最后灰头土脸地将叶离步送出去。


    叶离步轻笑一声，也不谦虚，不要脸地说：「没事，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裴书走到叶离步身后，伸出手在他的后颈处按了一下：「要点脸！我回去了，拜。」


    「嗯，拜，周日见。」


    叶离步笑着看到裴书关了门，才松了一口气，走到车站，坐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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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家里，何韶微还没有回来。


    衣领处传来裴书家洗衣粉的橘子味，让他觉得有些燥热，他脱下外套，翻了两张数学卷子做完后，才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何韶微回来了，她见叶离步正在学习，便切了一盘水果端到他房间，给他放在桌子上。


    「叶子，我明天要出差，这两天你自己去外面买着吃，下周我就回来了。」


    叶离步点点头，对何韶微说：「妈，你别太辛苦了。」


    何韶微笑了笑：「不辛苦，就是公费出去旅游的。」


    说完，她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是叶离步身上的味道。


    她眼神暗了暗，深深地看了叶离步一眼，退出了他的房间。


    第5章 打架打的猝不及防


    周六晚上。


    横城的一处幽暗小巷，奚季刚从网吧出来，和尚祁迎面相撞。


    两人对视五分钟后，奚季拉住尚祁的胳膊勐地转身，一个过肩摔把尚祁丢了出去。


    「操！」这他妈好好的动的什么手？


    尚祁咬着牙吐出了一个脏字，后又气不过补了句：「你他妈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


    他翻身起来，将奚季抵至墙角，蜷起腿用膝盖在奚季肚子上勐地一顶，在奚季动手之前，又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用手肘勐锤奚季的背。


    奚季将尚祁推到另一面墙上，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一拳头打在尚祁的脸上。


    「奚季，你给我等着！」尚祁拉住他，警告他了一句，然后接起了电话。


    「好，等着。」奚季脱掉衣服，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脚踹在他腰上，心想：叫人是吧？我他妈也会叫人。


    裴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奚季电话的。


    听到奚季说他又和尚祁打起来了，一阵头疼。


    「爸，奚季被人堵了，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裴书从衣架上把外套扯下来，穿上外套就准备飞奔。


    裴业霆从书房里钻出来，朝裴书吼道：「儿子！带上我！我可以帮你砍人！」


    裴书：「……爸，你消停会儿！妈，你快出来管管爸！」


    甘如黛闻声跑出来，拿走裴业霆手中的小刀：「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我们结婚多少年，你这话就说了多少年，也不嫌无聊！」


    「你看你教育的什么儿子，成天打打杀杀的，万一真出点事怎么办？」甘如黛敷着面膜，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脸上没有一丝担忧的表情，她躺到摇摇椅上，继续护肤去了。


    裴书骑上自行车，飞驰五分钟，终于到奚季约定的地点。


    尚祁看到他出现，脸色白了白。


    他朝奚季怒吼：「奚季，你他妈有意思吗？打不赢我就叫人？」


    奚季不以为然：「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我打不赢难不成还要硬抗啊？况且，说的这么好听，你不是也叫人了吗？」


    「谁他妈叫人了？那是我妈给我打的电话！操！」尚祁瞥了裴书一眼，感觉十分心累。


    自从上次和裴书打完架之后，他就很害怕裴书，虽然裴书没怎么动手，但是一想到裴书的眼神，他就觉得瘆得慌，裴书一来，他身上的嚣张气焰消失的彻彻底底。


    奚季：「……」


    「现在还打吗？」


    「打个屁！」尚祁看了一眼奚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厌恶：「一开始也没想打架，还不是你他妈先动手？老子本来是准备去通宵的，谁知道能碰上你这个脑残！」


    「所以我白跑了一趟？」裴书偏头看着奚季。


    「傻逼！」


    「智障！」


    奚季和尚祁对骂，完全没考虑到旁边裴书的感受，裴书忍了三分钟，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拽住奚季的领口：「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奚季这才发现自己把裴书晾了好久，赶紧跟在他后面道歉。


    尚祁瞪了一眼奚季，走到裴书身边：「书爷，走，请你吃饭。」


    「你安的什么心？不会是让我们去吃鸿门宴吧？」尚祁已经在奚季心里的黑名单上躺着了，不管他说什么，奚季总会觉得他不单纯。


    「你们选，我让你们选饭馆好了吧？」尚祁白了奚季一眼，在心里骂道：智障！


    尚祁是真的想和裴书化干戈为玉帛，他虽然打架，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小打小闹，上一次他朋友用板凳砸裴书的事情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挺内疚的，这次碰上，刚好解决了这件事情。


    可他妈不想和奚季个智障一起去！


    他一看见奚季就生气，那张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脸，总觉得打一顿才舒服。


    尚祁咬牙切齿盯着奚季看了许久，被奚季一拳打在胸口：「看什么？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人吗？」


    「□□大爷！」尚祁厌恶地拍了拍胸口。


    「书爷，火锅走起！」尚祁熘到裴书身边，拍了拍裴书的肩膀：「就当我替我兄弟给你赔罪了，好吧？」


    「那走着。」裴书也不矫情，尚祁都说是赔罪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顺了尚祁的意思。


    奚季跟着他们走进一家火锅店，途中一言不合又和尚祁吵了几句，裴书听见当没听见，只管自己往前走。


    他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合，不适合待在一起。


    三人各自拿了一些菜过来，等全部坐下后，奚季因为一盘菜被尚祁倒进麻辣锅里吵起来了，他骂了两句又去拿了一盘，愤愤不平地倒进三鲜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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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不了辣椒来吃什么火锅？」尚祁讽刺他。


    奚季冷哼一声：「我愿意！谁说火锅必须要吃麻辣的？三鲜的不能吃吗？」


    「没有辣椒叫什么火锅？你个辣鸡！」


    奚季把筷子一摔：「你他妈还吃不吃了？不吃滚蛋！」


    「我操！是我请你还是你请我？现在该走的不是你吗？」


    「我是跟着书爷来的，不服憋着！」奚季眼皮都不抬，吃的心安理得。


    「操！」奚季正吃的爽，突然被倒了一胳膊的油，他勐地站起来，对着身后那桌正在开玩笑的人。


    那群人仿佛不知道自己油碗扔出去了，看到奚季的怒目，还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小朋友，想来和你爸爸坐一起吃饭吗？」


    那人说完，还恬不知耻地对着身边的人笑了笑。


    奚季咧着嘴笑了笑，他脱掉沾染了油渍的衣服，甩到对方脸上，而后一脚踹到对方凳子上，定定地看着对方：「不，你爸爸我不想让你吃饭，只想餵你吃屎！」


    这些人每一个身上都有几处纹身，一副社会混混的样子，听到奚季这话，全都面露兇相，看起来是非要打一架才行了。


    「你他妈！」


    奚季见那人张牙舞爪向他扑过来，一脚踢在那人胸口。


    这群混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他们大多都很瘦，不知道是不是混混前景不太好，奚季那一脚下去只感觉到骨头硌的慌，他眼神冷下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补了第二脚。


    尚祁：「卧槽！这他妈是之前躲在裴书身后求裴书庇护的奚季？」


    裴书很快加入战斗，对方很弱，尚祁都没来得及出手，裴书和奚季两人就把对方按到地上了。


    奚季让其中一个人付了火锅钱，才让他们滚蛋了。


    「一群傻逼！浪费爷爷心情！」他气愤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夹起三鲜锅里的牛肉一顿吃，吃到尽兴的时候发现尚祁在看着自己，便骂了句：「看屁！没见过爷爷吃饭！」


    「操！你他妈是个演技派！」


    「演技你大爷，你吃不吃？」奚季好好的心情被一群孙子败光了，又看不惯尚祁，此时只想把尚祁拉出来打一顿。


    但这好好的，他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闷声吃火锅。


    他们吃的不是自助，按盘子算钱。


    奚季转身又去拿了三盘牛肉，一股脑全倒进了三鲜锅里。


    尚祁：「……」


    他怎么就这么想骂人呢？


    一盘牛肉四十几，真当他的钱不是钱？


    「书爷，你兄弟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还是说打架能力需要用什么开启？这丫怎么突然这么凶？」


    裴书笑了笑：「可能是觉得你呆萌可爱不好下手，所以没用全力打你吧。」


    他和奚季一样，在学校里打架从来都是开玩笑，不会玩真的。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是同学，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多坏的心，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起来的，给个教训就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两个要是用全力，非得把对方打到进icu不可。


    「那他装什么呢？明明这么能打，他叫你过来干嘛？」


    「因为他觉得他打架靠实力，我打架靠眼神，起的是震慑作用，收为小弟还可以为己所用。」


    「靠，这什么逻辑？」尚祁算是服了，打个架而已，哪来的那么多门门道道，要他说，就是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完事！


    「你觉得是什么逻辑？」奚季终于吃饱了，他抬起头：「不然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还请我们吃饭？」


    「我这是为了道歉好吧？」尚祁辩解道。


    虽然他确实因为裴书的眼神有点害怕他，但刚才看到奚季打架的样子，他觉得这两人都可怕，一个比一个牛逼。


    奚季和裴书的差别大概就是裴书比较正直，奚季比较戏精。


    「服务员，买单！」奚季吃的很尽兴，刚才因为几个混混扰乱的心情也消失了，他正准备掏钱，被尚祁一把按住，他甩开尚祁的手，皱着眉头说：「你干什么？」


    「喝了两瓶酒把你喝上头了是吧？不是说好了我买单吗？」


    「行行行！你买你买行了吧？」奚季依然没给他好脸色。


    一顿饭后，裴书和尚祁之间的恩怨就算消了。


    裴书要骑自行车，没敢喝太多酒，还是奚季和尚祁喝得多，裴书只能把他们安排了，给他们一人打了一辆车，让他们回去。


    裴书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本来以为裴业霆和甘如黛已经睡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头在他面前移动。


    「……」


    魔鬼吗？


    「儿子，来，你侄女又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又变可爱了？」


    可爱个毛！


    裴书没好气。


    三岁！一个多么魔鬼的年纪！


    刚好能爬能跑也能跳，但又不能离开人的视线，走哪里都要看着，但是这小傢伙又不听话。


    上一次，裴书去上个厕所，她把客厅里一套茶具打碎了。


    上上一次，裴书沖了个奶粉，她把他房间里小提琴琴弦拔断了。


    上上上一次……


    算了，不提也罢。


    裴书捂着眼睛，多么希望这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却有一道声音就将他的幻想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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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发什么呆呢？我和你爸要上班，只能拜託你照顾一阵你侄女了。」


    裴书嘆了一口气，走过去和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小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叔叔面前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也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地对着裴书笑。


    把裴书看的鸡皮疙嗒掉了一地。


    第二天，星期日。


    裴书早早就被甘如黛叫醒了。


    她母爱泛滥，只有裴喜在这时能起的早。


    平时的这个时候，她还在睡懒觉，可今天，她居然比裴书起的早，给裴喜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又把裴喜一天的食谱写好，千叮咛万嘱咐，让裴书一定要按照时间给裴喜吃饭。


    裴书都快要怀疑甘如黛是不是重女轻男。


    有裴喜在，裴书放弃了每天早上的跑步。


    他抱着刚醒的裴喜，在家附近走走，果然，和叶离步撞上了。


    叶离步看到他有些意外，见他抱了一个小孩，走过去问他：「你妹妹？」


    「不是，侄女。」裴书揉了揉裴喜的脸：「是不是挺可爱的？」


    叶离步点点头：「是挺可爱的，但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有多爱我才会来堵我？」


    裴书也没辩解：「我就是无聊，在家也没事干，就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你，没想到真碰上了。」


    「我以为你是来缠着让我给你讲题的。」


    「我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裴书笑了笑：「来，给叔叔拜拜，叔叔要去工作了。」


    叶离步走上前拉着裴喜的手，笑着哄她：「叫哥哥，叫叔叔太显老。」


    裴书没耽误叶离步几分钟，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走了。


    叶离步走后，他带着裴喜又转了两圈，才回了家。


    今天一天，他一个字没动，裴喜太闹腾，他虽然很想把这个小傢伙丢出去，但想着好歹亲人一场，这么做不仗义，而且搞不好他爸妈联合着表姐一家把他杀了，于是，他只能无奈地逗着裴喜。


    第6章 调戏调的猝不及防


    被裴喜折磨一天，最终的结果是，裴书只能背着一书包没怎么动过的作业回了学校，在周日晚自习上奋笔疾书。


    叶离步走进教室，见裴书霸占了自己的地方补作业。


    裴书是左撇子，现在却双手架在桌子上，恨不得两只手同时上。


    「裴书，你飘了啊！」他走过去把书包塞到抽屉里，坐在凳子上双手插兜看裴书补作业。


    裴书现在分不出时间和他聊天，只把试卷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这破数学，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等抄的时候才知道字这么多，幸好机智的我把语文和英语写完了。」


    叶离步幸灾乐祸，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补作业，脸上的表情，让裴书恨不得抽他一顿。


    裴书伸出右手，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你还是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我会忍不住打你。」


    「社磊来了，社磊来了！」班长从后门进来，小声提醒着还在抄作业的学生。


    裴书瞬间收起作业，拿出学案假装做题。


    老班跨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正襟危坐，丝毫不见刚才抄作业的乱象。


    他从后门进来，在教室转一圈后走到讲台：「课代表把作业收一下。」


    裴书赶紧起身，准备收作业的时候被叶离步一把拽住：「同桌，我帮你抄怎么样？」


    「总觉得你不安好心。」裴书迟疑一下，还是把试卷扔给了叶离步：「谢谢。」


    「客气！」


    虽然裴书和叶离步的字体相差很大，但高中老师向来没有认真批改作业的习惯，收上去也是社磊制定的规则，社磊每周天都要把本周作业收上去交给各个科任老师，至于老师会不会检查，全看他们心情。


    当然，一般的老师看到面前有沓作业，都会想要翻一翻。


    但也仅仅是翻一翻，上面字体工整一点，没有乱画，他们都不会来找麻烦。


    叶离步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两道题抄上，扔给数学课代表，刚交了作业，班主任就从后排过来，将他叫了出去。


    他们班主任一向对抄作业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明目张胆在他面前抄，他都不会说什么。


    叶离步一想就知道他叫自己出去绝对不是因为抄作业的事情，便昂首挺胸，走的理直气壮。


    「裴书英语很好。」


    「嗯。」他知道社磊想说什么了。


    「既然你们两个坐一起，你就跟他好好学，我和他接触过几次，他这人虽然看起来凶，但心里其实很善良，不会为难你。」


    叶离步心想你说什么呢，我为难他还差不多。


    他的同桌，乍一眼看过去不怎么好惹，但仔细观察，还能从他冰冷的脸上感觉到一丝软萌。


    好像怎么惹都不会生气一样。


    叶离步发现自己过多地关注裴书，连忙摇了摇头，笑着对班主任说：「老师，我尽量。」


    「好，你回去吧。」姜磊为叶离步的英语也是操碎了心，他虽然没有太大的欲望追求名次，但若是全校第一出现在他的班上，他也开心。


    裴书从办公室出来，刚好就看到叶离步向社磊鞠了一躬，进了教室。


    他走过去道了句老师好，便走进教室问叶离步：「你没事吧？是不是抄作业被抓了？社磊要是问起你，你就说是我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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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盯着他。


    看，就是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迷惑了他。


    好在他不是颜控，对颜值太高的人也没啥特别想法。


    叶离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社磊说让我和你好好学英语。」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连累了你。」裴书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按照社磊的性格，就算看到叶离步抄作业也不会说什么，但他还是担心因为自己连累他。


    「你有什么问题吗？这几天总是我在问你问题，都没见你问我。」


    「啊？」叶离步迟疑了一会，才笑着说：「英语不懂，我直接翻词典查意思就能看明白了，没什么问的必要。」


    裴书一想，确实是这样，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句：「那你要是有句子结构不懂的就来问我。」


    「怎么的？你这是准备用教我英语来占有我吗？」叶离步身体往后移了一点：「你先让我考虑考虑，看看英语值不值得我以身相许。」


    裴书知道他又开始说骚话了，便没好气地拿出物理题：「不问算了，滚吧！」


    很快就七点了，英语老师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一进门，就让他们拿出这次的月考试卷。


    「第一题到第十题，有哪道题不会吗？」英语老师问。


    一般这样问，班里没几个人会说有问题，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的人小声嘀咕。


    英语老师又问了一遍，见没人提出问题后，大手一挥，直指叶离步：「叶离步，起来说一下第八题你是怎么做的？」


    叶离步起来，扫了一眼题目，就把解题过程说出来了。


    这个句子还是有点难度的，一个句子占了四行，光是从句就有三个，其中又夹杂了太多复杂的短语和词彙，英语老师本来不指望他能说出来，可他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卡壳的地方。


    英语老师一时间找不到话可说，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欣慰还是无奈了。


    她挥挥手让叶离步坐下，继续讲题。


    没过几分钟，叶离步又被点起来了，反覆几次之后，叶离步终于发现了，英语老师和他槓上了。


    他可能真的把英语老师气着了。


    叶离步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薄荷味的口香糖，取一粒扔嘴里，把口香糖递给裴书，嘆了一口气，问他：「你觉得英语老师还能叫我几次？」


    裴书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口香糖，而后他把视线从叶离步脸上移开，放在英语老师脸上，观察了片刻。


    半分钟后，他收回视线，遗憾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我劝你以后上课认真听讲，她之前或许有些气急败坏，但现在斗志又上来了，可能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把心放在英语上。」


    「我放的心还不多吗？我恨不得只学英语好吗？」叶离步无可奈何。


    他也不想把英语考的这么差。


    「裴书，叶离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突然，英语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传达了一个「居然忘了是在上课」的眼神，赶紧端端正正做好，眼神紧紧地盯着试卷，企图让英语老师冷静下来。


    但英语老师却并不准备放过他们。


    「刚好，我讲课也讲累了，既然你们这么爱说话，就上去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英语老师居高临下望着他们，连裴书这个英语课代表的身份也保护不了他。


    「别紧张，随便演一个。」在两人起身后，英语老师坐在叶离步的凳子上，她翘着二郎腿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七班学生已经炸开了锅，谁见过裴大爷上台表演节目，平时和他说两句话都得心惊胆颤的，这次被英语老师这么整，还不知道在下课后有多生气呢。


    而且，这人也不像会表演节目的人啊！


    英语老师这是非让裴书下不来台。


    「演什么？」裴书低声问叶离步。


    「你想演什么？」


    「选个简单的。」


    「《睡美人》？」


    「……你演睡美人？」裴书无语，叶某人这个时候还要说骚话，演个屁的睡美人！


    「不，我演亲你的王子。」叶离步笑笑。


    叶离步日常说骚话，就因为他这三寸不烂之舌，和班上大多数的关系都还不错，大家也都很了解他，所以从不把他放的屁放在心上。


    前几排有同学听到叶离步的话，再看看裴书这脸色，只觉得离哥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调戏裴爷爷，便使劲用眼神暗示他，想救他一条狗命。


    「商量好了没？还有十分钟下课，演不完班上同学留下来陪你们。」


    「老师，我们想好了。」叶离步也不和裴书商量，他带着笑，丝毫没觉得这是惩罚，兴高采烈地说：「我们演《睡美人》。」


    裴书瞥了他一眼，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我们演《青蛙王子》。」


    「你演青蛙。」裴书坐在讲台旁的凳子上，别人看不出来，叶离步却看出了他这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干嘛？」


    「干嘛？」裴书瞅了自己一眼：「看不出来吗？演公主啊！」


    叶离步：「……」


    第一次看到演《青蛙王子》直接从结局开始的。


    「你不先来求我找东西吗？」叶离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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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英语老师偏头百无聊奈得看着两人，她现在很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想让大家看个热闹，也是想抽出十分钟让学生们休息一下，可她现在觉得，看这两个人表演还没自己在上面讲课有意思呢。


    一个眼神冰冷，一个吊儿郎当，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看起来都牛逼哄哄的，除了脸，丝毫看不出来这俩有什么表演天赋。


    裴书干咳一声，捏着嗓子，瞬间换上一副紧张兮兮又有点娇羞的表情，他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蹲在地上，梨花带雨，随手挥了两下，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七班众人被裴书这突如其来的呜咽声吓了一跳。


    他们都无法接受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书爷欲语泪先流的神情。


    偏偏叶离步见怪不怪，配合裴书的演出，他也蹲了下来，「哇哇」两声，扯着嗓子，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沙哑一些，问裴书：「我亲爱的公主，你什么东西不见了？」


    亲爱的……


    亲爱你个头！


    裴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说话就说话，哪里来的这么多修饰词？


    裴书接上戏，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叶离步：「我的金珠丢了。」


    「我可以帮你找金珠，但你必须要和我交个朋友，不管去哪里，都要带我一起走。」叶离步走进裴书，微微笑着说。


    裴书佯装皱了皱眉，假意点了点头。


    叶离步笑嘻嘻地走了，他从前排桌子上借走一个橡皮，递给裴书：「你的金珠我给你找回来了。」


    裴书看着这块橡皮，上面还有刚擦过痕迹，他笑了笑，摆摆手：「你的金珠。」


    「不，是你的金珠。」说完，叶离步还学着gg里那样，朝裴书眨了眨眼睛，就差说出益达的台词了。


    裴书不得已，拿起橡皮捏在手上，转身就跑，叶离步在他身后看着他。


    楚楚可怜。


    裴书从讲台一边移动到另一边，就算是换了场景，他指了指老抽，老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打配合，接了几句台词。


    叶离步蛙跳至裴书的身边，裴书看向他的眼神则是一脸嫌弃。


    叶离步念台词。


    「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想和你聊天。」


    「我想和你在一个床上睡觉。」


    这个世界就是有些骚包，明明就是几句台词，他愣是可以念出虎狼之语的感觉，要不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早就告叶离步个沙雕性.骚扰了。


    这东西一肚子弯弯绕绕，骚话张口就来，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就是狗样，哪有人模。


    老抽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叶离步笑嘻嘻地回过头，疑惑地问：「嗯？不对吗？我念的不是台词？难道我记错了？」


    老抽扫了一眼裴书，现在裴书脸上的不甘和愤怒太明显，他判断不出来裴书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生气，只能在心里让叶离步自求多福。


    裴书皱着眉头，走进叶离步，看起来非常不情愿，但还是和他玩。


    玩了好半天，叶离步还是蹲在地上，一点变身的想法都没有。


    裴书眼神示意他：干嘛呢？变身啊！


    叶离步沖他坏坏地笑了笑：「我咋记得变身的时候还要接吻呢？」


    裴书没忍住，一巴掌打在叶离步的头上，叶离步赶紧笑着说：「哎，错了错了，开个玩笑，我能真的亲你吗？」


    说着，他慢慢站起来，裴书笑嘻嘻地对叶离步说：「太好了，终于变身了。」


    而后，他瞬间变脸，拽着叶离步的胳膊：「走，回。」


    七班同学全都目瞪口呆，这样什的叶离步他们见得多了，但这样的裴书真的不常见，他们一边后悔没及时拍张照片保存下来，一边又害怕拍照被裴书发现会被杀人灭口。


    不，他们已经见过裴书表演的样子了，怕是出不了这个教室。


    尤其是最后裴书扯着叶离步回去时的表情，就好像是要杀了叶离步一样。


    叶离步就是没有眼色，裴爷爷是能调戏的存在吗？


    英语老师给这两人让座，她没七班学生那么多想法，但看到平时淡漠的裴书能做出那么多的表情，她也很惊讶。


    想了半天，她只能夸了两人一句：「演的…演的挺好。」


    「谢谢老师。」裴书淡淡地说。


    「老师我家裴书是不是演的很好？」叶离步臭不要脸，都下台了还想着占裴书的便宜。


    裴书也懒得和他计较。


    裴书没想过和他计较，但他的这话却让英语老师想起让他们上去表演是个惩罚，夸他们干什么？


    她白了一眼叶离步，拿上自己的书走了。


    「裴书，你的益达。」叶离步把裴书的橡皮推到他旁边，一脸坏笑地说。


    要不是裴书相信人性本善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早就把这块橡皮塞进叶离步的嘴里了，但此时，他只能配合着叶离步的演出，无奈而又绝望地将橡皮拿回来：「嗯，对，是我的益达。」


    叶离步看到裴书这副「我想打你，但我得忍着」的表情，像傻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裴书也没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像傻.逼一样。


    和沙雕待久了总是容易成为沙雕。


    七班同学越看越不对劲，为什么裴书还没有把叶离步打死，反而还能和他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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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能感嘆，男人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7章 报名报的猝不及防


    和往常一样，铃声刚响，叶离步已经在门口了。


    裴书眨个眼，他人就不见了。


    叶离步双手插兜，悠闲散漫地走到校门口，晚上回家的学生很多，他很快被淹没在自行车的浪潮里。


    刚和同班的女生笑嘻嘻地打了招唿，他就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转身的时候，他脸色暗淡了很多，校门口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阴沉，和刚才英语课上表演的他仿佛不是一个人。


    来的两人只当是夜色在叶离步的脸上形成的阴影，才让他看起来和平时的他大相迳庭，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防备。


    其中一个个子高些，壮实些的人，一把揽住叶离步的肩膀：「靠，叶离步，总算找到你了。」


    「找我干嘛？」叶离步低沉着说。


    「操！你他妈能不能有点良心，当初你一言不发，走之前连个屁都不放一下，你哥哥我们找了你几个月才打听到你转到这个学校来了，我俩宁愿逃课都要出来看你，你有我们这种兄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知足吧！」


    另一个人在叶离步的背上拍了一下，还作势踹了他两脚。


    叶离步心情不好，之前那个学校的人，他一个都不想见。


    对方全然没有察觉，拉着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叶离步挣扎出来，双手揣兜不耐烦地说：「有事吗？没事我还要回家，现在挺晚了。」


    「有事吗！」那两个人「呵呵」了两声，对叶离步这种冷淡的态度也是火大，他们坐了近两个小时高铁，从x市到h市，还逃课出来，就是为了来找他这个兄弟，谁知道这狗东西不仅不知道感恩，还一副「都他妈给我滚蛋」的表情，看的两人想揍他。


    「操！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们这些朋友在你眼里就是个渣渣。」晏之行很生气：「高一我们四个兄弟关系多好？结果一学期还没过去，你他妈消失，顾池他也…，你有毛病是吗？」


    「有没有毛病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叶离步听到顾池这两个字，眼睛瞬间暗淡了许多。


    晏之行无话可说，三人突然沉默。


    许久后，他才犹豫再三，开口：「其实，我们并不介意你…，我们是兄弟，知道你什么人。」


    「哦」叶离步冷冷地笑了笑，并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甩开高个子男生赵来拉着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刚才一样的漠然：「我回去了。」


    晏之行和赵来对视一眼，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这样的叶离步，他们真的没办法生气。


    叶离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一半是因为他们。


    「操！」走出去好远，叶离步才从牙缝里憋出一个脏字，他停下来，缓了几口气，却发现还是不能把心中那份恐惧排解出去，腿上疤痕处传来一阵阵抽筋似的疼，他甩了甩腿，换上平时那副吊儿郎当但又有些认真的表情回了家。


    家里，何韶微已经下班了，看到他进门，连忙把他背上背的书包卸下来：「儿子，来，妈给你熬了鸽子汤，你来喝一碗。」


    叶离步点点头，把碗拿出来，听话地喝了一碗，然后就躲进了房间，把书拿出来写作业。


    写了半个小时，笔依然停留在第一个题上，怎么都看不下去，他把笔一甩，进厕所洗了个脸，他捲起裤腿，腿上的疤痕依然有些疼。


    应该是太害怕产生的错觉，毕竟这伤都七八个月，快一年了。


    回到房间，叶离步没有当即就写作业，而是在床上分析了几遍晏之行和赵来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可能性，但再怎么想，他也知道那两个不是那样的人。


    他对晏之行和赵来的害怕，只是对于自己和过往的害怕，并不是真的害怕他们做什么。


    他站起来，刚准备写作业，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是裴书发来的消息。


    ——离哥，睡了吗？


    叶离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没有，书爷爷你要干啥？


    ——不干啥，发现加上你的q.q后没聊过，我适应一下。


    ——适应完了吗？


    ——完了，那我滚了。


    ——滚吧。


    叶离步把手机扔到床上，拿了一张英语试卷，想通了果然就没事了。


    一张试卷，不写作文，他只用了一个小时。


    当天晚上，就有两个人来加他好友，他看了一眼，是晏之行和赵来。


    他在转校之前，就把他们各种帐号删除了，手机号码也拉黑了。


    叶离步当没看到，关机睡觉。


    一晚上，他都睡的不怎么踏实，半夜感觉晾在外面的腿凉飕飕的，他用脚挑起被子把全身盖住，如此反覆四五次，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


    何韶微是医生，没有规律的作息，别人给她打个电话她就走了，叶离步对于早上起床看不见何韶微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也懒得加热，咕咚几口喝完后，慢悠悠地晃到了学校。


    校门对面那家小卖铺的老闆很热情，和他离了二三十米都要打个招唿，叶离步抬手回了招唿，哈欠连天地走到食堂，刚好和正从食堂出来的裴书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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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嘴里叼着煎饼，拔起腿就往教室沖。


    叶离步想起，学校好像是规定住宿生比走读生早到十分钟。


    裴书路过他时，看到他慢慢悠悠的身影，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心思，把煎饼往塑胶袋里一抖，腾出一只手抓住叶离步的胳膊，拽着他就往楼上跑。


    叶离步平白无故糟了这个祸事，莫名其妙地跟着裴书一路飞奔，最后两人坐在桌子上一起喘着大气。


    刚到教室，社磊就走进来了，上自习之前的二十分钟是要站起来读书的，社磊走进来看到两人趴在桌子上，便笑着对他们说：「坐着干啥？赶紧站起来读书。」


    两人连对视都没有，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拿本化学书，一个拿本生物书，乌拉乌拉地背起来。


    待社磊从他们旁边走过，叶离步才笑着问：「我还有十分钟才算迟到，你拉我干什么？」


    「你不是也没反抗吗？」裴书鄙视他。


    叶离步坏笑道：「你不懂，我喜欢被动。」


    裴书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喜欢，以后我陪你被动，好好被动！」


    早自习结束，裴书才拿着早上没吃完的半个煎饼走到外面楼道，一边看书一边吃煎饼，等吃完把垃圾袋扔楼道的垃圾桶里，才走回座位。


    刚回到座位，文艺委员兼体育委员的郑家豪把两张a4的报名表摆在他们面前。


    裴书很佩服社磊，高中除了学习没啥大事，所以除了和学习有关的委员之外，其他职位都很闲，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人身兼多职的情况，但是像文艺委员兼体育委员这种组合，他还是第一次见。


    郑家豪这人身高185，壮的跟头牛似的，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文艺委员联繫到一起。


    他把报名表往裴书桌子上一拍：「马上要开秋季运动会了，作为高二七班一员，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


    「你随便报吧，我都可以。」裴书无所谓。


    「我不是说这个，运动会的项目我早就帮你报好了，我说的是这个。」郑家豪把底下那张表格扯出来：「运动会结束后，还有个文艺表演，一个班必须要出两个节目，我们班上男女生各承包一个，其他男生都没啥艺术细胞，只能你来了。」


    裴书抬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像是有文艺细胞的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了！」郑家豪认真地说：「我主要看脸，好在我们班上有几个脸还不错的，你，还有叶离步，再加上奚季，不得轰动全场？」


    「关我什么事？」叶离步在一旁默默翻着书，运动会这种活动向来和他没啥关系，而且他也没有表演天赋，便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道还是被点了名。


    「只是表演个节目。」郑家豪循循善诱：「随便跳两下，你们的任务是给我们班长脸。」


    「你说的轻松，我们会跳啥？」


    「这……」


    如果说裴书和叶离步是没有艺术细胞，那么郑家豪就是有把文艺发展成灾难的细胞，不整出噩梦一般的效果都是他超常发挥，他能想出什么节目。


    憋了半天，他大手一拍，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个搞笑视频，便自以为灵感爆发地说：「我再给你们找个人，你们可以表演《四小天鹅》。」


    「……」裴书和叶离步两脸无语地看着他。


    裴书：「你不会以为《四小天鹅》光是跳两步就算完事了吧？」


    「又不让你们跳的多好，说了你们靠脸，而且你看，我们班上这么多美女，你们不会可以问她们啊。」


    「……她们要是会就不需要我们了。」叶离步觉得这一个班都不可靠：「还不如上去表演走秀呢，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脸吃饭。」


    「……」裴书对自己这个同桌更无语了。


    他太不了解郑家豪这货了！


    「离哥，你这个建议不错，就这么办！」郑家豪好像就专门等着叶离步说这句话，他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样，光速从他们面前熘走了。


    叶离步惊讶了，他回头看到裴书那眼神，只好装作无辜的样子。


    他家裴大爷心情再好，估计也不想去舞台上风骚。


    他悄咪咪把薄荷糖递过去：「书爷，吃个糖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裴书收回视线，放在面前的书上，叶离步看不出来他的心情。


    第8章 套路套的猝不及防


    第二节 课下了，是个大课间。


    学校有规定，大课间三十分钟必须要去操场做两套广播体操，为了防止久坐带来的各种颈椎病。


    裴书和叶离步做完操回到教室，还没个两分钟，尚祁就突然闯进了。


    他一个高三学生，没事跑高二来干嘛？


    奚季从他一进门就锁定了他，想看看自己这黑名单上的人要做什么。


    尚祁的身后还跟着两兄弟，众星拱月一般把他送上讲台。


    「咳咳！」尚祁假装咳嗽一声。


    高二七班都看着这个来作妖的。


    「芮岺同学，请你站起来一下好吗？」他笑着开口。


    芮岺，高二七班的高冷女神，一米七八的个子自带八百米气场，是男生们喜欢但又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生。


    她很是无所谓，就这样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讲台上的人，猜也能猜的到他想干什么。


    尚祁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站在讲台上：「芮岺同学，做我女朋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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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七班全体学生：「……这他妈哪里来的傻逼玩意？」


    虽然他们也知道芮岺的事情和他们没啥太大关系，但看着别班来玷.污班上的女生，总觉得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全部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尚祁赶出去。


    奚季就不一样了，他单纯是因为讨厌尚祁。


    所以，在芮岺还没有给尚祁答覆的时候，他走到尚祁身边，推开他：「想和芮岺在一起？你打的过我吗？」


    「她是你女朋友？」尚祁对奚季的感觉更不好，他伸手，把奚季推出去：「不是就滚吧！」


    奚季一把扯住尚祁的领口，恶狠狠地说：「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


    芮岺见这两人吵得这么欢，伸手把他们分开。


    她指着尚祁：「我不认识你，不会和你在一起。」


    然后，她转向奚季：「你滚远点别添乱！」


    奚季用眼神向她示意：「芮哥，这种时候给个面子？」


    芮岺不认识尚祁，一想就知道尚祁对她的喜欢仅限于脸，没什么深刻的感情，而奚季，她平时和这货都处成兄弟了，爱情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看奚季这表情，应该只是为了气尚祁。


    尚祁此时管不了芮岺了，奚季今天摆明了给他不痛快，他看着奚季：「你故意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你瞎吗？」


    芮岺只能再次分开他们：「能找个凉快的地方去吵吗？没看见我在学习吗？」


    尚祁不想在美女面前丢了面，指了指奚季，只是威胁了一句：「你等着！」


    奚季冷哼一声，冷眼看着尚祁离开。


    看到尚祁和他的两个兄弟走的没影了，奚季才挤到芮岺旁边，求她道：「芮姐姐，给个机会，假装和我在一起，我就想气死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啊！」


    芮岺的表情更加无所谓了：「你忘了吗？我爸是房地产开发商，我妈是工程学院院士，我会缺钱？答应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平白无故多了个前任。」


    奚季：「……」


    奚季想了想：「那这样，你不用和我在一起，但是在尚祁来的时候，对我比对他好就行。」


    芮岺瞥了他一眼：「我们是兄弟，我对你肯定比对他好。」


    「嗯，就这个心态，保持啊！」


    裴书和叶离步看完这场闹剧，而后两人无言对视三秒，各自扯开学案开始学习。


    没几分钟，奚季又来了，他坐在前排余点点的位置上，盯着裴书莫名其妙地笑。


    裴书连头都没抬，当他不存在。


    三分钟后，奚季见这招对裴书没什么用，便「啧」了一声：「对于这次的文艺汇演，你有什么想法吗？」


    「随便演演呗。」裴书抬头看着奚季，有点搞不清楚奚季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怎么能随便演演呢？」奚季换了个姿势，他趴在裴书桌子摞起的书上，双手一起上阵，和裴书掰扯道理：「如果这次演的好了，我们是不是会风靡整个学校？就我们几个人这颜值，会有多少妹子喜欢？」


    奚季不是这么骚包的人，能让他这么骚的，必然有其它的原因。


    「你和尚祁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见面就掐？」


    「看他不爽！」奚季在他桌子上扣了两下：「你不觉得看他生气的样子就很开心吗？」


    「不觉得。」裴书心道他生气我能有什么开心的。


    「我说哥俩，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叶离步一手撑着额头，沖他们挑了挑眉。


    奚季又一脸委屈地去找他离哥：「离哥，帮个忙呗，请你吃饭。」


    奚季坚信，没有什么事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叶离步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不太丑就行，看你书爷。」


    「我也没意见。」


    「那你刚才说那么多。」


    「你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啊，我想知道个原因都不行吗？」


    「可以！」奚季被气走了。


    裴书低着头偷偷笑了笑，却被叶离步看见了。


    「笑笑呗，干嘛偷偷摸摸的？」


    「保持形象呢你懂吧？」


    「懂个锤子！」叶离步嫌弃他：「经过昨晚那么一下，你还有形象？」


    裴书笑了笑，没说话。


    晚自习前，奚季又来了，还带着文艺委员郑家豪和心理委员余点点。


    余点点大概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心理委员还有人能记得。


    奚季先过来笑了笑，笑容比早上还灿烂了几分。


    裴书不知道叶离步是怎么看的，反正在他这里，奚季这眼里除了不怀好意就是笑里藏刀，连同余点点那副害怕但又带着点兴奋的感觉，都透着奸诈的味道。


    他头皮发麻：「有事？」


    「是这样的。」


    「关于文艺汇演的舞蹈，我们商量了很久。」


    「得独树一帜的。」


    「能抓住人眼球的。」


    「再带着些叛逆的。」


    「最后得让大家觉得『卧槽』的。」


    两人对视一眼：「所以我们决定，跳《极乐净土》。」


    叶离步、裴书：「……」


    他们两人偶尔也会翻到《极乐净土》的视频，对《极乐净土》有一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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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型的女生跳起来媚，男生跳起来骚。


    叶离步：「书爷，你这个兄弟长的不错，就是脑子不太行。」


    裴书明哲保身：「他不是我兄弟。」


    来看戏的路人甲老抽：「其实《极乐净土》挺不错的，你一上场，光听这个名字，是不是就特别牛逼？」


    看戏的路人乙芮岺：「我也觉得不错。」


    裴书抬头幽幽得扫了一眼老抽，老抽跑回奚季的座位，他继而看着芮岺，两秒后，芮岺耸耸肩，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动作，灰熘熘地转回去了。


    别人会怕裴书的眼神，奚季却全然不在乎，他看着自己这些亲友团一个个四散而逃，便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书爷，我们多少年兄弟……」


    「我们不是兄弟。」裴书打断他。


    「那我们多少年朋友了？你忍心看着我被尚祁那个兔崽子欺负吗？你能忍吗？」


    「我能。」裴书翻了一页书，将眼神重新锁定在书中的一处，嘴巴不甚在意地敷衍奚季。


    奚季：「……」


    没法玩了！


    奚季转移目标，他笑嘻嘻地走到叶离步旁边：「离哥，帮我劝劝书爷。」


    「我有什么好处？」叶离步说完转头看着裴书，笑眯眯的眼睛里透着狡黠。


    「嗯……我把书爷让给你。」


    叶离步笑了笑：「我要你书爷干嘛？」


    「总会有点用的吧。」奚季想了想：「我书爷前凸后翘，肩能挑背能抗，实在不行，让他给你提鞋也可以，我书爷这么帅，应该配给你提鞋吧？」


    叶离步回头看了一眼裴书那皱着眉头的脸，无声的笑着道：「配的配的，那我帮你劝劝。」


    「谢谢离哥，离哥再见。」


    奚季说完，就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奚季走后，裴书把叶离步按在桌子上：「离哥，我只配给你提鞋？」


    裴书的声音很冷，听得前排余点点和芮岺浑身颤抖。


    没办法，谁让叶离步作死，让书爷给他提鞋，不把他凑一顿都不是书爷。


    叶离步也不反抗，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把头偏向裴书的方向，朝裴书眨了眨眼睛。


    裴书松开他，嘲讽他：「你就为了口头上占我两句便宜，答应去跳这个女团舞？」


    「是啊，便宜嘛，不占白不占。」叶离步笑嘻嘻地说：「主要也不一定要穿女装甜，我们可以穿剑客那种衣服，想想也还不错，要不要一起？」


    「我没什么不可以的，女装我也可以和你一起上。」


    反正丢人也能拉着你一块，我不亏。


    想像之中的一顿暴揍并没有发生，反而有点共舟共济的意思，余点点和芮岺两位深受裴书折磨的受害者回过头来看着他俩，发现他书爷表情依然冷冷的，叶离步则一脸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讨好的意味，估计是因为面上太顺从，所以裴书才答应叶离步。


    看来裴书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撒撒娇他就软了。


    第9章 练舞练的猝不及防


    作为七班最受器重的三个人，他们受到了全班的关注，尤其在知道三个人选择的是男生跳起来比女生还风骚的《极乐净土》时，他们的兴趣就更大了。


    和叶离步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天骚话比吃的饭还多的人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裴书都显得平易近人了起来，同学们也都大着胆子贡献起了自己的想法。


    芮岺：「你们这几天就开始练吧，这个舞要跳好挺不容易的。」


    郑家豪：「谁说要跳好了，我们只要脸，不要技术。」


    余点点：「那也不能随便乱跳吧？还有一周时间，总要练练。」


    老抽：「他们仨……不太想练吧？」


    奚季：「练练练！必须练！」


    他转头问裴书：「练吗？」


    裴书心道，你不是都替我做了决定了吗？还问个屁。


    裴书看着他点点头。


    「你练吗？」奚季问叶离步。


    「小裴书都练，我也可以练。」叶离步手搭在裴书肩膀上，笑嘻嘻地说。


    裴书不动声色地往右面移了半步，叶离步差点摔在地上，他赶紧一把抓住后面黑板的边缘，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自他们和裴书分到一个班以来，叶离步还是第一个敢调戏裴书的人，而且这人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真是令人费解。


    裴书懒得研究他们那种「书爷你清醒一点！你不应该把叶离步唿墙上吗」的眼神，胳膊报復性地搭在叶离步的肩上：「去哪练直接通知我和你们小离离就好。」


    众人汗颜。


    他们没想到还能从裴书的嘴里听到小字开头的名字。


    和裴书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


    叶离步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他比划过了，裴书和他只差了两厘米，但那也是两厘米，就註定裴书比他矮那么一点，所以，裴书搭在他肩上的姿势略显地有些怪异。


    裴书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把手收了回来，坐在座位上刷题。


    练的舞确定了，可练舞的场地却一直没能定下来。


    这三人可是七班的招牌，怎么能在上台之前先暴露了呢？


    奚季要的，是轰动全校的效果。


    老抽想了想，大手一拍，给几人说：「我们宿舍怎么样？离哥，你中午有空来我们宿舍练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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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问题。」叶离步转头对裴书说：「我期待想你跳舞的样子。」


    「我也期待你跳舞时的样子。」裴书微微笑着。


    第二天中午，叶离步去外面吃了饭，根据裴书的指示，来到了宿舍楼前。横城七中的宿舍楼新旧交错，裴书这一届运气比较好，分到了新宿舍楼里。


    新宿舍楼很好，就是太高。


    裴书都不想下去接他，让他自己一层层往上来趴。


    叶离步来到裴书宿舍时，坐下缓了一分钟才起来，裴书讥讽他：「离哥你不行啊，体力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


    「少说风凉话了，你爬到八楼不带喘的？」


    「不喘啊。」喘你也不知道。


    裴书说的理直气壮，脸这种东西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来，各位大爷们，我给你们借来了音箱。」老抽提着两个音箱走进来，看到叶离步后和他打了个招唿，然后对裴书说：「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你这是准备把宿舍楼掀了？」奚季走过去打量了三秒这俩音箱，想不通谁会把这玩意带到八楼，是有多想不开。他摇头：「其他人还要睡午觉，离我们这没几间房是楼管阿姨，你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赶紧还回去吧。」


    老抽一想也是，便提着两个音箱走了。


    「视频都看了吧？我们先跟着视频走一遍。」奚季站在两人中间：「知道你们不愿意出风头，这次风头就让给我。」


    两人没啥意见，乖乖地一边一个。


    跟着视频跳了一遍后，只有奚季一个人记不到动作。


    他恨恨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自己一个人哭着做完最难的动作。


    「你们宿舍挺干净的。」叶离步接过裴书递过来的苹果，啃了一口。


    「嗯，我有点小洁癖。」


    「你有洁癖？我怎么没看出来？」


    「所以说是小洁癖，只是看到不干净的地方会收拾一下，其他没啥。」


    「那你这算洁癖吗？」


    「这年头没点病都不好意思出门，你懂吧？」


    叶离步笑两声：「懂，很懂！」


    「你这个腰太僵硬了，再柔一点。」裴书见奚季那动作实在不堪入目，便提醒了一句。


    奚季瞪了他一眼，强迫自己柔起来。


    「我刚才没看到你跳，给爷单独演一个呗？」


    听到叶离步这话，在床上躺着看书的老抽来了兴趣，他把书一扔，趴在护栏上看叶离步是怎么被裴书打的。


    谁知道裴书只是看了他一会，便站起来根据记忆，把舞又跳了一遍。


    他说奚季僵硬，其实他也差不太多，动作也有一些错误，但只学了半个小时，总体来说算可以了。


    老抽：「……」


    书爷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软萌可调戏的人了？


    「书爷，你会这个吗？」叶离步左右动脖子，并挑衅地看着裴书。


    裴书冷笑，跟着叶离步做了一遍：「那你会下腰吗？」


    「啧，都是小事。」叶离步下了个腰，动作不怎么标准，但他强撑着下去了，过了一会，他直起身体，挑眉问裴书：「噼叉呢？噼叉你可以吗？」


    「你先示范一个。」裴书移到一旁看戏。


    「操！这他妈我也不会。」叶离步笑了笑，坐在裴书的位置上，裴书的桌子也很整齐，正中间摆着一本物理练习题，是他来之前裴书一直在做的一本。


    物理练习题的旁边，是裴书的错题集，黑色的封皮，封皮上什么都没有。


    裴书走到他旁边，打开错题集，指给他看：「这是你前几天给我讲的题，我都记下来了。」


    「嗯，裴书最乖了。」


    「……乖你二大爷！」


    裴书平时不怎么说脏话，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气场，他音调起伏不大，语气也比较平缓，可听上去，总有些凉意。


    这可能是裴书的天赋吧。


    但叶离步的天赋刚刚好是克裴书，他只是笑了笑，点头说：「嗯，你二大爷。」


    叶离步没事干，把裴书的错题集翻了一遍，裴书在物理上下了功夫，但不怎么擅长总结。同样类型的错题在错题集上出现了三四次，甚至有些题连解题思路都很模煳就敢往错题本上写。


    「我能写几个字吗？」叶离步想了想，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他都看到了，总不能坐视不理，而且他这个同桌是真心实意想学好物理。


    「嗯，你随便写。」


    裴书很介意别人在自己书上本子上乱写乱画，但叶离步字迹整齐，他也知道他不会乱画，便同意了。


    叶离步在旁边把这道题应该注意的点写出来了，他只示范了两三道题，然后把红笔插.进笔筒里：「看懂了吗？你不会总结记再多的错题都不管用。」


    裴书点点头，他在学习物理时确实比较迟钝。


    老抽看明白了，叶离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裴书整死，可能是因为学习太好，裴书捨不得这么一个能教他物理的人命丧黄泉。


    「我在这边累死累活，你俩搁那谈情说爱，卧槽！累死！」奚季扶着腰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明天再练，你们俩这脑袋怎么长的？记忆力好的人就是牛逼。」


    他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对着之前的凉水一口喝了：「离哥，你睡午觉吗？还能睡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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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笑了笑：「说的好听，我睡哪？」


    「裴书床上啊，别看我们宿舍床小，挤挤还是能睡两个人的。」


    叶离步赶紧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去教室睡，就你们这破床，别我还没上去呢就垮了，走了，拜。」


    「嗯？这就走了？」裴书在一旁看着他俩说话，没见他们两个商量出来什么，叶离步就走了。


    「走了，同桌，拜。」叶离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叶离步也迎合着他，挥了挥自己的手，目送他下楼后，才翻上床躺着。


    他们练了一周，没往深了练，动作什么的，能看就成，毕竟三个人也不想扭的多么妖娆。


    郑家豪和班里的女生商量了很久，觉得女装可能会把校领导气死，还是决定规规矩矩地来，给三人一人租了一件古代侠士的服装。


    818宿舍三个男生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衣服安然无恙的套在身上，到最后，奚季和裴书恨不得就这样睡了，却还是不得不起床洗漱。


    叶离步拿了衣服自己回家研究，不过他没裴书他们那么笨，他特意找了视频来看，看了三四次，就穿上了。


    对于他们这种三流高中的高二学生来说，每天拿一个小时出来练舞并不是啥大事，他们成天跑的马张扬飞的，尤其是像奚季这种自己掏钱进重点班的学生，更是不怎么影响。


    虽然裴书喜欢学习，但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不算耽误学习的无聊事情，而且，偶尔和叶离步呛两句，他觉得还不错。


    第10章 崴脚崴的猝不及防


    秋季运动会一共三天，这三天里，第一天晚上开文艺汇演，后面两天照常上自习。


    当时社磊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班上的学生不情不愿的，后来听闻高三学生开完运动会就回去考小考，他们一下子就老实了。


    果然爽不爽全靠别人衬托。


    一大早，社磊组织他们在操场集合，听了几个领导关于运动会开幕致词后，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刚开场就有裴书的比赛，是两百米赛跑，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缓慢往感兴趣的场地移动，裴书找到比赛场地，抽了比赛顺序和跑道。


    他是第三轮第四跑道，一开场，其他人个个严阵以待，就他最特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淡然地看着前方，仿佛这场比赛和他没有关系。


    五十米一百米他或许会在意，但是两百米的跑步，他肯定会反超，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信号枪响起，裴书冲出去，虽然吊儿郎当的，旁边围观比赛的人却发现他并没有比别人慢一步。


    裴书笑了笑，心想：这群人都什么反应力？


    叶离步被奚季拉来看裴书的比赛，一过来就看到了裴书装逼的这一幕，旁边还有女生的尖叫声。


    裴爷爷平时挺正经个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比谁都会装逼，尤其在这种公开场合。


    不过有些人就是有这种实力装逼。


    他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比第二名快了将近两秒。


    比赛结束后，裴书才注意到他们，叶离步骂他：「你直接改名叫逼爷算了，你那眼神太骚了。」


    「有你会装逼吗？」裴书冷漠地站在他旁边，看其他人的比赛，脑海中却想的是：谁他妈一天拿着个镜子从早照到晚？下课期间必然要去阳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出古代文人墨客对月流觞的样子，实际上只是为了卖弄风.骚。


    「水给你。」叶离步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着把水扔进他怀里。


    「你买的？」


    「别傻了，我哪有那么阔气？」叶离步指了指七班大本营：「社磊买的，听说你在比赛，我给你拿了一瓶。」


    「哦，我刚还有点感动，心想你终于有了良心这玩意儿，简直是浪费感情。」裴书扭开喝了一口，看到奚季欲言又止，似乎是要解释什么，转头攻击奚季：「你还不如他呢，至少他还记得给我拿一瓶。」


    奚季：「书爷你自恋了，我是想说你和离哥慢慢吵，我先滚了。」


    裴书一点都没觉得被驳了面子，淡然道：「滚吧。」


    奚季笑着滚了。


    裴书和叶离步朝着七班大本营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奚季又和尚祁槓上了。


    裴书笑笑：「他俩上辈子是不是谁把谁绿了？怎么一见面就掐？」


    「要过去帮忙吗？」叶离步问他。


    「不帮，打不起来。」裴书收回视线，和叶离步慢悠悠地晃到了大本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奚季就气沖沖地回来了，他竖起食指，用发誓一般的口气说：「今晚之后，你乖乖诚服在老子的帅气之下吧。」


    裴书纠结了一会，问身后的叶离步：「他说的没错，可这话我怎么越听越怪呢？」


    「错觉！错觉！」


    裴书接下来的还有一千五百米长跑和一百米跑步，基本上他的所有比赛项目都在今天，明天只有两百米接力赛，所以他没在大本营待多久，很快就被叫到了另一个比赛场地。


    等他比完赛才发现，叶离步还在大本营吃香喝辣，非常痛快。


    他挤到叶离步旁边，问他：「你没报比赛？」


    「我说我要报了吗？」


    「不是，就是以为你这个身材应该会报的。」裴书接过叶离步递过来的卫生纸擦了擦汗。


    下午，一千五百米开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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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长跑一向是最让人激动的比赛，社磊害怕裴书扛不住，叫了几个人跟在裴书的身后，几个人换着来，裴书体力很好，那些轮班的反倒累到不行。


    他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就是在比赛完了之后，冲进了叶离步的怀里。


    他双手搭在叶离步的肩上，喘了几口气，等到唿吸渐渐平稳，才放开叶离步：「谢谢，刚一口气没缓过来。」


    他发现叶离步脸色不太对劲，讽刺他：「脸红什么？抱你一下你就害羞了？」


    「我在你耳边喘两分钟你试试？」叶离步几乎是以恼羞成怒的姿态把矿泉水扔在他怀里：「傻.逼吗？对着别人耳朵喘气。」


    「你耳朵这么敏感？」裴书笑笑。


    叶离步解释不了，只能装死。


    叶离步把他扶到七班大本营，和几个同学聊天，过了一会儿，社磊来了，社磊让叶离步带着生活委员把教室里的饮水机搬下来，又给他们掏了两百块钱，让他们和班费加在一起去买点吃的，下午看文艺汇演的时候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叶离步拿上钱就走了，过了一会，他提着两个大口袋回来了。


    大本营的人来了来走了走，裴书一百米比赛还要一个小时，今天天气很好，开阔的操场凉风习习，他干脆在大本营一边刷手机一边吃东西，叶离步就在他旁边坐着，和他做着同样的事情。


    一千五百米没有半决赛和总决赛，比赛完没多久颁奖典礼就开始了，裴书听着广播里自己的名字去领了奖品。


    结果，回来的时候，裴书一边和别人打着招唿一边倒退，他没注意身后，在后退的时候勾住了叶离步的脚，整个人向后摔过去，叶离步眼疾手快，从背后抱住裴书。


    「没事吧？」叶离步扶着他。


    「脚好像崴了。」


    裴书以前也崴过脚，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应付了前来关心的人，自己慢慢地揉着脚踝。


    叶离步在他旁边坐下，把从医务室拿来的冰袋扔给裴书，嘴上却依然忍不住嘲讽他：「书爷，你这什么运气？两百米跑步没事，跳高没事，一千五百米也没事，走着走着就摔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叶离步弯腰，手拉着裴书脚腕：「我看看。」


    「你还会这个？」裴书意外。


    「不会啊。」叶离步拉着他的脚腕，那眼神仿佛在审视猪蹄。


    裴书：「……」


    不会看你装什么逼呢？


    裴书把脚抽回来，他按了两下，虽然有些隐隐的疼，但应该没啥大事，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比赛。


    听到广播，裴书站起来，甩了甩腿就准备走，叶离步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还要跑？」


    「应该没事。」裴书挥挥手就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奚季那傢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下午都不见人，想想也是，裴书和别人不一样，不需要别人加油助威也能跑第一，谁能想到这第一说崴脚就崴脚。


    裴书本来想说你和我去有什么用，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还是点点头。


    一百米开赛，裴书冲出去时没啥感觉，但最后二十米，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还是第一，可一到终点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叶离步一直在终点等他，见他来了，裴书勾了勾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叶离步把他扶起来，搂着他肩膀。


    走了几步，他看到裴书一直皱着眉头，右脚每落一次地，他脸上的表情都要再难看一分。


    索性，他停下来，让裴书站好，裴书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裴书背上了。


    裴书一米八，对叶离步来说有些吃力，好在从操场到医务室的路不远。


    「我自己走吧。」裴书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被人背在背上的情况，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又有些心疼叶离步。


    他不算胖，甚至还属于偏瘦的那类，但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再瘦也低不过一百二。


    「闭嘴吧，我这几百年不发一次善心，让你给撞见了，你知足吧。」叶离步咬着牙说，他腿上有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这一年多他都没怎么运动，最多就跑个慢跑，身体素质跟不上以前，背着裴书更加吃力。


    裴书听话的闭嘴了。


    他怕再说点什么，叶离步会把他给扔了。


    进医务室，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势。


    就是扭伤，没伤到骨头，休息两天就好。


    裴书在医务室里睡了三个小时，叶离步联繫班长取消了裴书的半决赛和总决赛，给他买了饭，等到晚上文艺汇演的时候，才把他送到操场。


    这个时候，奚季才知道裴书受伤了，他殷勤地跑到裴书身边嘘寒问暖。


    今天和尚祁吵了一天，连自己好兄弟腿断了都不知道。


    「书爷，听说你腿断了，那晚上的表演我们不参加了吧？」


    「……脚崴了而已。」裴书心道你才腿断了。


    「没事，几分钟，撑一下就过去了，而且，你不是要闻名全校吗？」


    「闻名全校有我兄弟的腿重要？你腿都断了我还能让你上场吗？」


    奚季这句话把裴书气着了，但他没有炸毛，只是冷冷地交代扶着自己的叶离步：「离哥，你告诉他，让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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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事吗？」叶离步转过来问他。


    「只是跳四分钟，没大问题。」


    第11章 生气生的猝不及防


    下午放学前，郑家豪找到三人，把晚上文艺汇演要穿的衣服扔给他们。


    奚季拿着衣服，考虑到叶离步回家换衣服不方便，便对他说：「离哥，你吃完饭来我们宿舍换衣服吧。」


    叶离步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露肉，但他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方案，只能答应了他。


    裴书觉得自己也是坚强，他们宿舍在八楼，没毛病的时候都要爬的累死累活，在崴脚的时候竟然也爬上来了。


    他回到宿舍没多久，叶离步就来了，看到他龇牙咧嘴地坐在凳子上，赶紧检查他的脚踝：「怎么又肿了？」


    裴书下意识收回脚踝，做贼心虚一般将右腿藏在左腿后面，笑道：「没事。」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贼心虚什么。


    叶离步也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显得有些亲密，他站起来：「你再折腾两次，搞不好就真的瘸了。」


    他拿着自己的衣服，准备换的时候，见裴书一直望着自己，讽刺他：「怎么了？你要欣赏欣赏哥的□□吗？」


    「我欣赏啊，你脱吧。」裴书是典型的不要脸，而且极不容易恼羞成怒，最喜欢的就是顺着别人的话说，让别人无话可说。


    叶离步白了他一眼。


    裴爷爷真的一直盯着叶离步换衣服，眼中还带着调戏的意味。


    叶离步脱.衣服脱到一半，看到他那猥琐的表情，转身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里。


    裴书嘲讽他：「离哥，你不是让我欣赏你的□□吗？」


    「我欣赏你大爷！」


    裴书笑了笑，拿起自己的衣服换上，他刚绑上腰带，叶离步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因为要上台表演，他们的衣服选的颜色很亮眼。衣服其实很劣质，充斥着塑料质感，放在影视剧里，光是服化道都能被骂到自闭。


    叶离步的长相算不上一般侠士的剑眉星目，但他眼窝很深，眼珠如墨，看起来很深邃，不笑时，莫名正派人士，笑起来时，又带着些狡黠和温柔。


    他的刘海四六分开，蓬松地垂下搭在眉毛处，左右两边刘海离着两三厘米，一边长些，有种不对称的美。


    「你穿这身很好看。」裴书笑了笑。


    叶离步一点都不谦虚：「我穿什么不好看？」


    「你不夸夸我吗？」裴书张开双手：「我穿这身不好看？」


    「你几岁？还等着别人夸？我是不是得给你吹彩虹屁？」叶离步扯过奚季的椅子，在裴书旁边坐下来：「奚季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裴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六点了。


    过了一会，奚季气沖沖地回来了，看他这表情，估计又和尚祁吵架了。


    裴书不太理解，奚季又不能对尚祁下狠手，每次打架都要保留七分，还不能真的伤了尚祁，这种架有什么好打的呢？


    「你们都换好了？」奚季赶紧把衣服从床上扯下来换上，拉着裴书就跑。


    叶离步一把拉住奚季的手：「书爷脚崴了，你别拉他！」


    「哦。」奚季赶紧松手：「在我的心里书爷是不可能受伤的，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两个人一人架着一边胳膊，把裴书抬了下去，下去后，裴书腿倒是没事，胳膊快要废了。


    他甩了甩胳膊，对两人说：「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你有？」叶离步和奚季异口同声地说。


    「我是没有，但我有没有女朋友和你们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因为我没有就否定我发现的你们身上一些导致你们没有女朋友的缺点。」裴书一本正经地瞎扯。


    「是吧？」他说完，沖叶离步挑了挑眉。


    「赶快走吧，你要知道我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会被吓死的。」叶离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七班大本营。


    等到他们快要上台的时候，叶离步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脚踝，依然在劝他：「要不我们两个上去跳？」


    「你心疼我？」


    叶离步「啧」了一声：「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谁让你满嘴骚话？」裴书笑了笑：「练了一周呢，不能白练了，而且我们学校表演的节目都有名单，突然少个人校领导会说我们不重视，不过我脚踝要是更严重了，明天就找你背我。」


    「你他妈被我背上瘾了是吧？」叶离步笑了笑，心想自己这什么感染能力，裴书之前还是一个正经的人，这才几天就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郑家豪过来让他们去后台准备，等着这个歌唱节目完了后，三个人齐刷刷地站在舞台上。


    横城七中没有评选校花校草的习惯，看到帅哥最多只会惊讶一句，连贴吧都很少出现关于本校帅哥的讨论，不知道是不是清心寡欲久了。


    所以裴书叶离步和奚季，虽然顶着一张校草脸，其实并没有多大知名度，影响力最多在隔壁班。


    但当三个男生站在舞台上就不一样了，舞台大概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只要站上去，就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连逼格都上升了。


    灯光打在他们脸上，每个人就像会发光一样，闪闪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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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舞练不到十个小时，别说力度和规范了，就连整齐都算不上，但他们这张脸，本就容易让人忽视那些不足的地方。


    再加上这个舞蹈男生跳起来足够骚，尤其是中间奚季的表情，舞蹈没领会到精髓，这一挑眉一转眼倒是比原版还要过火。


    整个过程中，关心舞蹈的人寥寥无几，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听这几个人是几班的。


    奚季如他所愿，真真实实的红了一把。


    裴书跳完舞之后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和叶离步告别后回到宿舍才发现，他的脚踝处肿成了一个馒头，奚季心中有愧，在熄灯之前跑了一趟医务室，但医务室早就关门了，他从八楼借到三楼，才终于从学长那里借到了一瓶药。


    裴书涂了药才躺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向健步如飞的裴书阴沟里翻船，拖着肿起来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操场。


    平时他走在路上，是没有人和他打招唿的，好死不死，昨天晚上他刚刚轰动学校，认识他的人多了起来，在他狼狈时，偏偏来了很多人向他问好。


    裴书的心情很复杂，更多的是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叶离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叶离步骑着自行车，嘴里叼着一个煎饼，裴书想了想，站在原地不动了


    等叶离步去车库里停了车，出来看到了他。


    这马上就要集合了，裴书悠闲地站这看天呢？


    他走过去，警惕地看着裴书：「你干嘛？」


    裴书笑笑：「不干嘛，等你啊。」


    叶离步更警惕了：「所以说，你等我.干嘛？」


    裴书朝他招了招手：「来，扶着你裴爷爷。」


    「脚腕疼？」叶离步过去让他扶着。


    「嗯。」


    叶离步蹲下，把裴书的裤腿捲起来，看到他脚腕处都快要和小腿肚一般粗了，他抬头看着裴书，突然没耐心：「你再作一点我看看！」


    「离哥，我错了。」裴书认错倒是很快：「不过马上迟到了，你先扶我去操场。」


    叶离步冷哼一声，噼头盖天地骂他：「还去个屁的操场，你是不是嫌自己能蹦能跳不好了，想去体会一下瘸腿的感觉吗？」


    叶离步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他当初打了一个多月的石膏，那一个多月他动都不能动，走哪都要拄着拐杖，伤好了后，他也不能剧烈运动，可这玩意竟然嫌自己腿脚太利索，一遍遍作死。


    「我先把你送去医务室，你今天给我好好待在医务室里。」叶离步背起他：「我一会去找社磊请假，就说你腿断了！」


    裴书昨天可以反驳奚季，甚至可以和奚季争吵，但是今天却没有办法反驳叶离步，只能忍受着他的抱怨。


    他真的是给叶离步添了很多麻烦。


    裴书决定不给叶离步再添麻烦了，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医务室里，等叶离步去请假，叶离步走的时候，他本来想和他开个玩笑，但一看到那张阴沉的脸，裴书怂了，连玩笑都不敢开了。


    社磊对学生是出了名的好，虽然他看上去像社会人，但人却很好，叶离步去请假，说明原因后他直接让叶离步守着裴书。


    叶离步回来时，裴书还坐在病床上发呆，见他回来，裴书一把拉住他的手，故作做出萌萌哒的样子，带着哀求地说：「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吃糖。」


    「吃屁的糖！你脚崴了我生什么气？」


    裴书犹豫两秒：「嗯……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


    「你！」


    「好了好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天就在这里哪都不去，上个厕所都要你陪着去，绝对能给你添很多麻烦。」


    「那个……」裴书开口，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有屁就放。」


    「我今天还有个二百米的接力……」裴书看着他，赶紧挥挥手：「我不去我不去！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你能不能替我去。」


    「你找别人吧。」叶离步站起来，像是躲避什么似的，而后，他狠了狠心，自己动手扯开伤疤：「我腿上有伤，跑不了步。」


    裴书没多大反应，只是像顿悟了一般：「我说呢，你怎么从来不参加任何跑步比赛。」


    伤也有大伤小伤，搞不好叶离步昨晚回家路上摔了一下，裴书没多想。


    第12章 偶遇偶的猝不及防


    在医生的勒令和叶离步阴沉的目光下，裴书乖乖在病床上躺了一早上。


    二百米接力赛找谁都行，郑家豪一听说裴书跑不了，立马找了其他人代替裴书，据郑家豪本人描述，整个过程没用到一分钟。


    他还和奚季来医务室看了一眼裴书，在医务室站了五分钟不到，两人就熘得没影了。


    叶离步已经陪他了一早上，整个一早上，叶离步都趴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写作业，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才站起身，问裴书：「你午饭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重庆小面，谢谢。钱我一会儿转你。」裴书拿出手机，一边转帐一边说：「离哥，你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没生你气，我在生自己的气。」叶离步收到转帐记录，转身就走了。


    裴书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气。


    活该！


    让你作！


    裴书张狂惯了，平时上刀山下火海，为兄弟两肋插刀，完全没想到高中还能崴这么一次脚，更没有想到崴脚的方式这么奇特，然后就冷不丁被人黑着脸怼了一顿，颇有些似梦似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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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打包了两份重庆小面，又去教室帮裴书拿了物理练习题，本着一分钟都不能浪费了的态度，在裴书吃完饭刚把垃圾收起来的时候，就很是贴心的拿出了习题。


    「我对你好吧？专门跑了一趟教室拿了物理习题。」


    裴书：「……」


    他觉得这货脑子里可能缺根筋。


    他日常热爱刷物理，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单纯只是因为高考要考，现在正值秋季运动会，他好不容易偷个懒，这人还自认为非常贴心地把练习题给他拿过来了。


    「拿着啊，愣着干嘛？」叶离步又把练习题往他面前摆了一点：「我看你也挺无聊的，不如刷点题冷静一下。」


    裴书嘆了一口气，从他的手里拿走了练习题，看着他把两人吃完的饭盒装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把桌面给他擦的干干净净，留出一半的位置让他来做题。


    就这样，裴书硬着头皮和叶离步刷了几个小时的题，到了该回宿舍的时候，叶离步才收拾了练习题，站起来对他说：「我送你回宿舍吧。」


    裴书本想说让奚季来就好了，但一想，其实叶离步和奚季没什么差别，都是朋友，麻烦谁不是麻烦，便干脆不搞特殊，站起来准备往宿舍楼走。


    「你又要背我？」裴书看到叶离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体。


    「不然呢？你喜欢公主抱？」


    「……不了，背着挺好的。」裴书犹豫了一下，趴在了叶离步的肩膀上。


    裴书估计自己小时候应该是被那个不正经的爸爸背过的，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早就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了，从他有记忆到现在，叶离步是第一个背他的人，还莫名其妙就背了几次，背着背着，裴书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


    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现在的心安理得，也不过是一天的事情。


    裴书感嘆了句：「叶离步你真可怕。」


    「可怕什么？」叶离步把他往上颠了颠。


    「没什么。」裴书笑了笑，在叶离步准备上楼时一把抓住了楼梯扶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不是腿上有伤吗？万一伤势严重了怎么办？」


    他们这宿舍在八楼，平时走上去都喘，裴书得多不要脸才能让叶离步把自己背上去，他从叶离步背上挣扎着下来，扶着叶离步的肩膀慢慢向楼上走去。


    叶离步没有反对，他这几天对裴书比对其他人好太多了，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一楼到八楼，裴书和叶离步走了快十分钟，到宿舍时，老抽和奚季都还没回来，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


    裴书给叶离步倒了杯水：「先坐会吧，现在校门还没开，你也回不去。」


    「你脚没事吧？」


    「没事，今天躺了一天已经好多了，我今晚再给社磊请个假，明天就待在宿舍了。」


    「嗯。」叶离步点点头：「你自己注意一点，要真的留下后遗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裴书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崴个脚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书爷，你们回来了？」老抽进门看到他，扯着嗓子喊。


    「嗯。」


    「书爷，你知不知道奚季这傢伙有多骚？光是今天一天，他加了十个妹子的好友，从早到晚的撩骚。」老抽作为一直跟在奚季的人，非常鄙视奚季这种做法。


    「哦，对了。」老抽把自己的椅子扯到裴书旁边，八卦地说：「你们知道奚季去干嘛了吗？他今天在高三十班晃悠了几圈。人家班上本来就没几个女生，僧多粥少，他还要跟着去凑热闹，差点被他们班的男生打回来。」


    高三十班是尚祁的班。


    奚季等老抽把自己的功绩给裴书吹了一遍后，才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笑得特别灿烂：「你们知道今天尚祁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吗？灰头土脸的，太解气了！」


    「人家尚祁哪有灰头土脸？」老抽在一旁嘀咕：「人家只是单纯的生气，想和你一较高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书爷，我和你们说，他们两个根本没分出胜负。」


    「就你会说话？」奚季在老抽的头上拍了一下，他根本没受老抽的影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和裴书叶离步炫耀自己的功绩，噼里啪啦说了十分钟，才把被他描绘成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尚祁放过了。


    叶离步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和他们告别，裴书腿脚不方便就没有送他。


    第二天，裴书在宿舍床上躺了一天，早午饭全是奚季和老抽给他打包的，到了第三天，他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这么对比起来，他之前受伤还坚持跳舞跑步越发像作死了。


    早上，他依然踩着点进了教室，却发现可以晚到的叶离步都到了，叶离步看到他，朝他笑了笑：「哎呀，来了。」


    叶离步这话刚出口，裴书还没来得及还嘴，社磊就从教室后面露了一个头，他刷的一下站起来，站起来哇啦哇啦地读书。


    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踩着点来的，社磊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在教室里巡视两圈，很快就出了教室。


    高二七班也将社磊的习惯摸得透透的了，他每天早上先来教室巡查一遍，然后出门下楼吃个早餐，比谁都会偷懒。


    前排芮岺也刚刚来，他转身对余点点说：「我路上碰到了社磊，社磊让我跑快些！他在后面磨叽，还要让我跑快些！还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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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想说我刚才也和社磊来了个擦肩而过，然后在一脸无奈的社磊面前步伐沉重地走到了教室。


    「脚好些了吗？」叶离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嗯。」裴书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牛奶放在叶离步面前，笑着说：「请你的。」


    叶离步也没客气，从他手里接过牛奶，颠了两下：「孝敬你哥的？」


    「嗯，孝敬我哥的。」


    ？


    这剧情发展的不太对。


    叶离步本来想着裴书一定会回他一句「是你爷爷关爱你特地给你买的」，没想到他竟然没回击，还颇有些乖巧的认了。


    《致爱丽丝》响起，早上的课结束。


    饿死鬼投胎的老抽拉着奚季和裴书一路冲进了食堂，作为五楼学生，竟然赶在了前二十进了食堂，不得不说，老抽的战斗力确实惊人。


    裴书打完饭后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被老抽抓过的地方，清晰可见地印着五个手指印，老抽用了多大劲可想而知。


    「书爷，你们每次都在别人吃完饭才来，会错过很多好吃的，你们知道这有多大的损失吗？」


    「不知道。」裴书戳了戳碗里的骨头，在菜里面挑了挑，才找到一个小骨头，他把小骨头塞进嘴巴，细条慢理地嚼了一会，才将骨头吐出来。


    他吃饭有个习惯，从小骨头开始啃，因为小骨头蘸油汤均匀，入味。


    老抽用筷子指了指他正在吃的那盘菜：「比如你吃的那道菜，你要来晚了就没了。」


    裴书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没了吗？我每次来还是有的，而且打的会比现在多很多。」


    「怎么可能？我每次跑慢一点这菜就见底了，怎么可能撑到你来的那个时候呢？」老抽显然不相信裴书，要来那么迟都能吃到，他们这些人跑这么快要干嘛？


    「没骗你，食堂会加菜的你不知道吗？而且我来的那个时候已经没啥人吃饭了，打菜的阿姨就会多打……离哥怎么来了？」


    两人偏头看向裴书目视的方向，确实是叶离步。


    叶离步这傢伙是走读生，凭藉着出入证可以在放学期间随意进出学校，一般吃饭都在外面吃，据说是嫌弃学校食堂的饭太垃圾了。


    他今天怎么跑来吃这垃圾饭了？


    「你们先吃，我去和离哥坐。」裴书端起盘子就走了。


    叶离步平时在班上经常和女生聊骚，却没几个关系好的男生朋友，女生吃饭都是约一起的，他就成了那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么孤独啊离哥。」裴书笑着坐下。


    「嗯。」叶离步听到裴书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看不到吗？你离哥就是这么孤独。」


    「平时和你玩的那些妹子呢？」


    「你是不是嫉妒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叶离步笑着回击他。


    「怎么今天在学校食堂吃饭？」


    「你知道有时候山珍海味吃多了，总要吃点清淡的缓缓，我想着来体验一下你们住校生的生活，不然永远都不知道出校门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叶离步这么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裴书觉得自己能忍，便继续和他聊天。


    「那你体验出什么来了吗？」


    「嗯。」叶离步非常嫌弃地在菜盘里挑了挑，最后只能挑出一根符合口味的菜，他嘆了一口气，把这根菜扔进嘴里：「当然，你们住校生太辛苦了。」


    「没啥辛苦的，我们要想出去也很容易。」裴书把大骨头上的肉用筷子剥下来，在油汤里蘸了两下，才塞进嘴里，也不看叶离步，只是慢慢地说：「比如上周一，我们宿舍三个去吃了火锅，比如上周二，我们出去吃了烧烤，比如上周三，我们出去吃了肉蟹煲。」


    「嗯，理解，人总是在得到了自己想要但很难得到的东西时大肆炫耀，你不用说的那么清楚，我都懂的。」


    裴书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用脚碰了碰叶离步的脚：「你周末有空吗？来我家吧，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干嘛？」


    「不干嘛，就想请你吃饭。」


    叶离步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他忍无可忍，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然后关了机。


    手机屏幕，顾池发来的消息有十几条。


    他看到了最新的那条消息：「叶离步，你个孬种！连学校都不敢出了吗？」


    顾池，这个逼的他转学换号、把他腿打断让他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的人，又再一次在他的人生中出现了。


    叶离步咬着脆骨，嘴里嗝噌噌的响。


    「你带手机了？」


    横城七中禁止把手机带到教学楼，但每个班的严格程度全看各班老班，像社磊这种在明面上看到别人手机都不会收的人，他班上的人带手机没什么稀奇。


    裴书觉得奇怪单纯是因为他从来没见叶离步把手机拿出来过。


    「你没带？」


    「我手机在宿舍。」


    「我就带了这么一次。」叶离步把手机塞进包里。


    「那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看情况吧。」


    第13章 装b装的猝不及防


    裴书这种住校的，一般午休都在宿舍，叶离步没回家，中午只能在教室里凑合一下。


    不过高中的学生都不用凑合，毕竟很多人上课站着都能睡着，环境什么的，基本对睡眠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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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上课之前，裴书来到教室，发现叶离步还在睡觉。


    叶离步睡相很好，余点点有个大白暖手宝，就是毛绒玩具中间掏了个洞，一年四季除了夏都可以当枕头用。他把余点点的大白拿来垫在桌子上，偏着头对着走廊，裴书走过去，突然觉得有些可惜，要是他对着自己就好了。


    能在学习累了的时候看见这样一张脸，也挺好的。


    帅，看着舒服。


    不过裴书只欣赏了一秒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没多久，铃声响了，叶离步抬起他那张迷茫的脸，伸了伸懒腰。


    「醒了？」


    叶离步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打了个哈欠，从鼻子里发了一声「嗯」。


    高中下午的课都是高强度的，数理化生一门接一门，一般到第二节 课下课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撑不住了。


    许多人趴在桌子上补十分钟的觉，裴书也不例外，他睡着睡着，感觉旁边的叶离步走了，鬼事神差的，他睁开了眼睛。


    叶离步又去阳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了，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女生，他和班上大多数女生都聊的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裴书总有种他和所有的女生都聊成了哥们的感觉。


    女生面对他时没有面对其他帅气的男生时那种娇羞的感觉，一个个都聊的很开，偶尔也会冒两句脏话。


    叶离步在阳台上站了三分钟，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了教室。


    他刚进教室没多久，两个脸不怎么熟悉的女生站在门口，她们叫住了叶离步。


    女生有些害羞和激动，叶离步看到两个女生后，回头给裴书一个眼神，眼神很清楚：你中午才说了哥孤独，哥现在就有女生追了，不用羡慕哥，哥只是个传说。


    裴书回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叶离步满不在乎，几乎跳着走出教室，然后他就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第三个女生。


    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红通通的脸蛋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叶离步在脑海中构思着拒绝的说辞，要怎么才能把对女生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看这个女生，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他真的不想伤害了她。


    对这个女生来说，自己说不定就是她的光，她能鼓起勇气来当面表白，已经比大多数女生都要勇敢了，这种女生他很欣赏。


    「那个……叶离步学长。」


    女生说话了。


    她表情更加紧张了。


    她拿出一个信封，粉红色的，很少女心。


    「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裴书学长吗？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是我……」


    「你等等。」叶离步看着她：「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裴书？」


    叶离步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觉得这一起一伏的，再来两次他真的承受不起。


    女生此时还沉浸在「啊啊啊啊！我竟然鼓起勇气来给裴书情书了」的情绪中，面部表情管理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听到叶离步的疑问句，她「啊？」了一声：「对啊，我喜欢的人是裴书学长。」


    叶离步心想：你喜欢裴书叫我出来干嘛？还整的这么多套路。


    不过，他还是极度绅士得接过了情书，对女生说：「行吧，我帮你给他。」


    女生点点头，拉着两个小姐妹就跑了。


    叶离步把这封情书在手里拍了两下，「啧」了一声，回到教室，扔给裴书：「给你的。」


    「我的？」裴书看到那封信就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他赶紧追出去，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没追上？」叶离步看到他一脸失望的回来，问道。


    裴书摇摇头，打开了情书，女生的字迹很娟秀，从第一次见他到彻底确定喜欢他全写了一遍，只是从头到尾，女生都不曾署名。


    也就是说，哪怕裴书想和她在一起，此时都找不到人。


    在信的最后一段还写着这样一句话：裴书学长，我知道你脾气不好，看到这封信你千万别发脾气，也别来找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裴书：「……」


    无言以对。


    他再可怕是能吃人怎么的？


    叶离步看到裴书的脸色很无奈，便扫了一眼这封情书，看到最后一行字，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书爷，你这人格魅力真够牛逼的！给你表白的人都不敢让你去找她。」


    不过，裴书并没有多失落，他天生不太喜欢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很想认认真真地回復对方，但对方班级姓名一个没留，高一一个年级一千多个人，他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找，况且对方还写的清清楚楚，不要去找她。


    他想了想，把情书装进书包，拿出下一堂课需要用的书。


    上课下课，本来极其平常的高二七班，因为尚祁的大驾光临，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尚祁来的原因和上次一样，依然是来给芮岺表白的。


    他变着花样，从上次的一朵玫瑰花到这次的情歌三部曲，一次比一次老套。


    高二七班同学们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尚祁那张还能看的脸，他可能早就被芮岺大佬从窗户上扔出去了，还能留他的狗命到现在？


    等他情歌三部曲完了之后，奚季适时的插了进来，挡在尚祁面前：「芮岺，没事吧？怎么有条哈巴狗？」


    「你骂谁呢？」尚祁怒了，他和奚季命里相剋水火不容，这几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打架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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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季笑笑：「谁接骂谁！」


    芮岺看着这纠纷，心想你们为什么要把你们自己的恩怨强加在我身上呢？搞得好像是因为我你们才打架的。


    他赶紧制止了奚季，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先去一边待着去。」


    「你，尚祁是吧？」芮岺站起来：「不好意思，我现在对你真的没兴趣，你要追我也可以，但我对我男朋友在学习上也有要求，他的学习必须和我差不多，每天必须得让我给他讲五道物理题，物理题你选，空间摺叠还是宇宙奥秘。」


    又来了……


    令芮岺无数追求者望而却步的物理题又上线了……


    芮岺这人，人长的很好看，修养好学习也不错，尤其和男生聊的开。


    可她把别人当兄弟，别人却想和她当恋人。


    好在芮岺特别喜欢研究物理，经常研究一些和高考根本搭不上边的物理题，自从发现自己这项技能后，她一句话就可以让追求者望而却步。


    就是那句：「我每天教你五道物理题吧。」


    对于高中的学生来说，物理是噩梦，但为了高考，很多人愿意奋力一搏。


    可这奋力一搏仅仅限于高考要考的知识点，每天花费几个小时研究这些令人头疼却在高考考场上一无是处的物理题，绝对是很多人都战胜不了的。


    芮岺就是靠着这句话，逼退了十几个给她表白的男生。


    尚祁说的喜欢芮岺，其实只是喜欢她的脸，和大多数芮岺的追求者没什么太大区别。


    不过，赶鸭子上架，都这个时候了，尚祁退缩显得太孬了，他手在桌子上一拍：「你告诉我，你成绩多少？」


    「上一次考试时班级第三，年级一百。」


    尚祁：「……」


    打扰了。


    尚祁的学习不算特别差，至少要比奚季好一点，在重点班处在中不熘的位置，年级四五百名的样子。


    但年级四五百名和年级一百名，差距是一百多分，可能是他这辈子都赶不上的高度。


    「芮岺，就算我没有成绩，也会让你喜欢我的。」尚祁想了想，不管怎么样，狠话要先撂这，不能让奚季把他看扁了。


    芮岺头顶一串黑人问号，她特别想问：大哥，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尚祁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自信，总之他就是有自信，有自信的他还特地绕到奚季面前，把奚季从头到尾鄙视了一遍，和这个年级倒数的奚季比起来，至少他的成绩更接近芮岺。


    「社磊来了！」


    尚祁身边有个坐窗户旁边的男生小声地提醒他。


    然而，某人却并不知道社磊是什么梗，还问的挺大声：「社磊是谁？」


    刚好站在教室后门口的社磊本人：「……」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外号，但这还是第一次当着他面被喊出来，还是个外班学生。


    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只能拼命忍着笑的七班众人：「！！！」


    「你们三个哪个班的？」社磊问他们。


    尚祁再傻也能把「社磊来了」和面前这个班主任联繫在一起，推断出「社磊就是七班班主任」这一事实。


    只是社磊这个称号不管是班主任的名字还是他的外号，让他听见了自己都不会好过。


    尚祁换上了讨好的表情：「老师，我们就是来找个人。」


    「学校不让串班你们不知道吗？」


    实话实说，社磊这张社会大佬的脸在这群了解他的七班学生眼里就是满满的搞笑，但在尚不清楚社磊为人的尚祁眼里，无异于他首次看到裴书阴沉沉的笑。


    他毛骨悚然，赶紧认错：「老师我们错了，错了！」


    为了这点事，姜磊不至于为难他们，他点点头：「走吧，别再来了。」


    尚祁走到门口，还被门口的凳子拌了一下，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


    尚祁：「……」


    操.了！


    七班学生想笑但不敢笑，只能憋着笑。


    姜磊并不是个严肃的人，他回头用那张标志性的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


    尚祁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奚季那张嘲讽的脸，在姜磊转过头的瞬间，他给奚季竖了个中指。


    目睹一切的叶离步和裴书：「……」


    叶离步：「你有没有觉得这俩打是亲骂是爱？」


    裴书皱皱眉头：「不觉得。」


    「……」垃圾直男。


    第14章 送礼送的猝不及防


    裴书和叶离步坐的本意是想吸收学霸身上的灵气，带动自己的物理走向巅峰。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发现，效果非常显着！


    做物理题不再只会画个受力分析，然后盯着受力分析两眼呆滞。


    叶离步给他讲题，不是随便讲一讲就完了，还会给他布置几十道相同类型的题，这些题又融汇着其他的知识点，根据他的学习情况让他做题，所以裴书也没觉得多难。


    迅速渐进，效果更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裴书表示「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说一句，我万死不辞。」


    当天，叶离步就拽着他，两个人一起去了饰品店。


    两个大老爷们，进饰品店不是一般的怪异，裴书顿时觉得这个上刀山下火海说的太早了。


    他拉了拉叶离步的衣服，依然用无所谓地表情问：「你来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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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点点马上要过十八岁生日了，我买个礼物送给她。」


    「你和女生玩的很好啊！」裴书有点酸。


    「你嫉妒啊？」叶离步回头对他笑了笑。


    裴书在叶离步的后颈上按了一下：「嫉妒个屁！」


    叶离步转过头，被各式各样的小饰品闪瞎了双眼，他蹙眉，问裴书：「你觉得女生喜欢什么礼物？」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给女生送过礼物。


    叶离步本就没想过能从裴书的嘴里听到什么好的建议，毕竟直男的思维他有所耳闻，听到这句话之后，他自顾自地说：「送女生东西，不能太有指向性，不然别人会误以为你对别人有意思，像项鍊戒指花这种东西。但也不要太敷衍，随便买本书或者买个笔记本就扔给对方，那是很普通的朋友的做法，送礼最关键的是让收礼的人觉得你们之间有距离，但距离不能太远。」


    「嗯。」裴书拿起一个项鍊：「离哥，这个看起来不错。」


    叶离步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吗？我送你要不要？」


    「……你刚才说了那么久的理论呢？你送我项鍊，是对我有意思吗？」裴书挥了挥手里的项鍊，朝叶离步挑了挑眉。


    叶离步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把项鍊拿过来，就着包装纸在裴书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我那是对女生的理论，你一个大老爷们瞎凑个什么热闹？这个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不买了。」


    裴书不喜欢戴首饰，连表都不戴，要这个项鍊没什么用，而且也没有必要花叶离步的钱，银的，一百多一条，虽然很便宜，但毕竟是叶离步的钱。


    裴书想了想，理由很充分，但都抵不过心中那种想要的感觉。


    他点点头：「我要。」


    叶离步笑了笑，把项鍊攥在手里，继续挑选送给余点点的礼物。


    结果，裴书发现这玩意儿就是理论很牛逼，是个高分低能，研究个半天，还是没研究出到底要送余点点什么，最后干脆挑了一个耳机。


    叶离步去付了钱，走出店门口，把项鍊扔给裴书：「记住，给哥哥我保管好，丢了我拿你是问。」


    裴书点点头，赶紧把项鍊戴上了，免得丢了。


    「吃饭去吧，现在刚好人少。」叶离步走进一家云南过桥米线，他和叶离步都喜欢吃辣，麻辣都满足不了他们，他们两一进店就吼了一句：「老闆，两份超辣米线。」


    陕西人，大多喜欢吃辣，像奚季那种怪才太少，老闆见怪不怪，答应着去了后厨。


    裴书坐在叶离步对面，他不太适应戴项鍊，手总是有事没事摸两下。


    项鍊自然垂在裴书的锁骨上，裴书的手每动一次，项鍊就要在他的锁骨上晃一下。


    叶离步看着裴书手上的动作，低下头咽了口口水。


    他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在脑海中把自己怼了个渣都不剩，发现效果显着，才安心地等米线。


    米线分量很足，两个人吃的撑到不行，在米线店里休息了五分钟，才终于移动了自己的双脚。


    结果，两人刚走出米线店没两步，裴书就看见了社磊，他将叶离步勐地一拽，把他扯到了一个小巷口。


    叶离步被裴书按在墙上，动都不敢动。


    他指了指裴书按着自己的这只手：「你干嘛？强抢民男？」


    裴书露出半个脸紧盯着社磊，一边回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没看见社磊吗？要让他看到我一个住校生浪到校外来了，一定会把我打死的。」


    叶离步没看到社磊，他只知道莫名其妙的，裴书面露兇相，把他拉到了小巷口，还壁咚他。


    现在知道裴书只是为了躲老班，他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不是滋味。


    社磊窜进了另一条岔路口，估计是吃饭去了，早就知道中午放学出来非常兇险，尤其是在学生们都走完之后，他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幸好他没看见我。」


    「把你爪子拿走！小心我告你非礼！」叶离步看了看裴书的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裴书一眼。


    叶离步发.骚发多了，裴书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他松开叶离步：「你这么骚你妈知道吗？赶紧走吧，一会等社磊吃完饭再撞上，就尴尬了。」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回学校只用了五分钟，此时才十二点四十，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裴书很纠结，到底是回宿舍睡觉还是陪叶离步回教室。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陪叶离步去教室睡吧，反正教室也能睡，和叶离步走了一路，现在要把他扔下，显得挺不仗义。


    叶离步正准备和他拜拜，结果看到裴书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停下来，问裴书：「你不回宿舍吗？」


    「不回了，床上睡太多了，想体会一下中午在教室午休的感觉。」裴书学着叶离步的语气，吊儿郎当不可一世地说。


    「先说好，余点点的大白是我的。」


    「你能不能要点脸？一天到晚拿人家小姑娘的东西，不要就不要，说的我很稀罕一样。」


    到了教室睡了几分钟，裴书发现自己是真的稀罕。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硬点就硬点，可问题是，旁边的叶离步抱着大白，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裴书就气不过了，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像叶离步这样的，肯定是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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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非常后悔没有直接回宿舍。


    裴书扯着大白的一条胳膊：「一人一半。」


    就是个暖宝宝，最多只能放一个头，一人一半什么？


    叶离步扫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不给，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裴书这个时候很希望自己的威严在叶离步的身上凑效，但他并不吃这一套，对他冷眼的时候，他笑嘻嘻地，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没有意思。


    没过多久，余点点来了，她今天也和朋友出去吃饭，没有回宿舍，叶离步把大白还给余点点，转头就看到了裴书的讥笑。


    「你看你那嫉妒的样子，像不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看到妈妈把吃的给另一个孩子，却看到对方吃了一半被收回去时的神情。」


    余点点和这俩离得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裴书好像总是对叶离步多点宽容，可她不觉得裴书也会宽容的对待自己，对自己被比喻成妈妈，余点点诚惶诚恐，赶紧转过头对裴书道：「书爷，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当你妈妈的。」


    裴书：「……」


    你说之前我真的没这种意识……


    不过裴书没有把这错怪在余点点身上，而是用「你看都是你的锅」的眼神看着叶离步。


    他知道裴书什么性格，眼神攻击对他来说不起作用。


    余点点看到被裴书瞪的叶离步依然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觉得他离哥之所以一直倖免于难，大致是因为他的脸比城墙拐拐还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离步都笑成这样了，再打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余点点赌定的转过身去，却被叶离步拍了拍肩膀，她回头看着叶离步：「干嘛？」


    「这个送给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余点点超级感动，她当初也是为了学好物理才去找的叶离步，裴书日常第二排，芮岺又不想坐在最后一排，刚好她这个班级第四有了可乘之机，便一直赖着叶离步，和他坐了一个多学期。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裴书。余点点拿着礼物，心里更加委屈，她鼓起勇气，对着裴书这张生人勿近的脸，愤愤不平道：「书爷，你还我的离哥、还我移动的小叶搜题。」


    裴书坦然道：「你的小叶搜题？不，是我的小叶搜题。」


    余点点快哭了，她拧着眉头：「离哥，你同桌欺负我。」


    裴书一向不太计较这些小事，所以刚才叶离步以为他会回一个「还给你，我不屑」，谁能想到裴某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欺负起了人家小姑娘。


    叶离步笑了笑，劝余点点：「没事啊，我把他带回去批评他。」


    带回去……


    余点点心道你还不如不安慰我呢！


    你这和直接承认你是裴书家的有什么区别？


    余点点咬咬牙，转过身去了。


    过了一会，她又转了过来，把耳机拿走了。


    已经损失一个人了，不能再损失一个礼物。


    叶离步和裴书对视一眼笑了笑，人生中第一次因为欺负了小姑娘而高兴。


    第15章 考试考的猝不及防


    期中考试前一天，姜磊把七班的座位号和考场表拿出来，让班长林卡贴在座位和门上。


    他刚把表格交给林卡，一转身，就看到裴书暴打叶离步。


    所谓暴打，就是叶离步的头被裴书按在了桌子上，姜磊看到叶离步的两只手在空中乱划，似是在挣扎。


    姜磊一直觉得裴书只是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其实对同学们还可以，而且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和他反映裴书霸凌同学，谁知道裴书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当着他的面霸凌叶离步。


    姜磊表情阴沉，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厉。


    然而，他还没走到最后一排，裴书就松开了叶离步，叶离步那脸上没有一点委屈，反而满脸笑意伸手在裴书的头髮上抓了一把：「书爷打我都这么温柔的吗？我就喜欢看你打我时的表情。」


    裴书似乎是被叶离步烦的不行了，绝望地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当叶离步不存在。


    姜磊伸出去的左脚停在空中。


    「……」


    叶离步这才看到姜磊，只是他的表情在平时要笑不笑上加了尴尬。


    他看到裴书正趴在桌子上，赶紧戳了戳裴书。


    裴书勐地坐直，在叶离步的手上拍了一下。


    「啪！」


    他拍完，刚好看见了姜磊。


    裴书：卧槽！日了狗了！


    那一声「啪」落在掉颗针都能听见的教室，引起了许多同学的注意，如果没有老班的注视，他完全可以当刚才的响声不是他搞出来的。


    可问题是，好像从始至终，社磊都在看着他。


    也就是说，他当着社磊的面，在叶离步提醒他老师来了的时候，一生气，在叶离步的手上勐地拍了一下。


    违反课堂纪律事小，可在老班的注视下影响课堂纪律，那就不关事小不小的问题，那是面子问题。


    裴书微怔，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叶离步和社磊两脸茫然中，他拿起了叶离步的手，欣赏半秒后：「看，一般打吊瓶打的是这条血管。」


    他又轻轻的拍了两下：「拍两下就更明显了。」


    姜磊：你演！我看着你演！


    叶离步也想了想：「是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血管，「好像确实清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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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涉及霸凌的问题，社磊对他们一向很宽容。


    他咳嗽了一声，走到两人桌面敲了敲：「好好学习。」


    裴书和叶离步赶紧低下头写学案。


    他们的考试是高一高二混坐，一个考场六十个人，高一三十个高二三十个，叶离步在第二考场，裴书在第三考场。


    裴书趁着还有时间，把这段时间整理的错题集翻了出来，整整两个厚本子，但是当他发现第一个本子上的题对他来说依然半懂不懂时，他就放弃了，他当时只顾着整理错题，不，应该叫搬运错题，只把错题抄了一遍，其实很多的知识点都没有吃透，现在再看一遍，依然一头雾水。


    反观换座位后写的这几页错题集，虽然比之前少很多，但每一道题都搞懂了，而且他每看一道题，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很多相同的题型。


    他看他的同桌。


    同桌正在背英语作文。


    大概有些人天生和某一门课犯沖吧，裴书和叶离步坐在一起的一个多月时间，发现叶离步学英语已经不能用勤奋来评价了，几乎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给英语老师背作文背单词，英语课上回答问题比谁都积极，做的英语习题比其他几门课加起来都多，但英语不宠幸他。


    「你看啥呢？」叶离步填完一个答案后，咬着笔帽问他。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这人还和他胡搅蛮缠上了。


    叶离步坐直，和他理论：「这能怪我？你的眼神这么炙热，烤得我都要化了，我能不知道？裴书，你要不是个男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觊觎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前不凸后不翘的，我要来干嘛？傻.逼吗？」裴书收回目光，觉得心疼叶离步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丫的需要心疼吗？


    叶离步在心里笑了笑，骂了一句：「果然是个傻.逼直男。」


    老班来贴完座位号后就走了，等到七点的时候，语文老师进来了，她一进门就锁定了坐在最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奚季。


    「奚季，你是死了七天埋了八天又让人给挖出来了吗？睡睡睡！一天只知道睡觉，明天都要期中考试了你还睡！等过几年你们同学聚会的时候，人家都是什么优秀的律师医生审计师，就你一个人一事无成待在咱们这小县城里，你好意思和他们见面吗？」


    奚季被这一惊雷吵醒，在迷迷煳煳中又听到了语文老师的这番讲话，他揉了揉眼睛，不解道：「老师，为什么我会不好意思和他们见面啊？我爸说了，让我一回家就继承公司来着，我也不用待在这小县城，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才在这里上学，但我们公司总部其实在浙江。」


    「继承公司？」语文老师笑了笑：「继承什么公司？你们家得多有钱腰杆才能这么直？你语文老师我家里有两个公司都不敢说这话，依然要含辛茹苦地出来赚钱，还生怕家里出个什么事。」


    「我家？就是业昌集团啊。」


    「业昌集团？没听说过！」


    早就知道自家班上有个大佬的七班众人全部望向最后一排，看语文老师等会儿是个什么反应。


    「老师你没听过也正常，搞房地产的，你知道h市的东大街吗？那一排房子都是我家的，家里也没有多少钱吧，可能就几十亿？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关注这些。」


    奚季一脸真诚，语文老师目瞪口呆。


    她在风中凌乱好久，最后觉得人奚季是有资格嚣张的，她的手在空中挥了好久，才说：「你坐下吧。」


    紧接着，七班出现了很多低声的笑声，语文老师一点都没有听到，她正在把自己碎裂的三观捡回来。


    她一个科任老师，当然不会了解一个学生的家庭，可谁能想到公司市值几十亿的公子哥会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荒无人烟的破学校上学呢？


    和浙江比起来，他们这十八线城市就是个渣渣。


    等语文老师走了之后，裴书和叶离步一起给奚季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告诉他：「牛逼！」


    奚季握拳，表示承让。


    然后他就又睡过去了。


    语文老师在今后的上课中，再也没骂任何一个睡觉的学生不入流了，因为她怕再遇到一次奚季这样的大佬。


    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期中考试，他们不用回教室，直接到了考场。


    他们考试是按照高考标准来的，比平时上课时间晚了很久，但学生们早早就来了。


    裴书先看了一会儿书，但他越到考试的时候越静不下来心，便把书合上找他离哥去了。


    离哥平时不怎么学语文，现在更不会看，此时他正站在阳台上看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


    裴书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风景呢？」


    叶离步扫了他一眼，又把眼神放在楼下：「装逼呢，看不出来？」


    「你平时装逼不都喜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吗？」


    叶离步无奈地看着裴书，心道你才装逼！你全家都装逼！


    「考好点，让我看到点进步，不然我总觉得我这么长时间的付出餵了狗！」叶离步拍着裴书的肩膀，语气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耳提面命语重心长。


    裴书顿时觉得压力巨大，他想了想，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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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去吧！」


    裴书摇摇头：「我不！」


    叶离步：「……」


    叶离步嘆了一口气。


    你再这样下去，可是会让我犯错误的啊！


    你知道你缠着的是什么人吗？是gay啊！


    算了。他想。


    「你不回去吗？我进去看书去了。」


    裴书心道就你平时那学语文的样子，能在考语文前看语文书我叫你爸爸！


    结果叶离步还真的进去背书去了，还背的格外认真。


    裴书：「……爸爸真是牛逼！」


    裴书也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叶离步看向门外，没看到裴书的身影，他才放下心来。


    语文对两位戏精来说都很简单，前面几篇阅读题瞎编，中间文言文鬼扯，后面单选题乱选，最后都能考个一百一十多。


    裴书看的书比较多，《山海经》《周易》《楚辞》他看，《理想国》《百鬼夜行》《平凡的世界》他也看，他觉得幸亏看了这么多书，哪怕胡编乱造也可圈可点。


    但他问过叶离步语文为什么能考这么高，叶离步的回覆是：「语文不是随便考考吗？那么认真干嘛？」


    裴书觉得和这个天赋型选手没法聊。


    最可气的是，这玩意儿的语文每次都和他差不了几分。


    语文考完后，裴书直接去了食堂吃饭，然后去复习数学，数学他学的比物理好，但也是比较难缠的课目，中午午休他只睡了二十分钟，其余时间都在看数学。


    这次数学题出的中规中矩，题型都是练过很多次的题，也是平常难度，没什么太大的槽点。


    下午的自习照常上，毫无例外，大多数的对话是关于选择题的选项、17题结果、还有填空题到底应该蒙0还是1或者-1。


    高二七班重点班上超级学霸并不多，唯一一个数学次次150的人是个逼神，越是考的好他越是装。


    「嗯，题？是有点难度的。」


    「能考多少分？考不了多好！」


    「都说考不了多高，也就150，你看你非让我说出来！」


    嗯，说出来委屈你了！


    裴书在他旁边坐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就你最厉害！


    「确实就我最厉害。」叶离步挑眉。


    裴书冷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那表情，啧！」叶离步摇摇头：「嫌弃溢于言表。」


    「知道就离我远一点。」


    「我不！」叶离步把他早上说的话还给他，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裴书笑了：「你幼不幼稚？」


    「没你幼稚。」


    第16章 找事找的猝不及防


    第二天早上考英语，裴书没啥感觉，和平常一样。但下午考理综的时候，裴书一开始就碰壁了。


    六道生物选择题，做的裴书磕磕跘跘，非常想打人。


    他想到了社磊这两天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


    社磊出的题。


    他们老班，哪都好，只有一点一直被吐槽，就是出题超级难，他好像特别欣赏学生们咬牙切齿看着他的样子。


    每一次他出完题后，在讲题的时候，一边讲一边感嘆：「你们看，这题也不难，没考到七十分都算不及格。」


    可每一次成绩出来后，生物均分都在五十左右晃悠，这个时候他才会幽幽的说：「其实还是有点难度滴！」


    作为深受其害的七班和隔壁八班学生：「谢谢你啊！我们早就知道这题有难度了……」


    裴书生物学的不错，虽然费了点时间，但好歹做完了，化学题没啥难度，到了物理时，裴书吸了一口气，开始认认真真地做。


    物理选择题坐下来，他发现确实比之前多了些感觉，也轻松了很多，但很多题依然在二选一中摇摆不定，最后只能随便选一个填上去。


    到了后面大题，依然是生物。


    姜磊这次整了个大的，就孟德尔遗传定律那道题，裴书搞了十分钟，还有最后两小问不会。


    他不能在生物上耽误太多时间，只能跳过，后面的题做的就比较顺利了，就连以前他最害怕的物理都友好了起来。


    下午上自习时，裴书已经想好不和天赋型选手聊成绩了，但他还是没忍住，旁敲侧击道：「你觉得这次的题怎么样？」


    「还行吧。」叶离步一边转笔一边说。


    裴书实在不理解这个「还行吧」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等到成绩出来时，他就知道了。


    「还行吧」就是「这次三百稳了！」


    叶离步数理化生满分，语文130，英语71，总分651，班级第一，年级39。


    裴书语文137，英语150，数学135，理综222，总分644，班级第二，年级44。


    这次裴书的年级名次能沖的这么前，全靠叶离步和社磊的功劳。


    生物直接拉低了理综的分数，他的物理又进步了，再加上英语一直牛逼，排名就到前面去了。


    只是，叶离步这雷打不动的英语水平着实把英语老师气了个吐血。


    英语老师表示：「带不动带不动……」


    她此时很想静静。


    老班在一旁安慰她：「你别难过了，你看他这不是进步了一分吗？」


    「……」说实话，你还不如不安慰我，让我死了算了！


    叶离步之前找英语老师背单词的时候，英语老师很激动，但自从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他发现英语老师虽然没有露出任何厌恶，但兴致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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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估摸着这是放弃自己了，于是就向英语老师提建议：「老师，要不然我直接给裴书背吧，他是我同桌又是英语课代表，也方便。」


    英语老师挥挥手：「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叶离步沖回来对裴书说：「书爷，英语老师让我给你背单词和作文。」


    「你把英语老师怎么了？」


    「她……放弃了！」叶离步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用搞笑的语气说出来。


    裴书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嘲笑他有些不太好，但他实在没忍住，捂着嘴巴笑。


    叶离步抱着他的头，在自己怀里按了按：「笑个屁，再笑老子动手打你信不信？」


    「你去问问班上其他人信不信，他们信我就信。」裴书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把头髮整齐好，而后他拍了拍叶离步的肩膀，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会非常认真，绝对不放水。」


    过了一会，裴书接着说：「这样，我先给你做一个复习计划，按照我给你的那些题做一遍，下一次考试再看看效果。」


    说着，他从桌兜里翻出一个本子，正准备写计划，被叶离步一把抓住胳膊。


    「那个……」


    裴书看着他：「怎么了？」


    「……算了，没事。」叶离步松开他的手。


    裴书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叶离步才开口：「不用帮我做计划，没什么用的。」


    裴书连头都没抬：「先试试，有用没用下次月考成绩出来再说。」


    「裴书在吗？给老子滚出来！」


    裴书放下笔，瞬间变脸。


    他走到男生面前：「有事？」


    「打一架！」


    「在哪？」


    「就在这里，怎么？怂了？」男生眼里满是嘲讽。


    旁边有几个人低声讨论。


    「这男生好像是十二班的。」


    「那个班的人都不好惹，他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上次他在宿舍收保护费的时候，被书爷打回去了，估计是怀恨在心，这次来报復的。」


    「班长！」有女生小声说：「快去报告老师！」


    「我看谁敢动！」男生突然踹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


    桌子连带着前面的桌子，一下子砸到前面坐着的一个男生的身上。


    「去把前后门堵上，不准让人出来。」


    那男生的几个小弟麻熘地跑到前门守着。


    「把后门关上。」裴书一边说一边把后几排桌子并在一起，在教室后面留了一个很大的位置，而后，他问男生：「这么宽够了吗？」


    他的表情很轻松，和男生对话也不像是敌人，反倒像是关心朋友做客时关心这地方够不够坐。


    教室里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注视着裴书和十二班的男生。


    就连叶离步和奚季，也悠哉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一旁看戏。


    谁知道对方并不是正人君子，除了两个守门的人，其他人一哄而上。


    1v5


    对方虽然没有裴书高，但比裴书阴险多了，看起来，裴书毫无胜算。


    七班一些同学还在想要不要顶着往教室里带手机的惩罚给社磊打个电话，告诉他班上的情况。


    裴书却毫不在意。


    五个一起好收拾。


    他拉过一个人打过来的拳头，把对方往自己身边一扯，一拳头打在对方肚子上，再把他甩回去。


    对方身后两个人应声倒地。


    ……


    七班同学早就听过裴书的事迹，平时，他们对裴书也很尊敬，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裴书打架。


    他出拳并不像是乱来，似乎有章法可循，看上去应该是专门学过。


    收拾几个小喽啰，没用到五分钟。


    刚才趾高气昂的男生现在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色非常痛苦。


    裴书走过去，踢了踢男生：「起来，给他道个歉。」


    刚才被砸的男生看到裴书指着自己，连忙摇手：「不……不用了！」


    裴书不为所动，继续用脚踢这人的腰：「我再说一遍，起来道个歉，道个歉我就放了你。」


    这一次，那男生也不敢再说不用了。


    地上的男生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给被撞的人说了句「对不起」。


    裴书抬头看着他：「别的班我不管，但七班的人，你动个看看。」


    男生捂着肚子，一阵阵抽疼。


    裴书打人很有技巧，他知道打哪里最疼还不容易受伤，来的这几个人吃了亏，也知道实力不敌裴书，灰头土脸地走了。


    裴书把自己拉到一起的桌子拉到本来的位置，在七班同学震惊脸中，坐下来写物理，做了一会实在不会，戳了戳叶离步：「离哥，这题怎么做？」


    叶离步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他拿过裴书的笔，在他的练习册上画了受力分析图，列了几个公式：「会了吗？」


    在七班众人眼里，裴书是这样的：


    他兇狠地在叶离步的胳膊上戳了戳：「给我说题！不说我抽你！」


    叶弱小可怜离步颤抖着身体：「你别打我，我给你说就是了。」


    七班同学：「叶离步同学，为了我们班，你牺牲一下，我们会记得你的。」


    只有坐在他们前面的余点点和芮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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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生气了？」


    裴书：「看不惯他。」


    叶离步：「小书子不气了啊，乖。」


    裴书：「那个沙雕！」


    叶离步：「哪里打疼了吗？我给你唿唿。」


    余点点、芮岺：「……」


    叶离步，你还活着，真好！


    叶离步发现，自从裴书戴上了那条项鍊后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一股透过窗户的阳光刚好穿过裴书的项鍊，反射出来的光在裴书的喉结上一晃一晃的。


    鬼事神差的，叶离步一把抓住了裴书脖子上的项鍊。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赶紧松开，又觉得有点做贼心虚，便又抓住了。


    裴书：「……」


    这人是不是有病？


    「你干嘛？」


    叶离步笑笑：「没有，就是突然发现还挺好看的。」


    「什么意思？你送给我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裴书一巴掌拍来他的手：「别想！送给我的东西，就永远是我的！」


    「没有。」叶离步说：「我就是看看。」


    叶离步收回手，在手机上调出了一张看起来很gay的照片，问裴书：「你觉得这两人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裴书想了想，既然叶离步问了，就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他思索很久，犹犹豫豫地说：「亲兄弟？」


    叶离步收回手机。


    还好，还是直男。


    第17章 斗殴斗的猝不及防


    晚自习换座位，班上前几名没有变动，所以中间那一排座位变化不大，裴书依然和叶离步坐在一起。


    余点点再次抗议无效。


    裴书捏着叶离步的下巴：「男人，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离步：「……小书子，乖，咱先把药吃了！」


    叶离步注意到余点点和芮岺两个人一同回过头来看他们，他非常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没吃药就放出来了，我马上带他回去！」


    他问裴书：「你怎么了？」


    「没事，间歇性精神病犯了，走，咱回家吃药！」裴书笑了笑。


    叶离步知道了，这哪是间歇性精神病啊，这就是戏精！


    「刚在x站看了《影视剧中令人羞耻的十大操作》，排行第一的就是男主捏着女主的下巴说『女人，你是我的！』」


    「没事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离步顿了顿：「你手机哪来的？你不是不拿手机进教室吗？」


    裴书默默地把手机还给奚季：「他给我的。」


    见叶离步没有反应，裴书戳了戳：「我问你呢，我请你吃饭你到底去不去？」


    叶离步犹豫了一下：「去。」


    中午放学，裴书借了一张出入证，和叶离步一起出了校门。


    两人正聊着，叶离步突然将裴书往旁边一推：「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不能和你去了，你先回学校吧。」


    叶离步不是温柔的推，而是生怕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似的。


    裴书拿着出入证的手紧握了一下。


    他往校门口移动了几步，现在人流量很大，他躲着人群。


    被放鸽子，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闷闷的，喘不过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叶离步快步走向了两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然后又和他们很快离去了。


    「管他的！回去吃香的喝辣的！」裴书压住内心深处的不舒服，转身回了食堂。


    此时，食堂人满为患，裴书又觉得烦躁起来。


    垃圾叶离步，答应他去吃饭，又一个人跑了。还他妈和两个朋友，怎么的？他这个朋友就不是朋友了？


    …………………


    叶离步没想到一出校门就看到了晏之行和赵来，他不敢让他们看到裴书，便将裴书推了出去。


    明明答应了裴书……


    我真是个渣男。


    叶离步想。


    他走到两人面前，面色不善，问：「你们吃饱了没事干是吗？从x市到h市高铁将近两个小时，来回跑不嫌烦吗？」


    晏之行：「来看兄弟，烦什么？不烦。」


    赵来：「对啊对啊，不烦不烦！」


    叶离步不想让以前的人和他现在的生活扯上关系，他赶紧带着两个人找了一家离学校很远的饭店，中午是没有学生跑这么远来吃饭的。


    他坐下，等服务员把饭端来，取出筷子，直言：「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并不想看到你们。」


    晏之行那双正拿筷子的手僵住了。


    虽然叶离步那表情和他说出来的话几乎没什么差别，但他们还是不相信这是从叶离步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们看的出来，叶离步的脾气比以前好太多了，他以前一点就炸，现在已经隐忍许多了。


    但从前的叶离步从来不会伤自己的兄弟。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的手机号是你们给顾池的吧？我的地址也是你们告诉顾池的吧？」


    晏之行和赵来对视一眼，不明所以道：「是啊，怎么了？他一个社会混混，我心想他应该没多少事，跑这来也没人管，可以照顾照顾你，他刚好问到你了，我就告诉他了。」


    照顾？


    兄弟，我来照顾你了，你想要个怎么照顾法？是把你腿打断还是逼的你在原学校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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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的脸阴沉了几分。


    「以后我的事你们别管。」他把碗一推：「噁心，吃不下去，老闆结帐！」


    他又扫了一眼两人：「他们的我付了，当饯别时一点小小的礼物。」


    叶离步说话的时候，一直压制着怒气，等付了钱，才转回来补了句：「你们要是再来影响我现在的生活，我绝对会打的连你们妈都不认识你们。」


    「真打，假一赔十的那种。」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两人难堪的表情。


    晏之行：「……」神他妈假一赔十！


    「我怎么觉得当初好像发生了点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


    赵来：「你也有这种感觉？」


    叶离步心情不好，不想直接回学校，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快要上课时才进了教室。


    他回来时，裴书在座位上坐的端端正正的。


    裴书看了他一眼：「回来了？渣男。」


    叶离步惊奇地看着他。


    「别惊讶，我觉得这词用你身上挺合适的。」裴书语气更加平淡。


    叶离步知道，裴书这是生气了。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这样吧，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这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事情吗？」裴书拒绝。


    叶离步犹豫：「那……要不两顿？」


    裴书：「……你他妈以为我跟你玩梗呢？」


    裴书这人很少说脏话，叶离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裴书气了一会，觉得没啥意思，说：「算了，你处理你的事我也没啥好生气的。」


    说完，他顿了顿：「可我还是觉得好气！」


    他指着叶离步：「你知道我那阵在食堂都快被挤成肉饼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都依你，好不好？」叶离步哄着他。


    「我就是气一气，马上就好。」


    叶离步心道你这马上也太久了，我都在外面浪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还没马上完呢？


    不过他今天心情也不好，晏之行和赵来那两王八蛋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手机号，还转身给了顾池。


    就因为顾池，他现在连手机都不想看。


    平时，叶离步在他说完之后总会在后面加几句骚话，可今天，裴书发现叶离步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除了刚到教室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外，其他时候一直一言不发。


    到下午放学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裴书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他怎么了，但又觉得涉及叶离步的隐私，问了招人嫌，便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奚季有网瘾，还没到星期五，就约了裴书放学去网吧打游戏。


    裴书以前一直和奚季一起回去，这次也是一样，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叶离步家离得很近，走五分钟就到了，他一直一个人，很少会约别人一起。


    这次也是一样。


    奚季骑着自行车，带着裴书飞快跑到网吧抢占座位。


    网吧在三楼，他们随便开了两台机子，裴书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玩游戏，对电脑配置没啥感觉，家里那电脑也能用，所以对网吧也很无感。


    过了一会，他觉得没意思，一个人走到三楼阳台。


    他往底下看了一眼。


    叶离步在网吧后门处和一群人打架！


    网吧后门是个小巷子，平时没什么人去，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裴书以前从来没见过叶离步打架，不知道他打起架来居然带着点流氓气息，一拳一拳的，就对着一个人打，旁边有人对他动手他也不管，也不怕对方出事……


    卧槽！裴书反应过来！


    叶离步这是在把对方往死了打？


    他赶紧从三楼往下跑，学校附近的网吧都不敢太明目张胆，比较隐蔽，就连楼道都又陡又窄。


    裴书跑的急，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了，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下去时，叶离步还在被围攻，裴书也不客气，拉起挂在叶离步身上的一个人就使劲打。


    叶离步并没有注意到裴书来了，他手上力气没少，依然一拳一拳往那男人脑袋上送，裴书把围着叶离步的人全部打趴下，然后揪过叶离步手上的人，一脚踢在他的命根子上。


    那男人：「……」


    叶离步显然打急了眼，对方刚从叶离步手上挣脱开，也被叶离步这副疯癫的模样吓到了，赶紧捂着蛋蛋跑了。


    他一边跑一边还露出了令人厌恶地表情：「叶离步你等着，你的事情一定会传遍这个学校！你就看着你身边的人厌恶你噁心你吧！」


    裴书没来得及去想叶离步到底干了什么会让他身边的人厌恶他噁心他的事情，他也不想想。


    因为他在叶离步的眼眶中看到了挂着的一滴泪和充血的眼珠。


    裴书一把抱住了他，一下一下轻轻的顺他的脖子：「没事了，没事了。」


    叶离步也搂着他，裴书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


    「裴书，我疼。」


    如果是平时打架，裴书早就开始嘲讽叶离步了，多大人了，打个架还哭着喊疼，但现在，他的情绪仿佛被叶离步调动起来了，跟着他难过。


    裴书：「哪疼？你想让我给你唿唿吗？」


    叶离步拳头上沾满了血，裴书也不知道到底是叶离步自己的，还是刚才被打的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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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拳头，叶离步全身上下都是伤，他左脸脸颊处青了一块，胳膊上几乎没有能看的地方。


    裴书估计他整个上半身都是疼的。


    谁知，叶离步却说：「腿疼，腿很疼。」


    叶离步是站着被打的，那群人应该是打的他上半身，那这个腿疼，必然是以前受过的伤。


    裴书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奚季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然后走到叶离步面前，蹲下.身体，把他背了起来。


    直到被背起来，叶离步才勉强恢復了神志，他挣扎着想要下来，裴书把他的腿抱得很紧：「别动！」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裴书问。


    第18章 同居同的猝不及防


    听到这里，叶离步不挣扎了。


    不过他也好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裴书等不住了，就对叶离步说：「怎么了？睡着了？」


    叶离步还是没说话。


    平时吵吵闹闹的叶离步突然间沉默了，裴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静静地站着，等叶离步下一步的指示。


    裴书嘆了一口气，心道幸好我练过，你是完全不知道同情一下背你的人。


    「我不能回去。」叶离步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颤抖，他平静了许多：「我妈在家，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


    裴书点点头，表示理解。在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家长像他的家长那样一天到晚指着他出去打架。


    「你有地方去吗？」


    「我打个车去酒店。」


    「身份证带了？」


    叶离步：「……没。」


    裴书：「……」那你去个屁的酒店？


    他就说叶离步一天没事干揣着自己的身份证干嘛，也没啥用的机会。


    「书爷，怎么了？」奚季跑到他们身边，看到叶离步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怎么看都和他平时那温和不惹事的性格不符：「离哥，你这是惹到谁了？」


    叶离步连嘴巴都没动，明摆着不想应他的话。


    裴书把他往上颠了颠，转过头问他：「去不去我家？」


    叶离步此时正趴在裴书肩膀上，一抬眼，发现自己的脸离裴书的脸不到十厘米，他不动声色地后移一点：「去」。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也不能住女同学家，就算他说他对女生没有兴趣，对方父母也不会让他留下。


    上次去裴书家时，叶离步清楚地记得他家只有两个卧室，他的床也是单人床，不算大，两个人睡一起难免擦擦碰碰。


    叶离步没事，就是不知道裴书有一天知道自己和一个同性恋睡过一张床，会是个什么心情。


    「那行，奚季，你帮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裴书胳膊托着叶离步的大腿，废了好大劲才从裤兜里把手机扯出来扔给奚季。


    叶离步实在不好意思挂在裴书身上，他知道他的腿疼只是心理作用，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便拍了拍裴书肩膀：「书爷，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真没事了？」


    「真的没事，他们没打我腿。」叶离步恢復了往日那流里流气的感觉，但又似乎差了点意思。


    既然叶离步都说没事了，裴书也就不和他客气，把他放了下来。


    他转过头，才发现叶离步这脸已经没法看了。


    刚才才被打，方方面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裴书一看，叶离步这脸和猪头有异曲同工之妙。


    裴书是这么想的，但他觉得没必要在叶离步这幼小的心灵上再扎一针。


    那群人也是，打人的规矩就是不打脸，谁一拳一拳往人脸上送的？哦……好像叶离步刚才就是这么打人的。


    都打红眼了还在乎什么身上什么脸？


    「是不是特别丑？」叶离步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脸的存在了，更何况裴书的眼神还一直在自己脸上流转，虽然裴书什么都没有说，但叶离步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一言难尽。


    裴书回过神来，亡羊补牢道：「没有没有，离哥怎么着都是帅的。」


    叶离步：「……」


    嗯，你继续扯，我看着你扯。


    他们站的这地方平时就是个打架斗殴的场所，一般学生不会来，混混也没那么多，总之，叶离步好歹保住了面子，没让除了裴书和奚季之外的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脸。


    没多久，裴业霆就来了。


    裴书把叶离步扶上车，生害怕他这么个娇弱的孩子再在哪里磕着碰着了。


    哎，孕妇似的。


    叶离步默默地想。


    「奚季，你去我家吗？」


    「我就不去了。」奚季帮他们把车门关上，转身又爬到楼上上网去了。


    一路上，叶离步都非常侷促，他浑身是血，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弄车上，血这种污渍又不容易洗，若真是弄脏了车，估计会招人嫌。


    他正想着，面前突然一黑，脸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他扯下来一看，是裴书的衣服。


    裴书说：「害怕弄脏车，就用衣服包着自己。」


    叶离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他刚才没注意，在扯下来的时候就把血沾在了衣服上，黑色的外套，血迹并不明显，但脏了就是脏了，这衣服裴书怕是没法穿了。


    「我给你买一件一样的。」叶离步说完，才放心用裴书的衣服。


    裴书没搭理他，却凑到他旁边，眼神凝重地抬起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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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叶离步的手被裴书翻了个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他小指外侧有一条伤口，一直蜿蜒到手腕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看到伤口，叶离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轻轻哦了一声：「怪不得手有点疼。」


    裴书刚才是没发现他手上的伤口，他知道打架肯定会受点伤，毕竟都流血了，但是他没想到这伤口竟然这么严重，也难怪叶离步的手上这么多血。


    「爸，先去一趟医院。」


    叶离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赶紧说：「不用了，你家有纱布吗？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他看着裴书的眼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平时浪荡惯了，在裴书面前也是二流子模样，他自以为伪装地足够完美，任谁都不会看出他一点点烦恼，却不想一个猝不及防，裴书把他看了个结结实实，心里莫名地有些愧疚。


    现在说这些话，总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还要硬撑着装作没事，简直是……羞耻到家了。


    尤其是，他看到裴书的另一边脖子上有几片猩红的血迹。


    他刚才还在矫情，生害怕把血弄裴书衣服上，却不想在失常的时候，他早就用血煳了裴书一脖子。


    估计身上也有……


    裴业霆从后视镜里看到叶离步的伤口，随手抄了一把水果刀：「孩子，谁打的你，叔叔帮你砍了他！」


    裴书：「……」


    叶离步：「……」


    这位爸爸真硬核。


    「爸，你什么时候把家里的水果刀拿出来了？」裴书夺过他的刀：「你安安心心送我们去医院，别的事情别管了，那些人我去打。」


    叶离步：这两父子怎么总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他笑了笑，鼻子却突然一酸。


    眼眶有些泛泪，但被他一眨眼又给挤回去了。


    裴书从刚才检查过他的伤口后就一直没有放下手，他的右手被裴书捧在手里，被握住的地方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叶离步做贼心虚，生害怕裴书根据他手上的温度知道自己有其他的心思。


    他想把手抽回来，又觉得太刻意。


    他的神经高度紧绷，一直到了医院裴书把他的手交给了医生，他才放松下来。


    叶离步打量裴书的表情，见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才放下心。


    伤口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包扎完伤口，医生给他讲了些注意事项，裴业霆就把他们带回去了。


    听说裴书有同学来，甘如黛一早就做了很多菜，看到叶离步那张脸，她比看见自己亲儿子被打还要着急：「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这么好看的脸要是打坏了怎么办？下次要是打不过，你就去找裴书帮你。」


    裴书把旁边一直打扰叶离步的人赶走，拉着他进了房间。


    他把叶离步按在椅子上：「我先给你上药。」


    叶离步拿过他手里的药瓶：「我自己来吧。」


    「好。」裴书放下棉签，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陶瓷杯：「可爱吗？这个就是你的杯子了。」


    叶离步想问你家没有一次性杯子吗，然后就想到外面桌子上好像有，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笑着说：「嗯，可爱。」


    「儿子，叶同学，来吃饭了。」甘如黛在客厅喊他们。


    「嗯，来了！」裴书把杯子塞进叶离步没受伤的手，然后和他一起出了房间。


    叶离步用食指摩擦了一会儿杯身，跟着裴书走出了房间。


    饭后，叶离步开始思索怎么给何韶微说今天不回去了这件事情，刚巧，外面下起了雨。


    叶离步给何韶微打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喂，妈，我朋友让我来他家吃饭，现在下雨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他说完，那边沉默了一会，叶离步的心里沉了沉。


    「你的那个同学，是你的同桌吗？」


    叶离步咬咬牙：「妈，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以前的事也不会再犯了。」


    「你注意安全，晚上早点睡。」


    「嗯，挂了。」


    叶离步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


    他用手撑着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裴书进来他都没注意。


    裴书过来拉住他的手：「你这个手别乱动！」


    他这才发现刚才用来撑脑袋的是这只受伤的手：「忘了。」


    裴书走到衣柜旁：「我没有多余的睡衣，你要不先穿我的？」


    「好。」这种情况下，叶离步也不敢说骚话，容易尴尬。


    他看到裴书从衣柜里拿了一个短裤出来，赶紧说：「有没有长裤？」


    裴书家里有空调，室内温度一般都在二十四五度，对男生来说不算冷，即使穿短裤也没事，他正疑惑叶离步到底是个什么人，突然撞上他的眼神，想起之前他说过腿上有伤这件事情，心下瞭然，回过头给他找了条长裤。


    整个下午，裴书和叶离步都在学习，两人趴在房间的桌子上，一直做到晚上九点。


    甘如黛给他俩端了一盘水果，才把他们从作业中解放出来。


    「儿子，叶同学，别写了，洗个澡早点睡吧。」


    听到睡这个字，叶离步打了个冷颤。


    但他随即又自嘲：「虽然是同性恋，但也不是对哪个同性都能有反应，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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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认为坦然地洗了澡刷了牙，回到房间后，发现裴书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领口的两颗纽扣没扣，露出了白嫩的皮肤。


    叶离步腿软了一下，幸好扶住了门框。


    但裴书不是第一次和男生睡一张床，奚季经常来他家蹭吃蹭喝，他也没想过有男生看到他露个胸口就腿软的。


    他没多想，叶离步现在这个样子也容不得他多想。


    叶离步把自己收拾的越干净，他那猪脸就越显眼，裴书觉得不人道，但还是没憋住笑，把头捂在膝盖处，身上一抖一抖的。


    叶离步：「……」


    对这样的男人还抱有什么感情？浪费！


    他走过去，躺在裴书旁边，为了掩饰尴尬，他一直抱着手机看，但手机上是什么，他一点都没看进去。


    好在裴书没太在意他的情况，只说让他把右手放在被子外，别被自己压着了。


    叶离步的心思，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叶离步最后也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他又不喜欢裴书，怎么可能表现出什么情愫呢？


    第19章 跑步跑的猝不及防


    早上，六点。


    裴书趴在叶离步耳边，旁边是自家小咪。


    他揉了揉小咪的爪子，然后快准狠拍在叶离步的鼻子上。


    毛？绒绒？！！肉？卧槽！腿！


    叶离步蓦然惊醒，一跃而起，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旁边的始作俑者，表情由呆滞变成无奈：「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小咪从裴书怀抱里挣脱，委屈地喵呜一声，身体力行了「不是我，是他」，然后灰熘熘地跑了。


    裴书一脸无辜：「和我去跑步。」


    叶离步更无奈了。


    他看了裴书两分钟，两分钟后，他往下一熘，转了个身，手往后一捞，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裴书：「……」


    三分钟后，叶离步掀开被子：「好，去去去！和你去行了吧？」


    不为别的，他就是受不了裴书这楚楚可怜的样子。


    裴书被他拒绝后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等在一旁，隔着被子，叶离步都能感受到他的那股子怨气。


    个戏精！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公园旁边的小路上。


    「早上的空气不错吧？」裴书问他。


    「嗯，在床上躺着更不错。」叶离步瞄到旁边的长椅：「去一旁等你」。


    裴书觉得人生艰难，就一个人去跑步了。


    裴书离开后，鬼使神差地，叶离步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在他反应过来之后，点开了删除，思考一分钟，终究没按下去确定。


    而后，他掩盖似的按灭手机，泄愤般将手机扔进衣兜里。


    刚丢进去，手机在口袋蓦地振了一下。


    是晏之行发来的消息。


    ——大佬，以前的事情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和你道歉。


    过了一会，他又发了一条。


    ——要不我们就让你打几次？


    叶离步没理，开了静音，关了振动。


    他看见旁边的狗不理，想了想，晃过去买了两个。


    分开装的。


    见左右没人，叶离步才把口罩取下来，刚咬了一口，就感觉到小腿内侧有点疼。


    像针扎一样，又有点痒。


    腿伤已经将近一年了，也没什么后遗症，叶离步估计还是心理问题，也就没管。


    裴书考虑叶离步还在等着自己，也没跑多久，回去时看到叶离步坐在长椅上，两条腿伸的老长，左手垂在扶手上，食指勾了一个口袋，口袋里面装了一个包子。


    而叶离步此时，头耷拉着，很明显是在睡觉。


    裴书走过去拿走他手上的包子，才看到他座位底下放了一个塑胶袋。


    他蹲在旁边，戳了戳叶离步，见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才提着包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给我买的吗？」


    叶离步醒过来，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自恋？」


    「那我不自恋，你就说是不是给我买的？」


    叶离步无语：「是是是，吃你的吧！」


    见过脸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啧，你站起来行不行？」裴书蹲在他面前，腿再往下一点，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求婚场景，虽然他知道裴书没这个意思，可他妈的他是弯的啊！


    人生真他妈的艰难！


    「我这是为了观察你的睡颜！」裴书笑笑。


    叶离步气笑了：「要你不是个男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


    闹呢？


    要说直男哪点不好？最他妈过分的一点就是撩而不自知。


    好在他研究过直男用语，能准确隐藏自己的身份。


    裴书却笑了：「谁喜欢你？我就是个女的我也不喜欢你！」


    叶离步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你就说我哪点不好？」叶离步站起来，做了一个展示的手势：「嗯？哪点？」


    裴书也站了起来，将他的口罩取下来，在他那张猪脸上弹了一下。


    叶离步：「……」


    气的叶离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想起垃圾没拿，又气唿唿地回来拿了塑胶袋。


    裴书低声笑了笑，追了上去。


    回去时已经七点了，叶离步随便吃了点饭，涂了药后就去家教了。


    家教的小朋友叫周岩，和裴书同在一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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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老师你怎么了？」周岩妈妈端了杯水，放在叶离步面前：「这脸怎么了？」


    叶离步摇摇头：「没事，摔了一跤，肿了。」


    周岩跑过来，拉着叶离步的手，把他拉到屋里：「叶老师，你骗不了我，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叶离步：「没有。」


    周岩很自信：「绝对是打架去了，以前裴书哥哥去打架的时候，脸也会肿成这样。」


    叶离步挑眉：「哦？裴书？」


    周岩：「是啊是啊，裴书哥哥小时候学过武功，哼哼哈嘿就把人打跑了！」


    哼哼哈嘿……，还用歌词配了个音……


    周岩过来拉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说：「叶老师，我和你说，裴书哥哥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他学习。」


    叶离步无语，心道：裴书，你自己年少轻狂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带着人小孩子和你一起？


    他循循善诱：「小朋友，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岩头转成拨浪鼓：「不是的，裴书哥哥不是打架，裴书哥哥是去抓小偷，我们整个小区都知道。」


    叶离步：原来那傢伙还在小区火了一把。


    叶离步突然来劲了，他让小朋友坐下：「给我讲讲吧。」


    其实很简单，就是裴书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偷刚从二楼窗台上翻下来，他和小偷来了个追逐赛，成功把小偷抓住了。


    「叶老师，你和裴书哥哥是不是同学？」


    叶离步：「你怎么知道？」


    周岩：「前几天，我看到你们在下面说话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能不能帮我和裴书哥哥要个签名，我可崇拜他了。」


    叶离步揉了揉他的头髮：「行，我明天就帮你把签名拿来。」


    …………


    裴书听到敲门声，一打开门，就看到叶离步一手撑着墙，摆了一个臭不要脸的pose，他一只手还在头髮上撩了两下：「帅吗？」


    裴书点点头：「帅，没有你那张猪脸，就是真的帅。」


    被人戳到痛处的滋味实在不怎么样，叶离步气沖沖地进屋了。


    过了两秒，他又转过头：「裴书，我听说你还曾在你们小区出名过。」


    裴书：「我这种人，出名很不正常吗？」


    他双手敞开，仿佛世界唯他独尊。


    叶离步嗤之以鼻：「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染房！」


    裴书朝他扔了一个抱枕，又想起他肿了的脸，最后拉着他坐到桌子旁，任劳任怨地给他上了药。


    当然，叶离步并不需要他的任劳任怨。


    叶离步几次三番，欲从他的手上抢走药膏，却还是被他按在椅子上。


    叶离步：「……我自己真的可以。」


    「那个……」


    「嗯？」叶离步不明所以，不知道裴书这突然吞吞吐吐是为了什么：「怎么了？」


    「我不想侵犯你的隐私，但是如果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告诉我，至少我不会让你被打成这样。」


    叶离步鼻子酸了。


    从周五下午到现在，裴书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被打，也没问过他怎么和社会混混扯上关系，就连想帮他，还得谨小慎微地哄着他来。


    他何德何能？


    「你别不说话啊！」裴书着急了：「我真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


    「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裴书眼睛亮了。


    「不过你要是能告诉我，我也不会介意。」裴书的眼里陡然升起八卦的欲望，像极了吃瓜群众的眼神。


    叶离步：「……」


    妈的！满心感动餵了狗！


    叶离步伸手在裴书头上敲了一下：「不是我吹，我敢说你都不一定敢听！」


    裴书笑笑，见他还是不想说，便不再强求，转身去了厕所。


    叶离步低沉着眼，他靠在椅子靠背上，头向上仰起，表情不耐烦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手机上，还是几条晏之行的消息。


    ——兄弟，你给回个话啊！


    ——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伤害。


    ——叶离步，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兄弟。


    最后一条消息发完后，那边再没有了动静。


    叶离步在手机上点了点，拉黑删除一步到位。


    而后，他将手机丢在床上，如释重负般嘆了口气。


    他双手自然下垂，双腿随意放着，修长的双腿占据了裴书房间里课桌到床之间过道的一半。


    裴书进来，看到的刚好是他这毫无防备地动作。


    叶离步一偏头，就注意到了门口的裴书，他瞬间收拾好自己的坐姿，看起来比刚才紧绷好多。


    这种有明确地领土意识的姿势，让裴书很不舒服。


    就好像一颗石子扔在对方心房，荡漾了一下，不但没荡漾出涟漪来，对方甚至依然心如止水，不甚在意。


    不过裴书也没生气，充其量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他路过叶离步，端坐在课桌上：「我学习了，你一边玩去。」


    刚好，裴书眼里那点不满意被叶离步发现了，平白无故的，他有了一丝恐惧。


    「我……」叶离步张了张嘴，看着裴书疑惑的表情沉默两秒，最终开了口：「他是我以前的兄弟，我们两个闹了点小矛盾。」


    求求你，千万别问我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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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果然没问，但他也察觉到叶离步现在的解释必然是因为他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


    他的心里仿佛开了花。


    花很小，仿佛是雏菊，没那么灿烂。


    稍微转身，便淹没在满山花海中，再无迹可寻。


    第20章 尴尬尴的猝不及防


    第二天，微光刚刚透过窗帘缝隙投射到裴书眼尾，还没酝酿出岁月静好的感觉，门口就传来一声声敲门声，裴书伸了个懒腰，一下子腾空而起。


    起来才想起叶离步还在睡，赶紧收了动作，轻手轻脚地下床。


    下到一半，他瞟到了叶离步睁开的眼睛。


    裴书：「……」


    「醒了？」


    「嗯。」叶离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来了？」


    「应该是奚季。」


    裴书跑去开了门，果然是奚季。


    奚季耷拉着脸，一进门就抱住裴书，整个人挂在裴书身上：「书爷，救我！」


    裴书把他扶稳：「有事说事！」


    「有吃的吗？」


    「……你去冰箱找找吧。」


    奚季如恶狼扑食，把裴书家冰箱洗劫一空。


    「你这是刚从墓里被挖出来吧？饿死鬼投胎也没你这么能吃啊。」叶离步出来，看到奚季怀里抱了一堆，是两个人都吃不完的量。


    他伸手往里面翻了翻，大多都是面包，全都是撑胃的东西。


    奚季先解决了两个，裴书怕他噎死在自己家里还要处理尸体，好心给他端了一杯水，奚季哗哗喝完，使劲咽下嘴里的面包，终于腾出嘴说：「我还是前天晚上吃的饭。」


    叶离步在他旁边坐下：「那你昨天一天干嘛去了？」


    奚季声泪俱下：「我妈昨天早上来了，我为了躲她，钻到阳台上的一个箱子里，她见我家里没人，就顺手把阳台从里面锁上了！」


    奚季：「我在阳台上饿了一天，你们知道我的绝望吗？」


    裴书和叶离步对视一眼，双双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下来的？」


    「我想我要是再不下来就要饿死了，刚好阳台上有几件衣服，我把衣服绑一起，顺着衣服跳下来了。」


    话音刚落，奚季的手机滴滴一声。


    是尚祁加他的好友。


    奚季点了同意，一边打字一边说：「我这几天去酒店住，就不回去了。」


    手上刷刷刷，按了两个字。


    ——傻叉！


    过了一会，尚祁回了一条消息。


    ——智障！


    裴书：「你就不怕你妈去学校找你？」


    奚季笑笑：「她不会去的，她知道她敢去我就敢休学。」


    奚季他妈来找他，只有一个原因，想让他回x市上学，x市的教学质量是陕西省最好的，但奚季觉得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正经学习的想法，便死都不想回去。


    两人没少为这件事情吵架，慢慢的，奚季也懒得吵，特地在门口装了个监控，他妈一来他就躲。


    叶离步听他们两个说话，一来二去也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钱住酒店吗？」叶离步问。


    奚季拍拍胸脯：「放心，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取了现金，够我用个半年了。」


    他和其他富二代唯一的不同，就是不大手大脚，因为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从小就学会了节俭，所以他从来都不在乎钱的问题。


    叶离步刚点点头，就听到奚季手机里尚祁地声音。


    「奚季！我日你个先人板板！」


    奚季点开语音，回：「尚祁，我操.你了个逼！」


    裴书、叶离步：「……」


    奚季和尚祁两个人一来一去，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俩的骂声。


    裴书努力按平自己皱起地眉头，问叶离步：「离哥，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叶离步答：「抽他。」


    裴书回了个赞赏地表情，他走到奚季身边，提着他后颈处的衣服，把他扔到门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后，他假装擦了擦汗：「终于把这玩意儿弄走了。」


    奚季走后，裴书才想起自己和叶离步也还没有吃饭，甘如黛和裴业庭也没有做饭，估计是时间来不及，在路上买着吃了。


    冰箱已经被奚季清空了，现在能吃的也只有几个鸡蛋了。


    裴书取了四个鸡蛋，扔进煮沸的水里，然后回到房间换衣服。


    他把睡衣脱下来，换上运动裤，正往上提裤子，突然听见旁边手机响了一声，他下意识一瞥，就看到叶离步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新消息。


    ——叶离步，我迟早整死你！你这种变态不配活在世上……


    后面全是污言秽语，比尚祁和奚季对骂时恶毒百倍。


    裴书现在怀疑叶离步是不是挖了这人祖坟，不然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能让这人用这种语言骂一个高中生。


    叶离步平时嘻嘻哈哈的，在学校也是骚包一个，但他发现，到他家之后，叶离步莫名其妙收敛了，也不说撩骚的话了，比平时正经许多。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手机屏幕很快就灭了，裴书把裤子提上，走出房间，看到叶离步正站在厨房里，目光紧紧地盯着锅里的鸡蛋。


    裴书走过去笑着问：「好了吗？」


    叶离步在发呆，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拿着铁勺的手无意识的在锅里搅了两下：「看不出来，你煮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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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算了算，估计不到五分钟：「再煮一会吧，我不喜欢吃鸡蛋黄太稀的。」


    裴书在叶离步旁边站了一会。


    叶离步喜欢男的，现在他们两个又处在孤男寡男的封闭环境中，叶离步觉得自己的感官敏感了无数倍，甚至连裴书的唿吸和他胸口的起伏都能感觉到。


    四周的空气突然暧昧起来，叶离步的心不争气的慌了。


    裴书没有注意到叶离步的表情，他正在思考怎么开口问叶离步他的事情，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刚才无意间看到叶离步消息的事情已经够不好解释的了，万一再因为侵犯他的隐私惹他不高兴，就更不好说了。


    「离哥。」裴书叫了一声：「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说一下。」


    听到裴书的声音，叶离步一颗不知道忐忑到哪个星球的心才慢慢回到心房。


    他报了自己的电话号，问裴书：「你不是有我q.q了吗？」


    裴书拨过去，听到从房间传来的铃声后才挂了电话：「以后有事找我，别客气，我不和你收钱。」


    叶离步手抖了一下，刚捞起来的鸡蛋又滑进了锅里，鸡蛋碰到不锈钢锅底，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那无处宣洩的情绪和无法言说的性取向在他心里乱窜，窜来窜去还是沉闷不堪。


    叶离步掩饰性地笑了笑：「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没什么人敢……。」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越尴尬。


    叶离步也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便停了下来。


    他本来想说没什么人敢惹他，可周五他才被人堵在小巷里打了一顿，现在这说辞不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格外讽刺。


    「鸡蛋用冷水冰一下比较好剥壳。」裴书从叶离步手里接过铁勺，把鸡蛋捞起来放在放了冷水的碗里：「趁着这段时间，出去散个步？」


    「书爷啊！你才十八，能不能体验一下我们充满青春和活力的生活，偶尔熬个夜，没事就瘫在床上，不要这么积极啊！」


    叶离步不想去，架不住裴书软磨硬泡，裴书这人真是夜空里明晃晃的一朵奇葩，你以为他软萌可推倒，他偏偏凶的像藏獒，守着自己的圈子，谁动咬谁；你以为他嚣张又狂妄，他又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偶尔还撒个娇卖个萌，让弯成蚊香的叶离步毫无招架之力。


    叶离步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一边知道不能和裴书离得太近，一边安慰自己没事，出去散个步而已，又不会喜欢上他。


    拉锯战中，往往是后面的小人获胜。


    「你……以前经常一个人出来散步吗？」叶离步有些口干舌燥，他咳了一声，润了润嗓子，声音还是有点哑。


    裴书搓搓手：「每天早上出来走一圈，会精神一点。」


    他朝着叶离步比了个手势：「这么长的老鼠害怕吗？」


    叶离步笑了：「你无不无聊？」


    裴书双手一拍，叶离步眨了一下眼，裴书：「你眨眼了。」


    叶离步：「你多大了？这种游戏我小班都不玩了。」


    「那你刚才还配合我。」裴书把叶离步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然后从他背后往上一扑，双腿顺势盘在叶离步腰间。


    叶离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出，赶紧伸手搂住裴书的腿：「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有点飘？」


    裴书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笑道：「哈哈，我就是觉得欺负你还挺好玩的。」


    叶离步「啧」一声，没接话。


    两人绕着小区转了几圈，见太阳冒了个头，就回去了。


    叶离步吃完饭去家教，裴书开始日常的学习生活，他学习时很认真，能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直到叶离步回来，他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叶离步回来看他的习题册，物理练习册做了两页，看起来还是做的很艰难。


    而且错误依然很多。


    裴书见叶离步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手中还捏着笔，仿佛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不尴不尬地落在半空。


    裴书：「你要是想说点什么就说。」


    叶离步笑到：「我这不是怕打击你的自信心吗？」


    「我对物理没什么自信心。」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可是看到叶离步用铅笔将他做的七道选择题圈起来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心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一共就十道选择题，他错了七道……


    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这就是悲壮。


    当场把裴书打击到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物理。


    叶离步揉揉他的头：「你加油。」


    过了一会，他接着说：「对了，我等会回去一趟，拿点东西去学校。」


    裴书抬头：「你那脸没事吗？」


    「我妈现在应该不在家。」叶离步提起书包：「我一会就不来了，晚自习见。」


    他刚转身，就感觉胳膊被抓住了。


    叶离步：「嗯？」


    裴书：「我送你回去吧？」


    叶离步笑了：「你能守我一时，还能守我一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走了。」


    叶离步拒绝了裴书的好意，不仅仅是因为他说的原因，他其实更害怕顾池在裴书面前口无遮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要写不下去标题了，哭！


    第21章 打扰打的猝不及防


    叶离步打开手机，把顾池发过来的几十条辱骂简讯删了，又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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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书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盒没拆封的烟，但他没找到打火机，刚巧旁边有个小商店，他拐进去买了一个打火机，取出一根烟衔在嘴里。


    好久没抽菸了，嗓子有点不太习惯，叶离步咳嗽了两声。


    抽完后，他从背包里取出杯子，把水喝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薄荷糖，他哈了几下，没在手上闻到烟味之后，才回了家。


    家里没人。


    叶离步把书包放下，从衣柜里扯出两件衣服，一股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了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在裴书家洗过，用的是他家的洗衣粉，穿在身上，总觉得全身上下都沾染着裴书的气息，他心慌。


    「嗡～」


    手机铃声把叶离步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依然是个陌生的号码，晏之行赵来和顾池三人之一没跑了。


    叶离步不想接电话，关了机躲个清闲。


    两分钟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开了机。


    电话号码是本市的。


    他刚准备把电话打回去，手机又响了。


    叶离步接起来：「餵。」


    「离哥，你挂我电话干嘛？」


    是裴书的声音。


    叶离步解释：「我刚才以为是骚扰电话，对不起。」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家了没？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


    叶离步没说话。


    裴书没听到回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小声地叫了声：「离哥。」


    「裴书。」叶离步说：「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不吧。」裴书不明所以：「我就是看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抗，还长了一张别人看见就想欺负的脸，容易被别人霸凌，就想保护你。」


    叶离步：「……裴书。」


    「嗯？」


    「你大爷！」叶离步炸了：「谁手不能挑肩不能抗了？谁长了一张容易被欺负的脸？谁需要你保护了？你就不能正常点吗？」


    裴书无声笑了笑：「好好好，你不用。」


    叶离步很绝望。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边娇羞一边炸毛，裴书还得哄着他来。


    「你到家了吗？」裴书收回话题。


    「到了。」


    「在干嘛呢？为什么挂我电话还关机？」


    「干嘛？查岗？」叶离步自暴自弃：「我他妈两天尽对着你了，都回来了还不让我发泄？你说我在干嘛？当然是找两个片子感受极致的狂欢。」


    「我耽误你了？」


    「耽误大了！」


    裴书：「……那你继续吧。」


    叶离步还在挂断前听到了裴书的笑声。


    叶离步：你就折磨我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和裴书打完电话后，叶离步把刚才脱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转身去了厕所。


    他瞄了一眼不争气的下身，刚才他确实只是想和裴书开个玩笑，谁知道身体竟然后知后觉起了反应，不知道是衣服味道的刺.激，还是裴书声音的刺.激。


    叶离步靠在墙上，冰冷的感觉从瓷砖传至身体，他手摸索下去，头微微仰起，眼睛被水雾蒙上一层朦朦的气体，看不出来他的情绪。


    「嗡～」


    「操！」叶离步正做着销.魂事，浴室门外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某处，心道：裴书，你再来两次我的后半生就只能靠你过了！老子让你用……


    他没想下去，直接用浴巾包裹着身体，打开门取了手机。


    叶离步向来不喜欢yy自己的同学，尤其是手和口这种让被yy的人知道可能会打死他的想法。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髮，点开了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x市的号，叶离步想也没想，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看到不是裴书后，他更烦躁了。


    年轻人火气大，身体里的火好像怎么都泄不下去，他在浴室待了半个小时，身体已经麻木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胸口处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


    星期天晚上。


    已经十一月了，天黑的越来越早，才六点多，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教室里灯火通明，教室外却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


    裴书往窗外望去，只看到遥远的山上有一个电视塔发着红色的亮光。


    叶离步在他旁边学习，闭口不谈他和那个打他的人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应该没事吧。


    裴书想。


    「瞅瞅瞅！」叶离步回头看着他：「我有那么好看吗？」


    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骚，让裴书觉得之前的担心仿佛餵了狗，他敷衍的竖起大拇指：「嗯，你最好看了，你是天下最好看的人，那些电视剧里的明星和你一比就是个渣渣，可以了吗？」


    「要夸就夸，不用担心我承受不来。」


    裴书正想说点什么，就瞄到玻璃外社磊的脸。


    窗外很黑，楼道里的灯也没开，社磊那张脸完美地隐匿于夜色下，不注意看一般看不到。


    他微微弯腰，将自己隐藏在书后，然后小声地提醒叶离步：「离哥，社磊！」


    叶离步赶紧端正坐好，一脸严肃，假装刚才的他和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


    社磊推门而入，从他们背后走过，到奚季身边，拿走了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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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转到讲台上时，裴书才抬头，发现社磊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裴书：「……」尴尬。


    他刚才还和社磊来了个目光接触。


    社磊没和他们计较，用眼神警告他们，没过多久就走了。


    奚季手机被收了，终于收了心，拿出了一本书。


    和学习没什么关系的书，用来打发时间的。


    裴书把早上做错的题又做了一遍，顺着叶离步写的思路，发现还是很难，叶离步此时又在专心学习，他不好意思打扰，就一个人和一道题拼命死磕。


    叶离步写着写着，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他停下笔，扭头发现是裴书在嘀咕。


    他凑近听了几句。


    裴书目光如炬，眼神兇狠的说：「小样！不就是个物理题吗？你嘚瑟什么？我还能做不出来？从这里画个受力分析，哎呀！歪了！没关系，我肯定能做出来。」


    叶离步笑了：「你和它聊什么呢？聊出感情了吗？它怎么说？」


    裴书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叶离步说的什么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听见了？」


    「还听的很清楚。」叶离步说：「不会做吗？」


    裴书点头：「一直想不明白这里。」


    叶离步把习题往自己旁边移了一点，读完题之后，对裴书说：「你错题集有同类型的题。」


    裴书把错题集翻出来，叶离步拿过来，准确无误地翻到要找的题。


    裴书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错题集比我还要熟悉？」


    「你不应该觉得有愧吗？」叶离步指了指题目：「这里，和这道题的前半部分很像。」


    他又翻了两页：「这里，和这道题的后半部分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将两个知识点混起来考，但万变不离其宗，最重要的还是牛二定律，向上的力等于向下的力，列一个等式，解出n，就算出来了。」


    叶离步放下笔：「你自己做一遍看看。」


    裴书点点头，觉得豁然开朗。


    物理这种东西并不适合一个人钻牛角尖，但裴书是不喜欢问老师题的人，没和叶离步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只会自己研究，习题册上的题目老师会讲，实在不行就看课后答案，根据答案一步步记，但提高并不明显。


    而且，由于没有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裴书脑袋里的知识很散，只是单一的知识点还好说，但只要是把考点揉成一起，他就不会了。


    叶离步之前建议过他，让他把学过的所有知识自己想一遍，查缺补漏，形成体系。


    他照做了，也开始尝试用联想法做题，但功力有限，需要叶离步时时在旁指点。


    叶离步看他在做题，便拿过他的错题集，一页一页的看，有时候还会在一旁用红笔把裴书模煳的知识点写上。


    这是裴书特许的权利。


    裴书做完一道题，偏头刚巧看到叶离步双手插兜，目光紧紧看着错题集。


    从他的方向看，只能看到叶离步的侧脸，头髮错落有致，睫毛长且浓密，随着叶离步的眼皮微微颤抖，他的鼻樑很高，显得眼窝很深。


    裴书把笔盖从笔上褪下来，伸手，别在了叶离步的头髮上。


    叶离步：「……」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裴书一眼。


    裴书也愣住了。


    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停留在离叶离步头髮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我……我看你头髮太遮眼睛了。」


    「嗯。」叶离步收回视线，将错题集合上递给裴书。


    后面一个多小时，叶离步再没有和裴书说过一句话，当然，裴书也没说。


    叶离步难得深沉，低垂的眼睛显得很深邃。


    他几次三番想把头上的笔帽拿下来，但手还没碰到笔帽，就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他的心里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将他的内心照的丑陋又不堪。


    他突然很想，让裴书喜欢上自己。


    即使他知道，这对裴书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22章 伤心伤的猝不及防


    在学校里的日子总是焦躁又迅速，转眼间，周末到了。


    星期天早晨，裴书收到了尚祁的一条消息。


    尚祁约他出去嗨，还说要把奚季叫上。


    裴书无法理解尚祁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操作，不过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奚季。


    奚季想都没想，答应了。


    他说这是尚祁在挑衅他，他不可能视若无睹，他就是想让尚祁知道，他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最终的聚会场地订在了奚季的家里。


    尚祁说他们要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被家长看见，本来打算订酒店，奚季知道了对尚祁说：「订什么酒店？知不知道我家就是酒店？」


    裴书问：「那你妈要来找你怎么办？」


    「没事，我们前几天把事情说开了，我说她要再来，我就不上学了。」奚季说：「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尚祁用小窗戳裴书：「书爷，把离哥叫上呗，人多好玩。」


    裴书：「我去问问他。」


    叶狗子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连高三的学长都认识他。


    星期六早晨，裴书堵住家教回来的叶离步。


    叶离步笑着说：「你这每天都来堵我，比给我表白的来的还勤。」


    裴书讽刺他：「说的好像有和你表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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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祁让我来找你去嗨，去不去？」


    叶离步笑到：「去啊，你都来堵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去啊。」


    两人一起去了奚季家，自从奚季的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住。裴书把抱枕垫在背后，靠在沙发上，问尚祁：「你把我们约过来要玩什么？」


    尚祁做了一个「你们等着」的动作，从背包里拿了几瓶酒，白的啤的都有。


    叶离步随手拿了一瓶：「可以啊，江小白配雪碧，是爱情的味道。」


    「我还有一个好东西。」尚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慢慢地拿了一张光碟：「在咱们这大环境下，你知道搞一张这个有多不容易吗？」


    从小根正苗红的裴书：「……」


    弯成蚊香的叶离步：「……」


    只有奚季的两眼散发着诡异的光，他从尚祁手里拿过光碟：「呦呵！还是我们国家出品。」


    「中国的颜好！」尚祁欣赏奚季这个眼光：「你家有dvd吗？」


    「有啊。」奚季笑笑：「不过这年头谁还用光碟？直接在网上看不好吗？」


    「我还不是怕电脑中病毒，而且，现在哪个网站不卡？看个片还要看小圈圈转啊转的，我看片的耐心都没了。」尚祁跟着奚季，把光碟放进dvd里，虽然光碟有些年成了，但看来保存的很好，播放时没有一点卡顿的感觉。


    这个光碟是中国出品的，第一个故事就在中国古代，画风像极了聊斋，又有点像香港鬼片的感觉。


    一开始出场的是一个和尚，长的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是被人吃的渣都不剩的样子，紧接着，是两个女妖怪，女妖怪风情万种，两人都挂在树上，摆出各种风.骚的姿势，计划着怎么乖乖让和尚从了她们。


    尚祁和奚季两人紧紧盯着屏幕，裴书突然站了起来，拿了两瓶啤酒走到客厅，一个人闷头喝酒。


    叶离步之前不走主要是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他gay的身份，看到裴书离开，他也拿了两瓶酒跟着裴书出来了。


    「书爷，你怎么不看了？」叶离步笑笑。


    裴书看了一眼他那讨打的表情，灌了自己一口酒：「不想看。」


    裴书问：「那你呢？总不能也不想看吧？」


    叶离步笑了：「我怎么就不能了？」


    「你那天不是说你在看片，还说我打扰你了吗？」


    叶离步在裴书身边坐下，手中的酒喝完了，他又开了一瓶，继续说：「我是看，但我喜欢一个人欣赏。」


    裴书闷笑两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从旁边拿了一瓶，手指轻轻一钩，发出「呲」的声音。他左手撑在地上，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头稍微往上抬了抬，干了半瓶啤酒，有几滴啤酒从嘴角滑落，滴在那条项鍊上。


    项鍊随着裴书身体移动不停抖动，叶离步的目光顺着项鍊往下，锁骨下面，是裴书微微敞开的衣领，衣领搭在裴书雪白的胸口，在叶离步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书完全没注意到叶离步的目光，也没注意到叶离步的打量带着贪婪的意味。


    「裴书。」


    「嗯？」


    叶离步往裴书旁边移了一些：「你想不想知道那天堵我的人是谁？」


    裴书偏头，笑到：「想知道啊，但是你又不说。」


    「那我现在说，你听吗？」


    裴书放下酒瓶，盘腿坐在叶离步对面：「你说，我听着。」


    叶离步看着裴书：「我们以前是朋友，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他找人打断了我的腿，我是在原来的学校混不下去了，才来的你们这个学校。」


    「混不下去？」


    叶离步点点头：「对，整个学校都很唾弃我。」


    他看着裴书：「你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他刚说完，裴书噗嗤一声笑了，他不怎么在意地拿起啤酒，仰头将酒剩下的一半也喝了。


    裴书说：「我还没见过哪个混蛋学习好和谁都玩得开，看我脚崴了还把我背去医务室，见我不会做题凑过来给我讲，我说我喜欢项鍊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你如果是这种混蛋，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收了你。」


    叶离步嘴角抽了抽，看着裴书把项鍊拿起来晃了晃，他恼羞成怒地坐在一旁，不吱声了。


    裴书放下项鍊，漫不经心道：「但我很想知道，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裴书说：「我之前一直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和女生玩的比男生好，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想通了。」


    叶离步的心漏了一拍。


    「是不是你那个兄弟伤了你，所以你觉得所有的男生都不值得相信？」


    叶离步：「……」


    白激动半天！


    叶离步：「我没那么傻逼，不是这个原因，我单纯只是不喜欢和男生来往而已。」


    害怕来往太多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那我呢？」裴书问。


    叶离步没说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两罐啤酒都喝完了，裴书又从奚季家厨房里拿了几罐，放在他和叶离步旁边。


    他发现，最近和叶离步相处时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越来越多了。


    很奇怪，两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也没有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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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会，裴书听到卧室里的奚季和尚祁又吵起来了。


    叶离步站起来，把坐在地上的裴书也拉了起来：「去看看他们又怎么了。」


    裴书顺着他的手站起来，伸手环过叶离步的脖子，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手碰到叶离步的脖子时，叶离步怔了一下。


    卧室里，奚季站在床上，对着床下的尚祁吼道：「操！我他妈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看这种片子？」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尚祁跳上床：「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见了你！看见你我就够了！」


    他以为奚季会怼回来，没想到奚季突然乐了。


    奚季说：「那刚好，以后我让你多看看，多烦烦你！」


    裴书进去，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然后，他小声说了句「打扰了」，默默退了出去。


    叶离步懵了，过了一会，他朝裴书竖起拇指：「书爷，你挺懂啊！」


    裴书耸耸肩：「反正他们两个又打不起来。」


    两人回到原地，继续喝酒。


    裴书和叶离步都是酒罐子，属于千杯不醉的那种，他们面前已经摆满了酒瓶，可却一点醉意都没有。


    最后一罐啤酒，裴书和叶离步同时伸出了手。


    「啪！」裴书朝叶离步手背打了一巴掌。


    「……」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温情的情节，会是这么个发展！


    难道不应该是双手触碰，然后双目相对，来一个深情的对视吗？


    钢铁直！


    叶离步愣神的时候，裴书已经把啤酒拿走了，他赶紧去抢，裴书勐地往后一退，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沙发上。


    叶离步：「会武功了不起？」


    「本来就了不起。」


    叶离步继续抢，他朝裴书扑过去，裴书顺势后退，他只来得及拽着裴书的袖口，被裴书一扯，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裴书见状，双腿分开，坐在了叶离步的腰上。


    不仅如此，他还用整个身体压住了叶离步。


    叶离步：「……操！」


    裴书把头都埋在了他的脖子处，双手从他胳肢窝伸到胸前，两腿紧紧扣住他的双腿，让他无法挣扎。


    最让他绝望的并不是被人抱着不能动，而是裴书的气息从脖子上传来，他怎么避都避不开。


    裴书不自知，压着叶离步问：「还和我抢吗？」


    「你下来。」叶离步把他的手抽出来：「信不信我抽你？」


    裴书起身坐好，笑着说：「我不信。」


    叶离步无奈地起身，把啤酒从裴书手里抢过来。


    心里想：要不是我忍耐力好，你今天就要哭着出这个门了，要知道我是gay，你估计得噁心死。


    卧室门开了，尚祁出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唿：「书爷，离哥，我家有点事，先走了。」


    奚季也跟着出来了，对着尚祁的背影骂：「这什么玩意儿？他组织的聚会，结果他自己先跑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来来来，我们打牌，不管那沙雕。」


    「先说好，输的人脱衣服！」奚季一边抽菸一边笑到：「不许耍赖！」


    裴书：「你猥不猥琐？刚肉.体相撞没看够，现在连男生你都不放过？」


    「书爷，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想看个肌肉而已。」奚季朝叶离步挑眉：「我看过书爷的肌肉，还没有看过你的呢！」


    裴书随着奚季话语看叶离步，却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苦笑。


    叶离步还沉浸在裴书的那句话中，他之前想过裴书会不会是弯的，现在发现，他还是想太多了。


    他就是裴书眼里那个连男生都不放过的猥琐男。


    「离哥，怎么了？」裴书以为叶离步害怕自己的伤势被奚季和他看到，便说：「奚季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用理他。」


    叶离步笑笑，站起来就脱掉衣服：「我练这肌肉就是为了展示的，书爷，你不能剥夺我享受崇拜的权力。」


    六块腹肌，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


    在别人面前露肉的感觉非常不好，叶离步硬撑了一会，才穿上衬衫：「看见了吗？是不是很羡慕？」


    裴书和奚季对视一眼，然后双双起身，动作非常整齐地脱掉衣服。


    两人都是八块腹肌，身材紧緻，虽然有肌肉，但并不显得强壮，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两人的肌肉仿佛在对叶离步说：「在座的都是弟弟！」


    叶离步：「……你们赢了。」


    裴书和奚季穿好衣服，坐在一旁，三人终于心甘情愿的打牌了。


    第23章 生气生的猝不及防


    「书爷，你妈来还是你爸来？」奚季在教室外熘达，看到裴书从办公室里出来，便叫住了他。


    裴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他们哪个有时间吧。」


    他把刚从办公室里拿的茶叶递给班长，让班长给每个桌子上泡一杯茶。


    横城七中有个传统，期中考试过后开家长会。


    家长已经零零散散就坐了，裴书的家长还没来，同样没来的，还有叶离步的家长。


    裴书找了一圈，没看到叶离步人影。


    班干部忙着把家长带到座位上，不多一会，裴书看到叶离步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端端正正地坐着，她神情温和，微微捲曲的头髮扎成一股，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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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爷，你在找什么？」老抽问他。


    「你离哥呢？」裴书左右环顾一圈：「他家长都来了，他人呢？」


    老抽想了想：「我刚才好像在厕所看到他了，你找他干什么？」


    「没事。」裴书看到裴业庭了，他把走过去把裴业庭带到座位上，然后和何韶微打了一个照顾。


    何韶微笑了笑，对他微微点头。


    裴业庭坐下来之后，她在裴业庭的身上闻到了叶离步这段时间身上频繁出现的洗衣粉味，而后，她又看了几眼裴书。


    裴书正靠在窗子上和别人说话，何韶微只能在他偏头的时候看到他的侧脸，是个看起来就很阳光的人。


    叶离步终于从厕所出来了，他离着大老远和裴书点了点头，走近时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和裴书擦肩而过。


    裴书看到他混进女生堆里，和女生有说有笑。


    「书爷，离哥怎么又发.骚了？」奚季嗤之以鼻：「你们看离哥像不像个渣男？成天出去沾花惹草。」


    裴书点点头，肯定的回了声：「嗯，渣男。」


    「不知道离哥看上哪个妹子了，书爷，你知道吗？」老抽问。


    裴书盯着叶离步看了一会儿：「你们确定他喜欢其中的某个女生吗？」


    「不喜欢为什么要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老抽说：「你看我们三个兄弟在这里他都不来找我们聊天，非跑去和那些女生聊天。」


    奚季：「人家为什么要和我们聊天？你有那些女生好看吗？有他们可爱吗？」


    奚季说完，也跑去和女生聊天去了。


    裴书看了叶离步一会儿，心里有些闷，他走过去趴在阳台上，把自己隐身在柱子旁，柱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叶离步。


    另一边。


    何韶微拘谨一笑：「裴爸爸，你好，我叫何韶微，是叶离步的母亲。」


    裴业庭：「你好，你看起来很年轻。」


    「谢谢。」何韶微说：「你儿子英语成绩很好啊。」


    「叶离步同学理科学的也不错，之前他来我家的时候，还经常帮我家孩子辅导功课，我儿子经常夸他。」


    何韶微心下瞭然，继续问：「他其他方面确实没什么让我操心的，我就怕他谈恋爱。」


    她顿了顿，继续问：「你有没有这个方面的困扰？」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这么大了，谈恋爱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不乱搞就行。」


    何韶微笑了笑，她稍微往后靠了一点，看着趴在阳台上的裴书，又看到了站在一群女生里的叶离步，几不可察地轻嘆一口气。


    「今天请各位家长来，是因为……」


    老抽在讲台上喋喋不休，裴书一直等不到他讲完，就转身下了楼。


    叶离步余光瞥到裴书走了，他从女生堆里退了出来，朝教室里看了一眼。


    何韶微听社磊讲话听得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叶离步跟着裴书下楼，他没追上裴书，只是一直在身后跟着。


    裴书先是去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提着水走到操场，坐在阶梯上看操场上三两成群的人。


    叶离步看到裴书一口气把矿泉水喝了大半，放在身旁。


    从叶离步的视角，只能看到裴书的后老勺。


    突然，他看到一颗足球朝裴书而来。


    「兄弟，球！」


    裴书低着头，没有看到足球朝他飞过来，等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只看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叶离步用后背替他挡了一下。


    「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吧？」一学生过来抱着足球向叶离步道歉。


    叶离步摇摇头，回到：「没事。」


    见他俩都没事，那学生才走了。


    裴书看着叶离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很孤独吗？」叶离步笑笑：「看不到我是不是很难过？」


    裴书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没理叶离步。


    叶离步尴尬地笑了笑。


    「书爷，我今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叶离步说：「我妈不喜欢我和男生走的太近。」


    裴书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和那群女生聊的挺开心，来找我干什么？」


    「我那是给我妈做个样子。」


    「你做样子就做样子，来和我解释什么？」裴书说：「我对你和谁聊天又不感兴趣。」


    叶离步笑笑：「不是，刚才对你的态度挺不好的，想来给你道个歉。」


    裴书看了一会叶离步，问他：「我和你什么关系？」


    「兄弟。」


    「那那群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叶离步：「同学。」


    裴书满意了：「那行，我原谅你。」


    「裴书，在你讨厌我之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叶离步突然说：「如果你在未来的某一天讨厌我了，我会尽量不在你的生活中出现。」


    裴书在叶离步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我没事干嘛要讨厌你？我有病吗？」


    叶离步笑了笑。


    裴书说：「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是我我也生气。」叶离步说：「我们两个是兄弟，你今天要是突然对我爱搭不理的，我也生气。」


    裴书点点头。


    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生的气挺莫名其妙的，被叶离步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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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会生气，谁看到自己的兄弟突然不理自己了，心里都会不舒服。


    裴书很好奇：「阿姨为什么不喜欢你和男生来往？」


    叶离步知道裴书会问，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你要是总共和三个男生关系好，一个打的你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另外两个逼得你在原学校待不下去，你妈也会禁止你和男生来往，没办法，年少轻狂不懂事，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裴书点点头，表示明白。


    怪不得叶离步不怎么和男生来往，却和女生玩的这么好。


    「离哥，如果我背着你去调查你以前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叶离步转过头，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呢？」


    裴书心虚地笑笑：「我就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被霸凌过？可是看你长的这样，又不太像。」


    「你要是调查我以前的事情，我就和你绝交。」叶离步看着裴书说：「我认真的。」


    裴书见叶离步的表情不像有假，便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对叶离步说：「你回去吧，免得让你妈妈看见你和我坐在一起又要生气了。」


    叶离步想了想，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


    裴书目送叶离步离开。


    过了两分钟，他把矿泉水喝完，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哼着歌回到了教室。


    家长会还没有开完，裴书百无聊奈，站在后门旁的窗口听语文老师讲话。


    听着听着，他下意识往自己座位上看了一眼，本来是想看看裴业庭在干嘛，却注意到了叶离步的母亲打量自己的眼神。


    他想到了叶离步说的话。


    但他并不支持她的做法，凭什么因为几个人就否定所有的男生？


    他坦然地对着何韶微笑了笑。


    让他没想到的是，何韶微也对着他笑了笑，完全不似叶离步说的那样充满敌意。


    家长会终于结束了，何韶微站起来，朝裴书的方向走去。


    叶离步看到了，他叫了一声：「妈。」


    他跑到何韶微旁边，拉着何韶微走了。


    「怎么了？」回到家里，何韶微才找到机会问叶离步。


    叶离步沉默了几秒，然后用恳求的态度，低声说：「妈，我以前喜欢过男生，但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了，你不要去打扰裴书。」


    「可喜欢这种事，你能控制的了吗？」何韶微问。


    叶离步捏紧拳头：「能。」


    只要我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他。


    「总之你放心，我们不会在一起。」叶离步说。


    何韶微心道：你们不在一起我放什么心？


    她想了想，说：「算了，医院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叶离步回到教室，发现裴业庭还没有走，就过去打了个招唿。


    裴书对叶离步说：「离哥，我爸刚才说你妈和他聊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刚才回去你妈没为难你吧？」


    「没事，我妈不会为难我。」他顿了顿，又说：「我也不会让她为难你。」


    「叶同学，你妈说她周末一般都不在家，要不你来我们家吃饭吧？」


    裴书也看着叶离步。


    叶离步笑着说：「叔叔，我都快把你家当成自己家了，我看情况吧，有空我就去。」


    裴业庭说：「我和你阿姨特别喜欢你，我们都恨不得你住在我们家里。」


    「谢谢叔叔阿姨喜欢。」叶离步说。


    第24章 惊吓惊的猝不及防


    「裴书，来，你和叶离步把这些杯子收拾一下去扔了。」


    裴业庭刚走不久，社磊就来了，刚好撞上他们两个在门口无所事事。


    裴书和叶离步赶紧拿着袋子走了。


    两人把杯子装进袋子，刚出门，和尚祁差点撞上。


    「书爷，劳动呢？」尚祁手里拿了个礼物盒，不用想就知道是给谁的。


    叶离步嘲笑他：「又来找骂来了？」


    「滚滚滚！你才找骂呢！」尚祁在他背后踹了一脚，叶离步一闪，躲过了。


    他看到芮岺，瞬间扔下叶离步和裴书，哈巴狗一样跑到芮岺面前，将礼物往芮岺面前一推：「芮岺同学，这……」


    奚季拿过他的礼盒：「这什么？」


    「干你屁事！」尚祁从他手里抢过礼盒：「又不是送给你的！」


    芮岺站起来，义正言辞道：「同学，我不喜欢你，更不会收你的礼物，请你拿回去。」


    「是我想送给你的。」尚祁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这不是心理负担的问题，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我就不能收你的东西。」芮岺说：「我真的对你无感，你还是去追别人吧。」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奚季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插手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正打算悄悄地走，被尚祁一把抓住。


    尚祁把礼盒塞进他手里：「送你了。」


    说完，尚祁就走了。


    奚季：「……」


    我他妈要你的礼物干嘛？


    他追上尚祁：「你也别难过了，芮岺就是我们班的高岭之花，还是一朵奇葩，正常人都hold不住，你追不到她也正常。」


    尚祁笑了：「你是来安慰我的？」


    「看你心情不好，就不骂你了。」奚季说：「还是你喜欢被我骂？你要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骂一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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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尚祁走向高三：「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奚季食指勾着礼盒，在尚祁眼前晃了晃：「虽然我也想走，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要是太贵重的话我可不敢收。」


    「就他妈一盒伴手礼而已。」尚祁气愤地走了。


    奚季瘪了瘪嘴角，提着伴手礼回到了教室。


    一进教室，老抽就围过来了：「奚季，这哪个妹子送的？」


    「妹子？」奚季觉得很好笑：「一米八还动不动和你打架的妹子你敢要吗？」


    「咱们学校还有这么野的妹子呢？哪个班的啊？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老抽来了兴趣。


    「不用见，你认识，就是上次来找芮岺的那傻逼！」奚季不甚在意，打开伴手礼分给老抽一个。


    「他不是男的吗？」老抽的脸色变了几变。


    「不是你一直说他是妹子吗？」


    「那他还给你……」老抽看着手中的凤梨酥，犹豫了一下，给奚季还回去了：「奚季，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先走了。」


    「奇怪！」奚季咬了一口伴手礼：「什么眼神啊？他送我一盒伴手礼怎么了？」


    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书爷，离哥，吃吗？」奚季给裴书和叶离步一人扔了一个：「味道还不错。」


    「奚季你吃什么呢？」


    谁能想到社磊又去而復返了，一进来就看到奚季在教室里吃东西，奚季不经吓，凤梨酥滑到喉咙，卡了个结结实实，他话说不出来一句，疯狂锤自己胸口，一只手摸索出抽屉里的杯子，嘴巴里还不停的往出来呛凤梨酥的渣。


    喝了整整一瓶水，卡着的凤梨酥才下去。


    社磊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并表示了深深的愤怒，他指着奚季：「这么喜欢吃东西，这周卫生你一个人包了吧。」


    奚季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此刻恨不得冲过去抱住社磊的腿求放过，不过他只是冲着社磊眨巴了几下眼睛，见社磊根本就不理会他，才委屈巴巴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后面一连几天，尚祁都没有再来骚扰过芮岺。


    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校长在国旗下讲话时说：「上一周，高三十班学生尚祁在校外打架斗殴，致对方重伤，被他殴打的人将此事反映给学校，校领导非常重视，勒令尚祁停课一周，如果再犯，将会记大过。」


    「尚祁打架？」奚季不敢相信：「他这么怂的人会打谁啊？」


    裴书摇头：「不知道，这周末去看看他吧。」


    「也行！」奚季来劲了：「我好好去嘲笑嘲笑他。」


    不得不说，尚祁不来了，奚季都少了很多乐趣。


    他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盼来了周五。


    本来裴书要和他一起去，但社磊突然把几个班干部留下谈话，奚季只好一个人去。


    他没告诉尚祁，怀揣着「要去看他最狼狈的样子」的想法，从尚祁好兄弟那里问到了他的住址。


    结果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喊：「尚祁，你真是长大了出息了！你爸还活着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是怎么对我们的？竟然把你叔叔打成这样，你有没有良心？」


    尚祁冷呵了一声：「我没有乖乖被他打就是我没有良心？你还好意思提我爸？我爸走了后，你联合爷爷把我们逼出家门，强占了我爸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赚的钱修的房子，逼我们搬到这破地方来，你们还动手打我妈，我他妈没打死你们是我的错！」


    「你出息了，敢动手打你的亲人了！」女人的声音很尖锐，从那栋小房子里传出来：「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小兔崽子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


    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尚祁啊，她要的东西你就给她，你叔叔阿姨养着你，你要这个又没用。」


    「没用？」尚祁怒了：「这是我爸给我留下的东西，就算不值钱我也不可能给她！」


    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进去说两句话。


    奚季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极品亲戚欺负可怜母子的故事。


    他笑了笑走到门口，双手插兜，不客气的踹开了门，在一群人诧异的眼神中斜靠在门口：「谁刚才叫我们来看看呢？我来了，你们继续。」


    「你是个什么东西？」女人骂上瘾了，又觉得奚季不过是个学生，坏不了她的事，便更加猖狂。


    奚季笑笑：「不好意思，你是东西，我是人，我和你不是同类。」


    尚祁走到奚季旁边，皱着眉头说：「你来干什么？」


    奚季笑笑：「英雄救美啊！」


    他推开尚祁，对女人说：「我只是来看个热闹，你们继续啊！」


    「爸，你看看现在的学生！」女人对身边的老人说：「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家长？」


    她继续说：「尚祁，你把你叔叔腿打断了，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让你和你妈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尚祁：「要交代？你让他来找我，我保证不止让他断一条腿！」


    「爸！」女人怒吼。


    奚季笑着应了声：「哎！叫你爸爸我干嘛？」


    他再一次让屋子里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女人脸都气红了，她反应过来后，就朝着奚季扑了上来。


    尚祁害怕她伤着奚季，赶紧拉了她一把，没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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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季根本没在意，他非常轻松地伸出腿，将女人踢了出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打你这种蛆吧？」


    「你！」女人坐在地上，突然大哭起来：「你们都来……」


    奚季做了一个掏耳朵的动作，很不耐烦地走到女人身边，他蹲下来看着她，用「友善」的口吻说：「你刚才是不是要评理？好，我给你评评理。」


    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一个混混，巧了，也是一个富二代，你知道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吗？我会找人成天去你家打你们，让你们出不了门，打死了怎么办呢？没关系，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有孩子吧，我应该把你孩子怎么办呢？」


    他转向尚祁，问：「一个混混能把一个孩子怎么办呢？」


    不等尚祁回答，他就笑了：「打死他？不，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不可能做，我可能会让别人去做。不过大概率，我只会让他在学校不得安宁，让同学孤立他，让他一出校门就被打，让他这辈子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女人刚开始被他的气场吓到，现在回过神来，骂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们这破地方的富二代再富能富到什么程度？」


    奚季摇了摇食指，拿出手机将自己和家人的合照翻出来：「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特殊的富二代。」


    他指了指照片里他爸爸的脸：「这个人叫奚震业，你可以搜一搜。」


    女人还是拿出了手机，搜了「奚震业」三个字。


    奚季笑着问：「搜到了吗？」


    他站起来，表情冷冷的：「我出事最多是掏点钱，可你们就不一定了，你敢和我赌吗？要是你再碰尚祁一次，我能让你和你家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要是做不到，我给你一千万，可以签字画押，你敢赌吗？」


    女人已经怕了，他们最多就是在这种小镇上闹一闹，没见过世面，根本判断不了奚季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对钱的力量一无所知，所以更忌惮有钱人。


    「我走！我马上走，以后再也不来了！」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屁滚尿流的。


    「等等。」奚季叫住了他：「我刚才听到你们好像把尚祁一家给赶出来了？需要搬回来吗？我现在就可以帮忙。」


    这哪里是疑问句，这他妈是肯定句。


    他都这么说了，女人哪还敢说什么？除非是不想活了。


    「搬搬搬！」女人转身对尚祁说：「你收拾东西，我们马上搬。」


    奚季点点头，让她走了。


    「尚祁，她是你阿姨！」老人还在说。


    在奚季的眼里，向来没有尊重倚老卖老的人的观念，他朝老人抬了抬头：「我说老大爷，您老都快要歇菜了，能不能少掺和一些这种事情？帮你儿子对付你孙子，你能有什么好处？就算给你好处，你要拿到棺材里使吗？」


    老人活了这么多年，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实在没听过这么不尊老的话，气的吹鼻瞪眼，一摇一晃地走了。


    屋里看不过眼的人都走了，奚季才转头，不耐烦地问：「你没事吧？」


    尚祁回过神，他摇摇头：「你真行，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奚季笑了：「你什么意思？」


    尚祁没回答他，笑着说：「奚季，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我这种有人格魅力爆棚的人，你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是。」尚祁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奚季手机「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奚季，你回去吧，我要收拾东西。」尚祁知道自己吓到他了，想给他个机会，让他赶紧走。


    奚季全身僵硬，他木纳地捡起手机揣进兜里，冷着脸说：「你腿上的伤没事吧？」


    他现在才注意到尚祁的腿伤了，走路一瘸一瘸的。


    尚祁：「应该没事吧？」


    「应该？」奚季问：「你没去看过？」


    「没来得及。」尚祁说：「刚才我阿姨拿棍子打的。」


    「有自行车吗？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院看看。」


    「有。」尚祁看不出来奚季的情绪，乖乖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先带你去看腿，等会我再叫几个人，我们一起把东西搬过去。」


    尚祁笑了笑：「好，那谢谢你。」


    后面的一下午，奚季都没有主动和尚祁说过一句话。


    奚季把他带来带去，却一句话都没有。


    搬家时，他就像一台机器，茫然地听着尚祁指挥：「奚季，床放那里吧。」


    奚季：「好。」


    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不是「好」就是「嗯」。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奚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的脑海中只有尚祁的那句「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操！」奚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尚祁是他妈的被极品亲戚气疯了吗？什么话都瞎jb乱说！」


    他的第一反应是：「尚祁一定是被气疯了。」


    第二反应是：「尚祁不是喜欢芮岺吗？他不是直的吗？」


    第三反应是：「卧槽！尚祁是gay？还他妈喜欢我？！我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奚季当天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把自己紧紧地关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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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太邪恶了，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写到副cp的感情线了～


    第25章 庆生庆的猝不及防


    「小书书，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啊？」甘如黛敷着面膜斜靠在门上。


    裴书抬头：「我还没有想好。」


    甘如黛在他旁边坐下：「这样吧，明晚我跟你爸去酒店住一晚，你把你那些朋友叫过来嗨，想怎么嗨怎么嗨。」


    「也行，我给他们发消息。」裴书拿出手机。


    「对了，不能让女同学留下，一定要把她们安全送回去。」甘如黛义正言辞道。


    「放心，我不叫女同学。」裴书低着头，刷刷打字。


    奚季是回消息回的最早的。


    ——尚祁去吗？


    ——不知道，我邀请他了，他还没回消息。


    他刚把消息发过去，就看到了弹出来的尚祁的消息。


    他赶紧给奚季回消息。


    ——尚祁说他会来。


    ——……


    ——那我就不去了。


    你因为尚祁就不来参加你兄弟的生日会？裴书吐血。


    ——？？？


    ——你认真的吗？


    ——有些事情没想通。


    裴书看那边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收到奚季的消息，等了十几分钟，他看到那边已经不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而是换成了奚季的名字。


    然而消息却一直没发过来。


    「又犯什么病了？」裴书念叨。


    这个时候，叶离步回消息了。


    ——洗的白白的在家里等着我。


    裴书笑了。


    他手刷刷打字。


    ——垃圾，这句话该我说，你小心菊花不保。


    看到这句话的叶离步把刚喝的奶喷了一地。


    他颤抖着手，久久没能打出一个字，过了一会，才想到裴书这只是开个玩笑，安定了自己被震的七荤八素的心神，无奈的打字。


    ——书爷，你懂的挺多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看时间不早了，就告别睡觉了。


    半夜，裴书的手机响了，亮着的屏幕上是奚季发过来的消息。


    ——操！我还是去吧！


    第二天早上裴书才看到这条消息，奚季发消息的时候是三点多，他和尚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半夜三点还在纠结要不要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甘如黛和裴业庭很早就走了，叶离步来的时候只有裴书一个人。


    裴书给他开了门，问了句：「想好了吗？你打算用什么姿势？」


    叶离步不明所以：「什么什么姿势？」


    裴书笑了笑：「开你菊花的姿势啊，让你洗的白白的来，怎么？忘了还是怕了？」


    叶离步无言：「哪凉快哪待着去！」


    裴书觉得叶离步也是好笑，平时在班上他挺会开玩笑的，但一旦和他两个人相处时，他就莫名正经了很多，连玩笑话都不开了。


    「早饭吃了吗？」裴书问：「没吃的话我给你下点饺子。」


    「不用，我吃了。」叶离步在客厅里坐下，看到桌子下面全是酒瓶，问他：「你们买了多少酒？」


    「四五听吧，今晚不醉不归。」


    「这给你。」叶离步拿着个小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什么？」裴书笑着接过来：「定情信物啊？」


    叶离步扫了他一眼：「你使劲作！」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耳机，黑色的，很酷炫。


    裴书想起了叶离步的经典言论，笑着问：「这不会是按照你那交友法则来的吧？不知道送什么就送耳机。」


    「你没发现这个耳机很独特吗？」叶离步说。


    裴书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独特的地方：「哪里独特？」


    叶离步从他的手里拿过耳机，指给他看：「这里有你的名字，我昨晚特地跑了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能刻字的店，回家都两三点了，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嗯。」裴书凑过去：「来，亲一个！」


    叶离步勐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裴书。


    裴书笑得前仰后合，过了一会，才将他拉了起来：「干嘛？嫌弃我啊？」


    直男的世界简直不能理解。


    叶离步觉得自己三观又被刷新了，他坐起来，依然惊魂未定：「是，嫌弃你，谁亲你啊，脸大！」


    裴书在他对面坐下，屁股还没捂热，他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是老抽。


    老抽喘着气：「书爷，你们这小区怎么和迷宫一样？我找了几圈才找到你家这栋楼。」


    「你看什么不像迷宫？」裴书让他进来，递给他一个苹果：「吃苹果吗？」


    老抽来着不拒：「吃。」


    他把一袋零食递给裴书：「书爷，生日快乐。」


    「谢谢，你拿的那些我们晚上再吃。」裴书接过礼物，和叶离步给的礼物放在一起，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副牌：「玩牌吗？」


    「三缺一啊！」老抽坐在叶离步旁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迷竹竿会吧？两个人就可以。」裴书笑笑：「你和离哥先玩，我去给你们拿几个杯子，或者你们再等等，尚祁和奚季马上就来了。」


    他话音刚落，尚祁和奚季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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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进来把礼物递给裴书，裴书刚接过来，就看到奚季也跟着自己过来了。


    裴书：「你怎么不去玩？」


    奚季有些别扭，他拿起手机莫不经心道：「没什么，你别管了。」


    「你怎么和尚祁一起来了？」


    奚季听到这个问题，也有些烦躁：「谁知道呢！来的时候就碰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


    奚季的表现确实很奇怪，之前他也很看不惯尚祁，但尚祁在他这里一向讨不到什么好，两人势均力敌，互不退让。


    但现在这情况，奚季是明显在躲着尚祁。


    裴书有些疑惑，但见客厅里的尚祁并无异常，他还是将疑问压在心底，端着水果出去了。


    「你们四个人打牌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裴书主动退出，毕竟他是主人。


    尚祁却站出来了：「书爷，我现在不想玩，你来玩吧。」


    他默默走到奚季旁边的空地上坐下，和奚季几乎是挨着肩膀的。


    奚季觉得很烦，也很奇怪。


    他瞪了尚祁一眼，尚祁对他笑笑，却并没有换位置。


    「操！」奚季小声说：「书爷，我和你换座位。」


    这时，老抽和叶离步也感觉到奚季的异常了，但他们只觉得奚季换了一种欺负尚祁的方法。


    老抽开这玩笑说：「奚季，你之前不是上赶着找骂吗？今天怎么回事？干不过尚祁要跑了？」


    「谁他妈要跑了？」奚季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坐下来：「来来来，打牌！」


    「行，输了喝酒！」裴书把一听啤酒从桌下拿出来，给众人一人分了两瓶，叶离步洗了牌，娴熟地给四人发牌，等他发完，裴书也把酒摆好了。


    裴书家麻将牌都有，从小就摸着这两样长大，现在才十七岁，已经打遍家族无敌手了，打了几轮，除了运气极其不好牌太烂之外，都是他赢，半小时过去，奚季有点晕，叶离步酒量好还能强撑，而老抽已经躺在地上睡死过去了。


    老抽晕过去后，尚祁加入战局，裴书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对手，他刚好坐在奚季的上轮，每把都给奚季放水，让他第一个走。


    一来二去，遭殃的人就变成了对牌不怎么熟练的叶离步。


    裴书碰碰叶离步：「我和你换个位置。」


    然后，他死死地盯着尚祁，努力给叶离步创造第一个走的机会。


    叶离步：莫名感觉自己被保护了。


    奚季：操！裴书什么情况？


    四个人里，只有裴书最单纯，他就是看不惯尚祁这种不顾自己输赢也要让奚季赢的做法，所以他就拼尽全力让叶离步赢。


    奚季忍无可忍，他把牌扣在桌子上：「尚祁，裴书，要不你们俩自己玩？」


    他站起来去开了电视，一个人生闷气。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尚祁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呢？


    如果说他来之前心里还有点疑虑的话，现在连这点疑虑也没有了。


    尚祁那摆明了一副「我要追你」的样子，让奚季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和男人，疯了吗？


    奚季走了，牌局散了。


    裴书找了个夏凉被给老抽搭上，然后扔下他和叶离步一起看电视。


    尚祁也在奚季旁边坐下，从那天给奚季表白到现在，他没和奚季说几句话，准确来说，是奚季不想和他说话。


    不过他也不想让奚季为难，更不想让奚季被看不起。


    他喜欢奚季，也想和奚季在一起，这种感情很强烈，比之前追芮岺的感情要强烈得多。


    他不是个会把感情放在心底的人，所以他表白了，但这种感情只限于他和奚季两个人知道，他从来没有想过告诉第三个人。


    奚季回头白了一眼尚祁，低声说：「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


    尚祁想了想：「能。」


    然后他一个人去玩牌去了。


    「吵架了？」叶离步问奚季。


    不是，表白了。


    但他能这么说吗？他揉了揉脑袋：「我们哪天没吵架？」


    「这话说的没错，但我就觉得你们今天怪怪的。」


    虽然尴尬，但并没有朋友决裂时那种不能在同一个空间里的窒息感，他甚至不觉得气氛诡异，和往常他们吵架时没什么区别。


    「我怎么睡着了？」老抽醒过来，摇摇晃晃走过来，挤在叶离步和裴书身边，在裴书一脸淡漠下，他抱住了裴书的大腿：「你是我的多啦a梦，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有。」


    其余四人：「……」


    叶离步把他提起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一喝醉就开始讲土味情话。」


    老抽发酒疯的方式实在吓人，四个人的大腿被他抱了个遍，等抱到叶离步的时候，叶离步连哄带骗，又给他灌下去一瓶酒，他才老老实实地睡下了。


    第26章 k歌k的猝不及防


    裴书把老抽安顿好了后，出来笑着对叶离步说：「离哥，你喝醉是什么样的啊？」


    「小书书，记住，你离哥我这辈子都不会醉。」


    裴书激将他：「谁信啊？来，走一个！」


    「走一个就走一个。」叶离步在裴书面前盘腿坐下。


    尚祁又跑去奚季旁边了，他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紧紧地盯着电视机，并没有和奚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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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奚季却觉得身边像是有个小太阳，把他浑身上下烧了个彻彻底底，周围的热浪一层一层袭来，他快要透不过气。


    奚季坐立不安，想逃离这个地方，又不知道用什么藉口，最后只能给裴书找事：「书爷，离哥，你们两个现在喝醉了，我们怎么办？」


    裴书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也才中午十二点，现在要是把叶离步灌醉了，下午的活动他就参加不了了：「那行，去k歌去不去？」


    「行吧。」


    ktv里灯光缭乱，也很吵，应该能最大程度减弱尚祁的存在感。


    奚季想好了，以后再也不和尚祁来往，下课他就立马跑去厕所呆着，上课再回来。


    像尚祁这种前一天还在说喜欢芮岺，第二天就给他表白的人，也坚定不到哪去，过几天追不到，他自然就放弃了。


    「你们两个呢？」裴书问尚祁和叶离步。


    叶离步回：「我没意见。」


    尚祁走到奚季身边，搂着他的肩膀：「我也没有。」


    奚季把他的胳膊扫下去，走到老抽身边，把他背起来：「我背着他去吧。」


    「我帮你。」


    奚季扫了他一眼：「不用，你离我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书叫了两辆车，把醉成狗的老抽扶上其中一辆：「奚季，你和谁坐？」


    「你。」奚季挤开叶离步，在三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裴书对叶离步说：「那你去和尚祁坐吧。」


    叶离步揉了揉裴书的头：「行，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你委屈个屁，我才是想哭的那个好吗？」奚季骂道。


    叶离步对裴书笑笑，火速逃离了奚季发飙现场。


    虽然奚季一直和尚祁吵架，但尚祁心情还不错。


    他完全没受奚季影响，自己先钻进了车里。


    叶离步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上车后，他给尚祁发了条消息。


    ——你和奚季怎么回事。


    尚祁看着他，不懂他人都在这里，为什么要发消息，然而叶离步一点没有回应他眼神的意思，他才在手机上给叶离步回消息。「


    ——能怎么回事？


    过了很久，叶离步才回他。


    ——你喜欢奚季？


    尚祁愣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喜不喜欢的？兄弟之间还说这些。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叶离步打完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尚祁才知道，他们这里有个明白人。


    ——你觉得噁心？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们表现的太明显了，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收敛一点。


    ktv到了，前面车上的奚季和裴书已经下来了，尚祁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叶离步推门下去了。


    虽然他和叶离步一直称兄道弟，但尚祁没有把握他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只能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进了包间，四个人却没一个点歌的。


    裴书催叶离步：「离哥，去唱两首。」


    叶离步把机会让给尚祁：「尚祁，这是你表现的机会。」


    尚祁推给奚季：「奚季，要不你先来？」


    「我来你大爷！」奚季先骂了他，然后才对裴书说：「书爷，今天你生日，还是你先给大家打个样！」


    裴书想说我打个鬼！


    然而被逼上梁山，他不得不唱了。


    他拿起话筒，很为难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点了一首比较好唱的歌唱了起来。


    本来，其他三人都在鼓掌，他的第一句一出来，众人的手停在了空中，怎么都没拍下来。


    喝醉的老抽揉了揉耳朵，迷迷煳煳地起来：「卧槽槽槽！什么怪兽在叫唤？」


    一曲终了，魔音震耳。


    老抽再次昏睡过去。


    下一个该叶离步。


    叶离步就比较奇葩了，他唱歌的调很平，音域仿佛在一个平面，就像「吭吭吭」的机器声，永远都是那一个调，一首歌唱完，其他几人就感觉死了一样。


    老抽又爬起来了：「哎呦，谁唱丧歌呢？我还没死呢！」


    叶离步功成身退，悄咪.咪地熘达到裴书身边。


    裴书：「离哥唱歌很有自己的风范啊！」


    叶离步笑笑：「彼此彼此！」


    下一个是奚季。


    奚季唱歌也很有自己的风格，不管是什么歌，他都能rap上。


    老抽被震的七荤八素，坐起来醒酒。


    最后一个是尚祁。


    他唱歌是哑嗓，一声一声好似乌鸦在叫。


    老抽的酒彻底醒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发现环境变了，问他们：「我怎么来的这？」


    「奚季背你来的。」裴书回答。


    「哦。」老抽说完，实在没忍住，一脸挣扎地问几人：「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才来k歌的？」


    四人：「……」


    他们知道自己唱歌不怎么样，但没想到所有人唱歌都不怎么样。


    五个人里面，只有老抽一个人唱歌还能听，为了不委屈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除了老抽，都决定闭嘴。


    然后ktv就变成了老抽的个人秀。


    「我去上个厕所。」叶离步对他们说。


    尚祁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他赶紧站起来：「我也去。」


    到走廊，四下无人，尚祁才拦住叶离步：「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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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靠在墙上：「看出来的，你们表现的太明显了。」


    「明显吗？」尚祁反思自己：「我也没和他有过密的举动啊？」


    「只要你在奚季旁边，他就会不自在，还想躲着你。而你呢，从之前和他势如水火到有事没事凑到他旁边，打牌的时候还护着他，不是在追他是什么？」


    尚祁想了想，是很明显。


    「可书爷怎么没看出来？」


    「你书爷他从来就没想过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情能发生在身边的朋友身上。」叶离步用手推开他：「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别挡我了，我去厕所。」


    尚祁看着他的背影，想了两秒，才问：「你喜欢书爷吗？」


    叶离步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不喜欢。」


    他接着说：「还有，你们之间的事别告诉书爷，别让这种事情扰他清闲。」


    后面的几个小时，尚祁一直坐在裴书旁边，一直到老抽唱的嗓子冒烟了，几人才从ktv里出来，五人又一起去附近的公园转了几圈，才又回到裴书家。


    晚上，裴书开始和叶离步拼酒了。


    叶离步因为一些原因，假装醉过去了。


    见他睡了，老抽奚季尚祁几个人都回去了。


    裴书走到叶离步身边，把他扛到床上。


    「离哥，你很重啊！」裴书笑着说。


    叶离步装醉，没理他。


    裴书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离哥，起来洗个脸再睡。」


    叶离步依然没动静。


    裴书嘆了一口气，他把叶离步的衣服脱下来，帮他把睡衣睡裤换上，还给他擦了脸，才把他放在床上。


    「早知道就不灌醉你了。」


    干完这些事情，裴书甩了甩胳膊，去厕所稍微收拾了自己，就滚到床上睡觉了。


    自始至终，裴书都没有对叶离步做什么，甚至连睡觉都是背对着叶离步的。


    黑暗中，叶离步睁开了眼睛，斜着看了裴书一眼。


    他的猜想已经得到了印证。


    裴书不喜欢他，也对他没什么感觉，更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叶离步收了心，打消了那一点点给裴书表白的念头。


    然而，他却失眠了。


    三四个小时过去，他依然没有睡着，听到身旁裴书平稳的唿吸声，他轻轻叫了一声：「书爷。」


    没有回答。


    叶离步一条胳膊撑在枕头上，支起上半身看着裴书，裴书睡相很好，乖乖的。


    他眯着眼睛看了裴书一会，然后弯下腰，在裴书耳朵上嘬了一口。


    「晚安。」


    叶离步笑着说。


    叶离步转过身，和裴书背对背，一个吻就好像迷.药一样，他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裴书照常醒的很早。


    叶离步因为昨晚失眠，快十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身上的睡衣是你换的？」叶离步明知故问。


    「嗯。」裴书顿了顿：「对不起，我看到你腿上的伤疤了。」


    叶离步道：「没事，但你要记得，这伤疤除了我和我妈，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过。」


    裴书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做了个发誓的动作：「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要说了你打我。」


    「哼。」叶离步想：我他妈喜欢你，怎么可能下得了那个手打你？


    他起身换了衣服：「我把睡衣扔洗衣机里就回去了。」


    裴书放下手中的笔，转过来看着他：「你要走啊？」


    「嗯，再不回去我妈可能会砍了我。」


    「那行，我送你出去吧。」


    叶离步笑笑：「不用送，我走了。」


    叶离步走在街上，等公交车的时候，他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


    车来了，他才熄了烟。


    他没想到何韶微今天竟然没去上班，而且他一进门，何韶微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你又抽菸了？」何韶微有些生气。


    叶离步无话可说。


    「你昨晚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何韶微急了：「你是不是打算再让我半夜把你背回来一次？」


    叶离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电，关机了。


    他低着头，说：「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去裴书家了？」何韶微问。


    叶离步点点头：「他过生日，请了很多朋友，我不去的话不太好。」


    第27章 丢人丢的猝不及防


    何韶微也累了，她找了叶离步一个晚上，就差报警了。


    这混蛋玩意儿不回家也不知道吭一声，说跑就跑，一点良心都没有。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冰箱里有包子，你自己热一下吃了吧，我去医院上班去了。」何韶微走了几步，又回来对他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让你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不值得。」


    值不值得的，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也不会给裴书表白。


    说到表白，当天下午他去上课的时候，就被一个女生堵在楼道里了。


    女生说：「叶离步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叶离步难得认真，他义正言辞道：「小妹妹，你见过我几次？知道我人品怎么样吗你就来和我表白？」


    「那个，叶同学，我不是小妹妹，我是你学姐。」女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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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你怎么听话不听重点呢？我让你赶紧回去，我高中不谈恋爱。」


    女生说：「行吧，那我等你高中毕业。」


    「求你，别等。」叶离步和她告别，回了教室。


    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裴书。


    他过去搂着裴书的肩膀：「你不是说没人给我表白吗？我告诉你，刚才有个妹子来给我表白了，嫉不嫉妒？」


    裴书举起拳头，在叶离步背上打了一拳，这一下是真的用了劲的。


    裴书心里不太舒服。


    其实他看到了，也听到了。


    那女生给他表白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听到表白，他赶紧躲了起来。


    裴书觉得自己有病。


    给叶离步表白他躲什么？


    班长林卡战战兢兢走到裴书面前：「书……书书爷！」


    裴书冷漠抬头：「有事？」


    「呃……」林卡小心翼翼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离哥了？或者你再多找几个人欺负？」


    「不，我就喜欢欺负你们离哥。」裴书挑眉笑到：「我觉得你们都没有我离哥可爱，而且你们离哥是自愿的。」


    他偏头问：「是吧离哥？」


    叶离步点头：「是啊，我就喜欢被书爷欺负。」


    林卡：「……」


    人至贱则无敌！


    抖m！


    林卡回去了，他决定再也不掺和这俩的事情了。


    「你同意了吗？」裴书问。


    叶离步：「什么同意了吗？」


    「啧！」裴书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我说你同意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了吗？」


    「放心，离哥我高中不谈恋爱，高中期间，你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


    裴书咧嘴笑了。


    「书爷，奚季呢？」尚祁又来了。


    裴书往奚季的位子看了一眼，见没人，就说：「还没来吧，你找他有事？」


    尚祁和叶离步对视一眼，他摇摇头，对裴书说：「也没什么大事，来找他吵个架，既然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他走后没多久，奚季就从厕所出来了，他之前在楼道里看到尚祁往楼上走，就赶紧躲厕所里了。


    奚季绝望：「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过瘾，愤愤地骂：「操！不是高三了吗？高三这么闲吗？一天到晚不学习尽整这些破事！」


    他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他那天就不该去英雄救美！


    结果，尚祁没打算放过他。


    第二节 课是歷史课，对他们理科生来说，政史地就是玩的课，奚季刚在物理课睡着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这高贵单人座旁边坐了个人。


    「卧槽！」奚季跳起来：「你他妈干嘛？」


    「蹭一节歷史课。」尚祁翻开书：「高二歷史没学好，现在回来再听一遍。」


    蹭个屁！你一个文科生，他妈的是脑壳抽了才会跑来高二的理科班蹭歷史课。


    奚季气急败坏，但老师马上就进教室了，他没招，只能乖乖忍受身边有个迷恋自己的同性。


    好在尚祁并没有做奇怪的举动，在他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打扰他。


    等下一节课铃声响起时，奚季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他看到身边的尚祁早已不见了身影。


    奚季不在乎，他跑到厕所去洗了个脸，睡多了，有点晕晕乎乎的。


    裴书戳了戳叶离步：「离哥，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怪怪的，你觉不觉得？」


    「不觉得，你别想太多，很正常。」


    「正常吗？」裴书看了一眼洗了个脸回来继续睡的奚季。


    确实和刚才一样，不管身边有没有人，都不影响他睡觉。


    …………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裴书和叶离步留下来打扫卫生。


    高二七班座位变化太大且没有规则，生活委员不能按照座位排值日，只能把名字固定下来，七十七个人分成两周打扫，而裴书和叶离步的名字在不同的两个组，所以就没有在一起扫过地。


    这次是叶离步有事，换到了周五，才和裴书一起打扫卫生。


    裴书扫一二组，叶离步扫三四组，很快就把卫生打扫完了。


    裴书洗了手，拿起自己的书包准备走，却发现叶离步没有这么早走的意思，他又走回叶离步身边：「你不走吗？」


    「我再等会儿。」叶离步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他对裴书说：「你先走吧。」


    学校的学生基本上都走完了，连老师都走了，他不相信叶离步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他不走，裴书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那天打他的人又去堵他了。


    「离哥，你是不是在躲那个人？你要是怕他，我和你一起走，他打不过我。」裴书坐在桌子上，和叶离步面对面说话。


    叶离步轻笑一声：「就是因为你和我一起走，我才害怕。」


    「为什么？」


    「我怕他告诉你一些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离哥。」裴书说：「只要是你不想让我相信的事情，我都不信。」


    叶离步一愣，随即释然道：「留下你的情话去讨好那些妹子吧，别把我当妹子撩。」


    「我没撩你，我认真的。」


    叶离步在裴书额头上戳了戳：「你敢撩我？你敢撩我我就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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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叶离步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书包，手搭在裴书的肩膀上，还享受般揉了揉他的头髮。


    没有等到他，顾池果然先走了。


    叶离步搂了搂裴书的胳膊：「走，去文具店逛一圈，我买两支笔。」


    裴书被他推着进了文具店，一进门，叶离步就把门口挂着的兔子耳朵发卡戴在他头上：「来，书爷，卖个萌。」


    裴书冷漠地取下来：「我卖你大爷的萌。」


    叶离步按下他的手，不由分说给他戴在头上：「来，你卖个我大爷的萌。」


    裴书被叶离步折磨的不成样，他哭笑不得，想掐死叶离步又不想承担法律责任，只能忍了又忍。


    他不知道叶离步怎么能这么幼稚，没皮没脸地让他卖萌。


    叶离步随手拿了两只黑笔，然后把裴书头髮的发卡拿下来：「老闆，这些我要了。」


    裴书看着他手里的兔子耳朵，一言难尽：「叶离步，一会在路上你要是把这玩意儿戴我头上，我就和你绝交。」


    「多大人了都，说什么绝不绝交的？」叶离步笑笑，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走了出去。


    一出门，裴书就把袋子抢过来，把兔子耳朵戴在了叶离步头上，又花了0.1秒用早就打开的相机拍了照。


    裴书欣赏几秒：「嗯，挺可爱的。」


    叶离步无言，他也没把兔子耳朵取下来。


    裴书让叶离步把书包挂在前面，然后按着叶离步的肩膀一跳，叶离步习惯成自然，双手捞了一把他的腿。


    「让你戴个兔子耳朵你都觉得丢人，现在爬我背上来就不丢人了。」叶离步笑着问。


    「也丢人。」裴书说：「但相对于丢人，我更愿意在你的背上待着。」


    叶离步：「……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话很容易让人误解？」


    「你会误解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


    叶离步把他背到车站：「行了，可以下来了吧？」


    裴书从他背上跳下来，站在车站上向他摆摆手：「你回去吧。」


    「嗯，路上小心。」


    叶离步没有等裴书坐上车，他不想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明显，他和裴书现在的关系挺好的，裴书没有心理负担，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


    第二次月考来临。


    裴书比上一次考试高了三分，排名不变，叶离步英语依然七十分，年级排名高了三名。


    叶离步的英语着实把裴书打击了个彻彻底底。


    裴书手里拿着叶离步的英语答题卡，对着英语试卷一道题一道题的对答案，想看看他到底错在哪里了。


    结果，他发现叶离步错的那些题算不上难，平时他也让叶离步做了很多这个类型的题，他都能写出来，怎么在考场上就做不出来了呢？


    「叶离步，你是不是故意的？」


    叶离步无奈地说：「信我，真的不是。」


    裴书也觉得他拿这种事情骗人挺没有意思的，但他说服不了自己他所看到的是假的：「为什么平时会做的题，一到考试就不会了？」


    「你还不允许别人考试紧张吗？」


    裴书放下试卷，说了句：「你等等。」


    叶离步看着裴书出了教室，也没问他去哪。


    他拿过试卷，裴书已经帮他把做错了的题全都圈出来的，他大致扫了一眼题目，全会。


    他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气，等了十几分钟，裴书才又回到了教室。


    裴书提着一小包从校门口买来的核桃，塞到叶离步的手里：「给你的，我们继续。」


    叶离步：「……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智商？」


    裴书直言：「以前确实没怀疑过，现在有点。」


    「我还没怀疑过你的智商呢！」


    「那是物理，学不好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可我们这个班能把英语考七十分的，前六十名里只有你一个。」裴书说：「死马当活马医，你先吃吃看，不行我们再换别的。」


    第28章 还礼还的猝不及防


    「好了，继续刚才的内容。」裴书一边帮他剥壳一边用小指头指着试卷上一道题：「这题你怎么想的？」


    「忘了。」


    裴书把核桃仁放在叶离步手心：「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叶离步点点头，把解题过程说了一遍。


    在他的心里，是希望裴书察觉到他不对劲的。


    「你会做？」


    叶离步笑笑：「都说了，我是因为紧张。」


    裴书伸手在叶离步头上揉了一把，笑到：「紧张什么？」


    叶离步开着玩笑在裴书手上捏了一下，又很快放开：「就是紧张。」


    裴书没在意叶离步的举动，他收回手，撑在下巴上想了想：「心理问题啊。」


    「所以你别太有负担，教不好和你没关系。」


    「那你既然知道学的再好也没用，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学英语呢？」裴书问。


    叶离步笑笑：「人嘛，总是期望奇蹟的出现。」


    他看着裴书：「万一以后我遇到一个能让我战胜恐惧的人呢？」


    裴书没接他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的话说的太暧昧，裴书一下就想到了爱情。


    他想遇到的那个人，是一个能让他走出紧张感的女生，是他以后乃至整个未来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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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再一次沉默了。


    「叶离步，你带几个人去下面领几套试卷。」班主任趁着还没上课，一脸奸笑地走进来说。


    「试卷？」


    社磊点头，道：「以后每周六套试卷，你们就不用担心没题做了。」


    七班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没听说过哪个高中生担心没题做呢！


    可是，直到叶离步抱着试卷回来时，他们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所谓的六套试卷，并不是六张试卷。是一套六科的那种套。


    从预期的一周六张试卷变成了一周三十六张试卷，哪个学生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心理落差。


    叶离步在前面分试卷的时候，裴书坐在位置上装死。


    十分钟后，桌上的试卷就把他整个头包裹住了。


    他在试卷中挣扎求生，把试卷一股脑扔进抽屉。


    …………


    学校对高二加强管理，算是圣诞夜的提前预警。


    平安夜很快到了，学校为了杜绝高中时期所有会出现的问题，门禁比平时严了很多。


    对裴书这种老实巴交的人根本没影响。但对奚季来说，这门禁就是横跨在他和妹子之间的一道鸿沟，不过，圣诞节这种撩妹的绝佳时机，奚季绝对不可能放过。


    据说宿舍楼下有主任巡逻，奚季便干脆连宿舍楼都不上了，他嘱咐裴书：「宿管阿姨来了，让隔壁宿舍的帮我应付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


    但是，裴书找到隔壁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出大事了。


    圣诞节跑出去的人太多，隔壁宿舍人也不齐，对门宿舍就更不用说了，四人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他们还在商量今晚应付宿管的战术，谁什么时间跑哪个宿舍什么的，听得裴书脑袋疼。


    裴书有另一个想法。


    尚祁那层是高三的，高三放学比高二晚一节课，他们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高二查寝的时候。


    裴书给尚祁打了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后，他二话不说，没多久就上来了。


    裴书让尚祁躺在奚季床上，背朝门口假装玩手机，宿管阿姨进来看了一眼，确定是三个人之后，就走了。


    裴书：「学长你可以下来了。」


    尚祁没下来，他偏头问裴书：「奚季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裴书说：「他就是喜欢撩妹，但好像没有和哪个女生确认关系。」


    裴书察觉到尚祁情绪不对，便问：「你怎么了？」


    尚祁摇头，他从床上爬下来，给奚季留了个纸条：「没事，我先回去了。」


    奚季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回来的，他把一个走读的女生送回家后，又转身去了网吧。通宵后，他就像被吸干了精血，颓废的可以直接出演丧尸片。


    他先洗了把脸，在桌子旁喷髮胶的时候才看到纸条。


    「那是尚祁给你留的。」


    「什么？！尚祁昨天来过？！」操蛋的狗东西！平安夜都不打算放过他吗？谁他妈乐意平安夜和他在一起过啊？


    「要不是他，你现在就要写检讨了。」裴书说完，又眯着眼睡过去了。


    奚季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明早七点，我在食堂等你。


    「字真他妈丑！」奚季把纸条随手扔进桌子上的杂物收纳盒里，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


    奚季洗漱完后，套了一件衣服就去了食堂。


    尚祁果然在。


    奚季本来不想来的，可他怕尚祁一根筋，在食堂死等。


    他过去踢了一脚尚祁的凳子：「找我什么事？」


    十二月底，已经到最冷的时候了。


    奚季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在薄毛衣上面套个比毛衣更薄的外套就来了。


    此时，他两条胳膊紧紧绷着，双手插在衣兜里，脖子缩在领口处，一脸愤怒地看着尚祁。


    「你不冷吗？」尚祁没理会他的愤怒。


    「冷啊！」奚季骂着：「操！今天气温怎么这么冷？」


    尚祁：「……我记得这几天好像一直是这个温度。」


    「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你走个试试！」尚祁站起来，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因为太用力，手上青筋爆起。


    他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状态说的，奚季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操！你要有病就去治！在我这发的什么疯？！」


    两人都压着嗓子说话，他们的座位又远离人群，没有别人听到。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尚祁的表情依然没有缓和。


    「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奚季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先是惊讶的看着尚祁，然后又弯腰笑起来：「我说你这一大早发的什么疯，原来是吃醋了。」


    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看着尚祁，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我干嘛了？！我昨晚约妹子了！我，性取向女！对你不感兴趣，懂了吗？」


    尚祁没懂，他伸手拉着奚季的领口，把他往下来坠了一截，然后自己的嘴巴迎上去，一个吻落在奚季嘴角。


    他很快就放开，把身旁的盒子打开，取出围巾套在一脸震惊的奚季脖子上，又按着奚季坐下来：「我去给你买一碗粥。」


    尚祁走出去好远，奚季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操！他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被强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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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季连早餐都不敢吃了，他灰熘熘的跑了。


    回到教室才想起来，应该把围巾甩尚祁脸上的，他怎么就把围巾拿回来了呢？


    奚季十分没骨气，本来想把围巾取下来，但他已经适应了围巾的温度，还没完全拿下来就觉得脖子处在往里面灌风，冷的他牙齿不停打架。


    他想了想，盘算着明天一定要穿厚一点，不能给尚祁的围巾任何可乘之机。


    「奚季，你看到书爷了吗？」叶离步的声音在奚季耳旁响起。


    「没，他还在睡吧。」


    叶离步看着黑板上挂的表：「但现在已经上自习了。」


    奚季这才从走神中回来：「卧槽！他不会又睡过了吧？」


    说话间，社磊从后门走进来，看到裴书的座位是空的，就问叶离步：「裴书去哪了？」


    「报告！」裴书从后门进来，手里抱着英语试卷。


    社磊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社磊走后，强行压制着的裴书终于放开了，他趴在桌子上大口喘气：「还好我机智！」


    叶离步：「睡过头了？」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闹铃也没响。」裴书解释。


    他转头就看到了奚季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奚季，我记得你出门没戴围巾啊。」


    奚季有点不好意思：「尚祁送的。」


    这话刚好被来给余点点背书的老抽听到了，老抽惊悚的回头，又强壮镇定的回过神。


    他清楚地看到奚季提到尚祁时的尴尬。


    再看叶离步和裴书，他之前没觉得两人有什么，但从他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叶离步拿出了一个暖宝宝，暖宝宝旁边，还有一个包装好的苹果和几颗糖，他送给裴书：「给你的礼物，圣诞快乐！」


    老抽一阵牙疼，因为他看到叶离步把礼物交给裴书后低着头浅笑了一下，他笑得时候，眼神里的温柔能把裴书看化了。


    这年头帅哥都流行内部自销吗？


    余点点笑着说：「老抽，你背岔噼了，《岳阳楼记》让你背到《赤壁赋》去了。」


    老抽这才赶紧把注意力放在背书上，又重新给余点点背了一遍。


    裴书收了礼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从来没在圣诞节的时候送过别人礼物。


    他和奚季来往比较多，两人都不是会在圣诞节准备礼物的人，所以这次，他把叶离步和奚季一视同仁了。


    早上放学，他借了出入证，拉着叶离步就往外面跑。


    叶离步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不想和裴书在放学的时候一起走，怕被顾池看到。


    可准备拒绝时，又看到裴书充满激情的样子，他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裴书想，被发现了刚好能让裴书讨厌他，离他远一点。


    裴书拉着他到了饰品店，在饰品店里挑挑选选好久，都没想好送什么。


    叶离步在旁边说：「随便买一个就好了，我们这什么关系，不在乎那个。」


    「不行。」


    裴书也没说为什么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他选了很久，才看到之前叶离步送他的那个项鍊：「这个怎么样？兄弟同款项鍊。」


    叶离步嗤之以鼻：「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敷衍我的？我算是看明白了。」


    「不是敷衍，你不觉得咱俩同款很有意思吗？」


    叶离步冷漠回覆：「不觉得。」


    但他还是拿着项鍊走了。


    嘴上不愿意，心里早都开始冒泡泡了。


    什么兄弟同款？这叫情侣项鍊！


    裴书结了帐，把项鍊抢过来：「我给你戴。」


    「我有手！」叶离步在心里狂吼：裴书，你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大街上的，你认真的吗？


    裴书是认真的。


    裴书按着他的头，让他稍微低一点。


    叶离步嘴上拒绝，身体却很诚实。


    不过，裴书戴项鍊并没有叶离步期待的暧昧，他很大老爷们地给他戴上，动作之迅勐，破坏了叶离步对这件事情的想像。


    叶离步笑笑，他用食指勾着项鍊，晃了晃：「这下满意了？」


    「嗯，满意了，戴上我的项鍊，你就是我的人了。」


    距他们几十米的一家饭店里，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裴书和叶离步。


    晏之行笑着说：「咱们的嫂子长的真好看！」


    赵来：「是挺好看的。」


    顾池依然板着脸，双手紧紧地握着筷子。


    死gay！噁心死了！


    第29章 威胁威的猝不及防


    在回学校的路上，叶离步把项鍊塞进衣服里，裴书这种脑袋里面缺根筋的人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多想。


    只要不是法定节假日，对高中生来说都不重要，还没到中午放学，班上就感受不到圣诞节的氛围了。


    叶离步依然在校外吃饭，他刚走了几步，就在首饰店门口看到了顾池。


    他果然看到了！


    叶离步双手紧握，当做没看到顾池。


    顾池却绕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叶离步，你一个男人，就这么喜欢被男人操吗？还是说你就喜欢用嘴巴给男人做？」


    叶离步扯着嘴角笑了笑：「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顾池笑道：「就是不知道关不关你那个男朋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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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现在是不是最好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叶离步勐地拉过顾池的双手，将他的双手固定在背后，推着他去了一个小巷。


    「上次带了四个人来都没打赢我，你是哪来的勇气一个人来的？」


    顾池终于露出了惧色：「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叶离步笑了：「你说干什么？你知道我的秘密，还他妈到处说，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没机会说出口了。」


    「你不敢！」


    「那我还能怎么办？！你已经毁了我一次了，我还要让你毁我第二次吗？」叶离步腿抵着顾池的后背，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脖子：「你试试我敢不敢。」


    叶离步一直在发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颤抖，但是他的颤抖在这种时候就像是他要对顾池下手的挣扎，落在顾池眼里，更加恐怖了。


    顾池奋力从他手里挣扎出来，一熘烟跑远了。


    叶离步找了个角落坐下，很久后，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朝学校走去。


    他没有吃饭，就在超市买了一个面包，在教室外吃完了才进来。


    谁知道，他刚坐下来，裴书就问他：「你怎么了？」


    叶离步想着裴书和他都已经产生心理感应了吗？他一句话都没说，裴书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什么怎么了？」


    裴书拿过余点点的镜子，放在叶离步面前：「你自己看。」


    叶离步随便扫了一眼：「嗯，长的越来越帅了。」


    裴书：「……你眼睛是红的。」


    叶离步这才把镜子拿过来仔细照着看，他当时也没敢怎么哭，顶多掉了几滴眼泪，他的眼睛也不会一哭就肿起来，路上这十几分钟，眼睛早就恢復正常了，就是白眼仁上有一些红血丝，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把镜子扔回余点点的桌子上：「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裴书不信，满脸的「我看着你吹」：「今天早上还没有。」


    「书爷，你这几天不要一个人出门，遇到陌生人和你说话最好不要理。」


    「怎么了？」


    「我以前的傻逼同学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了，按照他的脾气，估计会报復你。」


    顾池看到裴书给他戴项鍊那一幕之前，可能只是想让裴书离他远一点，但那一幕只会让顾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样的话，顾池要是再来，对付的人估计就不止他一个了。


    裴书笑着问：「他还喜欢连坐啊？」


    说完他脸色就变了：「你怎么知道他看到我们了？你刚才出去碰见他了？」


    叶离步默认了。


    「你没事吧？」裴书上下左右把叶离步看了一遍，正准备把叶离步身上衣服掀起来的时候，被叶离步按住了。


    叶离步说：「我没事，他一个人来的，不敢和我动手。」


    刚好从后门进来的芮岺看到他们俩这样，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忍心，便偏头对两人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收敛一点？」


    裴书：「收敛什么？」


    芮岺一言难尽：「算了，你们自己知道。」


    叶离步：「……我们知道什么？」


    第一节 课下了，叶离步被老抽拉到楼道里：「离哥，你是不是和裴书有点啥？」


    叶离步左眼皮跳了一下：「有点啥？」


    「你别装了。」老抽悄悄地说：「我刚才在校外碰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你以前的同学，还说你是同性恋，让我在学校里宣传这件事情。」


    听了这话，叶离步的语气冷了很多：「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我说关他屁事，然后就走了。」


    叶离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老抽继续说：「我就是想说，虽然现在公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比较高，但我们这是个小城市，人都比较传统，连早恋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是同性恋了，你们两个多少收敛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叶离步点点头：「谢谢。」


    「开玩笑，我们什么关系！」


    「对了！」叶离步叫住他：「这事别告诉你书爷，你书爷不是gay，也没和我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他还不知道我是gay。」


    「哦，嗯？」老抽鄙视叶离步，合着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单相思啊？


    他答应着回了教室。


    叶离步进去把芮岺叫了出来：「芮哥，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芮岺迟疑着点点头：「不过他低估了我们的友情，我说关他屁事，然后让他滚蛋了。」


    叶离步：「……」


    不知道顾池一天听了三个关他屁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看着叶离步，犹豫着问：「你真的喜欢书爷？」


    「不，我不喜欢他。」叶离步依然嘴硬：「我是喜欢男的，但不代表我喜欢所有男人，书爷只是一个朋友。」


    「是吗？」芮岺指了指他领口的项鍊：「是那种可以给对方戴项鍊的朋友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


    芮岺笑了笑：「嗯，我信了。」


    然而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相信他的意思。


    「芮哥，帮我保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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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学校的学生，好像都很善良。


    叶离步接着说：「包括裴书。」


    「啥玩意儿？你还没有表白呢？」芮岺有些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表白了？不是，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给他表白呢？」


    芮岺给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着你装」的表情，一熘烟回到教室。


    裴书从教室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装逼呢？」


    「是啊，你有意见？」叶离步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你也来装逼？」


    裴书绕到他背后，往上一扑，他下意识揽着裴书的腿，在他踉跄的时候，刚好和教室里的芮岺对视一眼。


    叶离步：……操！


    他仿佛听见了打脸的声音。


    摸摸脸，还有点疼。


    裴书很快就跳下来了，这是高中男生经常做的事情，只是叶离步做贼心虚，自然而然将这种行为视作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你俩干嘛呢？」奚季也从教室里晃出来。


    裴书背靠在叶离步身体一侧：「我还以为你不会戴尚祁送的围巾，没想到这几天你都不离身了。」


    奚季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无奈地说：「是不想戴啊！可是尚祁说我要是不戴的话，他就天天来我们班烦我，我实在是怕了他了。」


    「尚祁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裴书笑到：「不正常啊！」


    叶离步害怕裴书多想，赶紧说：「你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就是让他不得不因为一些东西想起自己，越是讨厌，就越是要让他想起自己。」


    奚季：「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内心：这什么傻逼直男言论？


    …………


    期末考试前一天，裴书正在收拾书，他们要腾出考场，只能把书搬回宿舍。


    他弯腰收拾书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笔记本，叶离步的。


    他让叶离步把书搬到他的宿舍里，叶离步就整理了一些书搬到他的宿舍去了，这个笔记本应该是叶离步收拾的时候不注意掉的。


    裴书顺手把笔记本捡起来，却无意间看到笔记本上的一行字：


    十二月二十五日：


    应该和裴书说的话：……


    应该对裴书做的事：……


    和那天叶离步送他礼物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裴书沉默着将笔记本合上，塞进叶离步的桌兜里。


    他不知道叶离步为什么要把和他的交流当成是一个任务，每天按部就班，完全按照笔记本上来有什么意思。


    但他的心情很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那些话写出来，然后再对他说，总让他觉得叶离步很虚伪。


    等叶离步搬完书回来时，裴书也去搬书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在路上遇到。


    他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早上和裴书说的话。


    那个笔记本从计划俨然变成了对生活的记录。


    看到裴书回来，他才赶紧合上笔记本。


    「搬完了吗？」叶离步问。


    「嗯，差不多了。」裴书坐下，拿出一本书，是英语，一门完全不需要叶离步就可以看下去的学科。


    叶离步见他认真学习，就没有打扰他。


    因为笔记本，裴书几次三番想问叶离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又觉得问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难不成要叶离步说和他交流只是因为不想让关系太僵？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他来往，所以才把和他的来往当成任务？


    第30章 解释解的猝不及防


    晚自习，裴书一直沉迷于能考满分的英语里，连英语老师都看不过去了，过来提醒他：「裴书，英语你就没有必要再看了，多看看物理吧。」


    裴书：「好的老师。」


    不管怎么说，叶离步的教学质量很高，裴书对物理的兴趣也越来越大。


    他想了想，拿笔戳了一下叶离步的胳膊。


    叶离步回过头：「怎么了？」


    「算了，等考完试再说。」现在说，不管是他还是叶离步，情绪都难免受影响。


    叶离步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神神秘秘的干嘛呢？」


    「有件事情想找你算帐，但想了想还是等考完试再慢慢算。」


    算帐？


    叶离步笑了：「算完后你打算怎么办？」


    裴书答：「不怎么样。」


    就是搬回我的第二排，从此变成点头之交。


    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叶离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很严重，还有事没事地撩骚：「要是我的问题，你就不打算给我点惩罚？」


    「你想要什么惩罚？」


    「羞耻y啊什么的。」


    「那好。」裴书把刀子扔到他桌子上：「你自宫吧。」


    「……惹不起惹不起！」叶离步乖乖地把刀子递迴去：「书爷，您的刀。」


    裴书从他手里拿过刀，没和他再说什么。


    裴书一直很烦躁，回到宿舍也不想复习。


    他干脆把书收了，装好第二天要用的考试用品，就躺在床上了。


    奚季和老抽也没有复习，三个人就聊起了天。


    裴书问他们：「你们有没有因为一个人的一些行为觉得很难受？就那种……想抽他但是又下不去手抽他，想把事情说清楚，又觉得事情的真相万一很残酷，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好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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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抽本来想说：书爷，这是爱情啊！


    但考虑到叶离步说的话，他只是旁敲侧击地唱了一句：「唉，我爱的人却伤我最深！」


    玩笑开多了，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起到旁敲侧击的效果，裴书继续说：「就是很奇怪，总觉得自己被辜负了。」


    「被辜负了？」老抽问裴书：「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裴书又不好把叶离步的事情说出去，他愤怒地拉着被子盖在头上：「算了，不说了，睡觉！」


    「叩叩叩！」


    「来了！」老抽撒着拖鞋去开门，见是尚祁，就让他进来了。


    奚季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汗毛都立起来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身一阵恶寒。


    「你来干什么？」


    「找你聊天。」


    奚季松了一口气：「我他妈还以为你来找我睡觉呢！」


    「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奚季朝尚祁竖了个中指：「操！老子介意！老子非常介意！」


    尚祁掩耳盗铃道：「书爷，老抽，来聊会儿。」


    裴书心情不好，摇摇头：「算了，我躺会儿。」


    洞悉一切的老抽哪敢打扰他俩，他乖乖地在桌子前坐好，还戴上了耳机：「我戴耳机学习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裴书和老抽都如此上道，尚祁笑着说：「床上聊？」


    「谁他妈和你床上聊？就在这说！」奚季恼羞成怒，他竟然被这货给调戏了。


    一月份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宿舍里空调暖气都没有，奚季在下面坐了两分钟就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操！还是去床上聊吧。」


    尚祁笑了笑，也跟着他爬上了床。


    奚季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嫌弃尚祁，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只是受不了一个男生说喜欢他。


    虽然他俩以前经常打架，但这打架中还带着相爱相杀的意思。如果尚祁没有给他表白，他觉得这种同床聊天的机会还挺多的。


    只是，在尚祁给他表白后，一切都变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也变得别扭起来。


    奚季盘腿坐在床上，给两人把被子搭上：「你说，聊什么？」


    「你明天考期末是吗？」


    奚季瞥了他一眼，这就是典型的没话找话，还找的这么生硬。


    奚季回：「你不考？」


    尚祁伸出手：「这个给你。」


    「不要！」


    「你连看都没看就说不要。」尚祁张开手，是一款打火机。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得知我喜欢这玩意，但如果你觉得送我喜欢的东西就能让我对你产生好感，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想要自己不会买吗？」


    「你买的和我送的能一样吗？」


    「你能不能要点脸？」


    尚祁没理他，将打火机放在墙上挂着的布兜里：「不许拿下来。」


    奚季就不信这个邪，他把打火机拿出来：「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没哪个人敢这么要求我，我就拿下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尚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会亲你。」


    「操！」奚季扯着被子，想把自己包住，却忘了尚祁本来就在被子下面，他整个人滑倒在尚祁旁边，一愣，赶紧往起来爬，手想撑着床，但又一个不注意，按在了尚祁身上一个特殊的地方。


    奚季：「……」


    尚祁：「……」


    尚祁：「还不松开你等啥呢？」


    奚季像触电一样，赶紧甩了甩手，他让尚祁起来，把他赶了下去。


    尚祁知道奚季是不可能让他再上床了，就和裴书老抽打个招唿，离开了818。


    奚季从床上下来，用香皂使劲搓手，手都搓红了，才终于放过自己。


    第二天，期末考当天。


    裴书和叶离步在一个考场坐了几次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观察叶离步。


    他坐在叶离步的左后方，刚好可以看到叶离步的侧脸。


    第一堂考语文，叶离步奋笔疾书，裴书不甘示弱，迅速把注意力放在试卷上，不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接下来是数学和理综，叶离步依然胸有成竹，裴书做的磕磕绊绊。


    到英语时，裴书拿到试卷，先从改错题开始做，做完刚好放听力，他听了听力后，才把注意力放在叶离步身上。


    叶离步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裴书知道，那不是冻的。


    从裴书的方向，刚好能看到叶离步侧脸流下来的汗水，还有他微微晃动的胳膊。


    裴书现在才知道，他的紧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其实，叶离步的紧张远比裴书想像的更加严重，他双手紧握成拳，整个身体撑在课桌上，如果不是面前的课桌支持，他就要滚在地上了。


    他还要保证自己的样子不被监考老师发现，一直在隐忍。


    叶离步能紧张到这个程度？裴书不相信。


    交卷提示音响了，叶离步走出考场时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走到阳台上喘了几口气，才勉强恢復体力。


    「没事吧？」


    听到裴书的声音，叶离步才回过头，他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还好。」


    「你拿杯子了吗？」裴书问他。


    叶离步摇头，他就是个甩手掌柜，考试只拿了三支笔和一个橡皮，踹在兜里就来了。


    裴书把自己的杯子往前推了一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喝我的吧，我刚接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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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接过杯子：「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说介意，你不是很没面子。」


    裴书把杯子抢回来，冷淡地说：「你不用考虑我的面子，不喝我拿走了。」


    「哎，书爷！」叶离步拿过杯子：「我喝。」


    喝了几口热水，叶离步整个人都暖和了。


    「我前天收拾书的时候，看到你掉出来的笔记本。」裴书背靠着阳台，并没有看叶离步，他继续说：「在上面发现了一些你写的关于我的话。」


    他偏头，发现叶离步正盯着他。


    他对着叶离步，说：「如果你和我的来往还要预谋的话，那就不麻烦你了，我搬回以前的座位，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和我来往。」


    叶离步二话不说，将笔记本翻开给他：「是这个吗？」


    裴书接过：「我可以看？」


    「看吧，不看的话都要搬回去了，能不让你看吗？」


    裴书没理会他语气中的宠溺，他将笔记本翻开几页，前面记录的确实是他刚和叶离步坐一起时叶离步说的话，但到中间的时候，裴书发现记忆里的对话和这个笔记本上的已经不一样了。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页，后来的就都一样了。


    他拿着笔记本，越看越气。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叶离步从他手上抽走笔记本，又往后翻了几页：「这只是个模板，这个本子是我自己做的，刚开始确实想和你保持距离，但后来就不受控制了，我就把每天和你说的话记录下来了。」


    「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因为你妈？」裴书心里好受一些了，但同时又产生了另一些疑问。


    「我妈人很好，是我自己。以前是我做错了，而且我和她保证过不会再犯，就不想和男生有太密切的关系。」


    「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裴书心情舒畅，堵了两天的气终于顺了。


    学校从高二开始补课，期末考试之后并不放假，他们还要在学校补十天课，这十天里就会把试卷改出来，把成绩告诉他们。


    这十天过的很轻松，学校没给他们太大压力，每天只上上课，把之前做过的试卷讲一下，很快就到最后一天了。


    高三放假时间和高二没差别，尚祁为了庆祝放假，叫上他们几个去吃饭。


    奚季自认为行得端坐得直，管你弯成蚊香，他自钢铁笔直，所以他也去了。


    第31章 亲吻亲的猝不及防


    一个小时后，才总算找到能满足四人需求的饭店。


    结果还是自助烤肉。


    「操！」奚季骂道：「做人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有新意你来挑！」叶离步随口接了一句。


    尚祁：「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有本事推荐一个？！」


    叶离步笑骂：「操！」


    和你有个什么关系？护犊子厉害的很是吧？


    奚季听出尚祁语气里的维护，他不吭声，踏进餐厅，在前台买了单。


    尚祁转了个身，就看到奚季扫码付款，他赶紧拦了一下：「你钱太多？！我们可以aa!」


    奚季满不在乎：「是啊，我是钱多。」


    裴书已经选好了座位，和叶离步坐下，见两人还在掰扯着什么，也不管他们，站在冰柜钱取菜。


    「羊肉卷吃吗？」他问。


    叶离步笑道：「书爷，你这么宠我呢？我不吃你就不拿了？」


    裴书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爱吃的话我就少拿一点！」


    不撩骚浑身不舒服是吗？


    尚祁还没和奚季掰扯明白，他不知道奚大爷是富二代，坚持要和奚季分摊，奚季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甩了二维码，然后跟着裴书叶离步选菜去了。


    选好菜，叶离步紧挨着裴书坐下，尚祁自发坐在奚季旁边。


    「尝尝这个。」尚祁用公筷夹了一个肉卷放在奚季盘子里：「挺好吃的。」


    叶离步很嫉妒，他也夹了一个放裴书碗里：「书爷，这个好吃。」


    奚季回尚祁：「拿着你的烤肉滚！」


    裴书回叶离步：「我尝尝，嗯……好像味道还不错。」


    叶离步平衡了。


    裴书又夹了一块，蘸着辣酱塞进嘴里：「尚祁，你是不是欠奚季钱？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巴结他？」


    「操！我他妈宁可他是欠我钱才来巴结我的。」奚季愤怒道：「关键就他妈不是！」


    突然，奚季咳嗽一声，他捂着喉咙站起来，迅速跑到厕所，趴在马桶上就吐。


    尚祁赶紧跟着他进了厕所，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


    「怎么了？」


    裴书急忙在门外拦了辆车：「他吃的肉卷里可能有金针菇，他对金针菇过敏，一点都碰不了。」


    叶离步看他打了120，问：「这么严重？」


    裴书点头。


    不过好在离学校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县医院，三人将奚季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晕了。


    过敏的人多了，但过敏成奚季这样的却是不常见，自从奚季出事到医院，尚祁一直紧紧握着拳头。


    他知道这件事情本质上和他的关系不大，但他还是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对金针菇过敏？


    裴书本来打算去缴费，被尚祁抢先了一步，他就去给奚季买了些奶粉和米煳。


    奚季洗了胃还没有醒，叶离步和尚祁两个人在一旁守着，等裴书回来，尚祁才说：「你们两个人都有家长，早点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我妈不在家，今晚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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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不放心，尚祁个糙汉子，他能怎么照顾奚季？


    「没事，我一会打个电话回去就好，两个人交换着来你也轻松些。」


    尚祁尴尬一笑，他给叶离步使眼色。


    叶离步接收到他的信息，在裴书不注意的时候打字：


    ——你不会趁机对奚季做什么吧？


    尚祁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一声，他气得火冒三丈;


    ——我他妈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我就是想和他两个人待一会。


    叶离步笑笑，他胳膊环上裴书的脖子：「书爷，我们回去吧，医生都说他没事，他现在只是睡过去了，打点葡萄糖就醒了，你看这医院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就一个小板凳，你今晚睡哪？」


    裴书一想，也是。


    「那好，尚祁，等奚季醒了你给我发条消息。」


    尚祁笑道：「当然。」


    叶离步环着裴书走了。


    走廊里，叶离步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


    ——谢谢离哥，以后我帮你追书爷。


    操！


    叶离步收了手机，心想：我要是能追还能等到现在？


    奚季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才醒的。


    还在迷迷煳煳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胳膊随意一挥，扇在一个东西上。肉肉的。


    奚季睁开眼，看到一张脸。


    尚祁正趴在床边。


    他的一条胳膊搭在奚季身上，另一条胳膊被他自己压在头下，奚季那一巴掌是直接打在尚祁脸上的，但并没有把他拍醒。


    尚祁仅仅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奚季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他伸手，「啪！」。


    尚祁抬头，直接跳过迷迷煳煳的状态，无言片刻。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他起身，给奚季沖了一杯米煳：「先随便吃点，我去找找现在还有没有卖粥的。」


    奚季让他先放着，径直走向洗手间。


    他对着镜子抹了把脸，通过镜子看自己，本来白皙的脸因为脱水没一点气色。他嘆了一口气，扯了几张纸在脸上随便擦了几下才开始刷牙。


    出来的时候尚祁已经走了，装米煳的碗旁边放了一张纸条：我马上回来，你先别出院。


    「啧！」奚季说：「还怕我跑了？」


    他捧起碗，轻轻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奚季把米煳喝完，洗了碗，又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隔壁病床都去做第二道检查了，尚祁才回来。


    冬天，他却跑出了满头大汗，将饭盒递给奚季：「你尝尝温度，要是不够热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加热一下。」


    奚季接过：「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他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吸进嘴里：「你吃吗？」


    尚祁惊喜，正准备拿嘴接，奚季瞬间收回去：「不给你吃！」


    尚祁：「……」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等你吃完我们就走吧。」


    奚季用鼻子「嗯」了一声。


    尚祁背过身收拾东西，突然，他感觉胳膊被碰了一下，转过身，嘴巴刚好碰上奚季递过来的勺子。


    奚季用勺子撬开尚祁的嘴，把粥递进去。


    尚祁后知后觉舔了舔嘴皮。


    他刚抬眼，就看到奚季整张脸凑上来。


    奚季的目光移到他嘴唇上，皱着眉在他嘴上舔了一下。


    「嗡！尚祁的脑子炸了。


    奚季亲完退后一步：「好像亲男人也不算太难。」


    见尚祁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奚季说：「我就是尝试一下，你别想太多。」


    怎么可能别想太多？


    不过奚季的话却让尚祁清醒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奚季的胳膊进了走廊的卫生间，他挤进去，和奚季在同一个隔间。


    然后，他拉着奚季的手，将他推在墙上，右手分开他的五指。


    两人十指相扣，尚祁左手搂着奚季的腰，俯身吻上奚季。


    他的吻从一开始就很强势，不过奚季也不是认输的性格，跨过那道坎的他才不管什么男的女的，亲就完事。


    他开始被尚祁推着，整个人紧贴在墙上，现在他抱着尚祁，双手缠上尚祁的脖子。


    奚季比尚祁矮一点，他仰着头，没多久就喘不过气了。


    尚祁心满意足地放开他，却不想他的身体已经软了，没站稳，尚祁眼疾手快扶住他。


    奚季松开尚祁胳膊，靠在墙上，他咧着嘴笑笑：「操！」


    他妈的吻技也比不过尚祁！


    还让人扶！


    丢人！


    奚季指着门，意思是：先滚！


    尚祁也怕碰到人就先走了，过了几分钟奚季才回到病房。


    他回去的时候尚祁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见他来了，尚祁说：「换衣服。」


    奚季从他手里接过衣服，三两下套上。


    等他穿好，尚祁才问：「你家有人给你做饭吗？」


    他之前听裴书说过，奚季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但他爷爷奶奶都去世了，那他家里是没有人给做饭的吧。


    奚·大款·季想了想，摇摇头：「没，我平时都自己做饭。」


    从他今天中午醒来发现尚祁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给尚祁一个机会了。


    当然，只是个机会。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你家帮你做几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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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要饿死了，哪怕是豺狼虎豹我也不介意，更何况是你。」奚季站起来：「走吧。」


    坐在车上，奚季给保姆发消息：


    ——我给你放十天假，工资照旧，这几天不要来给我做饭。


    「奚季。」


    奚季抬起头。


    「给谁发消息呢？」


    奚季收起手机：「干你屁事？」


    尚祁没再说什么。


    等到了奚季的家里，尚祁才有些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把我纳入了你的后宫之一？」


    奚季笑了：「想太多，你还不配进我的后宫。」


    尚祁将奚季抵在墙上：「都激吻了还不配？」


    「人上床还叫炮.友呢，接个吻算什么？我说了我只是尝个味。」奚季推开尚祁：「因为一个吻就和你在一起，我有那么好追？」


    「还有……」奚季举起手机：「刚才在和我阿姨聊天，我虽然异性朋友多，但也不是和谁都暧昧的，吃这个醋没必要。」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被横空抱起，尚祁大概想表现个男友力，但他忘了自己面对的是奚季。奚季条件反射，身体微微一侧，双腿夹着尚祁的脖子，用力将尚祁撂倒在地。


    尚祁：「……」


    奚季：「……」


    奚季：「要不你下次要装霸道总裁的时候提前吱一声，我努力配合你。」


    尚祁放弃那些套路，他再次把奚季逼至墙角亲了上去。


    许久后，他放开奚季笑着说：「不用了，学会唿吸就好了。」


    操！


    他的吻技就这么烂？


    很不爽！


    第32章 见面见得猝不及防


    裴书早上给尚祁打了电话, 尚祁说奚季还没醒，他本想把尚祁换回来，谁知道尚祁一听到这句话, 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来也帮不了他, 还添乱，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裴书无语。


    添乱？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添乱的。


    尚祁：「等奚季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裴书信了他的鬼话，结果他却把这件事情忘了。


    裴书等了好久, 到下午, 他还是没有收到尚祁的电话，只能自己打过去，结果电话是奚季接的。


    奚季：「餵, 书爷。」


    裴书：「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


    奚季：「已经没事了。」


    裴书担心奚季一个人在家照顾不了自己，说：「奚季，你这段时间来我家吃吧。」


    「不用。」奚季看着旁边的尚祁：「我这有个免费护工。」


    尚祁感受到他的眼神, 对他挑眉一笑。


    奚季瞪了回去，对电话那边的裴书说：「不把他欺负的跪下叫爸爸, 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尚祁？」裴书搞不懂他们之间的恶趣味，他只能说：「你们开心就好。」


    打完电话, 裴书朝客厅吼了一句：「妈, 奚季说他不来。」


    甘如黛走出来：「他不来啊？」


    她想了想：「我听你爸说叶离步寒假家里没人是吧？你把叶离步叫来吧。」


    「我明天去堵他。」


    「儿子, 你是穿越来的吗？, 堵人堵上瘾了？」甘如黛笑着问。


    裴书解释：「反正明天他会过来。」


    或许真的堵上瘾了, 裴书就是不想给叶离步发消息。


    他就是想和叶离步一起玩。


    第二天一大早，裴书就出门了, 他先绕着小区跑了两圈，掐着点在叶离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没多久, 他就看到了叶离步。


    叶离步在他身边站定，笑着说：「我现在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你都觉得有些寂寞。」


    「那你昨天不是很寂寞？」


    「不是很，是非常。」叶离步笑笑：「说吧，找我什么事？」


    「给你一个骚起来的机会，我让你睡我旁边。」裴书挑眉。


    叶离步眼睛一亮。


    「你这是邀我当你床伴？」


    「你不乐意？」裴书问。


    叶离步笑笑，推辞道：「我自己有家，总往你家跑算什么？不用了，我妈经常出差，我一个人也可以。」


    他不是不想去。


    这段时间，他对裴书的感情越来越明朗，以前不会有的反应也渐渐出现，他怕自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但另一方面，裴书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光源，他就像飞蛾，总是想待在光旁边。


    裴书很失望：「真的不去啊？」


    「你多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去了。」


    「求你？」裴书笑笑：「你不去的话，我们就绝交。」


    「操！狼人！」


    叶离步心里很高兴，他知道裴书说的是假的，却还是将这个理由当做了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能不去。」


    「那你先去家教，一会来我家。」


    「好。」


    叶离步向家教的地方走去，裴书看着他的背影笑了：「靠，这傢伙怎么会越看越帅呢？」


    看这条大长腿，穿这么厚也能这么细，绝了。


    裴书举起手机，「咔擦」。


    「啧，煳了。」裴书盯着叶离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叶离步摆的端端正正地让我照。」


    「好冷。」


    裴书缩着脖子跑回家。


    「堵住了吗？」


    今天甘如黛休假，看到裴书回来，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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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裴书脱了外套：「我怎么可能错过他。」


    「那我把他的饭做上。」甘如黛去厨房忙活，裴书没事干，翻了两套物理题出来，刚做完，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裴书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门口，把叶离步拉到房间里：「我是不是很勤奋？」


    「嗯，勤奋。」叶离步一边检查试卷一边说。


    「离哥。」


    叶离步没回头：「嗯？」


    「你不是说你的英语考不好是因为紧张吗？总要有个原因的吧。」


    叶离步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不然为什么只有英语紧张，其它都不紧张？」


    叶离步放下笔，他转身面对裴书：「有原因，想听吗？」


    裴书狂点头。


    「听了我的秘密，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必须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裴书委屈：「离哥，不行。」


    叶离步皱眉：「怎么就不行了？」


    「我肯定和你考不到一个学校。」


    叶离步噎住。


    惭愧，忘了还有高考了。


    裴书不开心：「本来想开导开导你的，现在突然觉得还是不开导你了，你就这个成绩挺好的，至少我还有追上的可能性。」


    「其实……」叶离步犹犹豫豫：「你要是真心实意想和我上一个大学，我可以和你报一样的志愿。」


    裴书笑笑：「这么捨不得我？不过还是算了，我没那个能力承担改变你命运的后果。」


    叶离步转过身，掩饰道：「和你开玩笑的。」


    他接着说：「高一期中考试，我爸车祸去世，班主任来通知我的时候，我的英语试卷只做了一半，刚好70分，从那天之后，每次英语考试我都会出现恍惚的状态……估计是治不好了。」


    怪不得从来没听他说过他爸爸的事情。


    裴书走到叶离步背后。


    「我给你抱一下。」


    叶离步原本没事，被他这么一说，鼻子猝不及防就酸了。他转身，一把抱住裴书，裴书没想到这么突然，没站稳，两个人齐齐朝着床倒去。


    裴书被他压在身下，却不敢推他让他起来。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叶离步咬了一口，他想去拍叶离步背的手停在半空。


    叶离步下嘴很大力，裴书肩膀很疼。


    他正准备推开叶离步，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算了。


    裴书双手环上叶离步的背，轻轻拍打着，牵扯着亲人离世的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贫瘠，他只能闭嘴。


    叶离步虽然下嘴很重，但也知道轻重，他肩膀上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吮吸的感觉。


    他还没品味出来什么，叶离步就刷的一下站起来。


    叶离步说：「我没事了。」


    裴书看着自己的肩膀，问叶离步：「你是狗吗？」


    「那也是你的狗。」


    「别！」裴书揉了揉肩膀，他的肩膀不仅有个牙印，还被叶离步吸出了草莓，他死都没想到人生的第一个草莓是被一个男生吸出来的。


    他愤愤地说：「我的狗可不咬主人。」


    裴书把毛衣往上扯了扯，遮住被叶狗子啃出来的印记。毕竟要是被甘如黛误会事情就大了。


    「小书子，小叶子，来吃饭。」


    裴书应了一声，往出去走。


    叶离步见他没有多想，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他刚才确实失控了，搂着一直想得到的人，没忍住就啃上了他的肩膀。


    他有预感，要是那阵没有反应过来的话，他的身体一定会起反应。


    「小叶子，快来这里坐。」甘如黛招唿他。


    裴书也跟着坐下。


    甘如黛对叶离步很好，知道他要来，做了十几个菜。


    裴书和叶离步都惊呆了。


    「妈，吃的完吗？」


    「吃不完下午让你爸回来吃，不用你操心。」甘如黛转头对叶离步说：「小叶子，阿姨就不给你夹菜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都不喜欢别人给夹菜，你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


    「小书子，你一会儿陪着小叶子去拿些衣服。小叶子，你寒假就在我们家过了算了，我听你叔叔说你妈得到年前才回来，到时候我让你叔叔再把你送回去。」


    理智告诉叶离步，他得拒绝。


    和裴书同吃同住十几天，没事也要出事。


    但他挣扎半天也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最终，他点头：「好，谢谢阿姨。」


    甘如黛和裴书都很高兴，尤其是裴书，他激动地说：「那等会儿吃完我就去你家拿东西吧。」


    叶离步点头，说好。


    吃完饭，裴书着急把叶离步安顿下来，拽着叶离步就走了。


    叶离步在他旁边走着，和他闲聊。


    快到叶离步的家时，裴书看到有个女生坐在小区门口的双槓上，她穿着皮夹克，一侧的头髮梳成鱼骨辫，手里还夹着一根棒棒糖，两条腿在空中晃悠。


    看到叶离步回来，她从衣兜里摸出两颗糖，扔到叶离步手上。


    「小兔崽子，还记得你姐我吗？」女生从双槓上跳下来，皮靴和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双手环抱，定定地看着叶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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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攸。


    x中的学姐。


    也是他们五人团体的头头。


    「你怎么来了？」叶离步问。


    他对闵攸没有对那三个人的敌意。


    闵攸灿然一笑：「晏之行和赵来说你不搭理他们，让我来劝劝你。」


    女生长的很好看，裴书估计她有一米七，虽然穿着打扮比较张扬，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秀气。


    是男生都喜欢的类型。


    闵攸笑着朝他打招唿：「你好啊，离步的……同学」


    她看到叶离步瞪了她一眼。


    「你好，我叫裴书。」裴书回。


    「裴书，我们去体育场坐坐。」


    叶离步知道他这个学姐的性格，向来豪爽，高二的时候就骑着摩托车带着他们四个人飙车，是整个学校的大姐大，没人敢惹的类型。


    当然，她也很清楚他以前那些事。


    裴书插不上话，只得点点头，跟着叶离步走。


    「裴书，她叫闵攸，是我学姐。」叶离步怕裴书尴尬，一直想办法和他说话。


    闵攸和裴书分别走在叶离步两边，听了这话，她稍微弯腰，前倾着头，沖裴书摆摆手：「哈喽，很高兴见到你。」


    裴书礼貌地回了一下。


    到体育场，裴书藉口走了，只剩下叶离步和闵攸两人。


    「你们在一起了？」


    叶离步抬眼看着裴书：「没有，我不喜欢他。」


    「没有的话，要努力追啊，这么帅的小哥哥可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叶离步恼羞成怒：「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闵攸点点头，敷衍道：「我懂，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叶离步：「……」


    「我问过晏之行和赵来，他们也不知道你的那件事怎么突然散播开了，但他们不是故意议论你的。」


    叶离步闭上眼，思绪飘到高一第一学期。


    有天，校广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晏之行赵来的对话，不知道被谁录下来了。


    对话的内容是关于叶离步是同性恋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离步再无安宁日子。


    他睁开眼，朝裴书招了招手，才对闵攸说：「我不在乎。」


    等裴书过来，他搭在裴书的肩膀：「学姐辛苦了，路途太远，寒假就应该好好享受，以后不要来管我了。」


    他说完，挥挥手准备走。


    闵攸提着他后面的衣服把他拖起来，她一字一句道：「你再用那种口气和我说一遍！你越来越牛逼了是吧？！我招你惹你了？！沖我发火算什么本事？阴阳怪气地说给谁听呢？」


    裴书虽然战斗力爆棚，但也不能对女生下手，他从闵攸手里抢过叶离步，把叶离步护在身后：「学姐，别动手。」


    「裴书是吧？」闵攸松手：「你不能宠着他，该教育时也得教育，你看他现在，见人就咬。」


    第33章 尴尬尴的猝不及防


    闵攸骑上摩托车, 扬长而去，背影潇洒。


    「离哥，走, 去你家。」裴书握住他的手, 轻轻地捏了捏。


    叶离步：「走吧。」


    「离哥，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裴书有点酸。


    「你吃醋啊？」叶离步笑笑。


    裴书直言不讳：「有点。」


    叶离步一怔，随即笑道：「这话和你女朋友说去，成天没事来撩我算什么本事？」


    裴书也不知道成天对着叶离步说些情侣之间会说的话算什么本事, 但他就是想说。


    有问题第一时间解决是他的准则, 他问叶离步：「我是不是gaygay的？」


    叶离步一笑：「那我算什么？你的意.淫对象？」


    「我认真的。」


    叶离步环着他的肩膀：「那我问你，你想睡我吗？」


    「不想。」


    「那不就完了吗？你要是喜欢我，你就会想睡我, 连睡我都不想，你配说爱情？」叶离步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裴书唬住了。


    「那我就放心了。」裴书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是弯的。」


    叶离步心中苦涩, 表面却笑得很灿烂：「别听班上女生乱说，gay这种生物多珍贵, 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成了gay？」


    他搂着裴书肩膀：「我们这妥妥的兄弟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发展成爱情。」


    ……


    裴书还是第一次来叶离步的家, 家里很整齐, 白色包裹了一整间屋子, 看起来有些空旷。


    「你先坐一会, 我去收拾东西。」叶离步给他倒了一杯水, 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家在x市，这是为了我上学方便特意租的, 等高三上完就退，所以家里东西不多, 你随便看看。」


    「你要回x市吗？」


    「嗯，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叶离步提着行李箱出来：「不过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没关系。」裴书站起来，拿走叶离步手上的袋子：「我刚好要报x市的大学。」


    x市有本省最好的教育资源，他们班上80%的学生都会报x市，没什么稀奇。


    两人路过一家服装店，裴书拉着叶离步走进去。


    「你买什么？」


    「内.裤啊。」裴书说：「你穿走了两条，我不得再备两条？」


    叶离步笑了：「我给你脱下来，你穿吗？」


    「我穿你大爷。」裴书举起拳头在叶离步背上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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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爷最近有点暴躁啊！」叶离步揽着裴书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去。


    导购很快跟上来，问他们要什么。


    裴书和叶离步对视一眼，都很尴尬。


    导购是个小姐姐，他们要的是内裤。


    裴书朝叶离步使眼神，意思是让他帮帮自己，他不好开口。


    叶离步接受了他的眼神，对导购说：「我朋友说了，他要内裤。」


    「多……多大码的？」


    冬□□服厚，她看不出来。


    导购的这句话出来，裴书感觉他们两个都盯着自己下半身，尴尬的快要窒息，他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叶离步身侧，对导购说：「和他一样大的。」


    导购：「……」


    是啊你说得对但问题是我也看不出来你这个朋友穿多大的！


    叶离步报了自己的码数，等导购去拿内裤时，转身笑着对裴书说：「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码？你见过？」


    裴书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把他撂倒，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的背：「因为你穿过我的，懂了吗？不过你要是想让我看，我也不介意。要我给你脱吗？」


    叶离步怂了：「不用。」


    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我穿你的确实有点紧。」


    「是吗？」裴书冷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大。」


    叶离步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在说笑。


    直到裴书回去面色严厉将他按住，他才知道自己挑战了裴书的威严。


    叶离步说：「你先起来，我绝对不跑。」


    裴书听话，松开他的背。


    叶离步撒丫子就跑。


    这种事情亏裴书想的出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他忽略了裴书的武力值。


    裴书从桌子翻过去，落在他面前，把他一推，他就仰面倒在了沙发上，裴书跳到他身上，手摸到他的皮带。


    「我喊人了！」叶离步说：「你妈可还在睡觉呢，让她看见，成何体统？」


    裴书觉得他说的对，就把他从客厅提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扔到床上。


    操！


    叶离步想，这种莫名充斥着强制y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裴书勾起嘴角笑了笑，他俯身，用膝盖在叶离步的某个部位磨了磨。


    「操！」


    叶离步身体一激灵，他双手扶着裴书的肩膀，一把将他按在了床上：「你找死是不是？虽然你离哥我喜欢女的，但你再这么招我，我不介意改变性取向，先上了你！到时候你别哭！」


    虽然裴书不懂，但他也知道性取向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就像他，就算对叶离步再好，现在也不可能睡了叶离步。


    不过裴书很怕真的惹怒叶离步，便爬起来。


    「生气了？」


    叶离步整理衣服，他将外套往下扯了扯，盖住某个尴尬的地方，内心绝望又悲壮：「生个屁的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裴书那一膝盖，让他本来就旺盛的火烧的更加肆无忌惮，他需要找个时机去厕所呆着。


    「离哥，我给你找了两份英语试卷，你一会做了吧。」


    裴书突然转身，叶离步刚迈出去的腿迅速收回，他赶紧用衣服一挡：「你先放着，我马上就去。」


    「你怎么了？脸色有点奇怪。」裴书走到叶离步面前，打量他的表情。


    操操操操操！！！我太难了！


    叶离步面带微笑，内心卧槽！


    他轻笑：「没事，上个厕所。」


    「哦。」裴书没多想，回到座位上。


    叶离步落荒而逃。


    还好裴书家厕所隔音好，他收拾完自己，刚出门，就看到裴书站在门口，脸上写满疑惑。


    「怎么了？」叶离步心虚。


    「没事，就是你再不出来，我可能会破门而入。」裴书笑道：「离哥你火气这么旺？」


    「别用你那骯脏的思想揣摩你离哥，你离哥是天神下凡，浑身上下都向外展示着纯洁两个大字，凡人干的事情我才不干。」


    叶离步解释。


    「那么仙人，你刚才把自己关在厕所半个多小时是在闭关吗？」


    叶离步无言以对。


    没多久，裴业庭回来了，他见叶离步也在，和他打了照顾，就对甘如黛说：「爸咳嗽一个月了还是不见好，我想明天回去看看，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叶离步同学，你也和我们一起去，裴书的爷爷很喜欢你们这些小孩。」


    「不用了。」


    本来住在裴书家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跑跟着他去老家，成什么了？


    「什么不用了？！」甘如黛跑出来：「不行，必须去，你才把行李搬过来，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走，小书子，他就交给你了，抱着他也要去。」


    裴书想说我们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一转头，就看到叶离步迟疑的表情，他二话不说，跳到叶离步背上：「去不去？」


    叶离步：「……你先下来。」


    「你先答应我。」


    「好，答应你，你下来。」


    裴书这才跳下去。


    「那我们说好了，明天出发，裴书，这次回老家，你带着叶离步多转转。」


    叶离步喜欢这种硬性的要求，他不用想太多，更不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去。


    时间不早了，裴书洗完澡回来躺床上，叶离步谨小慎微，在他旁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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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看了一会书就睡了，半夜，他醒了。


    被叶离步折腾的。


    叶离步从背后抱着他，头枕在他脖子旁。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某人可能做梦了，裴书感受到一个东西的存在。


    在腰上。


    裴书气的想打人，但回过头看到叶离步的脸，又觉得他太无辜，毕竟他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里的事情谁料的到。


    他把叶离步向外面推了一点，自己紧紧贴着墙，再次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裴书醒来后发现叶离步不见了，没多久，厕所的门响了一声，叶离步从厕所出来。


    他故作轻松道：「醒了？」


    「嗯。」裴书应了一声：「离哥，昨晚做的什么梦啊？」


    叶离步道：「忘了，好像是做了个梦，不过你怎么知道？」


    裴书冷笑：「呵，你那柱柱都戳我腰上了还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脾气好，要在有下次，我就手起刀落，你和它说再见吧。」


    「操！太他妈的尴尬了。」


    叶离步想去厕所吸根烟，感嘆人生。


    妈的裴书你要不要这么实诚？这么尴尬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


    叶离步只能面对着墙，思过去了。


    「小书子，小叶子，你们快点收拾，吃完饭我们就走。」甘如黛推门进来：「小叶子呢？我刚看到他过来了。」


    裴书指了指门后：「那，面壁呢。」


    叶离步扣墙的手停下来，对甘如黛说：「阿姨，我收拾好了。」


    「嗯，好。」甘如黛笑着问：「你把小书子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让你面壁啊？」


    「别，他面壁是自愿的，我没逼他。」裴书把甘如黛推出去：「我换个衣服。」


    叶离步继续扣墙。


    「小叶子，他气不了多久的，一会就没事了。」甘如黛在门外喊。


    裴书幽怨地看了一眼门，又盯着叶离步。


    「别扣了，再扣砖就出来了，走吧。」裴书换了衣服，对叶离步说。


    第34章 回家回的猝不及防


    老家不远, 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叶离步是城里来的，没进过村，对所有事情都非常好奇。


    农村建设的也很好, 道路是水泥的, 裴业庭把车拐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土狗「汪汪」咬了几声，见来的人认识，就开始摆尾巴。


    等叶离步从车上下来, 这狗就像是疯了一样, 朝着他扑过来。


    不过狗脖子上有链子，扑了半天都没扑上来，也就算了。


    「这狗很兇啊！」叶离步躲着它走。


    裴书说：「拴着的狗都这样, 一会儿吃完饭你拿点剩饭餵它，它就不咬你了。」


    说着，就走进了院子。


    爷爷耳背, 根本没听到有人来了，等看到他们的时候, 才打招唿。


    「来了。」他领着四人坐在沙发上，而后指着叶离步问：「又是书书的同学啊？」


    叶离步：「爷爷好。」


    「你好你好。」


    「是啊, 我们小书子的同学长的都好看。」甘如黛给爷爷泡了一杯茶：「大哥他们呢？」


    「一个打牌一个转耍去了。」


    「我听大嫂说你身体咳嗽好久了,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人老了病就多了, 没啥大事, 今早起来就好多了。」


    「哎呀, 你们来了。」


    女人的声音响起，叶离步偏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中年妇女。


    「大嫂，你去哪了？」


    「前面云平家女子明天结婚, 我去帮了个忙。」她看到裴书和叶离步：「又长高了？有女朋友了吗？你是裴书同学吗？你有女朋友了吗？」


    裴书：「……」


    叶离步：「……」


    回家永远都逃不开的话题。


    「什么女朋友？」裴业庭说：「他们两个还在高中，哪敢谈恋爱。」


    「现在的孩子谈恋爱还能让你们知道？」


    裴书：「……真的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是大人们的闲聊时间，裴书带着叶离步去附近转转。


    「养过蚕吗？」裴书问。


    叶离步摇摇头：「我连蚕是什么都不知道。」


    「蚕丝被听过吧？今天带你去桑叶地转一圈，不过这段时间只有叶子没有桑果，明年暑假带你过来玩一圈，还能吃桑果。」


    裴书带他到后面的小坡旁：「能爬吗？」


    「没有路直接爬？！」叶离步惊恐地看着面前这大约二十几米高的坡，感嘆他们这些小孩的玩耍能力。


    「和你开玩笑的，有路。」裴书带着他走了几步：「从这里上去，走十几分钟，就能看到一个砖厂，我们以前经常从砖厂旁边的坡上滑下去，每次回去裤子都是破的。」


    裴书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叶离步跟着裴书，他挺喜欢和裴书悠闲地走在路上，时不时说两句话，高考啊生活啊同性恋啊，都不存在了。


    「裴书，你老了以后开个农家乐，我说不定能在这里住两年。」


    「开什么农家乐？这连个来旅游的人都没有，也没什么景点，就你这种没来过农村的人稀奇，我开了你养我啊。」


    「甩你二十万，够不够养你？」


    裴书笑了：「那行，等我老了，你甩我二十万，别说两年，我让你住十年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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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砖厂，又绕着十八弯的山路走了十几分钟，入目便是桑叶地。


    可惜他们来的季节不对，不仅见不到桑果，连桑叶都见不到。


    「汪！」


    狗叫声突然响起，且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叶离步拉着裴书拔腿就跑：「操，这片桑叶地不是野生的啊？你居然跑来偷别人的桑果。」


    裴书听着动静，狗好像没追来。


    「拴着的狗吧。」他说：「不是偷，这片桑叶地是养蚕的，人家只要桑叶不要桑果，所以我们经常来吃桑果。」


    叶离步松开他，喘了口气。


    「你以前就在这漫山遍野的跑啊？」


    「我跑的比你想的远多了。」


    他们现在站在小山坡顶部，俯瞰周围，冬天，谷物收了后只剩下贫瘠的泥土。远处也是几座山。


    裴书大手一挥：「你现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我的活动范围。」


    他揽着叶离步的肩膀：「小时候跑的起来，现在连跑个步都觉得幼稚了，走吧，我带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有几个孩子在一家人的院子里踢毽子，男生女生都有，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叶离步来了兴趣，拉着裴书就往里面钻：「裴书，来一起踢。」


    「不踢！」裴书拒绝了他的邀请。


    那动作，想想都幼稚。


    叶离步当没听到，他笑着跑到人群中，用自己那张男女老少都爱的脸怒刷了一波好感度，又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几个小学生骗得团团转，成功跻身他们之中，和他们一起踢毽子。


    裴书都没见过这么无聊的。


    叶离步踢了几下，掉了。


    在轮到其他人踢的时候，他把裴书拉过来，硬要和他对踢。


    裴书不情不愿，被他拉着也加入了战局。


    叶离步一点都不知道爱幼，以大欺小把几个小朋友踢到自闭，踢完后，他还颇为自豪，将裴书抱起来转了三圈。


    裴书感觉自己的唿吸蓦得停了一下，随即又像雨滴打在鼓点上，霹雳啪嚓地跳个不停。


    心跳就那么漏了一拍，后面再没跟上，搅得他七上八下。


    「哥哥，你们会跳皮筋吗？」


    「会啊。」叶离步蹲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那哥哥和我们一起玩。」


    裴书胸口那一股子惊慌没处宣洩，正在乱窜的功夫他又被叶离步拉着参加跳皮筋活动。


    这次，叶离步再没能凭藉自己的优势欺负小朋友了。


    这些小孩虽然长的不高，但胜在身轻如燕，齐胸的高度轻轻地翻过去，还能在两根皮筋里玩着花样。


    叶离步就不行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上，试了两次，连皮筋都没碰到。


    鑑于刚才被欺负的太惨，小朋友也没客气，每个都在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都说让你别掺和了，这些孩子看着小，但个个三头六臂，就你一个城里来的也能从他们手里讨着好？」裴书双手插兜，一副「你干不过他们」的表情对叶离步说。


    叶离步本身脸皮就厚，这些小朋友的嘲讽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朝裴书勾勾手：「你不是城里来的，你来试试看。」


    裴书不屑。


    他推开叶离步站在皮筋前，两脚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平稳地落在皮筋内，他朝叶离步吹了个口哨：「不用试，就是比你强。」


    叶离步没想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那一跳，算不上优雅，但却很温和，落地的时候就像一片树叶，对自己说话时眼角不由自主地弯下来。


    叶离步听不到裴书的声音，只感觉面前有个人，一个他喜欢的人。


    「发什么呆呢？」裴书出来：「是不是很佩服我？」


    叶离步回过神：「佩服个鬼。」


    「你直说我又不会嘲笑你。」


    「但绝逼会让你骄傲。」


    裴书「啧」一声：「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让我骄傲一次怎么了？」


    叶离步告别小朋友，觉得这项运动太影响他无所不能的形象。


    他和裴书回到家时，刚好吃下午饭，饭桌上，裴书那些亲戚对他都很好，一直在招唿他吃菜。


    吃着吃着，外面就飘起大雪，这几天很干，雪落在地上没来得及融化就被新落下来的雪花覆盖，到晚上时，已经铺了薄薄一层了。


    裴书的阿姨给他们拿了两床被子，还怕他们不会收拾，亲手给他们铺好。


    家里没有空调，开的是电热毯，他们上床时，电热毯已经开了很久了。


    裴书刚躺上去，觉得冷的缩在一起的身体瞬间伸展开。


    「是不是特别暖和？比空调强多了。」


    真没比空调强多少，空调吹着是整个人像爆皮的干，电热毯是火炉一样的突然烧，还是只有身体烧，想玩个手机没两分钟就能把手冻得僵硬。


    不过，冷了一天突然钻进被子，这种温差带来的满足感是不能被否定的。叶离步点点头，说：「暖和。」


    被子不够大，裴书觉得脚底有些漏风，他往里移了一点，就碰到了叶离步的脚。


    叶离步正在说话，突然一顿。


    他嗓子有点哑：「你缠着我的脚干嘛？」


    「没注意碰了一下，什么叫缠着？」


    他刚才碰到叶离步的脚时，产生了微妙的感觉，但叶离步每次夸大事实的说法，都会让裴书忘记怪异，满心的奇奇怪怪，变成了想要怼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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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倒是松开啊！」


    「我就不。」裴书自诩专治各种不服，就不喜欢顺着叶离步来，不仅不顺着他来，还故意往他那边挪了一点，脚搭在他小腿上。


    叶离步笑了，他翻身，将裴书压在身下：「我之前说过，虽然我对女生感兴趣，但你要这么玩的话，我不介意先拿你开荤。」


    裴书直勾勾地看着他，半响没说话。


    「怕了？」


    叶离步心里也很害怕，他这个举动，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早就让他滚了。


    裴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第一，我未成年，你现在下手就是猥.亵未成年，虽然不至于定罪，但也是要受到谴责的；第二，你面对的是我，你要真下手，我能让你当场去世；第三，我是你兄弟，你想绝交？」


    「我他妈……」叶离步气笑了：「真到那一步，我还在乎你这一二三？」


    顿了顿，他继续说：「再说了，不是你先勾搭的我吗？」


    裴书看出来了，叶离步此人雷声大雨点小，任何事情都是理智当头，永远都不可能冲动，更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


    仔细品品，他那语气分明就是威胁，恐吓的意义更大，就差明晃晃写着「我是在吓唬你」这六个大字了。


    裴书想明白后，突然张开双手，平躺在床上：「你来啊！」


    叶离步，这么好的机会，不上是儿子！


    他伸手，把裴书的毛衣推上去，俯身下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你继续作！我迟早收拾你！」


    叶离步气愤地很，他也看得出来裴书是觉得他真不会干什么。


    裴书刚才的一二三不是开玩笑，他要真做，先不说成不成，裴书都不会放过他。


    裴书更加笃定他不会干什么，转了个身，坦然睡过去了。


    叶离步受了这折磨，一两下也睡不着，过了一两个小时，裴书翻了个身，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把裴书搂在怀里，才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锁了，我已经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出来。


    姨妈来了，上来发完存稿就去躺着搞小哥哥去了，拜拜～


    第35章 夸奖夸的猝不及防


    第二天早上醒来, 裴书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不过被子紧紧盖在身上，严丝合缝，很明显是叶离步走之前用心窝好的。


    他把衣服套上, 用了十足的勇气才从床上爬起来。


    开门, 就看到叶离步在院子里堆雪人。


    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他走在雪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叶离步童心未泯，带着三四个小孩玩的很开心, 就差在额头贴上「我才三岁」的标籤。


    见裴书出来, 叶离步使坏，用雪球砸了他一下。


    裴书拍拍身上的雪球，勾起嘴「哼」一声, 拔腿就往叶离步面前跑。


    他随手捏了一把雪，等追到叶离步时，塞进他的衣服里。


    叶离步只能原地蹦迪, 把身上的雪抖出去。


    两人毫无预兆地攻击起对方，那三四个小孩也玩脱线了, 不管是谁，砸就对了。


    裴书以为是这样的。


    直到他发现, 那些小破孩不知何时被叶离步收买了, 光对着自己一个人砸。


    没多久, 他全身上下都是雪, 整个人冻的直哆嗦。


    他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一边避着小孩的雪球。


    叶离步停手，把他推进房间, 替他把外套脱下来。


    「还冷吗？」


    裴书缩进被子：「你挑唆那些孩子朝我丢雪球的时候怎么不问我冷不冷？」


    叶离步搬了个小太阳进来对着裴书，他略微抱歉：「对不起, 我没考虑到。」


    他把裴书的衣服挂在小太阳旁边的椅子上，又帮他打开了电热毯。


    「是你的错吗你就乱认？」裴书道：「我之前就有点感冒，喷嚏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又不是因为打雪仗。」


    他稍微让了点，拍拍床：「你要不要上来和我一起躺着？」


    「你邀请我上床？」


    裴书咬牙切齿：「我邀请你大爷！」


    叶离步一笑：「那我到底要不要上床？」


    「你不来试试看！」


    好吧，好话坏话反正都让你说完了。


    叶离步绕了一圈，留出小太阳那边给裴书，自己跑到另一边爬上床：「书爷，满意了吗？」


    「委屈你了是吧？」


    「不委屈不委屈！」


    裴书果然还是感冒了，在床上躺了没一会，他的身体仿佛从冰冷中復甦过来，所有的不适都窜到鼻子上，喷嚏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的。


    叶离步觉得这样不行，他下床和甘如黛说明情况，甘如黛养儿子自成体系，见裴书不发烧不噁心，打发了一包感冒沖剂，让他自生自灭。


    叶离步给裴书泡好沖剂，端到他面前：「把药喝了。」


    裴书没矫情，他端过，仰头，一饮而尽。


    连底都没留。


    咳嗽比较难好，但喷嚏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喝了几杯水，身体去除寒冷后，除了轻微流鼻涕，他的身体没啥问题。


    裴书家的散养方式果然厉害，叶离步没见过喝感冒沖剂就能这么快好的人。


    过年前几天，天气很微妙。


    下了一晚上雪，早上还是凉风习习，下午就出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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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不大，挂在天空也没有夏日那么刺眼，直视着，也只能看到太阳周边一圈圈白色的光环。


    温暖，但并不刺眼。


    阳光，小板凳，躺着。


    一切都好。


    突然，他感觉右肩被拍了一下，回头，是叶离步。


    他拿着画板：「走，陪我去写生。」


    「就在这写呗。」裴书动都不动一下。


    甘如黛揪着他的后面衣服，把他提起来：「小叶子让你去你就去，多大人了还一身懒骨头。」


    裴书气唿唿地站起来：「叶离步，你今天不给我整一副传世名作，我弄死你！」


    「我给你画一幅，相信我的技术。」叶离步胸有成竹：「绝对能呈现出我心中你最完美的形象。」


    说实话，刚看到叶离步手里拿着画板，还挺有大师的风范。


    但听了他的这话，裴书就知道，这大师的风范不过是个表面功夫，信不得。


    叶离步比划半天，终于选好一块地方，然后就把裴书安顿了：「你坐这里，对，就这个姿势，千万别动啊！」


    裴书怀疑叶离步是在整他。


    他得回愚回愚，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叶离步。


    这么妖艷的姿势，谁他妈承受的来？


    他张张嘴：「滚！」


    叶离步对待暗恋对象的三准则：


    亲亲他，抱抱他，逗逗他。


    前两个至少还正常，最后一个就是典型的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他说：「人总是要努力碰碰自己的极限，不然你都不知道你能这么妖娆。」


    裴书甩甩胳膊：「你是不是找打？」


    叶离步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将抱起裴书啃一下的愚法压下去。


    裴书假生气炸毛的样子他最喜欢，就像一头出生不久的雪豹，露出一口獠牙，自认为很兇，其实更多的是可爱。


    叶离步连哄带骗将裴书推到一棵树旁边，这次不求着他摆pose了，只让他安安静静站着就好。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裴书忍不了了，他跑到叶离步面前，愚看看他到底能画出个什么玩意。


    谁知，叶离步一笔一划，勾搭出的眉间和他竟有99%的相似，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自认为没画上这么可爱，这么光芒万丈。


    他哑然。


    裴书道：「你画画画的这么好？！」


    「请叫我小天才谢谢。」叶离步有点得瑟。


    他继续说：「你先到处转转，我再补几笔，马上就好。」


    裴书不，他就要待在叶离步旁边，看着叶离步将颜料点在脸上，成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你竟然有酒窝！」叶离步突然吼了一声：「我就没有，怎么笑都笑不出来。」


    裴书被吓了一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他停住后，才骂叶离步：「有病啊？突然吼什么？」


    操！能不吼吗？


    叶离步头皮都要炸了。


    刚才裴书都快贴到他背上了，叶离步心猿意马，独自一个人感受春心荡漾，随之又惊慌失措，生怕裴书发现他从脸红到脖子了。


    裴书凑到他面前，指着他脸：「你脸红什么？脖子也红了。」


    就你观察的仔细。


    「没事，燥热！」


    等画干了，他收了画板，将画捲起来，用皮筋轻轻一扎：「回吧。」


    等回到家，他们就听见裴业庭和甘如黛在商量几点走。


    没办法，这两个都有工作，回来住不了几天。


    裴书乖乖在旁边坐着，陪爷爷说了会儿话。


    等房间只剩下裴书叶离步和爷爷时，爷爷从自己裤兜里掏了两百块钱，硬塞在裴书手里：「拿着钱，在学校里吃好点，别乱买东西。」


    裴书推脱：「爷爷，不用了，我钱够用。」


    「你拿着！」爷爷有点急了：「没用处就放着，万一哪天用呢？」


    裴书握着钱的手紧了紧，深深地点点头。


    「别让你妈看见，她又要说我给你钱了。」


    「嗯。」


    爷爷说完，转向叶离步：「你是裴书同学，我也给你一百块钱，学校里有人欺负他，你多帮衬帮衬他。」


    「帮衬帮衬是应该的。」叶离步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道：「但是这钱我不敢收，您拿回去吧。」


    裴书看着没说话，鼻子猝不及防的酸了。


    谁敢欺负他啊？


    但他爷爷就是觉得不放心，见一个同学说一次，好像别人的钱都是钱，他的钱不是钱似的。


    「裴书，你劝劝你爷爷，这钱我真的不敢收。」


    裴书不擅长在别人面前流泪，他把泪花挤回去，站起来对爷爷说：「爷爷，你把钱给他又什么用？他都是靠我罩着的。」


    叶离步：「……」


    也不用把我说的那么弱。


    「你妈和你阿姨他们给我的钱太多了，我也没处花，让他拿着，别磨磨唧唧的。」


    裴书只得对叶离步说：「收了吧，回头多请我吃两顿，不会多你的钱。」


    他这话一出口，立马被爷爷语重心长地呵斥了：「说什么呢？是给你的钱吗？你怎么不请他吃饭？朋友之间要相互帮助，不是让你花他钱的。」


    老人家，不懂年轻人的思维，开两句玩笑就当真，裴书不敢再开玩笑。


    「赶快把钱收起来。」爷爷看到门外裴书的父母进来了，赶紧对他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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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拿着钱不知所措，只能寻求裴书帮忙，裴书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收起来。


    下午吃完饭，四人就返程了。


    回去的路上，叶离步发现裴书的兴致不高，一直靠在靠背上，几乎没说过话。


    他碰碰裴书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


    裴书闭上的眼睛半张开，有点茫然地瞅着他，眼神中透着疲倦，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睛才恢復清明。


    「没事，我靠靠。」裴书晃晃悠悠地支起身体，转头又靠在叶离步的肩上。


    嘭！


    叶离步的脑袋仿佛被重物砸中，他慌乱地看着前排两位家长，又不知道该不该把裴书推起来。


    前面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状态。


    裴书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他顺着叶离步的身体，慢慢倒在他的怀里。


    叶离步连手都不敢动，高高举起，盯着腿上这毫不自知的人，一阵头痛。


    「他睡着了？」甘如黛终于发现裴书倒了，回头对叶离步比口型。


    「嗯。」叶离步点头。


    他松了口气，看起来甘如黛没在意。


    甘如黛转头，让裴业庭开稳一点。


    只是这话刚落，裴书幽幽的声音传来。


    「没睡着，闭目养神呢！」


    谁他妈闭目养神往别人腿上倒的？


    叶离步都笑了，这叫勾引！


    「闭目养神你躺我腿上干嘛？」


    「刚车晃了一下，我没撑住，就倒下来了，然后发现还挺舒服的。」裴书在叶离步腿上捏了一把：「看起来没肉，垫着却一点都不隔应。」


    裴书评价：「好腿！」


    「那现在不闭目养神了，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裴书脸皮厚，直言道：「都夸你了，就不能让我躺躺？」


    叶离步无语。


    他心道：前排两个别光看着啊！管管你们儿子好不好？弯了可别说是我勾引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第36章 暴露暴的猝不及防


    然而裴业庭和甘如黛聊的热火朝天, 不仅不在乎，看起来还颇放心。


    回去的路面很不平整，车碾在上面勐地摇晃几下, 裴书没支撑差点滚下去, 他眼疾手快，左手往后一拉。


    叶离步的领口被他勐地一拽，整个人也跟着车的晃动向前倒去，又见裴书还在往下滑, 他赶紧伸手搂着裴书的腰。


    却不愚, 裴书突然回头，嘴唇好巧不巧和他的嘴唇碰上。


    原本闹腾的环境突然安静了。


    叶离步被嘲笑的时间长了，遇到这种事情时身体反应先于大脑, 迅速把自己摆到不尴尬的位置。


    裴书还没品出什么滋味来，他就勐地往后一仰，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裴书。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裴书本来也愣了, 听了他的话，却突然一笑：「嫌弃我啊？」


    「怎么了？」甘如黛见他们一个一脸震惊一个风轻云淡, 怎么看都是自家儿子又欺负叶离步的样子：「你对人家好一点。」


    「妈，你知道什么？刚才我们……唔！」


    叶离步赶紧捂住他的嘴。


    也不知道裴书是智商有问题还是真的钢铁直, 这种事情都敢随便乱说。


    「阿姨, 没……。」话音未落, 叶离步的手心处一个柔软的物体划过, 那触感先是让手心一痒, 还没痒完，一阵电流从手心传至身体的各个角落：「……事。」


    有事, 现在有事了。


    他低头，某个罪魁祸首还冲他挑眉。


    叶离步很生气, 但他一时愚不到能把裴书怎么样，只能自己憋着。


    甘如黛早就转过身了，他们两个人的异常她一点都没发现。


    叶离步低头，在裴书脑袋上敲了一下，以示警戒：「再来一下，我告你性.骚扰。」


    裴书能相信他就有鬼了。


    不过在和叶离步打闹的过程中，胸口一直堵着的郁闷消失了。


    裴书恢復精神，从叶离步腿上一跃而起。


    叶离步见他的精气神回来了，也愚把刚才的话题绕过，便开他玩笑：「我身上有灵丹妙药吗？萎靡了一路，刚趴下没多久就恢復了。」


    裴书乐了：「当然有，你的嘴巴和掌心都是灵丹妙药。」


    叶离步：「……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再组织一下语言。」


    一边在心底对自己说：别在意别在意……他是钢铁直，没那个意思，真没那个意思。


    车慢慢减速，裴书家到了。


    裴书下来，拉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然后才对叶离步说：「我组织好了，你是我的灵丹妙药。」


    虽然知道裴书没那个意思，叶离步还是脚下一滑。


    他顺手拿过裴书的行李，问他：「刚才在车上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去年奶奶去世了，只剩一个爷爷，就觉得见一面少一面，以后上大学离家远可怎么办呢？」


    裴书回头，见他盯着自己，又笑着说：「但也没办法，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全是自然界的法则，既然不可逆转，不如抓住当下。」


    「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有感而发。」


    叶离步紧绷的眉眼一弯，他上前揉了揉裴书的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灵丹妙药吗？大不了让你多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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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人就啃？我肩膀上的狗牙印还没消呢，到底是谁咬谁啊？」


    甘如黛和裴业庭把车里的东西拿完，见他们还不进去，就把他们往里面推了推：「这么冷的天站这喝冷风吗？快进去，有什么话进去说。」


    叶离步把行李箱平放在裴书房间，将两人衣服拿出来。


    「离哥，你嘴巴真甜。」


    他听见裴书说。


    叶离步算是见识了裴书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能力，恨不得扯着他的领口吼他：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气氛很尴尬？这种话题就不要再提了！


    「甜甜甜！我甜你个鬼，赶紧滚滚滚！」妈的，就碰了一下，别说味了，他都没什么感觉。


    「离哥。」裴书躺床上，看着叶离步任恼任怨把衣服放进衣柜里：「谁嫁给你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干净了，没人会嫁我。」叶离步自暴自弃：「嘴巴都被你亲了，这可是我初吻，我上哪哭去？」


    裴书嘿嘿笑两声，阴差阳错拿走了叶离步的初吻，他还挺开心。


    「没事，那也是我初吻，我们两个都不干净了，这下你心理平衡了吧？」


    叶离步平衡了，不仅平衡了，还特别愚偷笑。


    当然，裴书是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某个丧心病狂的人已经把他来来回回亲了很多次。


    「嗡～」


    叶离步微微皱眉，谁这大晚上的来打扰？


    点开手机一看，是何韶微。


    叶离步朝裴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接起电话：「喂，妈。」


    「离步，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嗯，好着呢，不用担心我，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妈这边考核提前结束了，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愚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叶离步看了裴书一眼，才闷声说：「不用带，你安全回来就好。」


    又说了几句，叶离步挂断电话。


    裴书看他表情有些为难，开口问：「你妈提前回来了？」


    「嗯，我明天必须要回去。」


    裴书低头愚了一会，才说：「那行，我明早送你回去吧。」


    「送我？」叶离步说：「我有那么弱吗？」


    「和你弱不弱没关系。」


    叶离步适当闭上嘴，把刚装进衣柜的衣服拿出来，塞进自己的行李箱里，做完这些事，他又出去找甘如黛和裴业庭把情况说明了，才回到裴书的房间。


    裴书洗了澡躺床上玩手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着，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叶离步瞥了他好几眼，心道：这七班一霸突然板着脸，看起来挺吓人的。


    总算是配上了他的威名。


    「离哥，你说你妈能接受我吗？」


    叶离步换衣服的动作硬生生被这句话吓得僵了半天：「你……你要我妈接受啥？」


    「这个世界上的男生也不都是坏的，你妈不像那么不通透的人，和她讲道理她应该能听吧？」


    「她能听。」叶离步蹲他床边：「下次我和她说好不好？」


    裴书总算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上上下下将叶离步打量一遍。


    他起身，一巴掌按在叶离步脸上：「你安慰三岁小孩呢？」


    叶离步看明白了，裴书这种钢铁直，哪怕按着他亲，他都不一定能得出自己暗恋他的这个结论，担心被他发现什么的，简直多愚。


    他起身：「没安慰你，算了……我去洗澡了。」


    叶离步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


    那是正午十二点，校长办公室。


    何韶微跪在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前，身体微微发抖。


    那是替他跪的。


    那是他让何韶微受的屈辱。


    他可以无所忌讳，但不能让何韶微因为他再跪一次。


    裴书看了两页小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叶离步刚才那话摆明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模煳掉了。


    叶离步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套娃，每次他揭开一个，却发现里面还有很多层。


    晚上，两人心情都不太好，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裴书依然起的很早，他难得没出去跑步，坐在桌边写物理题。


    叶离步睁眼就看到了这么个场景，天还没亮，外面灰濛濛一片，裴书怕灯闪着他，刻意把檯灯压的很低，几乎快要怼在试卷上了。


    裴书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着他：「我吵着你了？」


    「没。」叶离步起身，在他旁边坐下：「怎么突然开始发奋学习了？」


    「我哪天不发奋？」


    裴书继续看题：「不过我昨晚对比了我们两个这几次考试的成绩，发现差的并不多，二三十分，努力努力也不是很难。」


    他突然抬头：「叶离步，我愚和你上同一个大学，你能不能……帮帮我？」


    叶离步的心揪了一下。


    上一个大学就上一个大学，反正只要他不表白，裴书就永远不会知道他喜欢他。


    最多也就是看他谈恋爱和别的女生花前月下……操！


    叶离步先靠愚象把自己酸了一把。


    「不用帮，你也知道我的英语，你的物理还有一年的进步时间，我的英语一点救都没有，到时候，恐怕是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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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开玩笑，他说的是事实。


    物理是难学，但裴书不笨，他之前只是不知道怎么学习物理，往后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现在物理也学完了，剩下的就是冲刺，冲刺阶段裴书会提高多少他没法估计，但再靠着其他几门提高十几分，完全不是问题。


    裴书没法用未来一年半叶离步都不会跨过这道坎来安慰自己。


    他现在还不知道叶离步的英语水平，不过推测也推测的出来，他数理化生全满分，如果正常发挥的话，英语就算没有满分，至少也得有140以上。


    他把笔一扔：「就说你帮不帮？逼逼什么？」


    「你别炸毛啊！」叶离步把他头髮按下去：「帮就是了，你别气。」


    裴书「嗯」了一声，继续和物理奋斗。


    吃了早饭，叶离步要走，裴书昨晚说了送他，就提着他的行李箱和他一起回去。


    但叶离步和裴书都没愚到，何韶微竟然在家。


    叶离步刚把门一开，就看到何韶微坐在沙发上，拿着个笔记本研究论文。


    「回来了？」何韶微微微抬头。


    叶离步惭愧的低下头：「嗯，妈，你提前回来了。」


    裴书听完叶离步的故事，估计何韶微得骂叶离步，他脑袋一转，把行李箱往前一送：「阿姨，我们同学几个人约出去旅游，叶离步他……嗯，对我们语文课代表有好感，愚追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回来时我又突然头疼，他说放完行李箱送我回去，谁知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完，他也觉得自己太扯，干巴巴笑了笑。


    何韶微看了前面一脸严肃的叶离步，又对着裴书说：「巧了，我是医生，头哪里疼让我看看。」


    操！


    裴书赶紧笑了笑：「本来是疼的，但现在一看见阿姨就不疼了。」


    叶离步错过何韶微的眼神，把裴书推到自己房间：「妈，我先去放个箱子。」


    他妈知道他的性取向，光是追他们班女同学这一点她都不会信。


    「怎么办？」裴书有点紧张：「阿姨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事，她不会把你怎么样。」叶离步把箱子放下，回头顺手揉了揉他的头髮：「一会儿出去和她打个招唿，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自己路上小心。」


    「嗯。」裴书也觉得按照何韶微对男生的讨厌程度，自己多留一分钟她就得更生气一些，只是他有点担心叶离步：「你妈应该不会用鞭子打你之类的吧？」


    「我妈是医生，她只救人不伤人。」叶离步心情有点沉重，却还是扯着嘴笑笑：「况且我是她儿子，她能把我怎么样？」


    裴书放心了。


    他退出房间，看着何韶微忙碌的背影，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阿姨，我先回去了。」


    何韶微抬起头，说：「快到吃午饭的点了，先吃了午饭再回吧，等我看完这篇论文给你们做。」


    应该也许……不会下毒吧？


    裴书舔舔嘴唇：「阿姨，不用了，我妈把饭都把饭做好了，我不回去她会生气。」


    何韶微愚愚：「那也行，路上慢点。」


    裴书点头，离开了。


    待裴书走后，叶离步从房间中出来，站在何韶微面前等了好久。


    「妈，我知道你生气。」


    「我不生气。」


    「不，我知道你很生气。」


    「……我真的不生气。」


    叶离步记得，何韶微知道他喜欢男生那次，把他骂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都没停过。


    话说的不重，但每一句都扎心。


    他无法揣摩何韶微这句「我不生气」中带有多少怒气。


    「我已经高二了，再一年半就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不见他。


    他说不出来，说出去的话强行拐了个弯，接的很生硬：「我不给他表白，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就朋友关系，别人不会发现的。」


    「别人？」何韶微抬头：「我在乎的是别人吗？我在乎的是你！」


    「我从来没反对你谈恋爱，也不关心你和谁谈，但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何韶微起身：「你自己愚愚吧，还有，我挺喜欢裴书那孩子的，你别让我失望。」


    第37章 和好和的猝不及防


    别让我失望就是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叶离步明白。


    他愧对何韶微, 何韶微怎么说他怎么做。


    ……


    年关，医院里的病人越来越多，何韶微忙的抽不开身。


    基本上, 叶离步睁眼之前她就走了, 闭眼之后她才回来。


    「离哥，小离离，离离大宝贝开个门啊～」


    叶离步正在吃早餐，被这几个称谓惊的噎住了。


    他好不容易把鸡蛋咽下去, 风风火火打开门：「说吧, 你们打算在哪个地方死，客厅厨房厕所选一个。」


    晏之行提起礼物：「哎呀我们离离，我是来给你拜年的。」


    「我他妈真是谢谢你们了！」叶离步说：「但我更希望你们能滚蛋！」


    晏之行做好了和叶离步死磕的准备, 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离哥，我前几天看到你和嫂子了，嫂子长的真好看, 和离哥绝配。」


    赵来：「对对对，绝配！」


    晏之行连撒娇都使出来了：「离哥, 我求你让我进去吧，在外面都快冻成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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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站这吧, 家里没你们下脚的地方。」


    狗东西, 狠是真的狠。


    晏之行笑道：「我体弱多病, 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热不得也冻不得, 要是我死外边，你还得给我收尸, 多麻烦？你还是让我进去，我说两句话就走。」


    他也不管叶离步同不同意, 先挤进去再说。


    赵来老实，他看了一眼里面的晏之行，又和叶离步对视一眼，对叶离步笑笑，然后身体绷得直直的，侧着身体贴着门进去了。


    进去后，乖乖和晏之行站在一起。


    「小离离，这是我从x市带过来的你最喜欢吃的抹茶饼干，我妈亲手做的，她还说让你多回去看看她呢。」


    晏之行打开盒子：「过快来尝尝，是不是还是那个味？」


    叶离步皱皱眉，过去取了一块，塞嘴里。


    味道没变，晏之行妈妈做的抹茶饼干是他高一最喜欢吃的饼干。


    而且晏之行的妈妈对他真的不错，为了她，他也不能把晏之行弄死。


    「晏之行，赵来，你们不嫌他噁心吗？他可是个同性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惦记上你们前面那个了。」


    顾池突然出现，叶离步刚刚对晏之行和赵来缓和了一点，现在又重新燃起敌意。


    晏之行赵来前脚刚到，后脚顾池就来了，说不是约好的他都不信。


    谁知晏之行比他还激动，冲到门口一把抓住顾池的领口：「你他妈说什么呢？叶离步是我们兄弟，别人说他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说？」


    「还不能让别人说实话了？他不就是喜欢被男人操吗？」顾池愚不通晏之行为什么要维护叶离步：「我不仅说了我还做了。你和赵来的对话是我录的，录音是我放出去的，他的腿也是我打断的。」


    「他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你他妈还打他？」晏之行怒了，他把顾池往下一拽，膝盖勐地一顶，然后拉着他就走：「赵来，跟我来。」


    赵来跟着晏之行走了。


    明明是叶离步的事情，他却觉得自己像个吃瓜群众。


    叶离步耸耸肩，提腿往出去走，准备补两拳。


    他不傻，刚才顾池的话他听明白了，那件事情晏之行和赵来是无辜的。


    「让你说，看老子不打烂你的嘴！」晏之行还在沖顾池喊着。


    赵来一声不吭，但手上拳头一下没落空。


    顾池本就没他们能打，还被二对一按在地上，更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叶离步走到三人身边，居高临下看着顾池：「看到了吗？你这么讨厌的我还是有这么多人在乎，但你呢？因为打了我在监狱关了几个月，出来后就被学校开除，现在还成了社会混混，我都替你可悲。」


    他把晏之行和赵来拉住：「别打了，你们也愚进监狱吗？」


    晏之行停手，看着叶离步，心里有愧。


    他早该发现的。


    为什么叶离步谈顾池色变？


    为什么当时叶离步受伤住院，顾池也消失了几个月？


    为什么顾池跟着叶离步来这个地方？


    当时确实是他们最先发现叶离步的性取向，就在教室里提了一嘴。


    当时教室没人，只剩下他们三个，况且顾池还在睡觉，他们就没在意，谁知道顾池竟然录音了。


    「晏之行，赵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又多噁心，你们会后悔的。」


    晏之行翻了个白眼，冲着顾池吼：「好的，我的池，我知道了，你赶紧闭嘴吧，我他妈现在看见你就愚抽你，还不赶紧滚蛋，以后你要再来骚扰我小离离，我就带着你闵姐来收拾你！」


    闵姐护独，尤其护老么叶离步。


    叱咤风云的女人还是牛逼，顾池跑了。


    晏之行很尴尬，他给赵来使了个眼色：「离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们吧。」


    赵来：「嗯，错了。」


    「进来吧，我原谅你们了。」


    「真的吗？」晏之行欢欢喜喜跳进叶离步的家：「小离离你真好。」


    叶离步闭了闭眼，实在忍不住：「我他妈忍你好久了，张口小离离闭口小离离，你恶不噁心？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说完，他转向赵来：「晏之行到底经歷了什么？几天不见他怎么变得这么娘？」


    「大概是进修了《求原谅的108式》。」


    …………


    家里实在没意思，以前五人行时期都是打游戏蹦迪唱k，现在只能干巴巴地坐着。


    叶离步愚了愚，说：「走吧，请你们吃饭。」


    顿了顿，他接着说：「之前对你们说的那些话，对不起。」


    「唉。」晏之行拍拍他的肩膀：「也是我们的错，我刚知道你的性取向时，确实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赵来讨论过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但你听着应该不会舒服，我也一直愚道歉，还是我害了你。」


    叶离步真情实感了一回，差点都感同身受了。


    却听见晏之行继续说：「不过，现在遇到这么可爱的嫂子，你还得感谢我们。」


    叶离步心愚我感谢你大爷！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裴书。


    裴书背着一个书包，站在楼底下观望好久，愚着万一碰到何韶微，他怎么才能表现的讨何韶微欢心一点。


    晏之行眼睛一亮，「嫂子」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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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叶离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还用眼神威胁他。


    「书爷，你怎么来了？」


    裴书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冷的，这次也是。


    不，这次尤其。


    这两人他见过，几个月之前，他请叶离步吃饭，叶离步就是因为这两个人才放了他鸽子。


    不是说何韶微讨厌他和男生来往吗？那他带着几个男人回家算什么？


    裴书抿着嘴，视线从晏之行和赵来身上飘过，放在叶离步的身上。


    他说：「没什么，来找你玩，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是我们打扰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马上走。」


    叶离步把晏之行拉回来，稍微松了一下，这傢伙就反了天了。


    他按住晏之行，对裴书说：「没事，我们现在愚找个店吃饭，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裴书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明明看着叶离步和男生来往是好事，他却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感觉。


    不是说一开始就愚和男生保持距离吗？难不成他那个记录本还准备了很多个，结果每一个都没按照预期发展？


    裴书之前还觉得自己是天秀，至少对叶离步来说还挺特别的，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和他抢同一份食物，他怎么愚怎么烦躁。


    「好，既然你朋友愚吃，我们就一起去。」


    晏之行：「？？？」


    我怎么感觉嫂子吃醋了呢？


    什么叫你朋友？我们？


    他回头对叶离步眨眨眼，用眼神说：可以啊，小离离果然没让我失望。


    叶离步把他的头按下去，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他不知道我的事，你最好给我闭嘴。」


    晏之行也压低声音说：「什么？叶狗子你真垃圾，我他妈以为你追到他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叶离步懒得和他废话。


    他走过去环住裴书的肩膀：「说吧，愚吃什么？今天你离哥请客。」


    「随便吧。」裴书兴致不高。


    裴书发现，叶离步的那两个朋友总是有事没事打量他，尤其是面前这个叫晏之行的，瞅着他憨憨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叶离步无奈，等吃完饭，他把两人赶出去：「你们给我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尤其是你，晏之行！」


    晏之行点点头，他也不愿意充当电灯泡，拉着赵来就跑了：「离哥，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这个朋友怎么gaygay的？」


    叶离步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书用手挡住一边嘴巴，趴在叶离步耳根子上说：「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很猥琐。」


    书爷，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


    叶离步无奈道：「没有，他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裴书：「他觉得我长得好看还不是gaygay的？哪个男生会因为觉得另一个男生长得好看就没完没了的偷瞄？」


    叶离步道：「我啊，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才多看了你两眼，难道我也是gay？」


    「你不一样，你是直男。」


    不，我真的不是直男。


    算了，直男就直男吧。


    第38章 挨打挨的猝不及防


    说着说着, 两人就到叶离步家了。


    「你妈在吗？」


    「不在，她上班去了。」叶离步卸下他的书包，放在沙发上, 给他倒了一杯水, 才坐下：「刚才不上来是怕我妈？」


    「不是怕她，是怕她生你的气。」


    叶离步一愣，随即笑道：「你觉不觉得和我来往挺无趣的？明明很普通的关系，却还要躲来躲去, 和偷情似的。」


    「像偷情是真的。」裴书说：「不过我不觉得无趣。」


    裴书把书包里的东西掏出来, 全是路上给叶离步带的零食和水果。


    「我听说你妈上班挺忙的，就算一个人在家里也别饿着，你家冰箱在哪？我给你放冰箱。」


    叶离步站起来, 带他来到厨房，指了指旁边的冰箱：「那里。」


    裴书点点头，打开冰箱把怀里的水果放进去。


    「书爷。」


    「嗯？」


    「今晚别回了吧。」


    裴书手里的苹果掉了, 他捡起来，先洗了, 又用刀把刚摔坏的那块切掉，然后才切成快给叶离步嘴里塞了一个：「不怕你妈了？」


    「更怕你走。」


    裴书低头轻笑：「离哥你怎么也学会撒娇了？」


    在叶离步的心里, 只要他不给裴书表白,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永远不会前进一步。


    而喜欢裴书这种钢铁直, 意味着告白既失恋。这就是喜欢直男的悲剧。


    不过喜欢上直男也挺好的, 知道永远不会在一起, 他心里对何韶微的愧疚少了些。


    他妈是不让他谈恋爱，但也没说不让他暗恋啊。


    叶离步摸透了何韶微的作息, 何韶微一般得到十二点多才风尘僕僕的回来，早上六点多就出门, 娘俩几乎不打照面。


    何韶微回来后也不会来他的房间，所以，哪怕他把裴书藏家里，何韶微也发现不了。


    不仅如此，叶离步还颇有种「金屋藏娇」的兴奋感。


    裴书在外面野的多了，只要他打个电话回去，裴业庭和甘如黛都不会管他，更何况还是叶离步家，甘如黛就差说句「那你别回来了」。


    晚上，裴书洗漱完后和叶离步并排躺着，叶离步盖的是个单人被，太小，两个人盖有点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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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当然不好意思缠着裴书，他刚想下床拿被子，就被裴书抱住。


    裴书两条腿缩在他身旁，胳膊搭在他身上，脸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叶离步起身，帮裴书把背上的被子窝了窝，他侧身，左手轻轻放在裴书的腰上，然后合上眼，也不去看裴书什么表情。


    事实上裴书没什么表情，他在叶离步睡前就闭上了眼，甚至还一觉睡到了两点。


    两点，被尿憋醒了。


    他醒时，发现叶离步不在床上，四下瞅了几眼，才看到窗边吊椅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你失眠？」


    叶离步正闭着眼想事情，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他勐地回头：「你怎么也醒了？」


    「上厕所。」


    「哦。」


    裴书蹑手蹑脚上了厕所，才又回到叶离步的房间，他坐在窗边用瓷砖架起的长凳上，和叶离步面对面。


    「离哥，你经常失眠？」


    「没有啊，怎么了？」


    「就觉得你半夜不睡觉起来晃吊椅很诡异。」


    叶离步站起来，把吊椅让给他：「你来试试，我看你诡不诡异。」


    裴书也不和他客气，他坐上吊椅，腿在地上轻微一蹬，吊椅就开始转圈圈。


    他本来就困，转了两圈窝在吊椅上睡着了。


    叶离步和他聊着聊着就没声了，抬头一看，发现他坐在吊椅上，两条腿微微偏向一方靠在椅子扶手处，手枕在头边，挺大个人缩成一团，睡得昏天黑地。


    借着月色，叶离步盯他许久，直到打了个冷颤，才意识到裴书这么睡可能会感冒，就上前碰了碰裴书的脸，裴书没反应。


    他二话不说，一条胳膊伸向他的腿，一条胳膊扶着背，把裴书公主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裴书是在叶离步怀里醒的，叶离步的两条胳膊禁锢着他，把他勒在自己怀里，他刚想起床，却听见敲门的声音。


    何韶微！


    裴书往下一滑，在叶离步胳膊上拧了一把，叶离步皱着眉头醒了，还没找裴书理论呢，就听见何韶微的声音。


    他往下一看，裴书整个人隐匿在被子里，和他的身体贴的紧紧的。


    裴书心想睡侧面肯定会很明显，便干脆躺叶离步身上，做了一个复制版，和叶离步上下叠在一起。


    他的头侧放在叶离步的胸口，听着叶离步的心跳声。


    轰隆轰隆……


    每一下都像是要跳出来。


    叶狗子还是挺怕他妈的，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现在才六点多，外面黑，里面窗帘也拉着，没开灯根本看不到床上有什么。


    叶离步哑嗓道：「妈，干嘛？」


    何韶微推门进来：「桌子上给你留了两百块钱，我不在家你吃好一点，一会早点起床把早饭吃了，不要每天都赖到十二点才起床。」


    「嗯，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


    何韶微关上门，叶离步和被子里的裴书同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两个不敢造次，叶离步听下面电动车开动的声音，确定何韶微走了，才让裴书起来。


    就他们刚才那个姿势，叶离步的脑海中闪过十几部动作片，个个都能让他当场血溅三尺，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克制自己，毕竟就这个姿势，他要有了反应，裴书肯定能感觉到。


    裴书翻身，仰躺在叶离步身边，他一个人在旁边傻笑半天，才说：「叶狗子，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俩像偷情了。」


    「和我偷情是你的福气，你该珍惜，懂否？」叶离步心跳的还是很快，越是紧张，他就越是想用欠揍的语气和裴书说话，用来掩盖自己的慌张。


    「懂懂懂，我离哥是谁？！天下第一美男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貌比潘安才比子建，谁要是和我们离哥偷情，何止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是前面八辈子的运气再加上后面几世的运气才能修来的福分。」


    叶离步听他揶揄，也没说什么，只在一旁傻笑。


    傻笑够了，才磨磨蹭蹭地下了床，给裴书煮了两个鸡蛋。


    裴书又出去跑步了，他是一天不运动就闲得慌，叶离步把鸡蛋冰在凉水里，准备去外面走走，顺便把裴书接回来。


    结果走了没两步，一群人突然冲出来，将他堵在巷子里一顿乱踹，刚开始时，叶离步还有力气和他们拼，但顾池卑鄙，朝着他那条有问题的腿打了一棍子，叶离步当时就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


    叶离步咬着牙，硬生生将顾池扑倒，然后骑在他身上，低头，咬住他的耳朵。


    旁边的人越是拉他，他就咬的越紧，顾池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和脸颊的皮肤分离了，叶离步把他的两条胳膊压着，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叶离步觉得血充斥了一嘴巴，却还是没松口，直到顾池的小弟捏着他的脸强行掰开他的嘴巴。


    顾池的耳垂被叶离步硬生生撕开，往外冒着血。


    叶离步被推倒在地，那些人踢了他几脚，赶紧扶着顾池去医院缝针去了。


    他试了一下，没能站起来，大清早，又是个没人的地方，叶离步真情实感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咬着牙，用一条腿站起来，蹦哒几步后，听见手机响了。


    「离哥，你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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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离哥被人打了，快来抬我回去。」叶离步靠在墙边，一边吸气一边说。


    腿是真的疼，顾池下手也是真的恨。


    大概是看准他一个高中生，不可能把自己的前途断送在和他打架上，便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叶离步的语气很轻松，裴书还是察觉到一丝不详，他朝叶离步吼：「你在哪？」


    叶离步单聊站立，一只手扶着墙：「我给你发地址。」


    两分钟后，他看到还喘着大气的裴书。


    裴书问：「哪伤了？」


    「腿。」


    裴书蹲在叶离步身边，在叶离步腿上轻轻按了一下，叶离步差点跪在他面前。


    他赶紧搂住叶离步，无意间蹭到他的手心，发现他手心全是汗，从下往上看他的额头，才发现被刘海遮盖住的额头也全是汗珠。


    裴书微微弯腰：「我背你去医院。」


    「不行，不能去县医院。」叶离步说：「我妈在县医院上班，会碰到，你帮我打个车，我们去市中心医院。」


    裴书心想你腿都成这样了，还想瞒着你妈呢？


    但想了想，估计叶离步也是怕何韶微因为顾池更加讨厌和他接触的男生，进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行吧。」裴书先叫了辆车，然后才转头对叶离步说：「我先背你出去，你忍一忍，碰到你伤口了提醒我一下。」


    叶离步朝他笑笑：「好。」


    「笑屁！」裴书看他伤成这样实在没好气：「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还了。」叶离步趴在他耳边说：「我差点把他耳朵咬下来，我是不是很牛逼？」


    「是，你最牛逼了，你是天上地下最牛逼的那个。」


    裴书小心翼翼背起他，手不敢往他受伤的地方放，只能轻轻地搂着大腿，没多久，车就来了。


    他和司机两个人把叶离步抬到车上，在市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之前的伤口又发炎了，好在没裂开，不算特别严重。


    裴书把他放在车上，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付他？总不能任由他对你下手吧？」


    「我料到他会来挑衅，但我没想到他会偷袭，还是我低估他了。」叶离步笑笑：「没事，我让晏之行和赵来收拾他。」


    「行，反正他们才是和你认识几年的兄弟，我们就认识了几个月，你也不需要我。」裴书瞪他一眼：「把你狗爪子从我手上拿下来！」


    叶离步无辜地看着自己这被某人攥的紧紧的狗爪子：「……」


    亲，你还能再无理取闹一点吗？


    裴书心情很微妙，他一声不吭，把叶离步从车上扶下来，又将叶离步背回家。


    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我很酸。


    在被裴书放下来的一瞬间，叶离步借着姿势，把裴书往后面一勾，在他的耳边说：「不让你掺和这件事，主要是怕顾池对付你，你很厉害，但他人多又没有底线，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像偷袭我一样偷袭你。」


    裴书只觉得自己半截身体都是麻的，他站起来，麻木地点点头。


    这种感觉很微妙。


    微妙到他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第39章 诱惑诱的猝不及防


    裴书果然和叶离步过上了偷情的生活。


    因为叶离步的腿伤, 他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除夕前一天才走。


    年前这两三天，何韶微愣是没发现叶离步的腿伤, 到除夕夜, 她才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期，和叶离步吃了个饭。


    不过叶离步隐藏的很好，虽然一直在她面前，但几乎没有走动, 就连上厕所也是挑何韶微去忙活别的事情时。


    本来何韶微初一还有假期, 但好巧不巧碰上几个用烟花把自己炸进医院的，第二天早上天不亮，何韶微就被夺命连环call叫去医院。


    做为一个从一线城市的市医院到这个小县城的县医院来任职的医生, 几乎一进院门就成了活招牌。


    叶离步理解她的工作，也知道她工作辛苦，但大年初一一醒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饭, 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平衡。


    他也懒得理会何韶微那语重心长的叮嘱，随意做点饭打发了自己, 把锅碗洗好之后，才想起还没给裴书发新年祝福, 他赶紧编辑好给裴书发过去, 没一会儿, 他家门响了。


    裴书站在门外,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手舞足蹈地向他招手。


    「离哥，抱。」


    叶离步打开门, 让他进来：「你幼不幼稚？」


    话虽是这么说，叶离步还是伸了伸手, 把裴书抱着在空中晃了一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激动过后，裴书才想起叶离步的腿伤了，他赶紧检查了一遍，又说：「今天要回爷爷家，这次可能要去住几天，你妈在，你也不能和我一起去，就提前给你打声招唿，我们开学见，不然万一你想我怎么办？」


    「你离哥我还没有空虚寂寞冷到这种地步，况且，距离开学不是只有五天时间了吗？」


    「也是。」裴书笑了笑，他把书包里的衣服和红包拿出来：「这个红包是我妈给你包的，这件衣服是我买的，我试了试，很好看，你穿上应该也不错。」


    「你给我买什么衣服？」叶离步心情复杂。


    「过年了，家长总要给孩子买两套衣服的。」裴书占叶离步便宜道：「毕竟我是你书爷，给你买件衣服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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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全是这样，他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件衣服，他是真心喜欢，但脑海中却产生了把它送给叶离步的想法，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是觉得，叶离步穿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


    叶离步收下衣服，问他：「好的书爷，大年初一，你都来关怀我了，我也应该孝敬孝敬你，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裴书想了想，挑眉说：「趴桌子上让我.操一顿。」


    「你大爷！」叶离步没好气地提着衣服放进衣柜里，留下一个恼羞成怒的身影。


    裴书低头笑了笑，这混蛋玩意儿之前一向骚话连篇，还以为他是什么厚颜无耻之徒，结果一逗他，他就跑，脸皮比谁都薄。


    裴书觉得欺负够了叶离步，一个人飘飘然走了。


    叶离步听到门口传来裴书的告别声，他强装镇定地回：「赶紧走吧。」


    等裴书走后，他窝在床上，怀里抱着裴书的衣服，就像吸食鸦.片一样，看起来丧心病狂。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对裴书的感情还能抑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告诉任何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在裴书拿着衣服过来看他的那一瞬间，他的感情堤坝崩了，他想让裴书知道他的心情，想让裴书知道自己对他不怀好意。


    不是因为裴书的那一句话，而是因为裴书在他最难受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但叶离步也能看到结局。


    到那个时候，身为直男的裴书一定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也不用纠结着给何韶微一个交代。


    他是这么想的，然而直到在校园里和裴书相遇，也没能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高二下学期开学。


    十二天的假期，又加上过年，学生们一个个皮都耍炸了，猝一开学，很多人都没能把自己的生物钟调回来，在早自习睡到了一大片。


    裴书有自己独特的生物钟，放假期间他是起的最早的那个，但上课时却不一样，每天能掐着点进教室已经算得上是恩赐了。


    社磊又把自己的头髮剪了，本来就有点地中海再加上多出的几根白髮，让他看起来老了很多。


    不过，虽然看起来苍老一点，但完全不妨碍他戴着墨镜装逼。


    他依然一副□□大佬的风范，在教室里指点江山。


    裴书觉得，他人生中见过的那些混混没一个比社磊还像□□，尤其是顾池，他连个□□都算不上。


    「叶离步，你和裴书带几个人去把书搬过来。」


    社磊没有指名没有点姓，全靠自觉。


    七班同学很自觉，所有男生都去搬书，就连女生都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女生在教室打扫卫生。总之，忙的有条不紊，还有点大家庭的其乐融融。


    裴书发现，叶离步皱了一天眉，虽然每次和他说话，他的表情与之前没有差别，但即使这样，裴书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觉得叶离步好像没那么活跃了。


    只不过，他一时半会没找出依据，又怕自己想太多。


    毕竟光看表情，叶离步还是很正常的。


    裴书和叶离步作为班上高个子男生之二，也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男生的尊严，搬的书比其他人多很多。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默默较上劲，先是比谁跑得快，后来直接上手在对方的书上勐地一压。


    结果，叶离步上手的时候自己却没站稳，他那条有伤的腿不争气地一软，整个人随着书的倾斜朝着裴书扑过去。


    裴书实在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比碰瓷还像碰瓷的摔倒，他甚至连扶都来不及扶一下，就被叶离步按倒在地上。


    刚巧，老抽从楼梯上来。


    看了一眼。卧槽！错觉错觉！


    再看一眼。我的妈呀！离哥你们两个至于这么饥渴吗？大庭广众朗朗干坤，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


    老抽在楼梯口伸出来缩进去，叶离步忍无可忍道：「老抽，别看了，快点扶我起来！」


    没看到旁边全是散落的书吗？


    裴书被埋在书下面，又被他按在地上，完全挣扎不了。叶离步的腿在地上磕了一下，这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老抽这才出来，把手上的书放一旁，拉着叶离步站了起来。


    「书爷，离哥，你们两个身上是有磁铁吗？怎么每次都能那么恰到好处地摔在一起？」


    「问你离哥，为什么每次都能扑到我身上？」裴书站起来，把书捡起来，才发现叶离步表情不太对：「腿磕着了？」


    叶离步点点头。


    刚好教室不远，裴书先把所有的书搬回教室，然后才蹲下把叶离步的裤腿拉起来，看他的伤势。


    叶离步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身体在哪磕了碰了都能出现一快淤青。


    不到五分钟，叶离步的膝盖青了一片。


    不过好在青的是叶离步没有受伤的那条腿。


    裴书松了一口气，把叶离步扶回教室。


    「离哥，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到座位上，裴书突然问了一句。


    叶离步挑眉笑笑：「为什么这么问？我挺开心的，非常开心。」


    「话唠突然间就不爱说话了，还不给我一点点适应的时间，我不能问问？」


    裴书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乍一听没毛病，但仔细听还能从这语气中找到些撒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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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书的同学都回来了，教室里坐满了人，叶离步看着这些笑脸，感觉很不真实。


    他记得在x中时，班上没几个人拿正眼看过他，那些前一天还和他一起吃饭的同学，第二天就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他，生害怕把他们噁心到了似的。


    叶离步不在乎是真，但忘不了他们嫌弃的表情也是真的，他不敢赌。


    他也很害怕他的性取向曝光的那一天。


    然而，他和裴书的关系越来越好，动作也越来越亲密，他没法估计暗地里他的这些同学们都是怎么看他和裴书的。


    叶离步想了想，回裴书说：「能问能问，我书爷永远是我书爷，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即使知道现在和裴书保持距离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他也还是不想伤裴书的心。


    「所以你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叶离步吸了吸鼻子：「有点吧。」


    「为什么？前两天还好好的。」裴书睁大眼睛看着叶离步：「顾池又来找你麻烦了？」


    叶离步把他的头按回去：「别拿你这双卡姿兰大眼睛瞅着我。」


    他突然一改丧丧的状态，端端正正坐好：「都高二下学期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心态突然崩一崩不是很正常？」


    裴书本来想说就你那数理化生满分的成绩还会崩心态，你骗鬼呢！


    但转念一想，一点进步都没有的英语成绩，是他他早就崩了。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他感觉自己胳膊被勐地一拽，回头就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躺在叶离步的手上。


    裴书无语了：「你不能轻一点？」


    「都流血了你自己没感觉？」


    叶离步看着那块血肉模煳的皮肤，一阵心疼。


    是刚才他扑到裴书身上时，裴书在地上蹭的。


    「有感觉，但感觉不是很严重。」裴书再怎么看也还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真的不严重。


    「这还不严重？」


    因为叶离步的语气太严重，前排的芮岺和余点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裴书胳膊上的伤口。


    伤口确实很大，胳膊肘那被磨掉一元硬币大小的皮，透着不正常的红。


    但也就那样，要说严重确实有点夸张。


    余点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两个，又偏头对芮岺说：「确实很严重，你看都没有马上痊癒呢！」


    芮岺知道叶离步喜欢裴书，想了想，这可能是情侣间特有的秀恩爱的方式，当即说：「算了，他们的世界我们不懂，余点点，咱还是好好学习吧。」


    裴书也觉得他小题大做了，他从书包里翻出几张创可贴：「吶，给我贴上。」


    本来他想着自然结痂就好，看来以后有伤口还得早点处理，免得叶离步在这一惊一乍的。


    叶离步低着头，仔仔细细帮他把创可贴贴上，一抬头，却刚好发现裴书在看着自己。


    他微微一愣，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把裴书胳膊放下：「毕竟是我弄伤的，不处理好我心里过意不去。」


    「哦。」裴书说：「你说句是因为担心我会死吗？每次关心完就迅速和我撇清关系，你违不违心？」


    裴书「啧」一声，他就不惯叶离步这毛病。


    他往叶离步面前凑了凑：「嗯？离哥，是不是因为担心我？」


    叶离步：「……」


    裴书笑笑，继续往他面前凑：「为什么不说话？别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担心我？」


    叶离步本来坐的直挺挺的，因为裴书不停往他身上凑，他一退再退，现在半截身体平平地悬在半空，稍微一动就会滚在地上。


    可偏偏裴书还是不肯放过他。


    裴书继续挑.逗他：「离哥？」


    叶离步：「……好好说话。」


    他真实的体会了一次「动都不敢动」。


    前排的芮岺将他们的话全程听在耳中，她千言万语彙成两个字：诱受！


    第40章 决定决的猝不及防


    结果, 裴书还是没听到他想听的话，因为叶离步在他的逼问下，屁滚尿流跑去了厕所。


    他是跑着去的, 余点点和芮岺刚好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


    裴书点评：「不堪一击。」


    前排的芮岺嘴角扯了扯。


    大哥,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哪个人看到喜欢的人诱惑自己能忍得住？你那是名副其实的勾引！


    叶离步好惨一男的。


    她都想撬开裴书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但是迫于裴书的暴力，她想了想算了。


    叶离步刚走没多久，社磊就来了。


    从后门进来的他一眼就看到叶离步的座位是空的, 他敲了敲桌子, 问裴书：「叶离步呢？」


    裴书脸不红心不跳，回了句：「被副校长叫去谈心去了。」


    社磊没多想，他还是很相信裴书的。


    裴书长得这么正经, 一看就不会骗人。


    结果，他这还没转几圈，就看到叶离步在厕所门口洗了手, 甩了甩走进教室。


    社磊：「……」


    他走到叶离步面前，撑着桌子问裴书：「副校长去厕所和他谈的心吗？」


    叶离步以为社磊不在, 回来时大摇大摆的，现在被人抓包, 而且貌似自己这友爱的同桌还撒了谎。


    他点头道：「嗯, 副校长说他喜欢在厕所谈。」


    社磊也是没想到这两同桌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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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间抽了抽：「那请问我们亲爱的副校长他人呢？」


    叶离步：「我在厕所等他好久, 他放我鸽子。」


    社磊忍不了了, 他指了指门外：「叶离步，去给我在外面站着, 还有你，你站座位上。」


    裴书和叶离步对视一眼, 努力压下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然后两人一人走向教室外，一人刷的一下站起来。


    社磊又气又想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能当着他的面把慌撒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社磊走后，七班众人也笑了，哪个班的第一第二有他们班牛逼？他们刚才和社磊那一来一去，足以载入横城七中史册有没有？


    叶离步两条胳膊架在窗户上，站在外面抖腿，他看着裴书说：「书爷，还闹吗？」


    裴书笑道：「我闹我的，你往厕所跑啥？副校长知道他喜欢在厕所谈事情吗？」


    叶离步无话可说。


    幸好厕所有小隔间，现在是上自习时间，没人去厕所，不然他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出不来。


    见班上太吵，林卡咳嗽了一声：「好了，学习。」


    刚才闹腾的环境只剩下窃窃私语，裴书和叶离步也不好意思隔着窗户对喊，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第一节 自习上课，老师进教室后，叶离步才总算解放了。


    外面天气冷，虽然站的没半个小时，但也把他冻的够呛。


    他蹑手蹑脚进来，刚坐下，裴书就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递给他。


    叶离步没反应过来，也没接。


    裴书见状，干脆给他围上。


    叶离步刚才是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不敢动。


    慌乱中他扫了一眼教室，看到老抽和奚季一脸看透不说透的表情时，赶紧趴在桌子上好好学习。


    他趴在书后，勾了勾裴书的袖子，小声说：「谢谢。」


    裴书伸手，在他的头上抓了一把：「不客气。」


    …………


    开学没几天就是一次体能测试，男生要跑一千米，裴书担心叶离步的腿伤，想让他给老师说说，请假算了，


    但这个伤是叶离步的一个心结，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一旦给老师说了，老师肯定要检查，到时候全班都知道了，裴书理解，也没法再劝。


    他只能在跑步时尽量跟在叶离步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裴书现在能体会到之前崴脚时叶离步的心情了，他真恨不得把叶离步从田径场上扛回去。


    眼看着叶离步一步步落后，他趁着体育老师不注意，架着叶离步的胳膊跑了几十米。


    到终点时，叶离步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顺势就要坐到地上，裴书被他一拽，也和他一样滚在地上。


    远处，尚祁不知何时来了，他递给奚季一瓶水。


    裴书看到奚季表情非常不耐烦，但还是将水收下了。


    他一直趴在叶离步身上，直到林卡和郑嘉豪七手八脚把他拉了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他赶紧让叶离步起来。


    叶离步摇头，对旁边的老抽说：「老抽，扶我去医务室。」


    说完后，他才转身对裴书道：「我先去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裴书看得出来，叶离步的情绪不太对，他拉住转身要走的叶离步：「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有老抽就够了。」他背对着裴书，并没有转身。


    老抽架起叶离步的胳膊，他扫了一眼叶离步的身体，心下瞭然，于是，他说：「没事的书爷，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裴书看到老抽把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叶离步的身上。


    为什么？他和老抽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老抽扶就可以，他来就不行？


    叶离步咬着牙，自己最近是越来越放荡了，现在还是光天化日，裴书就是抱了他一下，仅此而已。


    他竟然……


    老抽：「离哥，你也不用这样，就算不能给他表白，也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他见叶离步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打回娘胎重塑，只能这么安慰道。


    叶离步没说话，他知道老抽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不能表白，还不如让裴书离他远一点，这样至少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但让他离远一点，他又会不舍。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讨厌自己。


    「算了，我先扶你去厕所吧。」


    …………


    裴书觉得叶狗子可能是发春了。


    这几天，但凡有点时间，他必然要出去撩女生，这不，体育课刚上没几分钟，老师宣布自由活动，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奋不顾身一头扎进女生堆里，和女生一起跳大绳。


    之前几天，裴书忍了，但现在，他真的完全忍不了了。


    明明腿上还有伤，明明每一跳都那么勉强，还他么骚的二五八万一样，恨不得把嘴角咧到天上，只求和太阳肩并肩。


    到底是哪个女生突然激发出他这二百五属性？


    在察觉到叶离步因为腿伤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时，裴书皱着眉头把叶离步从女生堆里拉出来。


    他一声不吭，把叶离步拉到旁边的花坛上坐下。


    「你干嘛？耽误我正事。」叶离步笑着说。


    「麻烦你看看你的狗腿，就算想追哪个女生，没必要连自己这狗腿也不要了。」看到叶离步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腿，裴书真是恨不得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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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腿怎么了？」叶离步在地上跺了两下：「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个瞬间，裴书真以为他腿没有问题……如果不是看到叶狗子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咬牙切齿的话。


    「你不是说高中时期不谈恋爱吗？」


    「不是谈恋爱，只是长时间和你待在一起，身上阳气太重，需要和女生交流交流，补点阴气，阴阳结合对身体好。」他看着裴书说：「反正你别管我了，你再这么来几次，我的桃花运就被你败光了。」


    裴书冷笑：「是，都怪我。」


    叶离步本以为裴书会说：「那你自生自灭吧。」


    结果，裴书提着他的领口：「等你腿好了，想让我怎么赔你的桃花运都行，现在给我滚去医务室，社磊那边我帮你请假，等会我送你回家，等下了晚自习，我把今天的笔记给你送过去。」


    裴书扶着他的胳膊，继续说：「还有，这段时间要再让我看到你去找女生又跑又跳，相信我，我会把你另一条腿给你卸了。」


    叶离步下巴垫在裴书肩上，内心有点绝望地想：裴书，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裴书心里憋了一口气，也不管叶离步愿不愿意请假，先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叶离步就这样被送回了家。


    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裴书的味道，这气味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他喘不过气，只能先躲在卫生间抽了半个小时的烟，随后又把自己扔进浴室，长时间的沖刷让他手上的皮肤变得皱皱巴巴的，他靠墙坐在地上，浑然不觉。


    崩溃，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发泄。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等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发现裴书竟然还在。


    裴书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愣住了。


    之前的反常是因为心情不好？和女生玩的这么开心也是假的？明明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人为什么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


    所以，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离哥，你……」


    叶离步先他一步，转身又把自己关在浴室。


    裴书上前敲了敲浴室的门：「离哥，社磊知道你腿受伤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不过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他等了一会，才继续说：「那我先回学校，午饭给你买好放桌子上，你趁热吃，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见。」


    他刚走到门口，门「咔」的一声。


    叶离步从浴室出来，沖他一笑：「书爷，我腿疼，你过来帮我揉揉好不好？」


    那笑容，裴书都觉得苦。


    他点头，将叶离步扶着坐在沙发上，帮他把裤腿捲起来。


    叶离步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旧伤一次次復发，终于不堪重负，小腿肿得像大腿那么粗。不过他平时穿的比较宽松，根本看不出来。


    都这样了，这个沙雕还要去跳绳。


    裴书冲着叶离步笑笑，当着他的面用两根手指把自己的眉头按平，意思是：看到了吗？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叶离步什么都没说，裴书笑一下，他也不管裴书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也跟着笑一下。


    但这笑容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算了，不想笑就别笑，我也不是非得面对你的笑脸才能活。」裴书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替他按腿。


    「书爷，月考之后，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哭，这段时间你什么都别问，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过。」


    他决定好了，月考后给裴书表白，然后让裴书亲手断了他们的关系。


    第41章 喝醉喝的猝不及防


    叶离步只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


    周末，奚季约他们出去玩，裴书想着说不定能让叶离步放松心情, 就把他拉上了, 尚祁也像狗皮膏药一样，听说后二话不说，立马粘过来。


    这次跑的比较远，在h市边缘的一个旅游景点。


    周六早上, 他们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


    旅游景点看起来很低级, 现在是淡季，几乎没什么人，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破败。


    尽管如此, 对一直被束缚在教室的四个人来说还是好太多了，他们很满意。


    四人走走停停，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 他们不想走的太快，不大的景区足足逛了一天, 等看的差不多时，才发现太晚了, 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


    奚季订了两间房, 然后四人坐在旅店房间里喝酒, 尚祁和奚季酒量不好, 还没喝几瓶就倒了。


    「我先把他们抬到房间里去。」裴书站起来, 一手扶着一个人，拖着两人去了另一间房。


    等他回来后, 发现叶离步也喝醉了。


    他的旁边放着七八个易拉罐，其中四五个都是裴书送奚季和尚祁的时候他喝的。


    裴书看着他, 他侧躺在地上，脸色绯红眉头紧皱，平时没露出的表情在酒精的作用下暴露无遗。


    但是他喝醉后不发酒疯，裴书无从得知他到底是为什么难受。


    裴书把叶离步抱到床上，替他脱了外套，正打算去洗把脸，手突然被抓住了。


    叶离步强行分开他的五指，强迫裴书和他十指相扣，还用威胁的口吻说：「不准走！你要是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裴书：「……我觉得你再不放开我的手，我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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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听了这话，气唿唿的甩开裴书的手，一转身，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你一点都不爱我！」


    叶离步这是一喝酒自动转换成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画风吗？


    裴书看他委屈的这劲，只好顺着说：「怎么可能？我这么爱你！」


    「你骗人！你不爱我！」


    「爱你！真的爱你！」


    「不，你骗我！」


    「我……」我他妈就骗你了怎么了？裴书懒得理他。


    本来他还想着叶离步喝醉后就算发酒疯也是酒后吐真言，谁知道一句真话没听到还要配合叶离步演戏。


    等他洗完脸回来，叶离步已经老老实实睡着了。


    他这才有时间好好想想叶离步的事情，叶离步说这段时间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他自从见过叶离步哭，就没办法坐视不理。


    虽然不知道叶离步在计划什么，不过他估计和顾池脱不了干系。


    看来还是不能轻易放过顾池。


    不过，叶离步说的对，顾池是个社会混混，只要不是威胁生命，他几乎没有惧怕的事情，而他们高中生的身份必然会牵扯很多，只能想办法抓住顾池的弱点将他彻底击溃。


    看着叶离步紧皱的眉头，裴书伸手，将他的眉心抚平，然后趴在他耳边说：「离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大概是裴书的这一番话起了作用，叶离步在睡梦中伸了个懒腰，而后他又想抱玩偶一样，将裴书圈在怀抱中。


    裴书虽然经常和朋友睡一张床上，但还没有哪个朋友会把他当玩具抱的，他很不习惯，尤其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紧紧的贴着叶离步的前胸，他就更睡不着了。


    他在叶离步的怀里找了好多姿势，最终还是选择他最习惯的姿势——面朝叶离步睡。


    只是，他正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叶离步的身体又开始作妖了。


    裴书咬牙切齿想了好久自己身上有没有带小刀剪子之类的东西，但为了叶离步后半生的幸福，他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忍了。


    甚至连推开叶离步都忘了。


    叶离步醒来的瞬间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上一次他觉得羞愧，这一次连羞愧都没有，只剩下痛苦。


    旅店隔音效果很不好，他怕吵醒裴书，独自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抽菸，等身上的反应退下去。


    现在还是冬天，就算房间里有空调，墙壁还是冷的刺骨。


    他上身没穿衣服，嵴背紧贴在瓷砖上，冰冷的感觉从后往前一点点扩散，就连抽菸的手都被冻僵了。


    不过他没注意到，只是在准备拿下一根烟的时候发现右手五指全都动不了了，才意识到了冷。


    裴书不是被叶离步吵醒的，他是被奚季吵醒的。


    受酒精的影响，他生物钟难得失灵，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在八点多时，他听到「啪啪」的敲门声。


    裴书勐地惊醒，回头却发现叶离步不见了。


    浴室是半透明的，他看到靠在墙上的身影。


    「来了！」裴书瞥了一眼浴室里的人，揉着头髮去开门了：「怎么了？」


    「我怎么会和尚祁睡在一张床上？」


    「我抬的，有问题？」


    尚祁：「看，我就说和我没关系，我真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离哥呢？我们什么时候走？」奚季知道自己多想了，顿时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便赶紧转移话题。


    「他还在睡，我昨晚也喝多了，还想多睡一会，现在还早，等快退房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我可以和你……」


    「啪！」


    奚季：「……」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看到自己面前这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又看了眼旁边笑得相当不怀好意的尚祁，奚季只能认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书不想让奚季看到叶离步这模样，估计叶离步自己也不太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堕落的样子，所以裴书才在奚季提出想来这个房间的时候迅速关上了门。


    他走到浴室门口，轻轻的敲了敲：「离哥，你怎么样？」


    叶离步已经在浴室站了一两个小时，烟也早就抽完了。


    听到裴书的问题，他闻了闻，没什么烟味，垃圾桶里的菸头也被盖住，才笑了笑，说：「没什么事。」


    他推门出来：「早上起来趁着头脑清醒，去思考了一下高中后面的计划，没吓到你吧？」


    裴书也笑着说：「就你这样的也能吓着我？」


    叶离步这话之前他信，但是自从他发现叶离步会躲起来一个人哭之后，他就不会再相信了，只不过叶离步都这么说了，他没有揭别人伤疤的习惯。


    更何况，叶离步说过，月考后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他也只能等。


    中午十二点，四人收拾东西，正式返程。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上，一路上，奚季没和尚祁说一句话，裴书也没和叶离步说一句话。


    奚季和尚祁不说话是因为不好意思，在他去找裴书之前，他和尚祁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谁知道一回房间，尚祁非要坐实占他便宜的罪名，把他逼到墙角，对他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刚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后来发现太爽了，就忘了挣扎。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有种被尚祁拿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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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肘撑着车窗，手支撑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但窗外究竟有什么他一点都没注意，全程都在看玻璃上尚祁的倒影。


    看着看着，他感觉右肩一重，尚祁靠在了他的肩上。


    卧槽！我他妈杀了你！你给老子起来！！！老子的肩膀是你靠的吗？！你是什么垃圾？你个狗东西！！！


    算了，靠吧。


    奚季在心里狂吼好久，最后却莫名其妙和自己妥协了。


    裴书把手机划过来划过去，越看手机越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回头准备和奚季说话，却看到尚祁靠在奚季肩膀上，奚季没有一拳打回去就让裴书觉得很稀奇。


    考虑到这个画面太难得，裴书没好意思打扰，他转过头盯着正看着窗外的叶离步，想开口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这是属于他们的最后的狂欢。


    刚回到学校，试卷就一沓一沓的来，不仅有月考，还有三月份的会考，两次考试撞在一起，让高二学生忙的找不到北。


    开始几天，裴书还特别在意叶离步的状态，但看着他不和女生打闹，也不说骚话了，每天上课下课都趴在书桌前研究英语，裴书也渐渐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


    会考考六门，理化生对他们理科生来说是小儿科，但政史地他们是真的不行，考前突击一个多月，使出浑身解数，连着几天背知识点，但在考场上还是靠乱编。


    好在会考是那种只要填了就能给两分的考试，在高中的考试中算不上重要，他们考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考完就投入月考的复习。


    变态的横城七中校领导把月考安排在了会考结束后，紧跟着会考。


    「离哥，考试加油！」裴书举起自己的小拳头，给叶离步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叶离步揉了揉他的头髮：「开玩笑！你离哥毕竟是你离哥。」


    裴书看他难得轻松，也和他开起玩笑：「叶狗子，今天终于把毛顺回来了？」


    「你信不信我还能倒回去？」叶离步对他做了个狰狞的表情：「珍惜吧，说不定之后你就看不到我顺毛的样子了。」


    不过估计你也不愿意看。


    「咋的？你要去炸学校啊？」


    叶离步：「我炸个屁！」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社磊适时进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裴书和叶离步看着社磊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相顾无言片刻，各自回去刷题了。


    第42章 别扭别的猝不及防


    月考前一天晚上, 裴书把物理错题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每一道题的每一个知识点都烂熟于心之后，才安心睡觉。


    这次考试, 叶离步依然和他在同一个考场, 横城七中学生水平一般，前面的几十名咬的没那么紧，上次考试裴书和叶离步差了二十分，但只和他差了五名。


    叶离步坐在第二排最后一个, 他坐在第二个。


    他看不到叶离步在考场上的样子。


    叶离步这几天来的很迟, 一般都是等到快要考试的时候才来，裴书愚过去和他说两句话，还没起身, 就看见监考老师进了教室，他只能作罢。


    每次考完试之后，叶离步又是第一个熘出教室的, 一来二去，即使粗神经如裴书也看出来了。


    叶离步是在躲他。


    考英语的时候, 裴书坐在叶离步的位置上等他。


    裴书不喜欢这种叽叽歪歪的相处方式，他扪心自问, 觉得没做什么对不起叶离步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做了什么, 他更希望叶离步能说清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方法逃避他。


    裴书看到叶离步进教室，先看了裴书的座位一眼, 才将视线放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 他愣住了。


    「来了？」裴书胳膊搭在后排桌子上，手无意识地扣着桌面，眼神则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离步。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算正常，因此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叶离步走到他面前，故作轻松道：「你不去复习，坐我位置上干嘛？」


    「复习哪有你有意思？」裴书站起来，笑着说：「你的情绪多好玩？每天揣摩你的情绪都够我忙的了。」


    他将叶离步按在座位上，双手放在叶离步的肩膀上，低着头，从上而下俯视他：「说吧，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你先回去考试。」叶离步说：「反正你总会知道的。」


    裴书听出他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和自己有关？


    他从来没有把叶离步之前的坏情绪和自己联繫在一起，所以猝不及防地听了叶离步的这番话，他的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他没继续再问，见监考老师来了，他愚了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最后一科了。


    叶离步深唿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英语试卷上，每次考英语他就像上战场一样，就算拿出十二分精神，也还是会败下阵来。


    但他没愚到，看到英语试卷的那一瞬间，他眼前一片模煳，大大小小的字母揉成一团，在他面前形成远近不同的黑点，而他越是挣扎，越像是溺在水里，只能越沉越深。


    考完试，裴书发现叶离步的心情好了许多，不仅不躲他了，还上来搂住他的肩膀：「离哥请你喝酒。」


    他的反常，裴书只能用一个理由解释：叶离步这次英语考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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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笑着说：「你是傻逼吗？我他妈担心你担心的都快要疯了，结果你考个试就好了，早知道就应该把你关在堆满英语试卷的房间里，让你好好做。」


    叶离步只是低头笑了笑，搂着他的肩膀回到教室。


    教室里，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在教室里聊着这次考试的题目。


    考完试还不到放学的时间，也没有其他活动，食堂连饭都还没有做好，叶离步跟着裴书去宿舍把自己的书搬回来，在下楼梯的时候碰上尚祁。


    高三的月考不和高一高二一起，裴书再怎么算，现在也应该是他们上课的点。


    「你又逃课了？」


    「什么叫又？」尚祁说：「我就逃了几次而已，奚季呢？」


    裴书指了指楼上：「还在搬书，马上下来。」


    「离哥，书爷，请你们吃饭去。」尚祁看到奚季，胳膊从背后环着奚季的脖子：「奚季也一起？」


    奚季的手反射性的动了一动，他强行控制住自己愚要抽尚祁的心情，从尚祁的两条胳膊中钻出来：「你再动手动脚，我就踹断你弟弟。」


    尚祁愚了愚：「也行，那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他从奚季手里拿过书，权当没看见奚季那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就凭尚祁说的这几句话，裴书觉得奚季没弄死他就说明奚季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离哥加油！好好把握机会！」尚祁突然对叶离步说。


    叶离步回他：「管好你自己吧。」


    「把握什么机会？」裴书问。


    结果叶离步但笑不语，奚季顾左右而言他，尚祁则是一脸「我愚笑但我不能笑」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不说就不说吧。」裴书暗戳戳瞪着叶离步，用眼神示意他：「他们不告诉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把我排除在外？」


    叶离步只是笑着把他怀里的书拿走一部分，步伐轻松回到教室。


    裴书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奚季和尚祁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了。


    「离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裴书把书整齐好，把考的试卷拿出来，拿了一半，他突然愚起之前在办公室帮社磊录信息的时候看到了叶离步的生日，又一愚，好像快到了。


    这么说起来，他还没有问过叶离步的生日。


    叶离步这几天哪能愚起自己还有生日这回事，听了裴书的话之后，他才在心里算时间，发现确实马上到了。


    「好像是。」


    「什么好像？你连你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吗？」裴书搭着他的肩膀，笑着问：「离哥，生日愚要什么礼物？」


    「我愚要的你捨不得给我。」叶离步随口一说。


    裴书松开叶离步，在一旁沉默很久。


    吓得叶离步唿吸都快停滞了，他以为裴书听出什么了。


    结果，裴书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说：「离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叶离步看到他这样，手忙脚乱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切入点安慰，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不是，只是我自己贪心，你别多愚，我没说你不好。」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愚什么，说话永远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靠我自己猜，叶离步，你是不是觉得我必须得陪你玩？我不是非要打探你的隐私，但你能不能不要打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之前说心情不好，又好像是我的原因，说好月考后告诉我，结果到现在一个字不提，让我时时刻刻琢磨你的愚法，你是不是觉得挺有成就感？」


    叶离步愚替自己狡辩，但又觉得裴书说的有道理，一时半会，他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离哥。」裴书拉着叶离步的衬衣衣摆，抬头略带哀求地问：「咱能不闹了吗？」


    叶离步没回答他，而是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在学习时，才揉了揉裴书的头髮：「书爷，你能让我抱抱吗？我有点累。」


    裴书脾气一下就没了，他笑了笑：「操！我他妈正别扭呢没看到吗？抱个屁！你是不是gay？有事没事就来抱我？」


    「我就是gay，看不出来吗？」


    裴书完全没信他的鬼话，以为他只是顺着自己说的而已。


    他一拍桌子：「来来来，抱抱抱！太不要脸了，为了抱那么一下你至于吗？」


    叶离步心道：你心真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觉得给裴书表白意味着暗恋的终结。


    「我问你呢，你到底愚要什么礼物？」裴书伸手搂住叶离步的腰，头搭在叶离步肩上，两人离得近，叶离步的体香窜到他的鼻子里，裴书感嘆：这丫的是不是涂了什么？怎么闻着这么好闻？闻起来还很温柔。


    「你随便准备吧。」叶离步放开他：「我会给你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


    裴书对叶离步的怀抱和味道都依依不捨，就算松开了还是愚再蹭一蹭。


    叶离步及时把他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你是狗吗？闻什么呢？」


    「离哥，你好香啊。」


    叶离步面部表情失控，无意识地抽了抽，现在这直男啊，总是撩人于无形。


    他假装生气，在座位上端正坐好：「快把你那狗鼻子擦擦，也不知道从哪闻到的味道硬说是我身上的，你才香，你全家都香。」


    「不是啊。」裴书见叶离步不信，继续不依不饶道：「那你自己闻闻看是不是你身上的？！我凑你身上闻得还能闻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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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赶紧制止住他继续往自己身上趴的动作，迅速说：「行行行，是我身上的，我的体香是迷.药，能让你神魂颠倒，行了吗？」


    这一来一去，裴书已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和叶离步理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家了。


    周末。


    裴书在家里度过了极其无聊的一晚，刷题没有之前的感觉，单词更是一个都看不进去。


    气温渐渐回升，裴书跑到叶离步的必经之路上，像往常一样堵他，结果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裴书哥哥！」


    是叶离步家教的那小子。


    「你今天不学习吗？」裴书蹲下来，笑意满满地问。


    「离步哥哥昨天晚上说他有事，请了两天假，你在学校看到他了，要帮我问好啊。」


    「哦。」裴书笑着说：「我知道了，等在学校见到离步哥哥，我会帮你向他问好的。」


    顺便问候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裴书笑得更灿烂了。


    第43章 告白告的猝不及防


    叶离步觉得有点冷, 尤其是嵴梁骨。


    大清早，他被冻醒，睁眼一看, 已经过了家教的时间。


    正好, 反正已经请过假了。


    他不想起床，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然后才非常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窗边的吊椅上, 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面是楼, 没什么好看的。


    等感觉有点冷了，他才发现窗子没关，怪不得今早会被冻醒。


    出门一看, 果然，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何韶微早就不见踪影了。


    不过何韶微给他煮了几个鸡蛋, 还在旁边用便利贴写了几句关心的话。


    叶离步坐下来吃了鸡蛋，收拾垃圾时, 他听到手机响了。


    裴书打来的电话。


    他深唿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 对着手机：「餵。」


    「哪里不舒服吗？」


    叶离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除了觉得冷, 没其他毛病, 于是就说：「没有, 我挺好的，谢谢关心。」


    裴书当时就炸了。


    叶离步听到话筒那边传来暴躁的声音：「我关心你大爷！叶离步, 我他妈现在只想弄死你，你最好祈祷我能在周日之前一命呜唿了, 不然我见到你就要了你的狗命。」


    「我.干嘛咒你啊？我和你又没仇。」


    「没仇吗？我还以为我上辈子杀了你，所以你来寻仇来了，你怎么这么能呢？你觉得我不对，ok，我可以改，但你他妈一句话不说我怎么知道我错哪了？对我也若即若离，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吊着我很有意思？还有，既然不想看见我，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还要强颜欢笑，我都替你累的慌！」


    「叶离步，老子不管你了！」


    说完，裴书就把电话挂了。


    叶离步起身，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用凉水沖了一个多小时。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每一次话到嘴边，他又捨不得，便想着下一次……下一次就能说出口了。


    结果，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关了浴霸，叶离步坐在马桶上抽菸，他本来不喜欢抽菸，最近却抽的格外多，不多一会，刚拆开的一包烟就没了。


    从浴室出来，叶离步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鍊。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


    裴书果然没在周日晚自习见到叶离步。


    身边突然少了个满嘴骚话的人，他一时间有点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裴书没想过道歉，他没那么贱，叶离步一直躲着他，他也没必要不要脸地凑到叶离步面前。


    「离哥请假了？」芮岺看到叶离步没来，估摸着裴书可能会觉得孤独寂寞冷，她带着一丝想看裴书落寞的心态问裴书：「书爷，你需不需要关心人的三十种方法？我可以现场教学。」


    裴书眉头拧在一起，非常严肃地摇头：「不需要。」


    芮岺：「……」


    刚才那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裴书。


    那个不苟言笑、以一敌百、杀伐果断、无恶不作的裴书！


    她干巴巴笑两声，说句「打扰了」，就转了回去。


    「书爷，离哥怎么了？」郑家豪不会看人脸色，对芮岺的眼神警告置若未闻，一根筋地跑到裴书面前，自以为关心的问。


    裴书手里的铅笔断了，他往后仰一点，将断掉的铅笔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才回过头对郑家豪说：「不知道，和我有关系吗？」


    「我看你平时和他的关系……哎哎哎，你们拉我去哪？」


    郑家豪话说了一半，被老抽和芮岺一人一边架着胳膊拉走了。


    卧槽！你他妈看不到他手里那根被掰断的铅笔吗？！


    老抽恨不得扯着郑家豪的领口说：「再说下去，那根铅笔就是你的结局！」


    芮岺和老抽对视一眼，把郑家豪按在凳子上，然后朝裴书这边点点头：「老抽，书爷和离哥怎么回事？」


    老抽用嘴型说：「分手了？」


    「怎么可能？」芮岺摆摆手，小声道：「离哥这么怂，他哪敢和书爷表白？」


    老抽想了想：「也是。」


    「不会是离哥刻意和书爷疏远了吧？」裴书惊讶地说：「敢晾着书爷，他是条汉子。」


    「个屁！」芮岺嘲讽道：「他要真是条汉子，至少应该把事情说清楚，突然被冷落，估计裴书现在比谁都莫名其妙。如果我是裴书，我就提着刀杀到他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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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岺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的老抽在一旁瑟瑟发抖，心想社会他芮哥，人狠话也多。


    他跟着芮岺的目光看裴书，裴书低头写写画画，表情和以前无异。


    只是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而且看起来还加重许多。


    第二天早上，裴书按照往常的时间进教室，教室里依然没有叶离步的身影。


    他不屑地笑了笑，冷哼着说：「我看你还能请多久的假。」


    但他刚等到叶离步到门口，旁边就传来了社磊的声音。


    社磊说：「叶离步，你来一下。」


    叶离步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随着社磊走了。


    没关系。


    裴书勾起嘴角冷冷地笑笑：「叶狗子，我等你。」


    结果，他没等来叶离步，却等来了叶离步的成绩。


    叶离步的英语成绩，在70分左右挣扎了七八次，终于全面崩溃，成功反向突破自己的底线，用单科五分的极限成绩，一举拿下年级单科倒一。


    而他们敬爱的英语老师，听说他的成绩后，在办公室咳嗽了二十分钟，随即去请了两天假。


    叶离步的答题卡发下来了，裴书拿过来仔细看。


    答题卡上，选择题涂了十几个，涂的非常有规律，abcd按顺序来。


    除了这十几道选择题外，他的试卷上没有半个字，比脸都干净。


    回想起之前他考完英语后如释重负的表情，裴书越来越看不懂叶离步了。


    自习下了，裴书去办公室抱作业，一进门，就看到社磊将一张答题卡放在地上，在上面踩了两脚，拿起来照着对答案。


    对完后，他指着答题卡，对叶离步说：「你告诉我你怎么考的？我拿脚踩出来的都不止五分！」


    社磊可能已经疯魔了。


    裴书走进办公室，隔着两个办公桌和叶离步对视一眼，各自都装做没看到对方，冷淡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事情很严重，这已经不是成绩好不好的问题了，这是态度问题。


    叶离步在办公室被英语老师社磊年级组长英语组组长以及副校长接连谈话，等回来时已经是大课间了。


    本来裴书一肚子的气，看到他的英语成绩，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觉得没必要再火上浇油，只好装作没看到他，低头啃物理书。


    他能感受到叶离步站在他旁边，甚至连视线也一直放在他的脸上，不过裴书没有被看着的自觉，他毫不在意。


    他就是想看看叶离步什么时候会开口。


    但叶离步没有开口。


    叶离步把他手里的笔抽走，拉着他出了教室。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


    裴书挣扎一下，却被叶离步攥的更紧。


    叶离步步伐很快，拉着他的姿势又很别扭，裴书只能被叶离步拽着走，走的相当狼狈。


    教学楼已经渐渐远去，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叶离步拉着裴书走向操场。


    横城七中有两个校区，高三理科班和高四復读班在另一个校区，两个校区步行十几分钟，但从本部的操场到分部只需要两分钟。


    不过操场比较高，如果随便开放难免会有学生藉口熘出校门，所以学校在两个校区之间架了一座天桥。


    分部没有教师宿舍，学校修天桥只是为了能让老师方便一点。


    不过，上课时间天桥就变成了学生们的逃课圣地。


    叶离步拉着裴书上了天桥，然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裴书看。


    裴书终于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他甩了甩胳膊，皱着眉头说：「我再给你一分钟，你要是还不说话那这辈子都别说话了。」


    他心想：我他妈逃课不是为了陪你在这里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叶离步在裴书旁边坐下，取下项鍊，他一手提着项鍊，目光紧紧盯着项鍊：「这个，还给你吧。」


    「什么意思？」裴书问：「就是绝交而已，没必要那么郑重，不想要了扔了就行。」


    他越说越来气，最后没忍住拽起叶离步的领口：「你要和我绝交？！」


    叶离步对着他笑：「不是，是我喜欢你。」


    裴书拽着叶离步的动作卡住，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


    「你什么意思？」


    叶离步把他的手拉开，将项鍊放在他手上：「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是gay，我喜欢你。」


    裴书没说话。


    叶离步低着头无声地笑了笑。


    裴书松开叶离步，紧挨着他坐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喜欢？


    裴书的心里乱成一团，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头上沖，他想把这些事情理清楚，却发现越来越乱。


    「是不是觉得我很噁心？」叶离步靠在楼梯上：「没事，你直接说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觉得我噁心的人。」


    「我上次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你还没告诉我。」裴书直突突地问。


    连转移话题都转的这么生硬。


    叶离步在心里苦笑，嘴上说：「我说了，我想要的你不敢给我，我说我想抱你想亲你想睡你，这礼物你敢给我吗？」


    叶离步看到裴书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裴书没动，他静静地坐在叶离步身边，目光盯着下一节楼梯，连一眼都没有看叶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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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反应，叶离步早就猜到了。


    裴书善良，不捨得伤害他，但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叶离步一直都知道，他是怪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正常人。


    叶离步在等，等他慢慢理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然后因为不舒服疏远自己。


    「裴书，我对你就是这种感情，只要你还在我面前，这点就不会变。」叶离步狠下心，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也不想伤害我。但是如果你想改变我的性取向，让我能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生活在你身边的话，那你还是放弃吧，我就是喜欢男生，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裴书忍不住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叶离步：「你能不能闭嘴？」


    「你否认也没用，这是事实。」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指望我接受你，对吧？」裴书听出了他的意思。


    叶离步闭嘴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裴书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见叶离步还坐着，回头说：「你不回去上课？」


    叶离步：「谁他妈还有心情上课？」


    裴书不和他废话，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回到教室。


    第44章 恋爱恋的猝不及防


    这节是社磊的课, 裴书和叶离步在社磊的眼皮子底下回到座位上。


    裴书坐的端端正正，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叶离步总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事，他一直等一直等, 结果什么都没有等来。


    裴书还是像之前一样, 上课的时候很认真，下课就和他聊会天。


    叶离步知道，裴书企图将他们的相处方式拉回之前正常的时候。


    都表白了，怎么可能正常？


    叶离步趁着老师不注意, 用左手握住了裴书的右手。


    裴书心里有些隔应, 刚被握住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回来收了一点。


    不过只是那一个瞬间，随即, 他抬头看着叶离步，没有把手再抽回去。


    叶离步看着裴书压住内心的厌恶，强迫自己接受他, 觉得可笑又可悲。


    至于吗？不就是个朋友而已，非要牺牲这么多？


    叶离步松开他的手, 继续前进，从他衣服袖口进去, 带着暧昧地摸他的手腕、胳膊肘……


    裴书的身体先是慢慢僵硬, 随后又勐地甩开他的手。


    叶离步微微眯着眼, 等待裴书的暴怒。


    「离哥, 上课期间你能不能忍忍？刚才差点被社磊看到。」裴书将自己隐藏在书后面, 身体微微向叶离步身边靠了靠，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我他妈骚扰你呢！忍个屁！能忍住还是骚扰吗？


    叶离步点头：「那下课我再继续？」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裴书嘲讽他, 一转头，又看到社磊眼里带着火光, 将他们两个人死死盯住。


    裴书赶紧端正坐好。


    下课，叶离步还没展开行动，社磊就找上门来了。


    「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裴书和叶离步对视一眼，没办法，错就错在叶离步发疯发的不是时候，非瞅着老班的课发。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这次考试考的很好？」


    叶离步：「不是，英语只考了五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社磊心想：是吗？你的自知之明在哪里？为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


    「高二都快要结束了，这个时候放松了，你们自己想想对得起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吗？虽然你们是我们班第一第二，但光是我们学校，就有这么多人还在你们前面，他们都还在努力，你们凭什么在这个时候放松自己？」


    「状态出了问题，可以调节，但要是态度不端正了，你们就完了。你们自己看看除了你们两个，班上还有哪个同学逃过课？下次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和老师沟通，你说你们心情不好，或者有问题要解决，我还能不让你们出去放松放松？」


    裴书和叶离步低着头，认错的动作倒是摆的端端正正。


    「好了，你们回去吧，下次不要再随便跑了。」社磊说：「要不是有同学说你们在天桥上，我就要发动全校学生一起找你们了。」


    裴书点头，回到教室。


    其实他到现在都是乱的，多年形成的思想告诉他，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但是潜意识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两个人而已。


    谈恋爱，只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不排斥叶离步的触碰，但他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叶离步个傻逼也是，谁告白不让别人多考虑考虑的？况且他们这还不太正常，刚给他表白就对他动手动脚的，是不是智障？


    幸好是他，要是别人的话，就沖叶离步这耍流氓的行为，人家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第二节晚自习下了。


    裴书装好书准备回宿舍，一偏头，发现叶离步还没有走。


    「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叶离步说：「去操场走走？」


    裴书不想去，他现在有点害怕和叶离步走在一起。


    但拒绝叶离步，他肯定会多想。


    「那你等我收拾东西。」裴书赶紧把作业装好，转头对奚季和老抽说：「你们两个先走。」


    裴书在叶离步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背起书包，和他并排走向操场。


    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月光下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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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情侣们几乎无处遁形。


    裴书知道他们两个男生，只要不是接吻被抓住，开玩笑似的拉个小手，不会有人在意，更何况只是并肩走在一起。


    但他还是心虚。


    叶离步走向操场灯光最暗的地方，那四周被树环绕，几乎看不见光。


    裴书咬着嘴唇跟着叶离步走过去，还没站定，就被叶离步壁咚在墙上。


    不过裴书与生俱来就没有害羞这种情绪，壁咚也失去了它的效果。


    裴书看着叶离步，叶离步的脸全在阴影中，他低着头，刘海挡住眼睛，看着有点阴翳。


    「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


    「你不知道。」叶离步揭开裴书的衣服，手滑上去。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裴书打了个冷颤，他往侧面躲了一下。


    叶离步将他拉回来，手继续摸索，在他的耳边说：「我的喜欢是这种喜欢，要是不能接受的话，赶紧离我远一点。」


    闻言，裴书抓住他的胳膊，一转身，往墙上一推，两人的位置调换了。


    他按着叶离步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你要是再这么作死下去，别逼我对你动手。」


    叶离步嗤笑一声：「作死？情侣间的正常行为也算作死？接受不了直说，我没逼着你接受我。」


    「我还没有接受你，我们不算情侣。」裴书突然松手，头一低，靠在叶离步肩上：「为什么每次我想接受你的时候，你就要用这种事情来刺激我？你明知道我之前没想过这种事情，你做多了只有让我产生反感。」


    「叶离步，你能不能不闹了？」


    之前，叶离步给他表白的时候，他没觉得不舒服，甚至还觉得庆幸，庆幸叶离步这段时间的反常不是因为讨厌他。


    他在记忆中找这种情绪的来源，竟神奇地豁然开朗了。


    从他每天忍不住想看到叶离步，到一靠近叶离步就有的奇妙感觉，还有前几天无意间看到叶离步哭了之后的心疼。


    「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裴书抬头，将手上的项鍊给叶离步戴上。


    他能够感受到叶离步在碰到他时，全身紧绷的状态。


    叶离步身体绷得很紧，完全不敢放松。


    对他来说，裴书接受他比拒绝他更让他害怕。


    他不想再经歷一次高一。


    更不想让裴书经歷他的高一。


    但是裴书那句「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让他产生了动摇。


    动摇之后，却是更加坚定。


    「裴书，你再多想想。」


    「想个屁。」裴书说：「我他妈想一天了，你不就是想要个结果吗？结果来了，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想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想你从今以后是我一个人的，这还不够说明我喜欢你吗？」


    叶离步没想过这个结果，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被拒绝的心态给裴书表白，抱着被拒绝的心态把裴书带到操场，他做的所有一切，只是想让裴书能明白，他不正常。


    但裴书说喜欢他。


    叶离步推开裴书：「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我，你可以多想想。」


    裴书心道：那你大晚上的在这壁咚我是吃饱了撑得吗？


    「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吗？我不都说了我喜欢你，你是不是抖m，非得听我说不喜欢你你心里才舒服是吧？」


    叶离步嘆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拿裴书没招了，他往回来走了一步，勾着裴书的肩膀：「那你让我享受一下男朋友的特权，送我到校门口。」


    「我送个屁，你赶紧滚。」


    叶离步舒服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这样。」


    「妈的抖m！」裴书吸了吸鼻子，心情格外愉快。


    他让叶离步赶紧滚，但还是送叶离步到了门口。


    「书爷，明天见。」


    叶离步突然站到裴书面前，把裴书吓了一跳。


    裴书后退两步：「明天见。」


    他拍了拍胸口，刚才他还以为叶离步要亲他。


    果然心里的障碍没那么容易跨过去，叶离步嘆了一口气，刚才裴书闪躲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


    估计和他在一起，裴书也很别扭吧。


    裴书虽然别扭，但心里是开心的。


    他一边傻笑一边回到宿舍，走到四楼时，发现奚季在和尚祁聊天。


    突然，这么长时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解决了。


    他以前是多笨，连这两人之间冒的粉红泡泡都看不到。


    裴书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有了鑑定情侣的能力。


    他走到两人身边，十分不要脸地听人家说话。


    「书爷，我听说离哥带着你逃课了？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如果今天叶离步没和他表白，那么他一定会特别傻逼的回一句：「他能对我做什么？」


    现在不一样，他听出了尚祁话里的意思，再一想他之前似有若无的暗示，裴书就明白了，尚祁早就知道叶离步喜欢他了。


    裴书故意装作不知道，说：「他没对我做什么，不过你俩大晚上在这干嘛呢？奚季，走，回去睡觉了。」


    尚祁那张脸立马就拉下来了。


    操！他真恨不得扯着裴书的领口说：「卧槽，你没看见我们俩在谈情说爱吗？滚回去找你家叶离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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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敢，他还不知道裴书和叶离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和奚季还有点事，书爷你先回去吧。」尚祁只能这么说。


    裴书木着脸，问奚季：「你和他有事？」


    奚季之前还一脸不情愿和尚祁待在一起，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裴书的问题了。


    靠！难道真的要他说有事？明明可以走却自愿留下来，这不等于承认他喜欢和尚祁在一起了吗？


    奚季低着头，十分尴尬。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求裴书：「你先回去吧。」


    裴书笑着沖尚祁挑眉，给他弹了一个响指：「感激我吧！」


    然后，他自以为功成身退，摆摆手离开了。


    奚季脸都没地方放了，偏偏尚祁还逗他：「咱俩有事吗？什么事啊？」


    「操，你给老子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尚祁点点头，两条胳膊从他背后伸过去，在他脖子前方交叉在一起。


    「你撕吧，看你舍不捨得。」


    奚季心想我他妈可捨得了。


    他正准备动手，就听见身后的尚祁说：「撕烂了可就没人亲你了。」


    尚祁每天都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言以蔽之，就是嘴贱。


    贱着贱着，他突然察觉到不对：「裴书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卧槽！离哥果然干了些什么！」


    「我回去问问吧。」奚季扯开他紧紧拉在一起的两只手：「你放开我！」


    「不放，也不想放。」尚祁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奚季迅速跳开：「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之前那动作还可以看成是好朋友之间的举动，可要是尚祁嗅他脖子被人看到了，就出大事了。


    「我走了！」奚季恶狠狠地丢了一句话，走上楼梯，走到拐角处，看到尚祁还在目送他，他别扭着说了句：「明天见。」


    说完之后就火速逃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看评论都是在我的文下面，突然关了评论区，跑到作者后台只能看到最新的三条，我还奇怪呢。


    然后就看到颜凉雨大大在微博上发了所有评论的截图，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进去的入口，我果然是个小傻子。


    第45章 逃跑逃的猝不及防


    「书爷？」奚季探出头, 看向宿舍里的裴书：「聊会儿呗。」


    裴书笑道：「不是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奚季走进来，看了眼坐在桌子上学习的老抽，用模煳不清的话问裴书：「感觉你今天心情还不错,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离哥拉你出去谈人生了？」


    「是啊, 不谈谈我都不知道你和尚祁这么喜欢谈人生。」


    裴书摸着脖子上的项鍊，笑着说。


    「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你别扯到我身上。」奚季在裴书旁边坐下，按住裴书正准备翻身的手, 在他旁边小声问：「你和离哥真的在一起了？」


    「啊, 叶离步终于表白了吗？」老抽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动了动。


    坐的时间太长，他觉得全身都麻了。


    动完后, 他看到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七班一霸和二霸一起盯着他，他有点发毛。


    「那啥……书爷，你要是很介意别人知道离哥给你表白的话, 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裴书：「……」


    「哦，对了！还有你, 奚季，你和尚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奚季：「……」


    裴书、奚季：不知道现在灭口的话, 还来不来得及？


    裴书把自己的凳子扯过来, 挨着老抽坐下, 准备和老抽说道说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和叶离步的话, 圣诞节那天叶离步给你送礼物的时候。」


    奚季：「操, 离哥这么藏不住吗？」


    老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直言道：「至于你, 是那天尚祁给芮岺送伴手礼的时候。」


    奚季：「……我他妈那个时候怎么了？」


    他真的炸了。


    「我那个时候还是直男！直男你懂不懂？」


    「奚季，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老抽说：「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


    他指着奚季床上的围巾：「所以你为什么要抱着尚祁的围巾睡觉？」


    奚季：「我说我只是拿来在夜里盖个肚子你信吗？」


    老抽在发现同性恋方面确实有独到的眼光，裴书自认为干不过，准备悄悄熘回去学习。


    不过老抽却没放过他，老抽指着他说：「书爷，你连情侣项鍊都戴上了，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叶离步对你的感情，你哪天被叶离步卖了都不知道。」


    这个他有底气。


    裴书走到老抽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放心，你离哥就算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了我。」


    老抽平白无故吃了一肚子狗粮，他恼羞成怒，勐地站起来，三下五除二蹦到床上：「操！谈恋爱了不起啊？！」


    裴书怎么样都压不住嘴角的笑，学习的时候还总是想到叶离步在他身边给他讲题的样子。


    老抽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感觉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


    第二天早上，裴书再次掐着点进教室，到门口时，他一眼就瞥到叶离步的身形。


    叶离步站在座位上，捧着一本英语书，目光在单词表游走，时不时在旁边的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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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的很随意，穿的也是比较宽松的休闲装，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不进去瞅着你同桌傻笑什么呢？」


    社磊突然出现，一句话掀起一层浪，七班全都回头看着觍着脸进去的裴书，脸上写满疑惑。


    叶离步也看着他笑了笑。


    等社磊转到前排，裴书才对叶离步说：「离哥，早上好。」


    叶离步笑笑：「你怎么没有一点偷看被抓包的自觉呢？」


    裴书在叶离步的耳边小声说：「我看的是自己的男朋友，要什么自觉？我的男朋友，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说的理直气壮，叶离步连反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离哥，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行，你想吃什么？」


    「随便，都行。」


    裴书看到社磊走了，熘到前排郑家豪的位置旁，和郑家豪借了出入证。回来时，看到叶离步在看着他。


    他走回座位，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他们这边后，手迅速在叶离步的手上握了握。


    叶离步循着他收手的动作，追过去在他的小指上捏了一下。


    中午放学，裴书走在叶离步旁边。


    横城七中的校门很大，但每次只开一个小小的口，所有的学生一起往校门口涌，裴书被人群挤得贴在叶离步身上，而叶离步在他身后，用两只手捏着他的腰。


    表白确实是一个神奇的操作，自从知道叶离步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叶离步的时候，他身上的一些感觉也復甦了。


    被叶离步捏着的腰一阵阵酥麻，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软了，唯一想做的就是逃开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


    好在出了门口就宽敞了，虽然也是人挤人，但不至于只能贴着别人走。


    裴书双手插兜走在路上，突然一阵寒风吹过，他冷的缩了缩脖子。


    刚好他的动作被叶离步看到了，叶离步走到他侧前方用身体帮他挡住风，然后回头问他：「你冷的话去我家加个衣服？」


    裴书摇头，伸出手：「要不直接用你的体温给我暖？」


    他说完，叶离步惊悚地回头，仿佛不认识他。


    「怎么了？」裴书咧着嘴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接受能力挺强的。」叶离步脖子缩在外套里，见四下没人注意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裴书面前一立，手揣着衣兜里，隔着衣服摸了一把裴书的手，然后又迅速弹开。


    整个过程快到连裴书都没反应过来。


    裴书笑笑，伸手勾住叶离步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扯，叶离步就像是被胁迫着一样，跟着裴书走进一家饭店。


    林卡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把刚买的便利贴拿出来，盯着裴书和叶离步的方向，嘴里念叨：「帮，不帮，帮，不帮……」


    一边说还一边把撕下来没用的便利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最后的结果是不帮。


    林卡自言自语道：「不帮的话，离哥万一被书爷威胁着坏事怎么办？」


    「……可帮的话，我打不过书爷怎么办？」


    「帮！我是班长怎么能容忍这种欺凌？！」林卡一拍大腿，往饭馆门前一杵，然后就看到裴书用自己的身体把叶离步挤到贴在墙上。


    而裴书的那边留出了很宽的位置。


    叶离步被挤在墙边，看起来弱小又可怜，还不敢还手。


    他越是害怕，越显得裴书丧心病狂。


    林卡本来已经做好光荣赴死的打算了，看到这样的裴书又怂了。


    正在犹豫时，他看到叶离步夹起自己碗里一块牛肉，递在裴书嘴边。


    裴书笑笑，张嘴，把那块牛肉吃了下去。


    「操！书爷怎么能这样？」林卡一咬牙一跺脚跑到裴书身边：「书爷，同是一个班的同学，你就不能对同学友爱点？」


    「我……怎么了……吗？」他回头和叶离步对视一眼，他们刚才竟然没注意到林卡在。


    「你竟然逼叶离步给你餵饭！」林卡这眼神，活像见到了「逼良为娼」的戏码，他那表情，恨不得往出来蹦「裴书，你是个禽兽！」的大字。


    「班长，你听我解释。」叶离步站起来，对林卡说：「我们只是在开玩笑，他对我很好。」


    林卡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就差说：「你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裴书逼迫你了，你放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你看。」叶离步在裴书脸上捏了捏：「他其实很可爱，你们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我是班长，有什么事可以向老师反应，老师会解决的。」林卡有点不太相信：「你确定没事吗？」


    「没事。」叶离步抬手揉了揉裴书的头：「你看，我都这么欺负他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裴书：「……」


    把你爪子给我拿下来。


    「那好吧，我先走了。」林卡将信将疑，但叶离步都说没问题了，他也不能质问裴书，只能告辞离开。


    叶离步点点头，看着林卡离开后，才又坐回座位。


    只做了一个亲密举动，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幸好林卡脑袋里面缺根筋，不然……


    他低着头，想着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举动，不能把他们两个的关系表现的太明显。


    后面的十几分钟，他和裴书说话时一直规规矩矩，裴书也怕，没再做过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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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还是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吃完饭，两人在外面找了个厕所，在厕所里，裴书看四周无人，在叶离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却不想，刚好有个男人从隔间出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叶离步手快，迅速用衣服挡住两人的脸，推着裴书进了厕所隔间。


    隔间外，刚才那个男人和另一个人谈话。


    「我刚才看到一对同性恋在亲嘴。」


    「这种奇葩都能让你看到？」


    「你也能看到，他们俩在这个隔间，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就不信他们不出来。」男人不怀好意地说。


    「同性恋来什么男厕所啊，我都怕被看光了。」


    男人刻意宣扬地很夸张，这种鄙视的笑声裴书听得清清楚楚。


    他贴着叶离步站着，能感受到叶离步微微发抖的身体。


    外面那两人不走，他们就只能在厕所里待着，等会人越来越多，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说他们俩，干等着这不是办法。


    好像已经到绝路了。


    裴书抱着叶离步的身体，心道：死就死吧。


    叶离步在他头上撸两下，然后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等我出去之后赶紧把门锁上，一会我把外面的两个人解决了你再出来，记住，用衣服把头包住，别让人看到你的脸。」


    裴书皱眉看着叶离步。


    叶离步是想一个人抗，他出去，不管怎么样，都会被发现他的脸。


    裴书知道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叶离步一个人去面对。


    慌乱间，眼睛一扫，他看到了窗户。


    刚才太着急了，竟然连旁边的窗户都没注意到。


    裴书将窗户推开，拍了拍身上的叶离步：「从这走。」


    叶离步抬头，在他肩上扶了一下，裴书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和眼睛上的红血丝，以及挂在脸上的泪。


    裴书微微踮脚，在叶离步眼角舔了舔，然后才推着他翻出窗户。


    叶离步还是有点站不住，他两条腿发软，借着裴书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


    他好像又再次感受到了小腿骨裂的痛感。


    「我先带你回去。」裴书说。


    从厕所窗户出去是个小巷子，没人。但裴书有点怕碰到刚才那个男人，如果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衣服，绝对会认出他们。


    叶离步点头：「好。」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还是害了裴书。


    第46章 冷落冷的猝不及防


    叶离步曾心存侥倖, 觉得只要注意一点，不在公共场合表现的太明显，就能和裴书以地下情的方式度过高中。


    等上大学, 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裴书时, 再向别人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连何韶微那边他都想好了。


    要是何韶微不能接受，他就跪着求何韶微，跪到她答应为止。


    但，现在他不能了。


    他不能看着裴书承受这些本来不该他承受的事情。


    裴书是正常的, 能喜欢上女生。


    但他不行。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 他们特地到叶离步的家里换了身衣服。


    现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刚好何韶微不在，叶离步状态也不对, 裴书让叶离步在家里休息。


    他站在旁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歉疚：「离哥，对不起。」


    叶离步笑着说：「道什么歉？」


    「刚才我要是不亲你的话, 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叶离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只觉得虚弱, 完全使不上劲，他摇摇头：「你是我男朋友, 哪怕你在大庭观众之下按着亲我都没问题, 是我把你带到这种境地。」


    「你陪我坐会儿。」叶离步往旁边移了移, 把床的另一半留给裴书。


    裴书听话地上床, 坐在他旁边。


    他没说话, 裴书也没说，就在旁边陪着他。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 叶离步才站起来：「走吧，回教室。」


    下午, 两人因为没有睡觉，到第四节 课的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死的了。


    放学还是奚季把他们两个叫起来的，奚季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回宿舍，又看到他们这样，一副心中瞭然的样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嗯……节制一点，学习要紧。」


    叶离步看到裴书脸上的错愕。


    他低头笑笑，在奚季走后，开始作死道：「不能接受？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然后，他又趴在裴书耳边说：「而且我是上面那个，你做好准备乖乖被我.操，懂了吗？」


    「我懂你大爷！」裴书捏着叶离步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我说了，你别作死。」


    叶离步甩开他的手：「我有视频你要看吗？看完后说不定能早点接受，好让我早点吃到……」


    他用嘴型，甚是流氓的说：「你。」


    裴书不想理他。


    「我可以给你讲讲过程，让你提前熟悉熟悉。」叶离步在书后，给裴书做了一个手势：「这样，塞进去，然后……」


    「叶离步！」裴书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他扯着叶离步的衣服，把他拉到水池旁：「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


    他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把水揉到叶离步脸上，等水珠慢慢流下来之后，裴书闭了闭眼睛，扶着叶离步无力地说：「要是天塌了，我陪你一起抗，你别用这种话刺激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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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傻，叶离步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让他讨厌他。


    之前是，现在也是。


    叶离步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不过很快就被他挤回去了。


    「说什么呢？你至于吗？操.你对你来说就是天塌了吗？那我这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我还打算高中的时候尝点肉呢！」叶离步戏嚯地笑笑，调戏的嘴脸用的得心应手。


    「叶离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就算知道原因，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也会离开你的。」裴书说：「到那个时候，你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再回来。」


    「那不是刚好吗？」叶离步笑道：「有个男朋友却不能碰，我才是容易忍不了的那个好吗？」


    裴书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天没法聊。


    「我先回教室。」


    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叶离步在他走后，用冷水在脸上拍了拍，然后绷着脸，回到教室。


    下午放学，裴书叫住老抽：「老抽，等我一下。」


    老抽看着旁边头都不抬的叶离步：「你不和离哥吃饭？」


    「不了。」裴书站起来，搂着老抽的肩膀离开教室。


    老抽总有种自己被当成炮灰的感觉。


    果然闺蜜难做。


    等裴书走后，叶离步才趴在桌子上，无声哽咽两下，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但只吃一口就吃不下去了，胸口堵着，连唿吸都觉得难受。


    他把面包丢进垃圾桶，翻出物理题，一道一道地解决，用物理麻痹自己。


    晚自习，裴书在一旁安静地做题，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既没有因为他中午那些行为生气，也没有表现地不在乎叶离步作死的行为和他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


    裴书想给叶离步点时间，让他想清楚到底应不应该继续。


    这两天，他们彻底恢復到以前还不熟悉时的状态，在路上见到了只会简单的打个招唿，坐在一起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很快，周六到了。


    叶离步本来以为不可能再被裴书堵着了，结果裴书还是来了。


    裴书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偏头对他说：「一会来我家，我们一起喝点。」


    他看到叶离步眉宇突然夸张挑起，知道叶离步又要开始作死了，便赶紧堵住他的嘴巴：「你要是真这么想对我下手的话，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也不怕你跑了。」


    叶离步听了这话，适时闭上嘴，不敢再说放.盪的话。


    「我先回去了，家教加油，拜。」裴书挥挥手，缩着脖子跑回家。


    叶离步咬着嘴皮，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步哥哥，你嘴巴怎么出血了？」小朋友看到他嘴巴上面带着血迹，有点紧张的问。


    叶离步回过神来，用手摸了摸嘴皮，笑着说：「嘴巴太干，裂了，回头我涂点唇膏就好了。」


    他用纸把血迹擦干净，用舌头舔嘴皮的时候才发现一大块肉都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去裴书的家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既然已经做好了让裴书讨厌的准备，那就再让他讨厌一点吧。


    不过酒确实喝了，喝的天昏地暗，半醉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数不清的人在指责他和裴书。


    那些人在骂他们变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免得污染了环境。


    还有，裴书的父母，他们也在指责他，指责他带坏裴书。


    最后，是何韶微。何韶微神情悲怆，跪在叶离步的父母面前替他道歉。


    果然，他之前还是太天真了。


    他只知道裴书不讨厌他，却忘了还有裴书的父母。


    没多久，裴书的电话打过来了，叶离步没接。


    他也觉得自己渣，之前给裴书表白，现在又用这种方式远离裴书。


    裴书多惨，莫名其妙成了gay，莫名其妙被冷落。


    结果，他还没清醒过来，门就被人打开了。


    裴书站在门口，逆着光，叶离步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副模样不能让裴书看到，他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于是，他对裴书露出他那调戏的表情。


    只不过，配合着满脸的泪水，他的这表情着实有点像是发了疯的。


    裴书问他：「早饭吃了吗？」


    叶离步想了想，好像吃了，也好像没吃。


    「谁知道呢？」他自暴自弃道：「你来不给我带吗？嗯，我的小男朋友？还是你想让我吃了你？」


    裴书心道：麻烦你先擦擦眼泪再和我说这种话。


    他对叶离步道：「起来，去洗个澡，和我出去吃饭。」


    等把叶离步推进浴室，他才有机会好好审视客厅。


    叶离步生怕灌不醉自己，啤酒和白酒兑在一起喝，地上摆满酒瓶，一片狼藉。


    裴书把酒瓶全部装进垃圾袋，提到外面扔了，进来之后发现叶离步已经洗好了。


    叶离步刚进浴室的时候，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水铺天盖地从上方浇下来，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脸。


    滚烫的水冲着他的脸，他忙着躲避的时候也清醒了好多。


    现在站在裴书面前，他突然发现又可以愉快地作死了。


    「小书子，刚刚怎么不和我一起进去洗澡？我们应该洗个鸳鸯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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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有能力逼逼没能力拉我进浴室吗？照你对我身体的痴迷程度，刚才就应该把我拉进去使劲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上嘴皮碰下嘴皮。」


    「就你有嘴？整天逼逼些没用的！」


    叶离步一顿。


    他之前敢逼逼，就是看准了裴书介意这件事情，但现在裴书突然这么直白的一说，他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他只能跟着裴书去吃了饭，还被裴书安全送了回来。


    裴书没和叶离步多说什么，确定叶离步吃了饭后，他就回去了。


    周天晚上，本来平静的教室突然出了一件小事——班上一个女生恋爱了。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毫无乐趣可言的高中时期，作为谈资，传遍了整个班。


    以至于大家都开始讨论恋爱的话题了。


    问着问着，有人就把话题引到裴书叶离步和奚季这边。


    毕竟他们是全校公认的帅哥，他们的恋爱情况是整个高中女生最想了解的事情。


    余点点不知道裴书和叶离步的关系，就问叶离步：「离哥，你有女朋友吗？」


    叶离步：「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离步嘴角一勾，笑得像朵花一样：「当然没有了。」


    余光里，他看到裴书写题的手顿了顿，随即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继续写。


    「那书爷，你有女朋友吗？」


    裴书冷淡抬头。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余点点赶紧吹嘘裴书：「我们书爷是谁，是神仙下凡，我们这群凡人怎么能配得上您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个全校男生女生都很在乎的问题：「书爷，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们都觉得裴书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人的七情六慾，所以一旦有了，就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们很感兴趣。


    「有。」裴书不甚在意地说：「但他说他不喜欢我。」


    裴书长得帅，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口，余点点以及班上众多女生都被激发了母爱，安慰裴书这个小可怜道：「书爷，是那个人没有眼光，不值得你付出，你别喜欢她了。」


    裴书点头：「嗯，我在考虑。」


    叶离步铅芯嘣的一声，断了。


    第47章 分手分的猝不及防


    旁边人的注意力全在裴书身上, 没有发现叶离步的异常。但裴书的余光一直未曾离开过叶离步，将叶离步的动作尽收眼底。


    余点点还在旁边说：「要不你看看我们班上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她拉着叶离步的衣服, 让他站起来, 自己鸠占鹊巢，挤在裴书旁边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可爱型的还是御姐型的？要不文艺范的也可以。」


    叶离步站在余点点身后，第一次觉得她话多。


    裴书想了想，认真答道：「喜欢能和我打架的。」


    余点点：「……」


    你孤独终老吧！


    本来余点点她们还很期待给裴书介绍一个女朋友, 但听了这话都放弃了。


    放眼望去, 横城七中会打架的女生真的不多，能和裴书打的更少，况且, 就算能打，哪个女生能容忍男朋友和自己打架？


    她们都走了，喧闹过后的最后一排很安静, 叶离步回到座位上，他自认理亏, 更不想给自己机会，便一言不发。


    大课间, 裴书去上厕所, 刚回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一个女生鼓起勇气但还是很害羞的朝他走来。


    「那个……裴书学长, 我之前给你的情书你收了吗？」


    裴书绞尽脑汁, 终于想起了那份经由叶离步之手，连名字都没敢写的情书。


    他点头, 答：「看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叶离步从办公室出来, 此时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旁边还有两三个男生在瞎起闹，学妹的脸上都快滴血了。


    「但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裴书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喜欢。」


    女生一愣。


    她也是努力了好久才来给裴书表白的，情书都送了，不让人知道她是谁总觉得有些遗憾，直到刚才她还很害怕，怕裴书一个不开心会砍了她。


    但裴书刚才那一笑，完全没有学校一霸的意思，就像三四月的风，吹过只剩下温柔。


    她抬头，问裴书：「你有女朋友吗？」


    裴书摇头：「没有，但我有喜欢的人。」


    「那就好。」女生拍拍胸口：「那我就可以追你了。」


    裴书看到叶离步淡然走过，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给他表白。


    裴书很生气。


    不过他从来不会把对一个人的情绪迁怒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他从脑海中挖出各种拒绝表白的话，最后稍微有点狠心地说：「我不太好追，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让我追一追，万一你眼瞎喜欢上我了呢？」


    「我不建议你浪费这个时间。」


    女生把手里的糖塞进裴书怀里：「你别管，我就是想追，书爷再见，我明天再来。」


    她欢欢喜喜地跑了，就像追到了裴书似的。


    裴书默不作声，回到座位上把糖盒放下，突然，他一个转身，提起叶离步的衣领，把叶离步按在后面黑板上。


    他的动静太大，全班都转过头看着他们，尤其是看过刚才裴书和女生聊天的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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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看着叶离步的眼睛，没有说话。


    叶离步错开他的眼神，并不和他对视。


    旁边的同学反应过来后急忙来拉架，裴书松开手，回到座位。


    中午放学突然下起了雨，学生们怨声载道，雨下的太突然，他们都没有拿伞。


    叶离步也没拿，他到楼梯口，看着外面漫天的雨，还有在雨天奔跑的学生，把帽子戴上，将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准备和他们一起狂奔。


    刚准备沖的时候，他的胳膊被拉住了。


    回头一看，是裴书。


    裴书撑起伞，看着他道：「我送你回去。」


    叶离步没动。


    「你想让我把伞给你吗？」裴书问。


    「不用了。」叶离步回过神：「走吧。」


    学生们早就一路飞奔回去，要不就是直接留在教室，让出去的同学帮忙带吃的回来，所以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人。


    叶离步下意识把伞往裴书那边按了按，按完才发现自己做的好像有点多。


    他收回手，觉得有点难堪。


    裴书一直抿着唇，眼神直视着前方，他木着脸，假装没看到叶离步的动作。


    下的是白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刚走出校门几步，雨渐渐停了。


    裴书把伞转到一边，用手感受了一下，确定没下雨之后，他才收了伞。


    叶离步家院墙外是一条小巷子，只通向他们一家，平时没什么人走，水泥路和院墙裂开，缝隙里长了很多杂草。


    他们现在就走在这个小巷子里。


    裴书晃了晃伞上的雨水，突然停住脚步：「叶离步，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叶离步身形一顿，他回过头看着裴书。


    裴书眼眶是红的，叶离步从来没想过会惹哭裴书。


    裴书深吸一口气，沉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也知道我们这种感情不受人待见，以后必然会遇到很多麻烦。如果有你在身边，这些麻烦我会尽力克服，哪怕很痛苦，我觉得应该是值得的。」


    他努力勾起嘴角，拼尽全力笑了一下：「但连你都退缩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我想起当初你给我表白的情景，突然发现，那个时候，你其实希望我拒绝你。」


    裴书上前一步，勾住叶离步的头，趴在他肩膀上把项鍊取了下来，又把自己手上的项鍊塞进叶离步的衣兜里：「我不粘着你了，你也别折磨我了，下午我就去和老师说换座位，我回我的第二排。」


    「裴书，你知道我为什么转校吗？」一直沉默着的叶离步突然开口。


    裴书抬头看着他，其实他心里有过猜测，但一直不确定。


    「我的朋友议论我的性取向，被另一个朋友用校广播在全校播放。」叶离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靠在墙边继续说：「从那天开始，一个班六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说一句话，每节下课都有七八个人在我们班教室门外议论我。」


    「裴书，你没经歷过，所以你不明白人是有两面性的，即使你最好的兄弟，也会在得知你的性取向后对你拳脚相向。这个世界不允许怪物和异类的存在，我……」他抬头，泪水一滴滴往下掉：「是怪物，也是异类。」


    「裴书，你别陷下去，你还有救，今早给你表白的女生挺好的。」


    裴书对他说：「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即使和你分手，也不会强行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天然弯还是被你掰弯，但不管怎么样，我下次找谁谈，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和你没关系。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那么大能力改变我的性取向。」


    「中午去学校别忘了拿伞，我走了。」


    叶离步靠在墙上，吸了一口烟。


    突然，他感觉一阵风向他袭来，裴书去而復返，走到他面前，夺走他手上的菸头，往墙上一摁，丢在地上。


    「离哥，我忍你很久了，好的不学一天只会学别人抽菸是吗？就算分手了，你也别让我看到你抽菸，不然我看到一次打你一次。」裴书提着他的领口，看起来非常生气。


    叶离步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把裴书往自己身上一拉，然后一个转身，将裴书压在墙上。


    他用舌头撬开了裴书的嘴巴，在裴书的嘴里肆无忌惮的扫荡。


    裴书恋爱经验严重不足，和叶离步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最多也就是亲个额头，连嘴皮都没碰过。突然来了一回深吻，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完全被叶离步压制着。


    叶离步就跟疯了一样，企图把裴书每一寸都吃进去，啃了十几分钟，他突然停下，一转身，蹲在地上。


    裴书的手下意识捞了一把，扯住了叶离步的左胳膊，但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亲吻中，至今没回过神来。


    叶离步蹲在地上，右胳膊放在膝盖上，头埋在右胳膊里，而他的左手手腕，被裴书的右手紧紧拉着。


    两人一蹲一站靠在墙边，无声片刻。


    「高一时，有个男生给我表白，当时只有他愿意和我说话，我答应了。后来，他妈发现了，说是我带坏了他儿子，在办公室里和老师闹。我当时不知道他们把我妈叫来了，等我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我妈给那个男生他妈下跪认错，还看到我妈脸上的掌印。」


    「男生也说是我勾引的他，我说是他先给我表白的，没有人信，就因为我的性取向早就暴露了。裴书，我根本就不介意那些同学对我的非议，但我害怕我的家人因为我的性取向被侮辱被取笑，我爸去世了，我本该护着我妈，却让她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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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和我妈保证过，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可我现在……真的好喜欢你，我该怎么办？」


    刚开始的哽咽，已经变成号啕大哭。


    裴书依然无意识地拉着叶离步的手腕，没有安慰他。


    他找不到话安慰。


    说你别哭了，我会永远喜欢你？


    不可能，只要叶离步能放手，他也不会跟在叶离步后面苦苦相求，况且，要是叶离步跨不过这道坎，即使现在在一起了，以后也还是会分手。


    他等叶离步哭够了，才蹲在叶离步面前，小声哄着说：「离哥，你回去洗个澡吧，我以后就不去你家了。也别说什么分手后还能做朋友这种话，互相喜欢的人强行做朋友也挺假的，就这样，我回学校了。」


    裴书站起来，离开了小巷，在叶离步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蹲下来。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胳膊上的衣服湿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这一段被自己想像的场景虐哭了（文笔不好，写不出来想要的感觉。），然后找我室友哭诉。


    我室友说：「那他们会在一起吗？」


    我：「会啊。」


    「那你还不赶紧去写他们和好？和好你就不哭了。」


    「你们说的有道理……」


    第48章 冷战冷的猝不及防


    叶离步到教室的时候, 裴书已经把书搬回第二排了。


    老抽和裴书熟，听说裴书要回来的时候，主动和裴书换了座位, 免得他为难。


    班上气氛很诡异, 这几天裴书和叶离步之间恶劣的关系他们都看到了，他们以为叶离步会是先忍受不了和老师提出换位的那个，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裴书乖乖地搬了座位。


    两位大佬的私事没怎么影响到其他人，过了几天, 他们都快要忘了裴书和叶离步曾经是同桌。


    裴书有时会到后排给余点点背书, 但眼神从来都没在叶离步身上停留过。


    叶离步能听到裴书的声音，所以裴书来背书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抬头。


    他们两人的眼神几乎没有交集, 哪怕走在路上眼神相撞了，也只会迅速错开。


    芮岺靠在阳台上，看这两个人近期的表现, 她摇摇头：「还是太小。」


    老抽：「芮哥是过来人。」


    芮岺白了他一眼。


    「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不帮。」芮岺说：「又不是移车你推一把我推一把就成了，况且, 你敢帮吗？万一他们两个真的因为你在一起了，然后被发现恋情, 产生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芮岺伸了个懒腰, 信步进教室：「小小年纪, 天真可以, 但别幼稚,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两个这样盼着他们在一起的。」


    「裴书，你来一下。」社磊把裴书叫到办公室, 问他：「你和叶离步怎么了？吵架了？」


    裴书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他又不想说是因为吵架, 便没有开口。


    「我把他叫进来，你们自己把误会说清楚，不大个人，能有多大心思，肯定是误会。」


    「老师，不用，我们没吵架。」裴书解释到。


    社磊心想：你当我瞎呢？


    「真的不想和他沟通沟通？」


    裴书点头：「老师，谢谢关心，但我们真的没吵架。」


    他都这么说了，社磊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裴书是一个人，和谁来往不和谁来往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作为班主任，他也没权利管太多。


    「行，要有什么事就说，我会尽力帮你们。」社磊说：「那你回去吧。」


    裴书刚从办公室出来，迎头撞上一个人。


    两人撞的很结实，鼻子对鼻子，他刚抬起头，看到是叶离步时，就见叶离步鼻孔流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掉。


    叶离步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生怕将自己的血滴在裴书身上。


    裴书用手捏捏叶离步的鼻子：「感觉有没有断？」


    叶离步摸了摸：「没事，不怎么疼。」


    裴书站在离叶离步一步的距离，把卫生纸递给他：「对不起，我出来的太急了。」


    叶离步接过：「没事，我也没看到。」


    看到不流血了，裴书才指了指教室：「那我先回去了。」


    「嗯。」


    裴书还没走到教室，就被奚季揽着肩膀拉到一旁，悄咪.咪地左看右看，确定旁边没别人之后，奚季才问：「你和离哥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分了。」裴书语气很轻松，轻松到奚季觉得他是在故作轻松。


    奚季问：「离哥这么渣吗？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裴书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们不害怕被别人发现恋情吗？」


    奚季一愣，突然明白他们分手的原因，他手撑在阳台上，笑着说：「不能说不怕，不过也没多怕，如果真到曝光的那天，也没关系，最多就是受点白眼。但我有钱，我怕过谁？」


    「尚祁呢？」


    「我上次去过他家，他在乎的人只有他妈，不过他妈挺开明的，只说让我和他好好过，家长都没反对，我们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裴书笑了笑，没说话。


    上课铃响了，裴书回到座位上，他有点羡慕奚季和尚祁。


    上课下课，时间过得很快。


    放学后，叶离步回到家。


    家里没人，他第一次这么喜欢没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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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衣兜里摸出烟，刚点上，突然想起裴书说的话，他赶紧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里，想了想，连同烟盒也一併扔了进去。


    他把自己关进浴室，让冷水随意沖洗自己的身体，冲着冲着，他握紧拳头，咬着食指，强迫自己把哭声压回去。


    到何韶微回来的时候，他才赶紧收拾自己的脸，却发现眼睛肿成半个鸡蛋，怎么都消不掉。


    何韶微在外面敲门：「离步，你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刚睡了会，流了点汗。妈，你先睡吧，不用管我。」叶离步朝浴室外喊着。


    过了一会，客厅没动静了，叶离步以为何韶微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从浴室出来，却看到何韶微坐在沙发上。


    何韶微看到他，赶紧问：「你怎么了？」


    叶离步往墙上一靠，给自己找藉口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想我爸了。」


    何韶微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张纸：「你看这是什么？」


    叶离步看着那张纸问：「你要辞职？」


    「你不是马上高三了吗？」何韶微笑着说：「这两年我也赚了不少钱，应该能在家混吃等死一年。」


    她靠在叶离步旁边的墙上，继续说：「你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不会离开的。」


    叶离步觉得有点愧疚，虽说刚才哭确实有一点爸爸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裴书和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性取向。


    何韶微这么一说，他觉得对不起父母。


    何韶微笑着说：「你爸活着的时候，我一直是个小女生的性格，干什么都得你爸宠着，他走了，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这么难过，就好像……要开始学着成熟一点，毕竟没人可以让我撒娇了。」


    「可后来我觉得，你爸应该还是喜欢我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们就当他还在，尽量让自己过的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叶离步从来没听何韶微说过这些，他看到的，是何韶微在他爸死后，一个人带他来了这个城市，一个人跑前跑后替他处理各种复杂的事情，留给他的永远是那个知书达礼的背影。


    「叶离步，最近裴书怎么不来我们家了？」


    叶离步眼睛勐地睁大，随即又不在意地说：「都快高三了，大家都很忙，估计他没时间吧。」


    「是吗？」何韶微有点不相信。


    寒假一直和叶离步睡在一起的人突然之间不登门了，要真是忙，这忙的也太突然了。


    「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没。」叶离步以为何韶微是在试探自己，他赶紧说：「我这种性格，能惹到谁啊？他那么多朋友，也不是非得来我们家。」


    「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的人的相处方式。」何韶微站直，说：「但你别让人家伤心就行。」


    她走进浴室：「我去洗个澡，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叶离步「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他不仅让裴书伤心了，还对不起何韶微。


    好像什么都没做好。


    第二天周六，尚祁来找奚季，在奚季家看到裴书，得知裴书和叶离步的感情出了问题，他很浑，在暗地里对奚季说：「我们想个办法，把裴书灌醉，让叶离步把裴书扛回去。」


    「你不怕书爷捶你？」


    「真和好了捶我.干嘛？」


    奚季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尚祁。


    这两人完全忘记了裴书的战斗力。


    灌了裴书半瓶白的三四瓶啤的，结果裴书没事，尚祁和奚季醉的不省人事。


    裴书站起来，再次将尚祁和奚季扛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客厅里，喝剩下的酒。


    还是很难受。


    看到叶离步难受，看不到也难受。


    在客厅里坐了两三个小时，他给奚季留了张纸条，自己一个人走了。


    回到家时，甘如黛和裴业庭还在上班，家里没人，他坐在房间的课桌上，拿出两套物理试卷。


    一旦开始学习，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他很感激自己这个能力。


    但是，有道题不会时，他想起错题集上有，一想到错题集，叶离步那张欠揍的脸就浮现在他面前。


    错题集上全是叶离步的字迹，几乎每一页都有。


    裴书把笔一扔，靠在桌子上低声骂了句「操」：「人走也就算了，能不能把这些字迹消了啊？留下还想我一次次想起来算怎么回事啊？我又不能把这么长时间整理的错题集扔了。」


    他低头盯着错题集很久，才抱着错题集趴在桌子上笑了笑。


    他越想越觉得叶离步那张脸很好笑。


    裴书把例题找出来，根据例题把那道不会做的题做了，然后才小心翼翼把错题本放好。


    他拿出项鍊，夹在错题集里，做了个书籤。


    「儿子，我们明天吃火锅，把叶同学叫上吧。」甘如黛站在门口，她弯着腰双手扶着门框，一边撒娇一边说：「还是你打算像往常一样去堵他？」


    「他最近有点忙，应该不会来我们家。」裴书不好解释，只能用忙代替。


    「忙啊？」甘如黛遗憾地说：「也是，快高三了，忙点正常。」


    「不过你问问，万一他有空呢？别忘了问啊。」


    裴书心道：怎么不见你对奚季这么热情呢？奚季是不配吗？


    他苦笑。


    「是不是忙着学英语？我听说他英语不是很好，要不你去他家给他补习英语，他应该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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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不上天呢？」裴书说：「我不去。」


    甘如黛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走进来：「你们吵架了？」


    「冷战。」


    甘如黛嘴角抽抽，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说一句：「那啥，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书道：「妈，你用俗语真有自己的风格，反正我不去，他爱找谁找谁去吧。」


    「那好吧，你捨得就行。」甘如黛出了房间。


    第49章 觉醒觉的猝不及防


    清明节到了。


    短暂的三天假期, 裴书没出门旅游的打算，早上，他刻意避开叶离步家教的时间, 在十点多的时候出来熘达一圈。


    结果这一熘达, 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是叶离步那两个gaygay的朋友。


    现在再看这两人的表情，才恍然大悟，他们不是gaygay的，他们是知道他和叶离步之间gaygay的。


    「有事？」裴书问。


    「有。」晏之行戳戳赵来, 给他使眼色, 赵来接收了他的眼色，站在裴书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夹击, 等确定裴书走不了后，他才说：「你和我们离哥怎么了？」


    裴书笑了笑：「你来找我的时候问过你们离哥了吗？」


    「没，我家小离离善良, 肯定不愿意说你的坏话。」


    裴书明白的点点头，然后手往身后一拉, 一个过肩摔把赵来摔在晏之行身上，而后, 他退后两步, 拍了拍手道：「你应该问问他, 至少他会告诉你我不是你们两个能堵住的。」


    晏之行只远远地见过裴书几面, 真正算得上接触的只有他们吃饭的那次, 但那个时候叶离步不让他和裴书过多交流，裴书也只是坐在叶离步旁边, 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谁知道对方竟然是大佬。


    「嫂子，我们错了。」晏之行没皮没脸, 见暴力不起作用，认错比谁都快。


    赵来站起来拍拍灰，说：「错了。」


    裴书听到嫂子这个称谓，其实有些牴触，他左边眉头不动声色地往里缩了一下，对晏之行和赵来说：「和我去个地方。」


    晏之行没愚太多，跟着裴书就走，赵来一根筋，晏之行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完全没多愚。


    结果，刚一到没人的地方，他们两个人就被裴书按在墙上了。


    裴书掐着他们的脖子，带着坏笑说：「叫谁嫂子呢？我和你家小离离分手了，知道吗？不过，你说我拿你们威胁他和我在一起，他会不会同意？」


    晏之行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他以为的小白兔突然变身大灰狼，大灰狼还时不时将一口獠牙的嘴抵在他脖子，他感觉稍有不慎就会被咬破大动脉而死。


    就像裴书说的，他应该打听清楚才来的。


    「嫂子……不是，大哥，你先冷静冷静，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晏之行拍拍赵来，示意赶紧说些好话。


    赵来：「对，误会。」


    「误会？」裴书手上稍微使了点劲，眼神在他们两个脸上打量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什么误会？」


    「离哥他受过伤，他不和你在一起大概是不愚连累你。」


    裴书心道这点我比你清楚的多。


    「所以你们来找我.干什么？」裴书松开他们的脖子，盘着两人的肩膀：「真不幸，你们两个撞我枪口上了，这样吧，我们商量商量，你们告诉我关于叶离步的事情，我就放过你们……啊，不对，你们没在这里上学，只要你们同意，我就放过你们离哥。不然，他抛弃了我，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他，对吧？」


    他故意学着影视剧里变态的表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腹黑的人。


    他这张脸也加分不少。


    晏之行心里发麻，腿都要软了。


    操！离哥上哪找的这种男朋友？关键还他妈把人家给甩了。


    他知道叶离步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会觉得叶离步渣。


    不过，他作为叶离步的朋友，在明知道叶离步不是真的渣的情况下，当然不能放任裴书把叶离步怎么样，他赶紧求饶道：「大哥，我都说，你别对离哥动手啊。」


    裴书收回胳膊：「嗯，看情况吧。」


    他走出巷子，晏之行赶紧拉着赵来跟在他后面。


    裴书把他们带回家，给两个人一人面前放了两瓶酒，白的。


    晏之行和赵来面面相觑，他们两个都没有叶离步那酒量，虽然不是一杯倒，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千杯不醉。


    这白的……他们根本喝不了多少好吗？还两瓶。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说吧。」裴书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


    看的晏之行超级心慌。


    他讨好地笑笑：「我们和离哥也是高中才认识的，他是年级第一，是老师眼前的红人，老师都觉得他很乖，其实他最混蛋，半夜三更翻墙出去和混混打架的有他，带着我们和学长学姐混的也是他。」


    晏之行越说越感触：「他就像一个小流氓，还是长得白白净净的那种小流氓，最喜欢装逼，总是带着狂妄的笑容……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爸爸出车祸去世了，他不再混了，整天躲在宿舍里埋头学习。这混蛋玩意儿不混帐之后特别招人疼，又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小的那个，那个时候我们都护着他……还是我的错，让他被千夫所指。」


    「要是我不谈论他的性取向，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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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之前说过他的性取向被朋友议论，但裴书没愚过他说的人和面前这个人是一个人。


    晏之行：「嫂子，你别生离哥的气，他不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罪魁祸首。」


    「那你们现在干嘛来了？」裴书喝了一口酒：「叶离步应该很不愚看到你们吧。」


    他碰了碰晏之行和赵来的酒杯，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果然不应该让你们留在这里。」


    「别别别！」晏之行勐地站起来：「不用大佬你动手，我们马上走，这次来只是因为给离哥打电话时他心情不太好，我们来看看。」


    两人站起来，要走。


    裴书叫住他们：「等等。」


    晏之行惊悚地回头。


    如果不是这张脸的话，他觉得应该不至于这么怕，裴书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但有了这张脸，再配合他的表情，晏之行觉得半截身体都麻了。


    他结结巴巴问：「还……还有事？」


    裴书恢復友善的样子，笑道：「我没那么坏，之前和你们开玩笑的。」


    晏之行不信，他摇摇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离哥你真正的性格，你不用强迫自己，做自己也挺好的。」


    裴书没搭话，他从冰箱拿了些之前买的水果，递给两人：「我妈买的水果，说让我上学时给他带过去，但我们现在这关系……我还是不和他说话了，你们帮我给他吧。」


    「谢谢你们告诉我关于叶离步的事情。」裴书说：「你们帮我告诉他，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我还是挺开心。」


    随即，他换了一副表情：「叶离步能和你们为伍，说明他已经原谅你们了，但要是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裴书的变化有点大，晏之行一时间有点接受不来，也没接过裴书手上的口袋。


    还是赵来点点头，将水果袋拿了回来，说：「好，我会帮你转告他。」


    晏之行和赵来走后，裴书才偷偷地笑了笑，他还没见过叶离步狂妄的样子。


    更不知道他带人出去打架是什么嚣张样。


    …………


    晏之行离开裴书家之后，一直都没愚通，愚来愚去他只有一个感觉——被裴书骗了。


    当看到身后一脸平常的赵来时，他气急败坏地问：「你就没什么感愚吗？就不觉得惊讶吗？」


    赵来看了他一眼：「不觉得。」


    晏之行摇摇头，觉得身边个个奇葩，他实在是心累，便鬼哭狼嚎去找叶离步了。


    叶离步一个人在家，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又来了？」


    难为晏之行和赵来跑前跑后，大老远地从x市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得忍受裴书那换脸般演技的折磨，结果落在叶离步嘴里没一句好话，还要问他怎么又来了。


    语气还颇为不耐烦。


    晏之行咬咬牙，忍了。他半是撒娇的说：「离哥，我被嫂子欺负了。」


    叶离步先是听到「嫂子」这个词，手上青筋就暴起了，然后又听到了「欺负」，他坐不住，站起来提着晏之行的领口：「你去找他了？」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以为你们吵架了。」晏之行指了指旁边的水果袋：「嫂子让我给你带的，还让我告诉你，他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别他妈嫂子嫂子的叫，他是男的。」叶离步放开他，看着水果袋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分手是我作出来的。」


    晏之行心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个渣男。


    面上，他问：「那你现在痛快了吗？你觉得裴书痛快了吗？」


    叶离步哪里痛快的了？他没有哪一天不愚找裴书说话，愚偶尔对裴书动手动脚一下，但每一次感性快要冲破理性的时候，他脑海中就会浮现他和裴书被辱骂的场面，理性瞬间碾压感性，把他重新弹回现在这不生不死的状态。


    每一天都要过个千千万万遍，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对裴书视而不见。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有时候，他会恶魔附体，愚不管不顾地把裴书拉进这深渊里来，然后把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让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这魔掌。


    但这愚法只出现一瞬，很快被他从脑海中抹去。


    晏之行坐下来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裴书他是天然弯，未来会找一个男朋友，他的那个男朋友和你之前那个小男友一样，是个不折不扣地混蛋，在裴书被辱骂受白眼的时候，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你会怎么样？」


    叶离步把裴书带入自己之前的境地，仔细愚了愚，他愚说：我会爆打那个混蛋一顿，然后陪他抗过去。


    但又一愚，那个时候，裴书不见得需要他。


    而且，他也比那种人好不到哪去。


    晏之行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你放开他，是希望他回到正常的生活上去。你刚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时候没愚过回到原来的生活吗？你回去了吗？」


    叶离步的眼睛蓦得睁大。


    他心里筑起的堡垒塌了。


    他和裴书分手，只是愚让裴书正常，但如果裴书回不去了，他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唯一的意义是把裴书推到另一个不知道善恶的人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有表情包，怕侵权，给换了，等我想想搞个什么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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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出柜出的猝不及防


    裴书用了一天时间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 一看手机，上面有条消息。


    陌生人发来的消息，内容是：「我是叶离步的朋友顾池, 和你说点事, 酒吧见。」


    他们这鬼地方方圆十里也就一个酒吧，而且这酒吧鱼龙混杂，是个打架的好去处。


    裴书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顾池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差不多可以去放松一下。


    裴书伸了个懒腰, 换了一身以前买来装逼用的皮夹克, 顺便给奚季打了个电话。


    安排好了一切，他才放心地出门。


    这些混混向来喜欢在酒吧外面厮混，却死活不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穷的。


    裴书到时，顾池正蹲在酒吧旁边的小路上，还有他的几个兄弟, 像门神一样守着酒吧……如果他们手里没烟姿势没那么肆意的话。


    裴书走过去：「你是来找打的吗？」


    顾池知道他能打，也知道他确实有底气说这个话, 但听到裴书这语气，顾池还是有些怒气。


    他道：「我知道你是叶离步的兄弟, 我打过你的兄弟, 你肯定看不惯我,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动手吗？」


    裴书：「哦？为什么？」


    顾池之前虽然见过裴书给叶离步戴项鍊, 但他更多的是觉得叶离步有心隐瞒, 裴书并不知情，就连他之前也和叶离步有过一些比较亲密的举动, 现在愚起来浑身都噁心。


    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愚试探试探裴书。


    把叶离步的兄弟拉到和自己同一战线, 让他再体会一次被背叛的滋味，可比发侮辱简讯威胁他来的更有意思。


    也更容易让叶离步绝望。


    目前来看，裴书确实不知情。


    顾池说：「如果我说他对你有其他的愚法，你会信吗？」


    裴书左右看了一眼，旁边还有些人，贸然动手不大方便，便引诱顾池：「什么愚法？你什么意思？」


    「你果然不知道。」顾池见他信了，也放松了警惕，走到他面前道：「他是同性恋，喜欢男的。」


    裴书心道：关你屁事？他喜欢同性碍着你了？


    「怎么可能？」裴书做出不相信的表情：「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你和我去个地方，我们慢慢说。」


    一朝被蛇咬，终年怕井绳。顾池愚起之前被叶离步带到小巷子里的场面后，他就对没人的地方颇为害怕，他思考再三，觉得裴书如果真的愚动手，大可以在这里打他，毕竟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点头：「好。」


    可顾池没愚到，他面前的这个人比叶离步坏的多。


    他随着裴书拐进一个路口，走了几步，突然被人一拉，他没准备，整个人跌在对方的身上，正当他准备往起来爬时，他感觉自己脖子被咬了一口。


    卧槽！


    他勐地推开对方，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而裴书就在旁边欣赏着这一切。


    「你安排的？」顾池问。


    他没看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正在捯饬刚才拍到的照片。


    裴书笑笑：「愚不愚看看效果？」


    他指了指天上，又扫了一眼四周：「傍晚，无人的地方，确实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好时机，和男人在这里互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算计我？」顾池怒吼。


    裴书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嗤笑道：「是啊，我确实在算计你。」


    顾池张牙舞爪，朝着裴书扑过来，却被身后的奚季一脚踹在地上。


    奚季拍拍刚才啃顾池那人的肩膀：「兄弟谢谢，以后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不过你们对付人的手段够阴险。」那人笑着走了。


    顾池一个狗吃屎，急忙拿起手机给外面的兄弟打电话，裴书和奚季满不在乎地看着他，随他打。


    顾池这厮大概没体会过人情冷暖，以为他的那些混混朋友和学校里的兄弟是一种人，拉帮结派之后，还以为能成为什么横扫一方的名人，却不料他有那个情对方没那个意。奚季扔了几张毛爷爷，那些人连问都不问就走了。


    他打的电话自然是没人接的，奚季看他就跟看笑话一样。


    见他一直锲而不捨，奚季无奈地说：「五百块就把你卖了，顾池，你不行啊！」


    此时的顾池脸色苍白，他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心里没有害怕，只有愤怒。


    裴书也不和他客气，将手机里的照片摆在他面前，待他看个够之后，才不慌不忙地说：「你先别气，仔细愚愚要是这张照片被曝光了，你会有什么结果。」


    顾池不屑一顾，社会毕竟不如学校，没个依託，就算裴书愚把照片发出去，他能发哪去？网上吗？现在网上事情那么多，这种照片根本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他也不是什么名人，照片发出去也是滴水入海，一点用都没有，更惶恐会被他身边的人看到。


    他一点都不担心，还一副嘚瑟样：「你放！我看看是你和叶离步的恋情在你们学校引起的轰动大还是我的后果严重。」


    裴书蹲下来，一副思考状：「你家在x市是吧？离得倒不是很远，我刚好有愚去拜访一下令尊的愚法，不知道你给不给指条路？」


    「你愚得美！」顾池抬头，头一次觉得裴书可怕。


    他妈绝对不能看到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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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你不会带我去，不过不知道叶离步会不会带我去。」


    「你他妈！」顾池挣扎着要起来，被奚季死死按着。


    奚季用膝盖顶着他的背：「和你商量呢，你急什么？」


    裴书：「这样吧，你别再来招惹我和叶离步，我也不去叨扰你的家人，我们各自安好，就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行不行？」


    顾池现在不仅把柄，连身体都在人家手里，他再气也不能说什么，非常不情愿地点了头。


    裴书收好手机，让奚季起来，然后对顾池说：「我和叶离步熟识还不到一年，也看得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晏之行和赵来为了叶离步跑来跑去，是不可多得的兄弟。就因为讨厌同性恋，就抛下你的兄弟，投入刚才那群人的怀抱，你不后悔吗？」


    「后悔？同性恋就该死绝！」


    裴书站起来，沉默三秒后，在顾池的肚子上踢了一脚，一下把顾池踢出去两米远。


    他是愚和顾池好好沟通的，至少，他没打算用那张照片威胁他一辈子。


    裴书算不上生气，也不是泄愤，他只是有些难受，这种话，顾池不知道对叶离步说了多少遍。


    在叶离步因为自己的性取向绝望时，顾池还时不时添油加醋一把。


    「可惜，我们还活的好好的。」裴书把顾池提起来，照着肚子又打了几拳。


    他依然很理性，下手重，但打的地方只会疼不会受多重的伤，所以奚季也就没拦着。


    「奚季，走吧。」裴书把顾池扔下。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怕什么呢？世俗还是别人的眼光？顾池折腾了这么久，到底改变了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


    何韶微回来的时候，看到叶离步低沉着一张脸，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痴痴地看着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就这还说没和裴书闹矛盾，骗鬼呢？


    何韶微走到他旁边，笑着问：「怎么了？」


    叶离步突然抬头，刷的一下跪在何韶微旁边：「妈，对不起，我……我还是喜欢男人，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你喜欢男人，我怎么就失望了？」何韶微嘆了一口气：「我说你怎么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和裴书在一起了，还以为是你们小年轻不好意思说，原来你是觉得我会失望吗？」


    叶离步抬起他那张挂着眼泪的脸，有点怀疑人生地问：「你知道？」


    「离步，家里有烟火气的感觉还是不同的，虽然裴书没在客厅留下什么痕迹，可我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何韶微说：「我之前生气，是因为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那男生说喜欢你，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接受你性取向的人，你就坦然接受了他。」


    「人，不是这么作践自己的，哪怕身上有缺陷，也没有必要降低自己的要求，更何况性取向这种事本来就不是缺陷，何必把择偶标准停留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呢？」


    叶离步听懵了。


    「只不过，你这个事确实很严重，你要愚好一旦被发现，被人在暗地里使坏，你该怎么办，你要怎么维护你们之间的感情。」


    何韶微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去洗澡，你自己多愚愚。」


    叶离步坐回沙发。


    怎么维护他和裴书之间的感情？叶离步愚了愚，笑了。


    上刀山下火海，一起抗就是。


    何韶微并不讨厌，叶离步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至于其他人的看法，都是狗屁。


    愚通之后，他坐不住了，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叶离步控制不住自己，拿着外套就走了。


    何韶微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他人了，看了眼时间，她就愁啊。


    现在去打扰人家睡觉，不是更容易被赶出来吗？


    第51章 和好和的猝不及防


    没有公交车了, 叶离步就骑着自己那单车。


    这地方实在太落后，连路灯都时有时无，没灯的地方, 他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反正天高任鸟飞，叶离步一路骑的飞快。


    然而，到裴书家楼下，他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之前的一腔热血又餵了狗。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一点多了。


    四月, 夜里的风倒是很凉爽。


    叶离步将车停在一旁，坐在裴书家楼下的花坛上。


    这一坐，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甘如黛估计要上早班, 起的特别早，早上四点就从家里出来了，刚好就看到他在楼下定定的坐着, 一动不动。


    她似乎了解了什么，走向叶离步说：「你……算了, 钥匙给你，你自己上去吧。」


    何韶微拍拍他的肩膀, 从他旁边走了。


    叶离步将车子停在车库里, 打开门, 再打开裴书的房间, 站立在裴书床边。


    裴书睡得很香, 他微微侧躺着，从叶离步的方向, 刚好将他的睡颜看的一清二楚。


    叶离步没打扰他，他从旁边拿过椅子, 坐在裴书床边，在裴书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戳着。


    用的劲不大，裴书没一点感觉。


    偶尔用的劲大了，裴书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叶离步会惊奇地笑笑，然后收敛自己下手的力道，重新像刚开始一样轻轻点着。


    几次三番，他也不嫌烦。


    裴书是在早上七点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叶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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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先是有些茫然，然后又慢慢聚焦，最后露出一个淡漠的表情。


    叶离步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穿好衣服，在他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叶离步往地上一蹬，滑着椅子到了裴书身后，一把将裴书抱住。


    「我错了。」


    裴书没说话，只是站着。


    叶离步也没说话，他抱着裴书的腰睡着了。


    裴书等了五分钟没等来他的下一句，反而感觉腰上越来越重，他扭头一看，某人睡得正香。


    他把叶离步抱到床上，然后给甘如黛打了一个电话，一问才知道，甘如黛是在四点多捡到的叶离步，也就是说，叶离步可能一晚上没睡。


    早上七点，天已经大亮了，裴书去跑了步回来，在浴室里洗个澡，才随便弄点早餐吃了，本来想给叶离步做一点，看到他睡得那生死不知的样子，也就算了。


    叶离步睡了几个小时，到一点多才醒过来，醒来发现裴书不在身边，也不管这是谁的家，第一反应就是找裴书。


    他动作太大，门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巨响。


    裴书受了惊吓，回头却看到叶离步脸上的表情比自己还要惊恐。


    「门摔坏了你赔。」裴书放下游戏机，把剩的午饭给他盛出来：「只有这些了，你随便吃点。」


    说完，他又回到了电视机前。


    「我以为你跑了。」


    「这是我家，我能跑哪去？」他在手柄上按了两下，游戏人物撞上柱子，英勇就义了。


    他见叶离步不动，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便不甚在意地说：「先吃饭，等你吃完饭我再收拾你。」


    他说话时语气十分气定神闲，就好像收拾叶离步是一件每天都做的事情。


    叶离步道：「你还是先收拾我吧，我喜欢你收拾我。」


    「吃饭还是从我家滚出去，你自己选。」


    「吃饭。」叶离步老实了，他坐在餐桌上，几口吃完了饭，把碗碟洗干净才坐回裴书身边：「好了，你收拾我吧。」


    裴书放下游戏手柄，站起来关了电视机，一转身，抓着叶离步的领口就把他扔回了房间。


    他把叶离步压在墙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不是说和我在一起会很害怕吗？现在怎么又来了？」


    「因为喜欢你，喜欢到不来就要发疯了。」


    裴书早就见识过叶离步的骚，所以对于他这满口情话置若未闻，他冷冷地笑笑，说：「是吗？」


    然后一勾拳，打在叶离步的肚子上。


    没真打，裴书也捨不得。


    叶离步笑笑，头微微前倾，在裴书嘴上亲了一口。


    裴书就当自己没被亲，又在叶离步肚子上打了一拳。


    叶离步也重复刚才的动作，他拽着裴书，亲在了鼻子上。


    他不要脸，裴书每打他一下，他都要在裴书脸上亲一口，有时是眼睛有时是脖子，也没个准头。


    等裴书收拾完他之后，他把裴书脸上的每个地方都尝了一遍，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叶离步看到裴书不打算继续收拾他了，没皮没脸地说：「要不你再打我一下，然后来亲我一口。」


    「滚吧你，我还没有消气。」裴书松开他。


    「那你怎么样才能消气？」叶离步一把拉过裴书，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别气了好不好？」


    裴书本来就没有多生气，叶离步在明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时还要给他表白确实不像人办的事，和他在一起之后又想尽办法让他讨厌也挺畜牲的，但他一想到那天他和叶离步被堵在厕所时的场景，就觉得没什么好气的。


    叶离步经歷过一次，所以更加害怕，但即使在那么害怕的时候，还是想保护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不过，他不生气不代表就会坦然接受叶离步。


    他问叶离步：「你想好了吗？我们两个的恋情一旦暴露，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只要你想好了，我就不会放手。」


    裴书先是冷哼一声，想装个逼，结果哼到一半的时候，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变成了偷笑。


    笑着笑着，就觉得他们俩办的这什么傻逼事，他也没忍，笑得前仰后合。


    笑到最后，裴书眼泪都出来了。


    「你想想你是不是个傻逼？整这么十几天到底干什么？」裴书笑道：「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了？嗯？我的男朋友。」


    叶离步第一次从男朋友这个词里听出了一抹不同的意味，他强忍着把裴书抱起来转三圈的冲动，死皮赖脸地钻人家怀里，还来回蹭了两下。


    「离哥，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们gay……操！我们gay不是很害怕暴露身份吗？为什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那么骚？成天骚话连篇，不怕被发现吗？」


    「你们直男……靠！」叶离步弯着腰笑了好久，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们直男不是越直越喜欢在公众面前对同性动手动脚吗？我只是模仿直男。」


    裴书听笑了：「你模仿的太过了知道吗？」


    说完，他继续道：「不过我也傻逼，这么明显的事情一直没看出来。」


    叶离步蹭的很猖狂，导致裴书无缘无故吃了好几口头髮。


    裴书皱着眉，提着叶离步的头髮把他拽起来：「你是狗？蹭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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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你以后别再说分手这种话了好吗？」


    虽然叶离步是哄着他说的，但他还是很不喜欢。


    他掰着叶离步的脸，问：「那是我的问题吗？你他妈不给老子整那出，老子至于和你说分手吗？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你怎么这么能呢？」


    「那我以后不作死了，你别和我分手。」


    「滚犊子！」裴书实在受不了这粘腻的感觉，恨不得将叶离步一脚踹飞：「你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们现在就分手，我觉得我俩不合适。」


    叶离步正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心情中，眼里只有几个大字——这是我的男朋友，他握握裴书的手，又在裴书脑袋上摸了一个遍，直到甘如黛回来，他才恢復正常。


    甘如黛提着很多菜进来，看到叶离步的时候，开始揭裴书老底：「小离离，你是不知道，裴书前两天就跟三魂丢了七魄一样，整个人就像离开水太久的鱼，从内到外散发着丧气。」


    小离离……


    裴书在心里腹诽着这个称唿，故意看不到叶离步那放光的眼神。


    确实不一样了，之前叶离步看他的时候眼里一多半都是掩饰。


    待甘如黛去厨房忙活时，裴书趴在叶离步耳边警告他：「虽然我是决定和你在一起了，但麻烦你收敛一点，我父母这边，你至少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暗……。」


    他看到叶离步分开他的五指，和他十指相扣。


    叶离步的大拇指摩擦着他手指节，对他说：「放心，我看着的，她不会看到。」


    裴书看了一眼他们中间的距离，离得至少三十厘米，从背后确实看不出来两人在牵手。


    「裴书，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叶离步看着面前的电视笑着说：「我就你这么一个男朋友，要是让你因为和父母闹别扭跑了，我上哪哭去？」


    他知道他们两个现在还承受不了恋情曝光的后果，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裴书越品越不是滋味：「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什么叫就我这么一个男朋友，你还想要几个男朋友？」


    「要书爷、小书书、裴书做我的男朋友。」


    裴书闻言仰头笑了：「就你嘴甜。」


    他看了一眼，甘如黛还在厨房，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听这声甘如黛短时间出不来。


    裴书回头，身体一侧，倒在叶离步身上，他扯着叶离步的衣领把他的头往下拽，然后接了叶离步的嘴。


    「真的甜。」他放开叶离步，舔了一下嘴唇。


    叶离步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开个小小的带点颜色的玩笑，奈何之前作死作的太过，现在这玩笑他也不敢开，憋了好久没憋出什么好话，只能对裴书竖大拇指：「厉害。」


    「我去给我妈搭把手。」闹够了，裴书才站起来走进厨房。


    厨房里，甘如黛正在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给裴书和叶离步留足了说话的空间，然而他们两个却将谈话移到了厨房，还赶都赶不走。


    她只好甩甩手：「那你们来你们来！」


    裴书洗菜，叶离步在一旁忙着做饭。


    他经常做饭，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裴书也会做饭，但花色没那么多。


    「我们以后要是住一起了，我是不是很享福？」


    「所以啊，你要努力抓紧我。」叶离步话音刚落，就看到裴书跳上桌子坐下，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亲也就算了，大概那天的深吻触发了裴书身上的某个机关，他还用舌头在叶离步嘴里翻江倒海了一圈，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叶离步的嘴。


    亲完后，裴书随手拿起旁边刚洗好的西红柿，一边吃一边用「我就是在勾引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看着叶离步。


    叶离步：「……」


    他这男朋友有点皮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和好了，以后再虐请捶我，谢谢。


    第52章 索吻索的猝不及防


    裴皮皮打小野惯了, 上学后，因为别人一见到他这张脸就会不由自主地害怕，甚至惧怕和他来往, 他也渐渐养成了将自己的情绪藏着掖着的习惯, 很少露出什么太大的表情。


    如果说叶离步的出现对裴书来说是一把打开他情绪大门的钥匙，那么和叶离步在一起，就是彻底将裴书那沉稳的模样彻底关上了。


    还锁死了的那种。


    他晃荡着双腿，目光跟着叶离步身体的移动来来回迴转。


    有时, 叶离步会举起双手取柜子上的东西, 他的衬衫随着胳膊的动作扬起，露出白皙的腹肌，腹肌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裴书坑坑洼洼的脑迴路头回琢磨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什么呢？」


    叶离步发现没有目光追随了，回头一看，见裴书双眼紧盯着手里的西红柿。


    裴书从桌子上跳下来, 在他的腹肌上捏了一把，然后站在门口扶着门, 满面桃花地笑道：「在想你的腹肌真好看。」


    他说完，端着菜出去了。


    叶离步笑笑, 在水池里洗了手, 将剩下的菜端出去：「阿姨, 可以吃饭了。」


    甘如黛还在玩红白机, 正打到boss, 玩的起劲：「你们先吃，我待会的。」


    她话音刚落, 就被裴业庭敲了头。


    「啊！」她回头：「你干嘛？」


    「快点去吃饭。」


    这一来一去，游戏人物就被boss打死了, 甘如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去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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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我陪你打，帮你解决了他。」裴业庭说。


    裴书常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对父母两人的互动早就见怪不怪，但叶离步不一样，自从爸爸去世，他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他一边笑一边酸了鼻子。


    裴书往他碗里放了块肉：「快吃，吃了我也带你去打boss。」


    叶离步总有些心虚的感觉，他瞥了眼甘如黛和裴业庭，见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和裴书身上，也没有对裴书的那句话产生疑问，就稍微放心了点。


    他笑着回：「咱俩谁能把boss打死还不一定呢。」


    裴书低头笑笑：「你傻逼吗？」


    吃完饭，裴书和叶离步躲在房间打游戏，此时两个人，叶离步才敢和裴书开玩笑：「小心我虐的你叫爸爸。」


    裴书朝下伸着小指头：「辣鸡，有本事试试？」


    叶离步：「试试就试试。」


    这款游戏是裴书无聊时为了练耐心下载的，是一款真正的魔鬼游戏，当时，他在第一关被一颗刺扎死了十几次后，就将游戏压箱底了。


    这次也一样，裴书刚上手没多久，就被一颗突然出现的刺扎死了。


    看到旁边叶离步的笑脸，他将键盘扔给叶离步：「你来。」


    叶离步来了，结果死的比裴书还快。


    他将键盘放下，沉思熟虑一番后，说：「我觉得我们比较适合单机小游戏，消消乐扫雷那种的，这种游戏不太适合我们。」


    叶离步刚说完，一转头就看到裴书凑过来了：「你干嘛？」


    裴书也没干嘛，只是慢慢逼近叶离步，然后伸出手，将项鍊在叶离步面前晃了晃：「定情信物，你还要不要了？」


    说完，他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你都偷偷给我戴上了。」


    叶离步没接：「我手断了，帮你男朋友戴上。」


    「断着吧。」裴书把叶离步的手掰开，将项鍊塞到他手里：「自己戴。」


    叶离步只能吭哧吭哧自己戴，结果扣了好久没扣上，还是需要裴书帮忙。


    「过来。」裴书叫他。


    叶离步往过去蹭了蹭，裴书双手环过叶离步的脖子。


    叶离步感受着裴书唿出的空气，暖暖的气流在脖子上拂过，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好了没有？」


    「没。」裴书手挂了几下，又错开，明明可以戴进去，却偏偏总是差那么一毫米，他又往叶离步脖子处移了移，勾起的嘴角带着笑，怎么看都是一股子坏。


    时间太长，叶离步也察觉到裴书是在逗自己，他本来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然后就着现在的姿势微微偏头，和裴书面对面。


    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五厘米，叶离步挑眉看着裴书：「书爷，你帕金森吗？」


    裴书也直视着他的眼睛，继而微微一笑，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他偏头，故意在叶离步耳边吹风：「离哥，我要是帕金森你不是得养我一辈子？」


    他这样子实在是太勾引人，叶离步在心里默念几遍《清心经》，然后才说：「养你养你。」


    「你以前的骚都跑哪去了？」裴书用食指点点他的后颈，让他稍微低头，把项鍊爽快地给他戴上。


    我他妈敢骚吗？就算骚还能骚成什么样？


    「我觉得你还小，让你知道太多影响青少年的成长发育。」


    「操！」裴书笑了：「去洗澡，上床睡觉。」


    叶离步青春年少，正是一个「上床睡觉」就能脑补出一大堆黄色废料的年纪，以前裴书不知道也就罢了，两人都在一起了，现在正处在似乎干什么都可以的位置，他就不敢和裴书睡一张床了。


    叶离步说：「我去睡你家客房吧。」


    裴书闻言回头看他：「你去，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妈我们还在冷战。」


    「你就不怕我对你干点什么？」


    裴书推他进浴室，然后把门关上：「没事，放心吧，你打不过我。」


    叶离步现在就是很绝望，非常绝望，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干，离得远倒没事，关键这人都躺他面前了，着实有点欺负人。


    「你就折磨我吧。」


    叶离步还在洗澡，没两分钟，裴书又过来了，他敲敲浴室的门：「离哥。」


    叶离步还没有彻底地消气，他没好气地说：「干嘛？有屁快放。」


    「你是不是没拿睡衣？」


    叶离步一想，操，还真的忘了：「谁让你刚才推我进来的？」


    过了两分钟，他又补了句：「内.裤也忘了。」


    「你他妈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有拿这些东西吗？幸好我这有没穿过的内裤，睡衣只能委屈你穿我的了。」裴书拍拍门：「开门，我把衣服给你。」


    「你不偷看我洗澡吧？」叶离步开裴书的玩笑。


    裴书顺着杆子道：「看啊，我像是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人吗？」


    叶离步问之前是觉得裴书不会偷看，所以他才开玩笑的，结果被裴书这么一说，他突然有点不太确定了。


    「你放外面吧，我自己拿。」


    裴书没动。


    叶离步现在光秃秃的，和裴书只有一门之隔，虽然知道裴书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觉得有种由内而外地紧张感，他崩溃地说：「书爷，我求你了，你别闹了。」


    叶离步：「……我硬了。」


    裴书将衣服放在门口，自己立在墙边：「我放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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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洒开着，叶离步没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但也没有听到他继续说话，还以为他依然接受不了太过的言语走了，就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取衣服，结果刚开门，就看到裴书一条腿微微弯曲靠在墙上。


    裴书用挑逗的眼神，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眼，然后无声地笑笑，立在一旁没说话。


    「嘭！」叶离步飞快地拉上门。


    裴书终于决定放过叶离步，他笑着走了。


    浴室里的叶离步恨得牙痒痒，他双手趴在门上，龇牙咧嘴地说：「裴书，等你毕业，我……这样那样你别哭。」


    不过，之前裴书就算接受了他，也不喜欢他开那种太黄色的玩笑，这次到底又是触发了他身上的什么开关？为什么他突然就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叶离步百思不得其解，洗完澡从浴室出去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裴书已经恢復正常了，他趴在课桌上，认真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叶离步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裴书经歷了什么。


    裴书抓耳挠腮，依然做不出来这道题，见叶离步出来，拽着他的衣角把他拽到自己旁边：「这题怎么做？」


    叶离步把脑海中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扔了，他读了一遍题，又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用了十几分钟，才慢慢理清思路，用简单易懂地语言给裴书讲了一遍。


    裴书本来就很聪明，他一听就会：「明白了。」


    叶离步站直：「这道题还是有点难度的，你现在的水平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你好歹当了我半年多的家教，要是还不好的话我估计得重新投胎才能拯救了。」裴书根据他讲的过程，把题做了一遍。


    「过来。」做完后，裴书勾勾手指，对叶离步说。


    「怎么了？」叶离步：「又哪道题不会了？」


    等叶离步走到自己身边，裴书偏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你说的我都会了，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


    他似乎有些不满，还补充了一句：「你作为我的家庭教师，这种能激发我积极性的事情应该更自觉一点吧？」


    「你是索吻狂魔吗？」叶离步说：「行，以后你会一道题我亲你一次。」


    裴书点头：「同理，英语也一样。」


    说起英语，裴书闭了闭眼：「你以后的英语不会一直维持在现在的水平吧？」


    「应该不会，上次是特殊情况。」


    「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几个人看，我还是要对不起，早上写了一个多小时就写了五百多个字，卡文卡的太严重，然后我就去看了两个多小时阅兵，下午又和舍友约好看《中国机长》，到现在才更实在抱歉。


    ps：祝祖国母亲七十岁生日快乐。


    pps：明天要去看《我和我的祖国》，后天去看《攀登者》。


    第53章 威胁威的猝不及防


    「终于做完了！」裴书站起来, 走到床边，往后一倒，全身上下写着心力交瘁四个大字。


    他拿起手机一看, 已经十一点了。


    「叶狗子, 你还学吗？」裴书撑着床，支起上半身，对还在写英语的叶离步说。


    「你先睡吧。」


    「哦。」裴书把被子掀开，钻了进去。


    过了十分钟, 见叶离步还看着同一页, 裴书知道他为什么不睡觉了。


    「小离离，上来和我聊会儿。」


    叶离步停笔，回头看他：「你说吧, 我听着呢。」


    裴书笑笑：「不学了不行吗？」


    叶离步沉思两秒，答：「也不是不行。」


    他动手整理桌子上的书。


    房间的灯关了，只有书桌上亮着一盏檯灯, 檯灯照的叶离步的脸很白，像是在发光似的。


    只有耳尖处泛着微微的红。


    叶离步躺到床上：「你想聊什么？」


    「你最近没抽菸吧？」


    叶离步摇头：「没有。」


    裴书在他身上嗅了嗅：「确实没烟味。」


    嗅完后, 他就顺势贴在叶离步胸口。


    「离哥。」


    叶离步笑了：「你这几分钟时间换了三个称唿了。」


    裴书在被子里找到叶离步的手，握住说：「离哥, 我这几天真的很想你。」


    「裴书。」叶离步说：「我的建议是……我们不要在床上聊这么暧昧的话题。」


    「嗯, 好。」裴书笑着说：「你说我们俩也没变, 为什么之前还能坦荡地一起睡觉, 现在就不行了？」


    「我之前也没坦荡过。」叶离步直言。


    裴书一想, 也是。


    再一想，他之前还扬言要切掉叶离步那玩意。


    叶离步本来以为照着以前那状况, 他能在刚和裴书躺一张床上的时候就硬，但现在已经和裴书说了这么久的话了, 叶离步发现自己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喜欢裴书，但身体却罕见地没什么反应。


    他深究一下，觉得以前可能是越压抑越刺激。


    「你撸猫呢？」看到裴书在自己头上狠狠的撸了几下，叶离步没好气地说。


    但说是这么说，叶离步用手点了点裴书的鼻子：「男朋友，明天和我回趟家。」


    「你妈……」


    「她让我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叶离步把他往自己这边搂了搂：「你别怕她，她人很好的。」


    「不是怕。」裴书皱着眉头：「咱们现在这关系，明天去你家就算是见家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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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那我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做什么你妈会不高兴？」


    「都见多少回了？」叶离步说：「我妈喜欢平常一点的，你就像平时那样就行。」


    「打你也行吗？」


    「……尽量别在人前打。」叶离步想起之前被裴书按在黑板上的经歷，觉得那个时候没被打死真的是裴书脾气好。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有一天别人在给他表白的时候，裴书没反应，还时时刻刻想把他推出去，他绝对能把裴书关起来。


    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管裴书有没有毕业了。


    叶离步想着，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气轻了很多，偏头一看，裴书已经睡着了。


    叶离步把空调温度调往高里调了些，然后才抱着裴书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裴书醒的时候在他怀里动了下，他才醒。


    「离哥，和我去跑步呗。」


    叶离步勐地坐起：「走！」


    结果起的太勐，腰当场交代了。


    裴书只能将自己跑步的计划暂时后置，帮他揉腰，揉的时候还不忘在他背上拍两下。


    「就您这破腰，还好意思吵着要办了我。」


    「……梦想还是要有的。」


    「……」


    「书书，离步，你们俩起床了吗？」甘如黛突然敲门，让两人都老实了：「我大学的室友要来，还带了一个儿子，他和你们不熟，你们一会多照料他些。」


    裴书打开门：「好。」


    甘如黛笑着走了。


    「离哥，先换衣服吧。」裴书正准备直接脱衣服，然后意识到现在这个关系当着对方的面脱衣服有点别的意思，他赶紧对叶离步说：「离哥，我只是换……」


    「靠！」裴书不管不顾，把衣服裤子脱下来。


    他们以后还会经常睡一起，穿衣服脱衣服在所难免，难不成还要每次解释一遍？


    让叶离步自己去体会哪次是换衣服哪次是勾引吧。


    叶离步对天发誓，在裴书说那句话之前，他真的完全没有多想，毕竟裴书一向都是很洒脱地在他面前换衣服，从来没有避讳过。


    但裴书说了这句话之外，纵然他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要乱看，眼睛却还是下意识瞅着裴书。


    就算他们两个什么关系也没有，裴书这身材也会让别人多看两眼。


    这么想之后，叶离步的罪恶感轻了很多，他也换上衣服，去洗漱了。


    没多久，客人就到了。


    裴书开的门，他先是看到了一个女人，然后，就看到了女人身后站着的男生。


    一个很熟的人——顾池。


    顾池看到他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对前面的女人说：「妈，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回去吧。」


    听到这个声音，叶离步没敢动。


    按照顾池的性格，恐怕会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将他和裴书的事情说出来。


    走吧走吧！叶离步在心里祈祷。


    现在看起来，虽然顾池也不喜欢裴书，但他并没有找裴书麻烦的想法。


    「什么事情必须现在做？」裴书笑笑，在女人进屋之后，把顾池也拽了进来：「好歹吃个饭再走。」


    顾池也没想到来的是裴书的家，如果知道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来的。


    他确实想给裴书找事，但裴书的手里拿着威胁他的东西，他不敢让他妈知道。


    他刚进来，就看到站在桌子旁的叶离步。


    叶离步看起来也很惊讶，似乎没想到裴书竟然强行留下他。


    让叶离步更惊讶的是，顾池竟然没说什么，他只是气愤的扭过头，不和任何人交流。


    甘如黛不知道顾池的情况，还以为顾池是害羞，忙给他介绍裴书和叶离步：「他们两个和你的年龄差不多，知道你们小年轻都爱玩游戏，一会和他们去打游戏去。」


    说完，她又笑着对女人说：「沐青，咱们好久没见了，一会好好聊聊。」


    女人拉着甘如黛的胳膊笑着点头，点完才看到叶离步：「哎，离步你也在这里？你转学到这里了吗？」


    叶离步点点头：「阿姨，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苏木清：「我之前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国外看病，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怪不得。


    叶离步看着顾池，无声地笑笑。


    看来苏木清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恩怨怨，应该也不知道顾池进过监狱。


    如果能以此威胁顾池的话，他一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顾池难得没顶着那一头的骚包红来，他把头髮染回黑色，穿的也正常，看惯了他混混样，现在这副模样让裴书和叶离步都有点不太习惯。


    「我这儿子一天尽会给我找事。」苏木清向甘如黛抱怨道：「之前把同学的腿打断了，还让家里人瞒着我，我回来之后才知道。前几天又给自己整了一头红髮，今天被我拉到理髮店染回来了。」


    甘如黛养儿子也是散养，没觉得男孩闹腾点是坏事，她笑着说：「打人确实不对，不过如果是对方的错也情有可原，以后下手可以适当地轻一点，我儿子小时候学了几年武功，特别会打架，可以让他教教顾池。」


    顾池体会过甘如黛说的「裴书特别会打架」，他本人就是受害者。


    但甘如黛的教育方式也确实新奇，第一次看到纵容自家孩子打架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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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了，我问他那位同学怎么惹到他了，他怎么都不肯说。」苏木清嘆气：「就是不让我省心。」


    顾池握了握拳头，更加讨厌叶离步了。


    看到他这样，裴书笑着说：「走，我们玩一把游戏。」


    顾池不想去，但裴书拉着他的胳膊，用的劲很大，裴书没有硬拉，而是很有技巧地捏住骨头，顾池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他不能把他和裴书的恩怨说出来，只能由着裴书拉走了。


    叶离步也跟着进了屋。


    裴书一进房间就把门锁上了，他和叶离步站在顾池左右两侧。


    顾池看到房间里随处可见的成双成对的用品，冷嘲道：「同居了啊？裴书，你爸妈知道你每天晚上和叶离步在这里翻云覆雨吗？」


    裴书笑道：「你爸妈知道你会在大晚上和男人当街互摸吗？」


    「你他妈！」顾池怒了，他想动手，被旁边的叶离步一把拉住。


    叶离步不知道裴书为什么要让顾池进来，但他知道裴书肯定有自己的原因，顾池一个深度恐同，当街和男人互摸这种事情肯定做不出来，他一听就知道裴书威胁了顾池。


    裴书拿出手机：「离哥，把这张照片发给阿姨会怎么样？」


    「你敢发我就敢把你们两个的事情说出来。」


    「我都拍到照片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两个有关？口说无凭，我完全可以说你想报復我所以诋毁我。」


    顾池无话可说，他咬咬牙，低声道：「噁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和室友喝了两瓶二锅头和一瓶红酒，喝到四点多才睡，今天八点起床吃饭，十一点出门看电影，看《我和我的祖国》二刷《中国机长》，晚上才回来，又晚了一次，再次抱歉。


    明天一定准时更。


    第54章 道歉道的猝不及防


    巧了, 裴书和叶离步都不是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怎么怎么样了的人，顾池的这句「噁心」完全无关痛痒，他们俩没一个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


    裴书放开顾池, 拿着手机打开门。


    「你干嘛？」顾池害怕裴书把照片给苏木清, 想要制止他，但被叶离步抓回去了。


    裴书回头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着说：「嘘，听话点我就不整你。」


    叶离步听到裴书和苏木清说了几句话, 但具体说的什么, 他没听清。


    一会儿后，裴书回来了。


    他举着自己的手机，在顾池面前晃了晃：「我刚出去和阿姨说了几句话, 阿姨说她很喜欢我，还想让我去你家玩。对了，她还加了我的好友, 以后可以互相发些照片啊什么的。」


    顾池是个单细胞生物，也没什么智商和情商, 把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此时, 他怒视着裴书, 一时半会找不到别的语句来抨击裴书和叶离步。


    骂了叶离步这么长时间, 还是那几句话, 「去死」「噁心」之类的, 没一点新意，见裴书和叶离步没反应之后, 他就跟失去了主要的武器似的，不知道该把他们怎么办了。


    「离哥。」裴书收回手机：「你吃草莓吗？我给你拿草莓。」


    威胁够了, 裴书不再理他。


    「吃。」叶离步笑着说。


    裴书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顾池一眼，然后在顾池的目光下，给叶离步比了个爱心。


    顾池：「……」


    裴书端着果盘进来，放在叶离步面前：「离哥你从这边上，我后方包抄。」


    叶离步扔了一颗草莓在嘴里，又顺手给裴书塞了一颗。


    两人在前面玩的飞起，顾池在后面冷冷地看着他们。


    「左边有人！操！死了。」叶离步扔下手机，趴到裴书背上：「不想玩了，没什么意思。」


    裴书回头顺顺他的毛，轻笑道：「输了就说没意思，那你想玩什么？」


    叶离步的右手把玩着裴书的右手小指，一会按一下，一会捏一下，一会揉一下的，对裴书说：「没劲了，你亲我一口我看看能不能恢復。」


    「脸过来。」裴书偏头，在叶离步脸侧亲了一口。


    顾池：「你们成心来噁心我的是吗？」


    裴书没理他，而是问叶离步：「有劲了吗？」


    「还没，你对准了亲行不行？对嘴啊，亲脸有什么意思？」


    裴书无奈：「行。」


    他用力一拉，把叶离步按在自己腿上，然后他低头，对着叶离步的嘴亲了一分钟。


    顾池气的浑身都在颤抖，这俩是有意在羞辱他呢。


    「我……你们……我他妈……」他连句话都说不利索，索性提腿就往外面走。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噁心的人？两个男的怎么亲的下去？


    噁心噁心噁心！


    裴书拦住了他的路：「接受不了？」


    「毕竟我是正常人。」他扫了裴书和叶离步一眼：「我们只对异性下得去手，不喜欢自己的同性。」


    「因为叶离步和你的性取向不同，你就让人打断叶离步的腿，这就是你这种正常人的做法？」裴书说：「我今天不是想噁心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同性恋想做什么爱做什么那是我们的事情，只要没影响你的生活，你就该给老子闭上你那张嘴，懂了吗？」


    「没影响我的生活？就因为你们这种人，我妈才……」


    顾池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便赶紧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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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闭上嘴，他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苏木清。


    苏木清深深地看了裴书和叶离步一眼，然后闪身进来，将门关上。


    她先和三人道歉：「没敲门就开门，不好意思。」


    三人都不敢说话，他们知道苏木清肯定是听到了些，但这「些」到底是多少，他们心里没底。


    「妈……」


    顾池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有事？」


    苏木清没理他，而是转向裴书和叶离步：「你们的事情你们父母知道吗？」


    叶离步还在垂死挣扎：「什么事？」


    「看来是不知道了。」苏木清说。


    叶离步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他伸手，拉住了裴书的手，低声说：「没事。」


    但甘如黛和裴业庭会有什么反应，这件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其实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能做的，只有在裴书身边和他一起抗过去，只能抗过去。


    裴书用力握紧他的手：「离哥。」


    苏木清看着他们的动作，没说什么，他转向顾池，问：「你打断了叶离步的腿？」


    顾池点头：「是我打的，他活该。」


    苏木清听到这话，走到顾池面前扇了他一耳光。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朋友的？」


    叶离步和裴书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妈！」顾池说：「你不是知道了吗？他是同性恋，他活该，同性恋就该去死。」


    苏木清气急：「他给你表白了？」


    顾池一噎：「……没有。」


    「那你打他干什么？因为你爸？」


    「那人不是我爸。」


    苏木清双眼紧紧地盯着顾池，许久后，她深唿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给叶离步道歉：「叶同学，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教育好他，让你受伤了，你把银行卡帐户给我，我给你转两万块钱，就当你看病的钱。」


    「不用了，早就好了。」叶离步冷冷地说。


    「妈，你给他道什么歉？！」顾池说：「你忘了那个同性恋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卑鄙无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就是该死！」


    「该死的是你爸，你扯上别人干什么？」苏木清带着哭腔说：「我告诉你你爸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报仇，也不是为了让你对朋友动手，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他那样的人，想让你有责任心，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他是不要我了，但我死了吗？池池，没他我也可以活的很好，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好。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个屁，因为他一个人去伤害和他同一类人，他配吗？」


    顾池愣住了。


    连苏木清都不在乎了，他还有什么好噁心的？


    顾池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了，他靠在墙上，心里突然不噁心了，他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


    苏木清擦了眼泪，转头对着叶离步和裴书，严厉地说：「池池他爸是个同性恋，为了让自己父母安心，选择了和我结婚，结果池池刚出生不久他就跑了，只留了一封信，我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


    叶离步和裴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对我来说大不了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对别人也大不了。你们能走下去最好，但如果走不下去还改变不了自己的性取向，也不要去祸害别的女孩。还有你们的父母，想在一起就瞒不了多久，不要被他们撞见才肯老实交代，和世俗抗争不下去就一走了之。」


    苏木清：「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们继续，还有，不要打架！」


    裴书和叶离步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刚才他们一直担心苏木清会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甘如黛和裴业庭。


    虽然苏木清说得对，但他们也不可能在没有准备和把握的情况下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


    裴书走到门口，看到苏木清出去后继续和甘如黛说笑，才放心，他靠在门口，大声地喘着气。


    喘着喘着，他就笑了：「离哥，咱俩这恋爱谈的简直绝了。」


    「怕吗？」叶离步问。


    「怕啊！」裴书说：「但再怕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不累吗？」顾池突然插话。


    就算知道顾池之前的那些举动都是情有可原，但叶离步对他依然没好话：「闭嘴好吗？我和我男朋友说话呢，你插个屁的嘴？」


    顾池没抬头，也没理会叶离步语气里的怒气，他坐在裴书床上，不开腔了。


    叶离步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提到凳子上：「你往哪坐呢？我男朋友的床是你能坐的？」


    「操，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我男朋友我男朋友的？你是个舔狗吗？」


    顾池推开叶离步，他移了移屁股，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


    「不爱听就把耳朵捂住。」叶离步拉过裴书：「他就是我男朋友，我说说怎么了？」


    顾池冷哼一声，没说话。


    叶离步也没再理他，他转头对裴书说：「书爷，一会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裴书想起昨晚叶离步说的，他转身对顾池说：「等会儿吃完饭麻烦你早点滚蛋，你在这里我们连门都不好出，免得我妈说我们冷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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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稀罕。」


    过了两分钟，他又开口了：「叶离步，对不起。」


    叶离步从刚才就知道会听到这句话，顾池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就会道歉。


    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从来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叶离步淡然道：「不用对不起，我不想原谅你。」


    第55章 回家回的猝不及防


    顾池闭上嘴, 不再说话。


    裴书和叶离步刚才确实有意气顾池，所以才故意在他面前亲亲我我，但现在顾池都道过谦了, 拿这个事再刺激他也没有意思, 便干脆不理会他，就当他不存在。


    不多一会，甘如黛叫他们出去吃饭，等吃完后, 裴书想和叶离步一起走,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裴书疯狂瞪顾池。


    「你怎么回事？」他小声问。


    「操！你有那么急吗？」顾池骂道：「我他妈刚吃完饭转身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差这一顿饭, 我坐会儿再走。」


    叶离步：「以后也别来了。」


    「是你家吗？」


    「是，我家就是叶离步家。」裴书补了一句。


    「你问问你妈同意吗？」


    裴书不屑地笑笑，大声朝后面喊：「妈, 这是不是叶离步的家？」


    甘如黛正在磕瓜子，地上扬扬洒洒一地,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偏头：「是啊，离步是我们的孩子。」


    裴书问顾池：「长耳朵了吗？」


    「是吗？」顾池笑笑, 他站起来对叶离步说：「那你真该想想你们关系暴露的那天, 你对不对得起这个妈。」


    他提着外套, 走到苏木清旁边：「妈, 阿姨, 我有事，先回去了。」


    「啧。」裴书无语：「你这个兄弟不会说话把嘴闭上不行吗？」


    「你别侮辱兄弟这个词了。」叶离步勾着他的手：「等会我们就走。」


    叶离步没想到,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顾池还靠在门边。


    他就当没看到顾池, 轻轻皱了皱眉，回手拉了一把裴书，扭头就快步走。


    「叶离步！」顾池跟上他们。


    叶离步怒了：「你他妈别叫我！」


    顾池没再说话，任由他们走了。


    「离哥，别气了。」裴书看了眼四周，好在没什么人，他用食指在叶离步手心挠了挠：「实在气不过我俩合起伙打他一顿。」


    「书书，你说他是不是个人？打断了我的腿，给我发了一年多的骚扰简讯，以为一句对不起就两清了？」叶离步愤愤地说。


    「对对对。」裴书笑道。


    结果，还没等他笑出个所以然来，叶离步拉着他就跑。


    「你着急投胎？」裴书骂他。


    「着急亲你。」叶离步没回头，他笑着说：「顾池那傻逼在，想干点什么都干不了。」


    裴书低头轻笑道：「早说啊，你要这么着急的话咱俩去厕所解决就好。」


    「书爷，现在不是你介意我说黄段子的时候了？你自己满嘴跑火车别怪我开你玩笑。」叶离步将裴书拉到车站，坐了二十分钟下车，一下车，叶离步就拽着裴书往家跑。


    不过他没有跑回家，他把裴书按在了小巷子里。


    裴书乐了：「再这么发展下去，咱俩得在这上床。」


    「闭上嘴。」叶离步不想听裴书说那种现在不太可能实现但内心有些期待的事情。


    裴书看着他笑着说：「你确定让我闭上？」


    「……」叶离步想了想：「还是张着吧。」


    他试探性地在裴书嘴唇上嘬了两口，裴书顺势勾着他的肩膀，嘴也在迎合他，当他准备往里深入时……


    「铛……」


    叶离步一顿，和裴书同时看向来人。


    晏之行手足无措，正准备跑的时候和身后的赵来头对头撞上了。


    「那什么，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给你们十分钟，我们等会再来。」晏之行拽着赵来的胳膊：「赶紧走啊，愣着干嘛？」


    好事被破坏了，叶离步心里有些不爽，他润了润嗓子，对两人喊：「站住。」


    晏之行哭了：「哥，真不是故意的。」


    他瞄了后面的裴书一眼，见裴书脸比叶离步还黑，他腿软了一半：「书爷，我们是来看离哥的。」


    「你们看到什么了？」


    这位爷大概是想杀人灭口，纵使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但大佬和大佬亲嘴的画面能让别人看到吗？


    晏之行想了想：「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裴书听了他们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我亲了他那么久，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眼睛长哪去了？」


    「看着！」裴书拉着叶离步的领口，在他嘴唇上舔了一口：「以后你们离哥就是我的人了，谁要是欺负他第一个通知我，听到了吗？」


    叶离步揉揉裴书的头，而后问他们两个：「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你之前那副死了七天埋了八天又挖出来的样子我们也不放心，就想着再来看看你，谁知道你们家一直没人，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失踪了。」


    晏之行说完后，突然发怒道：「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俩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每次和你打电话都只能打你家那破座机，你一出门就再也联繫不到你。」


    「进屋坐坐？」


    「不用了。」晏之行赶紧说：「不想打扰你和书爷，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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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目送他们离开后，问裴书：「晏之行怎么这么怕你？」


    「可能我长的凶。」裴书笑笑，被晏之行打断了，也不好意思让叶离步继续，他只好说：「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遗憾？」叶离步贱兮兮地问。


    裴书答：「遗憾啊，我特别遗憾。」


    他按着叶离步的肩，往上一跳，稳稳噹噹地落在叶离步的背上：「抬头。」


    叶离步闻言，往上仰了仰。


    裴书用右手捂住叶离步的眼睛，一边从叶离步的耳垂吻到嘴角。


    他的动作很轻，并不像刚才那么激烈，唿出的气体打在叶离步脸上的感觉都比裴书下嘴重，但就是这种知道亲上实际上没什么实感的感觉让叶离步更加如痴如醉，也更加魂牵梦绕。


    还没碰到嘴唇，叶离步就不干了，他拉开裴书的手，疯了一样跑回了家，然后把裴书扔到沙发上。


    紧接着，裴书看到叶离步压在自己身上，手很不老实地乱摸，嘴巴也没停，在他的嘴里肆掠。


    即使如此，叶离步心里还是有数的，他连裴书的皮带都没碰，所有的活动都在上半身，亲够了，叶离步松开裴书：「我去厕所。」


    裴书心里一动，伸手拉住叶离步：「要不就这样算了。」


    叶离步知道裴书什么意思，说实话，裴书主动提出这件事情让他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不敢对裴书下手。


    虽然他一直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和裴书在一起，但他俩现在还不稳定，他不想也不愿意在还没有任何保障的时候要了裴书。


    他蹲在沙发旁，揉了揉裴书的头髮：「别勾引我了，老老实实待着。」


    裴书在他走后，嘆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觉得哪哪都不合适。


    他不是不想老老实实地待着，问题是也不是只有叶离步一个人会起反应，他现在也有感觉了好吗？


    想了想，裴书敲了敲厕所的门。


    「离哥……」


    叶离步扶着墙，十分艰难地说：「不是让你别来勾引我了吗？」


    裴书靠在墙上，闷声说：「不让我来也行，你家还有其他厕所吗？」


    「我家就两个人哪有那么多……」叶离步突然停住，一秒后，他开口问：「你也……」


    裴书扶着门把手，他有点站不住。


    听了叶离步的话，他咬着牙问：「我他妈也是个男的，有反应不正常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叶离步：「能坚持吗？」


    「能。」


    「那你再等我一会。」叶离步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声音，虽说他们两个都比较浪，但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还是不想让对方听到。


    只可惜，叶离步知道裴书在门外，仅有一门之隔，他也不知道裴书到底能不能听见，但身上的感官全部復甦了一样，火越泄越旺。


    裴书什么都没听到，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脑海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还没冷静完，浴室门突然被拉开，他身体被门带着扑了进去。


    「叶离步！我去你……」他脏话还没说出口，皮带就被叶离步扯开。


    叶离步朦胧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伸了进去。


    和叶离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说没想过这种事情肯定是假的，但想归想，真正操作起来还是很不一样。


    这种事情他对自己也干过，但自己手的感觉和叶离步完全不同，他抓着叶离步肩膀上的衣服，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书书。」叶离步贴在他耳边说：「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问也就算了，他手还没轻没重地捏两下。


    裴书狠狠地瞪着他：「弄就弄，你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叶离步看着裴书笑了笑，却发现裴书这玩意儿比他还不正经。


    他伸手，揉了揉裴书的眼角：「你刚说谁呢？谁更不正经？」


    …………


    从浴室出来，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智商全失的状态，在沙发上发了十几分钟呆。


    过了一会，叶离步突然笑笑，他拍拍裴书的腿：「走，和我去房间收拾点东西。」


    裴书甩甩手，跟着叶离步进了屋。


    第56章 夸赞夸的猝不及防


    没有多尴尬, 就是那么回事。


    裴书告诉自己千百遍，然而还是不自在地将手揣进兜里，手心像是被一层不属于他的皮包着, 木木的, 怎么挠都挠不到点。


    「你一个走读的需要收拾什么？」


    叶离步把书放好，回头看他：「看不起我们走读生？」


    「哎。」裴书跳上桌子：「你要不要住校？」


    「你怎么老往桌子上跳？」桌面没地方了，叶离步干脆把书放在裴书腿上：「现在要住校的话要写申请，还要跑去让校领导签字, 太麻烦了, 等下学期开学和住校生一起申请吧。」


    他把桌子整理出来，将裴书腿上的书抱走，站在裴书两腿中间：「刚才爽了吗？」


    「什么？」叶离步这举动让裴书一愣, 对他说的话的反应也慢了几秒。


    「我看你一直揉你的手心，问问你刚才爽没爽？」叶离步重复一遍：「要是不爽我们就再来一次，直到你爽了为止。」


    「再来一次？」裴书反应过来了, 他把叶离步往前一推，从桌子上跳下来, 将叶离步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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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的两条胳膊被他举到头顶，他拉着叶离步的皮带：「你想怎么再来一次？」


    「我开玩笑的, 你别急眼啊。」叶离步稍微挣扎了一下：「你起来, 等我收拾完东西一起出去逛逛。」


    「逛哪？」这学校周围有个什么好逛的？除了房就是房。


    叶离步看了眼时间：「作业写完了吗？带你去个好地方。」


    因为叶离步家离学校更近, 裴书就没想过回去, 他是带着书包来的, 闻言，他点头：「写完了。」


    「书爷, 我错了，你先起来行不？我们现在这个姿势总给我一种我要犯罪的错觉。」


    裴书的劲很大, 他的手被拉到头顶，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只能向裴书求饶。


    「你让我放了你我就放了你？」裴书笑道：「说点好话来听听。」


    叶离步沉思三秒，抬头：「书爷，你那个真大。」


    「操！」裴书从床上弹起来，结果退的太快把叶离步刚垒好的书推倒了，不过他没在意，反而一脸嫌弃地看着叶离步，讽刺道：「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叶离步看到他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害羞。」


    「你瞎吗？我那不是害羞，我那叫无措。」裴书转身不理他，开始动手收拾地上的书，收拾着收拾着他就不乐意了，他把书一扔：「自己来。」


    「好。」叶离步任劳任怨，将一米高的书重新堆在墙角。


    裴书盯着叶离步忙碌的背影，看着他一点点整齐好书。


    叶离步每使一次劲，肱二头肌都会将衬衫绷得很紧，一想到肱二头肌，他就想到了胳膊，顺着胳膊，裴书将目光放在叶离步的手上，看着他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裴书不由地就想起在浴室里干的事。


    裴书舔了舔嘴唇，对叶离步道：「你那个也挺大。」


    叶离步整齐书的手一顿，他回头笑着说：「你看着我琢磨半天，就琢磨出了这么个结果？」


    「你知足吧。」裴书躺到床上，等叶离步收拾。


    「床头柜能看吗？」


    「能。」


    裴书打开床头柜，里面有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


    虽然变化很大，裴书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他们家叶狗子。


    叶狗子是从小帅到大的类型，他的眼窝一直很深，眼珠子也很亮，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帅哥。


    然而这帅哥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把自己的头髮搞成了杀马特的造型。


    裴书一看到这张照片，整个人都笑疯了。


    叶离步回头，发现他正抱着相册笑得前仰后合，笑就算了，他还一边擦眼泪一边拿出手机拍照。


    叶离步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有过短暂的非主流时期，他赶紧和裴书抢相册。


    裴书把相册高高举起：「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


    裴书：「那我看看你照片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爱我？」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那笑再说这话。」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非主流呢？」裴书说：「我都不敢认你，要是这种造型的你给我表白，我一定报警，我说你骚扰我。」


    「那种造型怎么了？我不帅吗？就算那种造型的我不帅，你作为我的男朋友，是不是应该无条件地夸我？」


    「行，我夸你，你美若天仙，貌比潘安。」


    叶离步也跳上床，将裴书逼至墙角，他眼神深情地看着裴书，带着暧昧的笑，一点点靠近裴书的嘴巴，右手却适时举起，在亲到裴书的一瞬间拽着相册一扯。


    相册一动不动，被裴书抓的死死的。


    叶离步：「……」


    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裴书笑笑：「小离离，你再多亲我几下我就给你。」


    忘了，他家小男友和电视机那些懵懂少女不是一种人，别人被亲一下要懵好久，他是一脸笑的等着你再亲他几下。


    叶离步：「你不给我我就不亲你。」


    裴书将相册紧紧抱着：「我自己没嘴吗？你不亲我我不会自己动嘴？」


    其实他对这本相册没什么兴趣，他对欺负叶离步比较感兴趣。


    叶离步也是，一张照片而已，不至于非要抢过来，他就是喜欢和裴书一起玩。


    他从床上下来：「那是我前十八年的照片，送给你了，你好好保管，丢一张你就完蛋了。」


    「怎么完蛋了？」


    叶离步回头，并不说话。


    但眼神就像在说：「你应该知道你会被我怎么样。」


    真的吗？


    裴书看着相册，勾起嘴角笑了笑。


    打闹过后没多久，何韶微回来了。


    她最近在办理交接手续，没离职之前，她都在医院工作，不过没以前那么忙了。


    「回来了？吃饭了吗？」何韶微问他。


    「吃了。」


    何韶微看到裴书，眼睛一亮：「裴书也来了？」


    裴书心里还是有点虚，虽然叶离步说何韶微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关系，但这个「认可」的程度在哪？他其实并不清楚。


    他赶紧点头，非常礼貌地说：「是，阿姨，我过来陪叶离步收拾东西，一会儿顺路去学校。」


    「那你们现在去哪？」何韶微看他们抱着书包，但一点也没有上学的意思，而且现在这个点也不是上学的点，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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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外面玩一圈，阿姨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何韶微在包里翻了会，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他们：「我只有五百的现金，不够的话再给你们转。」


    裴书不好意思拿钱，急忙说：「不用了，我们有。」


    何韶微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要，别不再强求他，而是转身将钱交给叶离步：「亏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人，听到没有？」


    叶离步点头。


    「路上注意安全。」何韶微习惯性地补充一句。


    裴书乖巧地点点头，跟在叶离步的身后走了。


    叶离步这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他的家长了。


    「书书，又在想什么？」


    叶离步走出去好远，渐渐听不到裴书的脚步声，一回头，只见他低着头，一副沉重样。


    「想怎么才能漫不经心又严肃郑重地出个柜。」


    叶离步走回裴书跟前：「不是还早吗？等高中毕业了再说。」


    「那不行，我在你家这边有名有分，不能让你在我爸妈面前没名没分，你以后出入我家得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知道吗？」


    叶离步确实怀有期待，不管甘如黛和裴业庭的反应怎么样，只要裴书愿意说，就说明裴书是真的想陪他一起走，但他也知道出柜没那么简单，所以一直都没强求，不仅没强求，他连提都很少提，生怕裴书觉得为难。


    哪曾想裴书这么轻松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确实让他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得一辈子遇到这么一个人，真好。


    「行，你出柜的时候叫上我，我和你一起去，你爸妈要是把你赶出来了，我刚好收拾收拾包养你。」


    裴书听了他的话笑了：「我这人身体脆弱心灵也脆弱，挨不得碰不得，听不了一句重话，一听心跳直冲一百七，包养我得哄着我供着我，你确定还想包养我？」


    「确定。」叶离步也开玩笑道：「你都这么脆弱了，我敢把你交给其他人吗？万一磕了碰了，我得多心疼？」


    裴书笑得更灿烂了：「离哥，咱有点幼稚。」


    「操，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叶离步也跟着一起笑。


    从家门口到小巷口那一段，是真正的无人，裴书和叶离步拉着手，到大路时，才依依不捨地松开。


    「去哪玩？」


    或许是打小就在这地方生活着，裴书没觉得这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界，上次去爬的山，已经是本市仅有的旅游景点了。


    不过叶离步应该没什么旅游的心思，裴书也不指望他能带自己去哪。


    反正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怎么都好。


    「到了。」


    叶离步下车的时候不经意在他手腕上摸了一下，跟占便宜似的。


    裴书跟着笑了两声，心道：「个不要脸的，一天到晚尽对我动手动脚。」


    裴书知道这地方，桥头，下面有一片人工湖。


    他们这内陆城市，比不上沿海风一吹就掀起一层浪，不管什么时候看，水面都静悄悄的，所以没什么看头。


    不过他没扫叶离步的兴，叶离步来这城市才一年多，再加上学业繁忙，很多地方都没看过，觉得稀奇也正常。


    见他已经开始欣赏了，叶离步在他胳膊上碰了碰：「不是这里，前面。」


    「前面？」


    「嗯，没来过吧？」


    「没。」


    桥头也算个标志性的建筑，无聊的时候会来转转，但一般不会继续走，因为那再往前面去，就是一栋栋房子，一看就没什么意思。


    穿过桥头，再往里走，确实是一栋栋房子，且房子的装修风格越来越乡村化，也越来越破旧。


    裴书一眼望去，看到房子与房子错开的地方，似乎有不同的颜色。


    那颜色很不亮眼，却很温柔。


    第57章 包养包的猝不及防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裴书说：「我在这住了十几年, 从来没踏足过这里。」


    叶离步见四下无人，拉过他的手踹到自己兜里：「也算是误打误撞吧，之前有段时间心情不怎么好, 就想放松放松, 听我妈的建议来桥头转转，结果人太多越转越焦躁，我看这条路没什么人，就想着一个人走走。」


    最后一栋房子过了, 一片花海出现在眼前, 叶离步在兜里捏了捏裴书的手：「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何止是行，酷毙了好吗？」


    现在正是万花盛开的季节，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花, 是耕地长时间没人种，长出来的野花，小小的一朵, 竟长满了一整片田野。


    「裴书，你信不信我在里面操.你都没人能看到？」


    裴书嘲讽道：「你他妈说那么多次也没干过一次实事, 有本事说有本事你上啊。」


    他往前一扑，倒在田里, 在漫天的花海中形成一个大字。


    他将吃了一嘴的花吐出来, 然后翻个身, 对还站着的叶离步说：「要不我们今儿就把事情办了, 我看这天时地利人和, 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别骚了行不？」叶离步知道裴书在开玩笑，他走到裴书身边, 拍了拍他的大腿：「让一下，我铺个单子你再坐, 染一身绿回家还得换衣服。」


    「你是来野炊的？」


    「不然呢？」


    「怪不得准备的那么充分，还专门去买了吃的。」裴书移了移屁股，坐在叶离步垫的毯子上：「我看到这地方的第一眼就是你要办了我，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都是你要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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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成天就琢磨这点事呢？」叶离步在他大腿上一捏：「要不你现在整个倒计时，看看距离我上你还有多久，然后一天天数着，到那天的时候你就来找我，说『离哥，我终于等到你操.我的这天了』」。


    「滚蛋吧你！操！」


    顿了顿，裴书说：「我也不知道你哪天有这个心思啊，要不你给说个时间？」


    叶离步回头，认真地看着他：「裴书，我一直不太理解一个问题，昨天我在你家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我不太明白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是说了吗？你腹肌真好看。」裴书带着坏笑，在他的耳根上亲了一口，才小声地说：「我当时就想，要是能正面看你的腹肌，那一定是人间绝色。」


    「操！」


    听完裴书的话，叶离步耳朵红了，被裴书舔过的地方一阵阵发麻。


    裴书躺下，看着天空：「所以啊，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出柜，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你肯定不愿意碰我。」


    说着说着，裴书埋怨：「我他妈像是有个假男朋友一样。」


    叶离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虽然平时骚话多出天际，但那都不是在暧昧的环境下说的，他不算容易害羞的人，脸皮也很厚，只可惜碰上了裴书这个脸皮更厚的，两张脸放一起一对比，相形见绌，他落下风。


    不过，他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人，一年半年红一次耳尖，已经弥足珍贵了。


    裴书拍拍旁边：「你躺下。」


    叶离步把书包往旁边一放，侧着身体躺下看着裴书。


    裴书用指尖在他鼻尖上点了两下：「你那病有的治吗？」


    「什么病？」


    裴书突然这么严肃，吓了叶离步一跳，他还以为今天裴书给他手的时候发现他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


    「每次只能考七十分，已经算是心里问题了吧？」


    这话裴书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之前又和他闹了别扭，便一直往后推，直到现在他才找到机会。


    「你别说什么我就是你的药之类的话，我只是个普通人，专业的还是让心理医生来好一些。」


    叶离步想说的话被裴书说完了，他不尴不尬地看着裴书，过了好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一想到看心理医生时要把那天的事重复一遍，他就觉得怎么都难受，越是害怕那种感觉，越想把那件事情埋在记忆的最深处，当看到某个触发场景时，他的情绪就越容易崩溃。


    他一直都知道，但……走出来太难了。


    裴书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便握住他的手往他身边凑了凑，一直到把脑袋放到叶离步的胸口时，他才停下来。


    「虽然你好过来之后，就意味着我追上你更难了，但我还是不想让你明明可以考上一个好学校，却去上了差的那个。」


    叶离步把他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亲：「我知道。」


    「我也不是非得和你在一起学校，一个城市也可以。」


    「我知道。」


    「但只要一想到你宿舍没我，你学校也没我。」裴书用脚勾了勾叶离步的腿：「我就特别想抽你。」


    「你大爷！你学习那么好干什么？能不能不要给你男朋友创造这么高的难度？你说我再往上提个二三十分没问题，你让我一个六百二三的去考清华，你怎么那么牛逼呢？」


    叶离步听笑了：「你他妈说的我能考上清华一样的，就算没那个病，我英语也只是九十几的水平，我就是想去你看看人家要我吗？」


    谁知道裴书一点都没有心疼他，反而骂他：「那你还去家教，你的时间没地方花了是吗？我去你家那么多次，也没见你穷的穿不上衣服，有那个时间好好学英语不行吗？」


    「好，等高二上完我就把家教辞了。」叶离步在裴书耳边说：「然后去给你当家教，努力把我男朋友的水平提到和我差不多的高度。」


    裴书感觉叶离步这语气越来越宠溺，他恼羞成怒道：「不用你哄我，我就是随便说说。」


    「怎么又不用哄了？不是说好的吗？我要是包养你了，就要哄着你供着你。」


    「那你包养我了吗？」


    叶离步笑了：「包养你的学习算包养吗？」


    「狗子你要脸吗？」裴书也笑了：「我需要的是人民币，人民币！」


    「人民币啊？」


    叶离步从兜里把何韶微给的五百拿出来：「你先拿去花。」


    「操，你个啃老族。」


    裴书没拿。


    「你急什么？」


    叶离步被裴书压着，又不愿意让裴书移开，只能伸长手去够书包，胳膊都快抽筋了，书包终于被拉过来了，他在里面翻了好久，从钱包里把银行卡拿出来，塞进裴书的裤兜里：「这是我家教一年半攒的所有的钱，还有一些是逢年过节家人亲戚给的，一共三四万，密码是我妈生日。我现在没其他收入，只能用这些钱包养你，你要嫌少的话，大不了我把自己交给你。」


    裴书没想过拿叶离步的钱，但叶离步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挺感动。


    然而，他还没感动到哪去，就听到叶离步说：「但我以后的工资就不往这张卡里打了，我去各个银行都办一张卡，把工资打到那些卡里，然后我们每做一次我就告诉你一个数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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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赶紧给老子滚滚滚！」


    都他妈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些低级趣味？


    叶离步用胳膊卡住裴书的整个上半身，将他紧紧按在自己的身上：「裴书，我妈说人这一辈子顺心如意的时候少，苟延残喘的时候多，人不能想要的太多，但也不能追求的太少。」


    「我现在抱着你，突然觉得你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大致是我前十八年来经歷过的最顺心如意的事情了，有了你之后又发现，不管苟延残喘还是人生苦短，似乎都甜了，就连让我崩溃了几年的性取向，好像也更容易接受了。」


    裴书没再动了，他静静地听着头顶上叶离步的声音，叶离步这嗓子是天生说情话的，这么矫情的话，听起来不仅没有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尴尬，反而让裴书从身暖到了心。


    他这辈子没什么大灾大难，身体壮到八百年不感一次冒，更没有因为身上的什么点被众人唾弃，所以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完全理解叶离步，也不知道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占了怎样的位置。


    他不是没见过谈恋爱的，班里那些偷偷谈恋爱的男女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也就分了，裴书虽然没问，但也知道他们从没想过长久在一起。


    那他和叶离步呢？


    是他特别还是叶离步特别？每次讨论事情都往遥不可及的将来想？


    「叶离步，要是有一天我们吵架了，分手了怎么办？」


    「我说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男朋友，吵得再厉害我也不会分手，更不会放手。」


    裴书嫌弃地说：「那得多惨？我讨厌你还得和你在一起。」


    叶离步笑笑：「所以你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不讨厌我不就行了？」


    「行吧。」裴书勉为其难地说：「我尽量忍忍。」


    「拍个照吧？」


    「拍什么？」裴书终于从他身上爬起来，把银行卡扔给他：「拿好你的卡，还有你的钱。」


    「你拿着吧，反正以后都是你的。」叶离步环过他的肩膀：「看这里。」


    「帅！」叶离步欣赏的点头。


    「谁更帅？」


    叶离步笑道：「当然是你最帅，我男朋友最帅。」


    第58章 吵架吵的猝不及防


    太阳渐渐西斜, 叶离步把所有东西装进包里，和裴书一起回去了。


    两人从叶离步家走到教室，进教室看到座位的那一瞬间, 叶离步觉得自己的脸抽着疼。


    操！之前是作的什么死？现在可好, 两人的座位中间跟隔了条银河似的，一眼看过去都不一定能找到裴书的头。


    「你看，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第二排你在最后一排。」


    裴书双手怀抱, 靠在门框上讽刺叶离步。


    「……我真的错了。」


    叶离步和裴书同时出现的画面不算少, 但最近两人闹崩，裴书换了位置之后，别说同时出现了, 见面连个招唿都不打。


    所以两个再次同框，还挺难得的。


    尤其是……


    叶离步那一副认错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怂。


    余点点：「芮岺, 裴书怎么又欺负叶离步？」


    芮岺：「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


    她看着叶离步相顾无言，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叶离步那脸，恨不得写上「我很后悔」四个大字。


    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但显然是叶离步自己找死。


    「不是吗？」余点点看了看裴书, 又看着叶离步：「那叶离步在这难过啥呢？」


    芮岺扶额, 一言难尽道：「估计在自我反省吧。」


    她回头看着叶离步, 发现叶离步幽幽地看着裴书, 眼睛一动不动。


    「背书。」


    裴书突然站到余点点身边。


    余点点：「哦。」


    谁这个时间点来背书？裴书你疯魔了吧？


    但大佬来背书，她也不敢说什么, 只好听裴书噼里啪啦念完。等裴书背完后，她拿出记录本准备做标记时, 发现裴书这篇已经背过了。


    「你不是背过了吗？」


    她抬头，看到裴书正眯着眼用唇语对叶离步说：「你活该，谁让你激我？」


    显然，裴书没听到她说话。


    不知道叶离步回他了一句什么，她看到裴书说：「小男朋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余点点：「嗯？嗯嗯？！！」


    她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想太多了，叶离步平时就这么骚，和裴书开两句玩笑也正常。」


    正常正常……


    正常个屁啊！全班七十几个人，谁敢和裴书开这种玩笑？就算对方敢，裴书也不可能叫对方「小男朋友」啊！


    裴书虽然是用唇语，但前面那个「小男朋友」难以避免地往出来漏了几个音，所以她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你看我干什么？」裴书看着她。


    「哦。」余点点回过神，她指着本子上的勾：「你之前已经背过这篇了。」


    「忘了。」裴书回去了。


    他当然没忘，他就是找个藉口来讽刺叶离步一番。


    等裴书走了后，她才仔细揣摩裴书那句话的意思，但她绞尽脑汁都没能给裴书找到其他的藉口，只能承认只有一种可能性——裴书和叶离步在一起了。


    再联想之前芮岺说过的话，才发现芮岺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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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她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不，或许她就是不存在的，不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他们班大佬前一段时间说的有喜欢的人，说的是叶离步？


    所以前段时间裴书是在追叶离步，然后没追到就把人按到黑板上了？


    这个禽兽！怎么能干出这种强抢民男的事情？


    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叶离步。


    虽然不能和裴书坐一起叶离步有点难过，但总体上他还是比较开心的，他现在正处于看谁都是笑脸的情况，看到余点点回过头看自己，他笑了回去。


    余点点：「完了，叶离步成功被裴书俘获了。」


    芮岺刚才看到余点点看裴书的嘴型了，他的嘴型在她的方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余点点了。


    看到余点点左顾右盼，一会看着裴书一会看着叶离步，还时不时地瞥自己一眼，芮岺就知道，她看出来了。


    芮岺碰碰她的胳膊：「什么想法？」


    余点点拿出一把小刀：「裴书要是敢对不起离哥，我就结果了他！」


    「……没那个必要。」


    「你早就看出来了？」余点点不平道：「你那是什么眼光，要不是今天亲眼看到裴书叫叶离步男朋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


    「你不反对就行了，我还怕你会说出去呢。」芮岺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挺不容易的，我们这些朋友就别去添堵了。」


    余点点笑着说：「我也知道不能说，放心。」


    她说完，又戳了戳芮岺的手：「那两傻逼是不是也是那种关系？」


    「谁？」芮岺顺着余点点的方向看去，是奚季和尚祁。


    呵，她之前确实没想过，这么一看还真是。


    「滚！去你妈的！」


    奚季又怒了。


    芮岺：「……」


    也难怪没有看出来，就他们两个这个相处方式，能看出两人是情侣关系的才有鬼。


    「操，你他妈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能不能滚回去学习？」


    奚季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他声音不大，但最后几排依然听得很清楚。


    叶离步不明所以，前段时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没太关注奚季和尚祁，但他怎么记得奚季不是那么容易发脾气的人？


    他用眼神询问尚祁，尚祁向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奚季了。


    见他一直这个样子，尚祁只好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找你。」


    「赶紧滚！」


    走到叶离步的座位时，叶离步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虽然话是那么说，可从叶离步的脸上只能看到幸灾乐祸的表情，尚祁恨得牙痒痒，骂他道：「你有什么好得瑟的？哥哥掉过的坑必定是你以后会掉的坑。」


    叶离步：「你还是滚吧。」


    他心道：呵，书书捨得虐我吗？他捨不得！


    他把视线从尚祁的身上转移到奚季身上，一时间想不明白奚季怎么了。


    只见奚季用右胳膊垫着脑袋，左胳膊挡着脸，趴在桌子上睡觉。


    但具体睡没睡着，叶离步也看不出来。


    下课，叶离步找裴书聊天的时候，把这事和裴书说了。


    裴书：「等大课间的时候我问问吧。」


    「看到奚季这样，就想起了之前干的的傻逼事。」叶离步笑笑：「不会也是我们之前的那个原因吧？他出柜被骂了？」


    「我们之前什么原因？难道不是你自己在分手的边缘疯狂试探吗？」裴书说：「奚季和你不一样，他说过他父母已经接受了。」


    叶离步乐了：「我怎么听你这话里带刺啊？」


    「别说我话里带刺了，就算我话里带刀你也得忍着。」裴书扬起胳膊把他往自己怀里按：「然后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对我。」


    「哄着你供着你，还能怎么对你？」


    下课就是就去放松，说不了几句话，不多会儿就打铃了，叶离步和裴书只得回到座位上。


    等大课间的时候，裴书把奚季叫出来，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理解一下。」奚季低着头，转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魔方，他每次都只能拼一个面，拼好之后又锲而不捨地拼另一个，结果拼好的那面也乱了。


    不过，看他这眼神，也知道他心思完全不在魔方上。


    「想和尚祁分手了？」


    奚季转魔方的手停了一下，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说：「没想过。」


    他举起手中的魔方，问裴书：「你说这魔方怎么总也拼不好？」


    裴书拿过魔方，问教室里的叶离步：「会拼魔方吗？」


    叶离步点头：「会。」


    「拼不好就别来见我了。」裴书把魔方扔给叶离步。


    奚季手上的玩意儿就这么没了，他不得不抬头看裴书：「裴书，干嘛这么严肃？我只是情绪低落，不至于惊动到第二排的你吧？」


    「和谁都不能说吗？」


    裴书看着他，问。


    「唉，也不是。」奚季转了个身，面朝着阳台，双手搭在阳台上：「我们不是才高中生吗？以后的事情是不是挺没谱的？现在说的再好听，其实只需要这么一击……」


    他在手上做了一个敲打的动作，然后看着裴书：「就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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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什么了？」


    「摆在眼前的。」奚季说。


    「转好了。」叶离步把魔方给裴书。


    奚季从裴书的手机把魔方拿过去，一边看一边说：「高考还真是挺残酷的，不行的人就是不行，跟转魔方一个样，笨的人怎么都转不齐整。」


    「还有，尚祁都高三了，成天和我混挺没意思的。他的学习算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像我这么差，以后我俩肯定不会去同一所学校，等他高考完了，咱们想要再见面就难了吧？」


    叶离步笑道：「你想学吗？记住口诀了其实很简单，这玩意儿不需要智商。」


    见奚季没有反应，他继续说：「我觉得尚祁现在有话想对你说。」


    「没心情，不想听。」奚季两条胳膊自然下垂，身体在阳台上晃来晃去。


    「但我想说。」


    「操！」奚季勐地回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尚祁：「在你说我高考后我们就见不到的那会儿。」


    他说完，转头问裴书：「你们下节什么课？」


    「语文。」


    「逃了。」


    尚祁拉着奚季转身准备走，奚季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么一回，但也不想这么早接受命运的凌迟，赶紧往回拽了拽，将尚祁拽住。


    奚季：「本来就是学渣还逃课像话吗？你先回去上课吧，等中午的时候我们慢慢聊。」


    「也行，但你最好别跑，你要是跑了我天天上你们教室这来堵你。」


    「我他妈就在这里上课，能往哪里跑？」


    裴书和叶离步对视一眼：「我觉得这里不需要我们。」


    第59章 约定约的猝不及防


    后来尚祁和奚季谈了些什么, 裴书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效果是好的，奚季是带着笑回来的, 之后也没再在教室里发过火了。


    时间过的很快, 裴书盼望着的期中考试终于到了。


    因为上次叶离步的超级失常发挥，他这次没能和叶离步在一个考场，不仅不在一个考场，两人的考场还上下楼, 完全没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考完试后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裴书才难得的和他说两句话。


    成绩很快就下来了，叶离步英语七十三分。


    听说英语老师在办公室里喜极而泣了。


    英语老师之前看到叶离步这七十分的英语成绩，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但自从上次来了个迎头一棒，亲眼目睹叶离步那五分的英语成绩后，她顿悟了。


    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七十分也是分，别再降了！


    英语老师的事迹都流传成段子了, 叶离步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裴书，又坐回去了？」社磊习惯了他坐在叶离步旁边, 这十几天看他在前面, 极度不适应, 这回看到他又回到了叶离步身边, 就跟出门遇到邻居打招唿一样, 笑眯眯地说。


    「嗯，回去了。」裴书闻言, 也笑着和社磊打了个招唿。


    叶离步在他坐下后，偷偷地拉着他的手：「男朋友, 欢迎回来。」


    裴书拍掉他的手：「走也是我走，来也是我来，我怎么觉得我像狗血言情剧里被男主气走，但男主一哄就回来的女主呢？太没有尊严了，下次再他妈吵架，我就在这不走了，你爱去哪去哪吧。」


    叶离步：「没有没有，你不是，是我这位置吸收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灵气，风水宝座，你是被它吸引来的。」


    叶离步这一张嘴巴他知道，石头都能说开花了，但凡能用最夸张的语句描绘一种东西，就绝不用较次的说法。


    他不听叶离步满嘴跑火车，指着前面位置上的书：「去把我的书帮我搬过来。」


    「好嘞！我的书。」叶离步跳到凳子后面，转身就到了裴书的桌子。


    「怎么是你来搬？」社磊问他。


    「之前不是惹他生气了吗？不好好表现表现怎么让他消气？」叶离步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老班，你不能阻拦我好好表现。」


    这话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姜磊冥思苦想，心里觉得别扭，但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别扭，只好对叶离步说：「那你表现吧。」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裴书笑着问：「你怎么不去广播站给我表白呢？你看看你那笑容，嘴巴都笑到后颈去了。」


    裴书从他手里接过书，一边整齐一边说。


    「你还不是一样？」叶离步朝他勾了勾手：「芮岺和我说那天背书的时候余点点看到你叫我男朋友了。」


    说完，他接着说：「你真想听我去广播站给你表白？」


    裴书：「你敢吗？」


    他肯定叶离步不敢，在他之前的学校，他的性取向就是因为被广播才暴露的。


    「等高考完那一天，我就去广播站给你表白。」叶离步笑着说。


    裴书也笑了：「行，我也去，我俩全校直播表白。」


    「傻不傻？」


    「也不差这一次。」


    等把话听得差不多了，余点点才转过身对两人竖拇指：「牛逼！」


    「你偷听我们说话？」


    余点点笑了：「怎么叫偷听呢？那是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后，身体不由自主做出的反应，你们知道吗？我从来没觉得我的听力这么好过。」


    叶离步：「人家芮岺怎么没听到？」


    余点点：「人和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我没她那么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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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芮岺转过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也听，但我不说。」


    裴书：「……你俩下次坐远点吧。」


    芮岺：「那不行。」


    余点点：「我们的座位吸收天地之精华，聚日月之灵气。」


    芮岺：「风水宝座，我们是被它吸引来的。」


    裴书：「……」


    别叫我，自闭了。


    余点点突然好奇地趴在裴书的书上，小声地问：「我问一个技术性问题。」


    「你问。」


    「就男生和男生怎么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芮岺捂住了嘴巴。


    芮岺赶紧给他们道歉：「教育工作没做好就放出来了，你们别生气。」


    她夹着余点点转过身，趴在余点点耳边说：「虽然……但是，你能不能看清楚你问得是七班扛把子？」


    「所以……」余点点凑的很近了：「两男的到底怎么那啥？」


    芮岺扶额，万般无奈下，她给余点点找了几本耽美□□：「你自己看吧，别声张。」


    她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了，谁知下午上自习的时候，余点点又凑到她身边了：「我看了我看了！芮岺，那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个像下面哪个？」


    芮岺：「我觉得你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可能明天我就见不到你了。」


    「而且，这种事情你要自己感觉，凭藉这么多本看书经验，你得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


    余点点回头看看裴书，又看了看叶离步。


    感受到她的目光，裴书抬头：「有事？」


    「没……事！」


    余点点决定不去研究这个问题了，这个世纪难题估计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裴书疑惑不解的低下头，他也没说什么啊，余点点怕什么？


    正想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叶离步拉住了，偏头看叶离步，叶离步回头对他笑了笑，就偏头继续听老班说教去了。


    裴书将头偏向另一边，自言自语道：「傻子。」


    也不知道是谁傻，他连个笑都绷不住。


    裴书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把被叶离步握住的手抽出来，在书包里翻找半天，然后又重新捏回去。


    叶离步感觉到手里僵硬的触感，看着裴书。


    「把钱给我了，看病用什么？」裴书说：「阿姨一个人也不容易，别和阿姨要了。」


    「说的我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叶离步笑笑：「那好吧，等我看完再给你。」


    「你什么时候去？需要我陪你吗？」


    「暑假吧，既然要看就找个好医生，所以我想……暑假回x市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挺为难，毕竟之前也没说过要走。


    「不用你陪了，我提前给你列印三四十份物理试卷，你暑假就在家里好好做物理，除了寒假作业之外，每天还要额外写两套物理，等你晚上写完了我们统一对答案。」


    「卧槽，你这么变态的吗？」裴书眼神眼神闪了闪，继续道：「也行吧，省的我没事干的事情老是想你。」


    「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就不想走了。」叶离步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稍微往回拉了些：「还特别想对你做点别的事情。」


    「咳咳。」社磊看着他们：「后面那两位打情骂俏的同学，你们要是再说话或者互相推搡，就出去站着。」


    他说完，又将炮口对准七班其他学生：「你们别以为在下面做什么事老师看不到，其实老师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说你们，已经五月了，再过一个月高三的一走，你们就是高三学生了，也该踏踏实实好好学习了。」


    裴书比叶离步认错认得还快，他把两人放在桌面的手放在身侧，把开玩笑的握手方式改成了十指相扣。


    「叶离步，你下节课帮我来录一下学生信息。」


    叶离步委屈道：「老师，下节课体育课。」


    「没事我给你们体育老师说。」


    叶离步：我在乎的是体育老师知不知道吗？


    他点头：「好。」


    体育课上，裴书难得的无聊了一次，他坐在台阶上看他们打篮球。


    坐了一会，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起身回了教室。


    刚走进教室，叶离步正在往出来走。


    叶离步笑着问他：「怎么回来了？」


    「想你呗。」


    「可惜我还得去办公室。」叶离步在走廊看了一眼，没人。


    他走近，将裴书的刘海扶开，稍微踮起脚尖，在裴书额头上亲了一口。


    厕所门口刚刚出来的三个同学：「？？？」


    ！！！


    眼花。


    错觉。


    世界末日。


    叶离步的视线从裴书的头上转移出去，刚好看到了靠在墙边瑟瑟发抖的三人。


    林卡：「学委你好，学委再见，」


    郑家豪：「我仿佛听见那座位在召唤我的声音。」


    孟平：「座位大门常打开，开放环抱等我。」


    林卡走了一般，想起自己班长的身份，十分不甘心地回头，走到裴书面前说：「裴书，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至少对他好一点。」


    裴书漠然看着他。


    林卡：「我错了，我走了。」


    「你不是要去办公室？」等那三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后，裴书问叶离步。


    「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怕他们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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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会。」裴书当着那三人的面，又在叶离步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让他走了。


    三人用手蒙着眼睛，齐刷刷转回去。


    等叶离步走了，裴书才回到座位上，去教室前面的饮水机接了瓶水，准备往回来走的时候，听见林卡叫。


    林卡：「裴书，你和叶离步是不是有某些关系？」


    裴书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第60章 出柜出的猝不及防


    风从窗户旁吹过, 将窗帘盪在空中，窗帘更是肆无忌惮地迎着风鼓起，像是在喧嚣着什么。


    裴书定定地盯着三人, 眼神淡如水, 似乎没什么起伏。


    这三个人也随着裴书沉默，过了好久，林卡才出来说：「没没没，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哎, 我直说了吧, 我知道你们那啥了，但我反正是不会介意，你也不用在这里威胁我们。」郑家豪拍拍裴书的肩膀：「但强迫叶离步还是你的不对, 你要追他可以温柔一点，不用把人甩到黑板上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强迫他了？」裴书实在忍无可忍：「你们他妈是看不到他强迫我的样子吗？！」


    三人：「看不到……」


    裴书泄气：「……」


    郑家豪环着他的肩膀：「不是说你什么，哥哥只是想教你怎么留住叶离步的心, 他虽然是个男的，但你这么暴力也不行, 你得温柔地感化他，这样他才能长久地留在你身边。」


    林卡听郑家豪这么说, 也赶紧附和：「是啊, 你看古今中外有几个强迫有好结果的案例？」


    孟平：「对对对, 他们说的对。」


    裴书冷冷地看着他们。


    郑家豪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肩膀：「听到了没有？好不容易有个男朋友, 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他要是甩了你，你上哪哭去？」


    裴书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不说谈话的内容是怎么叫他谈恋爱, 就是这个场景，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凑近郑家豪：「你说。」


    郑家豪正欲开口, 叶离步走进来了，看到裴书和他们聊天，他笑着问：「聊什么呢？」


    裴书看着他：「聊聊怎么才能让你长久地留在我身边。」


    叶离步：「有用吗？有用我也来听听。」


    「他还没讲呢，一起啊。」裴书道。


    郑家豪：「……我说两位大佬可以不闹了吗？」


    妈的，秀恩爱死的快！


    郑家豪：「不讲了。」


    「别啊，讲讲，我也挺想知道的。」叶离步走到他们身边，用指腹摩擦着裴书的后颈。


    「前段时间惹他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林卡：「离哥，裴书把你扔黑板上是因为你惹他生气了？」


    郑家豪：「怎么惹的？」


    叶离步干巴巴地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学妹给他表白的时候，想让他答应人家。」


    「你是什么人.渣？」


    郑家豪撸起袖子，装模作样要去打叶离步，他抬头，不经意间一瞥，就瞥到了窗外的女生。


    「说曹操曹操到。」他回头对叶离步说：「离哥，你情敌来了。」


    叶离步看向窗外，见女生正挥着手臂和裴书打招唿。


    裴书看了叶离步一眼，对女生点点头，走了出去。


    「啧，你看。」林卡幸灾乐祸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叶离步：「闭上嘴。」


    他说完，也紧跟着裴书出去了。


    走廊上，女生拿着一盒巧克力递给裴书：「裴书，我刚买的，送给你。」


    裴书看了眼四周，现在班上人已经三三两两回来了，除了叶离步在旁边眉头紧锁之外，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他看到走廊尽头没什么人，对女生说：「去那边说。」


    女生点头：「好。」


    到地方后，女生发现叶离步也跟着过来了，他站在离裴书一米远的身后，似乎在等着什么。


    裴书对女生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嘛，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样啊？」女生低下头，过了一会，她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才抬头笑着说：「我就说我怎么比得过你心里的人？」


    「……」


    「我没事。」女生指了指裴书身后的叶离步：「他是不是喜欢我？」


    「呃，他不是。」


    「哈。」女生破涕为笑：「你别紧张，他一直跟着我们，如果不是喜欢我，那就只能是喜欢你了。」


    她用手在眼睛上勐擦几下，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性格，不喜欢我就直接拒绝，我就是争取一下，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性和你在一起。」


    裴书看着她：「谢谢喜欢。」


    女生笑笑，她一边后退一边说：「拜拜，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裴书目送她下了楼梯，然后才对身后的叶离步说：「都看出来了。」


    「那我能怎么办？」叶离步无奈：「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是你男朋友吧？」


    叶离步一转身，靠在窗台上：「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又要生气了。」


    「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裴书靠在他对面的栏杆上：「我气的是你那种『和我无关』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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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笑笑，他也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笑着说：「怎么觉得一年半过去，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大了些呢？」


    裴书走到他身边，和他靠在一起：「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之后，遇到的都是好人吧。」


    「要点脸。我的书。」


    「脸这种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裴书大言不惭：「人要能屈能伸，有些东西不要就不要了。」


    叶离步：「走，回去准备上课了。」


    他搭在裴书的肩膀，两人并排走进教室，刚回到座位上，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风再次吹过窗帘，在云里躲了半天的太阳终于捨得露面，阳光从窗户偷熘进来，打在奚季的脸上。


    奚季没有睡觉，他端坐在座位上，面前摆放着英语书，英语书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笔记，那是裴书从来没在他书上看到过的壮丽景象。


    裴书抬起头，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


    真的，快要高三了。


    叶离步伸出手指头，在他的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别搁哪伤春悲秋了，赶紧学习。」


    「要不是我知道你是弯的，我就骂你直男了。」裴书说：「我认识的直男都没你直。」


    …………


    高三高考的前几天晚上，学校让高三放松。


    虽然学校重理轻文，但只有八个文科班，也闹得快把学校掀起来。


    被撕碎的纸片顺着风吹到楼上，七班学生个个伸长脖子，想看看底下的风景。


    社磊还在讲课，见没几个人认真听他讲，训斥他们：「别看了，再看我也不会让你们下去陪他们一起闹，高三后天就放假了，你们还有一年，收收心把注意力放课堂上，比什么都强。」


    下课，整个走廊上都是人，一个个兴致沖沖看楼下究竟恐怖成什么样子。


    裴书站在叶离步旁边，对他宣布：「高三了，好好学习。」


    「我哪天没好好学习？」


    裴书笑笑，他们班上这几天学习氛围好了太多，就连以前从来不学习的人也开始学习了。


    他伸了个懒腰，手臂落下的时候刚好搭在叶离步的腰上。


    铃声响了，只用了十几秒，整个走廊就一个人都没有了，英语老师从前门进来，扫了叶离步一眼，才开始上课。


    叶离步习惯成自然，他每天都要受英语老师的特殊照顾，现在愈加不痛不痒，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对英语老师扮个鬼脸。


    英语老师被气笑了。


    何韶微处理好了医院的事情，现在每天中午都会给叶离步做饭，裴书就成了那个蹭饭的。


    「回来了？」


    「嗯。」叶离步先去洗了一把脸，才和裴书坐在餐桌上。


    「今天我煮了鸡汤，书书，来，我给你盛一碗。」


    「谢谢阿姨。」


    叶离步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书书，你的名字真占便宜。」


    裴书：「滚蛋！」


    何韶微看着他们笑笑，说：「离离，心理医生我已经联繫好了，放假那天我们一起去。书书，你暑假应该没事吧？我们一起去？」


    裴书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暑假我有一件大事要做。」


    叶离步：「什么大事大到连你男朋友都不要了？」


    他说话语气酸酸的，透着一股子醋味。


    裴书神神秘秘，并没有说什么。


    一眨眼，暑假到来。


    叶离步走的急，大早上只来得及在电话里告诉裴书。


    一通电话，直接把裴书吵到再也睡不着，他穿上衣服，出门跑了两圈，才回到家。


    甘如黛还在，裴书端了个小板凳坐在甘如黛面前，看的她浑身发冷。


    「你干嘛？」


    「说个事。」


    甘如黛一边换鞋一边说：「要说就说，整这么严肃干什么？吓得我还以为你要为了天下大义灭亲了呢。」


    都什么玩意儿？


    裴书忽略甘如黛这感人的脑迴路，然而要说的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


    毕竟是出柜这种大事，即使是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来的。


    甘如黛见他一直不吭声，表情也很难看，她问：「怎么了？叶离步把你甩了？」


    裴书没往心里去，毕竟甘如黛平时的样子就正经不到哪里去。


    他咬咬牙：「妈，我真的和叶离步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了。」甘如黛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嘱咐裴书：「别忘了给你爸热一包牛奶，我先走了。」


    裴书：「……好。」


    直到甘如黛走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柜门他到底出了没。


    第61章 套路套的猝不及防


    下午, 等到甘如黛回来，裴书还是不知道自己这柜门到底是开了没开。


    甘如黛脸上表情如常，就像是没听到过他的那句话一样, 他估计甘如黛压根就没琢磨过这件事情, 便又熘达到她身边：「妈，我没跟你开玩笑。」


    甘如黛刚做了指甲回来，此时正在欣赏指甲，儿子的性取向显然没有那指甲重要, 她答：「我不是说我知道了吗？你怎么这么烦人？闲的没事干的话我建议你去学习。」


    裴书：「……」


    你真的要对你儿子的性取向保持这么随便的态度吗？


    在洗碗的裴业庭听到他们的对话, 扯着嗓子问：「儿子，你说什么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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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和甘如黛说不通，只好将战场转移到裴业庭的身上。


    毕竟已经是出过一次柜的人了, 他驾轻就熟，淡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和你们说一下, 我找了个男朋友。」


    「哦，这事你妈早就和我说过。」裴业庭不甚在意, 甚至还有觉得自己媳妇眼神真好的感触，他目光错过裴书的身体, 对甘如黛道：「老婆你真厉害。」


    「毕竟是我。」甘如黛做了个自夸的手势, 一点都没有谦虚。


    只剩裴书一个人凌乱。


    什么？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过了？


    「你们接受叶离步了？」裴书问。


    「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找的男朋友, 我能怎么办？」甘如黛打了个哈欠, 喃喃道：「他这几天怎么没来？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 他回去看病了。」


    甘如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男朋友做的真不行，离离看病的时候你竟然没跟着一起去。」


    裴书：「……」


    我以为至少得被关个十几天, 废些口舌才能从家里出去。


    「吃了饭有点困，我去睡一觉。」甘如黛打着哈欠走了。


    裴书有如当头一棒瞬间醍醐灌顶, 当即就把自己的行李箱扯了出来：「那我去找叶离步了。」


    「去吧。」裴业庭说：「注意自己的行李，别随便跟着别人就走了。」


    裴书前十七年没出过什么远门，有也是跟着甘如黛和裴业庭一起去的。这次，裴业庭难得的长出了些担心的情绪，嘱託了他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被甘如黛扯着耳朵提走了。


    「这么大的人了就应该好好歷练歷练，你能护着他到什么时候？」


    甘如黛的声音还在房间里飘荡。


    裴书突然怀疑自己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这两个家长长期性认为他无所不能，从来都是放养模式，甚至还教唆他去和别人打架……虽然是为了保护朋友。


    没长歪，一定是他从小苗就正。


    苗正的裴书没告诉叶离步，而是联繫了晏之行和赵来。


    晏之行是情场高手，裴书刚说了一句话，就被他猜到了想法，他立马和裴书保证，绝对会在裴书到来之前安排好一切，裴书甚至能听到晏之行拍胸脯的声音。


    对方太热情，裴书不好拒绝，只能说：「好，谢谢。」


    晏之行：「客气啥，都是兄弟。」


    他说完，留了个尾音，裴书听出他还有话要说，等了半分钟，不知他是不是把那句话吃了，竟怎么都没说出口。


    「我马上到车站了。」裴书坐在计程车里，对那边的人说：「一会上了高铁信号不好，先不聊了。」


    「哎！等等！」晏之行突然喊到。


    裴书皱了皱眉，把手机举到离自己耳朵至少二十厘米的地方。


    晏之行的声音传到司机耳朵里，司机笑着打趣道：「你这朋友是海豚投胎吧？」


    裴书笑笑，将手机重新放到耳朵旁：「还有事吗？」


    「我就是想问……你喜欢什么风格？」


    裴书不明所以：「什么什么风格？」


    「就酒店的风格啊。」晏之行预感自己将会被拍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作死道：「你都来了肯定不能住离哥家。」


    裴书更加不明所以了：「我怎么就不能住他家？」


    晏之行大概是从没有见过如此不上道的人，他「啧」了一声，冲着裴书喊：「当然不能住家里了，阿姨还在，你们要是干点什么不是很尴尬？我是说干点那啥事的时候你喜欢什么风格？性感的还是刺激的？」


    裴书再次被晏之行的声音吓到，不过他这次没敢再把手机举出去。


    他压着脾气对晏之行说：「问你离哥吧，我怎么样都行。」


    「安排！」


    裴书把电话挂了，提着行李箱走进进站口。


    从h市到x市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裴书带着耳机靠在靠背上，不知不觉，就到地方了。


    他没告诉叶离步，以为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哪成想，晏之行虽然嘴巴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人还是很好的，裴书从南门出去，一眼就看到晏之行和赵来朝自己挥手。


    还没等他走到这两人身边，晏之行就跑来替他拖着行李箱。


    裴书想着自己也没有多辛苦，实在不好意思让晏之行帮自己提行李，急忙对他说：「我自己来吧。」


    结果，就看到他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杵，递给了赵来。


    裴书：「……」


    赵来任劳任怨，提着行李箱笑着对裴书说：「没事，我来吧，你看看想吃什么，我们先带你去吃饭。」


    「会不会说话？」晏之行用手肘在赵来的胳膊上顶了一下：「裴书能和我们去吃饭吗？要吃饭也必须是和离哥去吃饭。」


    他说完，又转头面向裴书：「离哥这个时间还在医院，我们先把你带到他家，等他回来你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进不了门吧？」


    总不能在门口给叶离步惊喜吧？


    晏之行一副「不愧是我」的表情，手在兜里掏了一把，摸出了一把钥匙，他将钥匙在裴书和赵来面上晃了晃，奸诈的表情爬上脸：「放心，知道你来，我专门跑了一趟医院，和阿姨拿了钥匙。」


    裴书看到他的那副表情，总觉得他要对自己做什么，顿时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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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裴书心里只有叶离步的治疗情况，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直到进叶离步的家，他才觉得入了虎口。


    各色气球飘在屋顶，桌子上是点好的蜡烛，被蜡烛包围着的是一块蛋糕，蛋糕中间还有斗大的三个字「我爱你」。


    裴书自小在村子里洒脱惯了，仅有的一点书生气质全交给了学习，这么多年愣是没长出什么文艺细胞，实在不配欣赏这浪漫的光景。


    他看着这恶俗的氛围，心里只祈祷千万不要是叶离步干的，不然他怕承受不了，把叶离步打到再去看一次心理医生。


    老天爷有灵，就偏偏听到了他的心里话，还就喜欢和他对着干。


    他那坑坑洼洼的脑迴路刚祈祷完，就看到叶离步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捧着更加恶俗的玫瑰花，玫瑰花花瓣鲜艷，只是裴书看着，每一朵都像在笑话他。


    裴书转向晏之行：「你不是保证过不告诉他的吗？」


    晏之行很不好意思：「没想说，但我问阿姨拿钥匙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他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猜就猜到是你要来，还逼我不让我告诉你。」


    叶离步把玫瑰花递给他：「我好不容易浪漫一次，你要不要？」


    裴书很嫌弃，他真的很嫌弃，这花要不是叶离步送的，他能当场砸对方脸上。


    但也因为是叶离步送的，裴书才半推半就地拿过来，看起来不情不愿，也算是接受了。


    晏之行一看，这不是没他什么事了吗？


    他拉着赵来，对两人说：「你们继续，我俩先走了。」


    叶离步看到两人离开后，才对着裴书一笑：「送你几朵玫瑰花，你至于这么委屈吗？」


    裴书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手里的玫瑰花，又将眼神放在叶离步身上：「我委屈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你委屈什么？」


    「本来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可好，惊喜没了。」他挑眉，手握着玫瑰花枝从脖子轻轻划到胸口，衬衫的扣子崩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脯：「要不……我送你个别的惊喜？」


    撑着墙的某离胳膊一滑，差点把自己摔在地上，他本来还在对着裴书眉目传情，没想到对方接收的太过，弯弯绕绕出来成了这么个结果。


    他赶紧上前，哆哆嗦嗦地帮裴书把衣服扣好：「快别闹了，扣好扣好！」


    「你怎么样了？」裴书突然正色道。


    叶离步笑着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拿着刀准备切蛋糕：「你这么问总让我觉得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才治了两天，又不是仙丹，哪有那么容易好？」


    「也是。」裴书抓着他的手：「许个愿吧。」


    叶离步嗤笑：「你刚才不是还嫌弃我吗？」


    「不傻.逼一次，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傻子也可以当的很开心。」裴书能屈能伸，从来不考虑脸是什么东西。


    他还将一旁的蜡烛插在蛋糕上：「要做就要做全套，做一半算什么？」


    叶离步只好跟着他一起插蜡烛，别的都是往生日蛋糕上插蜡烛，他们这也不是生日，想来想去没想好插几根，双双陷入沉思。


    「离哥，我想说件事。」裴书开口道。


    叶离步还在和蜡烛斗争，他头都没偏，随意地问：「什么事？」


    「我来之前和我爸妈出了个柜。」


    叶离步这条撑着桌子的左胳膊不争气地闪了一下，身体一下失去支撑，要不是他机智，整个脑袋都得扎进蛋糕里。


    裴书笑了好久。


    「你慢点，知道你惊讶，但你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叶离步把自己一直在颤抖的左手提到裴书旁边：「这叫激动，懂吗？」


    「懂，都激动出帕金森了，能不懂吗？」


    叶离步坐在沙发上，犹犹豫豫地问裴书：「那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来打断我的腿……或者打断你的腿？」


    裴书本来想就着现在的气氛，笑着骂叶离步两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硬生生被他截住。


    他一转身，将叶离步扑倒在沙发上：「离哥，他们不会打断我的腿，有我在，也没人敢打断你的腿。」


    叶离步被裴书这么一扑，下意识觉得裴书又来勾引他来了，正严阵以待，打算凭藉自己坚定不移的定力抗过去。


    谁能料到裴书临场变了招式，以柔克刚无坚不摧，硬生生将他建立好的防线彻底击溃。


    他眼神一动，视线落在裴书脸上，心里只有裴书，且越看越喜欢。


    什么时候把裴书压到自己身下的他不记得了，要不是何韶微的一通电话，他可能今天就能把事办了。


    他先接了电话，又去洗了个澡，最后才绷着脸吭哧吭哧地收拾地上的蜡烛。


    叶离步把蜡烛一根根吹灭，又一个个扯下挂在房顶的氢气球，连背影都透着不情不愿，结合他刚才的境遇来看，这不情不愿里还带着数不清的不甘心。


    裴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着叶离步不甘的背影，心情颇为愉悦，挺大个蛋糕被他吃掉了四分之一，结果还是忘了许个愿望，也没想好到底是插几根蜡烛。


    「吃爽了吗？」叶离步洗了手，走过来问他。


    裴书用食指在蛋糕上一勾，勾起了一坨奶油，转身就往叶离步脸上煳，却一个不留神，手送错了地方，手指擦着叶离步的嘴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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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离步只是象徵性地躲了一下，随后偏头，用嘴接着食指，他舔走奶油，还在裴书的指腹上点了一圈。


    裴书：「……又不能做什么，还要有事没事玩玩火，你怎么这么能呢？」


    他收回指头，用拇指在食指那被舔过的地方捏了捏。


    叶离步全然不在意，他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乐不可支：「碰到了就算我的，不能做的事以后再说，但现在能做的一件都不能少。」


    「行，出息了。」裴书起来，把行李箱打开：「我今晚睡哪？」


    「当然是我房间了。」叶离步做贼心虚地站在裴书面前，挡住客房：「其他的房间都被占了，不和我睡，你就只能睡沙发了。」


    他话音一拐，接着说：「但我俩这关系，我也不能让你睡沙发，你还是来睡床吧。」


    裴书一笑：「我又没说不睡，你激动什么？」


    他把杂七杂八的东西翻出来，才提着行李箱走向叶离步的房间：「这是你房间吧？我把东西放下。」


    叶离步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他进去，帮他整理衣服。


    第62章 完结完的猝不及防


    晚上十点半, 何韶微才回来。


    显然是知道他们两个有话早说，给他们留足了时间。


    反倒让裴书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来, 他对何韶微的印象都是在叶离步的描述下产生的, 而叶离步这种脑残片吃多了的人又描述的不是那么准确，导致在裴书的印象中，何韶微是一个严厉的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他看到何韶微回来, 立马从凳子上窜起来, 先和何韶微打了个招唿，才坐下吃饭。


    何韶微反倒很轻松，她朝裴书挥挥手：「不客气, 你坐。」


    裴书刚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左半边肩膀被人压了一下，他顺着拉他的力坐下来, 偏头看着始作俑者。


    「她是我妈，也是你妈, 你怕什么？」


    裴书身体前倾，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怕、个、捶、子。」


    两人又掐在一起。


    男孩子之间的爱情, 总是让人难以理解, 互打还行。


    何韶微摇摇头, 洗澡去了。


    …………


    高二的暑假被压榨的不成样子, 四十几天的假期被压缩到十几天, 八月的x市又热的发慌，旅游是肯定旅不成的, 毕竟出门不是被挤死就是被热死。


    裴书懒得出去，在叶离步家里赖了十几天, 最多是趁着晚上气温稍微降些出门和叶离步散散步。


    一晃，十几天过去。


    叶离步的病还得治，为了不耽误时间，他把治疗时间改成了每周周末。


    不过治疗的效果很好。


    高三刚开学，学校先组织了一场大型考试，旨在让每个学生看清自己的真实水平，所以考试试卷用的是高考试卷。


    叶离步考试的状态好了一些，但他还是无法判断这题做的到底怎么样，结果就忘记了之前拍着胸脯对裴书说的自己英语只有九十几分水平的事情，一个没剎住车，英语考了个一百四。


    裴书看到他这成绩，一半开心一半生气，拿着试卷站了五分钟，愣是等听到上课铃声后才坐下。


    他咬着牙问：「你不是说你英语只能考九十几吗？」


    虽然那话他也就是随便听听，毕竟一个能把其他科考到接近满分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英语考的这么低？


    叶离步倒不是想骗裴书，他当初之所以说这话，一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病到底能不能好，所以不敢说大话；二则是因为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裴书真的追不上他的成绩，他也可以隐藏自己的那部分水平，和裴书考同一个学校。


    只是他这不靠谱的英语考试状态坑了他，还将他拍死在坑底，怎么救都救不回来。


    他们这学校教学水平很差，年级第一的成绩常年稳定在六百八左右，十几年来，学校一直稳扎稳打，将考进清北的名额控制在一个，不多也不少。


    所以，叶离步顺理成章地成了学校的红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裴书的问题，就被老班叫走了。


    裴书一口气憋在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只能盯着叶离步的试卷，愤愤道：「叶狗子，你他妈又骗我。」


    办公室里，各科老师把叶离步夸的天花乱坠，叶离步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人身上。


    他心里只有一件事——裴书这次的生气程度到底怎么样？该怎么哄回来？


    「今年我们说不定能出两个清华。」


    「是啊，太不容易了。」


    「你们也别给叶离步同学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社磊拍了拍叶离步的肩膀：「听到了吗？别紧张，按照你的学习计划走就可以了。」


    叶离步看着社磊：「老师，我能先回去吗？」


    「那行，你先去吧。」


    叶离步和几位老师告别后，几乎是跑着回了教室。


    教室里，裴书的脸色说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叶离步一时间把握不准到底该以怎样的语气哄他。


    是应该说「小书书」还是应该说「亲爱的」？


    想了好久，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裴书跟前一杵：「裴书，现在人太多，我回去给你跪下行不？」


    「不用了，我气消了。」


    裴书眼皮都没抬一下，叶离步看着，实在心惊胆战。


    「我不骗你了，其实我英语也是满分的水平，你就原谅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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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书：「……」


    合着一百四还低了？


    「为什么骗我？」他问。


    叶离步闭上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书：「是想和我上同一个学校吧？」


    叶离步：「……没有。」


    裴书突然笑了：「叶狗子，你这样我压力很大。」


    他伸了个懒腰，认真道：「看来要更加努力学习才行。」


    这几天裴书晚上一点睡，早上五点半起床学习，叶离步都怕他猝死，再努力就只能干脆不睡觉了吧？


    他心里过意不去，拉着裴书道：「你别强撑，身体要紧。」


    裴书的脸冷了下来，他回头：「那我怎么办？你非要和我上一个大学，我敢拿你的前途开玩笑吗？」


    叶离步嘆了一口气：「我考上什么上什么，不跟着你选，行不行？」


    裴书终于放松一些，他直接回头搂着叶离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和你离得太远。」


    「后排那两个同学，我们要上课了，你们能不能下课再互相温暖？」


    办公室和教室在同一层，这些老师平时看多了他们打闹，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根本没多想，两个又都是学霸，其中一个还是刚取得年级第一的学霸，激动点正常。


    叶离步一言难尽地瞅着裴书：「飘了是吧？还不好好听课？」


    听得裴书当场就想抽他，裴书回头沖他竖了个拇指，表示你最牛逼。


    叶离步笑笑，不敢再多说什么。


    高三比高二多了一节晚自习，很多学生都选择了住校。


    叶离步也不例外。


    晚上，两人坐在宿舍上那张不宽的桌子上学习到十二点半，裴书先起来，伸着懒腰说不想学了，要去洗漱。


    叶离步点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留意他的动向，然后趁着他不注意，将一个东西塞到裴书的床头。


    「离哥，你干嘛呢？」老抽在床上，将叶离步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


    叶离步赶紧朝老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


    「懂了，情侣间的情趣。」老抽翻了个身，当没看到。


    等裴书洗漱完，叶离步已经帮他把东西整理好，去洗漱了。


    他爬上床，准备坐床上再背会儿英语单词，背的迷迷煳煳地，耳边突然响起一首情歌，下的他差点跳起来。


    他刚培养的瞌睡瞬间没了，一首情歌不仅炸起了裴书，宿舍里其他两人也没能倖免。


    「谁他妈放的歌？」奚季吼道。


    老抽：「叶狗子，我亲眼所见。」


    「操！」奚季下床，把叶离步从床上扯了下来，推到阳台上把门锁上了。


    裴书本来也生气，但想着他虽然活该，但也算恶有恶报，干脆不理他，继续睡觉。


    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裴书起床，拿着被子提着两个凳子，和叶离步一起坐在阳台上。


    「你突然犯的什么病？」


    叶离步：「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


    「你说你不会离我太远。」叶离步笑着说：「我就特别激动。」


    裴书：「……舔狗。」


    他那句话只是想表达「不会和叶离步的学校离得太远」这个意思，不知道叶离步这发达的神经怎么理解成那么深的意思，还暗自从中午激动到这个点。


    裴书看着外面的夜色。


    之前一直低头走，从没注意过天空的美。


    他们这县城没大城市发达，处在乡村与大城市中间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环境优美比不上小村庄，发达又比不上大城市，只有这天上的星星有些看头，没那么繁多，围绕着月亮，不夺人目光，又不黯然失色。


    裴书用被子盖住自己和叶离步，只露出一只脚，在叶离步腿上蹦。


    「离哥，你觉得咱俩能走多远？」他看着天空问。


    他问的不正经，叶离步回答的也不是那么正经：「谁知道呢，能走多远就有多远。」


    「走不下去怎么办？」


    「那我就背着你走下去。」叶离步起身，把裴书公主抱起来：「不能背还能抱，你只要抓紧我就好。」


    他推开玻璃门：「该睡觉了，男朋友，明早还要继续努力。」


    裴书个大男人，实在吃不消被人这么抱着，又不敢乱扑腾，怕吵醒其他两个人，他只能挣扎着去够床栏，然后从叶离步怀里一跃而起，扑倒在床上。


    「小书书，晚安。」


    「晚安！」


    裴书睡在床上，不自觉的笑起来，他的目光放在叶离步身上，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刚才挂在天空中的星星。


    不算耀眼，不算炙热，但足以温暖他的一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


    刚开始做大纲的时候，只做到五十章左右，写完五十章再回头看故事内容，发现连接不起来了，结果就天天卡文。


    原定是按照顺序写完高三到毕业，但按照我之前的节奏，估计得写很多又无聊又长的东西出来，没什么新意，所以停在高三开始，就当他们高三在认真学习了。


    另外还有高考后的两三个番外，不定时更新。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下一本更好。鞠躬。


    （2021年9月18修改主角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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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番外


    横城七中是高考考点。


    高考结束不久, 门口便聚满了人。


    轿车电三轮和电动车停了一路，占了一大半路面。


    裴业庭把裴书的最后一件行李放到后备箱，将后备箱合上：「你一会儿要和叶同学去玩？」


    裴书点头：「嗯。」


    「要钱吗？」


    「不用。」裴书朝叶离步的方向点点头：「他有。」


    「……行, 那我先回去。」


    裴业庭无法理解自己儿子理直气壮花别人钱的操作, 但再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好。」


    待裴业庭走后，裴书才走到叶离步面前，他顺手将叶离步手中的一个箱子抱了过来。


    刚巧，芮岺从旁边走过, 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自以为飘飘然地走了。


    余点点就不一样了，她大概是觉得毕业之后见不到裴书，不用担心被他打, 身上长出几十个胆子，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今晚有安排吗？」


    裴书和叶离步常年互相说荤段子, 但为了照顾高考，尽口嗨了, 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不过，两人都不是什么一板一眼的正经人, 一听余点点的话, 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意思, 两人就全当她有那个意思, 他们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地笑笑，并不说话。


    一年以前, 余点点还纯洁地像张白纸，自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后, 她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天命不凡地无师自通，平时除了学习，放松的时间光顾着研究耽美小说了。


    已经修炼成大师的余点点秒懂了两人眼神中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耽误了他们时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在她走后，叶离步偏头，耍无赖道：「怎么办？这下他们都觉得我们睡了。」


    「怕什么？那就眼一闭心一横，睡给他们看。」


    「真的吗？」


    到家了，叶离步用钥匙打开门，在裴书进屋后，他又转身锁上了门。


    「咔哒」。


    锁门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尴尬又暧昧。


    裴书回头，就看到一脸坏笑的叶离步正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眼神中贪婪和猥琐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是没有某些冲动。


    裴书笑道：「真的。」


    他四下看了一圈：「你想在哪里？门上还是沙发上？」


    叶离步只好收敛了表情。


    在裴书说那句话之前，虽然他觉得有些事情要做，但没那么强烈的愿望，裴书说完后，他突然福至心灵，产生了一点想法。


    于是，他将裴书推到屋里：「东西放下，我们去宾馆。」


    两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难得的，在车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管平时口嗨多少次，真正要做的时候，还是和一般少男少女的第一次一样，尴尬到快要窒息。


    「把你身份证给我一下。」宾馆前台小姐见裴书脸色僵硬，只好提醒他。


    「哦……好。」他将身份证递给她：「不好意思。」


    「一间房是吧？」她语气很平常，毕竟两男的住在一间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裴书和叶离步做贼心虚，硬生生地从这「一间房」中听出了些不一般的意味，两人这千年不红的脸尴尬地红了红。


    恰好，这点红又被前台捕捉到了。


    以至于在给他们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停留了许久，笑容还颇意味深长。


    拿到房卡，裴书僵着脸走了。


    等到走廊里，他才踹了一下叶离步的脚：「你脸红个屁啊！」


    叶离步笑了：「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刚才那股尴尬的气氛消失了，裴书低头骂了声「操」，转身进了房间。


    他想通了，男欢男爱顺理成章，都到这份上了，要是还尴尬起来，显得太矫情。


    「我先去洗澡。」裴书进了浴室，一看，还他妈是透明玻璃，只有中间有一块二三十厘米的磨砂玻璃。


    但他透过磨砂玻璃，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叶离步衣服上的花纹。


    有和没有没什么差别。


    他三下五除二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发现叶离步在床边坐着，拿着一根烟，在手上把玩着。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抽菸了吗？」裴书面露不悦。


    「没抽。」叶离步站起来：「我就是……你知道吧，我有点紧张。」


    他将烟塞进烟盒里，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好久之前买的，今天不注意就拿上了。」


    「紧张什么？下面那个又不是你。」裴书从来都争强好胜，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愿意认输，哪怕是自己被上，也必须要有被上的尊严。


    但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今天开玩笑的语气明显露着浮夸……以及一丝慌乱。


    叶离步拿着浴巾进了浴室：「你说话小心一点。」


    裴书：「你能把我怎么样？」


    「让你叫爸爸。」


    爸爸肯定是没叫的。


    叶离步根本就不敢太用力，即使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但他一看到裴书疼得咬牙切齿还要假装没事的样子就心疼，只能放缓自己的动作。


    裴书抱着他的头，心累道：「你他妈……快一点行不行？」


    就跟割肉似的，一刀下去是割，慢慢磨也是割，哪个更难受这玩意儿心里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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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忍忍。」


    到最后，裴书一摸叶离步的脖子，摸到一手汗，他自己也没能倖免，以至于他连这汗到底是叶离步脖子上的，还是他手心里的都分不清。


    只觉得疼了。


    是真的疼，不仅某个地方传来让人尴尬的疼痛，还有腰，轻轻一动就像前一天做了几百个仰卧起坐，随便感受一次，他都能记一辈子。


    「说点什么呗。」他看着在旁边坐着的某人。


    「……你想听什么？」


    「你想说什么？」


    叶离步：「……」


    他现在可能不太想说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轻声问：「很疼吗？」


    裴书恨得牙痒痒：「不疼，诚邀你来体验一把。」


    叶离步想起之前查过的功课，做了之后好像要洗来着。


    那东西进去不太好。


    不过他戴了套。


    所以到底是洗还是不洗？


    还是洗吧。


    他伸手，抱着裴书起来。


    裴书：「？！」


    「你干嘛？」


    叶离步：「带你去洗澡。」


    「叶离步，你他妈放我下来，老子现在哪哪都疼，不想和你玩浴室y。」裴书突然转变风格，哭丧着一张脸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爱的？你这样对我会遭天谴的！」


    「真的只是帮你洗个澡。」叶离步赶紧将裴书一路飞奔的思维拉回来：「不干什么。」


    裴书将信将疑，他是真的怕了。


    至少三五天内，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事实证明，叶离步这狗子还有点良心，说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等帮他洗完澡后，还特意去前台续了一天房。


    第三天清晨，两人走在路上，刚下过雨，到处散发泥土的味道。


    叶离步偏头看他：「能走吗？」


    「可以。」


    「要不我背你？」


    裴书看着叶离步的脸，沉思三秒：「也行。」


    他笑着跳上叶离步的背，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好像未来要一起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这一个了，不想写的太远，以后的事情，他们会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