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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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心动降临》作者：乐有浅【完结+番外】


    文案


    高中时，甄心动被顾之余热烈真诚追过一年，均被她冷漠拒绝，最后以她转学为结局。


    多年后，她成为了万人黑的小画手，他是万人追捧的明星，本应该两桿子都不会在碰不到的人，却意外坐在一起，成为相亲对象。


    女的笑得明眸皓齿，眼里的得逞藏不住：「顾之余，你娶不到老婆，我也嫁不出去，不如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吧。」


    男人全程冷着脸，不紧不慢说：「求我。」


    「求你。」


    「做梦。」


    几天后，顾之站在她家楼下，那天下着雨，他撑着伞，跟黑色融到一起，打脸说：「别求了，我们结婚。」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甄心动，顾之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婚厚爱


    立意：恋爱吧


    第1章 搭伙过日子


    刚过新春没几天，张灯结彩的街道，冷冷清清，风过之处，带起一片冷气，挂满彩灯的餐厅里，旋转的灯投射出五彩的光，照在两张面容都姣好的人身上，女的俏，男的俊。


    甄心动点了点桌子，直接切入正题：「顾之余，既然你没找到老婆，我也嫁不出去，要不我们俩搭个伙吧。」


    男人掀起眼皮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因为她的话，嗤笑了一声：「甄心动，是你先不要我的。」


    甄心动笑笑摇头：「当时是眼瞎，我现在好了，眼睛里只有你。所以，结婚吗，我会安分守己的。」


    男人一下子冷了脸，冷声说：「求我。」


    女孩马上顺着往下说：「求你，哥哥。」


    顾之余扯着嘴唇要笑不笑，眼里全是冰冷：「做梦。」


    *


    一个星期后…


    春寒料峭，凉风飒过，引起万木声动，微博上的动静却热闹至极。


    一条#顾之余夜会某女子#的话题，迅速占上各大网站头条。


    【不是真的吧，顾老师的行程很满的，没空谈恋爱。】


    【营销号不是人，我们的顾老师又被熘了，烦死了。】


    【那是制片人，顾老师是去见制片人的。】


    【制片人身材那么好？你们才是被熘了。】


    【看清楚了，只有顾之余一个，经纪人没在身边。这视频拍的清清楚楚。】真爱粉跟黑粉在营销号下面炒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此时当事人，正坐在酒店沙发上，悠哉悠哉品着香茶，放在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他连眼都没掀。


    看样子，是天都破了，他也不会管。


    经纪人何林刚接完电话，跟各家代言的负责人费尽了口水，一脸疲惫，坐下趁着这会儿休息劲，终于有时间问：「那姑娘多久来？」


    顾之余似是终于不耐烦，将来电挂了，随后靠在沙发上背上，事不关己说：我怎么知道。」


    见顾之余一副悠闲模样，她没忍住拿起抱枕狠狠砸过去，「你不知道你跟去人家约会，这次给我惹了多大麻烦你知不知道。」


    顾之余还没开口，桌上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铃声急促打破这场攻击。他看了一眼，不紧不慢拿起来，任由它响一会儿，说：「好了，人来了，去开门吧。」


    在何林恨不得立马掐死他的眼神中，顾之余终于按下了接听：「嗯。」


    刚落音，门铃就响了起来。


    何林起身去开门。


    「哥哥晚上好呀！」门外站着一位倩目俏兮的女孩，一张软妹脸，皮肤白皙带点婴儿肥，眼睛很大，眼瞳葡萄般大小，圆熘熘的的眼睛直盯着她看，没预料到是她来开门，嘴边的笑容立马僵住，又快速反应过来，「……你是顾之余的经纪人何林姐吧。」


    何林带着打探的目光绕着她全身查探了一番才收回，让开门：「嗯，进来吧。」


    「谢谢。」


    顾之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抱着双臂倚着墙，细细盯着看甄心动看。


    他开口：「何林，你先回去吧。有点私事处理。」


    「有个品牌方找我，你不说我也不会在这儿陪你浪费时间了。」何林迳自去拿自己的包，到门口时又想起件事，回头对顾之余说：「后天早上得去一趟海南，别忘记了。」


    「嗯。」


    「还有，」她示意站他旁边的人，「这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顾之余点头：「可以。」


    门被关上，站在顾之余面前的小姑娘像是终于按捺不住了，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哥哥，等很久了吧。」


    「是路上太堵了。真的不怪我，我还差点跟司机吵起来。」她撒着娇，「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顾之余拿下她的手，走了进去，甄心动紧跟在后。他先去去冰箱拿了灌可乐，当着她面打开，不紧不慢说：「找我什么事。」


    「哥哥，你好冷淡。」大老远跑来找他，甄心动像是被他的态度打击到了，可怜兮兮模样，眼里含着水汽，但说话又不像那么回事，「但是，哥哥，可乐杀……精，你还是少喝点吧。」


    顾之余掀起眼皮，淡淡扫过去：「你再废话，我把你扔出去。」


    甄心动识相立马闭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不说了。」


    「但是。」她悄悄看他一眼，小声说，「哥哥，你要把我公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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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动作一顿，像是没太懂：「公开什么？我们有关系吗？」


    「……」


    她就知道。


    「可我们都上热搜了啊。」


    「那不是没扒出你是谁吗？」


    「扒到了。」甄心动将手机递过去，页面就是一条她的正脸照，配文：顾之余的地下女友曝光了。


    【卧槽，这女的是谁？我怎么感觉像在哪儿见过。】


    【是《错题》这本漫画的太太。】


    【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漫画作者，这两人怎么纠缠在一起的，八竿子打不着啊。】…


    甄心动讨好说：「不过，我觉得他们选的照片太丑了，一点都配不上哥哥你的颜值。不过也是，以哥哥这惊人的颜值，再好看的人，到了哥哥面前，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顾之余扫了两眼，将手机还给她，淡淡评价她的话：「虚伪。」


    绕过她走过去沙发上拿起手机，放下可乐点进游戏，一面选装备，一面漫不经心说：「不用太在意，内容不属实，这是绯闻，你看不下去，可以去起诉他，对方败诉了还有钱赚。」


    甄心动被他晾晒人的举动惊到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又说。


    「你想让我公开什么关系，高中的同学关系？还是痴情男主人设苦追女主角，惨遭拒，然后多年后成为相亲对象？」


    他说得平静，毫无波澜。甄心动被问住，张了张口，站在原地，腿有些麻，沉默好一会儿，说不出下文，沮丧低头：「跟你相亲是真的想跟你发展下去的。」


    闻言，顾之余轻嗤了一声：「甄小姐，你似乎忘记了，我那天明确拒绝过了，我不会跟你发展下去。」


    一个星期前，顾之余被他母亲塞了一张照片，让他去相亲，对象正是甄心动。


    甄心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


    操作的人物在游戏里杀红了眼，一局胜利，顾之余觉得索然无味，关掉手机。闭上了眼睛，手捏着眉心，不知道是无事所干，还是因为她，他烦躁不已，最后像疲惫了，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结婚，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甄心动无声捏住包了一角，低着眼眸动唇说：「我知道了。」


    语气有点委屈，对他后半句的话充耳不闻：「那哥哥，晚安。我走啦，明天再来找你。」


    「不需要。」她即将关上门那刻，里面又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她弯腰伸头对着里面好脾气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


    她开了车来的，直奔地下停车场，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还没等旁边人问起，自己先嘆了口气：「难啊。」


    助理小艺「啊」了一声，问：「还没谈妥吗？是艺人方面难还是？」


    「都难。」甄心动闭上眼，「我想跟他结婚发现更难。」


    小助理睁大眼睛，有点被吓到：「……啊？」


    ……


    最近的事太忙，连载的漫画拖了好几期，这不，刚有空，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赶工。甄心动从书房出来，已经是临晨三点了，刚睡躺在软垫沙发上，电话就响了起来，眼睛眯起一条缝，声音疲惫：「然然，怎么了？」


    林然是顾之余的助理，但何林有意带她，给了她很多机会，此时还在剧组陪新人拍夜戏：「明天下午，顾之余有场戏在你们小区取景，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顾之余，甄心动像打了鸡血，人立马来了精神：「好，我一定抓住，感谢恩人的消息馈赠。」


    「行了，我还有事，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微博上的事我看了，祖宗，闹小点动静，顾之余那部分女友粉你惹不起。」


    已经惹到了，她的微博已经沦陷了。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的。」


    ……


    第二天早上八点，甄心动还没醒，微博上又是一番动静。


    顾之余的工作室直接发了声明：「是同学，是朋友。谢谢各位的关心。」


    【我都替她尴尬，好好更漫画不好吗，非要来蹭热度。有这蹭热度的时间，还不如去把你拖更的漫画补上。】【楼上的，昨晚上更新了一张，快去。】


    【原来他们还是同学。但她好像是个黑粉。】


    【顾老师，你知道你这位同学，是黑粉吗？】


    【她微博转发点赞的全是黑顾老师的帖子。】


    而顾之余本人还现身了，在『她微博转发点赞的全是黑顾老师的帖子』的下面亲自回覆：「哦？是吗？」


    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啊啊啊，是的啊。顾老师回復我了。】


    【顾老师，她真的是黑粉，离她远点。】


    【顾老师，她在蹭你热度，别给她蹭啊。＋】


    【怎么感觉这语气，显现出有几分霸道总裁准备收拾小娇妻的经典场景。】【上面的，你在放屁。】


    ……


    甄心动对这场微博上的人肉战争半分没了解到，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一点半到工作室，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这时候，天色已灰沉沉，暗得如一块黑幕布一样，今天出门穿了一件针织连衣裙，此时裙摆被吹得紧紧贴在小腿上，狂风不止，甄心动拉紧外面的红色羊绒大衣，穿着短靴，快速走在小道上。


    甄心动回到小区，按着地址成功找到了拍戏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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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备进去，电话响了起来。


    是她的助理。


    很焦急的声音：「心动姐，你的漫画被锁了。」


    前面疑似在捆绑顾之余故意来拉高知名度，后被顾之余打脸，再次坐实，最后再被扒出是黑粉的身份，导致她的漫画被上万人举报，强制被下线。


    甄心动一直都知道跟大明星沾上边，尤其是绯闻，绝对没什么好处，被骂是肯定的，所以热搜一上，她很聪明删了微博，这会儿重新登上去，手机差点被突突的信息弄卡顿。


    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被这些席天捲地的骂声气得差点心梗。


    【就知道蹭热度的黑狗，不要脸的手段被你研究透了吧。】【万年的丑八怪，也好意思出来作妖。】


    【你怎么还不去死，黑粉无耻，无耻到极点。】


    她翻出自己的微博小号，顶置第一条微博就是自己的早年自拍照，心更是一凉。


    她怎么忘记了这一茬。


    甄心动站在单元门门口，晚风凄凉，孤单的背影的站在原地，风雨交加，显得更加凄凉。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人，圆头圆脑，鬍鬚已经冒得很长，形象糟糕，耳边贴着手机，快步越过她，语气焦灼：「女演员还要多久才能到，还有，替身为什么还没有来，你怎么办事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每过一分钟，流失的是多少资金……这些损失，谁来赔。」


    大概是心绪烦躁，他没注意到甄心动，气急败坏的说话时格外大，一字不漏的传进她耳朵里。


    她大概懂了。


    原定的女主角因为演技实在不行，被导演骂跑了，新找了女演员一时半会还来不了，然后今天这场戏定的吻戏，准备用吻替，然而要找到合适的吻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结合林然告诉她的信息，所以，顾之余的女主角被炒了，他现在沦落到要跟吻替拍戏！！


    在导演愁眉苦展之际，甄心动前进着脚步，犹豫举起了手：「导演，你看我行吗？」


    第2章 我们没有关系


    因为是对着新女主角的时间，先定了这场吻戏，而且租这场景的钱不少，刚刚因为天气原因，新的女主角飞不过来了，顾之余建议找吻替，剩下的对手戏可以以后补，而替身也找不到，导演本来脾气就不好，到现场发了好一通脾气，吓得在场好多人不敢出声。


    导致他回来时，气氛很沉默，导演只对戏上心，他们的情绪管不了太多，甄心动跟在他身后，就听见他暴躁又大嗓门的声音响起，到每个角落：「看什么看，很闲吗，服装组，过来，带她去换衣服。要你们有什么用，找个替身都找不到，还得让我自己去找。」


    服装组的人听声立刻走了过来，看见她，愣了一下，但挡不住导演的怒气，赶紧拉起甄心动去换衣服。


    趁着弄造型的空隙，甄心动快速看了一下这场戏大概拍的是什么。刚换好衣服出来，还没适应一下现场环境，就直接被人带到了窗台，然后她看见打板的人打下了板。


    顾之余就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摄像头。一身黑色运动服，衬得肤如白雪的肌肤更白亮，乌黑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看，眉宇间全尽散着怒意。


    「怎么是你？」


    刚刚导演跑过来跟他说，替身已经找到了，让他准备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找的替身竟然是她。


    她仰着头，脖颈的弧线优美，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出来：「哥哥，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


    他面色沉郁：「你有毛病？」


    眉毛弯得像月亮，说得话尽显轻佻：「大概有吧。喜欢你算不算？」


    趁着顾之余即将发怒之际，甄心动适宜的提醒他：「哥哥，后边录着呢，你不是演员吗，当场撂挑子不干好像不太合适耶。」


    「怎么，吻别人就能，吻我就那么不愿意，如果你实在下不了口，你可以跟导演说。」她继续挑衅，「反正我现在一身黑料，再多一个主动倒贴男主反被嫌弃的标籤也无所谓。」


    「是吗？」他忽然上前，靠近她手收紧力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紧紧箍住。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胸膛里振出声音，格外磁性，从远处的镜头里看，像是在调情，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应该知道，你的故意挑衅对我毫无作用。」


    说罢，他的手就要放开她，甄心动小弧度勾了一下唇角：「是吗？」


    她稍微侧一下脸，唇就贴在了他的右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僵住，好一会儿没动静。


    她佛着热气，唇色红艷，笑得像个魅惑的妖精：「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两人对视，视线交缠，说不清的暧昧，他发梢被刻意打湿，正往下滴着水，湿哒哒的，落到她大腿上，之间的旖旎气氛更甚几分。因为强忍着，脸色涨红，他妥协的声音在她耳边撕磨：「不是我碰你一下就会噁心吗，现在这么没反应了？」


    「那不是。」甄心动是一个说得大胆，但胆子又怂，两人靠得太近，从刚刚开始，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的快得冒出嗓子眼，完全是靠着被骂的怒意，强忍着，镇定住，脸红得仿佛能滴出水，声音又软得不像话，「我喜欢哥哥嘛。」


    「呵呵。」热气拂过耳朵，引起一阵颤慄，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头，似安抚，声音沙哑：「那你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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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呀。」


    顾之余冷笑了两声：「是吗，那你好好享受，这次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


    大概是演员职业，拍戏与女演员免不了亲密接触，所以，顾之余接下来调情的动作显得非常娴熟，娴熟得让人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一个情场浪子。


    甄心动虽然长着一张软甜软甜的甜妹脸，却长了一米六七的个子，腰细腿长，凹凸有致，衬衫穿在她身上，扣子勉强扣住，却要命的勾人。裙子穿在她身上很短，堪堪遮住大腿，坐在窗台上，外面是条大马路，树木横排有规律的站着，枝丫萧条。


    大冷天一条白嫩的腿垂着，却莫名的热，手无措的放着腿上，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她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脖子：「混蛋。」


    顾之余「嘶」了一声，发现他嗓音哑哑的，配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欲得要命，他注意到她往后挪了一下，手直接给她揽回来：「怕了？」


    「怕个锤子，渣男。」她骂他。


    「这就渣了？」甄心动被他撩得迷煳，后面说了些什么完全不知道，混沌中隐听到一句：「你逃不掉了。」


    还没来得及确定是不是听错了，然后唇上就覆下来一个温热的物体。


    温温的却又冰冰的。


    很虔诚。


    唇上的触感传到大脑神经，有束火花，在脑子里翁的全炸开了，星光四散。


    ……


    她真的跟顾之余接吻了。


    ……


    副导演在在后面，看着亲在一起的那两人，忍不住问：「你咋哪儿找的替身，这姑娘好像是他绯闻对象，你不知道吗？」


    「我特么怎么知道。」导演也愣了，挠着头，「我就说，哪儿有那么标准的替身。」


    副导演33岁了，单身一枚，随着镜头拉进，放大两人吻在一起的画面，莫名脸红，「还是顾老师会玩。」


    ……


    晚上九点，外边开始下大雨，闪电雷鸣，一道闪电在天上划了到口子，外边忽亮了，像揭开了幕布，接着又黑下去。雨水落在树叶上打出的滴滴声，甄心动拉起窗帘，靠着窗户打开点外卖软体，正准备下单，突然进来个电话。


    是个陌生电话，归属地海北市。


    甄心动犹豫几秒，点了接听。


    「餵？」


    电话里却寂静无声……


    电话那头迟迟没出声，就在甄心动以为已经挂了时，那边突然说话了。


    「是我。」


    不知是他声音太有辨识度还是她对他的声音太敏感，他一开口，她就听出来是谁了。


    下午那副画面，以及他那一声一声的话语，像风一样如数灌进她脑子里，一点一点重新展现在她脑海里。


    脸，轰了一下，又红又烫。


    电话里又传出了声儿。


    「出来谈谈，我在你家楼下。」


    回来之前，她干了一件她半生中唯一一件大胆的事，就是去挑衅顾之余，当着众多人的面。红着脸回来睡了一觉，妆都垮了，甄心动以最快的速度描了下眉毛，涂了个口红好让自己看起气色精神一点，随便套了一双鞋子便跑下了楼。


    外面还下着雨，不大也不小，她竟然连伞都忘了拿。顾之余站在不远处，撑着一把黑伞，背后亮着一盏路灯，他有意避开灯落的地方，站在黑处，跟黑色融在一起。


    甄心动冲进雨里向他跑了过去。跑得气喘吁吁，刘海被雨点弄湿，脸红扑扑的：「哥哥，你终于捨得来找我了呀？」


    这话听起来像是古代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皇上。


    顾之余脸上还带着口罩，遮没大半张脸 ，眉头紧皱着，将伞偏移她头上：「我又没催你，怎么连伞都不拿。」


    因为跟他拍了吻戏的缘故，现在一挨近他就脸红，红着脸道： 「我忘记了。」她指了指单元门口，「我最近有些感冒，你送我去那儿吧，我上去拿把伞。」


    甄心动没穿高跟鞋，套着双平底靴，净身高有168的她，却只能到他下巴那里，足足比他低了一个头。她仰着头看他，他下颚瘦削，稜角分明，没有一点鬍渣：「可以吗？」


    声音软软弱弱的，听在耳朵里，格外挠人。


    他无情拒绝：「好像不可以。」


    「……」


    「还有，能正常点不？」


    甄心动一噎，想按着他揍一顿，随即又实话实说：「面对你……好像不太能。」


    「……」


    顾之余沉默半响。才说：「我伞够大。」


    这意思是，他不介意跟她同一个伞檐下。


    早说呀。


    甄心动得寸进尺，上前一步：「谢谢哥哥的收留之恩。」


    顾之余略却退后小步，稍微拉开距离。


    前一秒说愿意，下一秒就嫌弃她，她真的没见过那么矛盾的人。


    甄心动见目标达到了，也随他了，好脾气得哼了一声：「那哥哥，我们去哪儿？」


    「嗯。」


    「嗯？」她看他。见他往四周围看，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忍不住问，「我在你面前，你看其他地方干什么？」


    「……」重逢这两天，顾之余用最短时间习惯了她这种自信又有点不要脸的话，扫了一圈无果，最后将视线定格回她身上说，「我在想，这样的场合是不是太草率。」


    草率？


    为什么要用草率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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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没懂，抬眼对上他，他亦在看。他的眼睛生得非常好看，杏眼勾情，眼尾上挑，乌黑的眼瞳更紧紧锁着她，这是重逢以来，除了极力推开她以外，第一次见到的认真跟坚定。


    她预感到好像要发生了什么。


    然后……


    她听见……


    低沉坚定：「别求了。」


    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个词，甄心动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啊？」


    他又说了一遍，比上一遍跟掷地有声，直接说：「不是要结婚吗，结吧。」


    这一次，甄心动只沉默不到两秒：「好。」


    两人站在花坛小道上，枯枝残叶，灯光暗影，将两道影子拉长，雨声愈渐大，滴答答打在伞面，在安静的空气中，像是在为他们庆祝。


    ……


    第3章 真嫁了


    甄心动回去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求婚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草率？


    人生第一次被求婚，连求婚戒指，甚至是一束玫瑰花都没有，简直草率得不能在草率了。


    这种亏本买卖，心里很不平衡的想法一直持续在第二天早上，出门之前，想着一定要质问他一顿，但见到他大衣里面特意穿了为了拍结婚证的白色衬衫，这种想法一下子被抛到后面了。


    甄心动没有领过证，还以为很麻烦，当真正的结婚证放到自己手上时，也不过才几分钟的事。


    甄心动拿着热乎烫手的小红本本时，这一刻，有点不敢相信，她真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有点感动得想流泪。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喃了一声：「我真的把自己嫁出去了啊。」


    顾之余闻言，眉头一皱：「后悔？」


    「没有没有。」甄心动赶紧收起小红本，「我不后悔。」


    她小心翼翼收好小本本，往窗外望去，今天的天气好像比昨天明朗了许多，顾之余拐上高速，甄心动发现不是回四季小区的路。


    「我们要去哪儿？」


    顾之余说：「机场。」


    机场？


    「去机场干嘛？」


    他说：「我得去趟海南。」


    「海南？」甄心动想起来了，前天他经纪人还是当着她的面说的。


    「怪不得昨晚上跑来跟我求婚，原来是打着得到我的主意，然后好晾着我，反正证已经领了，去个十年八载，也没人拿你怎么样。」她侧头鄙视他，「你真的好心机哦。」


    前方在堵车，顾之余将车缓缓停在后面，终于捨得看一眼他刚到手的新婚妻子，温声道：「别瞎想。只去一个星期。」


    甄心动却不买帐，呵呵道：「看吧，就知道。」


    顾之余似乎笑了一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给她顺毛：「别气了，到了海南我去帮你跟网站的负责人解释一下。」


    他不提，她还忘记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漫画还被网站下架了。


    说起这件事就生气，她避开他的手，鼓起小脸义正言辞拒绝：「不需要！！！」


    「这算是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吗？才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虚伪！」


    她先给他打好预防针，「先跟你说了啊，在我们还没有正式闹绯闻前，我发现黑我的大多数都是你的女友粉，加上现在这茬，我跟她们是过不去了。」还特意善解人意提替他想了一下如何取捨，「这是我跟她们的事，你保持中立就好，不用替我出头。」


    虽然他也不一定会为她出头。


    「总之，你别管就行。」


    他点头：「可以。」


    居然答应得那么快！！！


    他果然不站在她这边。


    甄心动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重新启动车子，哪里知道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她们举报你，是因为你黑我，以后你注意点黑就好了。」


    哪是她是黑粉的事。


    她上网搜了一下，这两年来，一直走实力派路线的顾之余多了好几十万的女友粉，那行为跟看宝贝似的，但凡有一个女明星跟顾之余沾上点关系，必被这伙人拉节奏，让两家粉丝开始撕逼。在她们眼里，摆明了，顾之余不可以谈恋爱。


    但是吧回想起来，她也有点问题……


    那个小号里忘记删的微博现在还放在主页摆得好好的，供人抓把柄，时时可以拿出来凌迟她，虽然愤懑，但甄心动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略微心虚，别开眼，硬着声道：「我错了。」


    闻言，顾之余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向她投去不解的眼神，顿了两秒，反应过来，又带了点意外。


    ？？？


    被打脸现场，甄心动感觉那道眼神有点炙热，肯定还带着点嘲笑，他现在心里指不定笑得有多欢。


    浑身不自在，想法子想转移话题，顺着这件事，她想起他工作室发的那条微博，像是终于找到了他的笑柄，对着他挑了个眉：「你还不是一样，前脚工作室刚发声明，后脚老闆就直接跟人领了证。请问是什么感觉。」


    「还不错。」比起她，他对自己的打脸行为表现得极为淡定，侧脸的下颚线分明，鼻樑挺立，打了一个帅气的方向盘，行驶了一会儿，然后将车稳稳停在机场门口。


    甄心动看得竟一时呆滞。


    经纪人跟助理比他早到，此时正站在门口等他。顾之余解开安全带下车，将后备箱的行李箱取下来，男助理过来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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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坐在车里，听见经纪人何林声音响起，好像是在问他怎么那么晚才到。


    第一次见面给他经纪人留下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两天的黑料，面对一个自家艺人的黑粉，脸色态度应该不会好到哪儿去。心里生出一些怯意，手放好车把手上。


    这时，顾之余走到她这边，敲了敲车窗。


    她放下车窗，他已经戴上了口罩跟黑帽，只露了一双黑眸在外面，漆黑深邃。到底是离别太匆匆，甄心动无声咬住下嘴唇，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含着他的脸，互相交织，谁也不说话。


    最后是经纪人在后面催了，顾之余才揉着她的头说：「等会儿小刘开这车送你回四季小区。回去了先好好睡一觉，你漫画的事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嗯？」


    她只问：「小刘是谁？」


    他说：「我的司机。」


    「哦。」甄心动颤了颤睫毛，从他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她长而卷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像把小扇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车窗台上的平安挂坠还旋着转。


    「那我走了？」


    甄心动将他的手推回去，缓缓点了一下头，不看他：「那哥哥再见。」


    顾之余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注意到角落里那件熟悉的器材，收了回来：「那回去小心点。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甄心动呆呆点了一下头：「好。」


    等车开出了视线，顾之余才将视线收回来，看向何林：「走吧。」


    随即又对后边的保镖说：「墙边有狗仔，去把照片毁了。」


    「是。」


    到了飞机上，见顾之余终于把不下十次反覆拿起又放下的手机索性关机掉，这才问：「昨天刚要我发澄清，今天这儿算怎么回事？你当演偶像剧呢？跟黑粉在一起，你不怕她另有目标？」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顾之余闭上眼睛小憩，揉着自己的眉心说：「所以先瞒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何林一听气乐了，「你结这个婚，是得有多草率，连以后的路都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呵呵，先不说你粉丝接不接受她这位正主，光在这个圈子给你使绊子的人，再加上你之前高中的那些黑料石锤，挡了你多少戏路你不知道？如果以后再加上一条跟黑粉结婚随后又离婚，得遭到多少营销号的胡编乱造，跟黑粉结婚被甩？深情傻白甜人设？到时候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看你笑话，还有……」


    顾之余冷声打断她，缓缓说：「放心，我们不会离婚。」


    何林卡住壳，张了张口，最终嘆了口气，随他了：「如果你想保护她，出去约会的时候多注意点，这段绯闻风头还没过去，有很多狗仔蹲你，最好是，这段时间别出门。」


    「我会注意的。」


    …


    因为漫画的事，甄心动回了家并没有如愿补上觉，因为从漫画被锁后，她的编辑就发了好多炸弹过来。


    换了身衣服，赶去工作室，一直开会到晚上七点。


    话漫社是近几年才出来的漫画软体公司，甄心动的漫画受到很多人的喜爱，好评如潮，成绩是有的，所以，出了这样的事，画漫社也不太想放弃她，能补救尽量补救。


    但这件事影响太大，甚至导致网站的运行差点出了问题。讨论了好几套方案，接连被毙掉，出了会议室，依然没找出一个解决方法。


    这时，负责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面露喜悦，直接说：「将甄老师的漫画重新上架，问题解决了。」


    编辑将停留在顾之余刚发的微博页面的手机递给甄心动：「这次，顾之余亲自出面跟公司的负责人道歉沟通，才得以解决，等会儿你就把转发黑他的微博全部删掉，听到没。」


    @顾之余v：【这件事是我粉丝不对，我替他们道歉。】并附上了一张聊天记录，跟画漫社的负责人。


    顾之余：【您好！我是顾之余。】


    负责人：【您好！这里是画漫社。】


    顾之余：【关于甄小姐漫画被迫下架一事，我替我的粉丝对这部漫画背后的所有工作人员郑重道歉，所造成的损失，我愿意全部承担。另外，我与甄小姐的问题已经私下解决，她承诺会将微博上的黑贴全部删除清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问题，导致热爱这本漫画的人痛失所爱，所以，请求你们，能将甄小姐的漫画解除锁定，让更多的人能够重拾热爱。】负责人：【麻烦顾老师亲自出面说明情况了，我们一定监督甄老师删除微博，给您一个交代。漫画一事，我们马上解封。】顾之余：【谢谢！】


    负责人：【没事，是我们谢谢您！】


    此事一出，风头全倒了。


    【对不起顾老师，我也举报了，我给你丢脸了。哭唧唧.jpg】【我们确实是沖昏过头了，就像顾老师说的，这部漫画虽然是甄心动一个人构思的，但背后也还有很多个工作人员，还有千千万万热爱它的人，我道歉，对不起。】【呜呜，我下次不会了，还得顾老师去给给我们道歉，作为粉丝，我真的丢了他的脸。】【我是路人，虽然顾之余的粉丝挺可怕的，但是，顾之余这番，我觉得觉得很贊。】【对对对，这才是偶像，正确引导粉丝。有一说一，抛开甄心动黑粉的行为，她的漫画我还是很喜欢的。】……


    甄心动将手机还回去，脑海里还响着他早上说那句：「漫画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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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编辑在她眼前挥手，将她叫回来：「心动？怎么了？高兴傻了？」


    甄心动回神，敛起表情，摇头：「没有。」


    「那你快删微博吧。」要不是这次被爆出，她还不知道甄心动有个小号，专门当黑粉的小号，「你说你，你去惹顾之余干嘛，他的粉丝是很护短的。」


    甄心动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编辑被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以为这几天她被骂出心理疾病了，紧张问：「怎么了？」


    「没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甄心动紧紧握着手机，想往外走，编辑拦住，「别啊，你的微博还没删。」


    人根本拦不住，归心似箭，她已经拉开了门：「回去我就删，你放心吧。」


    第4章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四季小区最近在搞绿环，今早上拖了很多植物混着泥土摆在道路边，又喊了挖掘机来把旁边的鱼塘给挖了，弄得道路上全是泥土。甄心动到了家，才发现鞋边上全是黄泥土，换下鞋想拿去浴室，这时，包里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是顾之余。


    甄心动换上拖鞋，鞋也不管了，往窗边走，边去拉上窗帘边接听：「哥哥，晚上好呀！」


    他似乎还在剧组，背景音有些吵杂，一会儿，突然又安静了，大概是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现在是晚上八点。」


    「是八点啊。」她不解，靠着窗还特意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零一分，「没什么问题啊。」


    「没事。吃饭了没？」他问。


    他忽然提起来，这才想起来，出了早餐，她这一整天都没吃饭，胃好像有点隐隐作痛，她扯了个慌：「吃了。刚吃的。」


    「嗯。」


    电话里又是一片寂静无声，要不是连线没断，她都以为对方早挂了电话。


    虽然已经领证了，但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觉得怪怪的。


    最近的北海市气温又开始下降，多雨多风，此时外面噼下一道闪电，一声响亮的雷也随之而来，仿佛要将天撕裂开，甄心动脸唰的一下白了。


    「那边打雷了吗？」这边的雷声也传到了那边，顾之余问，「你还外面？」


    甄心动快速将窗帘拉上，走进卧室，灯都没开，黑漆漆的一片，她缩进被子里紧紧握着手机，嘴唇发颤：「嗯。我在家。」


    顾之余听声音，察觉到异常，皱眉问：「怎么了？」


    外面又是一道大雷。


    她从小就害怕打雷。


    甄心动死死咬住嘴唇，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尖叫的声音，抖着声音：「顾之余……我……我骗你的。我没吃饭，我胃疼，好疼。」


    顾之余的声音有些紧：「胃疼？家里有药没？」


    「没…没有。」


    「先躺着别动，我给你叫餐。」


    此时，助理过来喊他了：「哥，导演找你讲戏。」


    顾之余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你跟导演说，我马上到。」


    助理：「好的。」顾之余的手在手机上不停操作着，助理惦起脚悄悄看了一眼。


    原来是在点外卖。


    助理挠着后脑勺问：「哥，是我叫的餐不合你胃口吗？」


    「嗯？」


    「那你叫外卖是？」


    顾之余已经点好了餐，一边将手机放回耳朵边，一边漫不经心说：「给家里人叫的。」


    这个家里人就很点明了。


    今早上他也是刚见过，助理平时也爱跟别人聊八卦，但这件事除了作为知情人保密，但也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哥，嫂子真的是你黑粉啊？」


    顾之余停下动作，看过去：「嗯？」


    小助理立马怂：「没……没什么。」赶紧熘了。


    顾之余又对着电话里叮嘱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外面雷声终于停歇，甄心动从被子探出头来，伸手打开卧室的灯，颤白的脸上已经冒了细汗，额头的刘海被打湿。此时门铃响了起来，应该是顾之余给她叫的外卖到了，甄心动捂着胃起来，颤颤巍巍去开门。


    甄心动将外卖放在桌上，发现里面袋子里面还有一盒胃疼药。


    除了他叫的，没有谁了吧。


    甄心动倒了杯水将胃药吃下去，才打开外卖，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居然是常明居的饭菜……


    常明居的饭菜在海北市是出了名的难定，餐位爆火，每天又限定名额，有时候从一个星期前开始预订都不一定能排到。


    这会儿，常明居的饭菜就轻而易举摆在了自己面前。


    有个有钱老公的感觉好像很不错。


    ……吃完饭，空落落的胃里被添得满满的，那阵疼痛也随着而去，甄心动想给顾之余打有个电话，又想起他现在可能还没结束，便放下手机，进了浴室。等她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时间正好是十一点。


    甄心动躺上床，暖了好大一会儿床，才打开手机，找到他的电话，手指正要拨出去，想了想，万一他还没结束怎么办。


    甄心动苦恼，退去微信，给好姐妹发信息：【跟你说个秘密。】林然秒回：【说，别卖关子。先等会儿，之前寻思着你也不是一个追星的人，但一直频频向我打听他的动静，我现在才反应过来，甄心动，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对人家有意思了。】甄心动：【……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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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惊呆了：【我草，你藏得够深啊，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晚上去见他，有没有睡到他。】被拍到那天晚上，她是去给顾之余送衣服的，那天他落到餐厅了，但被拍到还真的是意外。


    成年人的话题，怎么总得带点颜色。甄心动独自在心里鄙视了她好一会儿回：【睡什么睡，我现在是合法的。】林然：【合法？难不成你之前不是合法公民？】


    这脑子，甄心动真想给她来一锤：【你好傻啊，，不跟你说了，你太蠢了，不配跟我聊天，再见！】林然困得不行，也准备休息了，所以毫不犹豫配合她，同时也错过一个惊天大秘密：【那晚安！】甄心动：【……】


    甄心动看着屏幕上方的时间一分一分的变化着，百无聊赖耍着微信页面，忍不住又给林然发消息：【顾之余拍夜戏，一般得多久结束。】『睡了半个小时』的林然：【半个晚上吧，或者通宵。】甄心动：【……你不是睡了吗？】


    林然：【突发状况。】


    甄心动：【……呵呵！】


    看来今晚上联繫无果，可怜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她登上微博小号，看了一下自己的微博总数，有被吓到。


    她真的是有病，转发的，自己编辑的，足足有两千条，难怪那些粉丝恨不得手撕她，她自己也想。


    于是，她的新婚之夜，从独守寂寞变成了连夜删微博。


    甄心动删到凌晨两点，删着删着直接睡了过去，手机页面还停留在『顾之余是个瘸子』那条微博。


    顾之余的粉丝真的是时时刻刻盯着她，她删微博删到凌晨两点还没删完的事，都能上一个小小的热搜，惹了一大波人冷嘲热讽后，她的漫画也放了出来。于是，一天之中，她连续上了两个热搜。


    知名度是提高了，但骂她的人可真不少。也还是有人去举报她的漫画，微博的私信也源源不断。


    顾之余走的不是流量明星路线，从出道就是实力派，行事低调，演的角色塑造得很成功，收穫的都是事业粉，是近两年来，顾之余的名气渐渐大了，受许多爱豆的风气感染，多了很多女友粉。


    只要有哪个女明星跟顾之余走近点，两家的粉丝必撕。


    #顾之余粉丝与甄心动水火不容#


    林何看着这条热搜，就差给顾之余跪下了：「祖宗，你能管管你家那位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顾之余也看到了这条微博，面上毫无波澜，一边是他粉丝，一边是他老婆，此时此刻的表现，更像一个事外人，他随意翻了两下剧本：「这种事我不好插手，就先别管了。」


    「……」


    说到底，心里还是向着她这边。


    何林呵呵冷笑，就差给他脑门上安上一个傻白甜的大字：「你真棒。」


    顾之余点头，礼貌收下夸赞：「谢谢！」


    漫画被放出来了，甄心动趁着这几天连夜补稿，勉强补上了两更，手都快费了。


    甄心动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日历，算算日子，他后天就要回来了。


    这几天联繫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联繫。她有点头疼，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主动点。


    在他回来之前，顾之余一个月前上的综艺『田园生活』也播出了。


    由三位常驻嘉宾以旅游的方式，去到乡下跟当地的人一同上山下田，出海捕鱼，用亲身体验生活的方式，让观众了解一下各地的淳朴民风。


    顾之余是作为飞行嘉宾去的，第一站是中禾市的浓禾镇。


    凭着强大的阵容还有超强的综艺智商团体，没有因为恶意剪辑出现以往那些综艺的勾心斗角，还原出一个真实的乡下风景，弹幕上一片和平，第一期的收视率很爆，热搜前三全是『体验生活』，但其中，顾之余与团队里唯一一个女明星的话题，占在头条。


    许清礼是偶像团体的主唱，同时还担当队里的清冷高音女神人设，人美话少实力强，惹得大波粉丝热爱追捧。许清礼第一次上综艺，还是作为常驻嘉宾，粉丝自然为她捏把汗，自然不指望她得有多活泼了，只要她玩得开心就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话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姑娘竟然跟顾之余站出了cp感。


    原来是导演给他们颁布了任务，需要组队，先玩游戏，赢的人可以先选搭档，许清礼跟顾之余玩游戏输了，于是两人是没得队友挑，只能互相取暖组队。


    两人都不爱说话，几乎是你一句『嗯』他一句『哦』，但在完成任务过程中，就营造出一种若有若无，轻飘飘的那种cp感，很缥缈，看不见，但就是很勾人，加上之前两人又一起合作过，就会不停想像两人在一起，忍不住猜想究竟谁会为了对方率先踏出自己的舒适圈，这种感觉更折磨人，所以粉丝磕得非常厉害。甚至都建立起了cp超话，叫许你余生。


    【卧槽，俊男靓女，这对cp我先磕了。放图.jpg 第一次p图，技术不太好，但我磕到了。】【哈哈哈，娱乐圈颜值最配的一对cp，没意见吧。】


    【我来了，我祝愿天下所有cp有情人终成眷属。】


    【男主角负责演戏，女主角负责给他唱主题曲，哈哈哈，这搭配绝了。】……


    这cp热搜越炒越离谱，到了后面，一条#余生心动#的cp超话在其中突然崛起。


    第5章 你给我滚


    甄心动憷在屏幕前，面无表情翻着网友的评论，全都是祝他们假戏真做，cp营业，甚至已经有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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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只想在心里呵呵呵呵呵！


    心想：「不好意思，跟他百年好合的人是她，能跟他早生贵子的人也是她！做梦吧你们。」


    但没想到，吃着顾之余跟别的女人的瓜，突然变成了自己。


    甄心动点进#余生心动#的超话，陷入了沉思。


    【这谁啊，谁创建的啊？有病吧，上赶着来蹭。】


    【奇了怪，这种超话，还有人？那十个人是谁，给我站出来挨打，这年头还有那个傻。逼磕一个黑粉与偶像的爱情，有病吧。】【糟糕，有三万颗喜糖了。无语了，这三万个傻逼，哪儿来的，这都能磕，磕你喵呢。】【哥哥快跑，某人又来蹭了。漫画太太真的大可不必，安分更漫画不好吗？】【创建者还是一个小号，甄心动无疑了，我服了啊，要不要脸。】【原来是她，我呸，不要脸，两天没发私信骂她，又出来作妖了，小号可真多。】那甄心动可真的是冤枉了。


    人已经得到了，还在乎这些虚的吗？


    整天忙于事业的好姐妹林然突然『诈尸』来看她了：【姐妹，你牛啊，创建超话，跟许清礼对着干，我服。】甄心动气得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服你妹，你是傻。逼吗？】林然：【不是你啊，我遗憾了。】


    甄心动：【是个屁，我要是知道是谁创建的，我现在立马飞奔过去手撕他，这特么是来害我的。】林然缩了缩手，好一会儿才回：【那好吧，其实，也有好多人磕你们的，现在都五万颗喜糖了，虽然比许清礼少了三十万人，但你的姐妹相信你，顾之余是你的。】甄心动有被扎到心：【不会说话别说话，这不是三十万人的事，这是丢人！！丢了三十万的人！！！】她一个正主，还干不赢一个「小三」


    林然还是比较公正的：【但谁让你之前黑人家，你要是不黑人家，肯定比现在人还多。】提到这儿，甄心动想起来，自己的微博还没删完，更觉得冤枉了：【如果我说黑他不是我的本意，你相信吗？再说，他那群女友粉丝真的有病，整天说她们的偶像有漫画脸，我把顾之余画成漫画了，不感谢我就算了，她们倒好，从此追着我骂，有病的是她们。】林然：【好像不信。这点我得保持中立，明明是总攻大人的脸，你偏偏把顾之余画成了受，娇娇弱弱，风一吹就倒似的，人物背景还十分悽惨，这反差谁受的了。】甄心动说不过：【气.jpg，再见，你是叛徒。】


    林然提醒：【你该删微博了，还有一千条。】


    甄心动气急败坏：【气死人.jpg，知道啦！！要你提醒！！】林然：【笑笑.jpg。】


    被冤枉，被无脑喷，还得被迫删微博给他跟别的女人腾位置，越想越觉得憋屈。


    登上大号，发了一条微博，一条粉丝可见的微博。


    @是心动呀：三个微笑表情.jpg


    【宝贝怎么了，没灵感吗？】


    【姐姐不生气，不跟她们计较，我们做好自己就好啦。】【不气不气，给你顺毛。】


    ……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被骂上热搜，粉丝还没涨的人了，也没掉粉，又可悲又幸运。


    甄心动将私信功能关了。正准备下线，一条热门黑贴自动推给了她。


    #许清礼一个社会小妹，高中生抽菸喝酒样样不缺，还参与校园暴力，经过公司的包装就忘记她之前的黑歷史了？这样的人也配能跟顾之余在一起？顾之余也不一定看得上她吧。#


    【就你配？甄心动的水军吧。】


    【傻。逼。水军。】


    【这热流量是买上来的吧。】


    这谣造得真离谱，这评论区也在故意拉战争吧。


    眼睛有点酸疼，甄心动揉了下眼睛，很快眼睛周围泛了红。


    下线时，没注意点到了贊，甄心动快速反应过来取消，她捂着胸口，心想，应该惹不出多大的事吧。


    然而……


    刚拍完戏收工，顾之余坐在休息室里，不紧不慢喝着茶，经纪人何林坐在旁边看这件事的发酵。越看越有意思。


    「这老婆挺敢的啊，正大光明点赞许清礼的黑贴，厉害啊。」


    闻言，顾之余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她怎么了。」


    「她可劲造着呢，大号点赞又取消，当谁看见一样。」何林把手机递给他看：「这有证在手，就是不怕啊。」


    顾之余拿着手机默默刷了会儿，眉头一会皱一会儿松。


    「许清礼的粉丝那么狂？」


    「那不然。」何林拿回自己的手机，继续看评论走向，「前段时间，何导演那部女二的角色被林卿抢了，无奈之下才接这档综艺，没想到你这回算是给她吸了一波热度，人在家中坐，热度天上来，她这综艺可比那部戏赚多了。」


    顾之余没说话。


    何林又继续说：「我倒是很好奇，创建余生心动超话的人，跟甄心动是有多大的仇，这不是把她往着浪尖上推吗。你说会不会是你的粉丝干的。」


    顾之余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


    转眼间，离顾之余回来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天。


    甄心动正在书房给人物上色，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餵。」


    「心动，班长在蒹葭楼定了位置，想喊你们来聚聚，好些年没见面了，我记得你在海北市吧，出来聚聚啊。」


    甄心动当时只在高一二班呆了一年，到了高二，就转去了艺术班，所以，跟他们的同学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甚至连班里人的q.q都没有留几个，而且，这好像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叫她去聚餐，那么多年，他们不可能没有聚过一次吧，甄心动不清楚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就叫她了，但她不太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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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有点事。


    话没说完，被遭到打断：「捱，来了，班长叫我了，我先过去了，心动，就这样说定了啊，一定要来啊。挂了，等会儿见。」


    「……」


    下午四点，街边夜市的老闆开始收拾摊桌，青烟升起，人头攒动，橘色的光从云层洒下来，循着风，甄心动走在路上，正跟着顾之余打电话：「你多久到？今天的海北市气温没有那么低，还出了太阳，不过下午气温又下降了，有点冷，你多穿点。」


    「嗯。」


    甄心动穿着长筒高跟鞋，走累了，找了出地方坐下，跟老闆要了一份炸土豆，才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有个同学聚会，烦死了。」


    顾之余坐在套房的沙发上，助理正在给他收拾行李，从上次打电话被人打搅后，顾之余站起身，找了一处空净处，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面的热闹：「好。」


    甄心动郁闷了：「哥哥，你怎么就不知道跟我闹闹，闹一下我不就来接了你吗。」


    顾之余：「没事，跟你同学好好聚一聚。」


    她是不是还得夸他一句，你可太懂事了。


    「那我不想去呢？」


    「那你就别去。」


    「……」


    要的土豆炸拌好了，甄心动拆着筷子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脆脆的，就是有点咸：「你的高中同学聚会会不会叫你去啊。」


    「高中同学聚会？」


    「是啊。」


    顾之余想起刚刚在高中群里艾特他去聚会的消息，点了点头：「会，但我平时太忙了，很难对上时间。」


    「好吧。」甄心动又夹了几块放进嘴里，模煳不清说，「其实也不是我待的艺术生班同学聚会，是你们班里的聚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就喊我去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我们班？」


    「是啊，都好些年没见了，我恐怕连好些人的名字都喊不出了。」


    就着这有点咸了土豆，两人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互相分享很多这些天来发生的趣事，谁也没提微博上的事，一盒土豆见了底，对话也终止。


    …


    甄心动去了一趟工作室，忙到七点才结束。


    吃饭时间定在八点，一间大包厢，大概二十几个人的样子，吵哄哄一片，每个人的表情各色各样，步入社会后的高中聚会，真挺没意思的，无非就是显摆，炫耀。饭桌上，甄心动吃着菜，默默听着他们在那儿讲，他们的高大远志，雄心壮志。有人野心勃勃，有人安于现状。


    这种话题扯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她身上。


    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她微博上的事，自然也成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来，还气定神闲的吃饭，个个面面相觑。


    「她还真的来啊？」


    「谁叫来的啊，好想问问她跟顾之余的事啊。」


    「别问，两人都是一个班的，尴尬。」


    临淇也在，坐在甄心动对面，旁边是两位女生，听着她们的话，冷笑了声，直接当着面说了出来，不给她留一点面子：「得了，顾之余眼光没那么差。都是炒作罢了，也不知道某些人，脸皮怎么那么厚，非得贴着人家。还特意去创一个超话跟正主对着干，甄心动，你恐怕不知道，许清礼是顾之余未婚妻，你哪儿来的脸？」


    话一出，桌上的气氛顿时沉寂下了来。


    第6章 谈恋爱了你们


    她问过林然，说：「多年不联繫的高中同学，突然打电话给你，会是什么事？」


    林然说：「按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多半是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你飞黄腾达，比如你现在的名气，还有你已经有人需要攀登才能到达的地位，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事谁爱浪费时间跟一个关系不怎么好的人维持关系。而最复杂的就是这段要扔不扔的关系，不帮是你冷血，帮了你自己也讨不到好处，所以，只有事才会联繫你的人趁早删除。」


    林然说错了，她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巴结的地方，她只有让人憎恨的地方。


    临淇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一副淡定模样，专心致志挑菜的甄心动，仿佛他们讲的都与她无关。想起以前顾之余在酒吧喝得烂醉的模样，作为兄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凭什么她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决然抽身。她自己撞到他枪桿上面来，临淇逮着机会不放过。


    「喂，对面的，我们家顾之余可是有未婚妻的，你能别干这种噁心事去堵人家心成不。说吧，要多少钱，才肯发微博澄清。讲真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挺符合你这种人设的。」


    「你对顾之余做的那些事情，晚上想起来能睡得着觉吗你。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真想抽你。」


    有同学看不下去了，出声：「好了，临淇，大家都是同学，别闹这么难堪。」


    「难堪？」临淇笑了，扯着领带，「他妈的这女的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对顾之余的，要难堪的人是她，做了那么多事，还好意思来同学聚会，甄心动，你配吗？」


    她表现得太从容淡定，无所谓，临淇一拳像打在棉花上，怒火在胸膛翻滚，他愤怒指向门口：「你给我滚。」


    「你叫谁滚？」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动静，众人的注意力跟着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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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甄心动只顾自己碗里的青椒。


    只见顾之余优雅从容，带着一股淡漠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西服，禁慾矜贵。头顶的光照在他冷清立体的五官上，眉眸深沉漆黑，略显清冷的嗓音起：「临淇，你刚刚叫谁滚。」


    这场同学聚会，是临淇帮着联络的，当时不知道是谁提了甄心动名字，而确定顾之余不会来后，就生了心思，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但现在因为顾之余的突然到来，气氛再度凝重起来，添了丝紧张窒息。


    不清楚这其中关系的人，交着颈窃窃私语。


    「卧槽，甄心动来了，他就跟着来了，这也太巧了吧。这下好了，从不来同学聚会的两人，今天一同凑齐了，有好戏看了。」


    「要我说，刚刚临淇的话也太过分了，好歹是同学。」


    「知道什么啊，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我看估计是解决不了，太深了。」


    说人还在海南，来不了的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临淇突然傻眼：「你怎么来了？」


    顾之余没往甄心动方向看，边走过去边说：「不是同学聚会吗，这次刚好有时间，以前没来，多少对不住这些老同学。今晚上来补上。」


    他坐下：「说说，你刚刚叫谁滚呢？」


    说完，又对着桌上的人颔首：「不好意思，久等了。」


    他们哪敢对他抱怨。


    「没事没事，事业最重要。」


    「对对对，事业重要，同学聚会有的是机会。」其实每年来聚会的人，来来回回的还是那几个，顾之余现在在演艺圈工作，来不了也正常，他缺席也习惯了，他这来了，反而还不习惯了。


    「嗯。」顾之余也没过多跟他们交谈。


    别看临淇在别人面前风光得很，有钱又有势，但碰上了顾之余，全身的气焰得削一半，临淇不太敢直视他眼睛，避开，对上的正好是甄心动的方向：「你不是听到了吗。」


    「所以。」他淡淡对着临淇开口：「那你是等着我帮你道歉吗？」


    道歉？


    临淇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站起来，指着甄心动的方向：「道歉？我他妈道什么歉，她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特么你还让我道歉？顾之余，你搞没搞错？」


    顾之余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峙，烽火相交，谁都不服输，整个包间里，无形中瀰漫着一股硝烟的战火。


    就在以为两人要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时，顾之余先开了口说：「我不管是你出于什么原因。人家是女孩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人家滚，你觉得礼貌吗。」


    「你爹好歹送你去国外大学深造了几年，受的高等教育，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


    「为你的态度道歉，快点。」


    长相出众，出身不凡，会吸引众多人的目光，很轻易就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同时也容易造成一种不好相处的错觉。顾之余就是这样的列子，得经过相处了解，才发现不是。


    甄心动尤其最爱的是他这种不偏袒，不包庇，公私分明的性子，考虑实际问题，寻查真实情况。


    做了就是做了。


    不替别人抹掉错误。


    就像这次的热搜。


    确实是她先黑他的，他的粉丝才骂的。


    这话一出，也为临淇留住了面子，全包厢的人都听懂了，绝没有偏袒的意思，刚刚他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临淇为自己的态度道歉，没错。


    「你玩真的？」顾之余虽然给了他台阶下，但临淇那点小少爷脾气还是不太能接受。


    顾之余靠着背椅，眼神凌厉扫向他：「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临淇顶着几十双眼睛，顿了大概好几分钟，对着甄心动的方向，顿了几秒，郑重道歉：「对不起甄小姐，刚刚是我的态度有问题。」


    本来没觉得没有多大的事，但临淇对着她说对不起的时候，鼻子莫名一酸，她很小声吸着鼻子，摇头：「没事。」


    见矛盾解决了，皆大欢喜，李凡站起来，举着酒杯：「人也差不多到齐了，我们碰一个怎么样啊，老同学们。」


    「来来来，正好这次，班里的两大名人都到场了，来，我们一起举杯碰一个。」


    「来。」


    「来。」


    多年后，当初那群风华正茂的少年重新聚到一起，聊起当年的事，都是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气氛逐渐开始热起来，顾之余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只要跟他接触下来，会发现他人很随和，跟他聊天，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他知道的都会跟你讲。


    李凡是这个班的班长，为人正直，不苟言笑，一派古板模样，原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将来找女朋友都困难。谁知 他这这伙人中，结婚最早的，毕业就直接结婚，第二年，人孩子都出生了。他喝了酒，有些晕熏，从公文包里，拿了张纸跟笔，犹犹豫豫递给顾之余。


    挠着头，有些憨厚的模样，道：「我媳妇是你粉丝，整天在家追你的剧。在家我跟她说，我跟你是同学，她一开始还不相信，还是后来拿出我们的毕业照给她看，她才相信。来之前她还问我，你今天会不会来。我想，这次能给她带个真签名回去，她估计能高兴死。」


    一群人闹笑，打趣着道。


    「不行啊，班长，你这是给你自己找情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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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你老婆高兴死了，你就没老婆了。」


    李凡挂着笑：「去去去，一边去。」


    顾之余抽了张纸擦手接过，铺好，捏着笔在纸上刷刷顺畅签下自己的签名，流丽顺畅，笔墨横姿。不到二十秒就签好了，他将纸张带笔一同递迴过去，「麻烦你告诉她，很谢谢她的喜欢。」


    「哎，哎，好的。」李凡连忙接过，有些烫手，明明是她老婆追星成功，他却眼角淌着泪：「我会转告给她的，很谢谢你。」


    顾之余：「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时候，大概有人见顾之余没有一点大明星的架子，便借着桌上的气氛跟酒劲，大胆问了句：「前几天你跟甄心动不是被拍到了去酒店的照片吗，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临淇直接骂回去：「关你屁事，一天就知道瞎问，在瞎bb，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哎，你怎么比当事人还激动。」酒桌上的人慢慢熟络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上学的日子。


    「又没问你。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冲浪这方面，我是不行了。这次能不能让我先连个5g，先让我知道知道。」


    「行了行了，凑凑热闹就行了，没看见人女主角都脸红了吗？」


    一对对双眼睛立马跟着话去寻了，齐刷刷看向甄心动。甄心动正在跟一只基围虾做斗争，斗争了好一会儿，没了耐心，干脆放下了，抬眼就看见他们直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


    「怎么……怎么了吗？」


    敢情人家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一心只与吃作斗争。


    顾之余坐在临淇旁边，双手拐在椅子上，慵懒懒的，嘴角浮现着一抹笑，对着她挑眉，声线清透：「我的绯闻对象。」


    甄心动听到这六个字，浑身穿过一道电流。


    脸颊烧红，夹在筷子上的肉重新掉回碗里。


    她愣愣抬头看他。


    「啊？」


    「他们问……」他拖着尾音，顿了顿，一双杏眼盯着她微红的脸：「你是不是在跟我谈恋爱呢。」


    「啊？」甄心动彻底愣住。


    一双清澈的双眼里写着这是什么问题。


    「啊什么？」顾之余换了个姿势，双手平摊撑在桌上，眉宇间露着股痞气，慢慢悠开口：「实话实说就行。」


    见两人之间的互动，见顾之余嘴角挂的那抹笑，见甄心动脸上浮现的那股红，还有刚刚那句「我的绯闻对象」，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他们真的在谈恋爱。然后就听见甄心动就说了一句：「我们没有谈恋爱。」


    我们领证了。


    女同学的幻想彻底碎了。


    啊？


    都这样了，还没谈恋爱？


    他们试图从甄心动脸上寻找一点掺假的水分，可人家脸上全是一股子坦诚，哪里像是在说谎。


    当事人都说了，那就真是假的，他们略显遗憾收回眼神，还有的人依然不相信。


    「就这？骗我们的吧，顾之余那眼神都快煳人家脸上了，然后告诉我们没谈恋爱。」


    「说实话，我还挺磕他们俩的，甄心动长得可比那个许清礼好看多了，俊男靓女，名字登对，现在却告诉我，这是假的。他们只是假cp，我哭了。」


    「我还关注了他们的cp超话嘞，签到都签了好几天。」


    顾之余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五官分明，温温和和，挂着的笑也没退下去，「听到了吧，没谈。」


    第7章 绯闻对象


    饭吃得差不多了，临走前甄心动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就看见了在吸菸区夹着烟的顾之余。


    像是在特意等她。


    但不止他一个人。


    顾之余叼着根烟，旁边站着个女人，是班里的齐梅。卷着大波浪画着精緻的妆容，穿着超短的抹胸裙，沟壑汹涌，风姿妙曼，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


    听他们说，高中毕业后，没去上大学，去了酒吧工作。到现在混了个经理当。


    不知道那齐梅说了些什么，顾之余轻微勾了下唇，叼着烟邪魅横生，眉宇间尽显散漫混气。


    甄心动珉着唇，走了过去，想装作没看见他们。然而，刚走到一半，顾之余就叫住了她，齐梅说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绯闻对象。」


    谁是你绯闻对象！！！


    甄心动转过头，嘴角珉平，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之余先上前一步，目光锁着她：「谈谈？」


    她看向他，声音冷淡：「谈什么。」


    你不是跟别人谈得好好吗？


    齐梅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想起在饭桌上的事，自知在待在这里是自讨没趣，跟顾之余打了个招唿，便先走一步。


    这里空间不大，齐梅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刚刚饭桌上被他们那么一闹，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顾之余拿下嘴边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气味还没消散，地上的菸灰铺了很厚一层，甄心动忍着二手菸的气味说。


    「世界上前十位死因中，有六种与吸菸有关，你自己要想死，可别拉上我。」


    顾之余闻言，眼眸里有些波动，没回答，等烟雾散了些，才解释说：「也不是经常抽，以后我不抽就是了。」


    「哦。」甄心动一脸傲娇撇过头去，「我就是随口说说。爱抽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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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头：「嗯，我知道了。」


    甄心动扭头哼了一声给他。


    这里偏僻，外面静悄悄，偶尔传来几声猫叫，顾之余不说话了，靠着墙把玩着打火机，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瞟，看得甄心动浑身不自在，「你烦不烦，我脸上有花？」


    「没有。」


    「那你看什么看？」


    他神色微顿：「你不是在生气吗？」


    「……」


    甄心动露了一个大大且很勉强的笑给他：「我没生气，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麻烦你不要烦我。」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自相矛盾，有自己能错但别人不能错的霸王想法。先提出跟他结婚的人是她，但现在有点反悔的人还是她。怎么就答应了他的求婚，没婚戒，没鲜花，新婚之夜还得独守空房，私信被他的粉丝骂到清不掉，他跟别的女人在微博上炒绯闻就算了，改了机票也不跟她说，现在还跟齐梅当着她的面谈笑风生，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在生气吗？」


    回想起来，只会越想越闷气，甄心动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了，越过他的肩旁边，准备走出这里。


    经过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腕扣住了她。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放开我。你刚回来，我不想跟你吵架。」


    甄心动手用力想甩开他，那只手却顺着上来，探上她的肩，随后，背靠上一张滚烫坚硬的胸膛。


    甄心动被他从后攀住肩，身体瞬间僵直。


    「对不起。」


    大概是很累了，他的声音听着很疲惫，带着丝丝沙哑，却不影响祸乱她的心。顾之余微微弯着腰：「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替临淇给你道歉，以后我找机会，让你骂回去，好不好？你先别生气了，大晚上生气容易生病。」


    说话间，他鼻息间的热气一股劲往她脖子那块窜，酥酥麻麻，甄心动缩了缩脖子，生硬道：「我可不敢骂他，我怕他打我。」


    顾之余突然笑出声，笑意从嗓子眼盪出来，直勾引人：「我帮你。」


    甄心动站得笔直，一动也不动，忽然想起那天他们在现场当着众多人的面接吻的样子，耳朵渐渐红起来，尽量理他远点，嘴硬道：「谁让你帮。」


    她还是很深明大义的，心想：「临淇本来也没什么错，要是他为了她而破坏了这段兄弟情感，这样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我只是觉得，你好歹是有妇之夫，跟别的女人最好保持一下距离，万一别人把持不住，爱上你了，麻烦得可是你。」她心口不一道，「我们好歹是有个本本的人，有些地方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也不是不可。」


    好吧，她就是吃醋了。


    前有个未婚妻，后有一个齐梅。


    她对于临淇那句「顾之余有未婚妻」一直堵在心里：「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的未婚妻许清礼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显能感觉到后面人的身体一僵。


    顾之余慢慢放开了她。


    甄心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挠了一下，突然抽身离去，只剩下存留的那点空寂感。


    甄心动慢慢转过身来，打量着他的表情，凉薄的笑了一笑：「怎么，我被骗婚了是吗？」


    眼睛紧紧盯着他，要是他敢点一下头，她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


    他摇了摇头：「没有未婚妻。」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当他摇头那瞬间，一直紧着的那颗心落得有多松。


    「但是……」刚落下心，他又来了个转折，甄心动睁大眼睛，「嗯？」


    「我爸确实有给我定过一个女孩，但被我拒绝了。」


    看顾之余的表情，话明显还没说完，甄心动屏起唿吸等着他的下文：「所以？」


    顾之余细细揣着她的脸色，缓缓说了几个字：「她就是许清礼。」


    如他所料，甄心动的脸色直接降到黑，顾之余想去拉她手，却被她躲开了：「我没想瞒着你，只是这件事本身也不成立，我觉得没必要给你添堵。」


    已经添堵了，堵得心脏都供养不足了。


    「所以，如果我没出现，微博上那些磕你们爱情的人，说不定真的会梦想成真。」


    直接把包狠狠往他身上扔：「你跟你妈都是骗子。你妈骗我说你是单身，正在相亲，你也骗我，骗我跟你结婚，到手了，才跟我说爸给你定过一门亲事，而那个人就是许清礼。你们都是骗子。」甄心动红着眼眶，「高中时，你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还让我别接近你，这下好了，我还把他最想要儿媳妇挤走了，他万一拿张两千万的支票让我跟你离婚，你让我怎么把持得住。」


    「……」


    听到前半句，顾之余挨打也认了，确实是没交代清楚，心里有愧疚，但到了后面，那点愧疚之意半分不存，差点就信了她的邪了。顾之余盯着甄心动，冷眸微眯：「两千万我可以给你，但离婚，你想都别想。」


    就挺霸道的，甄心动不装了，收起哭声，冷漠道：「那给你个面子吧。但你刚刚跟齐梅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也是你爸给你介绍的未婚妻？」


    「你欠收拾了？」顾之余咬牙切齿。


    甄心动避着他的眼神，缩着脖子撒娇：「那你说说嘛。」


    顾之余似乎被她气着了，胸膛起伏，顿了好一会儿说：「她跟我说，某人的脸皮真的很厚，临淇当着那么多人面骂她，还能面色不改得挑着青椒，这人是得有多不爱吃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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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面色不改，心里可委屈了好吧。


    甄心动被说得脸红：「就是不爱吃青椒嘛。」


    「这是毛病。」顾之余冷不丁打击，「得改。」


    「……」


    懒得给他计较。


    时间不早了，吃完饭他们还约了去唱歌，甄心动五音不全，呆着也多大意思，干脆回去睡觉也是好的。她说：「你跟他们去玩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却问：「我不是人？」


    甄心动：「……？？？」


    「故意找茬呢？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是人了？」


    「刚才。」顾之余先一步在她前面走，「你让我跟他们去玩，但我今天刚结束工作，很累，需要休息。」


    「那你早说嘛。」甄心动跟在他身后，吐槽，「非得说一些让别人误解你的话。」


    顾之余揣着兜，须臾，嘴角轻扯：「自己笨，快走吧，顾太太，我很累了。」


    甄心动被他的叫称弄得一噎，眼眸里被闹得全是水漾波痕，咬了咬唇：「你才笨。」


    看在你真心认错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勉强跟你走一段吧。甄心动压制住上扬的嘴唇，踩着小碎步追上去：「我们就这么走了？不跟他们说一声吗？」


    顾之余腿长，走得快一步就能抵她两步，见人跟了上来，放缓脚步说：「临淇知道，但是你嘛……」他拉着调，「就不知道了……毕竟你连好些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几个小时前，她在电话给他抱怨的那些，现在被他拿来堵自己。


    「……」


    「是是是，可毕竟是你们班嘛，本来就才呆了一年。后面又过了那么那么多年，那叫不出名字来不是很正常嘛，你非要拿这个来怼我吗。」


    顾之余突然停下：「你也是这个班的。」


    甄心动跟在他后面，早在心里吐槽他上千遍，没注意到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鼻子砰的一下撞上他坚硬的背，甄心动捂着自己的鼻子：「痛。」


    甄心动揉着自己的鼻子，站直身体，视线随意一瞥，忽然顿住，眼睛定向那抹身影，动作也随之停止。


    「顾之余。」她喊他名字，给他指了个方向，动了动唇：「那人好像你前……未婚妻。」


    第8章 前未婚妻？


    二楼的出口大厅，清冷无声，头顶的灯光照得地板发亮，迷离了双眼，甄心动看着往他们走来的高挑身影，下意识往后退。


    「之余，好久不见。」许清礼摘下墨镜，笑着说，「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大概是女人天生对同性的敏感，甄心动感觉来者不善。


    甄心动站在顾之余身后无声打量。


    腿很长，很细，很笔直，目测身高有一米七，接着往上，腰很细，直角肩，锁骨钩，大冷天还穿个露肩露锁骨的毛衣，也不怕冷着，视线停留在她脸上。清冷型，一张高级脸，五官配合得很完美，就是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眼皮，眼尾上挑，像只清冷散着魅惑气息的狐狸，开口说话就是一股高音嗓，像一根细细的弦，弹下去，尖细又悦耳。


    顾之余点头礼貌回应：「嗯。过来吃饭。」


    「那挺巧的啊。」许清礼注意到他身后的甄心动，眼神询问，「这是？」


    顾之余转头回看，发现甄心动离他退了好几步距离，皱起眉头：「我是豺狼虎豹？」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就是豺狼虎豹吗。


    甄心动一边在心里诽谤，一边慢吞吞往他身边挪，摇头：「没有。」


    许清礼一双好看的眸子往甄心动身上探究，似乎是现在才认出来：「是你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


    「你是甄心动老师吧，我也看过你的漫画，很好看，画得也好棒。」


    同样是热搜上的两位女主角，甄心动早打量完了，许清礼现在说才认出她，这侮辱不小，甄心动觉得自己的笑容肯定很牵强：「谢谢，我会加油的。」


    许清礼点头贊同，还点评起来：「嗯，确实，有些地方还有进步的地方。」


    「……」


    她就是客气一下，还真的摆起谱来。


    甄心动唾弃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以前怼顾之余那副嚣张气焰呢，为什么遇到与他有过关系的人，就自降优点，感觉自己比不上他遇到过的任何人。明明她高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许清礼转而又问顾之余：「你跟甄老师怎么在一起啊？」


    她故作才反应过来：「瞧我这笨脑袋，你对你粉丝也太好了吧。还特意将甄老师约出来道歉和解。」


    装得还挺善解人意：「不过也完全不是你的错，要不是甄……」她停顿得恰到好处，不言而喻，「但也还好，甄老师都删了，你也别跟她计较了，改正就好，之余，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在这件事上过不去了呢。」


    甄心动嘴角抽了抽。


    你这话多得一点都不符合人设啊。


    这人装小白可比她会太多了。


    顾之余却出声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好意相送，总算替她出了口气：「许小姐，您想多了。」


    刚刚占了那点下风，被顾之余挽回了一点，甄心动突然生出一点自信。她干嘛唾弃自己，后悔了，她刚才应该怼回去的。


    顾之余直接拉过甄心动，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麻烦您帮我保一下密，她还不太适应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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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动作，一句话。


    让两个女人同时呆滞。


    他的手指冰凉，骨节分明，这个动作像连接了某样东西，甄心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响，很热烈。


    许清礼盯着他们紧紧相扣的手，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你……你们……在一起了？」


    「不是，我们……」顾之余想开口，这次却被甄心动抢了先：「是啊，我们在一起了，我是他女朋友，你也知道我跟他粉丝的关系，所以，麻烦你帮我们保一下密啊。」


    甄心动空着的那只手挽上他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说：「谢谢你啦。」顾之余低头看她，对于她为什么说只是男女朋友的话，神色有些不悦，甄心动心虚的避开跟他眼神对视。


    「我们谁跟谁啊。放心吧，之余，我肯定会帮你保密的。」她刚刚可注意到了，在甄心动说是男女朋友关系时，顾之余的脸色突然的变了。


    他们的关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许清礼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对了，明天晚上我妈叫我去你家吃饭，好像是叔叔叫的，你去吗？」


    顾之余抬起手腕看了一下，看向她：「明天有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笑意消失在嘴边，没两秒又提起来，许清礼表示理解：「我懂，工作忙嘛，那拜拜，我们下次再约。」


    「嗯。」顾之余随意回答，就这他们的动作，牵着甄心动往门口走。


    许清礼看着口口那到双人背影，嘴边的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


    甄心动是吗。


    下次再见。


    顾之余没开车来，打电话让小刘来接。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车来了。


    甄心动坐在后座，顾之余在前座，从刚才出来，顾之余身上的气温就直线下降，此时整个车里，气压低得连唿吸都觉得难受，小刘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视线触到顾之余那张阴沉的脸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老闆生气了。


    后果有点严重。


    车快速穿过大道，很快就到达了四季小区门口。


    车里开了暖气，甄心动下了车，一阵风扑面而来，冷得直哆嗦，她敲了一下前面的车窗。


    车窗降下来，露出顾之余那张之前相比好了一点的脸：「我……」


    顾之余的脸太阴沉了，甄心动看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坐在驾驶位上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刘，温声说：「能不能麻烦你先迴避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他说。」


    老闆娘发话，哪能是麻烦，小刘求之不得赶紧滚下车，离了十米的地方蹲着，凉风嗖嗖，独自美丽。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甄心动趴在窗口，解释说：「你不是说，那个许清礼不是你爸给你安排的对象吗，到后面还问你明天回不回家吃饭，那肯定跟你爸爸那边关系很好啊，要是她知道我们两个领证了，你爸爸那儿肯定也瞒不住了啊，所以说是谈恋爱，就算你爸爸知道了，也不会很为难你，万一要真的变成我说的那样，你爸爸拿着两千万支票给我，你夹在中间，多难做。」


    我不想你爸爸为难你。


    甄心动每说一句便观察一下他的脸色变化，总算没有刚刚那么难看，她加大剂量哄着：「别生气了嘛，大晚上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生气的是这个吗你觉得？」顾之余侧头看向她冷笑，「你心里压根就不相信我，甄心动，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离婚，我既然跟你去了民政局，就没打算再去一趟的想法。我爸那儿不同意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帮我操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我们这份婚姻就像一艘随时准备溺水的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促使我们分开，甄心动，你是不是从来都认为，我顾之余只要妥协一次，就会永远对你妥协。你既然没有跟我一起克服困难的决心，那几天你又来天天缠着我干嘛？耍我很好玩吗？」


    「你就相信我吗？」甄心动深唿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段婚姻尽管很仓促，但我也是抱着走一辈子的想法，你说我没想过你，同样的，你有想过我吗，如果你因为我跟你爸爸的关系恶劣，我会落得一个怎样的身份。当年你因为我受伤住院，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你觉得你爸现在会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顾之余，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我，去跟你爸爸吵架，他对你很好。」


    「还有。」甄心动吸了吸鼻子，「你说我没有跟你一起克服困难的决心，你知道什么啊，你根本不知道你的那些粉丝有多过分，骂我骂得有多难听，还有，你自己算算，从你去海南那天，除了第一通电话，你有打过一次给我吗，我连你的微信都没有，不知道你多久有时间，就根据每次打电话的时间，估摸着你哪个时间段休息，或者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什么破地方，有时候打电话都打不通，我得打好几次才会通。」


    「我承认我以前很过分，但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态度，冷冰冰的，我天天巴着上赶，你都不一定理我两句。」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如豆粒般大小落下来。


    大冷天站在这里，还是忍着委屈哄他，甄心动边擦着眼泪转头就走，边走边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混蛋，他现在变得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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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甄心动还没停下脚步仔细听，手腕就被人抓住，带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顾之余低头看见她脸上的泪，一下子慌了神，拇指给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对不起，是我态度有问题。」


    「你滚。」甄心动一掌拍到他手背上，拍开，自己胡乱抹了眼泪，「你都不知道外面的风有多大，还让我站在外面哄你，你还凶我，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是是是，我是混蛋，你别哭了，外面冷，我先送你上去。」顾之余将衣服拉拢 ，顺带将她衣服的帽子戴上，她红着眼眶，湿漉漉的看着他，推他：「你滚，我不要你送，我自己上去。」


    第9章 以后会主动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小刘蹲在不远处，感受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两只手圈成孔放到眼睛上，偷窥那两个亲在一起的身影，啧啧赞嘆。


    这大冷天的，在风里接吻，也不知道冷。


    还是老闆会玩。看这样子，老闆娘是一点优势没占上。


    甄心动挣扎着，被他将手剪在背后，压着她，他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鼻尖抵着她的，沙哑着嗓音：「对不起，别哭了。」


    甄心动躲开他的唇，脸上被弄得全是红晕，软声骂道：「王八蛋。混蛋。」


    「嗯。我是。」顾之余将黏在她脸上的髮丝轻柔得往她耳后勾，哄着她，「别哭了，行不行。我错了，现在可以送你上去了吗？」


    哭过后，她的鼻音带着浓厚的奶音，嗡嗡嘤嘤，像撒娇，「楼道里的灯坏了。」


    这意思是默认了。


    怎么那么好哄，顾之余一颗心软得乱七八糟。


    「嗯，我送你上去。」顾之余替她整理好衣服，拉住她手往小区里走，询问说：「明天我没工作，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好不好。」


    甄心动微微怔住，睫毛上还挂了两滴眼泪，亮晶晶的：「收拾东西干嘛？」


    这话题转得她措手不及。


    「你说呢？」顾之余停下反问。


    甄心动刚问完就快速反应过来了，看着他的模样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装傻，眨巴着眼睛：「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呀。」


    「是吗？」顾之余低下头来，清冽的气息也随之而来，佛过她的面颊，他蛊惑道，「顾太太。」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她。


    甄心动侧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在寂静的夜空下，像是在眼神勾引，心跳得好快，甄心动烧红了脸，率先败下阵来，推开他跑开：「你烦死了。」


    灯影错落，将这条小道照得通亮，她跑在前面，像夜间的精灵，灵动可爱。这一刻，好像世间所有的光的聚集在她身上，他的眼在也没移开过。


    ……


    第二天，如顾之余说的那样，他推掉了工作，特意留了一天时间给她，但中途出了一点意外。原本时间是约定到早上八点，但甄心动放了他鸽子。


    她有个差需要出，之前有本漫画被影视买下了，她现在得去一趟上海，归期不定。


    事出突然，甄心动一大早就被助理的连环夺命电话吵醒，六点半起床，七点就出了门，迷迷煳煳到了机场才记起来，今天得搬家，打电话给顾之余时，他正在她楼下。


    费劲心思跟口水才哄好。


    甄心动挂了电话，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小艺，正一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


    她怎么忘记了，旁边还有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甄心动顿了几秒，装煳涂问：「你怎么了？」


    「姐，我都听见了。」因为这个消息太惊讶，小艺的嘴张得差点合不拢了，她揉着发酸的下颚，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跟顾之余……」


    后续没说出来，甄心动赶紧动手捂着她的嘴：「嘘！小声点。」


    小艺睁着大眼睛，嘴被人狠狠捂着，只能发出「呜咽」声。


    甄心动：「你不喊我就放开你。」


    小艺连忙点头。


    甄心动松开她，小艺大口唿吸着新鲜空气，看着甄心动，依然没反应过来，小声问：「心动姐，你们真的领证了啊？」


    看小艺的反应如此激动，她已经能想像得到那位日理万机的「傻子」知道时的反应了。


    傲娇的下巴仰了仰。


    「嗯。你别跟别人说哦，要不然……」甄心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故意抹黑他的形象，兇横威胁，「他脾气不好，要是你说出去，你会死得很惨的呦。」


    小艺下意识捂紧脖子，听甄心动的描述，她有点无法将刚才在电话里闹脾气的顾老师结合在一起。


    有那么凶吗？


    难道这就是狼犬被征服的结果，只对心爱的人温柔的忠犬爱情。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想到这些，小艺看甄心动的眼神都换上了一种崇拜的意味，她郑重点头：「心动姐，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


    上了飞机，甄心动趁着这个时间补了躺觉。


    她做了一个梦。


    外面电闪雷鸣，天仿佛要被生生撕裂，窗帘被狂风颳得啪啪作响。房间里，一个小男孩被拖向墙角，接着响起惨烈的声音，混着皮带抽打的啪响声。


    沙发角藏着个小女孩，白色的小裙子上面全是泥，听着男孩悲惨的叫声，清澈无杂质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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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那个拿着皮带的男人咧着笑朝她走了过来，阴森恐怖。


    「昭昭。」


    又是一道闪电噼下来，整个房子里变得光亮起来，甄心动缩着身体，注意到他手里带着血的皮带，瞳孔逐渐缩小。


    「不要过来。」


    画面逐渐转变，白色的窗帘，灰白色的墙，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明亮通畅，屋子里充斥着阳光的气味。


    甄怀站在她床边，解着衣扣，表情恐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甄心动紧闭着眼睛，梦里的她挣扎不开，无助恐慌，直接被吓醒过来。光亮太刺眼，她遮了遮眼睛，适应了一下，撑起身子坐好，额头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


    放在腿上的手勐然握紧。


    别怕，这次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


    落了地，首先去了酒店，见面时间是下午三点，甄心动叫了餐，躺在沙发上，看着顾之余的电话号码，迟迟没落下手。


    百无聊赖，点去微信，发现，通讯录那儿有条新消息，有人加她。


    她想起顾之余挂电话前说的那句话：「我仔细想了一下你昨晚上的话，以后我会尽量主动。」


    像是要证实某种想法，她点开就看见顾之余的好友申请，正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等着她去同意。


    甄心动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像只漂亮的小狗，被主人摸摸头，就快乐得嗷嗷叫。她点了同意，立马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快乐.jpg】


    。：【哥哥是不是加错人的啊，哥哥我告诉你哦，我结婚了，不互撩的。】她回消息的时候，顾之余正在梧桐湾，顾父去公司了，顾母好久没见儿子了，心里欢喜，电视也不看了，上楼换衣服，准备去逛街。


    顾之余瞧着这段俏皮的消息，嘴角往上掀了一下，陪着她演。


    g。：【那怎么办，这是我老婆给的号码。要不，咱俩偷偷的？】老婆……甄心动盯着这两个字反反覆覆的看，笑得像个傻子，甜得感觉整个房间都冒起了粉色泡泡。


    。：【被发现了怎么办？】


    g。：【被发现了的话……你就说，是我主动上钩的，跟你无关，怎么样？】瞧这娴熟的出轨语句，果然是情场浪子，连「小三」的退路都找好了。甄心动觉得自己可真有病，连自己的醋都吃，但是，啊啊啊，她好爱。


    。：【哥哥，举报你，大白天勾引良家妇女。】


    g。：【那你给勾引吗？】


    大概过了十几秒。


    。：【害羞.jpg，给。】


    顾母正从楼上下来，老远就见着儿子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但这几年来，很少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之余，在跟谁聊天，那么高兴。」


    察觉到身边站了人，顾之余收起嘴边的弧度，立马放下手机：「没谁。」


    「我又不是你爸。」儿子什么心思，做母亲的还不清楚了，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除了她还能有谁，「之前见着她还表现得不情不愿，这会儿知道了吧，还是喜欢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破了心思，顾之余的耳尖有些红。


    顾母瞧着，笑了笑。


    「你爸那儿放心，他虽然固执，但时间一久，就会松口了。」顾之余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里太好了，衣食不缺，风雨不沾，几乎是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要说有什么挫折，可能就是感情了，「好不容易再次相遇，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跟妈说说？发展得怎么样了？」顾母坐下问，一脸好奇，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成，反而更加八卦，「关系有没有近一点。」


    顾之余现在还不是想把他们已经领证的事说出来，前路荆棘，好多事还没解决，他摇头：「还在确定件事。」


    「嗯？那这样说，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喽？」


    顾之余快速挡在她的八卦心，哀求：「别问了。」


    顾母坐下瞧着他脸上出现了那极少出现的晕红，打趣道：「行了，我不问了，追人这种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看你自己吧。」


    「妈，问你个事，之前你不是跟我爸是一样的想法吗？」他忽然问，眉下的一双眼眸很是不解，像是在心里酝酿了很久才终于问出来，「可为什么最后你会带她来找我？」


    顾母不似顾父那么固执，不在乎什么门第观念，门当户对，生活是他们自己的，就算是父母也无权干涉他们以后的生活，所以，对于儿子的教育，不管是什么，宁缺毋滥，一定得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大概认真听了她这话的同时，也继承了他爸的固执。


    喜欢了就喜欢。


    喜欢到极致，不是她，也绝不勉强。


    「还能因为什么，你爸想将隔壁邻居的女儿小清说给你做未婚妻。你想都没想就拒绝，还跟你爸吵了一架，虽然我恨她曾经害你差点醒不过来。」她好像是释怀了，笑了笑，「但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家儿子，跨不过她那道坎。」


    「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你身边了。」她回想起跟甄心动见面的那几次，那姑娘说话做事都很懂礼貌，简直无法将她跟当年那个胡搅蛮缠的人联繫在一起，「而且吧，我觉得这姑娘可能并没有你们说的那样，谁都会犯错，但改正就好了啊。」


    她鼓励他：「儿子，放心，你妈的基因被你吸收全了，肯定会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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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淡淡点头：「知道了。」


    面上沉稳安静，心里越乱得如麻。


    这几天的总总都好像在说。


    你看，不止你一个看出来她的变化了，所以，你的决定是对的。


    「哎哟，不说了。」顾母看着时钟，拽着顾之余站起来，「你爸叫了小清来吃饭，等会儿陪我逛完街，你就别回梧桐湾了，直接回你的公寓吧，省得到时候你跟你爸又因为这件事吵起来。」


    ……


    第10章 又这样了是吧


    下午四点，雾霾埋成一片，上海的气温比海北市的要低上几分，此时甄心动却只穿了一件粉色毛衣，像是感觉不到冷，手里拿着外套，风风火火的穿过人群，冷声问：「谁买的版权？」


    小艺艰难的跟在甄心动后面，有点吃力：「天宇娱乐啊，心动姐，你怎么了？」


    「那刚刚那个人是谁？」


    「好像是这部影视的总导演。」甄心动的性格如她的脸一样，很甜很软，脾气这些很细心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从小艺在她身边工作以来，从来没见她那么失控，表情如此冷漠过，她小心翼翼问：「姐，你没事吧。」


    作为一个漫画作者，自己的漫画能被改编，不仅仅是能得到很广的宣传，更大程度上是一种被认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从这个导演出现后，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她第一次看见，被那么多人网暴都坚强挺下来没有哭泣的人，身体却发着抖，是一种极度恐惧，到了顶点的害怕。


    「没事，马上定机票，我要回海北市。」


    虽然她知道这话现在不应该说，但是他们来的目的还没有解决，小艺打探着她的脸色，缓慢问：「那姐，这件事……你。」


    甄心动突然站定，前方正在施工，写着车速慢行的牌子，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从她们身边缓缓驶过，车窗落下，甄怀的脸微微探出来，打着髮胶，一张脸温润有良，态度谦和礼貌，看甄心动目光更是有一分和蔼：「妹妹，去哪儿啊，哥哥送你？」


    甄心动一双眸里生出噁心之意：「滚。」


    「多年不见，脾气倒是挺能长的。」甄怀对她挑了一个大胆轻佻的眉，随后坐正身体，侧头对着她笑，「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不会了。」甄心动看着那种令她厌恶的脸，胃里翻滚，垂在身侧的手勐然握紧，一字一顿，「你想来拍我的漫画，你做梦吧。」


    听到这儿，甄怀的笑意不减，像是早就预料到：「那挺期待哦，我的好妹妹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吧。多花几倍钱买回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车窗重新升起，隔断甄心动那道冷冰冰的狠意，甄怀吩咐：「开车吧。」


    车启动，像前驶去，将后面的人甩下，甄怀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甄心动，我们才是一路人。


    等着吧。


    ……


    飞机缓缓降落在海北市的机场，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黑漆漆的天空飘着小雨，甄心动提着包从机场口出来，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孤啸的风里，显得无比清晰。


    「喂，怎么了？」


    顾之余陪顾母逛完街，没回梧桐湾，他靠在酒柜，手上拿了个橘子在把玩，电话一接通他就发现她的声音不对劲，甚至还有风声，顿下动作：「你在哪儿？」


    甄心动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后，就看见顾之余那辆黑色路虎朝着她开过来，打着双闪。


    在这儿个冰冷的世界里，好像终于有了一所能让她避风的港湾。


    但是，她好像又觉得自己不配了。


    甄心动站起来，发现腿有些麻，小艺也没走，陪着她在这儿等，看见顾之余从车上紧张的下来时，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旁边的人真的征服了他。


    顾之余接过甄心动手里的包，皱眉不满问：「回来，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要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得瞒我到明天。」


    甄心动像是被什么给绊住了，看着顾之余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之余，小艺见她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压下心里止不住的激动，下意识替她解释：「不是这样的，心动姐她……」


    「上车吧。」甄心动打断她，越过顾之余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顾之余站在原地，眼神一暗，最后似妥协，对着小艺道：「上车吧。」


    小艺连连点头：「好，谢谢顾老师。」


    上了车，顾之余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点，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甄心动，最后定向她旁边拘谨的小艺：「你家地址在哪儿，先送你回去。」


    小艺也察觉出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很有自知之明，摆手：「不用不用，顾老师你把我放到前面的公交站台就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顾之余已经启动了车子，不冷不淡说：「没事。」


    有心想给他们留空间的小艺：「……」


    车开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小艺的目的地。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越来越安静，甄心动看向外面的街道，顾之余从内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她。


    时间越纠缠越长，最后顾之余先败下阵来：「饿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


    「不想吃。」


    「烤鸭怎么样，麻辣香锅也不错，要不去吃火锅？」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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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似是终于不耐烦，闭上了眼睛，淡淡说：「我说了不想吃，你烦不烦？」


    平时甄心动也总爱说他烦，但话里是带了点娇嗔跟撒娇的意味在，现在这副模样，冰冷无情，脸上全是透着不耐烦，像是回到了某段时间。


    顾之余收回眼神，看着前面的红灯，放缓油门，眉眼清淡，冷笑道：「又这样了是吧。」


    甄心动揣着手臂，头拐向一边，没说话。


    「那你就永远都这样吧。」这是他们今晚上最后一次对话。


    甄心动下车后，顾之余没急着走，靠着车椅上，手臂伸出去，指尖上夹了根烟，在黑暗里，那点猩红显得更加亮眼。他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缭绕，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淡漠无声。最后，他将烟掐灭，车在黑暗里渐渐隐默。


    ……


    接下来几天，他们谁也没有联繫过谁，顾之余又去了趟外地参加活动，甄心动连房门都没出。


    绵绵细雨，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终于在第八天，天气转多云了。


    #许你余生#的热搜还没彻底过去，网友又发现了新的进展。


    顾之余去苏州参加画展，第二天许清礼也去了，不过是在隔壁的服装秀上，她作为演唱嘉宾，上台唱了一首歌。


    网友说，这次出差说不定就是顾之余跟许清礼约定好了的，顾之余前脚上前，许清礼后脚就跟上去，偷偷约会，苏州是一座适合游玩的城市，还有网友在下面给他们制定了约会地点。


    事实上，顾之余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回了海北市，两人连面都没见过。


    甄心动在家躺了八天才出门，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像是大病初癒，她披了一件雾蓝色毛衣外套，头髮松乱，正提着垃圾往垃圾桶走，分好类一一扔进去，一转身，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之余。


    他没戴口罩，随意扣了顶鸭舌帽，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头髮胡乱的搭在额前，眼下的青黑一片，他笔直的站在那儿，迎着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看着她。


    清早的空气清新醒神，甄心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风中凌乱，吹起她的髮丝，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久没见，还是什么原因，甄心动的眼睛有点酸涩，涌起了湿意。


    她想也没想，往他跑去，直接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


    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他里面的衣服。


    顾之余僵住身子，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作，最后是听到怀里传来细细的抽噎声，才环上她的肩背，揉着她的脑袋，温声细道的问：「怎么了？」


    甄心动不答，就抱着他，抖着肩膀。


    出门买菜的大妈大爷们回来见了，一双双眼睛都往他们身上放，像是在谴责，大白天的，也不注意一下。


    顾之余望之若见，等怀里的人哭声渐渐隐去，才有动作。


    「饿了没？」


    甄心动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不撒手，闷声点头：「嗯。」


    「那带你去吃饭？」


    「嗯。」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我想吃火锅，麻辣汤底的。」


    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她的手有那么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復动作：「早上吃火锅对肠胃不好，下午带你去吃，行不行？」


    埋在他怀里的人乖得不得了：「嗯，好的。」


    她仰起头来，看他，他的下巴长出了鬍鬚，没剔，黑青黑青的，他低头看她，看出来她要说什么，有耐心的静静等着她开口。


    甄心动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眨眼又随着动作落下来，落到脸颊上，慢慢隐进下巴，她巧目倩兮，哑着声对他说：「顾之余，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用我全部的生命。全世界谁都不能欺负你，包括我。


    她的声音很小，隐进风里，像是一吹就会不见，却又清晰郑重，像是藏在心里很久的真心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真诚炽热以及那股坚定。


    「真的，你相信我。」


    顾之余低头看她，黑色的眸里倒映着她的样子，他撩开她脸上的髮丝，温柔得不像话，有一种能释怀所有不公的决心：「好。」


    掷地有声。


    在这个雨停的早晨，两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慢慢由两股节拍打成一种，谁都没在说话，一颗赤诚的心，藏在眼里的坦承，全部展现在给对方。


    她终于笑了起来，眼睛里像夹着细碎的星辰，睫毛弯弯得像天上的月亮：「我想喝小米粥，还有常明的汤包。」


    「好。」


    第11章 分点被子


    常明大饭店离这里太远，甄心动也就是随口一提，也没真的很想吃，所以当顾之余驱车准备带她去的时候，她又反悔了：「我觉得小米粥跟煎饺够了，汤包又不想吃了。」


    顾之余盯着她细瞧了两眼，有点不懂她刚才既然想吃现在又反悔的想法，大概是终于想通女生经常想一出来一出，随她了，问：「送你回去？」


    甄心动喝着小米粥，嘴里一阵香甜：「嗯，好的。」


    说着，困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眼睛自然瞧上他的黑眼圈，想起今天的热搜，犹豫问：「你刚从苏州回来吗？」


    顾之余点头：「嗯。」


    所以，这是一下飞机就来她楼下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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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那么忙，还得跑过来找她，如果她今天没下来扔垃圾，他是不是还会在那儿一直等着她。或者，他从那天开始，就来她楼下等了，她一直没发现。


    他轻描淡写：「还好。」


    他越是轻描淡写，她的心里越五味杂粮，粥也不喝了，打开那一袋小笼包，趁着红灯的时间，她递过去一个在他嘴边：「给你尝尝，这家的煎饺特别好吃。」


    顾之余盯着手上的煎饺思考了三秒，然后张嘴一口咬下。


    甄心动期待的眼神看看着他慢慢吞咽下去：「怎么样？合不合口味？」


    顾之余点头评价：「还行。」


    迟疑了三秒：「但是，有些噎。」


    「啊？」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水，苦恼处，她看向手里喝过的南瓜粥，她红着耳朵递过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话音刚落下，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喝了一口，甄心动还没反应过来，那根吸管上还有她的口红，脸臊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他点着头慢慢评价：「粥还不错。」


    ……


    那刚刚问你说要不要，你说不要……


    顾之余送她到楼下，就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东西给她：「上去吧。」


    「你今天有工作？」


    「没有，后天有个代言。」


    那就是今天明天都没有事了喽，甄心动一脸奇怪：「那你给我干嘛？」


    顾之余也是一脸奇怪：「嗯？」


    甄心动直接动手将他拉进单元门，霸道又蛮横：「走吧，带你上去补个觉。」


    顾之余被这股力量强势扯了进去，斜眼瞧着被她拉住的手，悠哉悠哉，也不挣脱，认命般跟她走进电梯。


    刚是脑子一热，没经过大脑思考，手就已经有了行动，等打开了门，看见乱得有点下不去脚的客厅，有那么一瞬间想给他推出去。


    「那个……」甄心动快速走进去，将柜子里的拖鞋给他拿出来，去将沙发上的衣服收起，尴尬的笑了笑，「我平时不这样的。」


    顾之余换好鞋，进去，边打量边点：「嗯。」


    甄心动敢肯定他没相信。拢起脑袋，也不打算狡辩了，认命耍脾气道：「反正你已经娶了，你不能因为我爱乱扔衣服就嫌弃我。」


    她感觉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笑，正要抬头，一双手落在她头顶，轻揉着：「不嫌弃。」


    甄心动感觉有一道电流正穿过她的身体，每个角落。


    她一仰头就看见了逆着灯光的他，万丈的光轻洒下来。


    他真的好温柔。


    ……


    两人吃过早餐后，甄心动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静静等顾之余打完电话，那边是何林，大概是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打了大概有半小时，等顾之余放下手机转头过来，人已经睡着了。


    盘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了一个胡萝蔔抱枕，就着这个姿势，歪头就睡了过去，容颜乖巧，时间好像就此定格。顾之余上前，静静盯着她瞧了会儿，唇角微微勾起，作恶似的捏了一下她的婴儿肥，软弹可人，手感极好，人没醒，他弯腰将她抱起来。


    踢开卧室的门，顾之余将她小心翼翼放下，盖上被子，发现，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眨着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看着他，水汪汪的像是在引人犯罪。


    顾之余顿下动作，直起身子，移开眼，咳了两声，正准备说话，发现甄心动率先一步动作，将床分一半给他。


    甄心动侧着身子，拍了拍空着的地方，软糯糯道：「给你。」


    顾之余盯着那块空白地：「？？？」


    目光从粉色的床单上，定格在她脸上：「嗯？」


    「你太烦人了。」甄心动娇嗔着，因为害羞脸颊边上的红堪比天边的火烧云，她快速伸手拉住顾之余的衣袖，将他扯下来，控诉，「说好让你上来补觉的。」


    顾之余措不及防被拉下，倒在床铺上，上面好像停留着她身上的气味，如数窜进鼻子，他闷声笑了笑：「真没反应过来。」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甄心动第一次那么大胆，整个人臊得不行，将头埋进被子里。


    细碎的笑声从顾之余嗓子里盪出来，甄心动听到他的笑声，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他那儿了，烦躁得使劲踢了一脚被子。


    顾之余盯着缩在一起的那一小坨，一边解着外套的衣扣一边笑：「好了，我错了。」


    将衣服整理好放在一旁，他规规矩矩躺下，双手叠在一起放好，旁边的人没什么动静，他等了大概有两分钟，说：「甄心动，能分点被子不，有点冷。」


    闻言，旁边的人慢慢有了动作，从被子里探出头往他看了一眼，发现他身上一点被子边都没挨到，有些窘迫，将裹在一起的被子分了一半过去，故意凶道：「不早说，冷死你。」


    顾之余无缘无故被数落一顿，反而笑了，他侧起身盯着她瞧：「那不是等着你主动吗。」


    这模样，有点……贱。


    甄心动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真不要脸。」


    顾之余精准捉住她的手，有些冰凉，放好了说：「好了，刚不是困了吗，快睡吧，下午带你去吃火锅。」


    他手里的温度传递在她手心，引起一阵滚烫，心乱如麻，她缩回手，躺好，如他一样，规规矩矩的躺好，中间留了好大一块空，她闭上眼睛：「那我睡了，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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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说话时戛然而止，顾之余没有立马睡着，看着天花板，心思絮乱，闻着她私人空间里的气味，脑子更加清醒，早上存留的那点困意全然不见。


    他翻了个身，身后传来甄心动幽幽的声音：「顾之余。」


    顾之余翻身看她，正准备问「吵到你了吗」，然后，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东西。


    甄心动在被子里，闷得额头出了细汗，身边躺了一个顾之余，叫她怎么睡得着，思来想去，反反覆覆，最后是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不知怎的，她脑子里嗡嗡的，突然翻身，喊了他的名字，在他转过来那瞬间，鬼使神差般亲了上去。


    她没有吻过别人，仅有的经验，还是从顾之余身上汲取的，而且她还是被动的那位，现在人换成她主动，享受者变成实践者，除了勇气，还得有技术，勇气她是付出了，但是技术，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顾之余被按着乱无章法亲了一通，懵懵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一瞬间升起一股惊喜，激动跟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想法刚落定，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嘶～～\」


    甄心动连忙抬头看他，水光潋滟，唇色颜色比以往深，她看着他唇上冒出的血珠，有些怯意：「对不起……我……」


    顾之余用大拇指开上面的血色，抬起眼皮，眼神深得仿佛能滴水，喉结上下滚动，伸手扶住她的后颈，往下压，他俯在她上面，哑声说：「昭昭，接吻不是这么接的。」


    昭昭是她的小名。


    甄心动一脸惊慌，还没做好准备，随后，他直接咬住了她的唇。


    强势而有力，舌头撬开她的唇，到里面胡搅一通，勾住她的舌，甄心动被这直接而羞耻的动作吓到了，睁大眼睛，呜咽了几声。


    顾之余像是没听到，专心致志忙着他的事。


    拍戏那次，包括他回来那次，都只能算是蜻蜓点水般，从未越界，绅士而温柔。现在这个人，完全像变了一副模样，好似之前的样子都是伪装，现在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兇狠的撕咬住她。


    脚趾不自觉弯曲，抠住床单，眼睛里全是水雾，顾之余的唇转向她的脖颈，一手手覆上来，盖上她眼睛：「昭昭，闭眼。」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在安静的空间里，像蛊惑。甄心动被迫闭上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无尽的喘息声，跟津液交融声。


    暧昧旖旎使人脸红心跳。


    ……


    甄心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她窝在顾之余怀里，他的手环住她的肩，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缓缓抬头，她早上出门涂了口红，吃完东西口红也没能全部掉下，此时，他闭着眼睛，唿吸均匀，嘴唇上的颜色格外深，红红的。


    她想起刚才那个火热的吻。


    脸的颜色渐渐深起来。


    看着温柔斯文，下嘴却一点不留情。到现在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疼。


    转念一想。


    他高中时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风光霁月，却时而像个流氓。


    甄心动感受着从他身上不断传递过来的温度，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慢慢滑到眼睛，鼻樑，最后停留到嘴唇。


    闭着眼睛的男人在这时，突然睁开了双眼，黑眸里映着她，深沉交织。


    第12章 可以试试


    手还停在他唇上，冰凉凉的手指上染着他温热的唿吸，一吸一停，甄心动突然被抓包，愣愣收回手，尴尬笑道，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哈哈，你醒了啊。」


    这几天的工作强度很大，都是飞完这里又飞去另外一个地方，昨天一直忙到一点，五点又赶飞机，下了飞机就往这里赶，此时补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脸下眼周围的黑青色都淡了许多。


    顾之余伸了个懒腰，带着睡醒后的餍足，攥住她的手，嗓音沙沙的：「人都是你的，不用偷看，醒了也可以给你看。」


    「……」


    「……？？？」


    甄心动被他的话说得不太好意思：「我没有偷看。」


    「但是。」她狡黠一笑，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胸前，「顾之余，你进娱乐圈真的是便宜了你那些粉丝，居然还会人有人黑你，怎么会那么不知好歹，我觉得你就算没有实力，光凭颜值就能压倒一片人。」


    顾之余在娱乐圈的外形条件算是最上乘，净身高186，妥妥的衣架子，五官也是恰到好处的分配。高挺的鼻樑，眉浓杏眼，眼尾稍长，眼瞳乌黑闪着光，亮亮的，是标准的美人杏眼。虽然性格较冷，但看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又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二月的冰雪，甄心动不免有些看呆。


    闻言，顾之余笑了笑，歪着头，抓到重点：「可是……你不也黑我吗？」


    「……」


    「……」


    光想着怎么夸他了，没想到忽略了自己的恶迳行为，甄心动尴尬一笑，散着的头髮垂落：「那……那不是以前吗，我现在也没黑啊。」


    「是吗？」顾之余似乎对她黑他这件事异常的在意，有意无意的问，「据我知道的，以防举报拉黑，基本上都会准备好几个小号，你确定你没忘记吗。」


    甄心动能肯定，关于黑他这件事，他放在心里一直没过去，以后说不定，时不时会拿出来故意找她一顿麻烦。但谁让她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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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举着三根手指保证：「我保证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在黑你，并且，我会做一名货真价实的小迷妹，整天为哥哥打榜单，为哥哥痴，为哥哥狂，为哥哥骂黑粉。这诚意够不够。」


    顾之余动了动身体，将她的头髮挽到后面，捏着她的耳垂细细把玩：「好了逗你的，打榜就不必了，免得你又他们追着骂蹭热度。」


    「你还知道你粉丝骂我啊？」


    「了解一点，你画的漫画我看过。」


    「……」


    甄心动已经数不清在他面前有了多少次社死现场了，她从他身上起来：「怎么样？」


    顾之余有顺势坐起来，活动着肩膀评价：「画得很好，比起你高中的时候进步了很多。」


    废话，美术学院毕业的，难不成还能在原地踏步。


    她有点难开口：「我是问，我画的你……怎么样。」、


    故意画成一个柔弱公子，还是一个受，在本尊面前，她确实有点蹭鼻子上眼。


    谁知他却这么说：「那些姿势，以后我们可以试试。」


    「……」


    「……」


    他是怎么面无表情，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的。


    甄心动连同脖子都是红的，恼羞道：「你滚啊，谁要跟你试。」掀开被子下床往浴室走去，背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她红着脸，加快脚步，砰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甄心动看向映在镜子里的自己，羞红耳赤，双瞳剪水，咬着嘴唇，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狗男人，再温柔的皮囊，也藏不住本性。


    甄心动洗了把脸，将脸上的红晕消散了才重新打开门出来，顾之余正站在她的衣柜面前，看着她的衣柜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甄心动悄悄走过去，本来想吓了吓他，他先转头过来，故意打趣：「捨得出来了。」


    甄心动默默翻了个白眼：「厚脸皮。」


    她问：「你站在我衣柜面前干嘛，想偷衣服带回去跟你睡觉啊？」


    「又作？」


    甄心动哼了两声。


    左边有面全身镜，甄心动斜斜往站，头挨着他的肩膀，他们两个的身影完全照入其中，俊男靓女，身高萌差，甄心动穿着毛茸茸的蓝色拖鞋，如此登对，不禁想到许清礼，心里又升起一股酸味：「啧啧，哥哥，你觉得，我跟许清礼谁好看？」


    她没买带拉高显瘦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长腿细腰，胸前还有料，乌黑的头髮下一张靓丽的小脸。


    她挺了挺胸脯，自信油然而生。


    顾之余也看向镜子里的两人，嘴边的弧度也像快要藏不住似的：「你跟她是两种类型，跟她比干什么。」


    甄心动不依：「你骗人，你就是觉得我不好看对不对？好啊顾之余，你心里果然向着你那位前……未婚妻，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嫌弃我对不对。呜呜，可怜我……」


    「好了。」顾之余打断她的做戏，无奈却又像宠溺：「我的审美更偏向你。」


    我的审美更偏向你。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顾之余说话那么会。


    跟他在一起以来，甄心动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脸红心跳。


    「那……我暂时放过你吧。」


    「但你站在我柜子前面干什么？」


    顾之余：「我在想，你衣服那么多，我主卧的衣柜不知道够不够你放。」


    甄心动呆滞住。


    顾之余又问：「景秀丽园，雅禾小区，梧桐湾，你想住哪儿？」


    甄心动愣愣看他：「啊？」


    「今天刚好有时间，帮你把家给搬了。」


    「所以，你选一处。」


    「哦。」甄心动反应过来，顿了两秒，惊慌道：「都……都是你的房子啊？」


    据她了解，这几处的房子，如天价，普通人奋斗大半辈子也买不起的地方。她一直都知道顾之余家很有钱，但没想到顾之余本人也那么有钱。


    这时，她才真的彻底意识到，自己摇身一变，成豪门富婆了。


    一下子从冬天墙会漏水，夏天地板还会咚咚响的住房环境，一下子升到高档小区，还有点不适应：「我好慌。」


    「嗯？慌什么？」


    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万一哪天你在外面养个小三，我岂不是只有被踢出门给你们腾地方的份。」


    顾之余眼神底黑：「又作了是吧？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是能，但你太有钱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配不上他的。


    甄心动暗暗在心里下决心，一定好好画漫画，红出圈。


    「我……夸张说话，夸张。」她理着自己的刘海问，不经意问，「那……你父母……是住哪儿？」


    顾之余：「梧桐湾。梧桐湾我也有房子，你不想的话，可以不跟他们住一起。」


    那梧桐湾淘汰。


    后面这两套房，也价值不菲啊，甄心动随便选了一套：「就雅禾小区吧。」


    雅禾小区在商业中心，离她的工作室好像很近。


    顾之余想了想，她没选之前，定的也是这处。


    他低头询问：「那收拾衣服？」


    甄心动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爱美之心人之皆有，甄心动这两年凭着漫画赚了点钱，买下这套房子，所谓是一人当家，吃穿不愁，她反正是过了两年的潇洒日子。


    顾之余说，她要是想回来这边，他也会陪着她来住，所以衣服不用全部都收过去。她只收了自己平常喜欢穿的那些，等收拾下来，也有三大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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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领证也有半月了，真正到了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两人都还是没怎么习惯，不过，当甄心动看见自己的衣服占山为王，将他的衣服挤在一边时，心里生出一股满足，同时也有一种归属感。


    像一盏没有方向的路灯，终于知道该往哪儿靠近，该照亮谁。


    彻底收拾好时，也是下午五点了，这屋里从此要多了一个人，顾之余站在床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甄心动戳了戳他的手臂：「怎么了，我让你不习惯吗？」


    闻言，顾之余低头看她，摇头说：「怎么会。」


    「就是觉得很抱歉。」


    「抱歉什么？」


    他指了指床头的空白处，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鲜花，戒指，结婚照，婚礼这些都没给你，就让你煳煳涂涂嫁给了我，昭昭，这些我保证都会有，但请你给我点时间。」


    甄心动没有立刻回应，规划起这些的男人，见她没有表示，竟有些小孩子气：「你不信？」


    「我知道啊。」甄心动回过神来，笑着说，面对那么好的他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有点恍惚，「但是，你不怕吗，万一我的目的不单纯，本性还是以前那样，万一再一次负了你，被骗财被骗色，你真的不害怕吗。」


    他只问：「你会是那样吗？」


    这个问题，甄心动许久没有回答，顾之余也没有催，静静的等着她的答案。


    顾之余觉得时间正煎熬得慢慢走动着，然后他听见甄心动的声音响起：「我不是那样的，我说了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


    顾之余笑了，这还是甄心动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不就行了吗。」


    第13章 当我傻子吗


    夜幕降临，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罩住整个大地，没有星星月光，城市的喧嚣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的嘈杂，雨巷里的纷纷扰扰，甄心动坐在二楼的靠窗的地方，看着外面的青烟色街道，无故由升起一股不安。


    顾之余买好单走过来，带着口罩，主动拿上她的外套给她披上：「看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


    其实，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她那本漫画的影视授权合同早已经寄过来签字了，所以她反悔想买收回来，就得花三倍的钱去买回来。


    她去哪儿搞那么多钱。


    甄心动将手伸进袖子里，看着顾之余的眉眼，心情沉沉的：「如果……」


    话只说到开头一点，她顿住了。


    脑子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她在想些什么啊，她才说要努力配得上他，怎么现在就开始制造麻烦给他。


    甄心动赶紧摇出这些破想法。


    见她有话要说，顾之余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再次开口说话的痕迹，才问：「你刚想说什么？」


    感觉自己的坏心思像要被发现了一样，身体立马紧绷，她心虚的笑着掩饰：「没有，我瞎说的。」


    顾之余却不买帐，静静盯着她看了会儿，没看出点什么异常，便放过了她，只是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她点着头：「好的。」


    ……


    这段小插曲就这么过了。


    出了火锅店，下面就是一条古城街，到了晚上，热闹非凡，一条街的热闹得持续到凌晨两点。


    顾之余看着拥挤的人群，皱了下眉头，习惯性戴上一顶鸭舌帽。今晚上他穿了一件黑色套头卫衣，跟甄心动同系列不同色，一眼就能看出是情侣装，他牵过甄心动的手，往旁边的石板小路走：「走这边。」


    甄心动一直在低头看消息，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左手被人牵过，那熟悉的触感再一次袭击，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笑了笑：「哥哥的手真温暖。」


    顾之余护着她尽量不挨着人，眉眼寡淡，眼神似有似无往她撇，随意问：「你还有工作？」


    闻言，甄心动反射条件般快速收起手机，面色有那么几分不自然：「没……没呀。」


    「那你一直盯着手机看？」


    「就……我编辑，找我有点事。」她囫囵道，眼睛随意瞟着，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瞳孔忽的紧缩。


    「甄心动。」他忽然喊她的名字，冷笑道，「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


    那抹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甄心动再去寻找，已经看不见任何身影。


    听到顾之余的话，她转头看他，疑惑：「啊？」


    ……


    一个静谧，远离热闹的小巷子里。


    顾之余将甄心动往墙上推，将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给她看，语气冷到极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页面上，停留着他跟何林的聊天记录。


    何林：【你家那位真的敢。】


    g。：【嗯？】


    何林：【她那部漫画被影视化，合同都签了，现在人突然反悔了，她现在面临着巨额违约金，她没跟你说吗？】顾之余：【哦，这个啊，她说了。】


    顾之余把手机收回来，眼神阴翳的盯着她，全身的气息寒冷到窒息：「你那天突然回来，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甄心动被他围在两臂之间，前面就是他的胸膛，她却觉得越发的遥远，嗓子干涩：「嗯。」


    「为什么？」


    她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卖了。」


    顾之余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会跟他说实话，等了大概两分钟，他苦涩的想，这可能是他过得最煎熬的两分钟，等她说真话大概是等不到了，他慢慢松开她：「我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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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得到了人又能怎么样，就算他将真心一分不剩全部给她，恐怕人家也不会稀罕。


    他自嘲笑：「甄心动，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不是的。」甄心动眼里划过一道愧疚，总想着给他减少点麻烦，却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他，她急着说，「你听我解释，我……」


    「我是想跟你说的，我……我真的想给你说的，你相信……我。」她语无伦次，语序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解释什么，心里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她触到顾之余那双失望的眼神，嘴边的音渐渐没了声音。


    她该说什么，用悲惨的经歷来赢得他的同情跟原谅吗。来抹掉那些对他的伤害吗？


    她突然很累，从身体到心，里里外外都很累，抱着疲惫不堪的自己，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随你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真的，一点没有变。」


    甄心动绝望的靠在墙上，他这句话是有多失望，身体顺着墙滑落下来，泪水模煳了双眼，她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正走向前方正通往万家灯火的出口，天上突然飘起了绵绵细雨，甄心动想起一段模煳的记忆。


    ……


    下完晚自习的教室里空空荡荡，窗户开着风肆意吹进来，在盛夏的晚风，格外凉爽。甄心动穿着海北高中的校服一裤，蓝白色相间，背着帆布双肩书包，眉头紧皱，她被顾之余环在墙角落。


    「让开，我要回家了。」


    顾之余打量着她的脸色，似乎很不解为什么才过一个晚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甄心动，我惹到你了？」


    一缕髮丝粘在她嘴角，顾之余伸手想要替她弄开，甄心动偏过头去，不让他触碰，声音清冷：「不要碰我。」


    顾之余的手停在半空中，突然笑了声，声音从他嗓子里跳出来，在寂静的夜晚里非常悦耳。他捏过她的脸，迅速低头，在她嘴唇上啵了一口，他退开来，意犹未尽：「我就碰了，怎么了。」


    他哄着她：「不管是什么，都是我错了行不行，你别生气了，一天没理我，我都难受死了。」


    话刚落，甄心动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他无防备往后退，就见她捂着嘴往厕所里跑。


    她的书包掉掉在门口边，顾之余见状，赶紧捡起她的书包跟了过去。


    厕所洗手台……


    顾之余倚着墙边，眼神晦暗不明，甄心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眼睛通红，泛着水雾，一副让人想□□的样子。此刻，顾之余却没了任何心思，神色黯然，薄唇珉着苦笑：「就这么噁心我？」


    以为她不舒服，心下一紧干净跟着过来，便看见她在干呕，她是得多噁心他。水流开着，涮涮的水流声一砰一击砸进他心上。他将书包放在地上，冷笑道：「甄心动，你厉害。」


    故事过了许多年。做伤害别人的事，好像都能游刃有余。


    那天她眼前也是这样一个背影，脚步缓慢，落寂，绝望。


    ……


    十一点，南大街口尽头吵闹至极，进出酒吧的人形形色色。蓝黑色的底，白色的边框，张扬狂傲的字体。上瘾，独揽这条繁华街喧闹，狂浪，这是海北市最大的酒吧，会员制。


    包间里，顾之余靠在角落，眯着眼睛小憩。身边坐了位美女，是临淇叫的陪酒。五官挺立，化着精緻的妆容衣着暴露，裙长到大腿，露着傲人的事业线，裙子下方也挺短，裙长到大腿，挺漂亮的小姐。


    顾之余闭着眼睛，往角落里又挪了挪，离她远远的。


    他闭着眼睛说：「你过去陪他们就行，我不弄这些。」


    那女孩：「……」


    临淇跟那群人拼酒拼得正起劲。


    「该你喝了，快喝，今晚上不给你灌醉，我特么就不叫临淇。」


    「哈哈哈～」


    顾之余很不耐烦喊了他名字：「临淇。」


    临淇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应了他一声：「在呢，在呢。」


    「魏天河多久到。」


    「他去接清请去了，估摸着时间应该要到了。」


    又过了几分钟，耗尽他全部耐心那一刻，门就被人推开了。


    魏天河揣着兜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位女孩。


    许清礼跟冯林依。


    临淇朝他们那儿看了一眼：「哎，他们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牌，过去，绕着许清礼扫了两眼夸奖：「哟，大明星，多日不见，这又是变漂亮了啊，不亏是我的髮小。」


    许清礼从一进门就看到藏匿在角落里的人，闻言，收回那边视线，掩着唇笑，清冷的眼眸难得展现轻柔：「谢谢。」


    「哪有哪有，我还是那个糙汉。」


    冯林依不服气，抿着唇，仇怨看着临淇，公主气：「你什么意思嘛，你夸我表姐，为什么不夸夸我，你很容易引仇恨耶。」


    「好好好，是我疏忽了。」临淇笑着赔礼，顺带夸她：「我们的小公主也越来越好看。」


    冯林依这才满意，哼了一声，挽着许清礼的手往沙发走去，坐下。


    「我的酒点了没。」


    「点了点了。」临淇早在知道这位小公主也要跟着来的时候，早把她爱喝的酒点好摆着了，「这不在这放着吗。」


    「还算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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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林依四处扫了扫，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临淇叫的那三个陪酒女身上，眯眼。


    「狗临淇，你会玩啊，还叫人陪酒，你能在猥琐点吗？你是想把手伸人家衣服去吗，人家才多大，你下得去手啊。」


    许清礼轻声指责：「依依。」


    「……」


    猥琐的狗临淇立马付出行动：「刚不是你们还没来吗，找了几个姑娘活跃活跃气氛，我这就叫她们出去。」


    许清礼微笑，替她道歉：「依依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放心里去。」


    「没事。」临淇摆摆手，「她说的也没差。」他们这群人，平时玩的挺大的。


    许清礼：「……」


    临淇狗腿似的凑到顾之余身边：「兄弟，我给你把魏天河叫来了。」


    临淇一身酒气，顾之余用两根手指推开他，离自己远点：「知道了。」


    临淇坐远点，委屈：\「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这特么就伤心了啊。」


    顾之余没搭理他，他自知没趣，又接着跟他们去打牌喝酒去了。冯林依也喜欢这些，一同加入进去。包厢里的气氛再次点燃。


    许清礼像是才看到顾之余，惊讶道：「之余也在这儿啊，我们又见面了，挺巧的啊。」


    灯光转换成五颜六色，一一映到顾之余脸上，忽明忽暗，他揉着自己发酸的眼皮，淡淡道：「嗯。」


    闻言，林曦眼里划过一抹欣喜：「那你等会儿回梧桐弯吗？」


    「回吧。」他淡声敷衍道。


    「魏天河，你坐过来一下。」他喊道。


    魏天河坐在许清礼身边，没跟临淇他们去玩，听顾之余那唤狗一样的语气，眯着眼：「你唤狗呢？」


    顾之余翘着脚，往后撩着头髮，整个人懒散又不羁：「你不听见了吗？」


    「再说一遍。」魏天河站起来，那架势像是要找他打一架，「你特么是想打架？」


    许清礼连忙拉住他手，柔着声音帮顾之余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


    「他肯定是有急事找你，你就过去吧。」


    魏天河低头看她，周身的暴戾降了许多：「可是你……」


    「我可以去找依依他们玩啊，你就去吧。」


    ……


    角落里，顾之余去拿了一听酒过来，打开，递给他：「喝点？」


    「你要找我谈什么。」魏天河和顾之余完全不对盘，之前两人可谓是见面就得吵，此时两人平静坐在一起，反而气氛怪怪的。


    顾之余收回酒，往自己嘴里灌，直接开门见山问：「甄心动那部漫画是你们公司买的吧？」


    甄心动？魏天河皱着眉头：「你问这个干嘛？」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


    「我投资，重新找个导演，你这团队不行，会毁。」


    「你指挥谁呢。」魏天河跟他不对盘，不仅仅是因为许清礼的关系，还有他天生俱来的高高在上感，「你叫老子换老子就换啊？」


    顾之余掀起眼皮撇他：「我投资。」


    魏天河冷笑：「你愿意投资，我还不愿意收呢。」


    顾之余啧啧了声：「那行吧。」


    「求你了。」就算是求人，顾之余也是一脸倦怠，说这话时，更像个大爷。


    「你有病啊？」魏天河反而受宠若惊，一件嫌弃。


    他自嘲一笑：「是挺有病的。」


    「你能别噁心我不。」魏天河嫌弃，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换不换吧。」


    魏天河好心提醒：「现在是作者不打算授权了，准听那边说，她准备毁约买回去，就算是我想换，也不行啊。」


    「那没事。」顾之余一脸自信，「只要你把甄怀给换了，这边就不会毁约。」


    「真的？」他明显不相信，这不漫画的ip值挺高的，热度也是在的，这部拿不下来确实是损失。


    「骗你干嘛。」


    「甄心动是你什么人。」魏天河在国外上的学，一直到毕业才回国，对于他们以前的事好多都不清楚，甄心动这个名字偶尔被临淇提起，前段时间又跟他上了热搜，不免好奇，「不是，你俩真有一腿啊，你暗恋人家啊？」


    顾之余掀起眼皮，淡淡瞧了他一眼：「你废话真多。」


    「爱说不说。」


    「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今晚上的主要目的达到了，顾之余也不打算多留，站起身子，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准备打个招唿就走人：「你们慢慢玩。」


    临淇回头看他：「你这就回去了啊？」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一点，你明天不没戏吗，多玩会儿吧。」


    顾之余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玩了，没多大意思。」


    感觉被内涵到的众人：「……」


    这时许清礼抽身优雅走了过来，笑着问：「你要回去了吗，我跟你一起吧。」


    顾之余看她，没说行或不行，只是问：「魏天河不是送你回去吗？」


    她莞尔一笑：「他不顺路，送我回去费时间。」


    「你不是说你回梧桐湾吗？」


    顾之余扭头看了一眼魏天河的脸，铁青难看，当着许清礼的面又不敢说些什么。


    有点自己当年的影子。


    顾之余收回视线：「那走吧。」


    「好。」许清礼欣喜极了，去沙发拿包，看见魏天河坐着：「我先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也自己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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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走后。


    冯林依逮着临淇问了一个问题：「顾之余是不是又跟甄心动那女人搞上了？」


    临时想起上次聚餐的事，也没看出来啥，叼着杆烟耸肩：「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他好兄弟吗，你会不知道？」


    「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啊，而且，微博上的事，他不都澄清了吗，放心，顾之余不会吃回头草。」


    「那可不一定，甄心动那女人厉害着呢。」


    临淇看她，吐了口烟雾，不解：「你为什么那么说。」


    冯林依嫌弃挥了挥手，咬牙切齿说：「因为她抢走了我的高中男神。」


    车在马路上驶着，外面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变换着，林曦看着前方的红灯，揣着心事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因为她？」


    顾之余骨节分明的手打着方向盘，不答反问，他的轮廓藏进树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你跟魏天河什么情况？」


    「就朋友关系啊。」


    她又说：「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真的怕她影响到你，怕你又陷进去，之余，并不是我一个人那么觉得，她配不上你。」


    「配得配不上，不是靠旁人说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他说：「你没接触过她，不了解她，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就觉得她不好。」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打抱不平，但以前的确是我缠的太烦人。她烦我很正常。」


    「可是你之前……」


    顾之余淡声打断：「那也跟她没关系，我是自愿的。」


    他缓下声来：「很多事，并不是你们看到这样。」


    许清礼抖着唇，手指紧紧抓着衣襟：「那我呢？你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还不知道吧。」


    「许清礼，我之前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车开在林曦家的门外停下，青石板上的一排路灯，将整条路照得通亮，一直通往大门口，顾之余淡漠的说：「你不用总遵守你父母的意愿，你身边有很好的人，你应该自己去选择一段人生，而不是被人安排人生。」


    「之余……」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视线触及到他的冷硬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全断了线，捏紧自己的包，收住表情，拉开门下车。站在家门口，任风凌乱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那远处车影轻声道：「可是，你就是我的人生啊。」


    第14章 道歉


    回到梧桐湾，时钟正指在两点，这个时候，顾父顾母已经上楼休息下了。一楼还有灯亮着，顾之余换了拖鞋 ，进了客厅，发现顾潮还在。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顾潮还在整理资料，见顾之余站在玄关处，停下手里的动作，立马挑眉欢迎：「哟，这不是我那常月不归家的弟弟吗，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


    顾之余懒得理他话里的揶揄意思：「在附近吃饭，就顺道回来看看你。」顾之余走过去，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晚上不睡觉，你这是在干嘛？」


    「那别，我承受不起。」顾潮将最后一沓整理好，放到旁边，摘下眼镜，揉着眼周围缓解疲劳，「十几年前有起火灾案，我总觉得不是普通火灾，前几天局里开会说，这个案子有人又提供了新的线索，翻案重查，嫌疑犯至今还逍遥法外。我想着翻翻那时候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他口味清淡，吃的那顿火锅对于他来说，有点咸，顾之余给自己倒了杯水：「过去那么久了，能抓到吗？」


    顾潮嗤了声，眼里的正道之光藏不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法，只要他还在世上，尸骨都给他挖出来。」


    …


    「那你慢慢查。」顾之余没在跟他继续搭腔，倒着杯水上了楼。去浴室洗了躺澡换了身睡衣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擦着头髮拿起来。


    一笔一千块的转帐。


    林导演：【这是甄小姐的酬劳，收工后她银行卡号也没留，这里也没她联繫方式，就麻烦你把这钱给甄小姐了。】顾之余拿下毛巾，对她的郁气还未消散，打字：「我跟她不熟。」


    即将发出去瞬间，指尖突然停在发送那个两字上方。


    他沉思了一会儿，妥协删了重新打：「好。」


    发了出去，接着领了那笔转帐。


    明早上没戏，他吹干头髮，躺在床上，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解决，心里越发烦躁，翻来覆去没睡着。闭着眼浮现的全是那些争吵的画面，索性放弃，拿起手机，登录小号，点击余生心动cp超话。


    先签了到。


    然后才去往下刷。


    一直刷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下。


    甄心动一晚上没怎么睡，两百多平方的房子，在深夜，细小的唿吸声都能被放大，不适应再加上内疚，一直处在浅睡中，她醒来的时候，刚好六点，外面天都还没亮，她打开灯，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她的行李箱还停留在床尾。


    明明几个小时前不是这样的。


    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忍着眼泪，打开微信。


    。：【影视是通过画漫社沟通谈好的，合约是编辑直接拿过来我签的，我不知道接这部戏的导演是甄怀，我那次去上海见导演，才知道是他。你就当我任性好了，我噁心甄怀，我就是不想让他动我的作品，所以，我宁愿毁约，我也不想卖，我真的只瞒了你这一件事，吃饭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的，我又想着，我们刚重逢没多久，我不想给你添那么多麻烦。】其实，她就是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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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那次，她光想着用自己一生去弥补对他那两年的伤害，却完全忽略了，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她。


    后来反过来想，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跟她结婚，但如果喜欢，她心想，可能也没有那么喜欢了吧。


    面对感情她从来都不擅长，在顾之余面前，她太胆小了，她怯弱了，她害怕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变成，虚荣，虚伪甚至是噁心，厌恶。


    有些事，她的自尊真的不允许她说出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降到最低点，什么都顺着他，吵架也必须是她先妥协，大概，这是她唯一能够弥补对他的伤害的方式了。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我错了。】


    甄心动守在屏幕前，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回復。


    她想，应该还没醒吧。


    继续耐着心等待。


    一直到10点，页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一般都起的很早。


    十点都没回復，大概还在气头上吧。


    她翻身下床，手机便响了起来，心下一紧。


    编辑两个字在屏幕上疯狂的跳动着，甄心动失望的垂下眼，接听。


    「别劝我了，毁约的事我会想办法。」


    编辑语气很急：「不是，今早上影视那边的负责人跟我们沟通了，那边还是很看好这部漫画的，想让我们问一下你的意见，你到底是哪儿不满意？」


    哪儿不满意，她没有哪儿不满意。


    就是……


    「那个导演我很讨厌。」


    为了一部小小的漫画换拍摄团队，她觉得不大可能，传出去又得被那些黑粉骂，作品不大，脾气还挺小，她苦笑道：「算了，我……」


    编辑打断：「还有其他条件吗？」


    「没有了。」


    甄心动听见编辑大笑的笑声，还没问，编辑先说：「那边的导演团队换成了沉丽导演，拍摄三野的导演，心动，你这部漫画改编，火定了。」


    编辑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心里那颗大石头彻底落定，悬着的心突然松落下来，整个人如同新生一样，重生回来。


    她愣愣挂掉电话，目光转而看向衣柜，柜门没有彻底关山，他的衣服被挤到一边，鞋架上摆着她的粉色雪地靴，跟他的黑色皮鞋一起，真的很像占山为王的霸道者，可却感到无比的温馨又宁和。


    她一个新人，刚冒出头的小画手，不能无缘无故给她这么大的面子，一定是有人帮了她。


    她还是麻烦了他。


    心脏像被狠狠踹了一脚，她好像真的拥有了一个离她很遥远的人。


    得让她付出好多努力才能追上的人。


    ……


    顾之余七点就醒了，接到魏天河的消息，很快就入帐投资，成为大股东。甄心动的消息他一早就看见了，气还未消散，迟迟不想给她回过去，于是去顾潮房间里拿了他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就下楼吃早饭了。


    顾父一早就坐在餐桌上看报纸了，面前摆着牛奶跟三明治，家里的张姨首先看见了他，端着牛奶，惊讶问：「之余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言，顾父从报纸里抬起头，向他看过去。


    顾潮顾之余两兄弟的长相大多随了母亲，俊美贵气，而顾父，当年是农村出来的小伙子，一脸粗糙，长得算不上有多好看，开公司发财了后，被顾母捯饬了一番，到有那么几分英气模样。


    但脾气，是改不了，他低低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顾某只有一个儿子。」


    顾之余对张姨道了声：「嗯，昨晚上刚回来的。」随后拉开椅子坐下，为了缓和气氛，主动问，「妈呢？」


    顾潮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提了两罐可乐，嘲笑：「多大了，起床了还要找妈？」


    顾父还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冷哼了两声，懒得看他，重新看向报纸。


    顾潮将手里的可乐递给他，故意说：「喝吗，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弟弟。」


    顾之余看了两眼，推回去：「不需要。」


    「呵。」顾潮坐下，打开一罐可乐，就着呲呲的可乐气泡声喝了一口，放下，「你前几天也回来了吧，然后因为许清礼要来吃饭，故意跑了吧。」


    顾之余：「……」


    「关你什么事。」


    「啧啧，恼羞成怒了。」


    「哟，今天早上，人齐了嘛。」顾母穿了件湖绿色旗袍，外面披了件貂衣，看样子等会儿要出门，款款走过来，「距上一次，好像隔了三个月吧。」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顾父首先出声：「你今天要去哪儿？」


    顾母：「去许阿姨家，约了打牌。」


    许阿姨家，就是许清礼家。顾父想了起来，又看向顾之余，中厚的声音询问，更像是质问：「听我助理说，你跟清请上了热搜？还是感情热搜？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对人家不感兴趣吗？」


    顾之余夹了口青菜，好半天才理：「假的。」


    「假的？」顾父的耐心本就耗尽了，现在又得这么一出，直接将报纸拍在桌上，「你都跟别人抄上绯闻了，把别人名声都毁了，不告诉我负责，跟我说是假的？我顾魏怎么生出你这种不负责的儿子。」


    餐桌上又瞬间变成硝烟的战场。


    顾母害怕父子两又吵起来，即使打圆场：「好了，那些新闻都是假的，负什么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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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顾潮也跟着站出来，关键时刻还是很护着弟弟的，「爸，这我就不同意了哈，现在这些记者，营销号都是乱写的，根本没有什么真实性可言，就凭这个，你就喊顾之余负责，这换谁谁干，也太冤了吧。」


    母子两都在为他辩解明冤，这时，顾之余却放下了筷子，慢悠悠说，模样像个坏痞子：「真的要我负责啊，爸？」


    顾父对他的人生大事极为重视，听不得他问这种问题，一问就怒气冲天：「你说呢？」


    「好吧，那我负责。」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爸，这可是你说的啊。」


    顾母跟顾潮一同看向他，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臭小子，你干嘛？」


    「你这是妥协？」


    顾之余回看他们两个，从未那么听话，挑眉说：「我得听我爸的。」


    第15章 争吵


    顾之余吃完早饭就离开了梧桐湾，手机自早上那会儿响过，就没在有什么动静，中午的街寒风瑟瑟，冷冷清清，顾之余开着车漫无目的围着海北市绕圈，不知道绕了几圈，他终于转头回了雅禾小区。


    顾之余轻轻推开门，到玄关处换了拖鞋，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屋子里静悄悄，冰冷的摆件像在提示他，人根本不在这里。


    心勐得揪紧。他往里走去，推开书房的门，终于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唿吸放缓下来。


    大概是喜欢在明亮的地方画稿，甄心动搬了张桌椅去窗边，窗帘拉开，整个屋里明亮宽敞，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拿着触控笔在ipad上低头正安静的画稿，耳边的头髮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垂落，柔美灵秀，大概是画得不如意，眉头轻轻皱起，习惯性咬起嘴唇，两旁的脸颊肉微微鼓起，透着淡淡的粉红。


    顾之余轻轻关上门。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滴一滴的转着秒针，空气里泛着冷，顾之余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曲在腿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


    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身体。


    时钟指在一点钟，身后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顾之余立马正襟危坐。


    甄心动刚打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时顿住脚步。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后踟蹰不前，本来很宽敞的客厅里，她顿时感觉有点难以唿吸。


    甄心动嘆了口气，鼓起勇气上前，问：「你是刚回来的吗？」


    声音里有两分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抖。


    顾之余点头：「嗯。」


    甄心动张了张口，最终沉默。


    一问一答，总共两句对话，又陷入无尽的沉默。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了雨，沙沙的雨声清晰又悦耳，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上，风携这雨狠狠的吹着落地窗帘，甄心动走过去，将门拉上，瞬间将外面风雨挡在外面。她转身，撞入一个坚硬胸膛。


    顾之余将她抵在窗门上，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唇直接将她抵住。


    外面闪电雷鸣，风雨交加，里面的气温一点一点升高，他力道用得很，放开她时，她的唇透着润，充血似的，顾之余轻轻抹掉上面的湿，看着她因为憋气而通红的脸颊，没忍住，再次低下头。


    这一次，他放缓了速度，含着她的唇，沿着唇缝，慢慢舔舐，在她终于受不住时，撬开她的唇，进行再一次的侵占。


    灯光柔和的照在他们身上，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外面的雨声好像小了，甄心动被迫张嘴，脑子里嗡嗡找不到东南西北，身体支撑不住，顺着窗慢慢滑下来，一只手伸过来拦住她的腰，将她定住。甄心动渐渐承受不住，被这股直冲脑膜的刺激生生逼出眼泪花，她呜呜了两声，感觉自己的唇终于得到了解放。


    顾之余终于放开了她，喘着粗气，胸膛一上一下，额头与她轻轻相贴，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隐忍着四面。甄心动悄悄抬眼，入目他的喉结，跟他的胸膛一样一上一下，她想起林然总在她耳边说，男人的喉结不能碰，碰了会出大事，她没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很烫，她很快收回手。


    她感觉到男人的唿吸更炙热了，正想抬头看，禁锢住她腰的手力道没了，随后听到一句暴躁的声音：「艹。」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见他骂脏话。


    她看见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走进房间，听到浴室的门被狠狠关上。


    都是成年人，虽然没有真正经歷过，但她不可能不懂。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烫，红得无法收场。


    甄心动双腿併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眼神飘到落地窗那里，有点无法直视了，收回视线，她听见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顾之余将刚才的外套脱了，只穿了他里面那件白色衬衫，身上的水没有完全擦干，大块布料贴着他的肌肤，下面鼓起的肌肉包，像小山丘一样，似无意一一展现在她面前，不到两秒她便先移开了眼睛。


    强镇住自己的心跳，在他进去那十几分钟里，甄心动在心里准备了四五套开场白，一一筛选后，最后定下了一套相对满意的，她深唿吸喘气，摸上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心跳越跳越快，她感觉有道身影落到自己眼前，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男人冰冷还透着湿意的手，落下来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甄心动一时怔愣住，眼前的画面有壁画到餐桌，到玄关门口再到门锁上，顾之余拿着她的手在录指纹，他的嗓音还有点带哑：「昨天没来得及给你录指纹，你连密码都不知道，你怎么进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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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被他握住，微微蜷起，她移开眼睛：「从隔壁邻居翻阳台过去的。」


    这楼层在16楼，住户阳台之间有一米的宽度，她从阳台过去的。说话时，她的表情仿佛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顾之余的瞳孔微缩。


    指纹录好了，她感觉到握住她手的人身体僵住了，便收回手，笑着无所谓说：「没事的，我小时候跟小伙伴经常在树上爬，我有分寸。」


    顾之余的睫毛密而长，狠狠扑动几下，他抬头看她，眼里布满血丝，张了张口，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艰难吐声：「下次别这样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败了，生气又能怎样，在她翻阳台那一刻，他就彻底败下阵了。人是他接过来的，他负气离开，什么也不告诉人家，万一她昨晚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他拿什么去挽救。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打电话问我。」虽然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啊？」甄心动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心虚，「你昨晚上在气头上，我不敢打给你。」


    这是实话，她真的没敢，今早上的消息他更是没回，更不敢了，她以为他得好几天才回来的。


    「你就知道我不会接吗？不想麻烦我，回去也行啊，爬阳台，万一摔下去怎么办？这多高的楼你不知道？」到底是慌了，尽管压着，语气还是有些凶。


    莫名被吼了一顿，甄心动一愣，眼里慢慢积起水雾，这几天积压的情绪，还有昨天晚上的种种，像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来，她感觉自己好他妈委屈。


    她为什么不回去？


    以他们这个状态，要是她回自己那儿了，又会给他生出那种没有决心跟他走下去的决心，到时候，这一个矛盾都还没解决，平白又多出许多矛盾，她哪儿敢回去。


    整个人憋屈死了。


    眼泪不争气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跟泄水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


    甄心动用衣袖擦着眼泪，眼睛红彤彤一片，越想越憋屈，控制不住，对着他大声吼起来：「你走的时候，不知道你脸有多臭吗，连个背影都像是在指责我，我不就是没跟你说这件事吗。我有什么错，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想自己解决，我就是不想跟人说怎么了。就凭我们有个证，我就得什么事都告诉你，然后在你的羽翼被你护着吗？顾之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们分开了九年，空缺了九年，不是九天，它是好几千个夜晚。我不是自来熟，对于你，我鼓了很大勇气才来到你身边的，我仅有的那点勇气全用完了，它很匮乏，我无法短时间就抛下我这九年的独立，倔强，将所有依赖託付给你，你懂吗？」


    她停住，喘了喘气，不敢看他，闭上眼睛，上下被泪水睫毛粘在一起：「我想有自己一番天地，我不想一直被你护着。我承认，有些地方我做得是不对，我能意识到，我会主动低头，会去哄你，就像你今早上没回我消息，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不会有怨言，我愿意哄，但有些事，能别一直追着我问吗，麻烦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走出来，不要一直逼着我。」


    楼道里很空静，说话声能被无限放大，甄心动的哭声将隔壁的邻居引了出来，是个阿姨，头髮做成那种泡面卷，圆圆的脸，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嗓门大得比她大好几倍：「吵什么吵，有什么事不能回屋里去吵，非要在外面当着邻居的门丢人。」


    大概是注意到甄心动红着的眼，阿姨在顾之余身上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声音降低了点：「小伙子，看你长得挺俊的，就不能多宠着点媳妇嘛，有什么好吵的。」


    顾之余的脸色有点苍白，转过头去对着阿姨颔首：「嗯，是我惹她生气了，吵到你们了，真的不好意思。」


    见顾之余的态度挺好，阿姨也不是那种不饶人的性子，摆了摆手：「行了，小伙子，自己娶回来的媳妇自己哄，回屋去吧，这外面够冷的。」


    隔壁的门被关上，又只剩下两人对视，顾之余动了动唇说：「先进去。」


    甄心动煳着泪水的脸，望着他，鼻音很重：「嗯。」


    顾之余将她带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去厨房给她接了一杯热水，等凉了点才递给过去她：「先冷静一下，喝点水缓一下。」


    甄心动接过，紧紧握住，一大颗泪珠掉了进去，砸出一朵好大的泪花。


    肩膀轻轻在颤抖：「我没有……生气，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也……很急，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他耐心的哄着她：「嗯，我知道，别哭了，嗯？」


    甄心动哭得更凶了。


    甄心动，你上辈子是干了多大的好事才会遇见他。


    他是得有多温柔，才能在自己也很委屈的情况下，却还在哄你。


    他明明是在关心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吼他。


    哭声愈渐愈小，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房间里唯一那点的声音，现在一下子重归安静。空气里瀰漫着细细的冷意，再次无言，顾之余陪着她坐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站起身来。


    「我……出去一趟，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锁门。」


    甄心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低着头，手里还握着那杯已经变温的水，她听见自己发了一个「嗯」声。


    她听见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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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再次被关上。


    她抬头看向早没了他身影的地方。


    细细的很压抑的抽噎起来，


    第16章 来不及了


    酒吧内，灯红酒绿，震耳吵杂的音乐声，顾之余坐在沙发角落里，眸子幽深，摇着酒杯往嘴里灌。


    临淇坐他旁边，咬着杆烟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了。」


    顾之余没说话，只一个劲往嘴里灌酒。


    「他妈的，你这幅模样，摆给谁看呢？」临淇看着他这副模样，一下子想起他那段时间，跟这一模一样，原因又是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草了，顾之余，能不能有点骨气，这女人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跪着舔，不是兄弟不帮你，是她真的不值得，她……」


    顾之余的眼眶里渐渐有了些湿意，临淇到嘴边的话，生生停住，他移开眼，不忍心看，嘆了口气：「你怎么就是过不去她那道坎呢。」


    「她真的不值得。」据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高中到现在的交情，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为事烦躁的人。俗话说，在厉害的人，也逃不过温柔乡，他摇了摇头：「她又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心疼你。何必这样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二十几年，他哪儿见过顾之余受过这种折磨，作为兄弟，心里也不好受：「妈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特么能不能有点骨气，你要想要女人，全海北市，比她漂亮的多的是，不过就是挥挥手的事。你还偏偏吊在她这一颗脖子树上，念了她那么些年，我特么都不知道了，她到底是哪里入你眼了。作为兄弟，真心实意劝你，放弃吧。」


    「呵呵。」顾之余突然笑了，不知道是笑临淇还是笑自己：「我自己也不清楚。」


    「到底是喜欢她哪儿呢。」


    临淇打开酒瓶盖，跟他碰了一下，真心实意说：「听兄弟的，去谈段恋爱吧，说不定就走出来了。」


    酒劲来了，顾之余迷离淇眼睛，眼前的东西变得虚无缥缈，他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们已经领证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再一次陷进去了。


    临淇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睁大眼睛问：「我擦，你再说一遍，领证了？」


    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装满了黯淡：「是啊，我们领证了，领了好几个星期了，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试着相信我一下呢。」


    临淇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来表现出自己的心情了，嘴巴张合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平时那个碰见什么事总是从容淡定的男人，此刻像个得不到糖果的人，拼命去够，用尽自己所有的方式却还是无果，眼眸中凝了许多光影，温温柔柔的笑着，却比哭还勉强：「到今天我才真的意识到，我们已经九年没见了。」


    是啊，她说的没错，是九年，不是九天，几千个夜晚堆积起来的。


    短时间内，他就想凭着一张结婚证，将她紧紧栓在身边，让她把他当成依靠，成为她的依赖，是他太高看自己了，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忘记了，他们分开了九年，这九年太长了，长到可以恋爱结婚，顾之余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泪，仰头灌酒，眼泪从眼角滑落。


    「九年了，我就不明白她哪儿好。」临淇终于接受他领证的事实，有些话不吐为快，干脆一下子全说出来，倒也舒了心，「高中的时候，我就觉着你对这女孩不简单，原本想，这女孩子长得好看，性子单纯。遭在你这狗手里可惨了，谁特么能想到，最后陷进去的人是你。人家冷着脸，说抽身就抽身，一点眷恋都没有。是谁抱着我在烧烤摊，哭得像死了亲爹一样，前一天说老子再也不去找她了，第二天又巴巴凑上去。」


    「兄弟，跟我说实话，这证是不是她缠着你领的。」


    「没有。」酒饮半醉，留了几分分清醒，看着他们的舞步，晃了神：「是我想接近她的。」


    「我对她也没那么差吧。」他苦笑一声，「真的没那么差。」


    顾之余真的醉了，闭着眼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没救了，彻底没救了，临淇直摇头。拿起桌上的酒送进嘴里，这酒度数高，喉咙里火辣辣的，轻轻嘆了口气：「将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吶。」


    ……


    第二天，天宇娱乐发了微博，甄心动的漫画被改编。她这部漫画并没有多火，发微博的时候也很低调，但却被顾之余跟许清礼的cp粉，顶到了热搜前三。


    【就这，画的什么玩意，也能被改编？】


    【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画漫画去了。】


    【这部剧算是毁了，被自己的原作者毁的。】


    【蹭热度来的钱，要不是顾之余，谁知道这号人。】


    虽然骂声一片，但之前面临的毁约风波算是过去了。


    当天中午，顾之余就回了雅禾，当时甄心动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本来下个月开机的戏，提前了，顾之余回来收拾行李，两个小时后出发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期间不会回来，除了简单的对话后，两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最后，是顾之余出门准备关上门那刻，甄心动站在玄关出，急忙喊：「顾之余。」


    顾之余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有散去，开口的声音嘶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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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后，等你回来……再谈谈我们的关系吧。」


    考虑了一个晚上的结果，是想要结束了吧。


    顾之余垂下眼帘，转过头去，缓缓说：「好。」


    ……


    从这天开始，谁也没在联繫过谁，最想联繫的人安安静静躺在通讯录里，像一滩再也吹不起波澜的死水。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月份，树木轩邈，中禾市的步行街，石榴花开，枝丫伸过围墙，大放异彩，风过引起阵阵飘香，绽放着粉红的花朵，引得过路人的眼球频频看它。


    甄心动一身淡黄色的碎花低领连衣裙走在幽经小道上，温煦的微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那小截白皙的细腿，助理小艺背着双肩跟在她后面，见她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小声问：「姐，昨天晚上那个热搜，我瞎说的，他也许只是喜欢『田园生活』那个综艺，肯定不是为了许清礼去的。」


    闻言，甄心动停下了脚步，眸里的笑意不减：「我觉得你说的对啊，许清礼确实比我好啊。」那眼睛都快煳到他身上去了，而他们三个月没联繫了，更别提见面了。


    比她好多了。


    小艺没忍住问：「心动姐，你跟顾老师是不是在吵架啊？」这几个月来，她就没见过她跟谁打过电话，整天无精打采，脸色憔悴，活脱脱像一个失恋的人，眼里的光彩似乎都黯淡了不少，除了画画的时候，能看见少许的光彩绽放。据她观察那么久，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们可能吵架了。


    「没有啊。」甄心动摇了摇头，看着前方到头的路口，拐角处就是淡黄色的石榴花苞，她笑着说，「我马上就可以去见他了。」


    甄心动去年那部叫「布布叔叔」的漫画，因为独特的画风跟想像力，色彩新颖跟大胆，在加上故事的共情感染力，在漫画连载期间，曾多次突破线上平台的记录，日点击超过十万，更是在上架期间，单日创造首订过万的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这次，她是来中禾市领奖的。


    *


    河豚社凭着独特的眼光和能抓住大众的喜好在哪儿，这两年在漫画行业算是红起来的一匹黑马，一跃而前，隔三年一次的六月初，都会在中禾的总公司举办晚会，邀请业内有威望的评委，评选各大网站的参赛作品，算是一场颁奖晚会。含金量挺高的。


    结束后，有东西落在后台了，甄心动回了一趟后台，去不巧，碰了一个人。


    许清礼。


    许清礼作为今晚上的明星嘉宾，表演了开场白，同时也作为颁奖嘉宾。女明星出席活动向来穿得夺人眼球，一身黑色大v领的黑色鱼尾礼服，后背镂空，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前凸后翘，肩膀两根细细的链子堪堪的吊在上面，露出大片的锁骨，引人忍不住放眼探索。


    比起明星，他们这些作者，就穿得非常低调了，甄心动上身一件白色短袖，下面就随便穿了条黑色热裤，一双腿修长笔直，膝盖那儿还有点淤青。


    甄心动跟她打了个照，拿了东西就想走的，许清礼没给她机会：「心动，我们又见面了啊，好有缘分啊。」


    越不想见的人越能见到，是挺有缘分的。


    甄心动扯了扯嘴唇：「是啊。」


    「获得的年度人气第一名的奖。」许清礼很自然熟地过来拉出她的手，亲切得不行，「恭喜你啊。」


    「谢谢！」


    许清礼一开口就跟她那个清冷的人设极其不符合，嘴边常挂着笑，不知道是不是真假意，反正就有点惊悚，甄心动看着，后背莫名一凉。


    下一秒，她又听见许清礼说：「顾叔叔是这次的投资方，他也来了，他坐在下面，你上台领奖的时候，他应该也看见了，我想，他会为你高兴吧。顾叔叔要跟人去吃饭，喊上了我，现在碰见了你，正好，一起去吧，只有我一个女生，我有点不习惯呢。」


    甄心动笑瞬间僵住。


    顾之余的父亲也在。


    甄心动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脱开她的手，后退：「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好不容易逮到她，许清礼那哪肯：「哎呀，你不是在跟顾之余谈恋爱嘛，早晚要见的，顾之余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顾叔叔肯定会喜欢你的。」


    从第一眼见到许清礼她就觉得，她们一定在哪儿见过，从一开始，她的话虽然字字亲切友好，却透着十分的针对，甄心动肯定，许清礼对她有敌意。


    「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甄心动说完，便扭头就走，半分没给她点机会。


    防止在电梯里再度遇见，甄心动特意走的安全楼梯，里面没有灯，黑漆漆，静悄悄，时不时会发出点其他声音，有点害怕，她打开手电筒慢慢走下去。


    原本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尽管她左顾右盼注意着，还是在出大门口那两分钟，撞见了他们。


    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甄心动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17章 你有病


    许清礼跟顾父身边，嘴没停的动着，顾父时不时被她逗笑，后面跟着几个集团的老总，她还看到了甄怀，一身蓝色西装，插兜悠闲的跟在他们身后，因为他的年纪，跟一群老成的董事长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许清礼叫住她后，似乎没想到还会遇见她，笑着上前，惊讶道：「心动啊，我们又见面了，这真的是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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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身后的顾父跟甄怀一直盯着她看。


    从高中她对顾父的印象很害怕，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右边脸上又一条两厘米的细细浅浅的疤痕，顾之余说是他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这条疤在甄心动心里，更给他添了一丝威严，对人说话总是一脸严肃，全身上下都透着严板跟不容置疑，跟他说话时，深怕说错话使他变脸色。


    中禾市一年四季只分冬天跟夏天，到了六月份，气温更会比其他的城市高上几度，白天中午的气温就像把人放在蒸笼里蒸，不一会儿就汗湿衣襟，然而到了晚上，气温就会逐渐下降，会带起丝丝凉意。


    甄心动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还是眼前的仗势，她有点抖。


    「叔叔晚上好！」


    如她所料，顾父正眼都没瞧她。


    许清礼已经退回到他的队伍，更像是仗势欺人了，甄心动收回视线，淡淡对她说：「许小姐，你非要这样吗？」


    许清礼眼睛里全是疑惑，退到顾父的身边：「心动，你怎么了，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不相信会那么巧。


    她从今晚上就开始计划了，在后台相遇只是个开始，然后故意戳到她最害怕最心虚的人，她还算到了她走安全楼梯，她故意拖了时间，就是等她放下戒心的时候，出手才能一击就中。


    甄心动抿着唇，不卑不亢给他们让开地方：：「您们请。」


    许清礼今晚上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对她挑了一个眉，故意拖着洋调说：「呀……心动，你不会是害羞了吧，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你早晚要见的吧。」


    甄心动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顾父终于出声，声威逼人，旁人为之一震：「小清，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许清礼眼里闪过一丝得逞，随后又转成错愕，她略停顿：「啊……伯伯你不知道吗，他们在谈恋爱这件事，我以为顾之余跟你说了呢？」


    接送顾父的司机已经到了，稳稳停在大门口，车身流利，低调中透着奢华，顾父的表情里显然已经动了怒，一双眼幽沉默静，顾父没说走，谁也没动，对于顾之余他们也略有耳闻，看着眼前的女孩个个面面相觑起来。


    「我听说，顾总很中意许家的小姐做儿媳妇，现在这个姑娘又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呢，看他这表情，明显是不知道。」


    「顾之余这小子我见过，各方面都不错，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是正当的。」


    「我就不吃门当户对，孩子们喜欢就行。」


    顾父最喜面子，在商场上，他有一番本事压住他们，被吹捧习惯了，现在当着他的面讨论起他家事，气得鼻孔大喘息：「我不同意。」


    「小刘，打电话将那个不孝子给我叫回来，真反了天。」小刘是他的助理，接到命令立马行动。


    「好好的人他不要，天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顾父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那种就算她勾引了，也不屑找她麻烦，只会在自己儿子身上找问题，狠狠训斥一顿，要他迷途知返。


    她好像之前给顾之余承诺过，努力消除他父亲对她的偏见跟怨恨，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人已经走远，甄心动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低着头静静沉思，一双振亮的尖皮鞋闯进视角。


    「好妹妹，哥哥可是找了你三个月也没找到你在哪儿，终于捨得出来了。」


    甄心动默然握紧拳头，冷冷吐出：「滚。」


    甄怀优哉游哉围着她转了一圈：「我说了，我们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得到爱的，你以为顾之余还真的爱你吗，他身边早已经有了其他女人，就算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了，他的家庭也不会接受你，毕竟，一个伤害自己儿子的女人，谁会接受。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哥哥劝你，早点放弃，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妄想得到爱就是你的贪恋。」


    甄心动的双眼已经通红，没忍住颤抖：「给我滚。」


    甄怀突然捏上她的下巴，笑得噁心又猥琐：「你可是看过我身体的人，怎么这么绝情啊。」


    甄心动一脚踢向他，甄怀快速闪开，看着她逐渐绷不住的表情，笑得更欢了：「噁心了。」


    「有性噁心的人，怎么能谈恋爱呢，哈哈哈，」他勐地收住表情，换上一副疯癫又似惊悚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甄心动，你就该跟我一样。孤独终老。」


    甄心动死死咬住嘴唇。


    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喊声。


    「顾伯伯，你怎么了，顾伯伯，快来人啊。」


    市医院。


    医院的走廊有一股清寒悚然的冷空气，静悄悄一片，透着无声的惊慌，令人恐怖，吊灯照得地板发亮，倒影着甄心动苍白的脸，许清礼坐在她身边，脸色红润几分：「顾伯伯那么厌恶你，而现在，顾伯伯又因为你进医院，你觉得你跟他能长久吗？他还会坚持跟你在一起吗？」


    她好像是在幸灾乐祸，又好像是在陈述事实，好意劝说她，许清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病房门，顾之余就在里面，偶然还能听到顾伯伯的训斥声，她说：「我高三转去了海北一中，跟顾之余他们玩的时候，听临淇提起过你，大概了解你跟他之间的事，我很恨你，无论是你夺走了他还是你深深的伤害过他，直到现在，我也很讨厌你。甄怀跟我说，你对异性方面有严重的感情障碍，甚至是性噁心，你无法正常的谈恋爱，一旦你病犯了，将会是又一次的上好。甄心动，你有病，抛开我的私心，只作为他的身旁好友，我很不想你再来伤害他，被你这样的人缠上，那是一辈子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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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廊的尽头，走过来几个人，神透悲伤，脚步错乱，席捲着风急急忙忙往病房区赶，甄心动垂着眼眸，开着窗户渗进来的风吹得她有些冷，她眨了眨眼睛，语气里透着疲惫：「可是，他有没有说，我这样是谁造成的。」


    谁都说她有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病。


    人格分裂，性噁心，厌感情，冷漠自私。


    可是，谁会知道，她花了九年时间，才蓄积了那点勇气，努力奔向他。


    病房的门从里打开，光跟着透出来，顾之余站在门口。


    许清礼站起来，急切问：「顾伯伯没事吧？」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拍戏，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戏里面那身黑色羊绒大衣，已经进入高温天气，他却像浑然不知热，顾之余在里面被骂了好一通，轻轻将门关上，摇头：「没事，只是有点气急攻心。」


    许清礼松了口气，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旁边，到了嘴边的「那就好」戛然而止。


    她的嗓子有点干涩。


    顾之余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停了很久，静得只有脚步声的走廊，远远能看见三个人，一男一女站着，一同将目光投到坐着的那人身上。


    许清礼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唿吸，再也待不下去了，拿起包往外面走，落荒而逃。


    自从吵架后，这整整三个月都没有联繫，各自都忙碌起来，闲下来的空隙，也刻意不让自己很闲。他们在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都努力不去想对方。


    顾之余想，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大概这个月也不会见面。


    这场沉默顾之余先败下阵来，他闭了闭眼：「甄心动，你是不是很累？」


    其实他想问，你为什么来中禾市，为什么会跟他父亲碰上面，为什么还要来医院。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只能化成一句「你是不是很累。」


    被他喜欢，是不是很累。


    甄心动低着头沉默。


    顾之余苦笑一声，退后几步，靠着墙，绝望的想。


    她大概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又开了口，话里显着他的自嘲：「是你先找我的。」


    是你先对我有好感的，是你先接近的我，是你自己说对我好的，还是你先找我结婚的，怎么到后面，痛苦挣扎的人只有他。


    「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干嘛要来这里。」他扔下这一句，再也没看她，转身又进了病房。


    甄心动一直低着头，眼泪烫伤了自己的皮肤，喉咙苦涩，发音困难。


    她坐在外面，一直待到凌晨五点才走。


    第18章 一起疯


    *


    赶了一波短视频热潮，甄怀靠透着浓浓的农村段子，从工厂的打工仔成功跃升一个网络主播，月入百万，几个月前心绪来潮想导电影，打听到内部消息，天宇有意买下甄心动的漫画版权，他没想到，这几年不见，甄心动混得好像还不错，他知道甄心动如果知道是他导戏，肯定毁约买回版权，所以在得知合同签订后，去找了天宇，但没想到，天宇那么重视这本漫画，到头来，不仅她没什么损失，他还被业内嘲讽了好久。


    这笔帐他可是一直记着的。


    找了她三个月终于打探到，她要来中禾市参加活动，于是算着时间，使了点小手段。


    这效果果然很好。她想跟顾之余在一起，做梦吧。


    心情大好，昨晚上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起来的时候感觉神清气爽，连黑眼圈都淡了许多，他哼着调，准备下楼去吃早餐。


    打开门，面前迎来一把菜刀，要不然他反应快，差点脑袋开花。


    他抢过甄心动手里的刀，将她往墙上顶，咬牙切齿：「甄心动，你真他妈疯了你。」


    「我亲爱的无血缘的堂哥，你不就想看我疯吗？」甄心动突然笑了，她放开刀，往前走一步，靠近他，「你不就是想毁了我吗？」


    甄怀一时间没搞明白的她到底抽什么疯，愣了会儿。


    甄心动忍着对他的噁心，攀上他的肩：「从我上高中到现在，不就是想把我变成你这样的疯子吗？」


    甄心动长的很纯，漂亮里透着无辜，身材又好，嗓音又甜，勾引起人来，丝毫不输夜店那些女人，眼睛里透着清澈，带着几分迷惑，无故引人贪恋。


    甄怀一只手撑在墙上，还有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力道很大，闻言，他放开她的脖子，询问道：「一起疯？。」


    门还没关上，外面一道黑色的身影经过，看见这抱在一起的两人，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抬步往前走。


    甄怀将门关上，去拿了一瓶酒，没拿杯子，打开直接往嘴里灌，目光上下扫着她，最后停留在她的胸脯：「比起你高中，倒是大了不少。」


    说完便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出来，他还穿着之前那身衣服，头髮湿润，正滴着水：「你是来找我同归于尽的吧。」


    手紧紧揪紧底下的床单，几乎是咬着牙：「是又怎么样。」


    他去开了一瓶酒，淡淡评价她的行为：「蠢。」


    甄怀放下酒，揣兜倪她：「顾之余知道的话，该有多伤心啊。」


    「是吗？」甄心动仰着下巴挑衅，「觊觎我那么久，怎么这会儿还关心别人伤不伤心了。」


    「甄心动，你激我没有用。」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比起弄疯你，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是你跟顾之余的感情啊，九年啊，他可是等了你九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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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怀，」甄心动笑着，眼里起了一层波，「想方设法拆散我们，不就是想得到我吗，目的达到了，怎么还装模作样起来。其实呢，你要是好好追求我，说不定我会看你一眼，但你这人就这样，噁心透顶，怪不得你妈将你生下来就将你扔了。」


    最后一段话，成功激怒到了甄怀的怒点，他冷笑一声，双手掐上甄心动脖子，死死按在床铺里：「甄心动，你他妈的算是什么东西，要不是你的到来，你爸妈会将我扔给你伯父？你是受过那畜生的鞭子吧，那鞭子我可是受了十几年，我倒是想问你爸妈，是他们给我捡回来的，凭什么你出生了，将我给扔了，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不过你爸妈，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们的女儿会在我的手里，任我欺负。」


    甄心动快要唿吸不过来，脸被憋得通红，却仍然笑着：「是啊，你都懂先来后到，那你应该懂亲生跟非亲生吧。」


    她太累了，她挣扎了那么多年。还是没能逃离出他的阴影下。许清礼说的对，她不应该耽误顾之余。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看见他眼里的怒火，惹怒他的目的达到了，笑着笑着，眼角的泪顺着淌进被褥里。


    「甄怀，这名字取的可一点没错，怀得无可救药，别人收养你，你不但不感激，还认为是他们欠你的，展开报復。伯父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吗？因为他早就算到你这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以为他死的原因，除了你，就没有人知道了，哈哈哈，你好天真啊。」


    「你说什么？」甄怀在她的字字激怒中，病发了，逐渐开始失控，双眼通红，「甄心动，你是不是很想下去陪他，那我成全你好了。」


    脑中闪过无数个被抽的片段，以及那双纯净的眼睛，让人很想毁掉的干净，手上的力道再也控制不在，奔着要她的命，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甄心动不挣扎了，闭上了眼睛。


    泪划了下来。


    顾之余，有点遗憾，那时候不应该说喜欢你的，都没能来得及说爱你。说要对你好的也没能做到，你喜欢我喜欢得那么辛苦，下辈子就别遇见我了。


    意识好像渐渐涣散，她好像看见了顾之余的脸，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她，有顾之余，于原景，还有全班同学。


    神圣的教堂里，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带着头纱，一步一步走进教堂，于原景穿着白色西装，站在最尽头，捧着鲜花，等她。她满脸笑容，将手放在他手掌心，笑着看着对方，听教父宣誓词。


    然后接吻。下面的掌声随之而起，热烈祝贺。她看见，顾之余坐在他们中间，跟他们一样，拍着掌声为这对新人送祝福。


    心勐得抽痛，甄心动闭着眼睛，眉头皱紧。


    场景切换到新房。


    红色喜庆的新房，被血染得更加鲜红，墙上的新婚照笑得幸福灿烂，于原景满身是血躺在床上，闭着眼，胸口插着一把尖刀，浴室的浴缸里，她看见自己，浸泡在里面，血将整个浴缸的水染红。


    安安静静死去。


    紧接着，她看见顾之余在自己的葬礼上，那个永远充满着光的男人，抱着她的遗体，哭得不能控制。


    「顾之余。」她发不出声，眼角滑了颗泪珠。


    「不要。」


    「不要。」


    顾之余将甄怀拉开，直接挥拳往他脸上揍，眼睛通红，拳头狠厉，骨骨中要害，甄怀挨了他一拳趴在地上直接起不来了，顾之余没有要停的意思，揪起他的领带就往死里打，完全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魏天河在后面赶来，看见这情况，连忙拉开他，费了好大的劲：「顾之余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顾之余所有的理智在他看见甄怀差点掐死甄心动那一刻全部没了，什么教养，什么脾气，他发了疯要让他死。


    魏天河不敌，下巴挨了一拳，嘴里一股铁锈味，眼见人又要上去，生怕出人命，顾不及疼，赶紧喊住：「你再打，你女人真的要没了。」


    顾之余在他的话中渐渐找回理智，停了手，缓缓直起身子，手上还沾着血，他躺在床上像已经失去生命体徵的甄心动。


    「甄心动。」


    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甄心动咳嗽了两声，渐渐有了动静。


    他一把抱起甄心动，控制不住力道死死将她按进怀里，感受到她的体温，眼睛里通红泛着血丝，声音哑得不像话，祈求：「我求你，别在折磨我了。」


    不喜欢也好，利用他也好，一颗心全摆在她面前了，她想怎么处理是她的事，他再也不会求她给回应了。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干什么要一直追着以前的事不放。


    「我再也不逼你了。」


    *


    甄心动昏过去前，好像听见了顾之余在哭。


    她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甄心动睁开沉重的眼皮，此时外已经黑了。房间开着灯，光线很亮，有些刺眼。


    林然坐在她旁边，见她醒了，赶紧走过来，扶住她，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感觉怎么样？」


    脖子那儿传来一阵痛，甄心动下意识往那儿摸，她脖颈那儿有一个很深的掐痕，林然心疼得眼睛都红了：「那甄怀是有病吧，好歹也算是你哥哥，真的能下死手想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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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度缺氧，甄心动这会儿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听见哭声，她反应半拍看向林然。


    喉咙有点疼：「别哭了，不是没事了吗。」


    「这还叫没事啊，你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了。」林然抹掉眼泪，恶狠狠说，「等那狗东西出来了，我不弄死他，我就不信林。」


    「出来？」甄心动疑惑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


    「顾之余使了手段，将他弄进警察局拘留了，现在还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林然用手试了试她额头：「那狗东西，最好死在拘留所。」


    甄心动环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他不在：「顾之余呢？」


    「警察局吧。」


    甄心动回忆起昏倒之前的画面，心一紧，顾不上刚醒时的虚弱，想下床穿鞋：「我去找他。」


    林然赶紧给她拦回去：「你给我回去，顾之余说了，你哪儿都不能去。」


    林然将她的双手制压，甄心动都快急哭了：「然然你不要拦我，我要去解释，他是为了救我才进去的，我不能在拖累他，这对他的事业会有影响。」


    「……他就是去做个笔录。」林然解释说，这时电话响了，林然顾不上，把甄心动强制按回去：「何林姐也去了，放心，不会有狗仔拍到的。」


    第19章 不离婚


    甄心动半信半疑，但所幸情绪好了点，她吸着鼻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林然替她理好被子，要是顾之余晚去一步，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不敢设想：「甄心动，你也不小了吧，甄怀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还故意去激怒他，你差点被他掐死知不知道。」


    她们是大学才认识的，一个宿舍，那时候还没有那么熟悉，甄心动没有现在那么活泼开朗，很少说话，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像一束高山上的罂粟，吸引人又让人垂涎却摘取不到。甄怀是在她大四那年找来的，经常骚扰她，她当时还以为是甄心动的男朋友，最严重的一次是，甄怀将她掐在学校的天台，五楼的高度，当时她看见甄心动脸都白了。而后，她发现甄心动变了一个人，如果说刚认识时她是淡漠的，而已她脸上出现的全是悲哀。她不确定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的，也许更早，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起来喝水，听见从她那儿里传出来的抽泣声，她都不知道她在哭，大半夜一个坐在阳台上，吹着风，小声的哭泣。


    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经歷了什么，会让一个这样活泼的人，在深夜抑郁成积。她眼中的甄心动，应该是天真烂漫的，积极阳光的。


    林然嘆气：「甄心动，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有时候你换一个角度去看看世界，会发现有很多人在爱你。」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顾之余提着一袋打包盒走了进来，虽过了一整天，但眉宇间的戾气依然没消尽。


    林然看了眼甄心动，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拿起沙发上的包，自觉性很高给他们留了空间，拉门走了出去。


    *


    甄心动靠着枕头，看向他手，裹着层纱布，咽着嗓子问：「你手……还好吗？」


    顾之余都没一点想开口说话的痕迹，将手里打包的食物放下，随后自己坐去沙发上。


    全程无言。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甄心动顿时有点憷，识相先闭嘴。


    这是间高级病房，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桌上的东西看，瞳孔微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门口有人敲门，他起身去开口，拿了张床上的桌子回来。


    他将桌脚打开，分别放上床两边，固定好，把饭盒放上去，一一打开，饭菜香味循着过来，很香。


    都做好了，他才将聚焦定向甄心动。


    「先吃饭。」


    甄心动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决定先乖乖吃饭，吃完饭在说。


    「好。」


    他买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顾之余帮她把米饭拆开放到她面前，将筷子拆开递给她：「吃吧，等会儿凉了。」


    甄心动接过他手上的筷子，面对全身泛着寒的他，小心问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顾之余一顿，抬起冷淡的眼皮直直盯着她看，终于被气笑了，咬着音说：「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


    ……


    甄心动的脸唰的一下变色，白色的灯光照的她的脸更加苍白，动了动唇：「对不起。」


    顾之余无动于衷：「甄心动，这几个月来，跟我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你自己算过吗，你的对不起里夹了几分真心，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到底错哪儿。」


    「你的对不起在我这儿，显得很廉价，懂不？」他太生气了，说的话尽显毒刺。尽管来之前一直警告住自己要忍住，但一看见她，什么火都忍不住了。


    甄心动碰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永远都是选择逃避。她低着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他的话，无法反驳，顾之余心里那股气不上不下，出在她身上不痛不痒，全然反弹回来。


    顾之余最讨厌她一副懒得开口，什么都不辩解的样子，有些话在心里埋了很久，一旦被发掘出来，将会不可收场，他索性认输：「你要是想结束就结束吧，我不奉陪了。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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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抬头，急切开口：「我不想。」


    乌黑的瞳里全是哀求：「顾之余，我知道你生气……我……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一定把所有的真相全告诉你，你等等我，求你了。」发音颤抖，隐隐约约透起了哭声。


    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太多了。


    顾之余心里也不是滋味，别开头不看她，不想说太多：「你先吃饭。」


    一次性的筷子的包装被甄心动拆开仍在一旁，因为动作激动，手上有一只筷子掉在了床铺上，甄心动哭着说：「你相信我，我整理好一切就告诉你，你别用分开这件事来威胁我，我真的很害怕。」


    她这一生拥有的不多，父母的爱她没有，该有的陪伴与呵护她没有，一路坎坷荆棘，好不容易遇见了顾之余，却又因为伴随了小半身的噩梦，将他推开。在几个小时之前，她竟然生出了用自己的生命来结束噩梦的想法，这种做法真是愚蠢又可笑。


    她还想起林然刚刚跟她说的话。


    ——不要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有时候你换一个角度去看看世界，会发现有很多人在爱你。


    她在这长时间的恐惧里，习惯性忽略掉顾之余的爱，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事从来不考虑他的感受，到后面来，伤他最深的人是她。


    「我真的不会了，你最后相信我一次。」


    她的哭声落在自己耳里，疼的还是他自己，他转头，嘆了下气，接着用大拇指擦掉她的眼泪，动作有些重：「我没有用分开这件事来威胁你，有些事你不想说我尊重你，但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这边的人，试着相信我，我会保护你，能保护你，你这次单独去找甄怀，是奔着跟他同归于尽去的吧，这种愚蠢的行为我不做评价。但，甄心动，你考虑考虑我行不行。」


    甄心动摇头，哽咽了一下才说话：「我没有想跟他同归于尽。」


    顾之余不想听这些了，只说：「你想让我跟你继续下去也行，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抬头看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嗯。」


    「我知道，你的漫画在上星期就完结了，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一直呆在我身边，可以吧？」


    甄心动没有任何迟疑点了头。


    其实他的脾气只是建立在她不听话的上面，她软下性子，乖一点，他不就什么脾气都没了，他使劲揉了一下她的头髮，故意使坏：「早那么听话不就好了吗，犯得着天天吵架。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我得看着才放心，所以你哪儿都不能去。」


    放过收拾她的机会，转而去给她捡起筷子，递给她：「行了，吃饭吧，都要凉了。」


    她用力点了一下头，接过筷子，捏好小口抛着米饭，在他的注视下，夹了个虾饺，还没送到嘴里，像是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之余知道自己很难受，何尝不知道她有多少委屈，也不说话，静静等她哭完。


    声音渐渐小声起来……


    「甄……怀……」哭得太兇，她打了个嗝，稍微停了一下才说，「他很坏，从小就欺负我，在我大四那年，他找到了我的学校，嗝……每天都在楼下骚扰我，他还想把我从五楼的天台上推下去，要不是林然发现，恐怕我现在都见不到你了。毕业后我又躲了他很久，直到那次去上海出差，他又一次找到了我，昨天晚上，领奖活动结束后，我碰见了许清礼，她跟我说你爸也在，还故意叫我也跟着去，我跑了，但还是碰上了，嗝……」


    「我……我没想气你爸爸的，怕遇见他们，我特意走的安全楼梯，三十楼一层一层走下来的，可还是碰见了，甄怀也在队伍里面，当时就我一个人，没有人站在我身边，我很害怕，甄怀还在我耳边说，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妄想得到爱就是我的痴心妄想。」


    顾之余一直强忍住那股心疼，静静等她说完，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他放屁。」


    说话时，她的头不敢看顾之余，怕一看他就又哭，闻言，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有些红，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才继续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坐在外面听到了你爸骂你的声音，然后，我就想到了甄怀说的那些话，从我出现，我对你造成的麻烦远大于我对你的好，我想着想着就觉得，大脑就传递出一个结论，他说的是对的，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但我真的不是抱着跟他死的想法去的，你相信我，我决对没有那种想法……我……」


    顾之余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捞过她，死死抱住：「别说了，别回忆了，他说的话都是放屁，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最好的。」


    「真的吗？」


    「真的。」他摁着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嗓子又干又涩，「不管是他还是我父亲，你都不要在乎他们的意见，你不孤单，我永远都是你这边的人，活在地狱的人应该是他，你本来就是阳光下的人，你跟他不同，不要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个禽兽不值得。」


    ……


    第20章 想跟在你身边


    她最近受的刺激不少，几乎的接二连三的来，精神处在高度萎靡，当天晚上出院后，回之前的酒店拿完行李就跟顾之余回了他那边，有顾之余在身边守着，像找到了什么避风港，不到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半夜，顾之余醒来，还能感觉她的身体才发抖。顾之余把她紧紧抱住，拍着她的背，哄了好一会儿这种情况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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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十点，醒来的时候，顾之余已经去剧组了。


    外面的餐桌上，还摆着热腾腾的早餐。


    甄心动坐下，夹了个饺子往嘴里放，腮帮子一边动眼睛一边打量，干净整洁，东西齐全，厨房的琉璃台上还摆着一台黑色电饭煲，满满的生活气息。


    顾之余会自己做饭？


    心里正研究这个想法有多大的可能性，然后放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之余三个字在屏幕上疯狂的跳动着。


    这三月来，尽管多次点进这个号码，但没有没有打通过。


    此时听着手机的振动声，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以至于她接听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时，顾之余还以为她还没睡醒，先问：「吵醒你了吗？」


    甄心动喝了口豆浆，温度正好：「没有啊，我刚刚就醒了，现在正在吃饭，这豆浆还没冷，你是刚走吗？」


    「嗯。」顾之余插着兜站在树下，晨间的一缕光照落到他发间，映得轮廓柔和，他扫了一下现场，说：「一个人呆在酒店会不会很无聊？」


    「是有点。」甄心动百无聊赖玩着自己的头髮，好像有点长了，她落定一个想法，「我想跟在你身边，等会儿我来找你好不好。」


    『好不好』三个字带了娇音，顾之余喉结滚了滚：「嗯，中午我来接你。」


    「不用。」甄心动已经走到浴室的梳洗台，看着镜中的自己，白净柔甜，黑髮纯欲，这副形象，她有点腻了，头髮已经到了腰间，应着说，「你给我地址吧，我先去躺理髮店，完了我自己去找你。」


    现场布置得差不多了，顾之余也没多问，他给了个地址，然后就挂了电话。


    酒店就在市中心，甄心动随便选了一家理髮店，她想换个风格，剪个短髮，利落干脆一点，全身都透着社会精英那种感觉，直到进店时，她看见一个捲髮美女从自己身边出门时，身上的衣服布料是她的负二倍，大红唇波浪卷，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跟妩媚性感，甄心动差点看呆。


    立马改变了主意。


    让理髮师剪短了点头髮，到肩一下，然后卷个大波浪，最后，她又选了一个甜棕色的颜色，顺道将发染了。


    原本定的是12点去找顾之余的，现在这一折腾，拖到了下午三点。


    其中顾之余发来了次消息。


    一点。


    g。：【要来了没，我现在没戏，可以去接你。】


    。：【嗯……还得等等。】


    g。【那行，要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嗯。】


    两点半。


    g。：【嗯？】


    。：【哭戚戚，在等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g：【来了跟我打个电话，我喊助理去接你。】


    。：【好。】


    又是半个小时后。


    g。：【剪个头髮这么久？】


    这是等不及了吧。


    当时理髮师正在给甄心动吹头髮，她赶紧回：【来了，马上就来了。】g。：【给你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甄心动查了一下地方，离这不远，「好。」


    三点过十分，温度正高，外面的赏景花被骄阳晒得低了头，绿叶收起了鲜绿变得灰暗暗的，甄心动坐了五个小时，腰酸背痛，活动着肩正准备出店时。


    后面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甄心动？」


    手握在推门的门把上，她顺着声音转头。


    于原景站在他后面，白色短袖加棕绿色短裤，一张挺让人产生依赖的脸，褐色瞳的前面架着一副眼镜，一双温柔的目光紧随着她，以为自己认错了，踩着aj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发现确实是她，又笑着说：「真的是你啊。」


    他应该是来洗头，发质偏柔软，还松哒哒的落在额前，甄心动看着他愣了很久，原来她三个月前在街上意外瞟到的脸真的是他，他回国了。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甄心动退开，站到一旁，身后的绿植被她遮住，她张了张口：「你回国了啊？」


    「嗯，回国发展了。」于原景看她那么紧张，又笑着打趣，放缓他们之间的气氛，「那么严肃干什么，怎么，见到前男友很意外吗？」


    于原景向着她走过去，甄心动下意识后退，不小心碰倒了后面的花盆，陶瓷类，挺大的声音的，一时间，里面的人都往她看过来，她连忙蹲身将它放好，还好没碎，于原景停下脚步，眼泪透着点忧伤，又很好笑说：「不是吧，我有那么恐怖吗，甄心动，你有点不厚道啊。」


    不是他恐怖。


    她只是忽然想起被甄怀掐着脖子看到的画面。


    异常的真实，仿佛真的是她亲身经歷过的。


    现在又看到了故事主人公，多年没见，她多少有点不适应。


    甄心动整理好自己的心绪，调整唿吸，理了理自己的头髮，轻松说：「没有，就是突然重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她这么说，于原景的苦恼脸才稍作变化，换上他一贯的暖风和煦调：「这有什么的啊，我来中禾市见见朋友，今早上刚落地，刚刚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他提议：「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正好我知道一家店，带你去尝尝？」


    甄心动摇了摇头拒绝：「不了，我还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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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了人？」于原景看了看她刚做的头髮，棕色的捲髮披在她的肩上，配上她的鹅蛋脸，妩媚里又带着点娇羞，他迟疑问：「男朋友？」


    准确的来说，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老公。


    她笑着点头，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


    「嗯，我现在得去找他了。」


    于原景看着她因为要去见他而露出的笑，有那么几秒的恍神，过了会儿，快速反应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嗯……方便的话，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甄心动捏着包，对上他希翼的目光，顿了顿点头：「好吧。」


    加上微信后，甄心动便没在多停留一秒，出了理髮店就拦了一辆车，报上地址，理髮店的log被远远扔在后面，知道看不见。


    甄心动看了看刚加上的微信联繫人，动手将他从页面删除。


    她要跟过去彻底告别，不管是人还是事。她现在只想好好对顾之余。


    剧组在一片荒芜的废地，动了大量的资金在这片地方搭景，此时她站在进组路口，看着这一片搭出来的美景，红树映绿，有一颗最大的红树在场中心，魁梧绮，小路上上铺满了鹅卵石，她不由的赞嘆，一部影视作品的诞生，比她的漫画可难多了。


    快要到了时，他给顾之余打了电话，应该是在拍戏，电话是他助理接的。


    她等了一会儿，助理就到了。小林领着她走过一片荷花池，在她多次往甄心动那边瞟时，终于被抓包了：「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甄心动问完下意识去找镜子，可惜没能找到，在小林疯狂摇头的动作中，她才作罢，有点好笑：「那你看我干什么。」


    小林才22岁，头只到甄心动肩上面一点，方脸但很可爱，皮肤红润，她有点不敢看甄心动，说：「我觉得你好漂亮。」


    为了转变风格，甄心动今天特意画了眼线，连口红颜色都往正红了选，她的长相属于可纯可媚那类，装纯时搞个心机妆，吃个饭都非常惹人爱，但媚起来，也不输，像暗夜里的玫瑰，净惹人，加上身材的优势，随随便便套个t恤在身上也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下面一身灰色百褶裙，勾着腰身，露着一双雪白的腿，眼睛就会不直觉往她身上撇。


    从小受过了太多这样的夸奖，她对这类话已经免疫，但此刻，想到是在见顾之余，她又多问了句：「那你觉得，顾之余会不会喜欢。」


    甄心动不似娱乐圈的女明星，跟人说话总揣着明星架子，虽然是漂亮，但甄心动就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说话时的嗓音又甜又娇，笑起来时很像个甜美，小林终于适应住老闆娘的美貌，点头肯定说：「会的。」


    见她那么肯定，甄心动有点觉得她是在哄她：「真的？」


    「真的。」小林边走边说，「其实你来了他就很开心，早上顾老师跟导演说他女朋友要来探班，没人知道顾老师谈恋爱，整个剧组的人都快疯了，他等了你两三个小时，见你一直没来，还跟我说，等会儿他拍戏你去接她，但好像是两点四十的时候吧，有两个演员，跟导演对戏，就说到了顾老师，因为剧组的关系很好，就开玩笑说女朋友是顾老师瞎编出来的，要么就是，女朋友对他不重视，那么久都不来之类的话，虽然是开玩笑，但顾老师好像听进去了，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


    小林说了那么多，甄心动大概懂了。


    梳理出，顾之余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以他那清冷无欲的性子，他们很难相信他有女朋友。


    想着想着，甄心动不小心就给笑出了声。


    小林疑惑看她：「姐，你笑什么。」


    甄心动快速压下嘴角：「没什么，走吧。」


    替他挣面子去。


    第21章 前男友


    他这部剧是前世今生梗，男女主在古代的时候都死了，男主有一半灵魂没有入轮迴，一直在世间游歷，只为找到女主，终于到了21世纪，他找到了女主的转世，但自己只是一团灵魂，他不得不找到自己那一半的灵魂，找到时，他附身上去，由于灵魂分离，互相征占，造成了性格的不同。


    最后因为时空流，穿回到古代，将这一半灵魂重新合併。


    今天就是这一场戏，甄心动来晚了，没有看见穿古装的顾之余，他一身白衬衫加黑裤，高挺的鼻樑上架了一副无镜片眼睛，站在红花树下面，细碎的光落到他身上，少年感十足。


    这部剧是be，他的戏前几天就已经陆陆续续杀青了，后面的戏份也不多，小林说，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甄心动，原本想等顾之余自己发现她再作动作的，她看着顾之余就站在不远处，心猿意马没忍住，越过人往他跑去。


    明明不见面的时间最长有九年，最近也有三个月，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她的心就跟挠痒痒一样，见到他就跟开了花一样。


    顾之余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去寻找，就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扑进自己怀里，他被这动作惯性弄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甄心动抱紧他的腰，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想我没哥哥。」


    因这动静，在场所有人员停下手里的动作，都往这看来。


    震惊，不可思议，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大，看不见甄心动的脸，都叫交头接耳猜测这女孩是谁。


    顾之余倒是很淡定，但脸上的得意出卖了他，他对着正看着这里的导演挑了个眉，仿佛是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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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我女朋友会来看我，你还不信。


    顾之余低头揉着她的脑袋，发现颜色不一样了：「你去做头髮了？」


    甄心动环着他的腰，仰头，露着小巧精緻的脸：「好不好看？」


    「好看。」现场的人越来越多，顾之余感觉有点明目张胆了，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牵住她的手，往外面走，「吃饭了吗？」


    甄心动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安全感十足，她回握紧：「你呢。」


    「没。」


    「那我也没呢。」


    「等会儿让小林去买。」


    「好。」


    「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


    顾之余将甄心动带回自己的化妆间，何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衣架上有一套熨好的西服。


    由于之前自己是黑粉的标志，甄心动见到何林总会下意识的心虚，她感觉到何林直直的目光，头皮有点发麻：「何林姐好。」


    何林就疑惑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野兽，为什么甄心动每次见了她，就像见了鬼，她答应了一声，向顾之余点了点下巴：「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拍到？」


    顾之余非常淡定：「拍到就公开，反正迟早要公开。」


    何林不屑，呵呵笑出声。


    顾之余的行程保密得很好，这部剧也没有在网上官宣过，前一段时间网上还传「顾之余退娱」的说法，想来是一点没拍到顾之余的动静，才胡乱瞎编。剧组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自然也不会出去宣传赚热度，毕竟顾之余的身份摆在这。


    两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甄心动不知道。


    她现在想起刚刚的举动，是有点猖狂了，要是真的被拍到了公开了，他那群女友粉不得跳墙，她垫脚凑近顾之余的耳边，顾之余顺势歪了一下，她语重心长说：「哥哥，要是你女友粉因此脱粉，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


    她是想他掉粉，还是现在不想负责。


    顾之余昵了她两眼：「惯的你。」


    甄心动委屈巴巴：「……」


    她又怎么了。


    他们俩的动作落在何林眼里像在肆无忌惮的目无旁人的调情。


    简直没眼看。


    何林移开眼睛：「行了啊，也不知道避讳点人，顾之余，晚上你有个代言活动，记好了。」


    顾之余点头：「知道了。」


    何林提起包包，打算离开这儿，越过他们身边时顿足，善意的提醒：「刚有个小女演员来找你，好像是找你吃饭。」


    顾之余：「……」


    何林走后，甄心动玩味一笑：「哥哥，那个小女演员是谁啊？」


    「没谁。」顾之余淡定自若，给她去拿水，「别瞎想。」


    甄心动坐在沙发上，眨巴着眼睛。


    她没瞎想啊，就是单纯的好奇。


    顾之余给她拿了瓶黄桃酸奶，递给她，还是解释了一下：「同公司的，算是她的前辈，她找我应该是问戏。」


    她最喜欢喝的就是黄桃酸奶，冰冰凉凉的，她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也不是她对自己自信，是对他有那种没由来的信任感，不是说夫妻之间最大的就是诚实问题吗，经过前两次的亏，她得出个经验，像遇见了前男友这种事，不能瞒着。


    她抬头：「我想跟你说个事。」


    顾之余正在跟小林说菜名，闻言抬头看她：「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她有点莫名的心虚：「就是……我今天去理髮店的时候……遇见个……人。」


    「嗯？」顾之余本来没多大在意，但看她的眼睛，竟然看出点心虚的意思，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好整以暇盯着她看，要笑不笑：「谁？」


    「就……」被他的表情弄得有点慌，给她一种你出轨被当场抓姦的错觉，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规划好一条逃生的路，才慢慢说：「于……于原景。」


    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呵呵了两声，嘴角的笑很有深意，似不屑又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预示。


    甄心动想也没想，站起身就往角落跑。


    别看顾之余一直是一副清风冷向做派，但在有些地方他非常小气。


    「啊，裙子。」刚跑一步，她毫无疑问被逮住了，直接被他拉下，双腿离地，坐落在他的双腿上，后颈被他死死捏住，她听见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问：「还喜欢他？」


    甄心动扯了扯裙子，头摇得跟外面卖的拨浪鼓似的：「没没没，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他。」


    顾之余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白白嫩嫩的垂着，不到两秒又移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后脖颈的嫩皮，说话时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哦？是吗？那你喜欢谁？」


    「是是是的，我真的不喜欢他。」甄心动特别眼里真诚，手攀上他的肩膀，嘴甜得不行，「我最喜欢你啦，特别特别喜欢。」


    顾之余的眼里透露着几分不相信：「虚伪？」


    甄心动：「……」


    每一次她表白说情话，都能得到这两个字的评价，她嘆了口气自顾说：「唉！慢慢来吧。」


    自己说给自己听，她说得有点小声，顾之余没听清楚：「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求你多少有点相信吧。」甄心动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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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顾之余装模作样应了声，眉间的倦怠样一点没消散，想是无关紧要。


    「唉，他还是没相信。」甄心动在心里苦恼。


    下一秒，她听见。


    「我也喜欢你。」甄心动意外看他，清澈的眼睛里还散着水雾，融了他的样子，发着布灵布灵光。


    「但是……」她还没消化完应该算是表白的话，又听见他开始算帐的声音，「应该不止是见面了吧，他是不是还约你吃饭？」


    他是蛔虫吧，面对这种关于前男友的问题，每一步都得走好，甄心动小弧度点了下头：「嗯，还……」


    顾之余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还加了微信……」说完立马保证，「是他要加的，我保证，我一定不主动跟他聊天，朋友圈也屏蔽他。」


    顾之余盯着她迟迟不说话，那目光就像在审视一个犯人，甄心动感受到下面的温度，坐立不安，她快要哭了：「我错了，但是删人有点不礼貌，我下次不加就是了。」


    她感觉那只放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下次？你还有几个前男友？」


    「没没……就这一个。」


    这个前男友，意义上不算是真正的男朋友，她那第二个人格性噁心，厌感情，怎么能谈恋爱，她跟于原景更像是一对互相取暖的伙伴，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处境差不多，她懒得应付那些男人，就拿于原景当挡箭牌，这种关系只持续了三个月，因为她发现于原景好像真的喜欢她了，或者说是一直都喜欢她，他只是隐藏得好，之后上了大学，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只是有一次听见高中同学说，他家移民去美国了，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你是等我帮你行动吗？」他又问，甄心动一时没反应过来，跟他对视，过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感觉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解锁，看到她手机壁纸的那刻，顾之余愣了一下，她点开于原景的资料，将他彻底屏蔽掉，「我屏蔽了。」


    她以为他会很冷淡的点一下头，却听见他说：「你不看他的朋友圈就行。」


    「啊？」


    「将他放出来。」


    「澳。」甄心动将他从『不要他看我』的黑名单里放出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顾之余好心机，她看不见他的朋友圈，于原景却能看到她的近况，这一招好绝。


    甄心动看他的眼神里换上一种敬佩。


    顾之余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拿过她的手机，点回主页，她的壁纸是一个男人，白色衬衫，胸前的扣子随意扣着，半露不露，因为布料薄，里面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甄心动还在神游，顾之余却早将的她的小九九看了个遍：「明明人就在你身边，怎么还去偷图呢？」


    这张图，他当时拍出来的时候，觉得太欲，没让放出来，网上也搜不到，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偷来的。


    顾之余将屏幕展到她面前，甄心动回过神来，看见顾之余拿着她的手机以及嘴边那抹得意的笑，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抢过自己的手机，死死捂住，瞪着他：「你好烦啊，怎么能偷偷看人家的手机。」


    她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去：「放开我，让我下去。」


    顾之余不让，一来一往互相纠缠，最后甄心动敌不过，怒骂了一句：「王八蛋。」


    顾之余心情很好，接收下她的恼羞成怒，还能一边笑一边哄着她说：「嗯，我是。昭昭，你告诉我，这图哪儿来的？」


    一间空间不大的屋子，灯光稀弱，有个女孩被逗得满脸通，偏偏那男孩得寸进尺，笑得欢一个劲的按着人家问。


    顾之余摁着她的头往下，额头互相抵着，热气相融，他蛊惑道：「告诉我好不好？」


    甄心动想缩开，后面掌固住他的手不让，她挣扎不过说了实话：「问……问林然要的。」


    怪不得。


    她昨晚上用了他的沐浴露，现在都还能闻到那股味道，淡淡的檀木香，顾之余被这股香味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味道那么扰人心静呢。


    「你问错人了。」他缓缓向她靠近，鼻尖擦过她的脸颊，让人心慌意乱，「我这儿还有很多，等会儿发给你，好不好。」


    「不要……我……」寻找到她的红唇，还没等她说完话，就顺着覆了上去。


    第22章 不拉黑


    顾之余的化妆间不大，除了了化妆檯，只摆下了一张沙发，面前一张小桌子，被顾之余用脚推了很远。


    甄心动被他锁在怀里，双手不知觉缠绕上他的脖子，嘴里被填满，耳边的水声刺激着她的大脑，脚趾弯曲，唿吸不过来，她挣扎侧开头，避开他的唇。


    「等等等一下，喘不过气了。」甄心动大口喘息，胸前的起伏一上一下，顾之余只觉得一股血气往下面沖，他移开视线，全身热得慌。


    「喘好了没？」他正经问。


    ……


    甄心动突然喘不下去了，一脸震惊，他是怎么做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她喘好了没，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们也就三个月没见。


    而且她感觉到他的吻技又进步了。


    「顾之余，你的吻技是不是跟女演员拍戏学来的？」她发誓，她只是单纯的问问，并没有吃醋不满。


    顾之余以为她这话是吃醋，于是对她投来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你当替身那次，是我第一次接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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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极为得意：「无师自通不懂？」


    「……」甄心动没想到他混得那么惨，好一会儿没说话，怕伤害到他的自尊，拍着他的肩安慰：「没事，未来可期。」


    「？？？」


    顾之余被气笑了，顶着后槽牙盯着她瞧：「长本事了？」


    甄心动这次还没来得及说话，唇又被堵住了。


    他来得兇勐，含着她的下嘴唇，细细撕咬，痛觉跟酥麻双重交叠，其中还夹了那么几分惩罚的意味，甄心动忍不住□□了一声，她反应过来，立马止住声音，脸颊滚烫，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她的腿上，她的皮肤细滑，顾之余的理智渐渐在这场追逐中丧失。


    甄心动感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从裙子里扯出来，一双微热的手与她的皮肤摩擦，一股由身到心的温热，一直传递到大脑。


    顾之余从来都不是君子，这一点她从高中时就知道了，外表的谦谦有礼只是他对别人表现的皮囊，真正藏在骨子里的流氓气质，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曾掩藏，甄心动不习惯这样但又觉得身体有一股不一样的感觉，抗拒又贪婪，最后实在受不住了，手攥住他，声音娇嗔：「别。」


    顾之余从她的脖子里抬起头来，眼里冒着一股难以消灭的火，正熊熊燃烧着，房间里的旖旎渐渐升高，甄心动被他欺负得满眼水汽，无辜又勾引人。


    一道急促的来电铃声打破这场暧昧。


    是顾之余的手机。


    手退出来，拿起一旁叫个没停的手机，他看了看来电人，慢悠悠点了接听：「喂，爸。」


    听到这个称唿，甄心动下意识一抖。


    顾之余点了扩音，就将手机扔到一旁。


    「我问你，跟那甄心动那女人断了没？」


    甄心动眼睛湿漉漉的，刘海凌乱，他伸手将她的刘海整理好，嘴上说得模稜两可：「嗯就那样吧，爸，你吃饭了没？」


    「老子问你跟那女人断了没，不是要你问我吃没吃饭。」顾父的声音在那头逐渐暴躁，「顾之余，就那样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老子飞过来揍你信不信。」


    听到这声音，甄心动为之一震，他爸的脾气真的是一如既往，一点没有变。


    「爸，你回去了吗，妈早上还打电话问我来着。」


    「顾之余，你跟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没有断，你把我的话当耳旁话了是不是。」


    甄心动今天涂了正红色的口红，因为刚刚的亲吻，口红被他吃了一大半，上面还透着湿润，红润引人，像一颗熟透的樱桃，等着人去採摘品尝，顾之余这样想着，就重新抵下头去。


    甄心动拦住他，一脸惊慌，示意他的手机，用口语说：「你疯了？」


    顾之余将她的手握住放到下面禁锢住，毫无阻拦攥住她，贴着她的，几乎是在气音说话：「带你玩个刺激的。」


    顾之余是真的狗，手机在一旁放着外扩，顾父在电话里啪啦啪啦骂个不停，他便时不时停下来答应一声，有时甄心动被他咬得狠了，□□出声，始作俑者又伸手过来，捂住她的嘴，跟他说：「嘘。」


    「顾之余，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跟那个女人断开联繫，听到没有。」


    当时顾之余正埋在她的脖子里，闻言，抬起头来，嘴唇颜色深红，喘息声很重，他捞过手机，模煳答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想再次低头时，甄心动手疾眼快拦住他，眼神不敢往下面瞟，耳朵红得能滴血：「你……你在闹下去，吃苦的还是你。」


    还真的是。


    顾之余不动了，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理变化，他深唿吸一口气，放开甄心动，去了厕所。


    甄心动坐在沙发上，趁着他去厕所解决的时间，默默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顾之余出来了，还有小林也敲门进来了，她把饭菜摆在桌上，看桌子与平时摆放的距离偏离的几分，疑惑了一会儿，然后动手将它移过来。


    小林走后，甄心动感觉沙发的另外一边凹陷下去，接着一股沁凉的气息拥过来，他的头髮还在抵着睡，乌黑的眼瞳下那股欲气还未完全消散，「等会儿我有个活动，要去吗？」


    怕她不适应，又说：「不想去的话，我让小林带你到附近玩玩。这周围的风景挺不错的。」


    甄心动点了点头：「不想一个人，跟你去吧。」


    顾之笑着揉了下她的头髮：「好。」


    晚上六点，那轮夕阳阿海挂在天平线那儿，给这座城市添了几分安宁，柳树垂到溪水上，风引起一片潋滟。


    怕引人注意，何林提议他们分开走，甄心动跟小林走的员工通道，她们到的时候，顾之余已经上台了，甄心动坐在后台等，百无聊赖找了本小说看，刚点开一本，微信里进来一条消息。


    杜成美：【我编辑说，我这本小说可能会改编成漫画，我跟编辑推了你，你有时间吗？】。：【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期。】


    杜成美：【没事的，你好不容易放个假，我也不能来给你增加工作啊，我们下次合作。】。：【好。】


    杜成美：【除了这件事，我还想跟你说个事。前段时间见你跟顾之余上了热搜，还有网友给你们建立了超话，我想到一个灵感，你跟顾之余是原型，当然，我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会介意吗？】甄心动没想到，她跟顾之余的故事某一天也会被人写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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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想给她提供素材。


    。：【不介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素材。】杜成美：【好，那真的是太好了，故事还只是个开头，等我将大纲写好，发你看看。】。：【嗯，好。】


    杜成美：【那不打扰你了。】


    。：【没，那拜拜了。】


    甄心动没了看小说的心思，想起杜成美要给他们两个写小说的事。


    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隔着一面墙听着外面主持人的声音，还有因为顾之余的粉丝尖叫声，盖过主持人的话筒声，心思飘到了高中与他相遇的那年。


    *


    九月份，一中如期开学，学校花坛里中了大片的月季花，花开得甚好，颜色鲜艷，如火，热情奔扬，随着风左右摇摆。跟着学校的校徽一起欢迎新生。


    班主任是一个大概三十好几的老师，身材肥臃，穿着白衬衣配西装裤，带着黑框边眼镜，一派严肃样在讲台上拿着成绩排名，排座位。


    「第一名跟最后一名。」


    「第二名跟倒数第二名。」


    「以此推着下去。」他推着眼睛，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还不快动。」


    教室里瞬间一阵轰动……


    甄心动当时是转校生，穿着黑色的短袖跟牛仔裤，剪着到下巴长度的妹妹头，脸带着婴儿肥，虽能看出美人象，但更多的是可爱。位置是按着第一第二来的，自入学以来，从未坐过第一排的甄心动有点惶恐，她坐下没一会儿。新同桌就来了。


    甄心动秉着处好同学关系的目的，主动跟他打招唿：「你好！同桌，我叫甄心动。」


    新同桌是个男生，白白净净，长得很漂亮，睫毛浓密，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碎发铺满额头，少年感十足，就是看人的眼神，总带着点冷淡。他拿出包里的耳机，插上手机，戴上，对着她淡淡吐了三个字：「顾之余。」然后点开游戏上分去了。


    帅哥的自然现象，又冷又装，这是甄心动对他的第一印象。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星期二，早上第一节 是数学课。那天早上下着雨，风雨兼程赶去学校，甄心动撑着一把小破伞，手里的握柄都没了，风有些大，吹得她这小身板有些寸步难行。


    走到一个拐角处，正准备上楼，听到一道声音。


    「就这么喜欢？」


    这声音有点像她话不多说的同桌。甄心动顿下脚步扒着墙角，将头伸出去。


    果然是她的同桌。


    面前站了位女同学，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露着纤细笔直的小腿，脸蛋红红的，跟头髮上的蝴蝶结差不多颜色。


    她可能这是窥见了表白现场。


    何林依站在顾之余面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羞涩点了一下头：「嗯。」


    「那行。」顾之余点了下头，踹在兜里的手抽出来，伸到她面前，「给我吧。」


    到了教室，甄心动坐到座位上，拿出课本没一会儿，顾之余就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撞见他脱单的场面，总觉得他现在的脸上带着点容光焕发的精神面。


    顾之余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拿出课本预习，就见一只手，推着数学本过来了，顾之余皱眉，用课本阻挡住她的进程：「？」


    甄心动犹犹豫豫说：「你能教我道题目吗。」


    甄心动对于数学是天生的脑子不开窍，这两个星期下来，顾之余也教了她几次，最后的结果差点把自己气死，顾之余不想再大早上就动气，直接拿出自己的作业扔给她：「自己抄。」


    这要是换了以前，甄心动肯定抄，但这数学老师盯她盯着紧，几乎是每节课都会点她起来答问题，所以还是得自己会才行，她推回去：「你教我吧。」


    怕他拒绝，她还用了威胁：「你不教我，我就去告老师，说你早恋我，刚刚看见了，你跟一个漂亮女生在楼梯边表白。」


    表白？


    顾之余反应了好一会儿，无语扫了一眼她，用课本将她手推过去，手都不屑碰她，还善意给她指路：「出门左拐，上一层楼，第一个门就是他办公室，求你去告。」


    「……」甄心动哪敢真的去告，搭着脑袋，干脆放软语调，还是得服软：「我刚开玩笑的，求你了，帮我解了这道数学题吧，等会数学老师就要来了，他肯定第一个就找我。」


    「求你了。」


    她是天生的软妹甜音，听在顾之余耳朵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正常点。」


    「撒什么娇。」


    她声音本来就很软，凶起人来毫无攻击力，又长着一张软妹脸，随随便便放软一点，就会觉得是在撒娇。甄心动顿了顿，有求于人，决定先低低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硬一点：「教我解道题目吧。」她双合十，「真的求你了，明天给你带我们那边的肉包，超级好吃，求你了。」


    她一直在耳朵边叽叽喳喳，扰得他耳朵烦，他妥协一半，扫了一眼题目，接着看她的眼神都换上了一种看智障的意味：「这种题目都不会？」


    甄心动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


    是真不会，她的数学就是短板，语文能考全班第一，数学就能考全班倒数第一。


    顾之余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声，分不清是什么意味，甄心动眉头蹙着：「求你了，全班我就认识你。我的好同桌，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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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她的眼神里透着那股焦急，眸子里含着水，像是要哭了一样，这让从未被数学题难倒过的顾之余来了丁点兴趣，这辈子还没体会过焦急，害怕呢。他想起刚刚在楼梯旁边的事，撑着下巴看她，挑眉：「帮你也行，你也帮我做件事怎么样？」


    她看出他眼里的戏嚯，有些犹豫：「你说。」


    爽快。顾之余从书包里拿出刚刚收到的那封情书，粉色的封面，上面还画了一个爱心。他推过去，「你帮我把它给于原景。」


    甄心动看着这封情书，跟她刚刚看到了一模一样，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什么，她磕磕绊绊：「她…她不是对你表白啊。」


    「你说呢。」


    「快点，帮我给他，我马上给你写。」


    「等等啊。」甄心动往教室里的人头，扫了一圈，一个星期下来，她只记住了顾之余。「谁是于原景啊？」


    顾之余？？？


    「你一个星期下来，连人都还不记得？」


    「我有点怕生，很难认识人。」甄心动解释道，「我只记住了你。」


    「哦？」这后面的话，听着有些叫人顺耳，他板直道：「那关我什么事。」


    这一个星期下来，他发现这位同桌，脑子着实不太好使，也不为难她了，指了指第四组的第五排里面的位置，「看见没有，那就是他的位置，他人还没来，你放进他桌子里就行。」


    甄心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准备找到他的位置，顺带扫了一下周围。她特意来得早补作业，这个时候，加上她跟顾之余一共就四个人，但是于原锦的位置前后同学都来了，她问：「非得现在送么？」


    「嗯。」


    「下了晚自习行不行？」


    顾之余反问：「作业下完晚自习在写行不行？」


    那肯定不行了，甄心动拿起桌上的情书，往袖子来塞，刚站起来，他后座的同学拿着水杯出去接水去了，而前桌的同学一直低着头写作业，只要她放缓脚步，悄悄放进去，就不会被人察觉，就不会跟他们打交道。


    正是天助她也，甄心动放着脚步，轻轻给它放进去，放好后，快速跑回来，眉开眼笑：「好啦，我完成了，你快帮我做作业。」


    顾之余瞧着她这跟做贼一样的举动，忍不住评价一句：「贼眉鼠眼，太像了。」


    甄心动：「……」


    第23章 喜欢你这样


    这场发布会一直到九点才结束，甄心动在后台房间打了个盹，睡得正香，突然伸出一双手出来，掐在她脸上，使劲揉捏了一把。


    甄心动是被突然吓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顾之余，替她挡了大半的灯光，暖黄色的光从他身后散开，轮廓清明，鼻翼下的笑很使坏：「甄昭昭，你一天哪儿来的那么多觉。」


    甄心动拍开他的手，有点小脾气：「哎呀，你离我远点，就知道捏我脸。」


    「呦！」顾之余得寸进尺又捏了一把，甄心动脸上那两坨婴儿肥，他爱不释手，「这怎么睡醒还有脾气呢，这都能睡着也不怕感冒。」


    这人怎么那么幼稚，甄心动想，叫他不要捏还捏。


    她嘆了下气，随他吧。


    「你结束了？」


    「嗯。」顾之余将让她拉起来，「等会儿要跟电视台的去吃饭，你要去吗？」


    知道甄心动不喜跟人打交道，所以每一次带她去哪儿，都会询问她的意见。


    中禾市白天夜里气温差距大，来之前，她带了一件针织衫外套过来，顾之余将衣服拿在手中，甄心动手很自然伸进一只袖子里，她只担心一件事：「你要公开我了吗？」


    「怎么。」顾之余将她脖子里的头髮拢出来，上面还发散着理髮店的润发膜香气，「怕了？」


    甄心动摇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搭配，里面的白色配上这件针织衫，奇奇怪怪的，还不是顾之余给她选的：「没有，你这么明目张胆，有点怕你爸打你。」


    「打我，你给我挡着不就完了。」


    「他才不会打我，他顶多会给我一张支票，叫我滚远点。」


    顾之余轻笑了声，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往外走，说话的语气加重：「支票我有的是，你要是敢接，打断你的腿。」


    甄心动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他两眼，鄙夷说：「我这么好看的人你都能下得去手，真歹毒。」


    「是啊，这么好看的人，得搞点手段留住才是。」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顾之余跟高中时的样子越来越像了。


    「但是我挺喜欢你这样的。」


    *


    这场饭局，何林也在，甄心动倒也不意外，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于原景也在，还是在合作方那一方，同样，对于甄心动的到来，除了何林跟当事人，整个包厢的人无一人不震惊。


    一方面，是顾之余从未在圈内公开过任何恋情关系。


    另外一方面，甄心动跟顾之余上过热搜，而顾之余出来澄清过这一段关系，众人是摸着脑袋也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发展的。


    跟顾之余说话的是这次活动的策划，是第二次合作了，看着年纪不大，一张小白脸，长的很清秀，可能因为工作常年熬夜，发质稀少，髮际线颇高，他被众人推举出来，首当其冲问：「顾老师，这位是？」


    闻言，顾之余转头看了下甄心动，摆在她面前的虾她是一个没动，他没隐瞒：「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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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桌上一阵嘘嘆。


    总导演笑着打趣：「行啊，速度那么快。」


    酒过三巡，顾之余敞着臂，一只手大大方方搭在甄心动那张椅子上，像是宣誓主权，正对着于原景的方向扫了一眼，最后定嚮导演勾着笑：「没办法，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下了。」


    总导演也听出了大概意思，笑了笑，举起酒杯道贺：「恭喜。」


    众人也附和：「恭喜。」


    ……


    顾之余恭谦有礼，一一点头收下：「多谢。」


    甄心动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红彤彤的脸，伸手悄悄下去掐了一记他的大腿。


    顾之余吃疼，准确抓住她作恶的手，放在腿上，面上还能笑着与人交谈。


    他真的太高调了，甄心动竖着耳朵听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收敛点。」


    顾之余侧头瞧她，她今天画了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有几分不真实的美感，酒意侵染下，迷离中有些模煳，他掐了掐她的脸，心情很好：「好。」


    「……」


    那你倒是行动啊。


    一道炙热的视线正盯着这边，顾之余自然知道他是谁，桌底下的手捏着甄心动的似软骨的手，回看过去，挑眉跟他寒暄：「于总，不好意思啊，现在才注意到你，我想起来，你跟我年纪差不多吧，身边就没个合适的人吗？」


    于原景淡淡收回视线，对于他的故意挑衅，有些不屑，举起桌上的酒放到嘴边：「不急。」


    甄心动扯了扯他，示意他别说了。


    顾之余置若罔闻，自顾带起手套，端起她面前的虾，边剥壳边说：「于总，该打算了。」


    于原景笑笑：「没有合适的，这种事也不急，等缘分到了，自然就能找到了，就不用顾老师替我操这份心思了。」


    「人生大事怎么能不急，于总今年也有29了吧，再过一年就奔三了，家里也人也该急坏了吧。」顾之余操起红娘的心，「要是于总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我倒是有几个大学同学，也还单身，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也是你这种想法，觉得谈恋爱真挺没趣的，但自从遇到我女朋友后，我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跟他说话间，顾之余已经娴熟的将虾壳去掉，将虾肉放到甄心动面前，脱下手套，抽了张纸慢条斯理的擦手。


    听完他的话，甄心动红着脸用筷子夹了一个放他碗里，看表情，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给她剥虾：「奖励你的。」


    顾之余宠溺看了她一眼：「德性。」


    对面的一举一动全瞧在他眼里，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像一起生活了多年，在座的人都是圈里有名有地位的人，不好当面跟顾之余闹僵，他强摆着表情，只能笑着婉拒：「不必了，暂时没这方面打算。」


    顾之余却一脸遗憾：「那真的是可惜了。」


    ……


    这场饭局到了十一点才结束。


    结束后，顾之余去了趟洗手间，甄心动在走廊外面等，服务员推着餐车从她身边经过，她低着头，于原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于原景：【你跟顾之余在一起了？】


    听到皮鞋踩过地板的清脆声，甄心动简单回了一个「嗯」字，便收起手机看他，他今晚上喝了不少酒，走路有点飘，甄心动走上前 ，扶住他，一股很浓的香菸味从他身上窜过来：「你去抽菸了？」


    顾之余顺势揽住她的肩，紧紧搂住她：「嗯。」


    他说话时的鼻息都尽数吐露在她脖子那儿，甄心动缩了缩脖子：「干嘛去抽菸呀？」


    「没事。」他抬眼，走廊尽头那儿正站着于原景，死死盯着这儿看，顾之余低头，额头贴着她的，磨了一下，像是真醉了，动作透着撒娇，「我只是有点高兴。」


    甄心动还没来得及问他高兴什么，抬眼就注意到正往他们走来的于原景。


    甄心动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顾之余前面：「你还没回去吗？」


    于原没开口，只盯着顾之余看，他也喝了不少酒，浅色瞳中夹带熏红，顾之余抬起头毫不逊色看回去，两人面对面站着，甄心动夹在中间，空气中充满了烽火硝烟的气味。


    甄心动下意识护住他的动作，于原景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曾几时，站在他这个位置的人顾之余，而他现在站在这儿才像回归原位。


    不管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是现在时候的她，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比不上顾之余。


    于原景往左移动脚步，靠着墙，眼眸冷清：「你们先。」


    走廊尽头对着阳台，天上的月亮比任何时候都亮，落在窗台，铺了一层白地毯，不远处的墙上挂着禁止吸菸的警示牌，于原景靠着墙，看着早已经没了人影的拐角处，手里的烟尽情燃烧着。


    他想起第一次跟她说话的时候。


    *


    外面的雨点声更大了，稀稀拉拉砸在瓦片上，同学们陆陆续续拿着书包到了教室。第一节 的课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带着那副象徵着她的黑框眼镜，九月份的天，她穿着白t恤加中长款弹力黑裤，因为怀 了孕，肚子微微隆起。她穿着平底鞋，怀里抱着刚交那一沓数学作业，保持着她独有的严肃脸走进教室，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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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翠将作业往讲台上一摔，凌厉的眼神扫着下面：「这次的作业，还有几个人没交，自己站起来。」


    甄心动坐在讲台最左边靠墙的第一排，因为是刘翠的课，她坐得正正规规，低着头。


    刘翠扫了几眼站起来那几个没交作业的脸，记下来，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


    「给我站着上课。」


    数学课虽然可怕但因为会认真在听讲，所以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两节数学课的时间就只剩下最后十分钟的时间。


    但下课之际，碰到计算题或者习题，林翠就会喊人上黑板上去写，或者起来答，以来查看这节课听讲的效果。


    林翠看着一道习题，头都没抬起，直接脱口而出。


    「甄心动，这道题你起来回答一下。」


    点名答问题，煎熬的不是答问题那两分钟，是在老师点人那几秒。听见自己名字那一刻，甄心动没什么波动，甚至觉得解脱，她站起来，看着这道题，缓缓答出来。


    这道题她刚好会。


    甄心动答完，刘翠满意的点开了一下头，叫她坐下，继续去点下一个。


    顾之余百无聊赖玩转着笔，一只手撑着脸侧头看他的这位同桌。


    刘翠似乎格外喜爱他这位同桌。


    每次点名答问题，第一个叫的就是她。


    课间有半个小时，外面还正下着雨，所以今天的课间操不用做。她趴在桌上嘆了口气，看着她下了课便打游戏考试成绩依然稳站高位的同桌，他那全班前三的成绩，遥望不可及，又重重嘆了口气。


    「你们脑袋怎么长的。」她真诚发问：「能不能给我也长一个。」


    她的嘆息声太重，带着耳机的顾之余都听得很清楚，他摘下耳机取笑。


    「就这么怕数学？」


    「怕啊。」下巴戳在桌上，她觉得自己自己太惨了，「明天也还有数学课，害怕死了。」


    顾之余被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逗笑了。


    「行了。大不了……」


    正准备大发慈帮帮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断。


    「甄心动同学吗？」


    甄心动顺着声音抬头：「我是，你找我有事吗？」


    顾之余皱眉看他。


    于原景说话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像那种不入世的少年，眼瞳干净毫无杂质，带着厚厚的眼镜片也遮不住的灵气。


    「你好。」于原景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说话非常温柔坦和。


    「我叫于原景。」


    原来他就是于原景。


    声音真干净。有点像山间的泉水，热阳里的风声，听了都觉得心情舒畅不少，好像那股阴郁的惆怅都消散了许多。


    甄心动笑着弯了弯唇，眼睛里都透着光。


    「你好。」


    「能加个□□吗？」于原景不太自然摸了一下后颈，一副纯情男孩羞涩的模样。「我可以教你写题。」


    呵呵！


    这年头了，还有人用这种烂藉口要□□号。


    何林依什么眼光。


    喜欢这样的人。


    段位那么拉垮。


    这小同桌不仅成绩差，脑子也不好转。人家摆明了用教你写题的方法想接近你，你倒好，还跟着往下跳。


    瞧瞧这笑得嘴都合不拢的傻样。顾之余看着就无语，干脆点开消消乐。


    听到可以给他辅导功课这几个字，甄心动眼里放出了光，感觉抱住这根稻草，赶紧写了□□号给他。


    「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教我写作业。」


    这人真好。


    比她同桌好多了。甄心动瞧瞧往旁边看了一眼，人家正玩游戏玩得入迷。曾好几次想要问他题目，因为不好意思打扰他，几度放弃。


    要到了□□号的于原景胆子也显得更大了许多：「中午一起吃饭吗，正好跟你讲讲今天的数学题，刚上课看你听得非常吃力。」


    哟！


    还会约饭了。


    这蠢姑娘还没看出来吗？


    甄心动欣喜万分，正准备说好。


    amazing……


    顾之余将游戏声音调到了最大，玩游戏玩的非常猖狂。


    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甄心动侧头忍不住问：「你不害怕被发现没收吗？」


    顾之余玩着游戏，眼没抬，冷淡说：「这不没老师吗，怕什么。」


    good……


    于原锦是这个班的正班长，见顾之余这副完全不把教室当回事的猖狂样，忍不住多了句嘴：「在教室，就算是没有老师在，你也得注意一下，那么多同学，你放那么大声，会影响到他们学习。」


    unbelievable……


    「是吗？」顾之余点着消除，漫不经心说：「那你在这儿也影响到我跟我同桌说话了。」


    成功通关。


    顾之余没继续玩下去，收起手机掀了掀眼皮，倦倦的调子，透着股嗤意。


    「说你呢，我游戏玩完了，你该走了。」


    他看着甄心动，露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别在这儿影响我跟我同桌培养感情。」


    画地圈羊。这是他的地盘，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于原景无权在这瞎比比。


    于原景不卑不亢，嘴角依旧是一抹温和的笑：「现在是下课时间，我找甄同学讨论学习的事，与你玩游戏的性质不一样。」


    「下课时间？」顾之余咬着这四个慢慢嚼，眼眸里忽然换上冷厉，冷声道：「你特么也知道是下课时间，下课时间你管那么多干嘛，闲的慌再去加几个女同学的□□号啊，跟她们辅导作业啊。站着碍我眼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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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上叫她送情书那会儿，就从她表情，动作，语言里发现，这姑娘有些害怕生人，害怕别人对她投来目光，她难以融入新环境。他顾忌这里面还有甄心动，压着声警告：「我看你很不顺眼，给你三秒钟，不消失在我面前，我会自己动手。」


    他又换上了一副笑：「你可以试试。」


    甄心动害怕顾之余真的会给他一拳，连忙说：「你先回去吧。」


    「不会做的，我会请教你的，谢谢你的好意了，中午一起去吃饭话就算了，我最近不太想吃食堂。」


    怕甄心动在这儿为难，于原景笑了笑，听她的话，妥协。


    「那我先回去了。」


    甄心动点头：「嗯。」


    于原景回过神来，重新来了一波客人进了他们刚刚的包间，负责人向他走过来，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他违反了警示标上的话，得罚款，他笑了笑，不知道是笑现在的自己，还是那时候的自己。


    其实，他从那时候就输了。


    第24章 被拍


    顾之余这部戏快杀青了，在杀青前一天，两人出去约会吃饭时，被狗仔拍到了。


    时隔几个月，他们俩重新登上了热搜，连带『余生心动』超话一起。


    【我擦，这是假的吧，这女的不是蹭热度的吗，怎么还真的扯上关系了。】【黑粉，我灭了，希望灭了，我偶像跟黑粉在一起了，我草了，这特么谁能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啊。】【又来蹭我们家的脸，甄心动是一点都不要脸啊，我服气了。】【别被营销号带偏了，这照片那么迷煳，连女主的脸都看不清楚，你们怎么断定是甄心动的。】【据我的娱乐圈好友跟我透露，甄心动去了顾之余的剧组，在那儿陪了他好几天，好像是真的在谈恋爱（纯属路人，上有老下有小，只是猜测一下，别喷我）】【小姐姐的求生欲好强，我笑到了，哈哈哈，确实，顾之余的女友粉真可怕，只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必被骂。】【怎么说来着，老公是大家的，不允许一人独占。】


    奇怪的是，『余生心动』超话里的喜糖，居然从十万涨到了十五万，大多是路人，发现竟然嗑出了cp感，越嗑越香，因此，顾之余的大波女友粉也往超话凑，几乎是骂声一片。


    事实上，被拍那天，他们并不是去约会。甄心动陪着他在剧组呆了六天，本来是打算跟他一起回海北市，但上个月就定了线下籤售，她得回去准备一下，那天，顾之余送她去机场，陪着她在外面的早餐店随便吃了一碗米粉。


    正当小别胜新婚，当时离别的痛楚跟不舍正处心头，谁也没发现狗仔。


    热搜不到三小时据被撤了下来，半点痕迹也找不到，顾之余虽然不靠流量混影视圈，但他现在大多的粉丝都还没有定性，跑太多粉也不是好事，所以何林一直不贊同他太早公开，而顾之余没想太多，反而觉得是件好事，早晚也得公开，这次先给她们打针预防，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以后吵得更凶。


    受顾之余的影响力，甄心动的微博再次被沦陷了，而且她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涨了，居然在一夜之间涨了一百多万，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土狗」跟大城市的『狗中贵族』说起这件事时，毫无疑问，她遭到了嘲笑。


    g。：【就这点，有什么惊讶的。】


    说这话时，他只是随口一说，但确实是实话。但甄心动感觉，手机对面有个六千万微博粉丝的流量大咖，在俯视她。


    。：【你闭嘴，你懂什么啊，之前跟你上热搜的时候可没涨，我现在得意一下不行？你管我，你在嘲笑我，小心我不理你。】g。：【我错了，我没有嘲笑你。哭兮兮.jpg】


    他发了一个小人大哭的表情包过来，还是从她这儿偷的。文字聊天本身就是很冰冷的东西，顾之余聊天从来不会发表情包，各种标点符号倒是用的非常好，前两天，她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剧组，躺在床上 跟他发信息，生病的人本来就有情绪，看他那些工整冰冷的文字，明明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但就是闹脾气，还跟他闹了一下，后面他妥协说：「以后跟你聊天，我尽量发点表情包。」为此，她还小内疚了一会儿。


    对于她，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甄心动决定大发慈悲，饶恕他。


    。：【好吧，那我勉强原谅你吧。】


    。：【你还有多久回海北市啊。】


    g。：【想我了？】


    。：【死亡微笑.jpg】


    。：【我只是想跟你约个会，透露点绯闻出去，气死骂我的那帮人。】g。：【……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


    甄心动躺在床上，翻了个滚。


    。：【是的。】


    她趴在床上，后面两只脚丫不停晃动，自从两人加上微信以来，她没有给他打备註，看着他的微信暱称，她咬起指尖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阵红。


    。：【我给你打了个备註。】


    她截了聊天页面的图发过去，最上面的备註写着，醋泡精三个大字。


    醋泡精：【嗯？为什么是醋泡精？】


    。：【因为……你猜啊。】


    撞上于原景那天，他把这三个字的意思发挥到了极致，她一直想给他写个备註，刚刚突然就想到了。


    。：【是不是很好听。】


    顾之余也甩了一张图过来，跟她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微信聊天背景是纯白色，她是红色的草莓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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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精：【为什么是螃蟹精？】


    顾之余不像她，为增加点对话小情趣要让他猜，他是直接说。


    醋泡精：【就你现在真的有点横。】


    ……


    直接说她霸道得了，甄心动翻了翻小白眼，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没错，仗着他的好脾气，她确实是被宠横了。


    螃蟹精：【你不挺乐意的吗。】


    醋泡精：【确实。】


    ……


    两天后……


    顾之余的飞机是晚上九点降落，七点，灯火初亮，甄心动穿着吊带加开衫，下面一条黑色热裤，踩着小白鞋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有个朋友约她吃饭。


    约的烧烤摊离这儿不远，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甄心动到的时候林松还没到，她发了个消息给他，说自己到了，然后去拿了个小盘子夹菜，把吃的先烤上。


    十几分钟后，林松到了。


    他问：「林然呢。」


    「临时加班，被顾之余的经纪人叫去了。」最近林然很忙，有时候一整夜都没回来。顾之余的经纪人有意培养她，让她自己与副导演联繫，跑组沟通，陪新人试戏。她的经纪人证早拿到了，就缺一个机会，有人愿意给她指路，是好事。


    林松穿了一件蓝色外套，松松垮垮，一头捲髮乱糟糟，像好几天没出门。脸上还贴了两张创可贴，看着有点滑稽。


    点的烧烤烤好了，甄心动接过老闆端来的烧烤，放到桌上。看见他的脸，皱眉：「才半年没见，你脸怎么回事？」


    林松是林然的弟弟，比甄心动小三岁，生性调皮，经常惹事，很多时候林然忙得没空管他时，都是她来解决，这多些年下来，也算半个姐姐。


    「不良少年啊，天天打架。」


    「这个。」闻言，林松摸了一下鼻樑，还有些刺痛，他叉着兜耸肩，吊儿郎当说：「有个妹妹，性子有点野，不好驯服，挨了一拳。」


    甄心动：「……」


    「年纪轻轻。」甄心动从桌上抽几张纸擦桌子，评价：「挺渣。」


    「……」林松年少轻狂，长得又帅，妥妥的渣男脸，一头捲毛也能被他驾驭出不同的风格，痞坏痞坏的，好多小女孩很爱这款，甄心动不是第一次那么说他，他早习惯了，搬着那副「你懂个屁」的样子，无所谓耸肩。


    「我也想像姐姐一样，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可遇不到啊，不是谁都能像姐姐一样。」


    林松在她对面坐下，抓了几下头髮问，装很漠不关心的好奇：「甄心动，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你跟顾之余在谈恋爱啊？」


    甄心动抬眼皮扫了他两眼，他这副表情，她刚刚在林然那儿也见过，不过她没告诉林然，她得找个好时机，吓死她。


    顾之余的粉丝在圈内出了名的护，原本跟他炒个绯闻也不会引起这么的激烈，但甄心动有个黑粉的身份，粉丝接受不了，骂声全倒在她这儿，顾之余那边也没动静，他以为是甄心动一厢情愿，细细打量着她的脸，没发现什么异样，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说，欲言又止。


    甄心动正低头在发消息。


    螃蟹精：【我吃饭就去机场接你，乖.jpg。】


    他人现在飞机上，回不了她，甄心动发完就收起手机，拿过来一串羊肉，咬了一口问：「你觉得呢？」


    听她的话，林松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苦口婆心安慰说：「其实，我很能理解你们这种女孩子，都电视机里的男人都有种嚮往，确实，要是能跟大明星谈恋爱，走路都拉风，但本来就不现实，你看，还容易被骂，听哥一句劝，早点死心。」


    「啥？」甄心动眨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是晚上，就没化妆，连口红都没涂，却也不影响美感，过了好久才迷茫说：「可是，我们就是在谈恋爱啊？」


    ……


    ……林松感觉自己脸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卡在喉咙里的安慰语，差点将他噎死。


    风都静止了。


    许久许久……


    他拿起桌上的鸡柳跟啤酒，敬她，诚恳说：「你牛逼。」


    甄心动举起啤酒跟他碰，谦虚笑笑：「还好还好，一般般。」


    林松：「……」


    他被虚伪到了。


    林松有些无语，扭头看向别处，眼睛看向她背后的十字口大街，撇着嘴，看着那个十字路口，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却一顿，嘴边的话也转了话锋。


    「那人好像是……」


    他顿了顿，目光移到她脸上：「你男朋友。」


    *


    两个小时前……


    顾之余想给甄心动一个惊喜，特意改了机票提早回来，没告诉她。先回了之前的公寓拿了见东西，准备下楼时，他发现有三个私生饭一直跟在他后边，带着一天的疲惫，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后面跟了私生饭都没察觉。


    拿着手机，开着闪光灯一阵怼脸拍，怕影响到楼层的邻居，匆匆锁上门，戴上口罩直接出了小区。


    私生饭蹲到了他准确的位置，出了小区，不依不饶的追着他，还找了车追在后面，顾之余彻底失去了耐心，下车甩上门。


    「怎么？还没追够？」他语气冰冷昵着那三人：「有意思？」


    三位都是女孩子，见他动了怒气，举着的手机稍微收敛了一点，私生饭一号怯怯说：「你别生气，我们是太喜欢你才跟着你的，我们真的好喜欢你，就是想多见见你，看看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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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冷笑一声：「你多大了，不知道追车有多危险，但凡出了点事，你对得起你父母？喜欢我？我特么可受不起你这句喜欢，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稀罕你们的喜欢？我怎么没见她们追着我跑，明星有点私下生活不行？非得扒到别人家地址天天拿着手机去蹲？」


    私生饭二号站出来，将私生饭一号护到身后，义愤填膺道：「你凶什么凶，我们就只想看看你而已，又没对你造成人身攻击，我们支持你那么久，想近距离看看你有什么错。她可是爱了你两年，每天熬夜为你打榜，你不感恩戴德反而还骂她，我算是看清了，我要将你曝光到网络上，让他们看清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私下是个脏话连篇的流氓烂痞。」


    私生饭三号也跟着出来附和：「没错，曝光他，骂粉丝，说脏话，还卖高冷人设。整天跟一个黑粉搞在一起，将我们这些真爱粉置于何处。但如果哥哥肯跟个丑女人断绝关系，我们就不把这段视频发到网络上去。」


    她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反而还觉得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恩裳他，在将他往正途走。


    「呵呵。」顾之余被她们无耻的话气笑了，笑得瘆人，在暗黑处也遮不住的怒色满满。


    「你们算哪根葱。」


    「啧啧，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背后响起道熟悉的声音，顾之余眼眸微缩，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着身往后看去。


    背后是热热闹闹的烧烤摊，考好的肉串散着热气，浓浓的孜然粉跟辣椒粉的香味满处飘着。甄心动缓步走过来，本来很甜美的脸，此时挂上一股微怒。


    「这么自以为是，你们在校园里应该没少被人打吧。侵犯别人隐私不知道是犯法的？私生饭很骄傲啊，瞧你们这一个个的嘴脸，我真替你们的父母感到悲哀，生出你们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狗吃了饭还得摇摇尾巴，人家为了你们安全下车跟你们耗，你们不但不反思，还把一通歪理说得方方正正，可把你们牛逼坏了。」


    她气得叉起腰：「还有，谁丑？说我丑？麻烦你们先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再来说别人。」指着她们的脸，以为甄心动要动手，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瞧你们那脸上的麻子，痘印，化的妆还不如我素颜，你们脸上的粉，像跟刷墙一样 ，那么白都没遮住你那黑黢黢的鬍子，还卡粉，粉刺都快跟鬍子一样扎了。」


    「有钱追车，还不如去买套贵的粉底液。还有你那鼻子，扁得跟什么似的，下巴短又粗。脑子也还不咋地，去整容医院整容时，最好把你们那灌满屎的脑子给清理清理。别出来吓着人，没脑子还丢死人，我都想替你钻地洞。」


    同作为女孩子，甄心动太懂如何戳到她们的痛点了，句句往她们身上戳。自己嘴那么贱，那就怪不得别人。


    甄心动净身高有168，在女孩子中算是高的了，站在她们面前，足足比她们高一个头，气势上就占了优势。


    其中有两个女孩子也才19岁，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瘪着嘴都快被她说哭了，除了那个私生饭二号，性子有些硬，虽然眼里包着泪，挺着胸膛鼓足干劲死死瞪着甄心动。


    「你特么算哪根葱，我跟我们哥哥说话，关你屁事。他谈恋爱就得经过我们粉丝的同意，我们不满意，他就是不能谈。」


    这些人是有什么脸。追个星，真以为自己就是他们的主导者了，别人谈不谈恋爱，跟谁谈，跟这些傻逼有什么关系。


    第25章 私生饭


    她们的话听在耳朵里格外脏耳朵，顾之余皱着眉头，想开口，手却被甄心动按住。


    「哟，你是谁啊，听你这话就能知道你这人脑子不好使，你整天是不是很忙，管这儿管那儿，还管别人谈恋爱，我要是你，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告诉自己的祖宗，不要生下你这个祸害，简直丢你们家的脸。我幸亏不是你祖宗，我要是你祖宗，听见你这话，非得从地里爬起来，也要掐死你这个傻逼玩意。你不谈恋爱啊，你没喜欢的人啊，你初高中没同学啊，你脑子是不是一直在海边灌水啊。」


    之前被许清礼跟顾之余的cp粉骂的时候，柔弱得还不知道怎么回击过去，只能去微博上发条微博求读者安慰，现在到了顾之余这里，嘴是一句比一句毒。


    一人怼三人，完全不占下风，越战越勇。


    「我也是真佩服你们这些人，说话从来不经过脑子。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种话，你算个老几，干涉别人谈恋爱，你是自己嫁不出去吧，在家里都呆出病了，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毕竟不是小病，以免以后瞎眼娶了你的人遭殃。」


    甄心动太知道她们的心情了，偏偏还一副得瑟样对着她挑衅：「我还真就跟你讲，等我追到顾之余了，我就天天在微博上秀恩爱，我气都气死你。」


    被她护在身后的顾之余，嘴角勾着弯，就没下来过。


    私生饭二号看似刚硬实则空心汤圆，被甄心动的话骂的什么头找不着边际，气得眼睛通红，手死死握紧拳头，像是要鱼死网破。


    顾之余注意到了，把覆在他手上的芊芊玉手拉住，把她往后护着。


    「你要是敢碰她，你试试。」


    就在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冲着甄心动动手时，就见她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顾之余在这里。这里有大明星，大明星出现了，快来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大明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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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啊，顾之余在这里。」


    街上的人一阵骚动，个个伸着头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刚刚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现在她一喊，人全看过来了。


    这个吃穿不愁的社会，不管你追不追星，只有你年纪还摆在那里儿，见着一个从电视上跳出来的活明星，都会过来凑个热闹。


    甄心动：「……」


    这是什么智障。


    甄心动一边无语这个果真名副其实的私生饭，一边拉着顾之余赶紧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


    人群一阵轰动，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拉着顾之余跑进了小巷子里。


    这段小巷有些窄，刚好能过两个人，甄心动在前面拉着顾之余跑，灯光非常暗，也不熟悉，走得有些吃力。


    顾之余其实有点夜盲，太黑的时候，不太能看清路，甄心动尽量往平坦的地方走，有坑有石头的地方。


    「这里有颗石头，你小心一点，看不清路就紧紧抓住我的手。」


    很多年后，有人问，为什么对她如此执迷不悟。


    大概就是，她对他好的时候，她记得所有关于他的事，会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他，以及那些足够击垮他所有防备的话。


    只护着他。


    紧紧抓住他的手。


    顾之余紧紧回握着她手，挎着步跟在她身后。


    「好。」


    路开始宽广起来，出口处挂了两盏大红灯笼，风擦过耳边，甄心动拉着他跑出去，见后面没人跟上来，靠在墙上大喘气。


    「唿～～幸亏我们跑得快。」


    「要不然被围在那儿，发在网络上，那些键盘喷子又得骂你。」


    顾之余倒没出什么汗，他低头看两人还紧紧拉在一起的手，眸子里闪过一道笑意。


    「你这么关心我被骂啊。」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压着说，嘆气说：「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哎呀，别这样。」甄心动缓过气来，听着他这丧里丧气的话，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又想到刚刚刚经歷私生饭那件事，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软着声音安慰起来。


    「那些骂你的人就是没事做，他们就是嫉妒你。你那么好，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啊，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你也听到了，她们还骂我丑呢，但我当场就骂回去了，你要实在难受，开个小号骂回去，惯得他们。」


    「我有那么好吗，」顾之余剑眉微扬：「你不是在哄我吧？」


    「哪有。」甄心动扳着手指数起来。「你每年都会捐钱给希望工程，资助了好几个因家庭贫困而上不起学的学生。录制同一个节目，你会制造机会给新人多一点镜头，而且，做你粉丝特别幸福，你一直以自己为榜样引导她们，传递正能量，积极向上。」


    「还有……」一只手数不过来，甄心动想用另外一只手，抬起却发现刚刚因为情况紧急拉在一起的手现在还紧紧拉在一起，从最开始的手拉手，演变成了十指紧扣。


    声一下子卡了，没了音。


    顾之余正听得津津有味。


    「嗯？怎么不说了。」


    「手。」甄心动扯了扯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脸红的像涂了好几层脂粉，双瞳剪水，看得顾之余不自觉滚了一下喉咙。


    「哦。」顾之余松开她的手，手里突然一下子空了，甄心动心里一动，急切想要去抓点什么，双手背在背后，靠住墙，才让心里那点无从适应的落差感好了那么一点。


    手松开那一刻，顾之余发现手心里全是汗，他的耳尖红红的，干脆也靠着墙。


    明明才五六天才没见，怎么这会儿碰倒一起，像羞涩了不少，心一阵砰砰跳。


    过来好久，甄心动小声咕哝着：「要不，继续牵着？」


    闻言，顾之余笑了笑，手摸过去，与她十指相扣：「可以。」


    今晚上的月亮出的有些晚，刚刚还在云里藏着，这会儿倒明亮了，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肩对肩靠墙，抬头看月亮，谁也没说话，前面的灯火嘹亮，前面是一条夜市街，热闹极了。


    顾之余先开口问。


    「你之前会在网络上特意找我的消息吗？」


    「啊？」甄心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好几样都是前两年的了。」他侧头，对上她的眼睛，有些炽热：「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些年都在关注着我。」


    「也没有啦。」甄心动害怕跟他对视，率先反应过来，移开视线，手心的触感格外清晰。


    其实是她前几个月考古发现的，而且这些根本就不需要去搜，有时候浏览器会推送他的新闻，她就会点进去看看。但她没好意思说，摸着耳朵乱编了一个：「都是林然跟我说。」


    顾之余有点不相信：「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甄心动先发制人，瞪着他，有点娇羞的意味含在里面，「谁没事天天上网搜你，你好自恋哦。」


    还恼羞成怒了。顾之余低下头笑了笑，光穿过他的头髮，将它染成暖色调，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时，顾之余又顺着问她。


    「你觉得做我粉丝很幸福吗？」


    甄心动一愣，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顺着他回答。


    「不是觉得，是本来就很幸福。」她看他的超话，里面都是那些小姐妹晒的礼物，零食，书籍啊，都是他自己弄的。每个月的都会在微博群给他们抽奖。她还没见过有哪个明星像他那样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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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轻笑了一声：「那你错了。」


    甄心动疑惑：「错了吗？」


    他抬手摘下口罩，露出他那张盛世美颜。往她那方向完着身子，薄唇弯起，他那有资本又自信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做我女朋友才是最幸福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不漏传进她耳朵里。


    甄心动愣住。


    远处的热闹中，响起了歌声


    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


    考卷的分数是往上爬的树藤


    我画在你手掌上的蝴蝶飞走了吗


    白云是蓝天正在放的风筝青春是操场奔跑的我们


    不要担心受伤勇敢的朝梦想闯一闯


    ……


    甄心动从失神中走出来，微愣的眼神中换上一种能冲破一切困难的坚定，她说：「我会努力向你靠近的。」


    枫下的鞦韆盛夏的暗恋


    我们说过要永远在对方身边


    走廊的光线剪影的校园


    ……


    把我那些童年不堪，心理残缺，不愿意被人看到的部分全部给你，争取你那点点同情。


    然后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弥补那年夏天，你对我的勇敢，执着，善良，羞涩。以及被我踩在脚下的骄傲，尊严，赤诚。


    顾之余收起那股子散漫，眼里的希翼藏不住，带着与世间一切不公释怀的温柔，他弯着唇：「好。」


    甄心动抬头，他正带着笑意看她，四目相对，习习夜风，随着树叶沙哑的声音，来了又去。


    她想，她可能再也遇不到像顾之余这样好的人了。


    她投降了，放弃与自己的心理作用做斗争，这样的人，她拒绝不了。


    他就像毒，一碰到他，所有的理智都不想管了，甚至想把所有拥有的全给他。


    配不上就努力跟他配得上就好了。


    第26章 哥哥，该算帐了


    肚子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发出：「咕～咕～」的声音，将甄心动从思绪里拉出来。


    瞬间回神。


    肚子又「咕咕～～咕咕」叫了两声，发出飢饿的抗议。


    她看他问：「你饿了吗？」


    想把气氛拉回来的顾之余正想说自己不饿，然后肚子又又发出声音，似乎要将这场氛围执意打断，他生硬得不能在生硬的点了一下头。


    「还行。」


    说着，肚子再次叫起来。


    顾之余：「……」


    甄心动被他那逞强的模样，逗出了声。


    「在上飞机前你没吃饭吗？」


    顾之余淡定摇头。


    临时决定改机票，急着赶飞机，哪有时间吃。


    他看向前边的十字路口问：「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餐馆。」


    她看了看那条小吃街，油烟味浓重，人潮拥挤，决定还是先放弃。


    「你戴上口罩跟我来，带你去吃饭。」


    顾之余乖乖带上口罩，点头：「澳。」


    甄心动带着他穿过人群，走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来到一家名叫苍苍楼的饭店。


    甄心动要了一间包厢，拿着菜单点菜，尽量避免油脂较大的菜，点完了菜，问过顾之余还有没有想吃的菜后才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待门重新关上，甄心动还没说话，桌上的手机响了。


    甄心动点了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林松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手机放到桌上，点了扩音，连同一起传进顾之余耳里。


    「甄昭昭，你往后看看 ，你少了点什么没有。我特么也是醉了，你去帮别人解围，还跟着跑了算怎么回事。老子跟着你追过来，你特么倒好，跑得跟兔子一样快。你人呢，还不快来接我，饭也没吃，还被那些傻逼踩了一脚，老子要气死了。」


    顾之余眉头扭了扭。


    昭昭？


    甄心动已经拿起手机，准备往外走：「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来接你。」


    正踢开身后的凳子。


    「喂！」


    顾之余叫住她，眉头皱得深巴巴的，问：「他成年了吗？」


    甄心动停下脚步，看他，眼中透着深深的不解：「成年了，嗯？怎么了吗？」


    顾之余靠着椅子，掀这眼皮瞧她，很平静的说：「哦，那你去。」


    「……」


    顾之余也不拦她，坐在那儿静静的不说话了，但甄心动从他平静的眼瞳里却透着你敢去试试。


    果然是醋泡精。


    甄心动在心里啧啧摇头，同时也起了故意逗他的心思。


    「澳，那等会儿见。」他的表情顿时僵住，她忍着笑，绷直嘴角，「我先走了。」


    看你还能忍多久。


    手摸上门把手，故意停了会儿，等了大概三秒，她感觉到后面的人跟了上来，手有点脾气的捏上她的后颈皮，带着妥协的的声音：「算了，跟你一起去吧。」


    「？？？」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发展，呆愣间，顾之余已经打开门带着她走出去了，小白鞋跟皮鞋踩在地板上，合奏出妙美的青春，甄心动仰头看他，稜角分明，比起刚见面时，他的巴圆润了不少：「顾之余，你胖了。」


    「是吗。」顾之余收紧力道，甄心动被固住腰身看他，眼睛里清澈透明，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会儿没人，甄心动也随他去了，没挣扎，乖乖任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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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听见他说：「你不也一样吗？」像是故意报护，使劲在她左边的肉上掐了一下，「脸怎么那么多肉肉，甄昭昭，你该减肥了。」


    甄心动吃疼，「啊」了一声，使劲推开他，揉着自己刚被糟蹋的脸，死死瞪着他，水汪汪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才该减肥，你怎么那么土，这叫婴儿肥，知道不知道，土狗。」


    「澳……」顾之余拉着长调，摸着下巴，答非所问：「幸福肥？」


    说完，他又自己点了点头：「确实是，你现在是挺幸福的。」


    这话……可真是半点脸没要到。


    甄心动无言以对，面无表情怼回去：「你也有。」


    「我没说我不幸福啊。」


    「……」


    行吧，脸不要了，嘴还留着，说话挺甜的。


    ……


    这时，林松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林松还在愤愤不满，甄心动赶紧说地址。


    ……


    半个小时后……


    苍苍楼的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十五分钟，菜就上齐了，随之而来还有林松。


    林松带着怒意大步踏进来，差点撞到服务员。


    「甄心动，说好的去接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你还是人吗你。」


    「你多大了？」顾之余坐在位置上，先接话，护短能力极强：「是怕迷路还是什么，大晚上还要一个女孩子去接你，丢不丢人。」


    甄心动心虚。


    默默移开头，不看他们，迟疑了好一会儿又开口提议：「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吃完这顿饭，反正也见不着了，就当给我这个面子，在外面吵起来，怪……丢人的。」


    「为什么要吵架？」林松说。


    倒给甄心动整迷惑了：「啊？」


    「偶像。」甄心动转头看他，就看见林松朝着顾之余大喊了一声，谁说只有迷妹的眼神藏着对偶像的炙热，迷弟也有好吧。


    顾之余的眼里也闪过一丝错愕，用很快的时间梳理清楚现在的发展趋向，快速调整过来，面色出现少有的不自然：「咳咳……叫我名字就行。」


    就这样，一场即将来临的大战，就演变成了一场大型追星会。


    顾之余才吃了两口菜，林松就把自己的薄款外套平整铺在他面前，这称唿怎么也不改，顾之余也随他怎么叫了：「偶像，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没见到顾之余之前，他可是一口一个顾之余的叫。甄心动低头吃肉，没眼看。


    顾之余点头，朝着甄心动问了问：「昭昭，有没有笔。」


    甄心动从包里摸出一只黑色水性笔过去：「给他签个渣男。」


    「嘿。」林松瞪了她一眼，「甄心动，你怎么那么讨厌。」


    甄心动对他吐了个舌头。


    这种笔不好签名，顾之余将衣服褶皱弄平，问：「想要什么。」


    林松挠着脑袋想了想：「嗯……就签，祝林松恭喜发财，早生贵子吧。」


    甄心动鄙夷：「你好俗哦。」


    林松：「这叫人生梦想，有钱有老婆，懂不懂？」


    甄心动还没出声，顾之余已经签好了，递还给他，点头贊同：「懂。」


    「偶像，原来你跟我有同一个梦想啊。」林松接过热乎的签名，捧在胸口，热泪盈眶，听到他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跟偶像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不过。」顾之余重新动筷子，不疾不徐说，「这种梦想我早实现了。」


    他已经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现在听到也没多大惊讶，他又不是女友粉，而且他跟甄心动在一起了，以后他要签名不得是信手拈来的事吗？只不过，单纯的作为一个单身狗，有些扎心罢了。


    「偶像，我得给你透露个小秘密，甄心动的脾气可不好，喜怒无常，别看她这会儿跟你笑嘻嘻，说不定下一秒就对你冷眼相待，你可得注意了。」


    甄心动将手里的纸扔到他身上：「吃你的饭吧，话怎么那么多。」


    林松：「偶像你看，这本性暴露了，你真的得注意了。」


    甄心动被他气得脸红耳赤，偏偏不发作，顾之余轻笑了一声，看向甄心动，轻轻点了一下头，略有深意：「知道。」


    甄心动：「……」


    吃完饭，林松就先坐车回去了，雅禾小区离这儿不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甄心动提议，走回去。


    在外面，顾之余依然是那身打扮，鸭舌帽跟口罩，甄心动之前去过一场线下籤售，网上有照片，但模煳跟本人有点差别，也不是很能认出来，不戴也没什么影响。镶着星星的夜空下，微风佛面，城市的车水马龙声响不息，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光随着夜色不停变换，甄心动挨着他的肩，俏皮说：「哥哥，该算帐了。」


    经过一条小道，黑漆漆的只有几盏路灯亮着，不远处还有一家便利店超市，路边坐着一位卖水果的老人，白花花的鬍子，穿着破烂，前面摆着一筐杨梅，还剩一大半，圆润水灵，个个透着红，老人见有人经过，笑着叫卖：「年轻人，要不要买点杨梅啊，今早上刚摘的，还新鲜着呢。」


    顾之余顿足，甄心动一贯看不惯这些人间疾苦，心里挺不是滋味，他扯了扯顾之余的衣袖。


    顾之余先一步蹲下身，礼貌说：「麻烦帮我全装起来，我全要了。」


    「哎，好好。」听到他的话，老人喜笑颜开，长满皱纹的手颤抖着给他装草莓，「等会啊，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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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不急，您慢慢来。」


    好大一袋杨梅，顾之余提在手里有点重，他问：「怎么支付？」


    老人从兜里摸出一个微信二维码：「扫这儿就行。」


    这二维码一看就不是老人家的。


    顾之余站起身，将杨梅放到一旁，解释说：「您先等一下，我去超市换点钱。」


    过了几分钟，顾之余折返回来，手里多了几张钞票，杨梅一共一百三十几块钱，他递了两百过去，老人没零钱找他，拿着钱无措翻兜，顾之余提起杨梅，重新牵着甄心动的手，对老人家说：「别用找了。」


    老人淳朴，绝不沾人便宜：「那……那哪行，我去给你换零钱。」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甄心动笑着弯了弯睫毛：「不用了爷爷，今天我们两个刚领证，剩下那几十块钱就当我们给您的红包了。」


    听她这样说，老人果然不吵着去换钱了，他从兜里翻了块糖出来，是块大白兔奶糖，隐隐约约有些融化了的样子，见状，甄心动赶紧接过，老人笑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这是我孙子早上给我的，很甜，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啊。」


    这是甄心动第一次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祝福，鼻子莫名一酸，她紧紧扣住那颗糖：「我们会的。」


    ……


    他们走了很远后，等红绿灯时，顾之余问：「你刚刚说，算帐，什么帐？」


    闻言，甄心动举了举手里的电话：「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改机票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话间，绿灯亮了，他们走上斑马线，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听见说：「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树影跟着光落了层阴影在上面，他们踩过斑马线，穿过昏黄色的路灯，染了层柔和，她握紧他的手：「其实，只要看见你，就很开心了。」


    顾之余比她想得长远：「我知道，但我想你更开心一点。」


    *


    顾之余有三个多月没回这里，居然生出一点陌生感，正到家门口时，邻居提着一袋垃圾从里出来，还是那次那个阿姨，这次她换了一个髮型，不在是上次的捲髮，而是将头髮拉直，剪短了一点在耳朵上一点。


    第一次翻阳台进屋时，这是从毛阿姨家，自从顾之余去剧组后，甄心动跟毛阿姨在电梯里见过几次面，她能感觉到毛阿姨其实是个话直心肠热的人。


    甄心动首先叫人：「毛阿姨晚上好。」


    「嗯，你们回来了。」毛阿姨第一眼是看见他们俩牵着的手，都是邻居，她心里也为他们高兴，「这才对嘛。」


    甄心动注意到她的目光，有点害羞，想缩手，顾之余没让：「之前是我不对，惹她生气了。毛阿姨，要杨梅吗，我们买了很多。」


    毛阿姨摆手：「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就好了。」


    「哎呀，没事的阿姨，我们两个也不爱吃，您就拿点去吧。」


    顾之余：「亮亮不是爱吃吗，您给他拿点去。」


    亮亮是毛阿姨的孙子，今年刚上五年级，毛阿姨经不住热情，进去拿了个干净的盘子出来，甄心动连抓了好多，堆成了小山，直到毛阿姨动手阻拦才罢休。


    ……


    第27章 你人还不是我的


    回屋后，由于习惯，甄心动先回房间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收拾好，连同顾之余的一起，她抱着几件脏衣服走出去，进了洗衣房，等她再出来时，顾之余已经洗好了杨梅。


    他递了颗杨梅到她嘴边：「尝尝？」


    甄心动一直不太爱吃杨梅，总觉得有些酸涩，用手接过他手上的，咬了口，很甜：「这杨梅好甜。」


    「不甜我能给你吗。」顾之余捏了一把她的脸，立马退开，端着盘往茶几走。


    「顾之余，我觉得你很不一样。」她说。


    「什么不一样。」


    顾之余拿起沙发上的遥控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部剧播放，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甄心动往他那儿走：「就是不一样。」


    甄心动还没走到，顾之余似是等不及，直接拽住她的手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到顾之余腿上了，她没挣扎，「在我的印象里，你是那种买个打火机都得往奢侈店走的人，反正我是一直这样觉得。」


    顾之余穿了一件黑色的短t，身上有股沁凉的气息，手轻划上他锁骨那儿，比她还明显，她作恶按了一下，顾之余抓住她作恶的手，固定在他胸前，低声问：「你想表达的深意应该不止这个吧。」


    他是何等聪明，她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甄心动不想跟他对视，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没有。」


    「甄昭昭。」


    「嗯？」


    「别把我看得那么高，我只是占了出生好的位置，我跟普通人一样，会吃醋嫉妒，会骂脏话发脾气，七情六慾这些我都有，是你把我推得太远，不试着来了解我以至于你产生这次错觉。」


    「我没有推远你啊。」


    「你有，你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她确实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顾之余是天子骄子，受几千万人追捧，她不认为自己在这几千万人有多出色，说得俗气一点，他长得帅，有钱又有地位，她虽有点姿色，但娱乐圈美女一抓一大把，个个比她优秀，她有这种错觉，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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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没有推远他啊，将他推去宠别人，她才没有傻。


    甄心动：「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不算是推远你。」


    顾之余：「首先，先把你心目中的那个我消除掉，从现在开始正视我，将我当成你的男人来看，少给我带点那些高帽。」


    他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左边脸颊，表情很兇的说：「听到没有。」


    他真的很喜欢捏她的脸，甄心动委屈说：「可是，你没给我安全感。」


    安全感？


    顾之余皱了一下眉，没明白自己到底哪儿没有给足她安全感，想起她那句。


    ——万一哪天你在外面养个小三，我岂不是只有被踢出门给你们腾地方的份。


    此刻，他还真的有点无语。他有钱也是错？


    他暗暗嘆气，手扶着她的脸，抬起，与他对视：「房子给你，车子给你，银行卡给你，爱给你，人也给你，你要是不嫌弃，命也是你的，你安全感会不会有一点。」


    他是个俗人，这是他能给的全部了。


    其实这房子在她入住后的第三天就已经改成她的名字了。


    偏偏小姑娘还不领情，直摇头：「不要，我怕。」


    怕个鬼，顾之余气得想骂她，想提起来狠狠打一顿。


    他板着脸：「那没有了，我能给的只有那么多了。」


    「其他的可以是你的，但……但……可是……你……人没有给我。」说这话时，她极不自然，脸颊红成一片，磕磕绊绊了几次都没说完整，顾之余拼接出来，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愣了好大一会儿神。


    电视里播的剧已经在唱片尾曲，这剧是好几年的老剧，很经典，里面全是老戏骨，顾之余为了研究表演，来回唰了好几遍，剧情都记得，此时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播到了哪儿完全不知道。


    谁也没再说话。


    一分钟……三分钟……


    甄心动感受着内心煎熬，羞得想要钻进地缝，她动着要从他身上下去急乱说：「我……我瞎说的，你别想多了，你放……」


    「我以为你会介意。」顾之余忽然开口。


    甄心动不动了，一双水灵水灵的眼睛，写着疑惑，一眨一眨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连羞涩都忘记了：「我不介意啊。」


    又是一阵安静。


    顾之余好像被她的话惊到了，禁锢着她腰的手，有些僵硬，甄心动也不敢动，两双眼睛对视住，谁也没下一步动作。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甄心动感觉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些热。


    她的脸红得不得直视。


    「其实……」你不行的话……


    后面那段话她还没来得说，顾之余将她放开，自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走说：「家里没套，我出去一下。」


    甄心动：「……」


    可真他。妈羞耻。


    *


    顾之余回来的时候，甄心动没在客厅呆着，电视没关，他想，应该在卧室。


    顾之余在沙发上坐着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推开卧室的门进去。


    房间没开顶灯，只留了床头那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橘黄色的光圈打在她身上，落下一层阴影，忽明忽暗，整个人藏在被子下，留了个脑袋出来，听到动静，她收起手机，看他：「你……你回来了。」


    顾之余没注意到她眼里划过的心虚。


    他一个人生活，过得简单，装修房间的时候也往单调方面，临淇每次来这儿总会吐槽像和尚敲木鱼的地方，之前没在意，现在有了她，想得就多了，他穿着她买的浅灰色家居拖鞋，坐在床尾：「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房子的装修。」


    他去剧组后，甄心动将这房间的窗帘，被套，地毯统统换了个颜色，还买了落地灯，连门口的拖鞋都换了色。


    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热爱生活。


    甄心动怔住，有点迟钝。


    剧情是往这儿走吗？


    大脑停顿了好几秒，她迟疑问：「你不做了吗？」


    顾之余：「……」


    他在跟她谈生活，然而她，脑子里就几个字，他。妈的只想睡他。


    他咬牙切齿：「你就那么想睡我？」


    甄心动藏在被子里，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不知道怎么说。


    她只是怕在等会儿，刚学到的知识就又全忘了。


    手在被子里无措绞着，突然，碰到了暂停键，刚刚看的视频被放出声音。


    「嗯……嗯……啊。」


    视频里在播放些什么，顾之余一听知道是什么了，甄心动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去关手机。


    一股力道冲着她过来，等她发现过来，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到了顾之余手上。


    「别……别看。」她起身去抢，顾之余一只手钳住她，将她压在床铺上，他虚压着她，手在她耳边慢慢划动屏幕。


    怕他看见，甄心动求饶：「顾之余，我错了，我不敢了。」


    晚了，顾之余已经看见了。


    。：【然然，你跟你前男友做那什么是什么感觉。】


    林然：【没啥感觉，痛？反正没爽到，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有男朋友了？你不是单身吗？】。：【……好羞耻，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体验过这种事，准备去找个鸭子，试试，但我发现那鸭子不太行。】林然；【我草，你玩认真的，你好牛。逼，那鸭子帅不帅，过来人跟你传授点经验，在这件事上，帅没有用，得那方面技术好，等着，我去给你找找资源，给你学习学习。】三分钟后，林然甩了段学习视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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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你那鸭子不行就换一个，一点职业技术都没有。】。：【知道了。】


    *


    甄心动已经无颜面对顾之余，默默移开脑袋，闭上眼。


    闭上眼，听觉显得非常敏感，她能听出顾之余声音里有想撕了她的意思：「找个鸭子试试？技术菜不行？甄昭昭，来说说，怎么回事。」


    保命要紧，甄心动决定装死。


    「说话啊。」顾之余偏不如她意，手直接摸了她一把，「客人？」


    「啊……」因为他的动作，甄心动惊得叫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因为害羞，脖子延伸到衣服里面都是红的，她哭兮兮喊道：「本来就是嘛，陪你在剧组那几十天，哪一次你不是有……，都是去浴室，那我当然会认为你不行啊。」


    这么一想，她理更壮了：「我长这么好看，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被你这么一弄，我还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为是你对我没兴趣，不是说，如果男人爱你，不就是想随时随地干那事吗。」


    他的眼神暗了暗：「所以，你跟我说的没有安全感是这个？还为此，去看片学？」


    「那……那……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她又怂又害羞，音量小了，「我才看了一点点。」


    他又问：「那学到点什么没？」


    甄心动摇头：「没有，这种片不好看。」她说的是实话，全程没有一点剧情，直接进入主题，拍得有些噁心，一般到了这儿，她都会闭上眼睛。


    「那我教你。」


    自己的小秘密被戳穿了，她现在已经没兴趣了，她想给他来个潇洒的头也不回的拒绝，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衣服扣被解开了。


    脖子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酥。


    第28章 别碰


    甄心动被撩得浑身发软，她感觉有一股火慢慢烧起来，快要将自己湮灭。


    实在忍不住，曲起手拐支起腰肢想逃，那只手揽住她的腰重新压下去，声音低哑。


    「热吗？」她喘着气，顾之余边问边凑上来。


    冰与火的碰撞，他的唇凉凉的，顺着她的唇缝细细撕磨，咬住她的下唇舔舐。


    锁骨那儿一片冰凉，意识还尚存留半分，甄心动下意识去拦他的手。


    「不…要碰。」


    鼻息交织。


    「怎么这么软。」


    「……我……嗯……我不学了……」甄心动被这刺激弄得叫出了声，她惊慌对上顾之余得逞的眼。


    呜呜她居然发出了这种声音，好羞耻。


    面露酥红，头髮散在床铺上，像一朵炸开的花，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看，浑然不知自己有多勾引人。


    顾之余亲了亲她的肩，将手伸在她面前：「怎么样？」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晶莹剔透。


    甄心动移开眼，耳朵红成一片。


    …


    她越这样，他越得寸进尺，她不说，他越要让她开口，不开口顺着他，他越有劲。


    「昭昭，怎么样？」


    「嗯……你闭嘴。」


    ……


    …


    这一晚上，甄心动像条临近缺水的鱼，被人翻来覆去的欺负，迷迷煳煳记得，浴室里的浴缸上面全是她的指纹印，客厅的茶几很冰，沙发很软，电视剧换了三节，等到他彻底结束，已经是凌晨五点。


    她悄悄看了眼垃圾桶，战况激烈，可怜她的腰了。


    顾之余帮她在浴缸放了水，他在外面换床单，她泡在浴缸里，身上的酸疼总算缓解了会儿，但有点难以用平常的眼光看这里面的任何一件物品了。


    床铺重新铺好，顾之余将她抱上去，让她先睡。


    她也想睡啊，但她居然睡不着，伸出手拉住他，声音都叫哑了：「你去哪儿？」


    他顿了顿，神色出现少许的不自然：「洗床单。」


    「……」甄心动立马撒手，缩进被子里。


    她听见顾之余在笑。


    顾之余是用手洗，这个时间段，天都还没亮，安安静静的空间里，她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一想到他在洗她弄在上面的东西，就一阵羞耻，更加睡不着了，干脆拿起手机。


    她打开林然的对话框。


    。：【亲身试验，长得帅的人，精力非常旺盛，是你前男友不行。】这个时间林然还在睡觉，肯定是不会回她的，甄心动无聊，又去刷了一会儿小视频，大数据可真不是吹了，她怀疑被偷听到了，一排下来，全是小夫妻。


    顾之余已经洗好床单，推开门，发现甄心动还醒着，掀开被子躺下去，甄心动主动靠过去，他顺着将她搂在怀里，抵着她额头问：「怎么还不睡。」


    刚碰过水，他的手指冰凉，枕着他的手说：「睡不着。」


    「可以啊甄昭昭，体力那么好。」


    得到这句夸奖，甄心动翻了个小白眼给他：「就算我睡不着，你也别想来了，腰都痛死了。」


    「有那么痛吗。」话虽这样问，探上她的腰，力道轻柔得给她按着。


    「你被那样摆着撑两个小时试试。」甄心动气愤的咬了一口他的肩，硬得牙口疼，「你怎么那么硬。」


    顾之余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她，似笑非笑：「我以为这几个小时下来，昭昭知道的。」


    「……」他眼里的笑意太明显，甄心动几乎是一秒就反应过来，她瘪着嘴，重新靠上他的肩，感受着腰部酸疼的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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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解封，跟脱缰的马一样，不要脸的本事随口就来。


    顾之余像是想起什么，拿过床头柜的手机，还剩百分之五的电量，他插。上数据线，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


    甄心动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以为是林然回了，打开一看。


    顾之余给她转了一千块钱。


    甄心动不可思议看他：「我辛辛苦苦半个晚上，只值一千块钱？」


    顾之余一时噎住，看着她无语凝噎。


    他揉着她的头，耐心极好给她疏通事件发生的主要：「昭昭，是你睡我，要给钱也是你给我钱。」


    甄心动也不是一个胡乱取闹的人，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但吃苦的也是她啊，她抬眼对上他的笑。


    她看出几分『终于睡到我了，很开心吧』的意思。


    「那你给我一千块干嘛。」


    顾之余扶额，不禁感嘆，她记忆为什么那么差。


    「昭昭，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靠近我时的酬劳。」


    甄心动眨了眨眼睛，明显没想起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来剧组找我，那场当吻替的的钱。」


    记性不太好，而且还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甄心动想了好一会儿，才迷茫的看向他，笑：「原来我还有一笔流失在外的资金啊。」


    「小财迷。」


    「小财迷你也爱。」


    「嗯，只爱你。」


    「咦。」甄心动玩着他睡衣上的扣子，听到这儿，心勐得漏掉一拍，她愣了好大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是在表白吗？」


    「表白？我高中时不就已经表白过了吗？」


    所以，他这是在告诉她。


    自始至终，我都只有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人。


    九年的岁月时光，在加上她那时候对他做的那些事，一个人默默念了她九年，他是得有多煎熬，眼睛有些湿润，她搂住他的脖子，吸着鼻子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也爱你的。」


    一直都很爱，爱到所有人都反对我跟你在一起，我也要冲破险阻来找你。


    「信的。」他回抱住她，眼里透着无尽的柔软，「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可是我之前说喜欢你，你说我虚伪。」她闷闷说。


    「是吗？」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笑道：「可能是我太高兴，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你再说一遍。」


    「你骗人。」


    「没有。」


    「有。」


    「没有。」


    顾之余嘆了口气：「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你亲亲我，你刚刚都没怎么亲我。」甄心动之前被弄哭过，现在说话还带着小奶音，又粘人又奶，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简直挠人心窝。


    就着这个姿势，顾之余微微侧头，吻住她。


    甄心动的唇软软的果冻似的，一旦沾上就撤不回来。还散着旖旎气味的房间里，暧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热气不断升高。


    顾之余轻轻压着她手腕，扫到她里面每一寸地方，惹起甄心动一阵颤慄，今晚上有些过分了，会受不了，趁着理智还在，他退开来，两人的喘息声都很重，在夜间，碰撞在一起渐渐成了一种节拍，一上一下，节奏有力。


    他问：「安全感有了吗？」


    他指什么意思，她一听就懂了。


    她之前说，他人没给她，她没有安全感，那都是瞎掰的，她只是想……


    她红着脸，即使最不好意思的事，刚刚也经歷了好几番，但也不好意思：「睡觉了，我困了。」


    她的确是累着了，顾之余轻笑了几声，没追着她问，将灯关了，侧着身子抱着她：「睡吧。」


    熟悉的怀里，困意一瞬间将她的脑子填满，甄心动窝在他怀里，乖巧的嗯了一声：「晚安。」


    「晚安。」


    *


    甄心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四点，醒来的时候，顾之余刚从梧桐湾回来，今天外面飘了雨，见她醒了，去衣柜给给她找一身长衣长裤，甄心动在被子里脱了上面的睡衣，正扣内衣带，摸索了好一会儿扣不上，她闷着声喊：「顾之余，帮我扣下扣子。」平时她是在镜子面前扣好在穿的。


    甄心动后背非常漂亮，蝴蝶固骨均匀得沿着她的背，攀附在上面，美感不失，纤秾合度，肤若凝脂的背上多了几个紫红的痕迹，延伸上去，后脖颈那儿也有，他干的，前面的更多。顾之余移开眼给她扣好，将手里的衣服给她套上，伺候她穿衣：「想吃什么？」


    睡够了时间，也无精打采，甄心动打了个哈欠，黑眼圈有些重：「想吃妈妈炒的菜。」


    顾之余闻言，没太懂，以为是哪家炒菜店的名字：「嗯？你想吃炒菜吗？」


    他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前年过春节时她妈妈炒的笋尖牛肉，于是随口说了出来，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眸亮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她摇头：「我随口说说的，吃什么都可以。」


    「知道了。」顾之余将她抱转过身来，指尖绕着她的脖子那儿探了会儿，有些热热的，甄心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上面的有些痕迹淡了许多，但正处夏天，她喜爱穿裙子，连锁骨那儿全是，遮不住，他收回手，抱歉的神色看她：「对不起，我以后注意点。」


    甄心动一开始没怎么懂他为什么突然抱歉，她穿着睡裤。他给她找的裤子懒得换了，扔到一旁没管，下床找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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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碰到地毯那刻，一股酥痛从大腿内侧向四周蔓延开，若不是顾之余扶着她，差点摔下去。她现在懂了他为什么要说抱歉。


    「昭昭，很疼吗？」


    其实也没多疼，就是酸，跟上体育课跳了五个来回的蛙跳似的，甄心动瞪他两眼，气愤不平：「你说呢。」


    「我的错。」


    ……


    第29章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今天的甄昭昭是一个有脾气的甄昭昭，非常不好哄，顾之余哄了一个下午才哄好，甄心动仗着自己现在是块宝，对他指使来唿唤去的。


    几乎不怎么下厨房的顾之余，此时此刻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给她做饭，甄心动则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手不停的刷着手机，时不时笑两声。


    正在看一个搞笑视频，那一瞬间，甄心动突然想起来个事。


    今早上时她给林然发了条微信，以她那性子，肯定会来询问什么发展，但她没接到任何微信消息。


    林然居然没回她消息！！


    这时，顾之余拿着锅铲，在厨房门口喊她，这身装扮确实很居家啊，甄心动趴在沙发上看他忍着笑问：「怎么了。」


    顾之余当没看见她那得逞的笑，说：「没怎么，就是今早上林然给你打了个电话过来，你睡得熟没听见，所以我帮你接了。」


    甄心动正咬着昨晚上买杨梅，听完后，差点被噎到，她震惊问：「你接的？」


    见她这反应，以为是他侵犯到她的隐私空间，惹她不高兴了，于是说：「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听他误会了，她连忙摆手，「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碰。」


    ……这话好像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太矜持，她看着他嘴角浮起的那抹笑，决定还是先解决当下问题，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我是顾之余，她还在睡觉，等她醒了叫她打给你。」锅里还煮着菜，顾之余跟她简洁的复述了一遍，又去看火了。


    「……」


    甄心动立马关了电视，走到窗边给林然去了一个电话。


    林然这个时候没在忙，可能守在手机边专门等着她的电话，几乎是才通就接了：「醒了？」


    这话，她听出一种林然好像在问：『滋润生活感觉如何』


    ……甄心动表情自然：「还行。」


    ……林然：「我在问！你什么时候跟顾之余在一起的？」


    一开始，她问得还算是心平气和，对话也比较和谐，直到甄心动那句：「蛮久的，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她彻底忍不住了。


    「好几个月前？甄心动，你可真行，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要不是我今早上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瞒我到明年你儿子都生了？」听着她逐渐暴躁的声音，甄心动拿远了点听，听到这儿，她不满反驳：「这我就不同意了啊，我可是说过的，你自己二没懂，还有，儿子倒还没那么快，不过份子钱你可以先准备着。」


    「你什么时候说的？」


    「我忘记了。」她确实是忘记了。


    林然在那边冷笑：「份子钱你做梦吧，小心顾之余不要你。」


    甄心动靠着窗，透过厨房的玻璃看向正在为她忙碌的的顾之余，略遗憾说：「不好意思，我们开车是有证的。」


    话刚落完，林然就将电话掐断了，听着冰冷的女机械声，甄心动都能想像到那边林然气急败坏的样子。


    过两天在送头过去给她打吧。


    顾之余已经做好饭菜端上桌了，边解开围裙边喊：「可以吃饭了。」


    甄心动循着香味走过去，他做了四菜一汤，色泽鲜美，正冒着腾腾的热气，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她有点惊到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啊。」


    顾之余淡淡说：「出来拍戏的时候。」


    给她舀好饭放到她面前，顺道将筷子一起递给她：「饿坏了吧。」


    「嗯嗯。」甄心动接过筷子，想了想，问出了那个困惑好久的问题，「顾之余，你为什么进娱乐圈啊？」


    顾之余坐在她对面，闻言，淡淡的说：「以后告诉你。」


    他夹了块可乐鸡翅放她碗里：「吃完给你件礼物。」


    「礼物？」甄心动眼瞳放光，「什么礼物啊？」


    顾之余并不打算先告诉她，只是说：「先吃饭。」


    ……


    吃完饭，这甄心动自告奋勇去洗碗，顾之余不让，自己洗了。甄心动倚在门边等他洗碗，刚洗完，她人就粘上去，抱着他，顾之余手上沾着水，拿远了点：「顾之余，你这几天有工作吗？」


    顾之余抽了两张纸将手上的水擦干，将纸团往垃圾桶一弹，完美入框，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两个代言活动，怎么了？」


    甄心动像只小奶猫似的，在他怀里蹭：「明天我就要去杭州线下了，不想跟你分开。」


    这还是甄心动第一次说这样的话，顾之余心底一软，低头看她，跟她商量：「那我忙完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不想你太累。」


    有个东西在他心上勐得撞了一下，留下一片柔软，一塌煳涂，顾之余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不累的。」


    「你不是有个礼物送我吗？」甄心动转移话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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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没拆穿，顺着她，牵着她手走出厨房门口，让她坐沙发上等着，自己去卧室里拿。


    他手上拿了一盘刻字的黑色封面的专辑，甄心动几乎是只看看一眼就认出来是什么了，眉眼弯着月牙，惊喜洋溢出来，跑上前：「啊啊啊，我认出来了。」


    顾之余还没递过来，甄心动已经迫不及待去拿了，手里一空，顾之余看向正把那张专辑当成宝的甄心动，他不追星，虽然自己经常被粉丝疯狂的追，但也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追星时的心情，此时此刻看着甄心动如愿以偿的样子，好像能理解到了几分，他坐在她旁边，低着下颚问：「真这么开心吗？」


    「开心。」甄心动抱着它，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绝版的专辑，你还帮我弄到了，我好开心的啊啊啊啊。」


    甄心动上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一个歌手，叫加加，那时候他是真的火，大街小巷全是他的歌，学校的小卖部进的大头贴纸，海报，各种印上他照片的周边，全都被学生买断货，就连学校的广播站，都是他的歌曲。


    这两年，他渐渐隐出大众，算是半退吧。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顾之余不禁被感染，眼里染着笑意，给她说：「你看看里面，还有更开心的。」


    甄心动小心拆开外壳包装，像是对待一件世间珍宝，一步一步都无比的神圣，她打开专辑，里面用黑色笔写了一段话。


    「昭昭浮华，心动此生，开心至上。」


    甄心动彻底愣住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几个字看，她不敢置信：「这是亲签？」


    顾之余捏了一下她的脸：「是啊，感觉到真实了没。」


    「没有。」她摇头，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她皱着眉笑，「真的不是在做梦，啊啊啊，顾之余，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得到偶像的签名，我死而无憾了。」


    「昭昭。」顾之余有点不高兴，板着脸问：「什么叫死而无憾了？」


    甄心动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抱着自己的亲签专辑嗷嗷叫：「顾之余，你什么时候帮我要的啊。」


    顾之余不太想理她这副完全没有他的模样，沉默不说话，只沉默到几秒，实在不想打扰她的开心，说：「好几年了吧，都快放积灰了。」


    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好像是有一年他参加一个活动，正好遇上加加，当时他们已经失去联繫很久了，他也不知道要专辑签名来干嘛，只知道她喜欢，想着，如果有一天见着她了，给她也好，也算是给她圆一个梦吧。


    「但是。」顾之余犹豫了两秒，顿了顿最后还是说：「要是，你喜欢的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会不会难过？」


    这个惊喜对甄心动来说真的很大，她这股激动跟喜悦将外界的一切信息给隔断，以至于顾之余说了什么，没听得多清楚。


    「嗯，你刚说什么？」


    「没事了。」顾之余摇头，最终还是不忍心打断她的开心。


    *


    晚上。


    顾之余打完电话回来，推开卧室的门，甄心动坐在床上，行李箱摆在她面前，整个人一动也不动，顾之余走进去：「甄心动，你得收拾行李了，睡太晚会赶不上飞机。」


    甄心动哦了一声给他，表示她听见了，姿势是一点没变。


    顾之余走过去，弯身，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还不动，还没缓过来？」


    甄心动摇头说：「没有。」


    「那你怎么了？」


    「我刚刚干了一件大事。」她抬头说，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涟漪。


    「什么事？」


    她举起手机，将页面给他看：「我刚刚手抖，关注了余生心动的超话。」


    她瘪起嘴：「我感觉，呜呜呜，我又要被骂了。」


    「你的女友粉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顾之余无奈摇了摇头，听着她悲壮的哭声，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超话，毫不犹豫点了关注，他递给她看：「好了，别装了，我关注了。」


    「本来想等粉丝先稳定一下对于我谈恋爱的情绪，然后再公开，这样对你也好一点，你呢，非要作，赶着上去骂。」


    甄心动得逞了，似藕的手缠上他的脖子，往下拉，狡黠笑：「你也要被何林姐骂了。」


    「没事。」顾之余顺着她的力道往下低头，鼻尖抵上她的，「这两天就别登微博了，会让你不开心。」


    甄心动凑近他，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很快又退开，乖巧答应：「嗯，不看了，但我感觉你要掉粉了。」


    「顾之余，你的女友粉真的有点多。」


    她今晚上涂了唇膏，在灯光下亮莹莹的，顾之余盯着她看，气息逐渐加重，他说：「不会掉多少。」


    甄心动疑惑，正想问他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他的唇就覆了下来，极具攻击力。


    第30章 捨不得你


    初尝禁果，体验到了不同的享受，过了几个小时，甄心动感觉有点意犹未尽，随着这种想法传递去大脑，一股羞耻缓缓上升，手却从他的下衣摆悄悄伸进去。


    顾之余身体一僵。


    「昭昭。」他吻着她的嘴角，嘶哑喊她名字。


    甄心动占着自己长了一张无害的脸，眨着纯洁无瑕的大眼睛，明知故问：「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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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长得高瘦，身材比例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是妥妥的衣架子，脱了衣服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常年运动，底下是结实的块状腹肌，手感极好，她经常刷到那种腹肌视频，男生只露了那一处，鼓包凸起，拍得又欲又有点色，她觉得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真正感受到了，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顾之余，你把衣服脱了嘛。」


    甄心动被他压在枕头那儿，顾之余双手撑在两边，撑着自己的重量，尽量不压着她，房间里明明开了空调，他的额头上却布了一层细汗，偏偏底下的人还不停的撩拨他：「昭昭，别闹。」


    「没有闹，我就想看看你的腹肌。」甄心动不依，扭着身体控诉，「你都看了我的。」


    大腿不经意间蹭到什么，她僵了一下，反应过来，意识到那是什么，脸上出现了点红，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反而更近一步，抱住他，主动啄了一口：「快嘛快嘛。」


    顾之余盯着她看了会儿，没出声，翻身从她身上离开，靠在床头，顺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了，只留了床头柜上的那盏小暖色灯，暖色调铺满整个床铺，渲染了不少暧昧的气氛。


    甄心动翻身趴在床上看他，双眸带水，柔情挠人，刚刚的纠缠，使她的睡衣领子有些乱，这样的姿势对着他，顾之余眼皮随意一抬，就能看见那道深沟。


    一只脚随意的撑起，手搭在上面，头靠着后面，眼睛从她那儿移开，看向那只红色行李箱，玩味说：「这样，你脱一件，我脱一件，怎么样？」


    甄心动哦了一声，对于他的提议，想了一会儿，并没觉得什么吃亏，反正什么都看了：「那你先还是我先？」


    顾之余被她的话差点噎到，看她的眼神都夹了一丝『看不透你』的意味在。


    她跟他说，对这方面很害羞。


    这特么哪里是害羞，这简直是释放天性了。


    顾之余不禁问：「甄心动，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身体。」


    顾之余给她找的那件睡衣，是长袖，她嫌弃热就去换了一件睡裙，也不能算是睡裙，就是普通睡衣做成了裙子的长度，有扣子，她一般不会穿着睡觉，会咯人。听完他的提议，她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第一颗扣子上，听见他问这话，才茫然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顾之余顶了顶腮帮，刚存留的那点欲气一点不剩，冷冷说：「我发现，你只是喜欢睡我而已。」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顾之余换了个姿势看她，当住了床头柜的灯光，光在他背后倾泻而来，他的轮廓半隐半现，甄心动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动手解开了第一颗扣子，接着第二颗，到了第三颗，露出了锁骨及下面的一点黑色边角，在他的满眼疑惑中，她才说：「那我脱给你看？」


    「？？？」


    「消除一下你的错觉，我觉得，你也很喜欢。」


    她是如何顶着这么一张乖巧的脸，说出这种话的，顾之余倦怠的撩了一下头髮，笑了笑点头，深意十足：「那你脱。」


    甄心动：「……」


    其实她脸皮也没有那么厚。


    手停留在第四颗扣子上面，他眼睛盯着她这上面，她忽然就进行不下去了，放弃：「不来了，弄得我好色似的。」


    顾之余反问：「你难道不色吗？」


    刚接吻的的时候还好，她像只小白兔一样，任他摆布，多经歷了几次，她到学会主动伸钩子来引他了。


    在这方面，她是个好学生。


    顾之余手一伸，给她捞过来，固在怀里，甄心动有点气，不让他碰，顾之余压着她的头，亲下去。


    舌头撬开她的唇，钻进去，与她交缠了一会儿，退出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知道你是捨不得我，我答应你，忙完就去陪你好不好。」


    今晚上的她太反常了，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那说好了。」她的鼻尖红红的，委屈极了，缩在他怀里，「就很烦，知道你忙，我也不想粘你，但我就是忍不住，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顾之余，我天天这样粘着你，你会不会烦我，万一你烦了，会不会将我赶出去。」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经常梦见跟他分开的画面，不是生离就是死别，真实得仿佛是她亲生经歷过一般，每一次被吓醒后，身上全是汗，心悸迟迟缓不下来，在剧组陪他那几天还好，半夜醒来，身边都有他，回来后，她面对空荡荡黑漆漆的屋子，又空寂又害怕，只能缩成一团抱住自己。


    顾之余亲着她的额头，轻声哄着她：「不会的，你巴不得你整天粘着我，去哪儿都想让我陪着。」


    她有很多不好的预感，即使得到这样的回答，她还是心有不安：「如果……如果我又做伤害你的事，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抛弃我。」我会努力克服那些不好的恐惧，冲破那些拉住她的魔爪，然后来弥补你，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对我有多一点的宽容。


    「不会抛弃你的。」顾之余坚定不移的看着她，低声承诺，眼里融了她的样子，一字一句都往她心上敲，「在顾之余爱你这件事上，你永远可以自信。」


    甄心动感觉自己像一个迷路的人，在树木茂密的大森林里，被树枝划伤皮肤，裙带被撕破，手臂上全是伤痕，赤脚踩过水坑，踏过荆棘，留下一路的血迹，终于在鲜花盛开，河流的源头之处，她看见了一条星光灿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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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头处，有一双手向她展开，在用行动告诉她，我是来救你的人。


    她从他怀里起来，开始解扣子，眼睛还是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那你帮我去柜子里拿我那件粉红色的睡衣，这件睡衣不舒服。」


    这辈子恐怕也只说这么一次深情的话，他还以为也能得到这么一句，看 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给她拿，柜子里的衣服理得整整齐齐，旁边就是他的，还散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顾之余将睡衣拿出来，关上柜子门，甄心动在被子里捣鼓了一会儿，一只手伸出来，在空中虚晃了一会儿，顾之余递过去，床边是她扔的刚刚换下来那套睡衣，以及那件黑色布料的内衣。顾之余感觉刚下去那股热气，又在往上升的感受，甄心动还在被子里面捣鼓，顾之余先进了浴室。


    昨晚上做得有点狠，今晚上再继续，会伤了她。


    顾之余进去半个小时，再出来时，甄心动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去一个星期，她带的东西不多，几件平常穿的换洗衣服就行了，她在行李箱翻出两个小物件，是一对情侣钥匙扣，一对布偶娃娃，小巧精緻，是她从剧组回来那天下飞机路过饰品店买的，她将其中那个蓝色娃娃给他：「给你。」


    甄心动没说是什么，顾之余拿过来一瞧，发现是个钥匙扣，去了客厅将钥匙拿进来，当着她的面挂上去，只有一串金属钥匙上面多了一个蓝色娃娃，他示意：「你的呢？」


    「挂上了。」甄心动摇了摇自己的钥匙，粉色的布偶娃娃随着动作左右晃着身体，「情侣的呢。」


    顾之余笑：「知道。」


    「顾之余，有个事我得告诉你。」甄心动在他之前已经洗了澡，她合上行李箱，把床上的手机给他，「你的流量真不是吹的，才这么一会儿就上热搜了。」


    #顾之余关注余生心动超话#这条话题正挂在上面。顾之余淡淡扫了一眼就退了出来，恰好，何林的电话也进来了，手机在手里不停的震动，顾之余掐了一下她白里透红的脸，无奈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在热搜榜上，得逞了，高兴了吗？这会儿不怕我爸了？」


    不怕他爸，那是不可能的，她早在心里计划了十几套计划，正等机会下手呢。


    手机响个不停，甄心动推开他催促道：「快接你的电话，刚刚已经打过一次过来了。」


    顾之余这波操作相当于变相官宣，何林连忙召集团队想应策方法，最好的方法是，不官宣也不作解释，任粉丝吵，等吵够了，就好办了，到时候在慢慢来。


    顾之余这通电话打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到了十二点才开门进来，甄心动还没睡，还在聊天，顾之余将门关上，走过去掀开另外一边的被子躺进去，甄心动立马放下手机，向他靠过去，顾之余搂住她肩问：「怎么还不睡，明早上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马上睡了。」她闭上眼睛，「晚安。」


    顾之余亲了下她的发顶：「晚安。」然后将手边的灯关了，昨晚上确实是累着了，没过两分钟，就传出了浅浅的唿吸。


    借着透进来的月光，顾之余宠溺的看了眼她的睡颜，欢心满足的抱住她，也跟着闭上了眼。


    第31章 盖章


    第二天早上，甄心动赖了会儿床，调好的闹钟响了三次。昨晚顾之余看了下她的机票信息，时间也还早，想着让她再睡会儿，出去买个早餐回来在叫她。刚进门，就看见甄心动将行李箱推到了门口，自己踩着拖鞋，顶着一头乱髮，在落地窗那儿摆着的小桌子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他把早餐放桌上问：「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平板，我记得昨天是放到这个地方了啊，怎么不在这人啊？」她连底下 毛毯都掀起了看，「去哪儿了呢。」


    「在卧室，我看没电了，拿去给你充上电了。」


    甄心动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之余去厨房里拿了两个盘子出来，将油条装里面，甄心动走过去撕了一小块，随口问：「现在几点了啊？」


    顾之余眼皮不抬的说：「八点，还有两个小时，不急。」


    甄心动的腮帮子不动了，静止几秒，下一秒她喊了两声，跺着脚跑进卧室：「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我还要洗澡化妆，时间要来不及了。」


    顾之余：「……」闹钟都叫不醒她，他敢叫？


    顾之余掐着表等了她一会儿，原本以为半个小时够了，他低估了女生的打扮时间，等了大概五十分钟，将早餐从保温箱里拿出来重新摆好，进去将甄心动抓出来，甄心动还在贴双眼皮，被他捏着后颈的皮嗷嗷直叫：「马上，马上就好。」


    顾之余充耳不闻，淡着表情给她扔到椅子上坐好：「先吃完再说。」


    甄心动收拾得差不多了，顾之余留吻痕时，顾及着她这几天要出门，除了后脖子那有一枚比较明显的，其余都留在锁骨下面，领口只要不是太低就看不见，后面的用头髮遮住就好了。


    顾之余瞧了眼她的妆，最后定向她眼睛那儿：「双眼皮不有了吗，怎么还贴？」


    甄心动坐好，乖乖吃手上的油条，闻言，狠狠鄙视了他一番：「我想要更明显更好看一点不行吗？大直男。」


    顾之余无语，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只说：「快吃吧，等会误机了。」


    *


    机场里这儿不是很远，尽管甄心动在家磨蹭了许久，赶到机场时，也留了点时间给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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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小艺先进去等她。顾之余太扎眼，怕遇到粉丝，所以甄心动没进去，在外面。甄心动上身穿了一件绿色印花长袖，下摆扎在一条微紧身的牛仔裤里面，很清新又很普通的穿搭，但她身材曲线完美，长相优越，撑得有胸有腰，不混圈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顾之余照例是那身万年不变的伪装，甄心动哼哼了两声：「现在觉得你受太多人关注并没有那么好，送老婆出门还得偷偷摸摸的。」


    太阳才刚从晨露里抬起头，早上并不灼人的光洒在城市各个角落处，水车过处，还会出现七彩斑斓的彩虹，微爽的风吹起她后背的长髮，露出她后颈那儿块痕迹，前几天甄心动又去将头髮做直了，颜色没变，衬得她肤色很白，又乖又嫩，顾之余伸手向那处，指腹在那块上细细磨蹭。


    甄心动没穿高跟鞋，踩着一双厚底绿色边的帆布鞋，在他面前比平时矮了几厘米，他弯着腰，轻哄：「好了，别怄气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带你出来了。」


    她鼓起小脸，顾之余伸手戳了戳，一下子泄了气，像气球一样，变得软趴趴的，抱着他腰：「我要走了。」


    顾之余点了下头：「嗯。」


    「我觉的你真的赚了，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又很捨不得离开你的老婆。」


    「是赚了，但是昭昭，我也不捨得你。」


    「知道，但我们这个工作性质，肯定只有聚少离多的份。」


    「没事，今年过后，我会适当减少我的工作量，尽量多陪陪你，好不好？」


    甄心动没应声，在他怀里闷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抬起头看他：「你低下来点。」


    这处很少有人经过，冷冷清清，顾之余顺着她的话低了下头：「怎么了？」


    「在下来一点。」


    顾之余照做，然后他感觉自己锁骨那儿传来一阵疼痛。


    甄心动扒开他的黑色领口，凑上去，吮了一会儿那儿出现一个红红的印子，她满意的瞧了一会儿：「好了，你盖上我的印章，是我的人啦。」


    里面的广播响起来，她给他理好领口，从他怀里出来，笑意盈盈：「哥哥，我走了。」


    顾之余好半天没反应，她刚走出一步，顾之余伸手过来，抱住她，低声蹭她的脖颈说：「到了地方给我打个电话。」


    甄心动点头：「好的。」


    顾之余又抱了一会儿，怕她真的错过飞机，才依依不捨放开她：「去吧。」


    甄心动点头，擦过他肩，往后走去。


    顾之余回头看她，站在那儿，映着光，眉眼全藏在帽檐底下，甄心动停了一步，往后看，隔着老远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视线。


    也顾及不了广播，抬腿就往他那个方向跑，在他什么也没反应过来时，她垫脚攀上他肩，在他耳边说：「昨晚上你跟我说，在你爱我这件事上我可以永远自信，但顾之余，我想告诉你的是，甄昭昭，永远是你的甄昭昭。」


    ——在顾之余爱你这件事上，你可以永远自信。


    ——甄昭昭，永远都是你的甄昭昭。


    万物随着枝头上的鸟声，渐渐甦醒过来，清冽的山泉无止境的在流淌，林间的绿草芬芳在昭告自己的独特，车声刺耳，喉鼻干涩，远处的十字小巷子处，有人在贩卖鲜花，艷丽一处，是犄角里的优雅。


    顾之余看着那道轻快的背影，缓缓勾出一个笑。


    耐得住等待，总会有人大声的，并热烈的告诉你，你就是她这一生的唯一。


    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左边裤兜里的电话直响，顾之余慢悠悠拿出来，接听。


    隐没在黑处的眸子由笑意深深转向狠厉。


    *


    明天才开始签售会，到了酒店，甄心动先给顾之余打了一通电话，聊了一会儿，晚上时跟举办方一起吃了个饭，吃完饭出来，她带着小艺四处转了转。


    从商场出来时，碰见一个『熟人。』


    冯林依这次是跟朋友来西湖游玩的，玩了一天有点累，随便找了个商场吃饭，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出来时，然后碰上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碰见的人。


    甄心动最先认出她，想趁着她还没往这边看时，先脱身离开这儿，刚走一步：「喂，甄心动，我这么大个活人，你是看不见吗？」


    冯林依跟顾之余那群人一起长大，在家是公主，在外面有他们撑腰，从小被宠习惯了，然而，现在甄心动直接忽视她，她的公主气蹭蹭往上涨。


    她走过去：「甄心动，你不敢看我，是不是因为心虚，也是，我要是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我也会很心虚。」


    甄心动不是很想理她，听到这儿，她转头看冯林依，凝眸浅笑：「我为什么要心虚？」


    笑的真假，冯林依没见过比她还虚假的人。


    「你抢了我男神，你为什么不心虚？」


    「那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理你。」甄心动不想跟她在这儿纠缠，说完就想走，冯林依气焰不消，直接上手拉住她：「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想理我，凭什么不想理我。」


    甄心动有点累：「大小姐，你要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冯林依趾高气昂说，「把你买上去的热搜给我弄下来就行，麻烦你以后不要在纠缠顾之余，最好离他远远的，你能保证这些，我就放你走。」


    小艺：「这位小姐，我们跟你不熟，麻烦你说话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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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林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出声，昂着下巴看甄心动：「你问问她，我们熟不熟。」


    「依依。」不远处有人叫她。


    甄心动跟着望向她后边，临淇跟许清礼站在那儿。


    她今天一定是没门没看黄历才导致那么霉。


    全凑到一堆了。


    甄心动甩开冯林依的手：「这是我跟顾之余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甄心动屏蔽了微博，不知道上面已经闹成什么样了，但也能猜到几分，动静应该不小。


    临淇他们已经朝着这儿走过来。


    许清礼看见了她：「甄心动？」


    闻言，临淇抬眼一同往她这儿看过来。


    手悄悄捏紧衣摆，一双双向她投来目光，让她无处遁形。


    「你们怎么会碰上？」许清礼没看她，问冯林依。


    「就在这儿碰上的啊。」


    刚刚甄心动这边有两个人，现在她们这边有了三个人，人数上就占了优势，冯林依早就想报復她了，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正好：「许清姐，想不想教训她，解解气？」


    许清礼开口问：「她一个人？」


    冯林依点头：「应该是，刚还听临淇说，顾之余去上海了。」


    临淇揣着兜站在她们俩旁边，面无表情听着她们俩的窃窃私语，事无关己的低头玩手机。


    临淇：【你媳妇要被人欺负了。】


    顾之余：【嗯？】


    临淇趁着她们没注意这儿悄悄拍了张甄心动照片：【碰上许清礼跟冯林依了。】顾之余：【知道了。】


    第32章 接吧


    冯林依跟她在高中时候就结下了梁子，但因为顾之余在，明面上算是客客气气，到了私下，鬼面恶爪就藏不住了，如今再加了一个徐清礼跟临淇在，倒不是她怕她们俩，只是他们都是顾之余的朋友，以后少不了往来，因为她把关系弄僵，总归不好。


    两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策划些什么，甄心动不禁想，自己有那么厉害吗，还得制定一个计划来找她麻烦？


    进商场的人没有那么多，他们站在拐角处的桃树底下，上头结了许多小桃子，许清礼终于抬起头看她，只戴了副口罩，画了眼线，眼尾往上勾，有些清冷，凉凉看向她，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唇蠕动了许久，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冯林依揣着臂一脸不高兴站在她旁边，气鼓鼓的样子。


    甄心动看出来她有话说，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表情也随着她即将开口又连忙收住的样子上下松动。


    她要说什么啊，这么难以开口？


    「你想说什么？」她难得主动问。


    她这一问，却像触到了她身上某个开关，几乎是一秒变脸，垮下脸：「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你想要我说什么，甄心动，你这副得逞的样子，怎么那么讨厌。」


    「……？？？」甄心动被她的话说得一脸懵逼。


    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她干了什么啊，她怎么就得逞了。


    背的小包里传出嗡嗡的手机震动声，甄心动拿出来看，是顾之余打来的。


    甄心动拿着手机往周围看了眼，地不利，人不和，好像有点不方便。


    而且他打的还是视频电话。


    甄心动想了想，给挂了。


    许清礼她们站在她面前，大概有三米的样子，看到甄心动刚刚因为这个电话而展出的那点很小弧度的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临淇挑了下眉，似意外。动作还挺快。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接电话。】


    这怎么接，你兄弟，她情敌，还加一位跟她结了好几年仇的公主，甄心动想也不想拒绝，还没打出那几个字，他的电话又过来了。


    这次，她还没来得及挂，临淇开口了，散漫垫了垫脚尖：「接吧，也许他有事找你呢。」


    这处很安静，习习的夜风擦过脚边，树枝摇动，月光倾泻下来，落了一处白光，在几双眼睛下，她尴尬背过身去，点了接听。


    「甄昭昭，你皮痒了是吧，不接电话算什么事？」出了商场的门，是块星空空地，没多少人，四周很安静，甄心动没开免提，却也能准确无误的传到他们耳朵里。


    许清礼的脸有点难看。


    「没有，我是不方便接。」甄心动压着声说。


    「十点了，你还在外面？」他突然问。


    来之前，顾之余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大晚上不要在外面留太久，危险，尤其是女孩子。甄心动顿时心虚：「我就是瞎逛逛，我马上就回去。」


    「非得要我打电话催？」


    「没有啦。」顾之余弄了髮型，用髮蜡将额前的部分头髮都弄了上去，露着半光洁的额头，剩余的头髮微微半卷，显得清爽又很有个性，带有别样的时尚感，不似有些男艺人，露出额头会显得整个脸不协调，甚至是油腻，甄心动注意到他的妆发：「咦，你现在是在工作吗？」


    「嗯，还在等，估计十一点就收工了。」


    「奥。」


    许清礼红起了双眼，带着水雾，再也呆不下去，捏着包先走了。冯林依紧随而去。


    「你明天几点的签售会。」


    「唔……一点开始吧。」


    ……


    两人陆陆续续扯了点其他的话，直到顾之余那边在喊了，才挂电话。


    甄心动收了电话，转身过去，发现只剩小艺跟临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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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结束了电话，临淇踩着运动鞋慢悠悠走过来，甄心动下意识往后退，临淇见状，皱了皱眉：「虽然第一次见面那次我是说了些伤人的话，但应该也没有那么恐怖吧。」


    甄心动有点记仇，没说话。


    见人不想理他，临淇摸了摸鼻子，给自己缓解一下尴尬：「那什么，我兄弟给我说了，我知道你们已经领证了。」


    甄心动：「……」


    「所以呢。」


    临淇对几米处的小艺弯身扯了个笑：「小姐姐，我跟她有些话要说，麻烦你……」


    临淇长得帅，人高腿长，身上穿得跟他的脸一样招摇，像只花孔雀，说话吊儿郎当的，放荡不羁，小艺莫名红了红脸，点头去远处的花坛等她。


    「所以，你对那条狗好点，别总让他哭着来找我喝酒，算我这个做兄弟的，求你了。」人走远了，临淇才说：「有些事，我如果我不说，顾之余肯定不会跟你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


    「在你们关系闹僵的那几个月，你转去了艺术班，你可能不知道，每一次上实验课，顾之余都会有意无意的经过你们班从那边的楼梯下楼，但谁都知道，这边楼梯更近点，只不过那边楼梯有你，高二下学期，顾之余因为你住了院，那时候我真想他妈找人来揍你一顿，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太护你了。结果呢，第三天，你特么就转了学，顾之余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出院回学校时，我都不敢告诉他你已经转学了。」


    才听了一个开始，甄心动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


    临淇嘆了口气：「尽管我们怎么瞒，但他总会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那是我第一次带他去酒吧，他从来不碰菸酒，那天他喝了个烂醉，到后面学上了抽菸，我他妈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别说有多难受，更难受的还在后面，高考后，他问到你转去的地方，还打听到了高中，找了你们班的人，知道你填的哪所学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之余，卑微到为了你，竟然将志愿改到你那座城市去，我觉得他疯了，你这样的女人什么地方没有，偏偏他还跟你领证了。」


    光是听着这些话，她的心就已经在抽痛，她无法想像，那时候的顾之余明知道跟她没有结果，得怀着什么样的心朝着她走。


    「从你们领证后，顾之余来找我喝酒，应该是三个月前吧，也是从那次我知道你们两个领了证，说实话，在你们两个间，凭顾之余那狗性，要哭也是被欺负哭，谁能想到，哭得最多的是他，所以啊，甄心动，对他好点吧，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看在他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别在辜负他了。」


    临淇走后，甄心动独坐在凉椅上，他说的话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字字在敲着她的心脏，绞疼，像被人用石头狠狠砸在上面，喉咙紧涩，任风吹了好一会儿，也消散不去。


    等反应过来，泪水已经遍布了满脸。


    回忆起那些，她记忆有些模煳不清了。


    她想起小的时候，父母关系不好，经常打架，还有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连大伯那一家子都不友好。


    她过得非常不好。在争吵中长大，心理早发生了变化。


    每当夜深人静，她内心就会出现一个人，一个在她内心住了很久，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她骄傲蛮狠，自由自在，整天过得轻松无心理负担，不被情所牵绊。而太阳升起时，这个人又变成了，懂事的自己，乖巧听话的孩子，怕父母离婚的孩子，怕失去一个避风港的她。


    这两种人日夜交替，随着时间，争吵声越来越大，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它早已经埋下了种子，在眼泪的浇灌与深夜的养分下，开始发芽。


    直到上了高中，遇到顾之余。


    他就像能抑制她那棵植物生长的调节剂。在他的耐心呵护，温暖阳光下，她停止了生长。


    他成为她生命里的光，黑暗呆久了的人，被他一点一点从里面拉出来，教她适应外面的世界，过滤一切吵杂的声音，把每一场雨都当做风景来看。


    她被顾之余拉出来，却还是被他们推进更深的地狱。在那晚，受到的伤害和他的温暖的比例重新变成2：1。那颗芽终于在这些积压的伤害中一夜之间茁壮成长，冲破最后一道阻拦线，成功取代她。


    本以为这个这个世界接纳她了，却发现顾之余的出现只是她踏进阎罗的路。


    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把自己的光掐死了，用所有恶毒的话逼走了他，把对他最残忍的手段用在了他身上。她在性噁心与爱他之间，反反覆覆折磨自己，让自己永远留在了黑暗。


    她伤害了顾之余。


    黑夜就像催泪剂，它的孤独感会破防你心底那层脆弱，把你的外壳一层一层剥开，扯出你藏在深处的秘密跟痛苦，暴露在深冷的空气里，等待处决。


    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悲痛。


    第33章 分手


    第二学期，学校举办的冬季运动会，体育委员拿着报名名单在讲台上喊：「四百米短跑女主组比赛，谁要报名。」


    一班的学习氛围很足，就连校长都在学校讲台上表扬过，所以，体育委员在台上说的话，没几个人理。


    临淇坐在最后一排，戳了戳自己的同桌，出来瞎起闹：「我同桌她说，她要报名。」


    惹得他同桌狠狠踹了他一脚：「死开啊，谁说了要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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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兇。」临淇赶紧躲开，砰砰跳跳去讲台上，将体育委员的报班表拿过来，嘿嘿笑：「我去给你拉个人过来。」


    「甄心动，来，去运动运动。」临淇把报名表往她桌上一拍，「我看你沖食堂挺快的，跑这个肯定很牛逼。」


    甄心动当时在写数学作业，闻言抬起头来瞪了他两眼：「你有病啊。」


    「顾之余，你该管管你家这同桌了，都长胖了。」甄心动最近吃得确实有点多，脸上的肉多了小圈，不影响美感，反而圆嘟嘟更可爱，但胖对于女生来说，是个禁词。


    她歪头去摇正在玩开心消消乐的顾之余，气鼓鼓的告状：「你看他。」


    「临淇，别打扰她写作业。」顾之余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


    「甄心动，你除了会告状还会干啥。」临淇鄙视她。


    更鄙视顾之余：「护这么厉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女朋友，顾之余，你太拉胯了，男人的面子都被你拉没了。」


    甄心动被他的话说得一阵脸红，捏着笔威胁他说：「你再说，我就拿笔扎你了。」


    「切，谁爱在你这儿呆，齁死人。」


    *


    最后，在临淇的苦苦哀求下，在加了一顿中饭，甄心动勉强答应了四百米的比赛。


    冬季，寒风萧瑟，学校的枯木枝丫都显得格外凄凉，学校的操场上热闹一片，甄心动穿着一身粉色球服，外面套着黑色的中长款棉衣，小腿那儿光秃秃的，顾之余紧皱着眉头：「什么破规则，还必须穿球服？」


    有风颳过小腿，引起一阵哆嗦，甄心动最怕冷了，咬着牙说：「没事，跑完就可以换了。」


    「活受罪。」顾之余也没有穿长款外套，骂骂咧咧走向正跟班里妹子说得火热的临淇，直接动手把他的大一扒下来。


    「哎哎哎，干嘛你，顾之余，那是老子的衣服，你给她干什么鬼。」


    顾之余将棉衣穿到甄心动身上，把甄心动那件扔给张嘴咧咧乱喊的临淇：「跑完给你。」


    她跑完关他什么事啊，临淇不满，准备反驳，顾之余一个视线向他冷冷射过来：「你跟别人打的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临淇跟班里人打赌，如果他能劝到甄心动参加运动会，那人就给帮他追隔壁班的班花，如果不能，他就要当着全班的面，站在讲台上，大声的叫他『爸爸』


    淇临一阵心虚，撇开眼慢吞吞穿上甄心动衣服，有点小，穿在他身上有些滑稽，热得旁边的姑娘取笑，临淇黑着脸：「笑什么笑，你们懂什么，老子这是在为兄弟的爱情做贡献。」


    有人笑着问：「哎，他们还没在一起？」


    「应该在一起吧，整天黏在一块，我都羡慕死了，我看隔壁班的校花都快嫉妒疯了。」


    听她们这么说，临淇也纳闷了：「对哦，这都快一年了，该在一起了吧。」


    转念一想，自己都还没脱单，兄弟先脱单算什么事：「去去去，瞎说什么呢，三好学生不谈恋爱不懂？」


    临淇有一米八几的个子，他的衣服穿在甄心动身上，大了两圈，长度直接到脚踝，顾之余给她整理领口那儿，似随口一提：「我去办公室拿粉笔的时候，遇见了于原景，他应该是復学了。」


    之前于原景家出了点事，闹得还挺严重，于原景因此休了两个月的学。


    「澳。」甄心动没什么反应，眼睛睁得大大的，黑色的瞳孔里毫无杂质，微皱了眉，「这衣服全是菸草味。」


    「是吗。」她丝毫不在意的表情，顾之余勾了下唇，低头闻了闻，还真是，估计是临淇不久前刚去过厕所抽菸，气味还未完全消散，「先忍忍，马上就上场了。」


    刚说完，广播就响了，听到了她的名字。


    顾之余：「走吧，去那边等着。」


    「嗯。」


    临她上场前，顾之余给她拿好衣服，有很多目光都往这儿探，他毫不在意，对着她挑眉说：「跑完了，今晚上就给你一个惊喜。」


    甄心动眼睛一亮：「什么惊喜啊。」


    「这会不能说。」


    「哦，好吧。」


    「嗯，加油。」


    「嗯嗯。」


    甄心动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着，过了那么久，很多片段都已经模煳，唯一记得的点，就是她运动后，那天晚上，顾之余送她回家，在小树林那儿，跟她表了白。


    她也喜欢他，很喜欢他，原本一切都应该好好的啊，第二天她准备答应他的，可她回去遇到了甄怀，遇见她最害怕的噩梦，变成了另外的人。


    后来，她好像做了很多很多伤害顾之余的事，他的自尊，他的真心，她全部践踏了一遍。她为了远离他，跑去跟于原景做了同桌，还旷课去跟外面的混混走到一起，用尽了方法，把他推开。


    那是高二的时候，她在艺术班，她知道下晚自习后顾之余会来找她，所以她又翘课了，没想到顾之余预测到了，悄悄跟在了她后面。


    ……


    星期二的晚自习，甄心动依旧逃课，拿起书包从后门正大光明走出去。


    没过两分钟，顾之余也跟着出去了。他凭着以往的经验，在烧烤摊找到了她，身边坐了一群社会大老爷们。身边的人一只手正搂着她的腰，手很不安分。


    那个时候，她属于自暴自弃行为。


    王仁喜欢甄心动，他知道这姑娘不简单，心里都憋着坏呢，喜欢她的男人不少，来者不拒，渣是渣了点，奈何架不住她漂亮啊，稚嫩又漂亮，睡一晚上完全是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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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仁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还没落定计划，手传来一阵疼痛，脸疼得直扭曲。


    顾之余板着他的手，穿着一中的学生校服，却也挡不住他那股浑身的戾气：「你想碰哪儿？」


    王仁好歹是混道上的，还没轮到一个高中学生来教训他，另外一只手直接揍上去：「老子碰她关你什么事，你特么算哪根葱。」


    顾之余直接锁住他手，反手扣在背后，压着他跪在地上，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已经透了股杀意：「你刚想碰她哪儿？」


    王仁跪在地上，疼得直咬牙，性子却硬，对着他骂爹骂娘：「草你妈，关你屁事。」


    「再问一句，你想碰她哪儿。」顾之余直接把他踢在地上，脚踩在他头上，用足了力气，「说。」


    「我特么。」王仁痛得直吸气，眼泪差点出来，对着自己兄弟喊：「特么的你们看什么看，还不是快上。」


    王仁带了五兄弟出来，他就不信，这几个人搞不死他。


    混混们拿起钢管对着顾之余过来，顾之余笑了笑，直接踹开他，转身活动着脖颈，杀意肆起。甄心动却在这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对他们说：「我的同学，我自己处理。」


    甄心动快速拉着他走到旁边的公园那条栀子花小道上，白色的栀子花在路灯的打光下，仿佛在发着光，淡淡想香味随着风飘过来，有些浓郁，腻人。


    顾之余停下一把抱住她，死死给她摁在怀里，手放上腰上，使劲收紧：「你知道他今晚打的什么算盘吗？」


    甄心动挣扎了不到一秒便放弃了，她在他怀里格外平静：「知道。」


    「知道。」顾之余的双眼通红，抱着她的手在不停惨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晚上来公园散步的人很多，见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把一个少女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好像下一秒便要里他而去，忍不住对着多投两眼过去。


    现在的高中生太早熟了。


    月色很好，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给那一暗处留了一点亮。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抨击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还没有看清吗。」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他感觉的自己的心已经被她伤的千疮百孔，再也好不起来了，声音都在颤抖，「你得给我个理由。」


    「要理由吗？」她压下那股莫名来的酸涩，很平静的告诉他理由：「因为我想远离你，我不要你喜欢我，我讨厌你的喜欢。」


    听了那么多次这样的话，他好像已经麻木了，心麻木了，思想也麻木了。


    他扯了一个牵强的笑：「想要我远离你，你不用这样的。」


    他缓了缓，才继续说下去：「今晚之后，我不纠缠你了。但你答应我，跟这些人断了，回去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你未来遇到的人不能是这些人，你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他放开她，跟她面对面站着，换了种语气威胁着她，又重现他那股大少爷调调：「要是我发现，你还跟这些人往来，我会继续烦你的，听到没有。」


    甄心动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什么东西柔软的撞击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心那处空了一个地方，她掉了眼泪。


    「好。」她答应。


    顾之余眼角有些湿润，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侧脸看向左方。那边坐了一对情侣，穿着情侣装，女孩靠在男孩肩上，笑得格外灿烂。这几个月来，甄心动好像从没对他笑过。


    他说：「就这样了吧。」


    出了公园，甄心动的家与他是两个方向，他在路边给她拦车，不远处一道强光对着他勐射过来，他遮了遮强光，就听见背后一道女声响起：「小心。顾之……」


    话还没听完全，一道强大的冲撞力把他身体抛空，重重落下。他躺在血泊中，耳朵嗡嗡的，意识渐渐模煳，眼皮渐渐沉重。


    顾之余置身于喧嚣的夜晚中，随着路灯颜色的变换，车平缓的往前行驶，他坐在后座，想起许多事。


    一幕幕一桩桩都往脑海里转。


    不是本意，却实实在在是她做的，她无法推脱，他该怎么做，才能减小她的愧疚。


    最终无果，他靠着车椅闭上了眼睛。


    第34章 老婆


    小雨绵绵，江南的烟雨有些朦胧，一副似山水泼墨的画隐没在一片丝雨中，整座城市笼罩在其中，幸好到了中午十二点，雨终于停了，逐渐放晴。


    甄心动去过两场线下漫展，那时候她的作品还没有现在这么火，虽然有很多人追她的漫画，但没有多少人注意作者，只关注作品本身，那两次的读者非常少，却是真真实实陪着她过来的，甄心动边签名边会跟读者说说话，这会儿已经碰见了十几个熟悉的面孔。


    「咦，我认得你们，你们是一起来的吗？」甄心动接过她们的手上的漫画本，带着黑色口罩，认出来她们，也有点意外。


    「啊，老婆，你还能记得我们啊，啊啊啊。」因为甄心动能认出她们几个人，所以比起其他人，心情格外的亢奋。


    「老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因为在漫展前就已经说了，不要带贵重的礼物，最好是什么也别带，但有些读者还是会给她带点小礼物，还有信什么的。


    小艺接过礼物，甄心动打开笔盖，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想签什么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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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想要个绘签，最近在准备考研，压力有点大，想得到老婆一句鼓励，这样我就有动力啦。」


    甄心动思索了几秒钟，金色的笔在上面流畅画了几笔，给她画了一朵向日葵，在旁边写了一句『生活没有很艰难，光在远方，大胆去沖吧，加油！做一个无畏的少女！』


    她笑着递迴去，「祝你考研顺利噢。」


    「谢谢老婆。」


    「老婆，我也要。」


    「好的，一个个的来哈，不急，有的是时间。」


    ……


    这次人多到无法想像，甄心动也没有想到人会这么多，手签得有些酸麻。


    趁着空隙，甄心动悄悄跟小艺说：「我总算体会到了顾之余的快乐了。」


    笔没墨水了，小艺给她拿了一只新的笔，拆开给她：「什么快乐啊？」


    「被很多人喜欢的快乐。」


    她刚接触漫画的时候，是在大三，当时也是穷得快揭不开锅了，翻出了以前的画稿，修了几天，找个网站发了上去，得到了人生第一笔的稿费，不多，就几百块，那个时候，她就一个梦想。想要很多人发现她，然后来爱她。


    如今梦想终于实现，她内心的激动不不比来见她的读者少。


    针对这个问题，小艺在脑子里短暂的思考了几秒，以她见到的种种，最后得出一个中肯的回答：「心动姐，我觉得你才是他的快乐。」


    尽管甄心动已经知道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但也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


    「老婆？」


    正当想驳回小艺这句话时，一道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磁性低沉，还特别耳熟。


    甄心动抬眼，下一瞬间眼珠子差点惊掉出来。


    早上还跟她发消息说，今天有个重要的活动，可能一时间不能回消息的男人，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就到她眼边了。


    他这突然袭击。


    小艺也惊呆了。


    这特么给不给活路，撒狗粮直接撒到了现场来。


    甄心动愣愣接过他手上的书，指尖碰到他的肌肤，莫名被烫了一下：「您…您好。」


    顾之余今天穿得非常少年，普通白t恤加牛仔裤，胸前并没有很张扬的loge，袖口那儿有粉线装饰不会太单一，露出的手臂那儿的肌肤白到发光，劲瘦有力的线条一路延生进袖口里，他怀里还抱了一束黄色玫瑰，正散着淡淡的香气。


    将花送过去：「老婆？」


    喜欢她的人大多数都是女读者，男性读者少之又少，这一排队伍里他是唯一一个男性，身材比例好，虽然看不到脸，但他叫那一声老婆，引得后面的人惊叫。


    读者叫她老婆，那是喜欢她；顾之余叫她老婆，那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老婆了。


    小艺生无可恋了，看向后面那长长的队伍，不禁羡慕顾之余对她千里迢迢送过来的爱意。


    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能轮到她啊。


    小艺接过鲜花，明面上在微博通知过了，不要送鲜花之类的，怕太多了没地方放，也不好带，怕糟蹋读者的心意，但这是顾之余送的，哪里能不收。


    黑色口罩下的脸悄然变红，熟得无声无息，甄心动咳了几声，装模作样说了两句：「这次就收下了，下次就别送花了。」


    「嗯。」顾之余一副挺高冷的样子。


    他现在每回答她一句话，她的头皮就有点发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感受一番，有种不上来的刺激。


    她手有点抖：「要签什么？」


    顾之余：「就写，祝我跟我老婆早生贵子吧。」


    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甄心动缓了缓神，才继续签下去。这是她签的最长一次签名。


    「好了。」她签好快递还回去。


    「嗯。」顾之余稍稍弯了弯身子，接过时，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有些轻浮，「谢谢老婆了。」


    她关注超话算什么，这人比她玩得还会。


    下午三点才结束，甄心动的屁股一直没有离开过凳子，站起身来，感觉一阵腿麻腰疼，「嘶～好酸。」


    小艺递过她的手机：「心动姐，你的电话。」


    甄心动拿过接听，放到耳边：「哈喽，哥哥。」


    「我在新悦酒店等你。」


    ……


    「哥哥，你不是在忙工作吗？」甄心动被他抵在门板上亲，他剪了头髮，短髮摸着有些刺手。


    「想你了。」顾之余埋在她脖颈那儿，捻着一块细肉，轻轻撕咬。


    「别咬，穿了裙子。」感受到那儿传来的麻意，甄心动别开躲过他的动作，有点娇气说：「等会儿不能见人了。」


    来之前，甄心动先回了一趟原先的订的酒店，洗了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顾之余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喘着气说：「特意为我穿的？」


    她换了一身红色的盪领子长裙，曲线全展现出来，颜色衬得肤色很白，故意露了大片锁骨跟天鹅颈，优美的线条隐没在起伏下，像个妖精，指尖撩开散在背后的秀髮，几枚淡淡的痕迹露了出来，眼眸暗了暗：「昭昭，想我没。」


    「想。」顾之余搂着她的腰，整个人差不多全挂在他身上，两节白藕似的手缠上他的脖颈，对着他轻轻吹气，「今天昭昭是不是很美。」


    「美。」他问：「昭昭，我们去浴室好不好。」


    「不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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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冷的。」


    *


    外面的天逐渐黑下来，漂亮有氛围的夕阳彻底落下山脚，藏进山海角那处，窗帘没有拉完全，亮起的万家灯火照映在外面，房间里的旖旎气息还未完全消散，瀰漫各个角落。


    甄心动睡到了八点才醒过来，迷迷煳煳睁开眼，发现嗓子有些疼，顾之余还没醒过来，闭着眼睛正睡得沉。


    甄心动从他怀里爬出来，拿过床边的浴袍，披上走进浴室。


    她那条裙子还躺在地上，与他的衬衣一起，暧昧得不行，脑海闪过无数个画面，狭小的空间里，瞬间感觉唿吸不畅了。


    「怎么了？」顾之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还有些倦意，懒懒抵着她的肩。


    「我……」一开口，甄心动发现自己不仅嗓子有些疼，连声音的哑了，「我的声音。」


    顾之余吃吃的笑了两声：「昭昭，是你太卖力了，才哑的。」


    「……」甄心动气得想咬他。


    他这是在说她叫……得太大声吗？


    「顾之余，你之前说，我只是想睡你。」他们的正前方对着一面梳洗镜，甄心动对着里面的顾之余，撇了撇嘴：「明明是你比较爱我身体。」


    顾之余抬眼，与镜子里的她对上，低低笑，附和她点头：「嗯，没错。」


    「呵呵，不要脸。」


    顾之余嗯了声，把她的话展现得淋漓尽致：「比起脸，我更想要你。」


    「……」


    一旦解了封印，这脸真不是白给的。


    「我饿了。」


    「那带你去吃饭。」顾之余撩了撩她浴袍的领子，吓得甄心动立马从他怀里跳开，捂紧领口，「你你……你干嘛，不能再来了，等会儿真感冒了。」


    「……昭昭，我没有这么禽兽，只是看看你锁骨那儿也没有痕迹。」他弯身捡起地上的红裙子，递给她，「我很小心的留了，应该可以穿。」


    甄心动被他的贴心弄得愣了好一会儿。


    「谢谢……哈。」


    顾之余得了便宜开始卖乖：「没事，昭昭说的我都懂。」


    你懂个锤子。


    *


    吃完饭回来，甄心动踢开脚上的高跟鞋，就往床上躺，顾之余给她捡起来放好，无可奈何说：「昭昭，刚吃完饭，先坐会儿。」


    「不要，我今天都快累死了，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不是挺开心的吗，老婆？」顾之余还是将她拉起来坐着，手给她按着肩，给她缓解酸痛。


    「再往左边一点。」他这声老婆，又给她拉回漫展现场，盘着腿，悠闲抖着脚丫，「哥哥，我可以看微博了吗，我看见好多人拿着手机拍我，我想看看我的美照。」


    第35章 腻歪


    「戴着口罩，脸都看不了多少，有什么美不美的。」话虽这么说，顾之余还是把她的手机从枕头那儿给拿过来，「看见不好的，发给我，我买水军去骂他。」


    「哼哼，戴着口罩我也很美。骂就骂吧。」甄心动边打开手机，边笑，「有那个闲钱，还不如给我买几身漂亮的裙子。」


    她笑，顾之余也跟着她笑，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家里给你买了很多。」


    「真的吗？」她眼睛亮了。


    「真的。」甄心动爱美，穿裙子也美得惊人，到了夏天柜子里几乎全是裙子，昨天收工回家的时候，见时间还早，去转了一趟商场，给她买了好几十件裙子，衣柜都快装不下了。他思考，衣帽间应该要扩大了。


    「每年就一个夏天，我家昭昭，就应该这么美美的过。」


    「哼哼，惯会宠我的。」不想让他这么得意，甄心动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装出一副高冷范，「也就那样吧。」


    顾之余笑笑，没说话。


    手已经点输好密码登上了微博，毫无意外，满屏的红点点，全部消除，她惊奇的发现：「咦，顾之余，我又涨粉丝了耶，涨了一百多万。」


    「嗯，我……」顾之余张了张口，正准备回答，甄心动扬手打断，声音有些尖锐：「顾之余，为什么照片这么丑！！」


    「我好丑啊。」甄心动生无可恋倒进床铺里，哀嚎，「啊啊啊，我这么胖的吗，呜呜，我不相信我胖成这样。」


    「……」


    「不胖，那是角度不对。」估计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她身上了，一边无奈一边哄，随后余点开余生心动的超话，展给她看，「这里面的照片就很美。」


    「是吗？」甄心动半信半疑接过，下一秒，已经无暇管自己美不美的事了，她惊讶得呆愣住，许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余生心动的超话？」


    「嗯。」


    「喜糖怎么升到一百万了，我不看微博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为什么，多了这么多粉丝。」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骂着骂着，就黑转粉了吗？」


    「可能吧。」顾之余故作玩笑，「骂出了感情？」


    「你滚吧你。」甄心动嫌弃推开他，翻了个身，继续去看。


    顾之余笑了两声，没再打扰她，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还说要翻超话看自己照片的甄心动已经睡着了。


    一起生活这些天来，他发现，甄心动的觉是真的挺多了，这才睡醒没多久，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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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开了冷气，找了一件自己的长t恤出来，动作轻柔给她换上睡觉，将脱下来的裙子放到一旁，把她裹进被子里。


    甄心动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顾之余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


    顾潮还没睡，正在厨房泡咖啡：「怎么了？」


    「想起来一个事，你不是在追查几年前那起放火案吗，或许我知道点什么。」


    顾潮停住动作，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顾之余看着床上缩在一起的一小团，柔光暗了暗：「就是发现，有些人挺不安分的。」


    ……


    隔天，顾之余没什么事，甄心动还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就缠着她在酒店呆了一天。


    沙发上，甄心动开了一包薯片追剧，他演的，顾之余没多大心趣，在旁边陪着她，无聊在看微博，刷到一篇感兴趣的贴，他心血来潮问：「哎，你看过我们俩的小剧场没。」


    甄心动咬着薯片：「啊？」


    「还挺有意思。」他直接念了出来，念得有声有色。


    三月野：


    女神最近更文很勤，每次女神画稿的时候，某人总会来出来，摁着她亲了一顿，然后像个渣男，潇洒离去。


    对此女神很烦，但还是会很尽力的一心二用的敷衍他。


    有一天，女神照常抱着平板坐到床边画画，他抱着个西瓜又开始了，窜到她对面坐下，就看见，女神一脸认真对他说：「你能别烦我吗？」


    然后，某人不说话了，好委屈的样子，女神以为伤到他心了，又去看他，就看他同样认真对她说：「你用勺子吃西瓜的时候，会把汁水弄到脸上吗。你看，我总会。」说完用勺子挖了一块西瓜，溅了一脸的汁水，一脸期待等着她的回覆。


    女神当场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评论：


    【哈哈哈，笑死了，顾老师看见会不会弄死你。】


    【笔给你继续写，反萌差的顾老师我能看一整天。】


    【女神好攻，我好爱啊，哈哈哈，顾老师好弱。】


    不过……


    弱……顾之余摸着下巴细细揣摩了会儿，他问向怀的： 「甄昭昭，攻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经常磕cp的资深小说爱好者，并不是很想跟他解释。


    送了一块薯片进嘴里，含煳不清地说：「你自己去百度搜吧。」


    他听见了：「行吧。」说完他还真的自己去百度搜了。


    他边打开浏览器边说：「你今天怎么不爱搭理我。」


    「……」


    他念出来：「释义：攻打，进攻的意思。反义：防，守。组词：助攻，能守能攻。」


    还会融会贯通，自己造了句：关于你暗恋我这个谣言，早在我给你送早餐时，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顾之余似懂非懂：「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甄心动对于这个2g网老干部，实在没眼看下去。放下薯片，直接抢过他手机，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搜索，红着脸递迴去。


    「自己看吧。」


    顾之余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甄心动咬着唇看他，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他放下了手机，上下扫了她一眼，然后一脸藐视她说：「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做上面的那个？」


    一包薯片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甄心动的脸通的涨红，连同脖子都是红的，面红耳赤道：「你说什么啊。」


    「谁想做上面的那个，你别乱说，我……我……我。」


    「我什么我。」顾之余扬着下巴：「也不是不可以试。」


    「……」


    「……」


    「昭昭。」他突然叫她。


    甄心动还没从他那句无耻的话里出来，红着耳尖，没好气道：「干嘛。」


    「临淇他们还没回去，刚问我们，晚上去不去吃饭。」


    ……


    冯林依他们一起来杭州玩时，也喊了魏天河，但魏天河公司还有点事，实在没有时间跟他们一起来，今天才刚处理完，就立马订机票飞了过来。


    刚碰上他们要去吃饭，要了地址直接往吃饭的地点，就意外碰到了顾之余跟甄心动。


    他赶得匆忙，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携着海北市的风尘僕僕，有些沧桑，脸上的鬍子有些冒了须，相比起他来，顾之余显得滋润不少，左手牵着甄心动，戴着口罩的脸，时不时低头蹭她两下，挨了一顿打，不长记性又继续，看着真是羡煞旁人。


    「哟，老弟，你也来这儿了啊。」顾之余挑了个眉，牵着甄心动的手，改搂上了她肩，像在宣告些什么，「真巧啊。」


    「滚。」魏天河懒得理他，将箱子交给前台保管好，先一步往包厢走。


    顾之余紧随其后。


    「顾之余，他是谁啊？」差点被甄坏掐死那天，她好像见过这个人，但好久没见，有点不确定是不是他。


    「魏天河，天宇的大老闆。」


    「咦，好像是买我漫画版权的公司耶，原来是他啊。」


    顾之余不咸不淡看她两眼，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软软的：「看他不用带滤镜，其实他是个舔狗。」


    「舔狗？谁啊？」


    「让你吃醋的人。」


    「瞎说，我才没有吃醋。」


    他们来之前，临淇已经提前跟她们俩说过，顾之余会带着甄心动一起来，一开始遭到两人强烈的反应，吵着要换地方，让临淇自己跟他们两个吃饭。这家饭店在这块地非常有名，每天的位置都是限量的，冯林依来这儿主要就是为了这家饭店来的，在网上订了好几天才订到位置，权衡利弊下，她觉得跟甄心动一起吃顿饭倒也没什么了，于是，临阵倒戈，许清礼气得脸红，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怎么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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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这次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吃完饭，冯林依又吵着去ktv唱歌，时间还早，都是出来放松玩的，难得有时间，大家也没异议。


    许清里脸色不太好看，拿起包第一个站起来：「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一起去呗，难得有机会。」临淇坐在顾之余旁边，一边劝，一边慢慢侧身低头说，「兄弟，清清这件事，今晚上你要不解决好，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对啊，清清，去放松放松，你唱歌这么好听，好久没听你唱歌了。」一向唯她是从的魏天河，这次也站在他们那边，「就去吧。」


    「你们去吧，我想回去睡觉了。」许清礼疲惫说：「抱歉了，可能要扫你们的兴了。」


    冯林依：「不是吧许清礼，这一点点小挫折你都要退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魏天河：「依依，别瞎说。」


    甄心动坐在顾之余旁边，心里五味杂粮，她不去的原因是什么，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顾之余在场，谁都不好说，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一只温热的手落到她头顶上，温柔地揉了两下，安抚她，别瞎想。


    「清礼，去吧，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顾之余突然说。


    包厢里的暖黄色气氛灯，有些暗，男人隐匿在角落出，轮廓不明，一双眸子更是看不真切，许清礼看着他，却像是全世界的光都投在他身上，在她眼底下清亮发光。


    「好。」她答应。


    听她突然答应，包厢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没人纠结她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好像是习以为常又好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魏天河站在许清礼身边，眸里的光暗了俺。


    第36章 释怀


    临淇订了间大包，要了果盘，零食跟几打啤酒，灯光炫彩的在头顶环绕，气氛炸裂，站在暗金色的推拉门外面的走廊里还能能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


    许清礼点了一首刘瑞琪的《例外》


    她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握着套了红色防止喷麦的海绵层话筒，黑格子桌上，透明的玻璃杯里装满了酒，跟着歌声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精緻的脸庞，髮丝佛在眼角，歌声婉转多情，每一个节拍精准踩在人心坎上，她共了情，淡漠的眼皮底下，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淡淡的忧伤。


    阳光被阻碍被淋湿的外套口袋


    现在我也终于把寂寥当幽默感


    听懂你的离开 那句感慨是落空了的期待


    我不是你的例外


    ……


    到底谁是例外成为谁的例外


    被爱的人不必明白能不能再重来


    会不会清晨时候醒来你和未来都在


    对我说我的心意原来你早就都明白


    我想成为例外成为你的例外


    ……


    听见对白那句你没说出的淘汰


    故事也终于被谁写完再没反转


    唱得太深情，临淇坐在边上，握着话筒，不知道怎么插进去。


    到后面逐渐哽咽起来，伴奏声在耳边3d环绕，临淇见状，赶紧接过，挨着她坐的冯林依，举起酒杯，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碰杯，一饮而尽。


    鲜艷的口红沾在上面。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同样的感情遭遇，都没能成为他的例外，你的一切我都能懂。


    冯林依轻笑了声，不知道是在笑谁，拿过她手里的话筒，跟临淇合唱。


    我想成为例外，成为你的例外……


    一曲落下。


    包间里气氛被这首情歌拉低到冰点，临淇瞧一眼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男人，起身去点了一首欢快的歌。


    感情这事，真不能说是谁先谁后的说法，他心疼许清礼的七年喜欢，也心疼顾之余的九年等待，两个人都太倔强了，倔强到所有人都入不了他们的眼许清礼起身出去了。


    甄心动坐得有些侷促，看着那扇门被打开，再被关上，心随着那扇门抖了一下，手悄悄在顾之余手心里挠了一下。


    顾之余心领神会，顿了几会儿，也跟着出去了。


    临淇见顾之余出去了，把手上的话筒塞到甄心动手上，拉着她起来，加入其中：「来，开开嗓。」


    甄心动被弄得不太好意思，拿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不会唱歌。」


    冯林依喝了点酒，有些迷迷煳煳，也跟着挤过来，挨着甄心动，靠着她的肩膀，嗅了嗅：「甄心动，你身上的香味的好好闻，什么牌子的香水。」


    「来，情敌，我们两个唱首歌。」她举着酒杯，「热烈祝贺我们那些年的仇恨。」


    甄心动：「……」


    谁想跟你祝贺啊。


    出了包间，走过一条长长的满是嘶吼歌声的走廊，一扇窗微开，风夹着温柔轻轻掀起绿植的叶子，一对男女站在那儿，沉默许久，谁都没说话。


    「顾之余，如果当初，我没有出国，我们会不会有结果。」她轻轻开口，「哪怕一点点。」


    「不会。」他说：「你有没有出国，跟我遇不遇见她，没有挂钩关系，即使你没出国，我还是会遇见她，许清礼，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我没有这么好，你往前走走看，会有更好的人。」


    你看啊，他对你何其的残忍。


    「是吗？」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悲凉说：「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弃，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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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是一家深夜餐厅，里面有各种菜式，还有很多娱乐项目，有专门的人穿着黑色职业短裙在门口站着迎接客人，在最上楼还有酒店，吃完可以来ktv放松放松，累了就在上面开个房间休息，方便又快捷。


    许清礼看着下面的大街，路边停着的车开走了又停了新的，有成双成对，孤独一人或是成群结伴，夜风吹得眼睛有些疼，许清礼擦了擦眼泪说：「那几年我挺羡慕她的，她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最后连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你却孑然一身，在原地死磕等她，她人走了，你的心也跟她走了，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可还是走不进你的心里。」


    她笑着问：「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顾之余摇头：「不知道。」


    是他从来都不在意还是他从来都只把她当成朋友，许清礼想，今晚上终于全部结束了。


    「是高三的时候，我喜欢你那股等人的劲，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父母从商，表面和美，其实已经分崩离析了，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什么才叫爱，我就想，如果我能得到你这份爱，那我这辈子就不用被原生家挺给我灌输爱情的不信任所惊慌失措，我贪恋你对爱的执着，也嫉妒你对她的执着，疯狂得想拥有你这份爱，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成为你的未婚妻了，却始终忘记了，我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心里，得到的那些，只不过全是我用手段得来。」


    「甄心动一回来，我就彻底输了。」她笑了笑说：「我这么清高的人，为了一份不属于我的爱，把顾伯伯气进了医院，还害得一个女孩差点被她哥哥给毁了，多掉价啊，哈哈哈。」


    笑着笑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抹掉泪珠，手上沾了些眼影亮片。


    「甄心动去找甄怀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颁奖晚宴上碰见了她，我跟甄怀合作，故意制造了巧合，使了手段让顾伯伯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情，甄怀还跟我说，甄心动有病，有严重的感情障碍，性噁心，这样的人怎么能谈恋爱，当时，我害怕她再次伤害你，跟她说了很多她配不上你的话，可我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去找了甄怀，还差点被他掐死。」


    她流下悔恨的眼泪，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人，只是因为她做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痛苦到永远都不敢忘记。


    「要不是天河跟我提起，我都不知道我差点将她害死了。」


    「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顾之余说：「你们都觉得她配不上我，觉得她伤害了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一切都只是你们给我的滤镜太大了，我并没有这么好。」


    他望向天上的那轮明月，很亮很皎白：「你们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她只有我，在爱我这件事上，她过得很辛苦，你们都错怪她了。」


    很多人都羡慕她能得到他的爱。


    可曾知道，幸运的从来不是她。


    能得到她这份真诚独一无二的喜欢，才是他的幸运。


    「清礼，都放下吧，你的身边不是只有我。」他真诚说：「你其实早就已经放下，你只是在跟你自己较真。」


    「嗯。」许清礼的妆已经哭花了，一切都说开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释怀说：「我早就已经放下了，今晚上只是想彻底跟你做个了结，我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吊在你这颗树上涸死。」


    顾之余看向她，笑了笑说：「祝你幸福。」


    许清礼也跟着笑了：「嗯，你也是。」


    「我就不回去了，帮我跟她道个歉。」许清礼转头离去。


    种种的种种，过往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回忆了


    。


    以后，他们只是朋友。


    顾之余回到包间的时候，甄心动被他们几个欺负得脸颊通红，桌上全是她喝空的酒瓶，趴在桌上，怀里抱着话筒，鬼哭乱喊的唱《死了都要爱》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


    临淇笑得在地上打滚，眼泪都快出来了：「甄心动，特么的你也太菜了吧，老子都要笑死了。」


    他们玩骰子比大小的游戏，输了的人喝酒，甄心动把把输，几乎没赢过。


    顾之余走过去，踢了踢滚在地上的临淇，临淇见顾之余进来了，感到不妙，赶紧闪到一边：「顾之余，我可跟你说啊，没人灌她酒，是她自己菜才醉的。」


    顾之余护甄心动的本事，有增无减，不太好惹。


    顾之余没搭理他，甄心动还在唱她的歌，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顾之余在她面前蹲下，手扒了扒她的脸，身上全是一股酒味：「昭昭？醉了？」


    临淇没眼看，这堕入爱情的狗，浑身上下都一股子臭酸味，这语气温柔得哪像原来那个顾之余。


    甄心动已经醉了，晕乎乎抬起头，迷离的灯光下，她好像看见了顾之余的脸。


    她扔下话筒，伸手撒娇：「想抱抱。」


    喝醉酒的甄心动软萌软萌的，让他陷入得一塌煳涂，顾之余一只手抄上她腿弯，揽住她腰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坐好，甄心动主动埋进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睡了过去。


    冯林依也醉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顾之余搂着她肩膀，看向坐在不远处魏天河，主动给他出谋划策：「你也看见了，我家昭昭很粘人，而且，我跟她已经说开了，今晚上是你下手的好机会，人还没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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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人已经拿起外套去追了。


    待门关上，顾之余这才看向临淇，一边拿起旁边的外套，盖在她的肩上，一边若无其事问：「刚玩的什么游戏。」


    临淇心中警戒，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果然。


    「欺负两个女孩子算什么，有本事跟我玩。」


    顾之余是玩骰子的高手，任何骰子到了他手里，都像长了磁场一样，临淇跟他玩了半个晚上，期间又叫了两次酒，满桌的酒瓶有一大半都是他喝的，他支撑不下去，到后面醉了过去。


    彻底睡过去那刻，只有一个想法。


    惹谁都别惹甄心动。


    第37章 好了没有


    顾之余也输了好几盘，头有些昏昏沉沉。


    这时，怀里的人渐渐有了甦醒的动作，迷迷煳煳睁开他的怀抱，步子很不稳的往厕所去。


    顾之余撑着眼皮等了她好一会儿，听还没动静，怕她在里面睡着了，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昭昭？好了吗？」


    没任何动静。


    顾之余又耐心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他，扭开门，发现被反锁了，他敲了敲：「昭昭？开门好不好？」


    下一秒，门就开了。


    她的脸还熏红，刘海被水打湿，脸上都是水，眼睛湿漉漉的看他，明显还没清醒：「你要上厕所吗？」


    要清醒不清醒的，眼睛里透着朦胧，说话奶萌萌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顾之余走进去，将门反锁上。


    将她抵在镜子那儿，后背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甄心动冷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前，撞到他的下巴，磕了一下。


    顾之余「嘶」了一下，搂住她的臀往上托，把她抵在墙上靠着，挤进她的双腿，甄心动有些无措，眼里全是慌乱。


    顾之余引诱道：「昭昭，接吻吗？」


    小姑娘的腿被迫圈在他腰上，穿的长裙被卷到大腿那儿。


    露出大块的肌肤，眼睛眨啊眨，浑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多勾引他。


    他没忍住，低下头，跟她接吻。


    喝醉酒的甄心动格外乖，也格外主动，尝到了甜头，不知满足。


    感受到她的主动，顾之余退出来，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自己坐在马桶盖上，往后倾。


    甄心动跨坐在他腿上，两只脚垂在两边，够不着地。


    「想要就自己来。」手扶着她的腰，却不主动。


    甄心动的手绕上他的脖子，慢慢靠近，贴上他的唇，停留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探出去，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麻雀，伸出一脚，往外面不停的试探，感觉到了舒适圈，才敢迈出另外的脚。


    进不去，她有些恼怒，拍了一下他的脸，娇嗔瞪他。


    顾之余笑笑，明知故问：「怎么了昭昭。」


    她往前移了几下，大腿的肌肤隔着布料摩擦，顾之余感觉有点自讨苦吃。


    忍得有点难受，额头紧皱住，甄心动靠着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教他张嘴。


    顾之余的衣服被揪得皱巴巴的，笑了笑然后顺从她的动作。


    小心翼翼伸进去，没几秒，她忽然就停了下来，退出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像突然不感兴趣了。


    男人直接揽着她腰往自己跟前。


    小姑娘被他欺负得叫出了声。


    顾之余埋到脖子那儿。


    甄心动靠在他锁骨那儿，一抬眼就是他性感的喉结，又累又酸。


    甄心动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快要粘在一块了，换了个姿势靠着他问：「还没好吗。」


    「等会儿。」顾之余也不好受，忍得痛苦，偏偏这个时候，临淇在外面敲门，「顾之余，好了没有啊，老子想上厕所。」


    一般被人打扰这种事，女生没男生脸皮厚，多多少少会有点害羞，而甄心动却一脸平静，清澈透底的眼里没一丝尴尬，顾之余甚至感觉，外面要是在敲狠点，她下一秒就会跟外面喊说：「等会儿，他还没好。」的话。


    临淇被尿憋醒的，忍不了就使劲敲，顾之余咬了咬牙，亲了她两下，拉着甄心动起来，给她洗好手，牵着她出去，临淇憋得不行，见人出来，也没注意到，赶紧进去解决问题。


    顾之余拿起桌上的手机就拉着她往外面走，直径去楼上开了间房间，刚进门就迫不及待把她往床上压。


    夜晚才刚刚开始……


    …


    第二天下午跟临淇他们吃了顿饭，顾之余又飞回了海北市，当天晚上，甄心动也飞向下一个城市。


    短暂的相聚后，又是一阵绵绵细雨。


    时间转眼又是一个星期。


    甄心动现在虽然没有要连载的漫画，看似每天都有很多的时间，其实比连载漫画的时候还忙，刚忙完两场线下漫展，又得马不停蹄的赶往剧组。


    改编自她的漫画开机了，剧组邀请她去一趟，估计得呆一个星期。


    她收拾行李的前一天晚上，顾之余坐在她旁边，闷闷不乐绕着弯说：「怎么感觉，你现在比我还忙。」


    …


    她是下午的飞机，送完甄心动上了飞机，顾之余回了梧桐湾。


    顾父去了公司，还没回来，顾母拉着冯林依在陪她追剧，顾之余没兴趣参与女人之间的事，便去了后院。


    后院种了很多的花苗，到了花开得季节，顾母吃完晚饭就会来后院看看夕阳，赏赏花。为此，顾父在在这里为她弄了张喝茶的桌子，方便她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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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前，甄心动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吃了汤圆。」


    一颗白白胖胖的汤圆，被她戳了左右两个洞，黑乎乎的黑芝麻馅从里淌出来，这是什么操作。


    「不好吃？」


    「没有呀，我只是不喜欢吃黑芝麻馅。」


    「那你买这个。」


    「我又不知道，凶什么凶，生气.jpg，！！！！」


    远处挂上了夕阳，落了层余晖在他身上，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顾之余盯着四个感嘆号，低首浅笑，肩膀微微颤抖。


    「我错了。」


    「滚吧你，才不信你的道歉。」


    张阿姨在喊他，顾之余回到大厅，顾母已经不在沙发上，他转去餐厅，厨房里正忙活，他坐在椅子上，闻着飘过来的香气，不紧不慢回着她的消息。


    「真错了。」


    「虚伪！！！不说了，忙去了。」


    「好。」


    门口传来动静，接着听见张姨的声音：「先生回来了。」


    顾之余收起手机，揣着兜散漫得走出去 。


    顾潮先一步看见他，随即对着他挑了个眉。


    「捨得回来了，弟弟。」


    顾之余面不改色点头：「嗯。」


    顾之余难得回一趟家，刚好碰一顿大餐，狮子头，金丝烩鱼翅，松鼠桂鱼，顾潮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冲着哪道菜下手，「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餐桌上的人，齐刷刷向他射过来。


    接触到顾父顾母那两道死亡眼神，顾潮赶紧夹起一个狮子头放进碗里，转移话题：「唉，顾之余，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啊，你剥虾技术那么好，快给咱妈剥虾啊。」


    「你上次拿回来那两盒虾，妈可一个劲的夸你呢。」


    注意力就这样被他转移了过去，三双眼睛顺着看过去，顾之余正慢条斯理得啃排骨，感受到来自亲哥哥的爱以及亲妈眼神里的渴望。他轻嘆了口气，认命般放下碗筷，拿了双一次性手套，端起那盘虾放到自己面前，剥虾。


    冯林依竟不知道顾之余有这般听话的样子，嘲笑出声：「我今天才发现，顾之余在家这么听话啊。」


    顾母也是满脸堆着笑：「我剥不来虾，他工作忙不怎么回家，平时都是你顾伯伯帮我剥虾，他回来就是他给我剥虾。」


    儿子不在家，有老公宠着；儿子回来，老公儿子一起宠，顾母真的是被全家捧到心上宠，冯林依在心里想，若是以后甄心动嫁进来了，分走顾之余的爱，会不会引发婆媳大战。


    顾之余将虾肉从壳里完好剥出来，放到光洁的盘里，漫不经心说：「妈，您有没有想过，你儿子苦练剥虾，或许是为了给您未来儿媳妇剥的？」


    「哟，你追女人还挺有套路的啊。」顾潮率先接住他的话，语气带着股嘲笑：「你都把人的胃抓在手里了，怎么还单着呢。这不行啊。弟弟。」


    顾之余冷眼回视过去，要笑不笑：「您失望了，我不单身。」


    「儿子，你厉害啊。」顾母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妈妈支持你。」


    冯林依：「……」


    她好像是想多了。


    顾潮：「……」


    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顾父一巴掌拍到桌板上，摆着的汤盪了一层波浪，：「顾之余，老子让你跟那个女人断了，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刚还欢快的饭桌上，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该来的迟早会来，顾之余将剥好的虾肉推过去，慢条斯理摘着手套。眼皮搭着，眉眼那股不羁尽数往外散，不紧不慢答应着：「没有。」


    顾父勃然大怒：「你反了你。」


    顾之余不咸不淡：「我喜欢的人，凭什么要您给我做决定。」


    父子俩都是倔强的人，自己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行不行。」顾母给顾之余夹了块排骨放碗里，眼神示意他先别这么激进。


    网络上已经闹开了，他今天回来这趟，就是为了这事。让他放弃，这是不可能的事。


    「爸，就这么跟你说吧，能跟我结婚的，只能是甄心动，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她，接不接受她，我只要她。」


    「你他妈就这么点出息。」顾父脾气暴躁，尤其是在他感情上，操碎了心，偏偏他又不如自己意，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去糟蹋自己的，你想跟甄心动结婚，除非我死。」


    顾潮：「爸……」


    顾之余比顾潮小两岁，顾潮的性子比较随母亲，顾之余随父亲，在感情方面，太偏执，偏执到任何人都走不进他心里，顾父这些年也急，生怕顾之余哪天忍不住就去找甄心动，有意无意让许清礼过来吃饭，希望能培养出点感情。


    可现在，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顾之余又跟甄心动在一起了。


    顾父微嘆了气：「顾之余，她对你不好。」


    「她只会伤害你。」


    顾之余：「爸，她现在改变很大，对我也很好，以前的事都有苦衷的。」


    「我不听什么苦衷不苦衷的。」顾父怒怒盯着他看，「我就问你，是不是只要她了？」


    「是。」顾之余坚定不移点头，一丝都不退让，「我只要她。」


    「好，好啊。」顾父冷笑两声，「顾之余，你出息了，以后，梧桐湾再也没有你的位置，滚出去，别在这杵着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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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8章 我也很会接吻


    顾父要赶顾之余出家门，顾母跟他吵得不可开交，吵到最后，顾母在沙发上哭，顾父这才作罢。


    月光从树影里倾泻下来，照在顾之余的肩背上，他踩着路灯的光走，慢悠悠给甄心动打电话过去。


    响了一分钟才接。


    「昭昭。」


    「嗯，怎么了。」她那边有些吵，顾之余停下脚步，问：「你还在工作吗？」


    「没有。」甄心动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跟剧组的人一起吃了个饭，已经吃完了。」


    「哦。」


    听着他厌厌的声音，甄心动以为他受什么挫折了，小心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顾之余随手摺了片叶子下来，在手里把玩，无聊说：「就是想你了。」


    甄心动昨天才回海北市，他们俩有四五天没见面，甄心动以为自己要粘人一点，其实顾之余比她还要粘，即使工作再忙，到了晚上，也得拉着她打两个小时的视频才睡。


    顾之余说想她了，那一定就是想她了。


    待导演们都走了，甄心动拿起包，也跟着走了，进电梯时，她把电话挂了，出了大楼给他打了视频过去。


    「怎么还挂我电话。」顾之余蹲在马路边上，旁边就是一盏路灯，光线充足，轮廓清明，眸子又深又暗，甄心动感觉，才两天不见他好像又帅了，「因为想给你打视频。」


    「还是别看了。」顾之余移开镜头，不让对着自己的脸，声音低低的，「越看你越难受。」


    「为什么难受？」甄心动看着屏幕里的一草一木，不满，「顾之余，给我把镜头转回来。」


    「不要。」顾之余难得耍赖，「又抱不到你。」


    「哎呀。」甄心动在路边拦了辆车，坐上去抱了酒店的名字，又开始用自己软声软气的样子开始撒娇，「快嘛快嘛，我想看你，求求你了，哥哥。」


    她那声哥哥，叫得又酥又麻，顾之余整个人都软了，将镜头又转回来：「好了，看吧。」


    语气很无奈：「甄心动，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甄心动娇羞一笑，没说话，手在键盘上面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我也很会接吻。」


    顾之余看着这几个字，喉咙一滚，想起昨晚上的场景，嗓子又干又哑：「会又怎么样，你现在又亲不到我。」


    顾及到车上有司机师傅在才打字的甄心动：「……」


    他压低头：「就是想跟你说件事。」


    以今晚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一定是干了什么事，甄心动一直做着准备等他开口说：「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刚跟我爸坦白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吵了一架。」


    她紧张问：「吵了一架，你爸爸是不是很反对。」


    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被公开发现，但没想到，顾之余这么快就跟家里闹开了。


    顾之余并不想让她知道他爸的态度，只能往缓和的地步说：「也还好，没之前反对了。」


    「唉，委屈我家哥哥了。」她弯着眼睛给他顺气，「没事，等我回来，我去负荆请罪，别担心啦。」


    被她的话逗笑了： 「负荆请什么罪，你又没犯什么错。」


    「我把他们儿子都拐跑了，还没错啊。」她故意开玩笑说，「放心，你爸给我支票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接的。」


    「甄心动。」顾之余有些不高兴了，盯着她看，一字一顿，「你要是因此跟我离婚，你真的就死定了 。」


    ……


    ……两人又聊了会儿其他的，聊到甄心动的手机快关机了才挂，她依依不捨挂掉电话，给他发了条微信。


    粘人精：【回去跟你打。】


    前几天他又把她的备註给改了。


    醋泡精：【好。】


    趁着还有点电，甄心动赶紧扫码付钱：「司机师傅，多少钱啊。」


    司机抱了串数字，笑着说：「你丈夫很粘你啊。」


    甄心动正付钱，听到这话，有点脸红尴尬：「也还好，最近我们俩工作都忙，见面比较少，所以比较粘人吧。


    「那挺好。」司机打了个弯，有些惆怅说，「我跟我老婆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这样，两个小时不见就得打个电话问一下，但时候一长，就不行了，就像现在一样，就算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怕人小姑娘觉得他这番话是在咒他们，又解释了说：「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感慨一下。」


    「不会。」甄心动摇了摇头。


    她看向车窗外面，有一对老夫妻，老奶奶坐在轮椅上，手里拿了一串糖，笑得满脸皱纹，老爷爷在后面推着她走，画面温馨又很美好。


    她喃喃说：「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


    来剧组的第三天，编剧改了漫画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剧情，甄心动拿着剧本想去找编剧谈谈思路，刚出门，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后面就有人叫住了她。


    ……


    市中心的饭店内，甄心动被带到一间包厢，里面只有顾之余的父亲。


    「叔叔好。」她弯腰礼貌喊。


    顾父直接了当把一张支票从桌上推过来。


    甄心动低头看。


    是空白支票。


    她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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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以为有数额呢，原来是任由她填。


    甄心动明知故问说：「顾叔叔，这是？」


    顾父不喜欢她这种揣着明白装煳涂的人，也不想跟她废话：「自己填，填完赶紧离开顾之余。」


    「顾叔叔，我不要。」甄心动把支票退还回去，垂眸正色道：「我答应他了，不会离开他。」


    顾父哼笑了声，冷冷的，对于她这番话明显有嘲讽不屑的意思：「是我小看你了。」


    甄心动没说话，默默站着。


    「你想要什么？」顾父重新开口问。


    「是您想让我怎么做。」甄心动抬头，正对着他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说：「我知道您对我的印象很不好，确实，我以前的脾性很坏。我也知道您非常的爱顾之余，您让他别靠近我，也是为他好，但我跟他在一起并不是心血来潮，我是抱着跟他一起走下去的目的，我没想再伤害他，所以，我想请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


    甄心动从饭店里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顾父态度很明确，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甄心动走在街边石板路上，仰头看满天的星空，每一颗都在发自己的光，她微嘆了口气：「要是我爸爸这么护着我就好了。」


    也怪她自己，当初做得是挺过分的。


    第39章 间接公开


    之后的两天，两人忙得没时间联繫，甄心动每天在剧组跑，顾之余也是赶完一个活动，又接着往下一个活动。


    关于顾之余恋情这件事，在网络上发酵了许久，当事人也没出来作个解释，两级分化很严重，超话社区一片乌烟瘴气。


    而活动的主办方，也特意借着这次的活动，想套出一点什么。


    这次的新品发布会，海北市一大半的媒体都来了，加上特意为了顾之余而来的粉丝，现场人多的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顾之余一身蓝色西装出场，底下的尖叫声瞬间袭击耳膜。


    「啊啊啊，顾之余！！！！我爱你。」


    「这里，这里，啊啊啊啊，顾老师好帅！！」


    「顾老师好杀！！！」


    顾之余笑着对底下粉丝挥了挥手，引得又一波尖叫。


    发布会共两个小时多一点，很快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比较私人同时也是粉丝们最关心的问题，当然顾之余也可以选择不答。


    主持人是一位差不多三十几岁的女人，是坚果台里最有名的芒姐，在她的节目上，她很少按台本上的来进行，问的问题也更加犀利。


    顾之余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可以。」


    芒姐做了功课，微微了解顾之余的脾性，笑了一声就进入下面的主题，手里拿着在网上搜集来的问题问：「这个问题是帮下面的喜欢你的粉丝问的。」


    此话一说，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


    来之前，何林已经接到有这个环节的通知，在路上跟顾之余再三强调，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此时看着台上的人，何林紧张得突然冒冷汗，这位祖宗一向很大胆：「祖宗，千万别冲动啊。」


    芒姐缓缓说出：「对于前段时间，你关注余生心动的超话的举动，是不是在间接公开恋情。？」


    粉丝开始躁动了。


    「顾老师，我们也想知道。」


    「啊啊啊，我的男神真的谈恋爱了吗？」


    「祝你幸福！！！」


    顾之余握着话筒，侧了侧身子看向左边的粉丝，偶像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人群动作不小，顾之余收回视线，淡淡说：「手滑了。」


    后台的何林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真印了顾之余开的那句玩笑，很多粉丝骂着骂着甄心动，就骂出了感情，简直莫名其妙就粉上了她，前段时间她的线下漫展，超话里有很多照片，即使带了口罩也能看出美人的轮廓，还有两张，还被扒出以前的照片，很青涩稚嫩，但生图很能大打，两人站在一起，很能吸引眼球，越看越觉得般配。


    芒姐也是一愣，临场反应十足，很快就调整过来：「顾老师，真的很淡定啊。」


    「但是。」顾之余又突然开口。


    因为他这一个转折，全场的气息突然变得微弱，个个屏气凝神看着他，然后她们就听见自己的偶像说：「超话里的段子还不错。」


    反cp粉哭了。


    cp粉笑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磕的cp有望。


    其实，男神与黑粉的爱情也很好磕，看高冷男神如何收服作天作地的黑粉妖精。


    何林默默扶额，这样跟公开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方式告诉粉丝，他对甄心动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为了避免甄心动的再次被挂上蹭热度的头衔，他真的是费尽了心思。


    最劲爆的问题已经挖开了，后面的就问得很随意了，顾之余答得也很敷衍，但料也不小，今天来这儿的记者，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这几天的头条稿有了。


    「最近哭得最伤心的是哪个时候？」


    「前段时间拍戏的时候。」


    「你高中写过情书吗？」


    「没有写过」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怎么办？」


    「没有这种假设。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漂亮吧。」


    最后一个回答，粉丝成功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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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顾老师，还是一个颜控。」


    「男神也爱美女，长得好看的人都在互相欣赏。」


    「他的理想型也可以是自己啊。」


    这场发布会终于结束，甄心动坐在凉椅上，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退出直播间。


    给他发消息。


    粘人精：【原来你只是喜欢漂亮的。】


    粘人精：【哥哥，也不是我不自信，娱乐圈这么多好看的女明星，我心好不踏实。】粘人精：【要不，你换个理想型？我看看能不能朝朝那个方向努力努力。】两分钟后……


    醋泡精：【你。】


    粘人精：【嗯？】


    醋泡精：【理想型：你。】


    甄心动坐在一家咖啡店外面的凉椅上，旁边有一颗百年大树，魁梧挺拔，枝繁叶茂，为她开了一片遮凉地，她笑得合不拢了：【这后门开得，我好爱啊。】醋泡精：【爱就赶紧回来。】


    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了，甄心动笑得不行：【知道了，我争取快一点完成我这儿的工作，然后快马加鞭赶回来。】进来一个电话，归属地未知，以为是剧组的人，跟顾之余说了一声，便接听电话去了。


    甄心动：「喂，您好。」


    于原景：「是我。」


    ……


    于原景定了一家名叫邂逅的饭店，这家饭店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家情侣必打卡的饭店，还提供酒店入住。


    于原景坐在窗边，一直盯着窗外看，不知在看时候，瞳孔微缩。


    外面有一对情侣，正如胶似漆。


    他为什么来这儿，他想了很久，大概是不甘心吧。


    于原景听到脚步声，知道她来了，于是转头，「来了。」他是笑着的，开口说话的语气仿佛阳光般温暖，让人无法拒绝。


    甄心动在他对面坐下应了一声：「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于原景反问。


    他属于那种很温柔的斯文人，温温如玉，语气随时带着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甄心动摇头说没有。


    「点菜吧，这家饭店的菜色你肯定会喜欢…」秦明抬手叫来服务员，把菜单递给甄心动，「随便点。」


    「不了。「甄心动摇头，让于原景收回菜单，说话冷冷淡淡：「我不怎么饿，你随便点吧。」


    「这样啊，那我随便点了？他还在询问她的意见。


    「嗯。」


    于原景拿起笔勾了几道菜，嘴上虽然让她自己点，手上却很熟练的点了甄心动爱吃的，一眼扫过他勾的菜全是她爱吃的，甄心动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心里五味杂粮。


    「你昨晚上没睡好吗，瞧你这黑眼圈。」服务员把于原景给她要的橙汁端了上来，于原景率先接过，放到甄心动面前，「菜还要等一会儿才上，可以先喝点橙汁。」


    甄心动嗯了声，不打算动那杯橙汁，放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顾之余发来的。她没理，等它自然熄屏后说：「我等会儿还有点事，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想躲他。


    于原景只是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罢了。」


    甄心动看向外面的繁华商业街，高楼上的led显示屏上正是顾之余的代言照，不停装换，主角却还是他，甄心动收回视线，摇头说：「我不想见你。」


    「高中那时候，我拿你气顾之余，是我对不起你。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这人就是没心没肺，就算你为我付出了许多，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感。」甄心动看他：「你懂吗？」


    「我当然懂……」于原景也看她，眼里有细细的光：「但我还是喜欢你。」


    他自嘲：「在高一我就喜欢了，即使出了国我也没能忘记你。」


    「于原景，当时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是冯林依给你写的，她让顾之余帮给你，被我撞见了，我请顾之余教我写数学，作为交换，所以我才帮他送的。」当年他出国前，他给她表白，她才知道送情书这件事闹了一个大乌龙，跟他解释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又解释，她有些心累。正在喜欢他的人，他没看见，偏偏要喜欢上她这种烂人，这算什么事。


    「喜欢你的是冯林依，不是我。」


    于原景弯着的弧度僵带了一下，立即又恢復过来，笑得有些刺眼：「你以为我会只凭藉一封送错的情书就喜欢上你吗？」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甄心动不想在跟他纠缠下去，拿起包率先出了餐厅。


    刚回去，甄心动就找到他微信，毫不犹豫删了。


    谁知，到了第二天，她出门的时候，于原景就站在楼下，抱着一捧鲜花等她。


    第40章 坏人降临


    于原景抱着玫瑰花，站在楼下，有晨练的叔叔阿姨经过，忍不住调侃了一下。


    「小伙子，这么早就来等女朋友啊。」


    「嗯嗯，还不是女朋友，正在追求中。」


    大爷还给他支招：「挺好的，小伙子，追女朋友就是得有这份恆心，坚持不懈，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打动。」


    林迟灼笑着点头，温润得让人觉得这女孩子不答应就不知好歹了：「谢谢大爷，我会的。」


    大爷给他比了个贊：「小伙子继续加油啊。」


    「嗯，我会的。」


    有个阿姨又说：「也别太依了，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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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迟灼闻言，敛起笑容，故作生气：「阿姨，女朋友追来就是来宠的，您说的不对。」


    八点半，甄心动准时下楼。


    于原景抱着花，不疾不徐走过去，霸道拦住她，送到她面前，「早安。」


    红色的玫瑰很艷丽，散出点淡淡的香味，很香甜，不腻人。甄心动看着眼前的花，没有半点笑意在嘴角，神情很淡漠。


    「你是不是有病？」


    于原景摇头，眼里的真诚得让她厌烦：「我只是喜欢你。」


    甄心动微微动怒：「我不喜欢你，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啊，但是不影响我追求你吧。」甄心动被他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挖墙脚的话无语到了，皱紧眉头，「你真的是有病吧。」


    最近的事格外多，酒店剧组两边跑，几乎没什么空隙时间，现在还得来应付他，她心好累。


    「你到底要干嘛？」


    于原景：「以前我没有勇气表明心意，现在只是想趁着还不算太晚，试试我还有没有机会。」


    「没有。」甄心动斩钉截铁道：「自始至终我就只喜欢顾之余，我不会喜欢你。」


    甄心动绕过他便要走，于原景一把拽过她，轻嘲：「甄心动，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对我，跟当初你对顾之余是一样的，有没有想起来，你当初是如何站在我这边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的。」


    甄心动将他的手拽开，直视他，一字一顿。


    「我，没，忘。」


    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敢忘记。


    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那股愧疚参着悔意，如万千蚂蚁一般，钻进她的心脏，啃食，久久不能眠寐。


    「你也不用提醒我，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会警醒。」


    有些事情，好像逃避是不能解决的，甄心动闭了闭眼睛，不打算逃避了，她开口：「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甄心动还得去剧组，所以时间很急，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


    她给自己叫了杯凉白开，又问他：「你要喝什么。」


    于原景坐在她对面，也要了杯凉白开。


    今天的天气光非常好，阳光明媚，光洒在地面，还有些晃眼睛，甄心动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于原景：「喜欢啊。」


    甄心动又说：「我有病你也喜欢？」


    于原景嘴角划过一道耐人寻味的笑：「那你有病吗？」


    甄心动闭了闭眼睛，深唿吸了一口，一直不敢在顾之余面前坦白的事，却在这一秒，全部对他坦露出来：「我有病，人格分裂症，那几年跟你相处的甄心动不是我。」


    这家的咖啡馆，人挺多，声音吵杂，旁边坐了一堆情侣，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吵了起来，声音愈吵愈大。


    服务员赶紧过来调节。于原景听着他们的话，不知道是因为五块钱的水究竟要谁买单，还是甄心动的的话。他轻笑了声。


    「甄心动，你是觉得我信几分？」


    甄心动翻了个白眼：「你爱信不信。」


    于原景想了想她说的话，觉得更好笑了，「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有精神病？」


    「甄心动。」于原景像是完全不相信她说的什么人格分裂，根本就是她瞎编出来的事，他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漠然。


    「不爱就是不爱，何必为当时的你找藉口。」


    甄心动一愣，像是被什么警醒了一下。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不敢告诉顾之余真相的原因，自卑的同时她也觉得这个理由很离谱。


    心没由来的一慌。


    「但是。」于原景不紧不慢笑着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这病，我早就知道了。」


    甄心动彻底怔住。


    「你喜欢顾之余？」他的手指在桌上敲出旋律，从容的说：「就算你喜欢他，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你这病，早晚会復发。」


    *


    出了咖啡馆，甄心动站在路边打车，前边有颗大树，上面挂着着禁止停车的牌子。有人接单了，大概五分钟内到达，甄心动安静站在原地等。


    脑海里不断重复于原景的话。


    字字清晰又诛心


    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小姐，请等一下，您有东西忘记拿了。」


    甄心动回头看，原来是咖啡厅的服务员。


    怀里抱着于原景那束还没扔的玫瑰花，开得正好。


    大概能猜到什么事，甄心动还未开口，人却已经走到面前，将花给她：「小姐，您花忘记拿了。」


    甄心动看着手上的花，很抗拒：「这花就送你吧，我马上要去上班了，拿着也不好。」


    「不不不。」她连忙摆手，「这是那个哥哥给你的，我不能接受的。」


    「……」


    甄心动张了张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太好，服务员也是一个小姑娘，在她满眼真诚又惊羡慕下，她接了过来：「谢谢啊！」


    小姑娘笑得弯弯的：「没事。」


    大树旁边有个绿色垃圾桶，待人走远后，甄心动走过去，敛起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开得很热烈，颜色鲜艷，花香正飘然，没有犹豫，直接扔了进去。


    接着，她感觉到有一阵勐风，对着她冲过来。


    最近市里严查酒驾。正不巧，这辆车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甄心动刚扔完，一辆车勐得往她冲过来，撞到她正面前的大树上，车头直接变形，冒着黑烟。距离离她不到三米，如果没有这颗树挡着，将直接冲着他撵过去，这会儿早成了一滩血泥，甄心动被吓得摔倒在地，脸色发白，手掌撑着地摩擦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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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咦，你怎么不理我啊？」


    「你跟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啊？」


    「食堂的粥很好喝，你要么，我给你带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之余，你也没人要吗？」


    「顾之余，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


    「我欠你的腿，我还给你了，下辈子，你能不能坚定的选择我。」脑子里闪过上下不接的画面，清晰真实又虚无缈缥，想寻找源头又无从寻找。甄心动以为自己是被吓灵魂出窍了，可那些闪过的话，就像是自己实实在在经歷过的一样，心脏那里像是有一双手紧紧揪着一样疼。


    上一次，她糟蹋顾之余的心意，那次是顾之余挡下了车祸之灾。


    这一次，是这颗树。


    她稳定心神，喘气抖着手拨打了120。


    她透过破碎的玻璃看向驾驶座满头鲜血的男人，眼神骤降，凝起冷意。


    甄怀出来了。


    ……


    晚上九点钟，甄心动刚结束工作，打车到酒店时，已经是九点半了，刚拿出房卡准备开门，一只突然横过来的手，扯住她的头髮往门上压。


    甄心动痛得嘶了声，她抬头，正对上甄怀那双仿佛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身体一抖，像是早料到了，她不惧反笑：「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甄心动。」甄怀掐上她的脖子，拽着她的头髮把她使劲往门上摔，「是不是觉得攀上顾之余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砰了一声，后脑勺勐得撞到门上，巨大的疼痛袭来，她皱了一下。甄怀不像是来找她算帐，像是来拿她命的，脖子被他死死掐着，走廊里有监控，她艰难开口，面上持着笑容：「这有监控，你敢弄死我吗，如果我死了，你能逃得掉吗？」


    甄怀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力松了两分：「东西呢？」


    「什么东西？」甄心动唿吸了两口气才问。


    「装傻是吧？」甄怀死死瞪着她，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你拿了什么，你会不知道？甄心动，别激怒我，人我都敢杀，我觉得我不敢动你吗？」


    他一直以为甄心动是个蠢货，没想到是条在背后咬人的狗，那次不是来找他赴死的，是来拿他把柄的。


    「承认了？」甄心动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被他卸下来了，「终于承认了。」


    「你还是人吗你？大伯好歹是把你养大的人，甄怀，你这种畜生怎么还不去死。」


    甄心动显然是戳到了他的弱点，他的整张脸扭曲在一起，眼眸深处生出了杀意，「把照片交出来，说，那东西在哪儿？交出来。」


    甄心动快要被这个疯子折磨死了，脸色逐渐涨青：「我才不会给你，我要交给警察。」


    「警察？」甄怀突然笑了，阴冷渗人，「我没犯罪，警察能拿我怎么办，甄心动，别逼我。」


    「那你试试看。」


    「激怒我？」他缓缓低下头，到她的脖颈处，上面还有个很淡的印子，他缓缓说了几个字，「不怕我把我们的事说给顾之余？」


    「你拿到了那张照片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最在乎顾之余吗，只要你的把柄在我这儿，你还是那条任我宰割的鱼。」


    「去你妈的。」甄心动曲起腿狠狠攻击他的下方，挣脱出来，眼底通红，身体忍不住的颤抖，拿起往他身上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死吧，去死吧。」


    甄怀捂着下面，忍着痛苦，把她的包抢下，扔到一边，揪住她的后面的头髮，笑得猖狂：「那我们一起死吧。」


    他看着甄心动眼里的泪水，竟然生出几分怜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


    他偏要毁了她。


    「甄……」后脑勺上突然挨一记重力，笑容僵在嘴角，接着人倒在了甄心动面前。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又脏又乱，连她自己都烂透了。


    第41章 发烧


    甄心动发烧了。


    半夜3点。


    甄心动躺在酒店的被褥里，脸色煞白，嘴唇无色，有细细的汗从额头渗出。顾之余坐在她床边，低着头，指尖夹了点猩红，漆黑的眸子，仿佛藏着一口深不可探的井，幽深冷然。


    甄心动眉头紧紧蹙着，嘴巴动作很小得一张一合，声音很小，却还是能听见她的嘤咛：「热……好热。」


    身上汗岑岑，腿勐得瞪开被子，像条干旱的鱼得到泉水，忽的平静下来。


    烟早已燃尽，指尖被轻微的烫了一下，顾之余这才回过神。


    甄心动两条腿在外边，黑色裤脚微微往上卷，顾之余掐灭了烟，扔进垃圾桶，将她的裤腿扯下来，把她瞪开的被子重新盖上，然后走了出去。


    甄心动感觉自己正活在熔炉里，热得不可开交，像要烤熟了。她嘤了两声，直接把被子踢下了床，翻了个身。


    房间里开着冷气，还是很热，她皱着眉，动手去解了扣子。


    一颗……


    两颗……


    他出去接了杯热水，回来就看见，被子躺在了地上，她似乎还嫌热，手在解衣扣。


    顾之余眉心一跳，走过去。


    扣子解了三分之一，里面的黑色边料露了点边，顾之余顿了两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将手里的水杯放下，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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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昭昭。」他牵制住她的手腕，凶了声。


    她里面没穿打底，就一件衬衫，胸前沟壑露了一大半，他闭着眼，抖着手将扣子一一扣好，本以为她会有所安分了点，谁知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别碰我。」然后直接给他来了一巴掌。


    顾之余懵了两秒。


    「甄心动，你几个意思你。」


    她指甲没剪，留得有些长了，直接在他脸上颳了到痕迹，说重不轻的，顾之余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痕迹还是能明显看出来的。


    「顾之余。」床上的人突然细细的抽泣声，眼角滑了颗泪珠。


    「不要走。」


    「不要抛弃我。」


    顾之余站在床边，衬衣领子开了两颗扣子，眉间夹着一股散不去的阴郁，橘色的壁灯照到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扑一扑的。顾之余望着她，心忽地被一股力道抓得紧紧的。


    像要唿吸不过来。


    「我不走，我一直在这儿。」他试了试刚刚出去接的热水，已经不烫了。他扶起甄心动，轻轻抹掉她的泪，「别哭了，乖，我哪儿都不去，吃了药就好了。」


    才不久，他餵了她一次，她挥手直接把药打翻了，但不吃药怎么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但她很不乖，靠着靠着就往他怀里钻：「听话，好不好。」顾之余将她拉回来，重新靠上，从桌上拿了颗退烧药，往她嘴边递，轻哄着。


    最怕苦的甄心动，才不会上当。意识虽然涣散，但她嘴巴紧紧闭着。


    顾之余拿着药皱眉，见她不吃软，低声凶了她一声：「甄心动！」


    甄心动小嘴一瘪：「你不要我，你还凶我。」闭着的眼睛逐渐湿润。


    「我头好疼。」


    生病的人，脆弱又矫情。


    「我没有不要你。」


    半点凶不得，顾之余把她没办法。


    「但是，你要吃药啊昭昭。」


    床上的人不说话，只沉浸在她的幻境中，小弧度的抽泣。


    顾之余挠了挠头髮，无奈将她人扯过来重新靠上，低声警告：「昭昭，不吃药的话就得去医院打针，你可要想好了。」


    「所以吃药好不好。」他用指腹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湿湿的，他轻声哄着：「乖，先把药吃了，你生病了，得吃药，吃完药就不疼了。」


    最怕疼的甄心动，一提到要打针，立马不哭也不闹了。顾之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这么怕疼的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不知道被甄怀欺负了多少次。


    尽管她听话了许多，但吃药这件事，他怎么哄都没用，好不容易将药餵进，转头去拿水，她又给吐出来了。


    「苦。」然后直接将药吐了出来。


    顾之余拿着水，转头就见她把药吐在了他身上，动作停住，眯着眼睛看她，沉默着。


    片刻后，又去拿了颗药，这次直接用手讲她嘴巴捏成一个「o」字，将药塞了进去，在她再次吐出来之前，顾之余快速将水送她嘴边，「乖，喝口水就不哭了。」


    甄心动呜咽着，被迫吞下去。


    餵她喝了药，把她放好在床上，重新盖上被子，盖到脖子那里，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边。


    甄心动一脚踢开他盖过来的被子：「热。」


    顾之余顿了顿动作，将被子往下盖了点，盖在她胸口部分，眼见着又要打被子，他先一步制止住她：「只能掀到这儿。」


    甄心动像是听进去了，乖乖闭着眼睛，不再踢被子。


    她侧睡着，两只纤细的手像浮沉中抓住一块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顾之余扯了扯手，手一动她就皱眉，一副要哭的模样。


    她蜷缩着，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手还在微微颤抖。


    顾之余见这副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心疼又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到。


    他轻喃：「对不起。」


    夜已经很深，外面突然颳起大风，这件酒店是顾之余给她定的，还带了大阳台，甄心动在阳台那几株月季左右摇摆，仿佛摧残就在下一秒。


    她很喜欢花。


    顾之余又试图抽出手来，即将抽出来之际，她眼泪直接掉了出来，从左边滑到右边。


    「别走。别不要我。」她挂着哭声，说得很小声，像是在用气音说话，顾之余听见了，附身跟她打商量：「等会儿估计要下大雨，我去帮你把花端进来。」


    「等会儿被打残了就不好了。」


    「马上回来，行不行？」


    话音刚落，死死拉着他的手松了力道。


    他亲了亲她滚烫的额头，哄着她：「会回来的。」


    外面已经开始下大雨，雨点特别大。顾之余将花搬进来后，又绕甄她房子检查了一番，看有没有没关紧的窗户，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甄心动踢开了被子，蜷缩着身体，泪黏湿了双眼。


    她的泪像天上砸落的陨石，狠狠砸在他心上，心脏紧疼。


    顾之余走过去，不耐其烦捡起被子给她盖上，然后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给她。


    她赶紧抓住，她的身体抖得厉害，隔着层被子都能看到抖，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轻声细语。


    「别怕，我在这里。」


    药很快起了作用，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手，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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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光打到她泪痕交错的脸上，顾之余动作轻柔，擦拭掉她眼角的泪。


    「现在怎么这么爱哭，跟小哭包一样。」


    房间里很静，静得落了根针都能听见。他抚着她的脸颊，面露柔和，他低喃道：「甄心动，这一次我坚定选择了你，也请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那道阴影全部打散。」


    「麻烦你再等等，我承受不住那个你。」


    他真的无法承受第二次的冷漠，忽视。


    天光朦胧，露出点鱼肚白，环卫工人开始清扫大街，小区外的早餐店重新忙起来。顾之余从桌边拿体温计给她量了量体温。


    36度5。


    总算是不烧了。


    顾之余松了口气。


    他将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来，手肘一晚上保持着这个姿势，轻轻一动，麻意瞬击。


    「撕……」顾之余活动着手拐站起来，走了出去。


    ……


    外面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窗帘拉开了一半，光照进来，有些刺眼，甄心动缓缓睁开眼睛。


    昏睡了一晚上，头有些昏昏沉沉，适应了一会儿，她艰难着从床上撑坐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疼，昨晚上的记忆全部展现出来。


    她记得，顾之余来了。


    甄心动下床绕着房间找了一圈，没有他的身影，失望坐回床上。


    她看错了。


    外面传来动静。


    甄心动熄灭下去的光重新点燃，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顾之余将手里的的红薯粥跟芝麻酱花卷，还有些其他的一同放到桌上，没听到后面的动静，正准备转身去厨房里拿餐具摆上，怀里就撞进一个温热的脑袋。


    「醒了。」


    「嗯嗯，我就知道是你。」


    「嗯。」甄心动发质好，发量也多，顾之余没事的时候，就爱撂起一戳头髮缠在手上玩，从他这个视角，现在却能清晰的看到她靠右边的那儿块，有一处的头髮被扯没了。


    环着她的手骤然握紧，隐隐约约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一见到他，所有的委屈就全上来了，尽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克服，但眼泪就是很不听话的涌出来。


    顾之余低头，一一为她擦拭掉，哄她：「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女人的抽泣声，跟男人温柔极具耐心的轻哄声，再无其他。


    吃完早餐，顾之余给甄心动向剧组请了假，虽然不发烧了，但身体还是很疲惫，陪在她睡了一会儿，等她完全熟睡过去，顾之余才悄悄起来，拿起桌上的房卡，出了酒店。


    第42章 她的故事


    落日残照，今天的黄昏不同寻常的红，挂在上面的颜色深红得像血，乌黑的云淡淡浮在上面，怂入云霄的高楼上，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光光点点，橘红色的光从射进来，照到甄怀那张惨白的脸上。


    「支开我是吗，怎么现在不找人支开我？嗯？不知道我在调查你吗，就这么想惹怒我。」顾之余重重一拳落到甄怀的腹部，疼得他弯腰吸气，额头的汗遍地布满，他张嘴骂道：「草你妈的顾之余，老子清清白白，用得着你去调查？」


    「就这么护着那个贱人，那贱人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他一口一个贱人，听在耳朵里像蛆一样，顾之余冷笑着，表情渗人，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膝盖狠狠往他腹部伤上加伤：「就这么喜欢欺负她？」


    甄怀差点疼晕过去，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一张脸痛苦得皱在一起，嘴皮颤抖，顾之余却不打算放过他，揪住他后脑勺的头髮，用足了力气，把他的整张脸抓起来，顾之余看着这张噁心的脸，想到昨晚上看到的画面，脸更阴冷了：「喜欢扯她头髮是吧？」


    吃过前面一次的亏，甄怀知道现在的形式对他不利，识相先闭嘴，早晚有一天他会双倍还回去，还没让他喘口气，顾之余一把抓住他，他感觉自己头皮快被顾之余扯下来了，他忍着痛呜咽出嗓骂：「草你妈的，这么一个便宜货你他妈都要。」


    顾之余揪住他转了个方面，眼前是一面白色的墙，甄怀感觉不妙，下一秒，顾之余狠狠按着他砸上去：「不是很喜欢扯她头髮吗，感觉怎么样。」


    「顾之余，你以为老子怕你，那……」话没说完，顾之余又死死把他撞上去。


    顾之余控制了力道，既不会给他弄晕过去，也不会让他好过，额间的血顺着淌下来，甄怀气得牙痒痒，破口大骂起来：「甄心动那个破烂货，跟她妈一个样，又骚又贱。」


    他每说一句话，顾之余就会摁着他撞一次。


    「甄心动没跟你说……」


    一次。


    「没说她跟我的故事吧……」


    两次。


    「没跟你说老子早摸过她了吧。」


    「你他妈去死吧，畜生。」顾之余甩开手里的一摞头髮，掐上他的脖子，眼里通红，彻底失去了理智，甄怀满脸的血，顺着下巴低到顾之余青白的手腕上，随着他的力道加重，甄怀的脸跟着充血，极度缺氧，他扯出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那就一起死吧。」


    甄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旁边的电视柜上捞了个尖锐的三角形摆设，想趁着最后的力气插进他的动脉，手刚举起，突然眼前一黑。


    「顾之余，你他妈是不要甄心动了吗？」临淇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忙不急地赶紧拨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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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滴滴车上，顾之余没带口罩，司机一个劲往车里后视镜瞟，确认了好几番，最后是淇临帮他确认，才止住动作：「好了师傅，他就是顾之余。」


    司机愣憨憨笑了两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明星，有点意外。」


    刚好碰上前面在红绿灯堵车，司机减缓速度跟在后面，在置物台上翻了翻，找到一张带有画的纸张过去，先看向临淇，以为他是顾之余经纪人，顿了顿说：「能不能请他帮我签个名，我女儿特别喜欢他。」


    临清笑笑，用肩膀推了推顾之余，顾之余回过神来，双手接过，快速签了名递过去：「麻烦您快点。」


    司机接过还热乎着的签名，呆呆的有些愣：「快一点？」


    临淇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摆手道：「他是让你开快点，他有急事。」


    司机恍然大悟，摸着挠头嘿嘿笑笑：「是这样啊，好的。」


    临淇百无聊赖，手拐撑在关着的窗沿上，玩味看他：「现在知道想起她了。」


    「刚刚干嘛去了。」


    顾之余没说话，眼眸无光，扭头看着窗外，外面的光线不断跃在他脸上，身上散发着那股落寂，整个人都显得非常低落。


    他想到二十分钟前临淇说的话。


    「我想起来件事，在运动会那天，我跟他们约好去网吧通宵，好像是经过甄心动住的地方，恰好碰见她哭着跑出来，身上的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的。」


    「当时是想跟你说来着，手机没电了，本来想去网吧后充上电给你说，谁知碰了游戏我他妈就忘记了。」


    「我还以为那时候的甄心动跟我们一样，每天上下学回家都会被家长管得死死的，到了前两天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中禾市的人，来这里上学她父母并没有跟着过来，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一直是甄怀。」


    顾之余清晰感受着心脏那儿块传来刺痛，像是有人用了一把很尖锐很细的刀插进他那儿，然后又慢慢抽出去，反反覆覆，痛得逼出了生理眼泪。


    顾之余擦掉眼泪，坐着理好了情绪才说：「甄怀的事你那边先查着。」


    临淇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似又想到了什么，临淇话锋一转，正色道：「但是，最清楚其中事件的人还是你家昭昭，可能还是得……」


    顾之余：「甄怀手里有她的把柄。」


    一句话，临淇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甄怀好歹是甄家养大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这么心狠手辣，我他妈还是第一次见。」


    「世界上多的是这样的人。」顾之余闭上眼睛小憩，「李募清约我后天吃饭。」


    临淇有点微微惊讶：「不是，你老闆对你还没死心啊？」


    顾之余睁开眼，冷眼看向他。


    临淇见状，赶紧闭上嘴，识相说：「知道了。」


    顾之余重新闭上眼，淡淡说：「你以为甄怀能火起来，是完完全全靠的自己吗？」


    临淇焕然大悟：「难道他们两个……」


    同流合污。


    出门之前，顾之余知道今天会忙一天，怕甄心动醒来找不到他害怕，于是在给她喝的水里下了点安定，估摸着时间，应该快醒了。


    顾之余点掐得好，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还睡得正好，顾之余轻手轻脚进浴室，换了身衣服，便掀开另一边躺进去，搂住她的腰，圈在怀里，心满意足陪她眯了会儿。


    不到五分钟，怀里的人就醒了，顾之余睡得浅，几乎是她才有点要醒的迹象，他就已经率先睁开了眼睛：「醒了？」


    「嗯。」甄心动带着睡醒的餍足，声音还有点沙沙的，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问：「几点了？」


    顾之余用空着的那只手象徵性点亮了一下手机，瞧了眼：「八点半。」


    「哦。」甄心动应了一声，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反应过来看他，「八点半？晚上八点半？」


    顾之余瞧着她这慢半拍的表情，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耳垂：「是的。」


    甄心动重新趴回去，睡了一整天她的肚子居然还没开始饿，要按照平常这个时候，她现在应该才到酒店，咕哝道：「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在剧组。」


    提到昨天，抱着她的手顿了顿，甄心动没怎么注意，好久没见他了，她现在就啥也不想干，一心想赖在他身上，拉着他说了好多话。


    从吐槽剧组有些演员不敬业，到回酒店的路上也能遇上他们两个之前遇到的那些爷爷，还有奶奶，接着又绕回剧组，开始说某个编剧的小坏话，想到什么就跟他说什么。


    顾之余都很有耐心的听她讲完，每一段小经歷都会给她回声，不知不觉，甄心动提到了林然：「她现在都不理我了，居然有两个星期没理我了。」


    听到这儿，顾之余稍微顿了几秒，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没听见他的声音，甄心动不满抬头：「你在干嘛。」


    顾之余正回消息，闻言，摸了摸她的头：「马上。」


    甄心动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躺在他的臂弯那儿，揪着被套的一个角，很无聊的玩着它，顾之余回了两句就放下了手机，看着她说：「林然带了新人，最近也在这儿地拍戏，她明天正好有空，你约她出来，我请她吃饭，道个歉，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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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看着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笑出声，傻乎乎的样子。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她笑着摇头说：「大二的时候，我们宿舍有个人脱单了，她男朋友就请了我们全宿舍吃饭，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们吃的火锅，特别辣，有个不是很能吃辣的室友，在厕所呆了一天，现在想起来，还挺搞笑的。」


    「哦。」顾之余点头应着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提议说：「要不，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你那几个室友，要她们过来，我请她们吃饭，保证不会辣到让她们吃坏肚子，而且还包机票。」


    甄心动：「……」


    甄心动一边揣摩他话里的真实度，一边打量他的表情，发现他好像真想这么干，笑骂了他两句：「你神经病啊，这个醋你都要吃。」


    他一副理所当然：「怎么了，别人的男朋友花钱请我老婆吃饭，我吃个醋怎么了。」


    甄心动笑得想打他：「你这是造醋吧你。」


    第43章 坦白


    外面细影投纱，月色撩人，照得朦胧烂漫，两人在床上温存许久，像是要把这些天来的思念全部诉说给对方，顾之余正在跟她说他哥顾潮前两天出案子受伤的事。


    甄心动听得专心致志，到事件要结尾时，她撇向床尾的那只包，能清楚看见上面的log，正是昨晚上她打甄怀的那只包。


    心咯噔了一下。


    犯罪…


    甄心动像突然失了神，喃喃问：「顾之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连自己身边亲人都杀害的人吗？」


    正说到点上的顾之余突然不说话了。


    顾之余心疼将她揽入怀，吻了吻她的发顶：「只是少数，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好人。」


    不要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就否定大多数的美好。


    「昭昭，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她像听进去了，又像没有听进去，「你不想知道甄怀为什么找我吗？」


    「昭昭。」顾之余郑重喊她的名字，比她的下巴抬起来，与他对视，「从那次我就说过，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那一次，他们因为信任危机，吵了很大的架，各自分开冷静了三个月，一个逼得太紧，一个说的太少，其实都在反思自己的问题。


    「其实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只是之前的她对这些太敏感了，昨晚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已经在他这里拥有了那么多东西，再坏的也能接受了。


    有根浅棕色的头髮掉在他衣服上，很细的一根，甄心动拿起来在自己的指间上缠了一圈，又松开，留下一个细细的发痕，说话的时候，顾之余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淡淡的忧伤。


    「我出生在中禾市的郊外小村上，那里春天会满山花开，冬天会冰雪素裹，到了秋夏时节，小河潺潺，河里的鱼虾很是肥美，金黄色的稻谷跟着小路一路蔓延，到了傍晚，更是美得不像话，有机会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在这样淳朴的小村子里生活了十五年，我从小生活的家庭并不是很好，爸妈经常吵架，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不止是我家，连带着我大伯家也是这样，自从大伯母跟别人跑了后，大伯就开始赌博，我经常能看见大伯家门口站着很多人，都是来要债的，后来大伯又开始酗酒，喝得凶了，就会拿鞭子抽甄怀，我看见过好几次，甄怀满脸身都是血，后来，大伯疯起来连我都抽，我跟爸妈说，他们只会嘴上教训一下大伯，过后并不会有过多的关心。」


    甄心动有些难受，往他身上寻找安全感，靠着他：「其实小时候我跟甄怀的关系很好，我爸妈不在家时，他会让我过去，做饭给我吃，有时候放学路上下雨了，他还会拿着伞来接我，挨打的时候，也帮我挡过两次鞭子，被打得血肉淋漓也依然一声不吭的护着我。


    「坏人没有绝对的坏人，其实甄怀没变之前，他人挺好的。我觉得，要是我在那样一个被领养了，满心欢喜时又被扔给一个爱打人的人手里，那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下，我也很难不恨。」


    顾之余一直专心致志听着，他从来没有想到，她跟甄怀有这么多的渊源。


    甄心动继续说：「大伯家起火灾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二，甄怀也才高二，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我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便远远的看见甄怀从火房子里逃出来，他没来得及注意到我，是他把手里的汽油瓶扔进去后才注意到我，当时我没想太多，见火势越来越大，听着周外邻居的叫喊声，只想着赶紧回家，拨打消防电话。刚拿上电话，甄怀就出现到我背后，用那双仿佛我背叛了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将我狠狠推开，把电话砸了好远。」


    甄心在他身上趴累了，于是坐起来活动了下肩然后继续躺下去：「后来的事，你差不多也知道了，我被他欺负得很惨，而他放火这件事，我是之后上高中时才意识过来的。」


    说到这儿，甄心动稍停顿了会儿，心中思忖，还是略过了某些地方：「上次我去酒店找他，是因为那次前的一个星期，我先来了中禾市，出机场时，正撞见甄怀正跟一个女人起争执，那个女人我见过，甄怀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他带回来过。于是我装作路人从他们两个旁边路过，听见那个女人在用放火两个字威胁他，我意识到不对劲，就站在不远处看他们的动静，我看到那个女人递了一张照片给甄怀，像是在做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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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到这儿，甄心动抬头看他，很真诚的说：「我那次不是故意去挨欺负的，我怕甄怀回了海北市，就没机会找他了。他昨晚上就找我，就是发现我把照片偷了。」


    顾之余含情脉脉看她，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感受她的温度，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眼里的泪花，眼睛酸涩很不舒服，缓了好几口气才拿开手，紧紧抱住她，没说话。


    甄心动不明所以，眼睛眨巴了好几下，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顾之余，你哭了啊？」


    声音很勉强：「没有。」


    「有。」


    「没有，你烦不烦？」


    「反正就是有。」


    「别哭啦。我会心疼的。」


    「滚啊。」


    ……


    第二天中午，鑑于顾之余的功劳，甄心动成功见到了自己比见明星还难见的姐妹，林然。


    「那个，我给你去弄蘸料？」甄心动先开口问。


    林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好高冷。


    甄心动离开座位去给他们弄蘸料，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前他们两个是工作关系，现在坐在这儿是因为甄心动的关系。


    烤纸上的烤肉在呲呲冒油，除此之外在没有什么声音，顾之余给肉翻了翻面，先开口说：「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们领证领得匆忙，那个时候的情况不是很方便，你体谅体谅她，她连自己的家里人都还没告诉。」


    要换以前，顾之余对她哪儿这样，她站在他身边就感觉自己在过冬天，现在他主动开口跟她缓和气氛，她受宠若惊。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锤鍊，她的心态已经成长了许多，更是能清楚的分清他现在的身份，甄心动的合法老公。她作为甄心动闺蜜，算是半个家人，他还得讨好她呢。


    「哦，那没事儿，我没生气。」她严肃看他，「倒是你，以后不好好对她，我可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我老闆，照样对你不客气。」


    「……」


    顾之余一脸认真跟她保证：「不会的。」


    甄心动端着三碗蘸料过来，顾之余给她接过，放到桌上，她把其中一碗递过去，笑着说：「这是你的，我给你加了很多芝麻酱。」


    林然拿过来闻了闻，还是她喜欢的蘸料，一点没变，她很满意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但顾之余说：「昭昭，我这碗怎么没有香油……」


    甄心动不爱吃香油，林然也是，她迟了两秒说：「我可能忘记你要香油了，要不，你自己去加一下？」


    顾之余：「……」


    你就记得林然爱吃芝麻酱！！！


    顾之余无奈起身，自己去加香油。


    甄心动对林然扯了个鬼脸，夹起一块烤肉放到她碗里，郑重道歉：「对不起啦，你别生气了。」


    但她确实是说了的。


    林然点了点头，烤肉蘸了好一块酱放进嘴里，有些烫嘴，她唿着声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面上，我原谅你了。」


    甄心动喜笑开颜。两人太久没见面，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当然得好好说说话，女孩子的话匣子本来就多，随便一件小事就能打开，扯出好多的八卦。


    在一起来，顾之余头一次被冷落，他坐在甄心动旁边，筷子放下了三次，又重新抬起了三次，因为她们太能聊了，忽视他的程度已经当他人不在场的样子。顾之余给她们拿的饮料，甄心动率先给林然插好吸管递过去，他拿来的水果，她先递给林然吃，他跟林然同时要她递个纸巾，连纸巾都先给林然。


    他心砰咚一声，碎了。


    他发现，他防的不应该是男人，而是女人。


    不过看她聊得这么开心，尽管被忽视，却也替她开心。他的昭昭就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她。


    吃完饭，顾之余他们先把林然送回剧组，接着顾之余又送甄心动去剧组，自己在外面的棚子里面坐着等了她两个小时才结束。


    晚上回了酒店，洗漱时，顾之余想起明天的事，于是站在浴室门口跟甄心动提了一嘴。


    「明天我有个饭局，你跟我去。」


    甄心动正躺在床上刷视频，闻言，抬头看他，他换上了酒店的浴袍，没拉紧，胸前露了大块的肌肤，令人垂涎，她移开眼，「哦」了一声。


    甄心动以为是像上次一样，在旁边坐着陪他，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知道，不是这样。


    最近的天不知道怎么样，过几天就会下两次雨，早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到了中午才停，雨过天晴，一道光亮高高挂于天上，下过雨一场雨的空气中泛着一股清新，细细的微风里混着泥土的气息，鲜绿的叶子在发着光。甄心动在楼下等了大概五分钟，便看见顾之余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辆车向她开过来。


    顾之余停车，摇下车窗，「上车。」


    上了车，甄心动边系安全带边问：「去哪儿？」


    顾之余撇了一眼她的脖子，昨晚上新添加的痕迹被她用粉底遮住了，仔细看，能隐隐约约看见点淡淡的粉紫色。只到几秒时间便移开视线，咳了一声，强装镇定打着方向盘：「我老闆约我吃饭。」


    甄心动的动作一顿，侧头看他，前两天没注意到，她现在看，他好像又廋了许多，下颚线条凌锐了几分。她抿着唇：「那我去干嘛？」


    「你嘛……」他故意拖着尾音，「去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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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没在问，闭上了眼睛。


    顾之余侧头看了一眼，弯着唇笑了一下。


    到了目的地后，甄心动跟在顾之余后面，觉得还是不妥，停下脚步，生硬道：「艺人不是签了那种几年不能谈恋爱的合约吗，你老闆约你吃饭，我去的话多嚣张，我在车上等你吧。」


    「不难等啊。」顾之余戳了戳她脑袋，力道很轻：「说了给你监视。」


    甄心动踢着脚尖：「那是你老闆，有什么可监视的。」


    顾之余弯着身子，凑近她的脸，气息微吐，询问：「她想泡我你也不在意吗？」


    不到两秒，她就改变了立场：「哦，那我去。」


    「小醋包。」顾之余搂过她的肩，往前推着走，哄着说：「这里的甜品也很不错，等会给你点一份，你就在那儿监视着，我保证不让她碰我，行不行。」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自己耳边，麻麻的，耳尖泛红，她摸着耳朵，打开他的手：「注意点，你没带口罩，等会儿被拍到，我这一刻不想跟你上热搜。」


    顾之余带着鸭舌帽，故意压下，悄悄说：「那不是某人在吃醋闹脾气嘛，放心，我只想跟你上感情热搜。」


    「哦。」甄心动压制着上扬的嘴角，假装听不懂，「可是我还是不想跟你上热搜。」


    顾之余发愁：「那我以后想办法，争取你早日同意。」


    她哼了两声，女王似的抬高头颅。


    第44章 孤独了挺久的


    李募清还没来，顾之余找到她定好的位置，然后带着甄心动绕了一圈，在离他那桌不远，却不太能注意得到的桌坐下，他扯着甄心动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衣服挨着她的，叫来服务员，拿起菜单，熟练得点了几道甜品。


    服务员走后，顾之余让她拿出手机。


    「拿手机干嘛？」甄心动边问边给他手机。


    「解锁。」


    甄心动给他解锁，她有些迷：「你到底要干嘛。」


    顾之余打开她的相机，对着他们那坐找了个角度，拿起桌上的水杯靠着：「等会儿，你全程帮我录下来。」


    「知道了吗？」


    甄心动一脸疑惑看他，明显想多了：「你还真想让她碰你啊。」


    「……」


    这人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顾之余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他那略显得意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


    「我老婆大人管得紧，我可不敢让人碰。」


    甄心动一羞，脸有些红：「谁管你了。」


    「嗯，是我想要我老婆管我。」


    ……


    几分钟后，李募清出现了。


    林募清盛装出席，一袭红色深v连衣裙，事业线若隐若现，妩媚的栗色长捲髮搭在肩上，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褪去平日那一身象徵她身份的西装，此刻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看得出来，今天是特意打扮了的。


    甄心动根据顾之余找的角度，将手机放好，点开录像。


    李募清坐下优雅翻菜单，笑着问向她对面的男人：「之余，你想吃什么。」


    在公司不苟言笑，训起人来恶言厉色的李募清，此时此刻说话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随便吧，我吃过了来的。」顾之余随意敷衍了一句。


    知道他最近没戏，早在两个星期前，她的助理就已经在约他，均被他搪塞过去，这次来中禾市倒同意了，不免让她意外，精心打扮一番过来，却如此敷衍。李清笑容有些僵硬，多年在商场上的她早已会控制情绪，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了几道菜名：「我随便点了几道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之余很清冷的嗯了她一声。


    气氛一度尴尬。


    李潭清是个骄傲自信的女人，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公司，更让它成为在国内排名前十的经纪公司，手段实力绝不允许她被人忽视，但她不止一次在顾之余这里吃瘪，她继续端着优雅说：「我看了你的行程，你是生病了吗，听何林说，你推掉了很多的工作。」


    「没有，想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他坐正身子，直接切入正题：「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算算日子，她有一个月没见顾之余了。


    浮华半生，绚烂的烟火还没看完，她就已经挑上娱乐传媒执行总裁的担子，工作逐渐忙起来，刚入职场，高难度适应还要面对公司的老滑头。很多事顾虑不到，日子一久，连唯一的男朋友也跟她分了。


    就这样，孑然一身在这条路上走了许多年，顾之余算是她签的最晚的艺人，但却是最火的那个，无论是样貌，身材，演技都是上上乘，当时凭藉一段mv视频出现在大众面前，后出演」树野「中的男三，被观众熟知，接着一路过关斩将，用精湛的演技让大众臣服，成为当下最红的男演员。


    他能红，大多数是他自己努力的原因。


    而她，在这过程中，逐渐被他吸引。


    她看着他那张绝颜，突然染了一抹小女人的娇羞：「之余……」


    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这之前，她已经暗示过很多次，全被他拒之门外。


    也许之前的场合不太对，所以用这理由将他约出来，想将这层砂纸捅破她染上娇红，「之余，我孤独了挺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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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对她的暗示充耳不闻，抬头看了往甄心动那儿瞟了一眼，正跟她对上，轻佻抛了一眼，甄心动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吃甜品。菜做得很快，摆在桌上，她点得很多，琳琅满目，精緻美目，香气四溢扑鼻，因为的情侣座位，上面摆了蜡烛跟玫瑰，鲜艷娇滴，还赠送了瓶红酒，略至扫了眼，靠着椅背淡淡道：「我认识这的老闆。」


    李募清不是很懂，咬着唇看他，娇羞还未散去，眼角挂着红：「嗯？」


    出众过艷的五官，只见淡漠不屑勾了一下唇，然后听见他说：「他说，坐在这个位置上表白的人，必失败。「说完，起身身后脚跟踢开凳子离去，「还挺准的。」


    刚走出两步，后边接着响起声，恼羞成怒，压着声试图威胁。


    「顾之余，别忘记了，我是你老闆。」


    顾之余脚步未停，嘲弄一笑。


    「是老闆就能逼人跟你谈恋爱。」


    「你不是知道我在跟甄心动谈恋爱吗？」


    放在桌上的手勐然握紧，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李募清弯着唇，阴冷遍布。


    「甄心动是吗？」


    「给我等着」


    顾之余付了帐，先一步出了雅居 ，坐在车上等她。没一会儿，人出来了。


    顾之余手伸在窗外，指尖夹着根烟，甄心动不太喜欢闻这些，他掐了烟，扔进吸菸缸。


    「你先等等。」刚刚抽得凶，车内瀰漫着菸草味，有些呛人。


    「嗯。」她软着声音答应，没拉副驾驶座的门，听他的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衬衫跟黑色西裤，特意卷了个大波浪。眼眸像含着水，看人的眼神像勾人，纯欲感中偏偏又因为她的穿着添着几分成熟妩媚，互相融合衬托，恰到好处。


    顾之余移开视线，看着前边，谁也没说话，静静等着烟散。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车窗台。


    这里是饭店后面的露天临时停车场，停着的车大多数都是好几百万的豪车。


    这时出现一个男士，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头上打着髮胶，带着金框眼镜，一副斯人样。没看见驾驶座的人，以为只有甄心动一个人，便打着心思走了过来。


    「您好！」


    甄心动正在翻看相册，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唿，抬头。


    「您好！」


    「您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看到一枚袖扣吗？」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这儿落了颗袖扣，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人多希望就多一份，如果你看到了，可否告知一声，它对我有很特殊的意义。」


    甄心动沉默了几秒，点头答应：「嗯。」


    「那咱们先加个微信？」说着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可真是谢谢您了。」


    刚刚就识破他目的的甄心动，挽了挽耳后的头髮，笑着婉拒：「不用谢。」


    「我这就给你找找。」她穿着高跟鞋，艰难弯着身体找了一会。她直起身，笑着抱歉：「我这儿周围也没有先生您说的袖扣，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掉落到别处了。」


    这人太实诚，宋思收回手，推了推眼镜，笑了笑，遗憾说：「好吧 。」


    甄心动：「嗯。」


    宋思看着她，心底还是不死心，直接说：「相逢不易，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出来玩也好有个伴。」


    「甄心动还没开口拒绝，顾之余不知道何时开门下了车，绕过来，站在她旁边，他似笑非笑：「要不要我的微信，以后出来玩也可以约我啊。」


    宋思明显是认识顾之余，一脸震惊看着他，「顾，顾之余。怎么你也在？」


    顾之余眯着眼睛微笑，「你说呢。」


    「甄心动？」他终于认出来了，说话音在抖：「我……我不知道她是……」


    顾之余忽的笑了，阴冷森森，「那还不走。」


    宋思赶紧跑了。


    ……


    上了车，甄心动刚扣上安全带，还是能闻到微微的烟味，顾之余先没急着走，说：「录像先给我看一下。」


    「等等，马上啊。」甄心动解了锁，找到它，递过去。


    顾之余接过手机，点进去，调大声音，听了听。虽然声音吵杂，但那重要的几句，还是能听出来。顾之余将手机还给她，夸奖。


    「拍得不错。」


    「还好，但是。」甄心动凝重看他，「她就是甄怀当年带回来的女朋友，我在机场看见的那个女人，可能也是她。」


    「嗯。」顾之余没多大反应。


    她刚刚认出来的时候，震惊了好大一会儿，无法把当年那个穿着旧烂的女孩跟现在这个她联繫在一起，还拿百度查了下资料。


    李募清，1987年6月7日出生于北海市，毕业于南屿京大，上市公司总裁，着名的企业家。


    接着是一条又一条的成功事迹，顺着看下来，每一条都很了不起，她真的很优秀。


    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公司，三年内，让公司成为业内前十，走上一个新时代。


    李募清有着让人惊羡的地位，她身上与生俱来的自信跟气场，在商业圈里杀出这样一条血路，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对猎物最大的耐心，想要的东西必定会不择手段得到，她有这样的资本。


    她喜欢顾之余。


    甄心动想不通，她跟甄怀又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在合作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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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起她的震惊，顾之余像一点不意外，一脸淡定，她犹豫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前段时间查甄怀查到的。」


    「这都能查到，那……」她，小心翼翼问，「我的全部你也查得到吗？」


    闻言，顾之余奇怪看了她两眼：「我有病啊，我去查你干什么？」


    她的那些秘密，她正在找一个适合的时间告诉他，但绝不是现在，甄心动松了口气，轻松摇头一笑：「没事，我瞎问的。」


    顾之余却布买帐，再一次跟她重申：「我说过，你不说我就不问。」


    「嗯，我知道的。」她点头。


    心里很高兴，他这么信任她。


    她又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送你回酒店。」


    顾之余发动车子，车子行驶出停车场。外面的绿化不停往后退，甄心动捏着安全带，忍不住八卦了句：「你跟刚刚那个人认识吗？」


    「嗯。」这个人对他没什么特殊意义，顾之余看着前面的路况说，大致跟她说了一番：「他叫宋思。」


    「是某个导演的儿子，之前在聚餐上见过一面。」


    这段路在堵车，顾之余放缓油门，停下：「他不是什么好人，仗着家里有钱，在这个圈子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


    「如果今天我不在那儿，他不会放你走。」顾之余侧头看她，目光朝她脸上走，「这个圈子很乱，有很多他这样的人。」


    「那你是吗？」


    「你说呢？」


    「那问你个事。」甄心动不答，笑兮兮回看他，眼睛里含着波光：「跟你一起演过戏的搭档，你有没有有过好感。」


    「这个嘛……」他踩着油门，慢慢抛了几个字，吊着她说：「你猜啊。」


    「……」


    「有？」


    顾之余白了她一眼：「非要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之类的话？」


    「那也行。」


    「做梦吧你。」


    第45章 不缠着你了


    第二天，甄心动去上班的路上，又遇见了于原景。


    「你还来干什么？」


    顾之余去停车场开车了，她在酒店门口等他，这两天她没出门，所以没遇见他。


    「你快走吧。」再不走你会被打的。


    「你现在这么见不得我吗？」于愿景皮肤白皙，清秀俊俏的五官划过一抹失意，他歉意说：「上次是我唐突了，不应该这么说你，我今天来是跟你说对不起的。」


    他说她这病，早晚会復发。当时是得不到的失落跟不甘心，脑子里被嫉妒占据了，一时说出了这种话，等他到了冷静下来，其实跟小孩子得不到糖果的表现没什么区别，他是个君子，他偏偏选了小人的方法去伤害自己爱而不得的女孩，回想起来，很唾弃这种行为。


    他表示很歉意：「真的很对不起。」


    那天他说过什么话，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依稀记得个大概是什么，其实仔细想想，他说的没有错。


    她的心病不止甄怀，还有自己的原生家庭，她过不去自己的坎，就一直都好不了。


    甄心动不纠结这些，摇头无所谓说：「没事，我没放心上。」


    就是没放心上，他才更愧疚。


    能做到风轻云淡的人，之前受到的伤害必定很多。


    他苦笑：「我倒希望你气汹汹给我一巴掌，也好过现在。」


    甄心动没说话。


    甄心动背对马路跟他说话，没看到背后停了一会儿的车，顾之余放下车窗，看向这里，正跟他对上，他却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而是静静在那儿等她。


    他始终是个局外人。


    「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在纠缠你了。」他看了看远方天空，感嘆一声：「或许，我可以去看看更美的天空。」


    甄心动真心祝福：「祝你拥有最美的天空。」


    于原景笑了笑：「嗯，去吧，他一直在等你。」


    ……


    车上，顾之余看着前面的路况，似不经意随口一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甄心动正低头回消息，听到问什么就答：「道歉吧。」


    「道歉？」顾之余皱眉，「他对你干了什么。」


    甄心动没多想，全说了出来：「前几天他约我吃饭，对我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过后他觉得很抱歉，就来找我道歉了。」


    话音落下，她感觉有道死亡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将车停在路边，顾之余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似笑非笑盯着她看：「说说，那天你吃了什么？」


    她怎么忘记了。


    顾之余可是一个醋泡精。


    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她狡黠着讨好：「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他，我们今天晚上去吃你最爱的干锅好不好？」


    顾之余笑笑不说话，不买帐。


    「……」


    「行吧。」甄心动耸起脑袋，认命乖乖答：「他说他忘不掉我，想追求我。」


    她已经感觉到车内的温度不对劲了。


    她立马转折：「但是我跟他说了，我只喜欢你，只爱你，我谁也不要。」


    男人没说话，等了老半天，才慢慢悠悠拉长尾音。


    「噢……其实你可以这么说。」他教她说：「说你跟我已经领证了，这种话比你前面那个更有拒绝力。」


    他对付情敌的方法好狠，直接把窗都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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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后知后觉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我们已经结婚了啊。」


    她一说话，就能气死个人。


    「我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没没没。」甄心动赶紧摇头，为自己正清白：「没忘没忘，不是说男女一旦结婚后，好多热情都会被婚姻里财迷油盐给磨灭嘛，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从来都没这种情况，很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番解释还算像话。


    顾之余重新启动车，满意点了点头：「有这种觉悟很不错。」


    「……」


    她狗腿似的附和：「哈哈，我也觉得。」


    「笑得太假了，下次就别装了。」


    「……」


    两天后……


    甄心动的工作终于告了一段落，当天晚上跟顾之余一起回了海北市。


    这几天累坏了，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补觉，顾之余没打扰她，陪她好好补了一晚上的觉。


    等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成了小三，而顾之余成了渣男。


    【顾之余跟李募清才是一对啊，我草了，甄心动原来是小三啊。】【我早就听说，顾之余跟他公司的女总裁有一腿，现在终于被爆出来了，之前跟那个女画手搅合在一起，贵圈真乱啊。】【我一直都觉得顾之余演技挺差的，人也不是特别帅，娱乐圈比他有实力有颜值的人多的是，偏偏他火红了半边天，如今终于知道原因了，原来是背后有大金主。】【资本的力量啊，我看过一条贴子，顾之余出生穷苦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年老多病的老父亲，顾之余为救父亲，被迫窜学打工，某一天，女总裁在他打工的地方遇到了他，觉得他长得好看，于是就带回了公司，最后就成了现在的顾之余。】【我可真是无语，麻烦你少看点灰姑娘的小说，带点脑子，顾之余家不穷好吗，况且，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吃个饭就是情侣，那跟我吃过饭的女孩多的是。】【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信营销号，顾之余跟甄心动才是真cp，是正主回应过的，一天天净瞎几把乱逼。逼。】【无语……】


    【无语加……】


    当时他们俩正在吃饭。


    甄心动咬着筷子，吃自己的瓜，吃得不亦乐乎，顾之余实在看不下去，敲了敲桌子：「别看了，先吃饭。」


    甄心动兴奋得不行：「顾之余，网友说你很穷哈哈哈，这是哪儿来的的传闻，你明明富得流油好吗。」


    顾之余：「……」


    「还有这。」甄心动念出来，「说你是灰姑娘，为救父亲才进的娱乐圈。」甄心动念着念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趴在桌上笑得不行，「这一定是我今年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顾之余：「……」


    「还有这条……」


    「这……」


    「这也好好笑……」


    顾之余制止不住她吃瓜的兴趣，干脆也随她了，只是默默把碗收了后，甄心动又吵着自己的饭菜：「啊啊啊，我还没吃饱。」


    顾之余终于忍不了了：「甄昭昭，别太过了。」


    甄心动委屈巴巴：「你凶我」


    「我还打你信不信。」


    「你家暴……」


    控诉的话还没说完，顾之余一把抱起她，直径踢开卧室的门，把她压在床上，双腿跪在她两侧，开始解衣服。


    甄心动一眼水汪汪，扭着身体：「欺负人。」


    顾之余附身下去，开始亲她，气息渐重：「这才是欺负。」


    ……


    甄心动下午五点才醒来，夕阳从没拉紧的窗帘透进来，照到地板上，明晃晃的有些两眼，甄心动忍着酸疼撑起身体，顾之余正推开门进来，穿得整整齐齐，一副衣冠禽兽，甄心动气得捞起枕头就往他身上扔，不满控诉：「 顾之余！」


    顾之余接下她扔过来武器，给她顺毛：「好了，我错了。」


    「滚。」甄心动使劲推开他，注意到他穿的衣服，绷着脸问：「你要去哪儿？」


    「有个应酬。」顾之余揉了揉她的脑袋，圆乎乎的，可可爱爱的，「去两个小时，你要去吗？」


    甄心动扒开他的手：「不去。」她又躺了下去，「我要再睡会儿，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顿饭，我不准备出门了。」


    「懒死你得了。」


    「要你管。」


    顾之余出门后，甄心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着夜色渐渐降临，突然想吃泡面，酸菜的，干脆起来，拿起手机给顾之余去了一条消息。


    【我自己去煮面条吃，不用给我带饭了。】


    顾之余不允许她吃这个，她又馋得慌，只能趁着他不在。


    醋泡精：【嗯，小心别把厨房给炸了。】


    粘人精：【微笑.jpg】


    甄心动坐在餐厅里，把自己加了蛋的豪华版泡面，神圣且虔诚揭开它那层幕布，醇香的气味扑面而来，正要品尝一口，桌上的电话跟催命似的响起来，她以为是顾之余打来的，连忙把泡面移开。


    发现不是，松了口气。


    「喂，小艺，怎么了。」


    「心动姐，你今天得直播，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甄心动呆滞住，她还真忙忘记了。


    上次线下结束后，看到自己的微博留言里有很多来不了的读者在哭诉，说喜欢她很多年了，一直没机会来见她，觉得很可惜，想她直个播什么的话。于是她就在微博上答应一年争取多给她们直播几次，毕竟她不擅长这方面，也不知道怎么聊天，答应多了也实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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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约定的第一次直播。


    甄心动：「马上。」


    她没直过播，在微博上研究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直播成功。


    粉丝从十万涨到了七百万，刚一开播，直播间引来大波的人，人数直线飙升，惊为天人。


    只经歷过大波骂声而第一次经歷过广大网友热情的甄心动，有点慌，再加上没有经验，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了。


    【啊啊啊，老婆终于开播了，还以为你忘记了。】


    【我蹲到了，我的天，老婆好漂亮。】


    【咦，我老婆说话好温柔啊。】


    【我来了，我来了！老婆怎么不说话了。】


    甄心动把镜头调好，找了个支架固定住，默默把自己的泡面移过来。


    甄心动：「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还在加班呜呜。】


    【没有，打工族还要上晚班。】


    【吃了吃了，老婆，你怎么吃泡面啊，要少吃啊。】


    【我也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哈哈哈我跟老婆因为泡面又一次拉进距离。】「这么惨吗，还在加班。」弹幕跳得很快，甄心动看得有些艰难，「不好意思啊，弹幕实在太多了，不一定能看到你发的。」


    【没事。】


    【没事没事的。】


    【老婆，你一个人在家，没出去约会吗？】


    【顾之余呢老婆哈哈哈。】


    【老婆，悄悄告诉我们，顾老师是不是就在你旁边，正偷偷看你直播。】虽然两人都没有正式公开过，私下也没被拍到照片传上去，但个个都心知肚明，知道这事也跑不掉了。


    「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哈哈哈。」甄心动被逗笑，「你们怎么不出去约会啊，来这儿看直播。」


    【没男朋友呜呜。】


    【没有女朋友。】


    【母胎单身二十年……哭。】


    甄心动：「哈哈哈，那你们要加油啊，放心吧，会找到男朋友的。」


    【嗯嗯，所以老婆是承认跟顾老师是情侣吗。】


    【老婆，今天的微博别去看，很下头，居然有人骂你是小三，呜呜，明明不是，你可是正主。】【老婆，新书多久出啊。】


    弹幕实在是太快了，甄心动得凑近屏幕才勉强看到，看到她们的弹幕，她又想起今天的微博评论。


    顾。灰姑娘。之余。


    不小心笑出来声，连忙止住，咳了两声，给顾之余证清白：「嗯嗯，你们说的对。」


    「嗯……新书的话……可能暂时不会出了，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她把只剩汤的泡面推到一旁，看到有一条问她口红色号的弹幕。


    她抹了摸唇角，手上没有颜色：「我没有涂口红，可能是美颜加的，不过我平时爱用……」她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角，想了想色号：「好像是，纪梵希n35色号。」


    【嗯嗯知道了。】


    刚开始还有点局促不安，生怕说错话，播了二十几分钟后，慢慢就好了起来，直播间几十条弹幕往上面弹，有些弹幕很有意思，感觉没聊几句，时间就过去了。


    「小可爱们，今天播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因为我忘记了……」她很不好意思笑了笑，「真的很抱歉啦，什么都没准备，时间也没安排好，我们在播五分钟可能就得下播了，下次我直播教你们绘画好不好。」


    【我就猜到你忘记了，哈哈哈没事。】


    【虽然很难过，但我听老婆的。】


    【呜呜，还有五分钟就要下播了，捨不得，给你二十万，多播十分钟，不要不知好歹。】【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他们居然还玩起了竞拍活动，甄心动笑着安抚：「会播的啦，别急，乖啦。」


    【老婆，你要说话算数啊。】


    【下次别再忘记了，我会伤心的。】


    【老婆再见。】


    聊了一会儿，时间到了，她对着镜头说：「马上就要下了，我们下次见吧。」


    「那拜拜啦。」甄心动挥着手，准备去关直播，后面传来一道女声：「顾之余。」


    声音很大。


    甄心动闻声，赶紧关了直播。


    站起身转头就看见顾母提着两袋水果，穿着一件水绿色旗袍，跟她一样错愕的站在原地。


    甄心动感觉头顶砸下几个大字。


    完了！完了！


    甄心动磕磕绊绊：「阿……阿姨好。」


    顾母终于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素颜，身上粉色的长袖到脚踝睡裙，还有拖鞋，沙发上还有她的衣服扔在上面，她刚刚在门口换鞋就觉得不对劲，鞋柜里全是女人的高跟鞋，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俩同居很久了。


    顾母走过去，把水果放进厨房，洗了几个用盘子端出来，在餐厅坐下：「来，心动，吃水果。」


    甄心动惶恐不安，桌上还有她的泡面盒，她情愿顾之余回来抓住她吃泡面，也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阿姨，我……」


    顾母比起他的父亲还是很好说话的，他们这桩事，还是顾母亲自撮合的，顾母见她小心翼翼放不开，自己自己吓着她了，拉住甄心动的手，让她坐下，笑容和蔼：「心动，吓到你啦？」


    「没……没有。」顾母一开始，她就很条件反射似的，直结巴。


    「别紧张。」顾母安抚她说，往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顾之余的身影，「顾之余那小子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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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乖巧答：「嗯，有个饭局出去了。」


    「这小子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顾母说了两句，随意往桌上一扫，看见她吃剩下的泡面，像是懂了：「怪不得顾之余不在家。」


    「啊？」


    「他要在家，捨得你吃这个啊？」顾母打趣她一句，随即站起身，去厨房，「晚上吃这个哪行，阿姨给你做个面。」


    甄心动一听，赶紧拦住：「别别了阿姨，我吃饱了，就不麻烦您了。」


    「阿姨，真的别麻烦了。」甄心动欲哭无泪，哪有她来还给做饭的道理，「我真的不饿。」


    顾之余，你怎么还不回来。


    刚在心里祈祷完，门口传来了动静，甄心动感觉自己活过来一半，笑容还没完全展开……


    结果……


    是……


    顾之余父亲……


    的声音……


    甄心动感觉天都塌了，这一刻，她连自己埋哪块地都想好了。


    甄心动身体一抖，顾母察觉到，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以试安抚，她先走去门口。


    甄心动赶紧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扔到厨房的垃圾桶，快速站回来，笔直僵硬的站着，顾母挽着顾父过来，甄心动触碰到顾父那道死亡视线，整个人都快灭没了，只能硬着头皮喊：「叔叔好。」


    顾母在顾父后背轻轻掐了一记：「我可告诉你，你不能趁着儿子不在就欺负人家，对人家态度好点。」


    顾父轻哼了两句：「你懂什么。」


    「我不懂，就你懂。」顾母警告：「你要是把她逼走了，我饶不了你。」


    「我什么时候逼她了。」


    「中禾市的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顾父脸一黑：「你监视我？」


    顾母冷笑：「我用得着监视你？快点，没听见未来儿媳在说话吗？」


    「到时候顾之余又被伤害，我看你怎么办。」顾父黑着脸极不情愿答了一句：「嗯。」


    甄心动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母笑着解释说：「顺到经过这里，想着上来看看顾之余，谁知不凑巧他出去了。」


    顾之余刚进娱乐圈时工作忙，常年不回家是正常的事，最近两年工作少了，回家的次数多了，蛋父子俩的关系又逐渐恶劣，几乎是碰在一起就会吵，顾之余干脆在外面买了房子，搬了出来。


    这些她听顾之余说起过，父子俩的关系变成这样，其实还是有她的原因。


    甄心动愧疚，先招唿他们坐下。


    「叔叔阿姨，您们先坐着等会儿。」甄心动把沙发上的衣服收走，去厨房到了两杯温水出来，「顾之余应该快回来了。」


    顾母对甄心动印象不差，长得好看，现在性格也好，越看越满意，跟儿子是登对得很：「心动，顾之余对你好不好啊。」


    甄心动点头：「嗯，他对我很好的。」


    「那就行。」顾母说：「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嗯嗯，好的阿姨。」


    顾母喜欢得打紧，顾父却嗤之以鼻：「这么大的人了，刚没在一起几个月就跟人同居，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


    甄心动笑容瞬间僵住。


    顾母使劲推了他一把，指责：「说的什么话，这话像什么，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注意点。」她抱歉看向甄心动，「你叔叔乱说的，心动，别往心里去。」


    甄心动轻轻嗯了一声。


    刚刚缓和了一点的气氛，现在直接降到最低点，甄心动孤立无援，背后像是有双恶爪顺着肩爬上来，身体打颤。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他们已经领证结婚了。


    被顾父这么一打搅，顾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这时，甄心动盼了大半天的人终于回来了。


    顾之余在门口边换鞋边喊：「昭昭。」


    甄心动答应了他一声。


    回来的时候正碰到有家奶茶店，出了新品，人排了很长的队，顾之余一头扎进队伍里给她带了一杯回来：「给你带了一杯奶茶，快来尝尝。」


    这生活模式，像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的夫妻。


    顾之余走出玄关，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以及站着的甄心动。


    顾之余把奶茶随意放到一处柜子上，走过去很自然揽着甄心动肩：「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顾母说：「路过这里顺道上来看看你。」


    感觉到手心下的紧张，顾之余轻轻捏了她一下，给她松缓，他笑着开玩笑似的说：「妈，你跟爸不会是故意挑着我不在的时候，来欺负我家昭昭的吧。」


    顾母是他这边的，自然没放心里去，只是瞪了他两眼：「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叫欺负。」


    自顾之余进来，顾父从没抬头看他一眼，整张脸崩在一块，沉得有些吓人，他只问：「顾之余，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


    顾父爱看人生哲理的书，总爱教他些穷则独善其身，富则救济天下，或者是，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这类的话，顾之余不爱听这些时常打混摸鱼，他还真想不起来。


    但顾父要说的不是这些。


    「从小就告诫你，你出生得太好，什么都不缺，性格也混，但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从商不奸商，风流而不下流，做什么事都要有底线，我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谈恋爱可以，我阻止不了你。」顾父瞪着顾之余，眉毛都竖了起来，鬓角的筋都在跳：「但是，这才几个月，你给跟人同居了，顾之余，老子教你的全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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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父出身农村，即使在在这个城市受人仰仗了多年，也依然改不掉这点，他观念没这么开放，婚前绝对不能同居。


    顾母了解他的性子，顾之余踩到了他的禁区，她也不好帮忙说话。


    甄心动没想到顾父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她虽然有证在手，被这么一吓，还是有点心虚。


    下意识抬头看了顾之余一眼，顾之余低头准确捕捉到她，摸着她头，眼神示意她。


    他即使不说话，她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甄心动点了点头。


    顾之余得到同意，放宽了心，还是那股不紧不慢，拉拉散散的模样，他笑着说：「爸，这你可冤枉我了啊。」


    「妈，你翻翻茶几最下面的柜子里，就知道了。」


    顾母矮着腰去查看，翻了一会儿，在最里面的空格子翻出两个红本本，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字。


    顾之余手伸下去，于甄心动十指紧扣，声音有力的：「我们两早已经领证了。」


    甄心动紧紧回扣住他的指间，说：「对不起叔叔阿姨，现在才告诉你们。」


    第46章 见公婆了


    送他们出去后，甄心动看着眼前这扇被关上的门，靠在鞋柜上，勐得松了口气。


    顾之余倚着墙抱臂好整以暇看她，对着挑了一个眉：「这么紧张？」


    「你说呢？」甄心动瞪了他一眼反问，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惊胆战：「一点时间准备都没有。」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棉质睡衣，大晚上吃个烧烤都要涂个口红的『女明星』又泄气了一回，把原因总结到他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哪会是这副样子见你爸妈。」


    「嗯？」顾之余不可思议笑了两声，一只脚曲起搭在另外一只上面，他顶了顶腮帮，意味深长说：「你刚不是还很喜欢吗。」


    「怎么这会儿全推给我了。」


    甄心动听懂了，老脸一红，撇了撇嘴转身走：「就是你的错。」


    「嘿……你长本事了啊。」顾之余往前走着追。


    「昭昭，把你录的视频发我。」


    甄心动被他按在沙发上，手落在她腰间，她怕痒笑得咯咯叫，她躲开他的手：「别摸了，痒，是李募清的吗？」


    热搜一出来，她就明白顾之余要她录这段视频的用意了，他早就预判到了她下一步要干什。


    「嗯，都见公婆了，哪能让你当小三。」顾之余把手拿出来，原本是想跟她正经说会儿话，突然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好像有点不对劲，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他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啊？」甄心动上一秒还脸红在他那一句『见公婆』里，下一秒立马心虚，移开不看他的脸，含煳不清答：「就……跟你说了啊。」


    甄心动一说谎就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全出卖了她，顾之余挂着很『和善』的笑，手悄悄捏住她一边的脸颊，仿佛在告诉她，你不说被我查出来就死定了。


    「我……吃的泡面。」甄心动乖乖认命了。


    她听见男人冷笑了一声。


    甄心动凑上去亲他的下巴，撒娇：「哎呀，别生气，我下次不吃它了。」


    顾之余直接把她推开，连亲的不管用了，脸上一点表情的都没有：「别用你吃了泡面的嘴亲我。」


    「……」


    甄心动生气：「顾之余！」


    顾之余不想理她。


    甄心动气得想咬他：「好啊，我明天后天大后天还吃，你别想碰我。」


    顾之余扭头看她，甄心动对着他做了一个得意的昂下巴动作。


    还没得意两秒，人就被他提起来，揪着进了浴室，接着响起她惨烈的声音。


    「别，别碰这里。」


    「我不敢了，顾之余，别这么玩。」


    「啊，冷。」


    没完没了啊……


    第二天一早，一个不知名的帐号，爆出了一段视频，昨天还往一边倒的舆论，现在又被反转。


    【我就知道，我们顾老师长得这么好看又有实力，犯得着出轨上位吗。】【这是表白被拒，然后恼羞成怒想搞顾之余把，女人好可怕，不敢惹女人了，尤其是有钱的女人。】【昨晚上甄心动开直播，刚替顾之余澄清，今早上又有人爆料了，这cp才是真的啊。】【还是我的余生心动好嗑，我老婆多漂亮，直播的时候美死了。】【昨天的直播我也在，到最后我还听见有人在喊顾之余，他们俩绝对在一起。】【姐妹，说的是真的吗，上学党，我错过直播了呜呜。】【是真的，我也听见了。】


    【……】


    有人全程录了屏，特意把顾母叫顾之余那段视频截了出来，在微博上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是被人撤掉了热搜，他们又去超话里嗑cp。


    甄心动现在没什么工作，躺在家里悠闲得不行，看着网友对自己的评价，她觉得这个网络还挺奇妙，好几个月前，她被人追着骂蹭热搜，现在是被人追着羡慕。


    当天下午，甄心动上传了几张快积了灰的漫图。


    下面的评论全是一串啊啊啊的尖叫。


    当初她刚崭露头角时，画风引了大波人的注意，算是小火了一把，顾之余的粉丝就纷纷跑来她微博下面留言，想让她给顾之余画小漫画，连故事都给他编好了，她一共画了两版，她按着自己的想法又画了一则，就是她被追着骂的那几张受，到现在她仍觉得画挺好的，谁说一定要是总攻大人，他在二次元就已经很攻了，在三次元来个反差不挺新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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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被骂了，跟那群黑粉槓上了，就没发，现在她们的关系缓和了点，甄心动便想着完成一下他们的愿望，整个下午都在上色，作品出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粉丝的想法确实比她好，总攻大人顾之余太帅了。


    …


    甄心动在家呆了一个星期，这几天天天在下雨，雨水不断，小区里的人工湖涨了好几厘米，顾之余在外地出差，得下午才到，甄心动看着外面的天气，估计又要下雨了。


    今年的天气不知道怎么了。


    那天下午，甄心动刚要出门去接他，顾之余就打电话来说，临时又加了一个工作，回不来，让她别去接了，他查了这边的天气，今晚上预计还会有雷阵雨，怕她一个人害怕，请了刚放假的林然去陪她。


    顾之余的天气预报很准，当天晚上真的下了很大的雨，闪电雷鸣，迅速噼下了，听着令人害怕。


    第二天一早，甄心动看新闻才知道，这次的雨有多大。


    中禾市新闻发布数据显示，4月9日凌晨12点，遭遇十年难一遇的特大暴雨，降水量平均一小时达到167毫米的数值，到凌晨5点，雨量已经达到198的极值，导致洪涝灾害。据初步统计，这五个小时以来，被困人员108人，失踪人员9人，受灾死亡1 人。此次强降雨导致中禾市道路，车辆严重受损，居民楼被大水沖刷，造成财产大量打水漂，另外，中禾市的周围乡镇，农作物受灾面积467千公顷，倒塌房屋2345户，造成人员死亡0人。


    海北市也在持续下雨，降水量在持续上升，林然担忧问：「还没打通吗？」


    甄心动又拨了一通电话，摇头：「没有。」


    中禾市，她的父母在那儿。


    从起床刚看见新闻，便一直在打电话，一直没通，甄心动急得眼睛红了，直跺脚：「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林然知道她此时的心境，却也不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往好处方面跟她讲：「不要急，那边的信号塔也倒了，打不通可能是因为没有信号，你先去洗把脸出来吃点早餐在打，新闻上也还没报出新增死亡数，不要太着急了。」


    电视上的新闻一直在播报。


    话落，电话突然接通了，甄心动赶紧问：「你们没事吧，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电话那头想不知道她的担心，混着冰凉的雨声说：「没事，水没淹到我们这儿来，我跟你妈好着呢，就是庄稼遭殃了，不用太担心了，你忙你的吧。」


    听到平安的喜讯，甄心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跟家里的关系就是是在跟陌生人相处，听到那边冷清的回答，她想再多说些什么，一句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又干又苦。


    嘴张了张，最终只说出：「那我挂了。」


    「嗯。」那边先一步挂了。


    挂了电话，甄心动自嘲笑了了两声，将手机随手扔到餐桌上，去洗漱，洗漱完了后回来，林然也做好了早餐，问：「叔叔阿姨没事吧。」


    「嗯，没事。」甄心动拉开椅子坐下，夹起她煮的荷包蛋尝了一口，跟她妈妈煮的荷包蛋味道一模一样。


    甄心动吃完回味了一下味，评价道：「面有点咸，下次你可以少放一点。」


    「是吗？」知道她口味清淡，林然还特意少放了，低头尝了尝，味道正好啊，「是你太清淡了。」


    从刚打完那痛电话，甄心动的心情从紧张变成了低落，嘴上说着面咸了，却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好了。」林然多多少少了解点她的家庭，父母不疼也没人爱的，她看得心疼，止住住她，「咸了就别吃了，我重新去给你做一碗。」


    「不用麻烦了。」甄心动移开碗躲开她的手，摇头，有两颗豆粒般大小的眼泪使劲砸进汤里，还是没忍住难过，「小时候，我爸妈经常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经常饿到他们晚上九点下班回来。等我上了四年级，我爸就会给我买一大把面条回来，教我自己煮面条，放佐料，煎蛋，说，饿的时候就自己煮面条吃，不要等他们，他们很忙。」


    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很渴望得到他们的关心，哪怕是一点点：「我很爱他们，但他们好像从来都不爱我，只爱弟弟，我就很不明白，同样是他们亲生的，凭什么差别这么大。」


    林然过去心疼抱住她安慰：「虽然不得你父母的爱，但你遇到的人都在爱你啊，所以，从来不是你的问题，是你父母的问题。是他们重男轻女，思想迂腐，我，顾之余，包括那些读者，都很爱你，你值得。」


    「你对我们来说，就是人间值得啊。」


    甄心动用手背抹掉眼泪，吸着鼻子道：「我知道的，我只是伤感一下。」


    有很多人爱她，喜欢她，支持她，但天下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的爱，她也如此。


    甄心动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伤感，拿起筷子搅了搅面，轻松说：「好啦，不说了，吃面吧，都要坨了。」


    林然看着她，动了动唇，思来想去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参与人家的家事，那到底是她的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低头吃面。


    吃完早餐，林然边回去了，甄心动把碗洗了一一放进消毒柜，擦干手，这才去拿手机联繫顾之余。


    粘人精：【你们那边的雨大不大？没事吧，算了。你还是尽量别出门了，危险。】醋泡精：【这儿没下雨，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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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醋泡精：【但是……我得跟你说个事。】


    甄心动没急着回，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还在打字，干脆放下手机，先去冰箱里拿了瓶黄桃酸奶，盖子有些紧，费了好大力才打开，她边喝边拿起手机看消息。


    醋泡精：【中禾市遭遇了暴雨，我申请了志愿者，下午就跟着团坐大巴过去了，到那边参加救灾工作。我查了天气预报，这几天海北市的气温会下降，可能还会下暴雨，我怕变得跟中禾市一样，所以给你叫了蔬菜饮用水这些，等会儿你记得开门，小哥会给你搬进来。】整串文字她只注意到了中禾市的救灾工作，抿着唇发消息。


    粘人精：【多久出发？】


    醋泡精：【下午两点。】


    她握着饮料瓶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字。


    粘人精：【我知道了。】


    醋泡精：【回那么冷淡？生气了？】


    甄心动不屑瘪了瘪嘴，这这正能量的他，她爱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粘人精：【没有冷淡啊，我没生气，你是去救灾，救人的，我很支持你的。但是，你要小心啊，给你比小心心.jpg】醋泡精：【行，有你这句我就放心了。你在家好好的，你老公去保家卫国。】粘人精：【加油哦，老公。害羞.jpg】


    志愿队的人正在搬物质，顾之余站在风里，衣摆被掀起，下颚线稜角凌冽，侧脸一片柔和，他靠着墙，笑了笑。


    这小妖精。


    第47章 水灾


    中禾市的现状比新闻上报导的还要惨，建筑物倒塌，水流湍急，水位漫过一层楼，整个城市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水位升得太快，来的措手不及，很多人被困在高楼。当天晚上7点，顾之余刚到达中禾市，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跟救援人员一起穿着救生衣，坐着船，给被困群众发放食物，饮用水。


    一直到凌晨三点。


    此时，网络上对于这次的受灾也是热议不断。


    键盘侠用他的键盘开始他的「正义」


    【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出来捐款了，怎么，顾之余这儿还没动静。】【宋常150万，何东100万……就连这段时间黑料不断的甄怀都捐了200万，抗灾，人人应尽绵薄之力，让爱传递，钟河加油。】【顾之余一年赚那么多，这会儿遇到了灾情，一个优质偶像，不起点带头作用？】【就连十八线小明星都捐了20万。】


    【明星挣钱那么容易，千万片酬，当红明星随随便便上个综艺就够我们普通人吃一辈子了，有钱买热搜炒作，却没钱为建设家园出一份力，真是讽刺。】【明星一只包就得几十万到几百万，少买几只包，传递一点爱心，不比这包让你们温暖。】……


    【我想请问，你们自己捐了多少，在微博里装什么正义使者，别人赚的钱就不是钱？在评论里逼捐真的没意思。】【现在这个社会是怎么了，流行道德绑架？】


    【每一回捐款，都有键盘侠在评论区逼捐，请问，你们自己捐了吗？】【别人买的起，那是别人的钱，因为自己平凡就强迫别人多捐钱，这是什么逻辑？】【哪年的公益活动顾之余没有捐款？捐了发出来，你们说显摆，金额少，不发出来，你们又骂他享受红利，没有社会爱心。你们总有你们的理由，怎么做都不对，拿起键盘躲在后面，真以为自己就是神了。】【一群从来不做公益活动的人，却在这儿用道德逼着人捐款，捐多，我笑了。】营销号像是把顾之余当做人血馒头一样，不啃到他血液干涸不罢休，硬是把顾之余捐款送上了热搜前十。


    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顾之余工作室发了一张银行电子帐单。


    捐款300万，另外还有二十万箱矿泉水跟二十万桶泡面。这才彻底堵住了喷子的嘴。


    但仍然还有少数人在无脑喷。


    【这是怕混不下去才来捐的吧。】


    【非要人逼着捐，一点带头的直觉的都没有。】


    【我还以为顾之余能捐五百万呢。】


    ……


    关于顾之余捐款那条热搜被撤下去了，没过半小时，有人上传了一张顾之余在中禾市救灾时的样子。


    整个微博沸腾了，许多人的嘴沉默了。


    【卧槽，这是闷声干大事。但不会影响到救援工作吗。】【添乱。】


    【捐款我们也捐了，还参与了救灾工作。还不满意，你们这些键盘狗除了敲键盘还能干什么。】【不好意思，我们是跟着救援队去的。】


    【我是中禾市的粉丝，昨晚上是顾之余把我从楼里接出来的，呜呜，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偶像都弱爆了。】【我的偶像真的来救我了。】


    【我们的顾老师真的在用行动告诉我们，值得粉他。】


    【我们的榜样，骄傲。】


    对于网上的舆论，顾之余没时间关心，时间紧迫，端着饭盒跟林何打完那通电话后，想给甄心动打个电话去，那边又开始喊了。


    顾之余应声，看着手里的手机，最终没打过去，收起饭盒，应着声往那边跑。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各个犄角旮旯，看看有没有落下被困的，搜救受伤的人员。比起昨天，今天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了，车露出了顶，一切都在往的方向发展，在用不到两天，就全面退洪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想了好几个小时的人，也出现在了搜救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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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的船往前开，甄心动他们那艘往后开，平行错过，两船交汇处，顾之余伸手抓住了船了边缘，手背青筋泛起：「你怎么在儿？」


    甄心动早就做好了跟他遇见的准备，比起他，她语气欢快几分：「当然是来做志愿者啊。」


    在这种事上，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惹人口嫌，她又说：「等忙完我在来找你。」


    顾之余看着她，默了默，最终放手，说出有几个字：「注意安全。」


    甄心动点头：「你也是。」


    今天的救援工作没有昨天紧迫，水位开始下降，天气渐渐转晴，却也到了晚上八点才收工。


    顾之余脸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去了女志愿者的住处，周围静悄悄，风过草林，引起万籁声动，他一眼就看见正在用盆洗衣服的她。


    水管向着盆里放水，她蹲在一旁等，眼睛盯着衣服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之余靠着栅栏外面的树上，点燃一支烟，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朦胧间，他看见那抹身影端着衣服进了屋。


    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终于没了耐心，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过去。


    「出来。」


    甄心动刚晾好衣服，他的电话就过来了，刚刚回来洗澡换上了睡衣，她拿了一件风衣穿着走了出去。


    就看见，顾之余正在不远处笔直的站着。他站在青石板小路上，身形修长，旁边亮着一盏暖黄色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黑色的飞行员夹克上沾着泥浆，就连脸上都有，这样一幅糟蹋的模样，与平时的矜贵是两种气质，却让她看得有些愣神。


    他插着兜，注意到了她：「站那儿干嘛。」


    甄心动回神，立马向着他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她的头髮还没完全吹干，发梢还在滴水，顺着躺在肩上，那一块已经湿了。他移开视线，说了句让甄心动找不到头的话：「你这个习惯我迟早把你纠正过来。」


    「啊？」她以为是这次擅作主张的事，便解释，「我没想瞒你，我是想着，反正跟你一个志愿团队，迟早会碰见，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二楼有人出来吹风，有几个人撑在护栏上聊天。他们住的地方是离城市不远的小乡镇上，但环境很好，钟河市的气温比海北市高，到了晚上，夜晚的风习习微凉，四周明亮，看看远处的夜景也不错。他们俩站在树下，楼上稍微注意一下就会看见，顾之余拉着她的手腕往树后躲着，这棵树刚好能遮住。


    甄心动被一股力道勐得拉过去，等她回神过来，人已经靠到了树干上。


    「怎么了吗？」


    顾之余就站在她面前，离她大概有三十厘米的样子，背着光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她听见他那咬牙切齿说话声：「你这追人挺不要命的啊，甄昭昭。」


    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看着他愣了一会儿，联想到现在的时间及地方，她有点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低着头说，「我才不是追着你来的，我是来跟你并肩作战的。」


    话音刚落。


    她感觉到头顶上落下一道炙热的视线，周围的声音更加安静，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咚一咚的。


    顾之余菸瘾又犯了，最近这两天压力太大，菸瘾有些大，十几块钱的烟抽着，一天几十根也不是什么问题，刚刚抽的那根是最后一根，想平復一下心情都不行了。


    艹。


    这姑娘说起情话来真挠人心脏。


    喉咙上下滚动着，他上前一步，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头顶的头髮吹得差不多干了点：「虽然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我比较自私，不希望你来吃这苦。」


    他柔着声音道：「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为我刚刚的态度道歉，对不起。」


    甄心动抬起头，她并不觉得他的态度差，眼里藏着细碎的星星，掺着笑意：「我原谅你了。」


    「怎么那么好说话。」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并用揉着她的脸，将脸颊上的两团肉往中间挤，「以后要是欺负你，你找谁哭去。」


    甄心动的嘴巴被挤成一个「o」字形，两只黑熘熘的眼珠骨碌的转着。


    心想，你会欺负我吗？


    顾之余捏起她的婴儿肥，仔细端详，最后问：「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


    「……」


    对不起，她收回这个想法。


    甄心动使劲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颊，瞪着他说：「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顾之余被打了，心情却出奇的好，笑着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甄心动狐疑看了他一眼：「什么话？」


    他尾音上扬：「我家里的人不也包括你吗？」


    她转过弯来，还是呆呆的表情：「对哦。」


    这姑娘反弧度有点长，有时候那呆呆的样子可爱得不行，顾之余没忍住又捏了一把：「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跟他待在一起好像就忘记了时间这回事，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她刚刚跟同宿舍的人说十分钟就回来，这齣来都有二十几分钟了，她也赶忙催促着：「你也快回去吧，你脸衣服都没换洗，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快回去了。」


    顾之余也打算回去了，但见她这一副急着赶人走的模样，他微微有些不爽：「行啊你，送上门来的果然不够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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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退脚步说：「所以，明天晚上，你自己去找我知道吗？」


    甄心动假装听不懂，故意逗他：「啊？找你干嘛啊？」


    顾之余眯着眼睛，危险性十足：「嗯？」


    甄心动呵呵笑着，推着他走：「知道了，我明天晚上就去找你。」


    顾之余这才满意：「那晚安。」


    「晚安。」


    第48章 出事


    到了半夜三点，离他们的住宿房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


    中禾市的情况才开始好转，郊外又开始下雨。甄心动是被雨声吵醒的，雨点砸到瓦片上，声音嘈杂，她掀开窗帘，一道闪电跟着雷声噼下来，声音非常响亮，吓了一大跳，脸瞬间惨白，外面瞬间照得通明，同间的人也被这道雷吓醒了。


    外面雨势越大，看不清外面行势，隐隐约约瞧见一道弱小的光亮。


    接着那道朦朦胧胧的光亮越来越大，外面紧接着响起唿喊声：「有没有人啊，前方的山体滑坡了，有人被困在在那儿了，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声音里的紧急跟担心在黑夜里放大。甄心动跟同间的人立马出门去查看，有雨飘到外面的阳台，站在雨里的是一位大爷，裤腿上全是泥巴，手上的伤口正在冒着血，她来不及想那么多，连伞都没拿，下了二楼跑进雨里：「大爷，您先别急，我们马上叫上人去。您受了伤，先进屋。」


    甄心动将人领进一楼的房间，有人拿着医用品来给大爷包扎，她立即跑上楼打了消防电话。


    顾之余那边的人也听见了动静，一个个穿着雨衣站在雨里，紧急问：「前方怎么了？」


    甄心动赶紧说：「发生了山体滑坡，有人被困在了下面。」


    消防车来还得有段时间，情况紧急，听完，他们就拿上工具赶紧出发。


    冷凉的雨里，一群穿着蓝色雨衣的人，义无反顾往那个地方沖。


    顾之余在他们中间个子最高，最引人注意，甄心动看着那道身影，一颗心紧紧悬着。


    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雨势停了下来，天已经泛亮，远处的山朦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中，青色神怡。距离他们去救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甄心动那颗不安的心从三点半挂到六点半，安顿好了大爷，甄心动实在坐不住了，带上雨衣就跑了出去。


    出了青石板路，就是一片泥巴路，刚下过雨，很滑，非常不好走，甄心动找了根棍子杵着，才勉强不滑倒。半小时后，她终于找到了。


    山体滑落下来，拦在中间，将路拦成两节，需要清理的面积不大，但非常危险，他们的头顶上面还悬挂着一棵大树。困在里面的人已经救出来送去医院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顾之余跟着消防人员，拿着一把铲子往桶里铲土，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顺着脖颈线条淌进衣服里。甄心动跑过去，将他铲好的土，提起来去倒掉。


    顾之余铲着土往后倒，发现桶没了，接着就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提着装满泥土的桶，脚步不稳的走着。


    不是她是谁。


    顾之余磨着牙齿，要不是这人多，他真想把她提过来打一顿。


    她来干什么。


    甄心动提着桶跑过来，顺道又拿了只桶，她将桶放下，无视掉他那道想吃了她的眼神，缩着脖子又理直气壮道：「你现在不能管我。」


    「我在农村里长大的，力气可大了，我不是来添乱的，我是来跟你并肩作战的。」


    她说的还是昨晚那句话。


    我是在跟你并肩作战的。


    看着她那道坚定的眼神，顾之余那股无声憋着的气消了一大半，但这里太危险，他还是不太愿意她来这儿，可又赶不走，气得他只能沉着脸却放轻语气：「回去在收拾你。」


    甄心动知道他是同意了，弯着唇给他露了一个甜甜的笑：「随你处置。」


    试问，谁能拒绝这样一个甜到心里，软到坎上的姑娘。


    过去到现在，整整九年。他栽得很彻底。


    顾之余继续忙手上的过，只不过从刚刚把桶填满的过程松到了一半，给她填了半桶，他铲着土往另外一只桶里，见她还没走，又解释了一下：「女孩子，少提点。」


    甄心动哼了一声，弯腰把那桶提起来，提得高高的，像是证明要给他看：「我提得动的，真的，相信我。」


    顾之余直接把铲子往她脸前伸，收着力道，模样有点凶，但说的话又特别让人迷：「你在废话，我直接把你扔回去信不信。」


    甄心动害怕他真的把她扔回去，瘪着嘴，无奈向恶势力低头，她提着土去倒掉，转身那刻小声吐槽了一句：「霸道主义。」


    霸道主义。顾之余听见了，铲着泥土，气得直乐。


    她可能还没真正见识到什么叫霸道主义。


    来迴路程虽然不长，但一直也没停下过，不一会儿，她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昨晚上刚洗的头髮，全湿了，刘海全贴在了额头上。


    平时一贯注意形象的姑娘，这会儿倒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倒是顾之余，忙活中时不时抽空扫她一眼：「我已经想像得到，你没了刘海会是什么样了。」


    甄心动：「……」


    给她气得，直接给了他一锤，力道不大：「你滚啊。」


    他调侃道：「现在在我面前不注意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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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注意形象不是很自然的吗，他倒好，一直挂嘴边调侃她。她将空桶狠狠往他面前一放，提着装着泥土的利落转身。


    之前逗生气了，他还能立马停住，悬崖勒马，现在尝到了甜头，只有得寸进尺：「哎，别心虚啊。」


    甄心动不理，往前走，回来的时候，抹了一手的泥，将这只手藏到背后，顾之余往她看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干着活，甄心动走近他，在他侧头过来那刻，她对着露了一个狡黠的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他右边脸颊上抹了一下。白净的半边脸，瞬间变成小花猫。


    甄心动像只斗赢了的小猫，对着他昂着下巴，吐舌：「略略略。」


    顾之余抹了一下脸颊，沾了一手的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击回去，在她一脸错愕时，他学着她的动作，吐着舌头：「小样。」


    才得意了半分钟的甄心动：「……」


    不要脸比不过，欺负人比不过，还学着自己的挑衅来气自己。


    她要自闭了。


    「你欺负我，会遭报应的。」


    「报应？」他瞅着她脸上的泥土，慢慢悠悠说，「不是在这儿吗？」


    她咕哝道：「我才不是报应。」


    「呦呵，听懂了？」


    「……」


    清理工作也进入的结尾工作，路道上恢復了宽敞，但悬在上方的树还是个隐患，得把它解决了，才彻底结束工作。有点高，得放绳子爬上去，这时，甄心动看见树好像动了一下，她戳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那棵树在动？」


    顾之余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棵树轰的一声倒了下来，提前让人疏散在树两边，是根本伤不到人的，原本站在对面的人，见这棵树刚刚在下面清理泥土的时候就没倒，以为会没啥事，挎着步走过来。


    刚好能砸到他。


    剎那间，顾之余伸手出去，拉住他，使劲往这边拽，树倒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因为上方的枝已经干了，断成两半。这两天受天气原因，腿有些疼，救人往后退的时候被石头拌了一下，重心不稳，腿撞到旁边的护栏，身体往后仰，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甄心动见状，吓得她灵魂差点出窍，惊唿一声，伸手去拉他：「不要。」


    顾之余的身体往后坠落，甄心动拽他却一起坠了下去，顾之余垫着她，掉到下面的石头上，听见他闷哼了一声，接着一起掉进了河里。


    *


    两天后。


    小雨绵绵，地面潮湿，住院楼下的花被雨打湿，粉嫩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阳台上那株绿植却生机盎然，顾母守在床边，见儿子还没有要醒的迹象，眼眶逐渐湿润，抱住一旁的顾父，小声抽噎：「医生说要是今天再不醒过来，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我还没看他办婚礼，要是永远都这样了，我该怎么办。」


    顾父也淌了眼泪，但他是家里的上樑，现在更是妻子的依靠，他不能表现出这份即将失去儿子的脆弱，他拍着妻子的肩，安慰：「我们的儿子会挺过来的，之前不就都挺过来了吗，这一次，我相信，他会更加坚强。」


    床上的人面无血色，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唿吸微弱，根本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他终究只是一个爱儿子的普通父亲，这一刻，建立起的心理城墙顷刻间倒塌，忍不住抽泣起来。平时文雅严肃的顾父，此时哭得像个小孩子，开始骂道。


    「顾之余，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要是不醒过来，我要她永远都见不到你。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一声不吭的在这儿躺着，谁来给我养老送终，王八羔子。」


    此时，顾潮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心里也不是滋味。


    里面躺着的可是他唯一的弟弟。


    他忍着眼泪道：「你也听见了，你现在进去的话……」前面站着这位，是他这位弟弟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他无法像父亲那样用言语恶意伤害她，话止于此，也不便多说，「你先回去吧，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要是……」


    没醒的话。


    就不通知了。


    第49章 危机解除


    甄心动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个劲的擦，抖着肩膀，弯着身子艰难给他鞠了个躬，道歉：「麻烦了。」


    她是昨天中午醒过来的，醒来第一时间就去找顾之余，从护士那儿得到他的病房位置。被冲进水里的时候，头部被使劲冲击到了，醒来后全身都很疼，电梯难等，忍着伤痛直接爬了几楼上去，却被顾父拦在了门外。


    高中那年，顾之余因为她住院三个月，顾父记得她，深刻的记得她这个罪魁祸首。以前犯的罪孽，总要去弥补，她无法辩解。


    甄心动下到一楼，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个位置等。


    不管他醒不醒，多久醒，她都等。


    大厅里坐着很多人，来来往往，她旁边坐着一对老夫妻，奶奶陪着老爷爷来打点滴，大概是爷爷怕疼，奶奶一个劲对着他扎针处唿气：「吹吹就不疼了。」怕爷爷饿着了。奶娘还准备了很多吃的，足足两大袋子，看着奶奶给爷爷剥糖纸的动作，不知怎的，眼睛又开始泛酸，眼泪珍珠般滴在手背上，炸开好一大朵水花。


    顾之余，拜託你一定要醒过来。


    我也想看你头髮发白，想给你剥糖纸。


    别让我这么孤单在这个世界活着，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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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你对我好了。


    *


    迷雾散开，迎来的将是云开月明，下午五点，顾之余醒了过来。


    连医生都说，他能醒来是个奇蹟。


    顾父顾母都高兴坏了，让顾潮留在这儿照看，他们回去给他做点吃的，顺便换衣服，两天没换洗衣服了，平时着装精緻整洁的俩人邋遢得不像样。儿子终于醒了过来，顾母脸都红润了不少，她问：「儿子，你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做。」


    顾之余看着天花板，眼角有泪滑出，滴在枕头上，醒来第一句话是急着询问她：「妈，她呢，她怎么样了？」不等顾母回答，甚至挣扎着想起来。


    顾母惊唿一声，吓得赶紧制止住，这才醒，要是有闪失怎么办，她赶紧开口：「她昨天就醒了，好着呢。」怕儿子执着，又给他吃颗定心丸，「等你情况好点了，妈，就让她来看你。你现在还很虚弱，不准乱跑听到没。」


    顾父在床尾站着，下巴的鬍鬚呈了青色，见自己守了两天两夜的亲儿子，刚醒来就吵着见那个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就生出那么一个没出息的人。


    「顾之余，你私自跟她领证的事我还没有找你麻烦，这一次又因为她差点丢了性命，我告诉你，就凭这些，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坚决不会同意。」


    「是吗爸。」顾之余惨白的脸扯了一抹冷笑，声音冷嘲：「但你有没有去了解过，这次是我把她拖下去的，她是为了救我。」


    顾母倒是没顾父那么计较，都过去的事了，只要儿子喜欢，她愿意去接受。但没想事情是这样，一家人只顾着他的安危，谁也没精力去了解这件事细緻经过。


    「是心动……救的你？」


    顾之余的话一出，顾父愣住了。


    顾之余翻身躺过去：「您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


    顾之余醒的消息，顾潮在晚上八点通知她的。顾父顾母这两天担心坏了，觉都没睡几个小时，所以，顾潮把他们哄回家休息了，有他在这儿陪着，他们也放心回去了。顾潮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对着早就站在门外的甄心动道：「麻烦你了。」


    甄心动感谢都快来不及：「不麻烦，不麻烦，是我应该谢谢你。」


    顾潮走后，甄心动开门走了进去。


    顾之余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甄心动放轻脚步，走过去。


    听见他声喃：「水……水……」


    甄心动赶紧倒了杯水，插上吸管，将吸头放到他嘴边：「水来了。」


    下一秒，只见闭着眼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紧紧盯着她看。


    甄心动被吓一跳，水差点洒了，赶紧挪开。


    「你醒了。」


    顾之余示意她扶自己起来靠着，甄心动将床摇起来，拿了两个枕头给他靠着，问：「这个高度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在低点。」


    「可以了。」顾之余摇头。


    她又问：「身上有哪不舒服吗，腿怎么样，脑后的伤口还疼吗？」


    脑袋上的缠着绷带缠着，一张俊颜上全显憔悴，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苍白。他拉过甄心动的手，开口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都有点疼，想要你亲亲我。」


    甄心动的眼泪就在框里不停打转，这会儿脸上全是泪痕，她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她吻上他的唇。


    眼泪的咸味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顾之余反客为主，手禁锢在她后脑勺，冰凉的舌尖探进她，席捲着她的一切。


    顾之余扣着她，足足吻了五分钟才放开，下巴抵在她肩上，喘着气：「傻不傻。」


    他说的是跟他一起摔进河里的事，甄心动听懂了，他双手绕到他背后抱上：「才不是傻，我这算跟你同生共死了，你爸爸那儿我也算有了点资格。」


    当时的她根本没有多想，只知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会死。


    刚从鬼门关那回来，顾之余还惊魂未定，摇头说：「我爸那儿我会搞定，用不着你用命去证明，以后千万别这样了。」


    「可是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啊。」她轻轻说，想起今天在病房外边听到的哭声，语气变得正经：「高一那年，你因为我出了事，你爸妈肯定很伤心，他们恨我是应该的，他们是为了你好才针对我，你不要为了我去跟他们抗争，那样会伤了他们的心。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去弥补，得让他们看到我的真心，才会相信我不会再伤害你。」


    他们认识了十二年，这是第一次感受被甄心动放在了心上的感觉。整颗心被她捂得暖暖的，一个大男人此刻感动得差点挂了泪：「搞这么煽情干什么。」


    「我是认真的。」


    「知道，你只要别在变成以前那样就行了。」


    被喜欢的人拒绝，真的很挫心。


    当初她真的对他很残忍，时隔几年想起来，仿佛在歷歷在目，心口一疼，她说：「我不会在变成以前那样了，其实……是有原因的，你相信我吗？」


    病房外边响起护士查房的脚步声，顾之余抚着她的头髮，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没事，都过去了，我只在乎现在。」


    他说：「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之前那些事上了。」


    甄心动垂眸一动，放开他坐直身体，对上他的眉眼，秋波婉转，她不确定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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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门锁被扭动，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顾之余看着她很认真说：「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办婚礼吧。」


    单人病房空间很大，除了推车声，只有他那道真诚炙热的话，他的话，一字不漏穿进小护士的耳朵里。比起甄心动的反应，护士姐姐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甄心动在那瞬间眼泪全出来了，边擦着眼泪边点头：「嗯。」


    顾之余笑了，一边配合着护士的工作，一边还能肆无忌惮当她不在似的哄甄心动。


    「别哭了，我没有认真的跟你求过婚，都觉得很抱歉，现在还哭得这么厉害，我心里更觉得愧疚了，别哭了，昭昭。」


    顾之余用最温柔的声音哄着甄心动，护士姐姐有点后悔跟别人换来这个病房了，她熟练加快速度给他换完，换完后，她收拾好东西，对他们两个道了一声：「新婚快乐。」


    顾之余笑着说谢谢。


    护士走后，顾之余对着她伸手，招了招：「别离这么远，我看看眼睛哭红了没。」


    「不给你看，你太烦了。」甄心动红着眼睛，虽然这样说，脚却一步不落往他走。


    顾之余拉住她的手，坐到自己床边，没有输液的手去给她擦眼泪：「瞧把你感动的。」


    「哪有你这样的，求婚的时候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就算了，还是在医院，稀里煳涂跟你领证就算了，你现在连个正式的场合都不给我。」


    她说得这些，顾之余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计划了，就差女主角了，他就想故意逗她：「那怎么办，你都嫁给我了。」


    「你滚吧你，渣男啊。」她故作生气。


    顾之余真的爱死她这副生气的小模样了，被骂渣男也笑得心花怒放：「好了，我的错，这些仪式我出院了全都补给你，好不好。」


    「鲜花，戒指，全世界的羡慕我都给你。」


    「花言巧语。」


    「没有，真心的。」


    「顾之余。」她忽然问：「你喜欢我哪儿啊。」


    她知道自己有一身的坏毛病，细数起来，其实没几个优点。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哪儿都喜欢。」


    她以为这里面的成分多少有点故意讨好，但顾之余却是一脸认真脸：「因为你是甄心动，所以我哪里都喜欢…」


    甄心动不免一愣。


    嗡嗡的脑子只听见他说：「甄心动，我是真的爱了你十二年。」


    他的话比天上的月亮更深沉，比地上的光影更坦承，比任何时候的感动都感动。她是一个双重人格分裂患者，对爱患得患失久了，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爱人能力，她感受不到爱，也收起了所有的温柔与包容。这几天她经常想，为什么一开始就抱着跟他结婚的目的去找他，想来想去，其实就是因为他是顾之余，只有他，才会促使她加快突破心理那层疙瘩。


    是他太好了，她忍不住了。


    他用了所有的爱来温暖她，她无法不作出反应。


    她再也压制不住，倾身抱住他：「我以后会用余下几十年的日子，把你这十二年的苦，全补回来。」


    顾之余虽然不在意这些，但那颗想急切被她爱的心，促使他想要得更多：「那你以后别见于原景了，我看着他就堵心。」


    这事他还惦记着呢，甄心动有些好笑：「醋泡精。」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


    「顾之余，我得跟你坦白个事，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没有跟于原景在一起，都是骗你的，自始至终我身边就没有过任何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不会来抢走我，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傻瓜。」顾之余笑她，「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第50章 妈


    甄心动好歹是顾家的媳妇，顾之余为这事儿不知道跟他槓了多少次，其实从那天知道甄心动为了顾之余不顾生命安全去拉他时，顾父已经开始改观了，只是家里那一个两个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说他不近人情，他听得烦，又拉不下脸，是某一天，顾之余又跟他提了他出院就会办婚礼的事，他黑着脸，刷甩了一句随便你们，就出了病房门，算是给自己一个松口的台阶下了。


    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密叶，折射到窗台上，上面摆着两盆多肉，绿绿的，片叶很肥。


    甄心动将窗帘拉上，转身便对上顾之余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沙哑着开口：「你有两天没来看我了。」


    「是不是看我要好了，你就不上心了。」


    明明才一天零几个小时。


    这几天，顾之余仗着他生病的，总说有些感觉她很渣的话，甄心动无奈：「我的错。」


    这几天，她光认错就认了三四次。


    「错哪了。」顾之余笑了，「过来。」


    甄心动抿着唇走过去：「我发现，你最近很得寸进尺。」


    话刚落，果然。


    男人垮了表情。


    「呵呵，这才刚见我我就开始不耐烦了，好样的，你走吧。」


    「要不是我知道你有多大，还以为你才三岁。」


    「哦……」顾之余看着她，意味深长说：「有多大？」


    一秒懂的甄心动，红下了脸：「我说的年纪，你怎么那么流氓。」


    软软糯糯的，顾之余嫌她太慢，直接扯过她的手，拉近距离：「我也说的是年纪啊，是你自己想歪了，但是甄昭昭，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脸红呢，这样就显得我很没有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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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这人看着清冷禁慾，其实私底下，尤其在她面前，欲得不行，没事就用这疼那疼，向她索吻止疼，相处下来，甄心动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弯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笑道：「今天怎么不喊疼了啊。」


    「那不是等你主动吗？」某人很受用，放开她，躺好，「来吧。」


    「……」


    「……」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她问：「哪儿疼。」


    顾之余答：「哪都疼，但肩这儿有点明显的疼。」


    前天，他骗着她在他肩前下方，锁骨那儿种了颗草莓。


    甄心动这会儿不上当，学精了：「确实，这天天在病床上躺着，都快躺出骨质疏松了。」


    她手动去寻他的肩：「我帮你捏捏肩。」


    「……」


    他要的不是这个。


    她力道正好，很舒服，顾之余感受着爽意，沉溺进去也便随她去了：「那边也酸。」


    「好。」甄心动立马帮他捏。


    肩膀酸，好像腿也有点了，他又说：「腿也酸。」


    甄心动去给他捏腿。


    「我有些口渴。」


    「好。」她立刻去给他倒水。


    「我想吃橘子。」


    「好。」她百依百顺，乖得不得了，拿了个橘子给他剥，剥得干干净净才递到他手里。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我想吃香蕉。」顾之余看着眼前的橘子，起了故意作弄她的心思。


    「好。」


    甄心动看着眼前的橘子，有些可惜：「你不要这橘子了吗？」


    顾之余摇头，「不要了，我觉得它酸。」


    「不酸。」卖橘子的老婆婆说了，这橘子是沙糖桔，不酸，她一脸认真的跟他讲：「真的不酸，你吃一瓣试试。」


    顾之余意志坚定：「不要，酸。」


    见他态度坚定，甄心动收回手，看着手里的橘子，有些可惜，这橘子卖得可贵了。她从来不吃橘子，却也不想扔。想起老婆婆说它包甜的话，她放了一瓣进嘴里，想试一试，扔了怪可惜的。


    咬破，橘子汁在嘴巴里散开，下一秒，甄心动皱紧了眉头。


    顾之余也跟着她皱起了眉：「酸？」


    甄心动嘴里包着橘子，点头，发音迷煳：「酸。」


    她整张脸皱到一起，很丑的一副样子，莫名戳中了顾之余的笑点。


    他笑着，「你怎么那么萌啊。」


    「像个丑萌鸭似的。」


    一边笑着一边拿过她手里的橘子，掰一瓣放进嘴里。


    「有那么酸吗？」


    水分充足，汁水很甜美，一点都不酸啊。


    下一秒，他就听见甄心动得意的笑，爽朗响起。


    「被骗了吧。」


    「是我装的，哈哈哈。」这橘子很甜的，她是尝了才买的。


    她哼着声说：「就知道你是故意刁难我的。」


    顾之余三五两下吃掉橘子，直接把她拽到床上，鼻尖抵着她的：「我觉得还是有点酸，要不尝尝？」


    甄心动摇头拒绝，他不给任何机会，按着她的头直接亲了下去。


    橘子的清甜在她嘴里扫荡，留下一路的湿。


    甄心动感觉到自己锁骨那儿一疼，不小心溢出声：「啊。」


    嘤嘤弱弱的，让人想欺负的欲望更强烈了。


    顾之余手去捂她的嘴，嘴在她锁骨那儿不停，哑着声：「宝宝，别叫，我会忍不住。」


    甄心动被他捂着嘴，呜咽着，挣扎不开。他哪里是个病人，他顶多是一时失足的狼。一头又饿又兇勐的狼。


    结束后，甄心动冲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撩开衣服料子，那一处果然红了，留了一个印。


    顿时，甄心动的脸又红又躁。


    她冲出去：「都红了，你故意的。」


    餍足的顾之余靠着枕头，手里拿了本书悠然自得，闻言，稍稍抬一下眼皮，给她提醒：「昭昭，衣服露了。」


    甄心动低头看，里面那件针织衫的排扣被他解到了递三颗，里面的布料都露了，她裹紧外套，气得通红，瞪着他：「你这个大流氓。」


    顾之余觉得自己真的捡到了宝贝，人又软又糯，软绵绵的样，连生气骂人都非常软。


    顾之余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骂我畜生呢。」


    耍流氓耍不过他，斗嘴也不行，甄心动气得撅着嘴，就会可怜巴巴卖可怜：「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怎么是欺负呢。」顾之余合上书跟她讲道理，「你之前也给我留了印子，昭昭，我这顶多算是礼尚往来，欺负你，可就真冤枉人了。」


    「你太烦人了。」甄心动自知跟他争辩下去只有她吃亏的份，留个后背给他，跑进洗手间，狠狠关上门。


    顾之余盯着那扇门，摇着头重新拿过书：「小样。」


    甄心动短时间不想跟他说话，在病房安安静静玩手机，等到顾母来的时候，她捂好自己那块痕迹，使劲瞪了他一眼。


    罪魁祸首笑得正欢。


    甄心动站起身来说：「妈，您来了，我来帮您。」


    前两天，顾之余一家人都在，在顾之余的床前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主要内容是他俩的婚礼，当着面，顾母把顾家传媳妇的手镯传给了她，算是认了她这个儿媳妇，顾父没什么表情，也给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红包。


    顾母应了一声，放下鸡汤，向她看去，看她眼睛红红的，问：「怎么了吗？顾之余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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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摇头：「没有妈。」


    甄心动弯腰帮她到鸡汤，脖子那儿痕迹全露了出来，顾母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她回头瞪了一眼儿子，训斥：「整天就知道欺负昭昭。」


    顾母收回看顾之余视线，拿碗给她舀了一碗鸡汤，「我炖得很足，你先来尝尝，那个畜生先别管他。」


    甄心动走后，顾母给顾之余舀着鸡汤问：「你欺负人家干嘛，盼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不好好捧着。」


    那他可真的委屈了。


    就像她说的，盼了那么多年姑娘怎么捨得欺负。


    他申诉：「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欺负她。」


    顾母信了他的话才有鬼了：「当我没看见？也不知道注意点。这还病着，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顾之余一噎，任他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三个星期后……


    顾之余终于出了院。


    刚出院，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爆出了甄心动的黑料，把她在高中的的事做成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打脸了，这就是你们的女神，看她把你们的正主欺负成什么样了。哈哈哈，笑死了。】【卧槽，亏我之前那么喜欢她，原来高中是这么一副样子。顾之余也怕不是傻子，那女人都那么对他了，还跟她混在一起，无语了，脱粉了脱粉了。】【恐怕那么不知道，之前我们在十字大那里，偶遇到顾之余，本来想问他要牵扯的，然后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来的，上来就对我们三个一顿侮辱，说的话字字狠毒，我都不知道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对我们那么残忍，要不是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养，我都不想活了。顾之余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帮着那女人欺负我们来着，那架势就像要打我们，我喜欢了他五年，终于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了，脱粉了脱粉了。】【楼上的姐妹你好惨，谢谢你让我看清顾之余。脱粉。】【这女人，我看面相就知道不善，看吧，也不知道顾之余看上她哪里了。不是我自信，用了美颜，我比她好看十倍。】【能喜欢这样的偶像，粉丝的眼神也是真差，也不怪她们，谁让偶像的眼光也那么差，粉丝果然随偶像。】【甄心动行为，请勿上升顾之余。顾之余也是受害者。】【请参考热评，你们的顾之余可是恋爱脑，一心扑到甄心动身上，没看见吗，人家要为了一个伤害过他的女人打粉丝，这样的偶像，留着不脱干嘛。】继#甄心动暴力顾之余#后，#顾之余舔狗竟想打粉丝#瞬间跃上热搜第一位。


    第51章 人格分裂症


    一个月前，甄心动闲着没事，参加了一个漫画大赛，在国内挺有名的，虽然是只是闲来无事，但费的精力不比连载漫画的时候少。


    三小时前。官网发布了获奖名单。


    她被淘汰了。这个认知一点一点灌输进大脑，身体僵硬下来，她不敢相信，以为主办方评错了，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当主办方那清冷的声音告诉她，一切以名单为准。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


    她被资本淘汰了。


    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时隔几年再一次发生了。


    更糟的还在后面，她的作恶行径被挖了出来。


    这条热搜出来的时候，顾之余刚从装修公司那儿出来，还在回市里的路上，他看着网络上的评论，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当即拨了一个电话给甄心动。


    「在哪儿？」


    甄心动坐在雅禾外面的湖边草坪上，感受着四面八达的风，头髮舞动遮住她的眉眼。后面传来步伐匆匆的脚步声，她抹开眼泪，站起来，转身落入一个紧緻温暖的怀抱。


    「是不是很委屈？」


    也没有多委屈，但在他这儿，就突然很委屈。


    「就是觉得很不公平，榜上的其中一个作品，之前被爆出代画，经查实后取消了参赛资格，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榜单上有他。」


    她使劲抱紧他的腰，细细抽噎着：「最近真的很不顺利，受伤住院，好不容易好全了，现在又因为我被那些人骂傻白甜，明明是我的错，凭什么牵连你，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他们知道事实吗，不知道就骂你。还有那个私生饭，她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这是什么傻姑娘，这个时候还关心他被骂不骂的。


    顾之余不在乎网络上对他的评价，在乎的只有她。


    「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跟我讲，还有时间在这儿关心我的事，这是哪儿来的傻姑娘。」


    若不是记着今天是出获奖名单的日子，他抽了空去查看，哪儿知道是这回事。


    只要眼睛没瞎，谁看不出来有问题。


    他放开她，放轻动作给她擦干净眼泪，随后牵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心包裹住她：「网络上的事，先不管，先去给你找场子回来，他们是资本，你也不差，你也有。」


    我就是你的资本。


    这次的主办方是华中公司，恰好是他的老熟人。


    ……


    接上级领导的通知，这次来了个大人物，千万不能怠慢。


    总经理带着几位公司元老在顾之余面前站成两排。


    李募清是他们的投资老闆。


    顾家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


    他们这家公司是近年才开的，两边都惹不起。


    总经理站在前头，微微弓身，哈着头问：「不知道您来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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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余带着甄心动坐到真皮沙发上，牵着她的手把玩，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既然这次美术大赛的作品，你们的评委眼瞎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我不介意把让别的评委评一次。」


    总经理是这次的负责人，自然认得坐在他身边的甄心动，原以为他们只是炒绯闻，再加上李募清跟他保证得笃定，他头一热就接手了，谁知，这刚不到十个小时，顾之余就带着人找了过来。


    公司老总最见不得这个。


    他已经汗岑岑了，强装着镇定说。


    「这次的作品是不如往年那么好，但我们的评委是公正的。」


    他抖了抖音：「绝对没有内幕。」


    「呵呵。」顾之余冷笑了一声，掀起眼皮冷冷扫向他，「非要我查？」


    「再给你一次机会。」


    强大的压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总经理差点腿一软。


    就差给他下跪了，他心虚至极，这么一威慑，立马认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钱迷住了眼睛，我立马去发布新的，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之余怒气不减：「是我的机会吗？」


    总经理赶紧对着甄心动弯腰认错：「是我的错，对不起甄小姐，您的作品是我动了手脚，我立马去改，请你在我给一次机会。」


    他几乎是快凑到她跟前来弯着腰，甄心动不免往后仰了仰身体，顾之余的手还在她掌心，点了一下她，以示让她别有负担。


    这不是甄心动第一次被资本弄下台，在美术这种行业 ，家里没关系其实是很难混下去的，有些人大学毕业出来，饭都吃不饱。但她是第一次被人牵着手去讨回公道，场面太震惊，想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差点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他看着总经理后面那排面面相觑的人，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有点疼。


    不是梦。他真的回来护着她了。


    她对着总经理淡淡说：「你不用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他在，你也不会对着我抱歉，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对不起的是那些平凡努力，没有后台的人。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再待下去，还有你收的那钱也是别人的，你辞职并将这份钱捐给山区孩子，我就不去告发你。」


    她冷声说：「如果我去告发你，把事情闹大，不仅仅只是辞职那么简单。」


    *


    从公司出来后，甄心动给了顾之余一个地址，让他开车往这个地方走。到了目的地，甄心动牵着顾之余往前方那一片黑漆漆的地方跑，越走越快，最后两人随着黑暗跑了起来。


    敬业路上，两人拉着手在黑色的松油路迎着风跑着，两边的白色路灯将两人的拉得老长，重叠到一起。


    甄心动拉着他停到一面画满涂鸦的墙面前停下，跑得气喘吁吁，手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随后直起身给他说：「这条长长的墙上，上面的涂鸦全是我画的。」


    「好不好看？」


    这里之亮着一盏昏黄色的路灯，借着稀薄的光更月色，顾之余顺着这一排墙上扫过去，上面全是涂鸦，色彩斑驳，在黑色的染色下。更加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顾之余握紧她的手。


    「好看。」


    「谢谢。这堵墙是废弃了的，大学的时候，不开心就会来这儿画。」她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结束后，看到满墙都是自己的杰作，心里升起无限的满足感，然后我就会告诉自己，我正在自己喜欢的事上发光，其实磨难并不这么难跨过。」


    银色的月光透过朦胧的雾倾撒下来，照在这一面墙上，就像给它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轻纱，上面都是她的梦，勇敢，炽热。


    她继续说：「毕业出来后我就去学校当了美术老师，上了两个月，有个高三的学生就说他喜欢我，为此，我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的家长甚至闹到了校长办公室，发现他家孩子的本子上全是我的名字，说我勾引他家孩子，后来我就被冠上师德不端的行径，被学校辞退了。」


    「后面就走上了画漫画的路了。」


    现在说起这些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就是说她错了的事，心态完全放平了，已经把它当成一个人生的歷练经歷，轻松的的叙述这些事。


    可顾之余却无比心疼，路灯的光就只到这里，他抬眸看着前面黑得无比寂静的路，仿佛看到了那个时候的她，那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全部的人都在欺负她，她该有多无助。


    他搂过她的腰，心疼的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给她做出承诺：「只要我在这儿，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


    包括我。


    「不想在忍了。」甄心动闭了闭眼睛，轻轻开口说。


    那些年受到的委屈伤害，早晚得做个了结。


    风声愈渐大，混着柳林的声音，往这边过来，擦过他们的耳边，髮丝跟着凌乱，她的声音掺夹在其中，坚定不屈。


    甄心动说的缓慢：「那天跟你说的，其实还隐瞒了一些……我不堪的地方，我妈从小重男轻女，却迟迟生不出儿子来，加上奶奶跟各方亲戚的嘴上不饶人，于是以没有生育能力去收养了甄怀，后来，妈妈意外怀上了我，全家都以为是个儿子，就把甄怀给了大伯家收养，后来我出生了，发现我是个女孩，所有的矛盾都指向我妈妈，说她撒谎没有生育能力还带来了甄怀这个累赘，终于怀孕了，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爸妈本来就是亲戚介绍认识的，性格不合，更别提有什么感情，在生活中一件小事都能引发他们的战争，所以我的童年几乎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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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她暂停下来。


    有些事跟着发展，不可能一直瞒着下去。


    她深唿吸了一口气才说：「遇见你之前，我的心理在这样的环境里发生了变化，有时候会变得很偏激，会躲在房间里自虐，性格冷淡，行为冷漠，变得像一座没有情感的机器人，甚至恨不得所有有爱的人都分崩离析。」


    顾之余拥着她的手在颤抖，喉咙里一阵酸涩。


    「别说了。」


    眼泪不自觉间布满，她摇了摇头：「不要，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我有人格分裂，我不确定她以后会不会復发，我是一年前才变回来的，我的心理医生说，我这是心病，我需要克服自己。来找你之前，我用了很大的决心，她对你做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重新回忆起那些噩梦，像是有数只蚂蚁爬在她心脏细细啃食，痛得哭了出来，双手环抱在他肩背上，将自己埋进他的胸膛，眼泪像淌水，湿满他的胸前。


    「我不是故意那么对你的。你对我表白的那个晚上，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我都心跳有多么狂热，我不是重逢后才喜欢你的，我是从高一就喜欢你的。」她哭着说，「可是，那天晚上出了意外。那天父母不在家，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甄怀，他强行把我拽去他家，用绳子把我的双手双脚绑着，电视里放着那种片子，他脱光了当着我的面自……」


    头髮丝胡乱黏在脸上，她咬着牙。


    她的话一字一句往自己心上戳，像一把利剑把这颗心捅得七八个咕隆。


    他现在情愿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顾之余的眼眶早已经泛红，颤着的手捏起拳头。


    「别说了。」一滴泪从他眼眶掉下来，淌到她身上，「我知道了。 」


    「没人来救我，是我硬生生将绳子扯断才逃开的。我不敢跟任何人讲，我害怕我妈骂我贱，怕你嫌弃……我有病，所以我第二人格才那么讨厌你，才想远离你身边。可我还是害了你，原本你不用受到这些伤害的，都是我。」


    「如果我没有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如果我没有遇到甄怀，如果……」她闭着眼睛，「如果我没有出生在这世界就好了，那样的话……」


    下巴忽然被人捏往上抬，她一阵错愕，看见顾之余的脸突然放大，接着，唇上传来一道温热。


    顾之余压着甄心动靠在墙上，咬住她的耳垂细细舔舐，眼睛发红，低喃：「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有资格爱你，昭昭，我很爱你，以后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会爱你，不要为了伤害你的人，产生你不配得到爱的想法。」


    甄心动眼尾上还堆着水珠。


    整个人哭得全身颤抖。


    顾之余含着她的唇，将气息如数的灌进她那边去。


    「不要管别人的想法，我们就是我们，谁也不能把我们两个分开，他们越要分开我们，我越要当着他们面，爱你。」


    第52章 平行时空


    很多时候，他会想，那段近模煳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因为他太喜欢她了，大脑才会脑补出一个她不爱他的苦衷。


    高二昏迷的那段时间，他躺在病床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都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在大学相遇，她漂亮，明亮，勇敢，像个小太阳围绕在他身边，用自己的温暖捂热他的心。


    她跟他说过很多话，到现在他都能记得是什么。


    「你别难过，你很好，你没有配不上任何人。」


    「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喜欢的人只是病了，她会好的，变得很好，然后来爱你。」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就使劲跑，加油跑出这个不美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我会来找你，你要相信我。」


    「顾之余，我要走了，请你在那个世界，一定要选择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像是有预知未来的魔法，每一句都在跟他说她的结局，他还没来得及抓她的手，她就死在了自己面前，全身都是血，惨白的脸，毫无生气，彻彻底底离开他。


    梦里，她走的那天，他从病床上醒了过来。


    于是，他开始等，等春天，夏天，又从秋天等到冬天，反覆交替，他失望过，却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个梦。


    终于，有一天，他母亲给他发了一张她的照片，说这是他的相亲对象，要他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处。


    后面，她当着摄像机的面，亲了他，那一刻，万物復甦，所有的冰都解冻了。她回来了，她回来爱他了。


    甄心动被他亲的狠了，呜咽了两声，挣扎开，侧头避开他的唇，看着他胸廓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唇的颜色更浓烈了几分，他的眼角晶莹剔透，好像是眼泪，还没来得及确认，又被人摁住了。


    顾之余像是片刻都忍不了了，直接锁住她脸，亲下去。


    这件事上，毫无技巧，毫无半点威慑力的甄心动主动权几乎为零，地头蛇遇到了外来侵入者，被人搂着腰，唿吸尽数被人夺去。


    被侵犯中，甄心动艰难说了句：「别吸。」


    换来的是更厉害的吮吸声。


    「我爱你。」他放开她，抵着她额头喘气，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顾之余真的在哭，嗓子像被人紧紧掐住，很紧涩，她落了两颗泪点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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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禁不起大风大浪，脆弱得无法行走，温室让我无忧，但世界让我嚮往，我害怕风的兇勐，也爱你的炙热，在这个晚上，两个倔强的人终于找到彼此的船舶，停在对方的桥头。


    顾之余又说了许多话，她被吻得迷迷煳煳，头脑找不到北，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胡乱答应了一句「嗯。」


    顾之余替她理好被眼泪煳在脸上的髮丝，一双柔黑的眼睛哭得像一颗水肿的核桃。


    「遇见我，都不知道在我怀里哭了多少回了。」他轻声的笑。


    甄心动哭过后，就像偷喝了奶的小孩子，萌声萌气的，两只圆熘熘的眼睛，眼尾染着红：「我说了那么多你不会烦我吗？」


    「……」


    顾之余忍着把她脑袋撬开看看装了什么浆煳的冲动，很耐心的笑了笑：「 你不说我才会烦。」


    她的手被他牵着走在路上，她吸着鼻子道：「我赚了。」


    「就算你以后甩……」情绪放松下来，就容易说话不经过思考，不考虑后果，顾之余顿住脚步，忽然给她指了指前方的围栏，不咸不淡说，「要是把你抵在上面亲，会不会很过瘾。」


    「……」


    那道栏杆常年废弃，上面已经生锈，全身散着我不安全的话，她在脑海脑补了一下画面，栏杆抵着她的腰，要是断了，两人一起摔下去，再加上往上舆论，不得造成一个双双殉情的故事。


    她看过一个新闻，一对情侣在栏杆上亲吻，结果栏杆突然断裂，两人一起摔了下去，头着地，没能就回来。


    那么危险的接吻环境，想想就已经很恐怖了，谁还会去实践啊。


    她连忙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


    见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她小心翼翼问：「真的吗？」


    顾之余侧头瞪她：「你要是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介意试试这种到了生死边缘还沉迷于情爱的刺激。」


    「……」


    好一个生死边缘还沉迷于情爱的刺激。


    刚刚存留的那点悲痛感，现在荡然无存。


    「我不说了。」


    顾之余给她顺着头髮：「乖。」


    「……」


    ……


    另外一边，甄怀在直播间里已经扮演上了好堂哥的角色。


    【卧槽！甄心动居然是甄怀的表妹，这么大的信息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原来如此，两人是一伙的，前有妹妹蹭顾之余绯闻，后有哥哥来蹭人热度，这算盘打的明明白白。】【这兄妹俩是把顾之余当人血馒头啃呢。顾之余也是惨，被着兄妹俩纠缠上。】【亏我当初还磕他们两个的cp，原来甄心动是这样的人，甄老师，快给我们说手说，甄心动这女人还有多少黑料。】【我的大刀藏不住了，我忍不住想去微博撕她了。】


    甄怀一手拿着纸巾擦眼泪，一边对着镜头忏悔：「都是我们的错，小时候没给她优良的环境，导致她染上了拜金，甚至欺负同学。还让她酿成大祸，差点让顾之余坐了轮椅，都是我们做哥哥的错，要是我当初拦着她不去故意接近顾之余，就不会导致顾之余喜欢上她，后面这些就不会发生了。」


    「其实我这妹妹心性不坏过去犯下的大祸，我说出这些事，只是想让你们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也是做哥哥的唯一能做的事了。」


    他说得有头有尾，声情并茂，哄得网友深信不疑。


    【我要去网暴这女人了，太让我噁心了。光是在校园欺负同学这件事，我就yue了，校园暴力女主，顾之余还喜欢这样的，我更噁心了。】【我懂了，在高中时候，甄心动找到了下家，就想把顾之余甩了，顾之余不依，像条狗一样挽留，奈何校园恶霸心属别人，他终于死心，时隔多年后，甄心动发现自己混不下去了，又想起了顾之余，用手段跟他炒上热搜，两人再次牵绊在一起。救命，顾之余这他妈就是傻白甜啊，这世界是没女人了吗，被这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连粉丝都不要了。冲着这智商，戏再好我也不看了，这傻白甜男主人设我是代入不进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字字不离诋毁甄心动，带个脑子看吧，别被着人带偏了。】【你还被爆出过杀人犯的料，现在这风口浪尖上，你不怕被翻新吗？】甄怀盯着这排弹幕，神色一顿，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忘记了伪装。


    手机勐的震动。


    事已经发酵到了这个程度，甄心动这回是跑不掉了，他勾着唇，准备下直播。


    「今天就到这儿了，我们明天见。


    甄怀挂掉直播，拿起手机接听。


    「怎么了？」


    李募清对于他这次办的事非常满意，特意打电话过去祝贺：「恭喜啊，狗咬狗你拿捏得真到位。」


    甄怀冷笑一声：「李小姐这一招也不错，蛇蝎心肠的心肚让人佩服，。」


    李募清笑了笑，将手里的书合上，看着电脑里这段暂停的视频，佩服道：「蛇蝎心肠比不上你。论犯法这行，我不如你。」


    甄怀正在开酒，听到这儿，眼中眸色一冷，骤然降调：「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你什么意思。」


    李募清动了动滑鼠点下暂停键，视频重新播放起来，声音全数进到甄怀耳朵里。


    「想不到啊，你不仅是杀人犯，还是一个企图侵犯自己妹妹的畜生。甄怀，我以为我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更胜一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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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身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香醇的酒湿满整个地毯，甄怀起了怒意：「你想说什么。」


    「作为合作伙伴，我是不会轻易将这些证据抖出去的。」她转动椅子，玻璃上映着她的身影，「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忤逆我，找人把顾之余推下河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还有，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他们两个一天不分开，我一天不会把底胶给你。我找甄心动麻烦，你就好好呆在你直播间继续扮演的好哥哥，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去监狱吧。」


    想起她找人去撞甄心动的事，要不是甄怀从中下手，甄心动还能在这世上蹦跶？


    她冷声说：「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对妹妹有下不去手的事。」


    她还真的是意想不到：「甄心动从小有心理疾病，顾之余对她表白的那个晚上，甄心动从你房间里哭着跑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不用我点明了吧。」


    她以为这人只是好赌，没想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你特么可真的是禽兽。」


    「你也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花大价钱找人去撞她这种犯法的事都能干，李总，你跟我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募清端详镜子里的脸，烈焰红唇，性感佳人，她捂着唇笑了，笑得疯癫：「所以我就说啊，我们两个是最合拍的合作伙伴。你要是早说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用得着我冒着风险去找人吗。甄老师，是你不诚实。下次见面，你得罚酒。」


    疯子。


    「那可能让李总失望了，我没碰过她。」


    那头的李募清瞬间变了脸色。


    甄怀不想在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他有了把柄在那个疯女人手上，如同蛇的七寸被人拿捏着。举步维艰，他得尽快把底胶拿过来。


    「李募清，是你逼我的。」


    「你以为顾之余那么好拿捏吗，等着吧。」


    第二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一个热搜还没降下来，#甄心动居然是甄怀表妹#，#甄怀爆料甄心动高中不是好人#一跃而上，成功引发网络暴力。


    两人一晚上没睡觉，到了早上七点，顾之余开了间酒店房间，将甄心动哄睡着后，给她留了一张纸条，才回自己的房间。


    他叫了人送衣服过来，拿起衣服衣服进了浴室，出来后，拿起房卡又出了房间。


    顾之余驱车直接去了坚果公司，白衬衫加黑色西裤，手腕的袖子挽起，没带口罩，正大光明走进去，气势汹汹，前台都不敢拦。


    甄怀今晚上没回去，直接睡在了公司，闭着眼睛在沙发上眠寐，突然，脸一阵剧痛，硬生生将他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甄怀惊魂未定，被顾之余揪着领带从沙发上拽起来，脸上又挨了一拳。


    甄怀头歪到一处，被按到桌上，腰被桌角狠狠撞了一下，脸上腰上的疼痛交加，他皱着表情嘶了一声，眼见着又一拳要冲着他下来，连忙求饶。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我可以解释。」


    「留着跟你妈解释去吧。」顾之余用膝盖往他腹部狠狠一顶，疼得他躺在地上直吸气，「你这伤好得挺快的啊，才这么点时间就又出来蹦跶了，说说？谁是你堂妹？哪门子的堂妹，你这畜生，也配当她堂哥。」


    「你比她大六岁吧，当时她才上高一，还这么小，当着她都能干出这种事，甄怀，老子不送你进去，我他妈就不是顾之余。」


    门的玻璃是双向透明的，从他大摇大摆踏进门口那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此刻门外沾满了看戏的人，每人一台手机开着录像。


    顾之余冷笑一声，好不忌惮这是别人的地盘，脚踩上他的脸，就着他的脸伤脚步用力狠狠碾压。


    「你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我会让你用一辈子去偿还。」


    甄怀痛得快要晕了过去，他被踩着脸，艰难出口。


    「怎么，这种耻辱的事，她都跟你说了，看来她是爱惨了你啊。」


    甄怀昨天晚上下播的时候就知道顾之余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这么早，笑着说：「你前脚出了公司的门，后脚就会出现在热搜上。」顾之余下了死手，腮边的牙都打掉了两口，他吐了口血水，挑衅说，「你现在这情况，恐怕在上一次这样的热搜，你刚接下的那部大导演的戏，以及代言恐怕都会付之东流，你确定要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他放下脚，慢条斯理理着衣袖，淡淡给他指路，「想要人给你出气，你直接去报警啊，想用网暴来威胁我？」


    他弯着腰，将甄怀提起来，一字一顿说：「我顾之余，最不缺的就是谩骂。就算代言全撤，我都照样打。」


    「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你的好日子就这两天了，你跟李募清干的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顾之余狠狠将他一扔，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拉开门出去，所有人的动作一致，往后退，主动给他让路。


    顾之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坦坦荡荡走出人群。


    如甄怀说的那样，顾之余刚出大楼，还没过十分钟，#顾之余冲进坚果打甄怀#直接爆了。


    【牛逼啊，直接冲到人公司去打人，顾之余真的有暴力倾向吧。】【昨晚上我就觉得甄怀的话没有那么真，今天早上顾之余就冲着去揍他了，这难道是因为甄怀砸胡编乱造？】【别了吧，顾之余的脑残粉，那视频都暴出来了，能有什么真假。】【吃瓜请理性，我站中位，坐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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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区的戾气没有之前那么重，但作为一个优质偶像，应该起到带头作用，暴力打人受到的极大重视。


    好多品牌方都打电话过来，说不给个解决方法，就解约。就定好的那部剧，都暂停他的一切通知。


    何林的电话都要打爆了，终于有了片刻时间，她问：「本来这几天就在风口浪尖，你现在又来这一出，你是想干什么。」


    顾之余算定这时间，估摸着她这会儿正睡到正香，放下手机，对于这些完全不在意，直说：「我想打就打了，明天我还打。除非他报警抓我。」


    何林不清楚这其中关系，但作为经纪人，她绝不允许艺人这样意气用事。


    「这些的品牌方我会想方法解决，你最近这两天给我安分点，底下那么多代言，赔偿金都得给你赔死，不要意气用事。」


    「我不在意这些。」顾之余屈着腿无所谓说 ，「要解约就解约，该赔偿就赔偿，干脆利落点，改天我就去找李募清，这隔骯脏的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了。」


    何林眼睛微眯，忍着怒气，尽量平缓着语气跟他好好说：「你今年就有可能拿到影帝奖，你这会儿想要放弃，你前几年的打拼又是为了什么，你是一个成年人，为自己负责这种事不应该我提醒。你在娱乐圈呆了四年，该明白的这个圈子的规则，再说，有哪个明星不被骂的，你享受了这个圈子给你带来的荣耀与满足，当然也少不了外界的谩骂跟误解。就因为这点谩骂你就退圈，你当初干嘛又进来。」


    他在这个圈子用汗水跟努力开垦出一片他的天地，终于获了成果，何林这点说的对，但单单以为他是来娱乐圈捞金的，恕他这种傲慢的性子是完全看不上的。想起这两天的评论，粉丝也好，路人也罢，黑粉也加入其中，不了解其中，就拿起键盘喷，被骂了那么多年，他已经很累了。


    他闭上眼睛，疲惫说：「你们以为我来娱乐圈是干什么来了，我特么是来给她追星的。不是为了那些钱来被人骂的。」


    第53章 公开


    甄心动其实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醒了过来，顾之余刚走，她就醒了，微博第一条推送的就是顾之余一大早冲进坚果打甄怀那段视频。接着被营销号各种转发，诋毁，引起的官媒的注意，甚至有些品牌发出已经解约的说明。


    【以前就听说他有暴力倾向，原来是真的。】


    【我是他的同班同学，亲眼见过他搬着板凳砸同学的场面，下手是真狠，直接进了医院，本来应该退学的，但他家有钱，用钱私了了。最后那位同学被迫转学了，好吧，其实那位同学就是我 。】【万恶的资本，娱乐圈的水都被他搅浑了，这种人应该滚出娱乐圈。】【看他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搞得谁都像是他仇人一样，真怕他那天哪天就给你一拳。你看甄怀，被打的有多惨。】【其实我有个不明白的点，顾之余不是喜欢甄心动吗，甄怀还是甄心动的哥哥，顾之余为什么要去打他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楼上的，能有什么隐情，甄怀爆甄心动那些黑料，甄心动气不过，就煽动顾之余去替她出气，顾之余把她当个宝，肯定百依百顺啊。顾之余真的是个傻白甜。】【我宣布，年度最佳傻白甜男主奖，顾之余莫属。】


    人在高处的时候，他们仰望那高峰之巅，妄想这朵高山雪莲能施捨一眼给他们，一旦落魄，各路神仙纷纷出头，替人斩妖除魔，慷慨大义，行人们口中的正义。


    在网友们还在顾之余底下蹦跶的时候，甄心动直接在微博开了直播。


    「大家好，是我甄心动。」甄心动保持着礼貌对着屏幕大招唿。


    人数迅速上升，不到五分钟达到三百万。


    【你终于开播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不敢出来呢。】【捨得出来了，枉我之前你那么喜欢你，你把顾之余害成什么样了。】【我以为你们口中的女神长得有多美貌天仙呢，着素颜样还不如我老婆。】【姐姐，我就想问问你，那段视频是真的吗？】


    【黑眼圈怎么那么重，难道跟顾之余翻云覆雨一晚上没睡觉吗？】甄心动用水杯把手机立好，她没化妆，连口红都没带，昨晚上熬了一个通宵，下眼的部位黑青黑青，她开了一级美颜。


    一点时间也没浪费，直接切入正题说：「对于这两天的热搜，我是来给你们解答的。」


    「首先，是此次事件的导火索，那段高中视频。」


    【来了，来了吗，这是要当众澄清还是要当众认错。】


    【姐姐，我还是不相信，这是你干的事吗，你高中的时候是社会女吗？】【在下恭迎社会大姐，有失远迎，别打我。】


    甄心动忽视掉这些弹幕，轻缓开口说：「这些视频是真的，对他做过的事也是真的，我无话可说。」


    【呵呵，垃圾。】


    【老子看错了人，居然把你当我们的正宫娘娘。】


    【我为之前帮甄心动骂的人道歉，是我眼瞎看错了人。】【当初我们撕许清礼的时候，骂得人家的超话差点被关闭，到头来，小丑竟然是我。】……


    「那要骂就骂吧，这是我该承受的。」甄心动不为这件事作过多解释，转而接着下一个说。


    「对于甄怀在网络上大肆宣扬我是她堂妹的事，这我也承认，我的确是他堂妹，但他只是我大伯收养的，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联繫过他，甚至没有见过他一面，可以说是完全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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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高中的故事，完全是他瞎编的。我的出生环境的确没有那么好，但我并没有拜金虚荣，甚至为了钱去故意接近顾之余。我跟顾之余能坐在一起，完全是由老师排的位置，用第一名去带倒是第一名同学，这种排座位方法，我相信不止我们一个老师会这么做。而后面，为什么跟顾之余闹翻，并欺负他，踩碎他的自尊心这些事，的的确确是我的问题，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些事并非我自愿，我也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欺负同学，在学校当大姐大，这些更是无稽之谈，虽然我是骄傲蛮横了一点，但我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欺负过同学，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打听。」


    她知道顾之余此刻肯定在某个地方正在看她的直播，红着眼眶看着镜头，诚恳说：「顾之余，对不起。」


    对不起，那时这么伤害你。


    对不起，这么多年才来找你。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顾之余此刻正在她隔壁的房间，靠着墙头，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落了几颗泪，他笑着摇头，动着手指。


    【傻瓜。】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上到了六百万的人数，弹幕刷得太快，这句「傻瓜」也随着不见。


    甄心动说：「之前的错我不做狡辩，还是那句话，要骂就骂我。」


    「接下来，我要澄清一些事实。」


    「顾之余这些年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他的成功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攀登上去的，你们今天之所以能站在微博上，站在我的直播间里发表对他的评价，不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时代吗？他获了那么多奖，你们多次提名，做了那么多次公益，这次的中禾市水灾，他直接冲去了前线，在你们在微博上骂他不捐款，道德绑架他时，他在苦心劳力，夜以继日的救人。到头来，因为一个不知名的网红，给他安上一个傻白甜的名称，试问，你们有什么资格。」


    「傻白甜男主，他不是，他从来都不傻。」


    「还有，#顾之余舔狗竟想打粉丝#这种热搜，我不知道造这种谣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他，你们所说的惨，难道是一个私生饭，堵在顾之余的家门口，甚至是追车，顾之余为了她们的安全无奈下车，这就是惨吗？十字大的路口有监控，我已经调出来了，等会儿下播后我就放微博上，不相信的自己去看。顾之余不是那种为了感情不要粉丝的人，在他这里，爱情跟粉丝是平等的，从来没有为了谁抛弃谁。」


    【虽然姐姐有错，但这波维护顾之余的话，我支持。】


    【还能在相信你吗？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听着有些感动，这是真爱把，但要是装的，就好可怕了。】【其实，我挺希望姐姐喜欢顾之余的，我们的老顾得偿所愿也挺好的，前提是，姐姐是真心对他好。】说了那么多，弹幕的戾气总算没有那么重，但甄心动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凝重。


    「还有，顾之余高中打人这件事，以及去打甄怀这件事。我作强调说明。」


    「高中打人事件，想必这个热搜也是被买上去的，做这件事的人，想必也只有我那亲爱的噁心的堂哥。」


    「当时学校在搞校庆，被打的这位同学是我们隔壁班的，他家世不错，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混蛋，你们去打听也是能打听得出来的，之所以被顾之余打，那也是活该。我们班有个特别乖的姑娘，因为不答应他的追求，他叫了一群女生，直接把她堵在厕所教训了一顿，这个女生后来染上了心理疾病。顾之余虽然是为了帮助同学，但行为偏激，触犯校规，被压在校长办公室写了五千字的检讨。被顾之余打退学也是扯淡，他完全是被学校开除的。」


    「至于甄怀，我说了，跟他几百年都不联繫。前几天前，我在中禾市第十五路那的咖啡厅外，有一辆车向我撞了过来，这段视频我也有，跟司机对话的录音也有。你们能想像得到，一个亲堂哥竟然会找车来撞他的妹妹，还在网上大言不惭，我觉得打他都是轻的了。」


    甄心动说着，突然哽咽了一下：「原本我没想把这件事闹大，但是你做得太绝情，是你对不起我，就不要怪我报警了。」


    说完这句，甄心动又转换过来，还特意抹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的眼角：「我还看到一句，说顾之余整天一副冰冷模样，像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我想说，那是你没见过他温柔的样子，私下里，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而且我觉得，没人无时无刻都得对一个陌生人整天摆着一副笑脸，那样的话，估计你们又会骂他装，虚伪之类的，整天对着一群小姑娘假笑，因为你们就是这样的人。」她假笑道，「基于你们这些不实际的评论，我只想说，没有了解过别人，就别瞎晃哒，给自己留点口德，天道有轮迴，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呢。」


    【你们听出来点什么没，私下里，他们一直都在的啊，我嗑的cp是真的。】【姐姐，私下的温柔照片能不能拍一张，我想看。】


    【我是一直相信姐姐的，顾老师我也相信。】


    【难道说，你们真的在一起很久了吗？】


    她恢復模样，抬手准备关直播，干脆利索冰冷说：「该说的也说完了，澄清的也澄清了，今天就到这儿了，下次直播见。」


    第54章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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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站出来澄清，并把证据甩出来后，成功堵上了那些喷子，但顾之余的热度没有降下来，#顾之余演技#，#顾之余公益#「顾之余感情#，这几个话题稳居前五，持续了一个星期后，一条新热搜挤上来，顾之余的热度才降下来。


    是顾之余出手了。


    #经纪公司总裁李募清居然是甄怀初恋#


    #甄怀入狱#


    #李募清拘留#


    当年的放火案，重新翻案子，甄怀被顾潮捉拿归案，李募清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带回警局调查。


    两个月后，甄怀被判无期徒刑，李募清判五年有期徒刑。


    网上的路人还在持续吃瓜，谩骂不断，热度不减，但这段日子终究会过去。


    甄怀被判决那天，甄心动的父母来了海北市，从法院出来时，甄心动站在路口，望着台阶上的父母，说不上的情绪，苦涩，干咽，顾之余就站在她身边，见状，手紧紧牵住她，往前走，待她父母走近后，顾之余轻轻弯头点了一下：「叔叔阿姨好。」


    甄父最先看到的是他们俩牵着的手，不用说也知道了，他笑着点了点头问：「等很久了吧。」


    顾之余：「昭昭两小时前来这儿等的。」


    甄父这才把视线投向甄心动，明明是最亲的关系，本应该是无话不说的家人，却在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甄父自知自己亏欠她太多，嘆了嘆气，撞了一下旁边的甄母，让她说。甄心动结合了父母的优点，眼睛像父亲，脸随母亲，清纯也不失艷丽，恰到好处，甄母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年轻时候的脸，想起这些年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长满皱纹的眼周皱了皱，看着她身边的男人，眼里对她的情意藏都藏不住，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作为母亲也没有什么担心的了，神情又松了松，她直接说：「昭昭，我跟你爸离婚了。」


    她的话清冷又残忍，像一把刀直接捅进她的心脏。


    甄心动怔愣了好大一会儿：「离婚了？」


    甄母点头：「对，离婚了，一个星期前的事，你弟弟判给了你爸，基于你是成年人，可以独立开户，所以……」


    所以，谁都没要她。


    甄母继续说：「我们知道对你的关心很少，甚至没怎么管过你，这也算是我们两个的补偿，赡养我们的责任落不到你头上，你以后就好好过你生活，想我们了，可以来中禾市找我们，我们随时欢迎你。」


    这意思，是直接跟她断绝关系的意思吧。


    欢迎她？这是对外人说的话吧。她好想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她都没有家了，没有人要她了。


    甄心动往后退了两步，顾之余扶着她，看着她的父母，多么和蔼的脸啊，对谁都很好，唯独对她。脸色惨白，忽地笑出声，千万无语涌在喉咙那儿，默了默，给他们两个让开路：「户口我明天就去牵过来。你们以后注意……点身体。」


    甄父抬了抬脚，眼睛有些湿润，末了又说了句：「昭昭，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不必了。」顾之余搂紧她的肩，把她护在怀里声音铿锵有力：「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希望您们能记住今天的话，遇到了麻烦别来打扰她，你们不要她，我顾之余要。总之，甄心动永远有我顾之余爱护，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我也不会允许您们在伤害她一次。」


    ……


    重新办好户口那天，甄心动把自己的新户口本交到顾之余手上，把那本旧的扔进了垃圾桶，想了一个晚上，一切都释怀了，眼睛还是有点红肿：「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路边两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顾之余把她抱进怀里：「没事昭昭，我的家人都是你的。」


    「你看。」顾之余不知道何时把自己的户口本带了出来，他递给她，示意她翻翻，甄心动拿在手中，翻了几页，在顾之余那页的后边，就是她的，甄心动抬头，眼眶里的泪倾泻下来：「你……什么时候弄的。」


    「就刚刚啊。」顾之余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昭昭，不要难过，我现在是你的，我的家人也是你的，我会把你父母欠你的爱全部补给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的。」她忍不住大声哭出来，昨天忍着一直没敢哭，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很快，他身上的薄衫湿了一片，他抬起她的头，细细给她擦掉眼泪，把她的头髮一一理好，温柔得不像话：「来之前，爸妈让我们两个回家吃饭。」


    回家？


    吃饭？


    「可是。」甄心动呆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爸爸……」


    「这一点，顾之余给她打包票：「放心，他不会在反对你了。」


    来之前，甄心动还是有点胆怯，直到踏进他家的门口，还是生出想临阵脱逃的想法，若不是顾之余一直拉着她，她可能真的会跑。


    顾之余蹲下从柜子里拿出鞋子给她换上，甄心动呆滞般，像个机器人任由他脱掉自己的鞋子，顾母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打架输了都不低头的顾之余，此时此刻正单脚跪地给甄心动穿鞋，甄心动听见顾母的声音，一个激灵，身体往后仰，下意识收回腿，看着顾之余现在这副样子，又看了看顾母，张着口想解释：「妈……我。」


    「昭昭回来了啊。」顾母当顾之余不在场，直接拉着甄心动的手往里走，「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帮你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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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有点脸红：「没有妈，他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那也是应该的。」顾母让她先坐在沙发上，怕她无聊把遥控器放在她手上，转头对厨房喊，「张妈，拿点水果出来。」


    顾之余正过来，听见这声，转而去厨房：「我去吧。」


    顾母随即催促：「那快点，多给昭昭洗点圣女果，她喜欢吃，还有芒果，给她把皮先去了。」


    顾之余顿下脚步，面露意外：「妈，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顾母鄙夷他两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心大意。」怕顾之余弄不好，顾母又把他拽回来，「你去陪昭昭，我去。」


    就这样，顾之余被赶了回来，甄心动握着遥控器对他笑了笑说：「樱桃葡萄我都喜欢吃。」


    「知道。」顾之余顺势挨着她坐下，撩起她的头髮把玩，漫不经心说：「你好养活，什么也不挑，其实都很喜欢。」


    「……」甄心动默了摸还是说：「我不喜欢吃橘子。」


    「……」还真的是一个失误，上次在医院看她吃了瓣橘子，还以为爱吃呢。


    「我这次记住了。」他拿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的指尖，她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上面的月牙儿很漂亮，他问：「还紧张吗？」


    「嗯……」甄心动想了想，实话实说：「还有有点，你爸还没来。」


    「放心，他不会在这样对你了。」


    甄心动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就听见顾母跟顾父说话的声音：「回来了啊。」


    顾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吗。」


    顾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向客厅里，腿竟然有一时的犹豫，顾母见状嘲笑了一番：「知道不好意思面对人家了，当初就说了，别做这么过，看吧，还是得还回来。」


    顾父甩了甩衣袖，脸有点黑，还带点窘迫：「我当时哪里知道她身世这么可怜。」


    「所以，走吧。」顾母扯着他衣服走，看着里面那对儿璧人，越看越满意，笑得心花怒放，「我对昭昭是越看越满意，你要是在吓她，等着睡地板吧你。」


    顾父：「……」


    甄心动听到顾父声音那刻，几乎是立马正襟危坐，像一年级的小学生，听到班主任的名字，几乎的条件反射般立刻约束自己的动作，顾之余捏着她的手，故意逗她：「昭昭，看看我。」


    「不要闹了。」甄心动把手收回来，跟他说话的时候格外认真，「你爸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呗，我们继续我们的。」


    甄心动拍开他的手，「不要碰我。」


    等会儿在你爸面前再留个不正经的模样，就更麻烦了。


    顾之余像是听不见，非要闹她：「昭昭……」


    话还没说完，顾父突然朝着这边吼了一嗓子：「顾之余！」


    甄心动被这道声音吓得后背发凉。


    完了！


    完了！


    彻底完了！


    心里升起无数个完了想法，她绷紧后背，等待命运的判决。


    她感觉唿吸都不畅了，等待的处决迟迟不下来，她往那边看了看，正碰上顾父端着水果过来，她惊慌收回眼睛。


    「昭昭。」顾父对她却无比的和蔼，把水果放在她面前，温声说：「吃水果。」


    说完，又兇巴巴对顾之余说：「你闹人家昭昭干嘛，能不能好好呆着，不能好好呆着，就滚去厨房帮帮你妈跟张姨。」


    顾之余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甄心动这一下彻底呆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顾之余从背后悄悄伸手过去，掐了一把她的腰：「怎么了，被吓着了。」


    甄心动小鹿般失措看他，眼睛里亮亮的，像有星星，顾之余移开视线，咳了两声说：「我爸有话跟你说。」


    甄心动「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


    顾之余现在全身上下都散着得意，顾父在这儿不太好呆下去了，于是板着脸默了默，装作若无其事理了理衣袖，随后说：「昭昭，我在这儿给你道个歉，之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对，爸现在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甄心动没明白剧情发展，也没反应过来，但她听得懂话，哪有他给她道歉的份，赶紧站起身来，手舞足蹈，慌忙失措：「不是叔……爸，我……您不用对我道歉，我……本来就是我的错，您也是为我好，是我对不起您。」


    「但我对你确实是过分了点，我跟你道歉。」


    「……」甄心动快要哭了，不是，怎么就发展到是他来道歉了。


    甄心动看向顾之余，眼神对他求救。


    顾之余会意，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行了，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别提了。」


    顾父同意：「可以，那你们两个继续看电视，我先上楼了。」


    待顾父彻底上楼后，甄心动跌回沙发上，重重吐了口气：「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怕吗？」


    顾之问：「还紧不紧张。」


    「嗯……」甄心动捂着胸口喘息，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也不是不紧张，但就挺高兴的，我好像有了另外一个家。」


    顾之余又想起她父母在法院外抛弃她的话，明明她这么好，他心疼地把她抱住，吻了吻她的髮丝：「我说过，我的家人就是你的，你不用太拘谨，我爱的，他们也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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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了什么，问：「可是，你爸的转变为什么这么大啊？」


    昨天晚上，顾之余着藉口出来，回了梧桐湾，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跟全家人聊了聊，把这些年的大概跟他们说了一遍，不是想博得父母的同情，是想告诉他们，他这辈子只要她，希望他们能支持，也能接受她，把她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


    当然，顾父对此，感触很大，想他纵横商场十几年来，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想来，很不是滋味。


    不小心按到了遥控器，调到了台，正好是顾之余演的剧，烽火狼烟，他披着一身铠甲，站在城楼上，眼里有守护家园的坚毅，不畏艰巨的决心，他是这方的桀骜，是天上百姓的英雄。


    也是她的顾之余。


    顾之余说：「因为啊，他们发现，甄昭昭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第55章 结局。求婚


    又是一个月，热气的尾巴在秋雨降临那天彻底过去了，青葱般的叶子开始变黄，湿润的石板路上落了许多枯黄的叶子，夜色落下来，顾之余牵着甄心动的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行色匆匆的行人，吵吵嚷嚷的的人群，在最贴近生活的小巷口里升起属于夜晚的青烟，他们穿过人群，跟他们反逆向行走，路过小吃街，公园，学校，民政局，最后停到四季小区。


    四季小区的保安还是那个，坐在亭子里，趁着没人，在偷偷开小差看报纸。


    路边的灯，孤立在草坪边，光映下他们的背影，拉得长长，让他们俩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甄心动笑着仰头，眼睛装着细碎的光：「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啊？」


    顾之余笑笑没说话，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她搬去跟顾之余住后，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那边烂得发臭的人工湖被填平，铺上了石子路，修建了凉亭，铺了整块的绿色草坪，种了很多好看的花，在尾竹的旁边安了两棵路灯，在晚上，像给整座美丽的花园又穿上了一层梦幻的轻纱。


    顾之余牵着她往里面走，踩着铺满鹅卵石的石子路，漆黑的天空缀满了星星，月亮在看他们。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甄心动细细想了想，没能想出来，摇了摇头，疑惑：「为什么啊？」


    顾之余拉着她坐在石椅上，在夏日，这里树木葱绿，夏风习习，是一个夜晚散步落脚的好地方，现在的天气虽然还没彻底降温，但晚上的风吹起来会有点沁皮肤，顾之余把自己的薄款外套盖在她穿了裙子的腿上，蹲在她前面说：「忘记了吗，这个小区，是我跟你求婚的地方。」


    那个时候的他，拍完那场戏后，难得不敬业跟导演请了假，换上自己的衣服就驱车离开了这里，回了公寓。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天，从晴到阴，在由阴转雨，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每一颗都仿佛是砸在他心上，他的心乱无故被这场雨给平息了。


    她回来找他了。


    他想，他不应该这么懦弱，爱都爱了，最坏的打算无非是一场梦醒后的绝望，他或许可以试着去抓一次。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他一股劲跑来了四季小区，撑着伞在楼下站了两个小时，才敢打通这通电话。


    甄心动想起来了，当时她回去后差点后悔死，虽然先提出要跟他结婚的人是她，但是，她对仪式感一直都很看重，之前她还想过，要不要给他来一场拒绝不了的求婚，当众为难他，那样他也许就不会拒绝了，只不过被他那种万众瞩目的身份给打消了。后来他就跑到了她家楼下，跟她提出结婚的想法，当时他什么都没有，鲜花，戒指，连基本的氛围感都没有，嘴一张一合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居然就答应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亏死了，「你还知道啊。」


    「知道。」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一直记着呢。」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漆黑得只有两盏路灯的四周，突然一片通亮起来，只剩下枯黄的的花园中，不知道何时被人插上了满园的玫瑰，全是艷丽的芬芳，在夜色下格外好看，树梢上挂满了正发光的星星，一闪一闪对着她眨眼，甄心动来不及惊唿，手指触到一个凉凉的东西，她低头看，顾之余把一枚戒指正缓缓戴进她的无名指，在灯光折射下，钻石切割出五彩的斑斓，眼泪不知觉间布满，顾之余单膝跪在她前面，语气带着无比的郑重与陈恳：「甄心动，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甄心动哭着点头：「愿意。」


    「恭喜啊。」


    「恭喜啊，顾之余，得偿所愿。」


    「恭喜啊弟弟，赶在我前面了。」


    甄心动还没来得及感动完，就看见顾之余的背后站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他的父母，顾潮，林然，冯林依，许清礼，魏天河，临淇。


    他们在为他们鼓掌，做最真挚的祝福。


    顾之余拉着甄心动起来，给她温柔擦干眼泪，看着她，随后勾唇笑了笑，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背对着他们的面，亲了下去。


    顾之余一向很大胆，就算他的父母正站在后面看着，他也能撬开她，伸进去乱绞弄一番，甄心动挣扎了几下，眼泪汪汪看着他，顾之余捏了捏她的脸蛋，退开来放过她，接着搂住她的肩膀，转身，对着他们挑眉大大方方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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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心动的脸上还有红晕，她看见他们在为她跟顾之余高兴。


    这一刻，甄心动真切的感觉到，她失去的东西，顾之余已经把它们全部填补回来了。


    童年的不幸，遭遇的苦难，其实都是在为她遇见顾之余做铺垫，上天已经给她选择了最好的，用前半生的不幸，去遇见这个值得她惊艷一生的男人。


    当晚，顾之余亲自编辑发了一条微博。


    晒了他们俩的结婚证。


    配文：这是我老婆，希望你们也喜欢她。


    甄心动随后转发。


    配了一段俏皮的文案：我是正的，你们嗑的cp是真的。


    因为他们的官宣，导致微博瘫痪了半小时才恢復正常。


    今天吃饭了吗：【恭喜啊，我以后可以大大方方嗑cp了。】没你的爱：【不容易呜呜，这一路来，他们经歷了无数的谩骂，还好在一起了，呜呜。】水果：【恭喜啊。】


    冷淡歌手：【校园走到殿堂的爱情，一定要幸福啊。】


    月公子：【我很喜欢的两个人，终于结婚了。】


    心动啊：【我老婆结婚了，呜呜，我的青春没了，老婆你要幸福啊。】顾之余在下面回復了心动啊的评论。


    发了一张甄心动的睡颜照，角度找得准，拍得很好看，回覆说：「这是我老婆。」


    心动啊回復顾之余：【可是我好喜欢她啊，顾之余，你要对她好哦。哭唧唧.jpg。】我的姐妹最好看：【哈哈哈，在线护食吗。】


    屋顶夏日：【顾老师这醋吃的，我好甜啊。】


    鱼鱼老婆：【请给我一直甜下去好吗，原地锁死，年度最甜cp。】……


    顾之余公开后，之前嗑他跟许清礼的粉丝吃味了，认为他那段时间。在跟两个女孩在玩暧昧，最后从她们两个之间选择了甄心动。


    营销号又出来作了一波，热度很快就上去了，许清礼的粉丝在底下帮自己的偶像打抱不平。


    许清礼直接站出来发了一条微博：「要幸福。」


    接着，又有人爆出，顾之余跟许清礼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爱情的火花，cp粉再蹦跶也撮合不了他们两个，最后，粉丝还发现，余生许你的超话已经没有了。


    于是微博上又多了一条话题#嗑cp也要站对位置#


    顾之余发完微博后，就没在管手机，揣在兜里，左手跟甄心动十指紧扣，绿灯亮起，他们踩过斑马线往对面走去。


    他们原路返回，身后的依然闹腾的街市，烟火气息浓重，这一条斑驳古老的街，是他们去海北市一中的必经之路。年少时的他们，在这里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痛苦的眼泪，脱落的墙皮告示着他们的青春，春来又发的枝丫是又一次的重生，原上的烈火永不浇熄，时间不停，他们的脚步就永远不会乱。


    甄心动被他牵着手走，往后看，她好像看到了背着书包的那个自己，穿着宽大的校服，旁边是顾之余，手里拿了根草往她头上戳，幼稚又让人惊羡。


    她轻喃：「甄心动，恭喜你的得偿所愿。」


    恭喜你，摆脱了一切困难，战胜了恶魔，成功解救了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顾之余听见了，手握紧她的：「也是顾之余的得偿所愿。」


    青春无倦意，炙热不停歇，薄暮里的心动向阳而生，祝我们永远赤忱善良，用明确的爱意去无惧的追梦，可以跑在阳光里大声的赞扬自己，胜利者在欢唿，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得偿所愿。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还剩几篇番外


    第56章 番外一


    结婚后第二年，甄心动去当吻替的那部剧播了。


    是部网络小短剧，剧情很真实，从青春校园走向都市冷暖，年少时的爱恋在这场随着时间逐渐年老，最后淡淡无声，走向各自安好。


    是部剧是顾之余接的第一部 吻戏，甄心动以为是部甜甜的小短剧，没想到是一个遗憾的故事。


    看完后，甄心动呆在房间郁闷了好几天。


    听顾之余说，这部小说是根据作者的真实经歷改写的。


    她实在想不通，这么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起携手走过了七年的青春，为什么在结婚第三年，说散就散了呢。


    外面的大雪纷纷，窗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枯干的树枝被雪压低，整个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顾之余把甄心动养到阳台的花拯救进来，上面覆盖了雪，他走到一边，把室内的空调调高了点：「怎么了？还没有缓过来？」


    甄心动躺在被子里，表情厌厌的：「没有。」


    「我看你就差点跟剧里的人共情了。」他轻嗤。


    外面飘着绒毛般的雪，密密麻麻的往下落，甄心动想到今年是他们俩结婚的第二年，人闲得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顾之余，要是明年，我们也跟剧里的结局一样，该怎么办。」


    「甄心动。」顾之余掀起眼冷冷瞧她，「你要是想甩了我，就直接说，别用这部剧当藉口。」


    触及到他的视线，甄心动讪讪缩了缩脖子：「……我就是瞎说的。」


    话落间，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接连又是好几声。


    顾之余掀开被子坐在床头，因为她的那句话，神情还是很寡淡，甄心动立马靠过去，靠着他的胸膛，打开手机。


    杜成美：【去年以你们俩为原型的小说要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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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成美：【还有影视方面的。】


    杜成美：【漫画也要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接到消息，主笔人定了你。】甄心动把页面给顾之余看，笑吟吟地说：「是我们俩的故事哦。」


    顾之余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还是那副不好哄的模样，甄心动自知理亏，扔下手机，手缠上他的脖颈撒娇：「老公，别生气啦，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顾之余冷哼一声，淡淡把她的手拿下来：「叫老公也没有用。」


    甄心动：「……」


    他现在怎么这么难哄。


    甄心动默了默，直接撒手，下床往书房里去。


    顾之余看着她那道似一点都没有耐心的背影，眉心狠狠跳了几下，冷笑两声。


    她还真不哄了。


    顾之余憋着气，拉不下脸去找她，随便找了一部剧看，屈脚躺在床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原本一个愉快的周末，就这样被浪费了一天。


    顾之余盯着电视里的人物，眼睛不知不觉又瞟向门口，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剧里在播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心思全被那个狠心的女人带着走，不知道又挣扎了几下后，索性扔下了遥控器，准备去找她，刚有动作，手机响了。


    老婆：【图片.jpg】


    老婆：【图片.jpg】


    ……


    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


    顾之余抿着唇，一一点开。


    甄心动给他表演了一番，来自漫画作者的浪漫。


    全是他的人物小像。


    有他的，也有她在身边的，而且每一张都上好了色颜色。原来她整个下午都在给他画画道歉。


    每一张图，下面都写了一段话。


    「甄心动永爱顾之余。」


    「为什么会遇见你，是因为我想心动了。」


    「你是我明确的爱意。」


    可能是实在编不出来了，最后去网上搜了好几段土味情话，有几句着实给他油腻到了，顾之余忍着笑，高冷回了一句。


    醋泡精：「哦。」


    她又甩了两张照片过来。


    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笑吟吟的看他，他的头瞥向一边，嘴角的弧度很明显，两人的头上都带着兔耳的发箍。


    去年他们俩去了上海的迪士尼玩，她非要他带着这玩意，争不过便随了她，只是她拿手机出来拍的时候，把头扭向了一边。


    老婆：【好早之前就想给我们俩画两张情头了。怎么样，世间仅有的情头，唯顾之余专有。】老婆：【看在我这么兢兢业业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顾之余没回，把其中一张保存，退出与她的页面。过了两分钟，原本是黑色系的头像，换成了彩色的情头。


    换完头像后，顾之余扔下手机，靠着床头，优哉游哉继续追起了剧。


    不到三分钟，甄心动推开了门，一把扑倒在他身上，得意说：「就知道你吃这套。」


    顾之余搂住她的腰，往下压：「嗯。」


    剩下的时光，除了电视剧发出的gg声，还依稀能听见闷哼声。


    没完没了啊。


    雪慢慢停了。


    雪又开始了。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


    这部网剧全剧终后的第二个星期，有许多路透出来了，其中包括了甄心动去剧组当吻替的那次。


    【我疯了，我以为顾之余献出了银幕初吻，没想到那人还是甄心动，我怎么这么酸。】【我的天啊，好浪漫啊。】


    【救命啊，这两口子好会玩啊。导演不是人，人明明亲了三分钟的时间，你直接剪掉了两分零四十八分，你没心。】【还是真夫妻好嗑啊。】


    在他们俩的甜蜜路透热搜中，有一条直接斩杀进来，直冲第一。


    #加加嫖。娼被抓#


    【我的天，我童年时的偶像啊，破碎了。】


    【这不是真的吧，搞错了吧，加加这么好。】


    【这是好多人的青春啊，我的歌单里全是他的歌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哭了，娱乐圈这个染缸，加加也变了。再也回不去了。】甄心动反覆看了看热搜词条，并有海北市的公安机关亲自出来发文，加加确实嫖。娼被抓了，她抬头往旁边的人看了看，顾之余气定神闲的翻着剧本，听到这个消息似是一点没有意外。


    她张了张口问：「顾之余，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娱乐圈很复杂，各种龙蛇盘横，谁谁干了什么，其实圈内人都有点风声。


    加加嫖。娼这件事，顾之余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只是不好打破她对偶像的幻想，一直没说，没想到还是被爆出来了。


    顾之余点了点头，看着她，想张口安慰，又被她打断：「唉，其实吧，我也能明白，娱乐圈这么复杂的地方，钱跟权的象徵，拥有了这两样，飘很正常。」


    到了嘴边的安慰语生生止住，默了摸说：「你偶像塌房了不难过啊。」


    「难过啊。」


    甄心动把手机放下，继续拿起她的毛线，给他织围巾：「但是，比起他，我更在意你，偶像只是虚幻的，人家有自己的生活，而你不一样，你是我丈夫。」


    说到这儿，她顿住，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所以，你要是敢变坏去嫖，我拉着你一起跳河。」


    听到她的恐吓，顾之余失笑，把她揽到怀里，「放心，我家这个那么粘人，我也没精力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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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顾之余会出轨，那简直是比中几千万的彩票更难，在这件事上，甄心动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但也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以后你去参加活动，少往女明星的身上看，我知道她们身材好人漂亮，但你就是不许看。」


    闻言，顾之余挑了挑眉。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立这种问题。


    还真被加加影响到了。


    顾之余笑笑：「放心，我媳妇好看多了，我才不看。」


    甄心动哼哼唧唧，继续给他织围巾。


    「这围巾颜色会不会太暗了。」


    「我觉得很好。」


    「针线还是有点粗糙，就这样吧，你先试试，是不是短了。」


    「嗯。」


    ……


    第57章 昭昭


    风在大街上肆意的狂飞，树叶随着动静声声入耳，被灯笼照得火红的大街上人头攒动，离过春节就只剩不到三天，然而，顾之余还在剧组，甄心动提着行李箱也才刚出机场，她坐在计程车上，看着外面划过的景色，拨通了他的电话「喂，媳妇，下飞机了？」那头问。


    「嗯。」甄心动声音闷闷的，有点情绪低落，「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剧组还不放假吗？」


    「嗯？」那边放了一首粤语歌曲，音乐声有点大，顾之余走到一旁，闲得无事，拿了两个道具球在手上玩，语气揶揄，「想我了？」


    按日子算算，他们有八个月没见面了。


    哦，不，甄心动上个月来剧组陪了他几天。


    电话里的动静极其安静，安静到顾之余能听见她那外边的喇叭声，顾之余终于意识到她不对劲，收起那股捉弄劲，紧张问：「怎么了？」


    四个月前，甄心动又一本漫画被改编成电视剧，剧组邀请她去做编剧，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半夜还得拉起来去开会改稿，改到第二天的上午，所幸，临近春节之前，终于收工了。


    但回海北市的路上，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准确的说，是他们一家三口，去年，甄父与一个女人结婚了，那女人离异过，还带着一个孩子。


    此时此刻，那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正骑坐在他肩上，他父亲手里拿了一根棒棒糖把她哄得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的女人拿着手机给他们拍照。多么讽刺，父亲再婚，作为他的亲生女儿还得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


    她也不是难过，就每当受到这些不公平待遇时，她就特别想顾之余，她是骨子里把他当成了所有的希翼与依靠。


    有人出来喊顾之余了，甄心动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工作。


    甄心动草草说了一句「你先忙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过春节的前一天，甄心动陪着顾母去买菜市场，碰巧遇上了许清礼的母亲，魏天河也在，怀里抱着一个小糯米糰子。


    顾母一看，喜欢得不得了，眼睛直勾勾看着魏天河怀里的小女孩：「多大了？」


    魏天河捏着她的小手向顾母打招唿：「叫外婆，刚好一岁零八个月。」


    魏曦曦发音完全不标准，两只眼睛盯着顾母看，突然咧嘴一笑：「歪泼」然后又趴回自己爸爸怀里。


    顾母笑得眉眼慈祥，「嗳」了一声。


    顾母跟许母并排走，甄心动跟魏天河在后面顾跟着，他抱着魏曦曦问：「顾之余今年不回来过年吗？」


    甄心动摇头：「还没有杀青。」


    她又问：「清礼呢？」


    听到妈妈的名字，魏曦曦眼睛亮了亮，爬起来到处张望，脸上的两坨肉也跟着晃，可爱得不行，魏天河制止住她晃动的手，哄着说：「妈妈不在这里，等会儿就能看见妈妈了，乖。」


    她似乎听懂了，乖乖趴回去。


    魏天河说：「这里人多，她身子不方便，在家休息。」


    许清礼二胎怀孕六个月了。


    听到清礼二胎都已经六个月了，思孙心切的顾母难免落寂：「唉，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清礼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家之余这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结婚得有三年了吧。」许母边把买的胡萝蔔放进菜篮里边说，「这种事你得催催，现在这些年轻人，好多都不想要孩子，你得探探他们的想法。」


    顾母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顾母跟张妈在厨房，顾潮刚下班，顾父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一家人都齐了，唯独顾之余不在。


    甄心动靠在厨房门边，给他发消息。


    【要不，我明天飞过来陪你？】


    发出去的消息没有立刻回，应该是在忙，甄心动放下手机，进厨房去帮忙，刚拿上菜在洗菜池里放水，顾母走过来拿过她的活，笑着说：「这我来，之余快下飞机了，你去接一下他。」


    甄心动顿住动作，眼神不解：「他回来了吗？」


    顾母点头，笑着解释说：「他不让我们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快去吧，知道你想他了。」


    甄心动被这话弄得不好意思，红了脸娇羞道：「妈……」


    顾母时间卡得好，甄心动在外面等了五分钟，就看见顾之余提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一身简单的装扮，头上扣着鸭舌帽，戴着黑色口罩，这里风大，甄心动正站在风口处，围巾被吹得松垮，整个人凌乱不堪，终究抵挡不住多日的思恋，当着众多路人的面，往顾之余那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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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温软的力道直接往自己怀里撞，顾之余接住她，路人纷纷投来眼神，跟她一样，多日的思恋在此刻化成千丝万缕，管他们怎么看，顾之余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谁也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


    顾之余开着车，斜视了一下正在剥巧克力的人，轻嗤：「是你来接我，怎么还是我开车？」


    甄心动把巧克力餵进嘴里，理所当然说：「在那儿等了你半个小时，脚累了，想放松一下。」


    顾之余笑了笑没说话，开下高架转了一个方向，甄心动拿起顾之余给她带的巧克力又剥了起来，这包装有点复杂，难剥，废了好大精力才剥出来，抬眼正想餵他一颗，发现外面的景色与回去的不太一样了，而且，车越来越少，越开越偏僻。


    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顾之余便停了车，她听见解安全带的声音。


    一只冰冷的手触上她的后颈，轻轻把她往他面前拽，鼻尖一下子触碰到他温热的唿吸，一下又一下，酡红慢慢爬上耳尖，布满整个脖颈，巧克力从手上掉落，声音变颤：「顾之……余，爸妈还…等着我们，你别乱来。」


    顾之余现在想干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


    顾之余是存心想不让她好过，一只空闲的手慢慢寻到她前面，解开她棉衣的第一颗扣子。


    甄心动撇了一下外面的环境，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车声经过，他应该是停在了小路上。


    但这在外面，还是在车里，这也太羞耻了。


    甄心动制止住他的动作，手不稳系上自己的扣子，咽了一下嗓子，正经说：「你别闹了，爸妈真的还在等我们吃饭。」


    按照顾之余这个脾气，他想干什么那一定是会干，尤其是在他热衷的事上面，她说了也白说。


    话音刚落下，顾之余的电话就响了，顾母打来的。甄心动如同看见了希望，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顾之余见状，轻笑问：「这么高兴啊？」


    甄心动真想狂点头，但怕刺激到某人的情绪，她稍微收敛了一点：「还好。」


    顾之余放开她，把电话掐了，重新坐回去，手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侧头同样一副认真脸问：「那能亲吗？」


    还没等甄心动回答，顾之余率先替她抢答：「能吧，毕竟你这么想我。」


    语气不太足的「能吧」在嘴边如同雾气一样，瞬间消散，注意到他嘴角那抹猖狂的笑，甄心动终于反应过来，她被耍了，气红了脸，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神经病啊你。」


    被掐疼了，顾之余咧嘴「嘶」了一下，随后又立马欠揍说：「回去亲，现在得去吃饭。」


    谁想亲他啊，甄心动快气死了，不想在跟他说话。


    这一路还真就没跟他说话，连到了家都没理他。


    到了饭桌上，甄心动低着头吃菜，顾之余照例一边陪父母唠嗑一边给她剥虾壳，时不时会提上她两句，开她两句玩笑。


    顾母答应着顾之余的话，一边给顾父去了一个眼神，随后开始若无其事闲聊切入话题：「我今天看见清礼回来了，那肚子应该有五六月份了吧。」


    顾之余跟甄心动同时顿住动作。


    顾父点头附和：「刚老徐还喊我过去陪他喝两杯，看样子清礼那两口子今年是在这儿过年。」


    顾母：「你是没看见，那个魏曦曦长得多水灵，眼睛像两颗核桃，圆熘熘的，今天叫我阿婆的时候，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心动也看见了。」


    顾母转而问甄心动：「是吧，心动。」


    甄心动抬头，正与顾之余对上视线，眼里全是看好戏，她急促错开，点头：「对，很可爱。」


    只要把当事人拉进这个话题，这目的就达到了，下一秒，顾母和蔼可亲问：「那你们俩？」


    顾父接受到顾母的眼神，咳了两声，也跟着切上去：「顾之余，你跟心动结婚也三年了，当然我们也不是催你，就说问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平时的饭桌上，顾潮的单身成为全家的讨论问题，今天顾潮刚回家就出门了，这讨论对象就成了他们俩。


    顾之余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转头看向甄心动，非常狗的把这个问题抛向她：「什么打算？」


    甄心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


    「就是什么时候要孩子的打算。」顾母见他一点都不急的模样，也不等甄心动答话，语气已经带了急切，不似刚刚那副「我只是提提，决定权在你们」的样子，是一副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计划决定的架势，「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孩子这事可得提上日程了，趁着今天都在，你们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晚饭过后。


    甄心动在梳洗镜前卸妆，顾之余脱了外套只剩里面的白衬衣，倚在门口，指了指衣帽间的行李箱，绕有兴趣问：「我要是没回来，明天真飞过去找我了？」


    甄心动听得出来他的得意，不想理他，抽了张擦脸巾准备出去：「让让。」


    甄心动洗澡换了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湿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落到锁骨窝那儿，脸透着红润，像颗刚落过雨的苹果，沾着水珠，眼瞳里全是雾，朦朦胧胧一片。顾之余挡在浴室门口，眼神落到她脖颈那儿，有个红色的痕迹留在那上面，他刚刚留的。


    顾之余反而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把她压在洗漱台的琉璃石上，低头在她耳边：「真想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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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甄心动的痛觉格外敏感，轻轻磕着一点就疼得不行，生孩子对于女性来说是一件生死考验，他心疼她受这份苦，所以一直在做措施，要不是今天父母催，可以说要孩子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计划过。


    比起孩子，他更心疼她。


    甄心动问：「你不想要吗？」


    她有点紧张，怕他不喜欢孩子。


    「不是。」顾之余直起身子，伸手拿过旁边柜子上的吹风机，插上电给她吹头髮，「生孩子很辛苦，我是怕你受苦，这件事我没有决定权，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我都随你。」


    甄心动从镜子里看向背后的男人，这个男人她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从年少走到现在，青涩的脸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庞，眼里是风雨都压不住的坚毅，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她的。


    她轻说：「其实我也有点私心。」


    顾之余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髮，干得差不多了，收了吹风机，一边问：「什么私心？」


    「就……」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说，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想让你多陪陪我。」


    这一年，顾之余接了两部大戏，几乎是刚结束又奔往下一个剧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都呆在剧组，甄心动空闲那段时间倒能跟着他，但工作起来也忙，两地分居，一隔就是大半年，她又比较黏他，今年的确是委屈到她了。


    顾之余抱歉的神色：「委屈我们昭昭了。」


    「其实只有这点点。」甄心动的拇指跟食指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笑着说：「我今天看见魏曦曦，回来就忍不住想，如果我们俩个孩子，那他会长什么样，是女孩还是男孩，如果是女孩，是像你还是像我一点，想到这些，我就更忍不住期待他的到来了。」


    顾之余静静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眉眼温柔，甄心动被盯得脸红，羞赧低头。


    都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一看她，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你……」甄心动有点恼羞，抬头正想说话，忽然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扣着她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气息对着她下来，被横冲直撞被挑开，勾住里面的尽情厮磨，小小的空间里雾气渐渐浓重，干净的镜面上出现好几道掌纹印，暧昧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浪，一波又一波。


    他的话一句又一句在她耳边响起，大半个夜没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记忆的坑没填，嗯……不填了 ，因为想申请完结了，有缘日后相见吧，提前祝看到这里的宝贝元宵节快乐。很谢谢收藏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