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雄虫后发现老婆精分》 第1页 《穿成雄虫后发现老婆精分》作者:忽逢桃林【完结+番外】 文案 师棹穿成一只雄虫,任务除了管理星球就是繁衍。 被告知自己有一位雌君以及3021位雌侍时,师棹震惊了,紧紧用被子裹住身体并发出惊恐的吶喊—— 不!这、不、守、男、德!!! 雌君沃斯特微笑表示:「这可由不得你。」 * 虫族规定,雄主需每晚招幸。 这些雌虫有的天真烂漫,有的害羞内敛,有的热辣奔放…… 尽管性格迥异,师棹发现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师棹脸红:「昨晚的雌侍是不是你……」 沃斯特否认得干脆利落:「不是。」背地里却掏出小本本復盘哪里出现纰漏。 师棹:我真的不瞎onz………… * 师棹爱上了这位戏精美人,解散「后宫」,和爱人「一生一世两只虫」。 精分成其他雌侍的沃斯特:「呜呜您不爱我了吗?」 师棹拥住媳妇,吻他眼角的泪:「爱,我爱每一个你。」 默默陪爱人演戏的粘人宠妻攻x即使露出破绽也坚称没有精分的痴情受 【~排雷~】 1、攻受双洁!!!1v1 2、he。 3、有狗血,不能接受请点x,弃文勿告 4、正文无生子,副cp有雌虫x雌虫。 5、作者跪地求极端攻/受控放过onz。 内容标籤:情有独钟 星际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师棹/佛格列,沃斯特┃配角:卡尔,杜尔菲,麦斯┃其它:虫族 一句话简介:他精分了,他装的。 立意:在迷茫的人生中克服困难,寻找真实。 第1章 虫族在逃皇帝 金碧辉煌的寝宫。 银髮美人走进来,深v衣领露出雪白的胸膛,健硕的大腿随着步伐在高开叉纱衣下若隐若现,金色足链一端挂在脚腕,另一端覆着雪白的足面。 师棹哪见过这种场面?他耳边烧得厉害,便将手伸进睡袍掐一把自己。 哪知劲使太大,师棹轻哼一声,房间内气氛更加暧昧。 美人轻笑,径直跪下,胳膊如藤蔓般环住雄主的小腿,轻声道:「陛下……」 师棹被抱得动弹不得。 雌侍觉察出雄虫的紧张,仰起脸。 精緻的眉梢皆是风情,水蓝色的眼睛向雄主发出共赴巫山的邀请——没有哪只雄虫能拒绝。 除了师棹。 轻浮!雄虫内心翻个白眼:「转过身去!」 雌侍妩媚地转身。「您要做什么?」 师棹凑到他耳边喃呢:「玩那个刺激的,你把眼睛闭上——」 衣袖里是提前准备好的琉璃摆件,对准雌侍后脑勺在心中默念:三、二、一! 「咚!」 雌侍晕了过去。 卧室门口的护卫是没经过人事的年轻雌虫,奇怪问:「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内侍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没事,你以后有了雄主就知道。」 师棹手指微颤,试探雌侍鼻息,还好,没死。 他动作麻利地换上衣服,背着包从窗户翻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 这是师棹穿越到虫族的第四天。 他原本是个程序猿,因为车祸昏迷,再次醒来时成了虫族的虫帝,坐拥ζ星系,有一名雌君和3021名雌侍。 听说自己后宫数量时,年轻虫帝瞳孔骤缩! 每天宠幸一名雌侍,差不多十年才能轮一遍! 除此之外,师棹也了解到,本朝政务由叔叔卡尔处理,后宫是雌君沃斯特管,军事则由元帅罗宾执掌。 「您要做的,是赶紧恢復身体,让更多雌侍受孕,以提高虫族出生率。」卡尔说。 换言之,自己就是傀儡皇帝+生育机器。 呸!师棹拒绝向命运低头,当晚跑路。 还没出皇宫,便被皇家护卫抓住。 于是,他利用三天时间,观察护卫队的换防情况,在皇宫里熘达制定最佳出逃计划,终于在第四天离开皇宫。 然后……迷路。 虽然已经接收原主记忆,但主星这么大,原主也不是每条街巷都去过。 师棹打开智脑,眼前出现萤光屏幕,「搜索地图。」 「no signal!」屏幕正中心弹出两个单词,一闪一闪。 「草!」师棹低低骂了句,显然不知已身处黑市。 环顾四周,雄虫将衣领往上拉紧,心中盘算先找个店落脚再想办法从书里出去。 这种穿越开局真无语,角色几乎无权势,连个系统都没有,全得靠自己。 师棹咒骂无情命运,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唿吸声,似有若无,穿透如黑色幕布般的夜色。 雄虫的听觉十分灵敏能,判断对方在五米范围之内。 他转过身,视线落在街角旁被随意丢弃的门板,木料堆叠。 凭藉上次被抓的经验,师棹猜测应该是皇家护卫队的成员。 所以,这次虫帝陛下又双出逃失败。 「出来吧!」师棹对着木料堆大喊,举起双手以示放弃抵抗。「我投降……」 皇家护卫队是虫警部中选出来的精锐,不出意外应该是把这条巷子给包围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摇摇晃晃从木料后面出来。 第2页 师棹意识到异样——对方的唿吸微弱,脚步沉重。 醉汉? 「你不是护卫队的?!」师棹警觉,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两步,好似受惊的猫咪,随时做出逃跑准备。 暗淡星光勾勒出醉汉的身形,高大概两米,肩膀很宽,从身材判断是个雌性。 他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救……救……」含煳不清却又无比痛苦的声音,从雌虫的喉咙里挤出来,仿佛被口浓痰卡住,黏腻又噁心。 「没事吧?」师棹虽然心底警惕未消,但看这神志不清的状态,担心发生意外,上前几步扶住对方的胳膊。 「嘿……嘿嘿……」雌虫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他的面容。 师棹:他在笑吗? 不待师棹做出反应,醉汉忽然攥住雄虫的手腕将他拉进,胡乱用另一只手拨开头髮—— 「吓?!」师棹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不仅没有美貌,甚至可以说惊悚! 面相惨白毫无血色,眼球爆裂外突布满血丝。唇角从左耳朵一直裂到右耳,呈倒三角状的牙齿细细密密布满口腔,嘴边还挂着涎水。 雌虫唿出的热气带着腐肉的气息扑在师棹脸上,师棹差点吐出来。 「雄虫……美……美味……」雌虫咧嘴说着,涎水滴进师棹脖子里,冰冷又黏腻。 「放手!」师棹后嵴梁骨阴风阵阵,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惊恐。 怪异的雌虫将他的手腕越攥越紧,紧到几乎将骨头捏碎。 师棹忍住剧痛,用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朝雌虫腕子扎去。 肌肉记忆让他出手又准又狠,「咔」一声,竟轻松将对方的手割断! 师棹呆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这、这……是正当防卫!」 他双手握住匕首挡在胸前,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雌虫不仅没有痛苦的表情,断掉的手腕处也没有血流出。他只是朝天空仰仰脑袋,身子像蛆虫似的扭动着。 师棹:「你干嘛……」话到一半,被硬生生咽下。 师棹日常也会看惊悚片,对片中的怪物早已免疫。但亲身面对时,才觉得恐惧无比真实,就像疯长的野草慢慢将自己包裹。 雌虫从他的后背左右两边各延展出三条尖细的节肢! ……人形蜘蛛。 雌虫将节肢延展,朝师棹扑过去。 师棹勐地跳到木料上,轻松操纵原主身体。 但缠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体力,他决定就着木料的高度再度跳到屋顶逃跑。 就在师棹想要蓄力之际,腐烂的木料不堪重负,陡然断裂! 师棹夹裹着灰尘从破门板堆上衰落,很不幸脸着地,还把左胳膊给扭了。 敌方步步逼近。 师棹心说,完犊子,二十五岁的生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 「咻!」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那怪物漏了怯,往后趔趄两步。 师棹趁着间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 巷子另一边,有个黑影举着枪走过来,走进了些师棹才看清楚,是个西装革履、带金属框眼镜的雌性。 子弹又连发数颗,分别击中人形蜘蛛的膝盖、前胸、额头。 蜘蛛龇牙咧嘴,青年敏捷迎战,抄起旁边的废铁栅狠狠朝怪物砸去。 他虽长得俊秀,却身手矫健,出招凌厉。 怪物见势不妙,张嘴叼起断手飞速爬走。 危机暂时解除,但师棹并不清楚解救自己的是何种身份,仍保持戒心。 雌性整理好西装,递给师棹一件东西。师棹站着没动,定睛发现是手帕。 「擦擦吧,异虫的黏液虽然没毒,但挺噁心的。」 「啊?」师棹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 突然出手相助的陌生雌虫,脸上冷峻的神色转化成柔情,小心翼翼拉开师棹衣领,为他擦拭怪物的涎水。 师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衣袖胡乱抹两把脖子,「没、没事……」 雌性莞尔,「这是黑市,小巷交错信号屏蔽,也没有虫警巡夜。我带你走到大路,会安全许多。」 师棹虽然犹豫,却也不得不跟着。这里的路弯弯绕绕和迷宫一样,万一再次遇见那怪物,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被星光拉得老长。 眼镜青年最先开口:「你怕我?」 「也还好……」师棹将扯坏背带的包抱在怀中,小碎步跑了两下,和雌虫并肩走。 对方听到回答,忽然垂首一笑。 就着星光,笑容就像春日桃花,雄虫内心有根弦莫名被撩拨。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救命之恩,又或者对方眉眼柔和,师棹对他产生了亲近。 虫族能携带枪枝的除了军警便是贵族,这位雌虫气质斯文,也不太像军警,师棹问:「你是贵族?」 「嗯,我是星际高校的教授。」 难怪一身儒雅的书卷气。师棹不知怎的,就想到被自己砸晕的轻佻雌侍。 两相对比之下,师棹嘆气。 「你有雄主了吗?」师棹又问。 话一出口却无比后悔,自己都要离开虫族了,估计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他。 就算师棹留下也只是个有名无权的皇帝,还有一名雌君和3021个雌侍。 第3页 怎么看人设都是妥妥的无能渣男,配不上人家。 「有了。」雌虫轻声道。 也对,长得好看又如此优秀,肯定早就名花有主。师棹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很失望?」对方眉毛挑了挑。 「没。」师棹耷拉着脑袋,雌虫又轻笑一声,弄得他心更乱。 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大路,走到大路上就要分道扬镳。 「就此别过啦。」师棹伤感道。 雌虫问:「你不想知道我的雄主是谁吗?」 「难道……我认识?」师棹有些意外。 「就是你。」他牵起雄虫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周围灯光闪耀,警笛鸣响。饶是周遭环境再嘈杂,青年的话却依旧能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这是告白吗?」意外邂逅神秘美人,然后被对方相救,陷入爱情——太他妈刺激了。 虫帝此刻觉得鼻子泛酸,尽管他才甦醒四天,还没有见过自己所有后宫,但他已经对救自己的雌虫一见钟情。 他脑海里开始幻想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一生。 直到,师棹用眼角余光瞥见周围。 穿着虫警衣服的人窃窃私语,并自动展开某种阵型将主干道的路口封死。 哎等等……感觉哪里有问题??? 深情的雌虫抬眸,狡黠地眯起眼,「我是您的雌君沃斯特。陛下,我来接您回宫。」 -------------------- 作者有话要说: 沃斯特:嘿嘿,没想到吧? 第2章 侍寝 师棹:靠,大意了。 穿过来的这四天里,他居然没见过自己的雌君! 气喘吁吁的杜尔菲挤过下属,走到师棹和沃斯特面前行礼。 「陛下,宫中守卫失职,让您再度成功熘出皇宫。」 师棹瞪了杜尔菲一眼。你就不能小点声?我还要不要面子? 沃斯特似笑非笑。「确实失职,堂堂皇家护卫队长,跑得还没我快。」 杜尔菲讪讪比了个「请」的手势。 师棹极不情愿地坐上车。 * 虫族皇宫。 当晚伺候过虫帝的所有僕人们全都传唤。他们战战兢兢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最前面坐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眼神扫过僕人们一次,空气便凝重一分。 没有人敢说话。 此时夜深露重,黄金打造的吊钟敲响两声。 师棹被带进来,如何解释今晚的行为还未打好腹稿,只得先挤出笑脸,「叔叔……」 卡尔将眼神从僕人身上收回,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起身行礼,而是沉声吐出两个字,「跪下。」 师棹微怔,自己怎么说也是虫帝,卡尔就这样当众让自己难堪?这个佞臣! 在他发愣间隙,身边的沃斯特已然下跪。 师棹:? 卡尔从纯银座椅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沃斯特身边。 「身为雌君,雄主受伤多日却不在床前伺候,今天夜里还差点让陛下丢了,该当何罪?」 声音不大,压迫感十足。 在场的人都冷汗涔涔,在他们看来,卡尔长年把持朝政从不过问内宫,今天却以长辈的姿态兴师问罪,这是在向侄子示威。 站在最前面的是内侍总管麦斯,也是沃斯特的贴身近侍,飞速走到卡尔面前噗通跪下,将头伏在地上。 「是属下没有照顾好虫帝!请不要迁怒雌君!」 卡尔眯了眯眼睛,伸出脚,用脚尖勾住麦斯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我问你了吗……就这么着急替主子担过错?」 镶嵌碎珍珠的拖鞋将年轻内侍的脸硌红,这只脚移到肩膀一侧,骤然发力踩下去! 上年纪的雄虫力量自然不能和雌虫比,但麦斯也只有听话的份儿,不敢挣扎,任由卡尔将自己踩在地上。 皇叔踩的是近侍的身体,还有雌君的脸面。 沃斯特脸色苍白,脱掉外套露出笔挺的衬衣,「请您责罚。」 卡尔轻哼,松了脚,没事儿人似的拨弄戒指。「要罚,也是你的雄主执行。」 师棹感觉众人的目光像镭射灯一般落在自己身上。 「雌君没有侍奉好虫帝,要杖责两百?」条文就像是印在师棹脑子里似的,脱口而出。 卡尔唇角微翘,宛如挑事之后看热闹的恶婆婆。 那怎么行?沃斯特看起来斯斯文文,打两百下怕是身体吃不消。 师棹立马维护:「不如这样,让他连着侍寝三天好了!」 促狭的表情在卡尔脸上一闪而过。 在雌虫侍寝时,雄虫往往会变得暴戾和狂躁,又是「连着侍寝三天」,这种程度足以让雌虫饱受折磨。 但连续的侍寝通常发生在新婚期,后面感情平淡,也就没有连续之说了。 卡尔接着问:「只是『这样』吗?」 师棹愠怒,老雄虫摆明了是当众逼他。 年轻虫帝先把沃斯特从地上搀扶起来,雌君久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早已经僵硬,起身有些站不稳,被雄主直接打横抱住。 「叔叔既然这么想管教雌君,那不如我直接把后宫送给您。只是三千多雌侍,不知道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师棹戏嚯。 「你……」卡尔气结。 「是我自己跑的,与其他人无关。叔叔执意坚持,那也是罚我,所以您想怎么样?」 第4页 师棹半开玩笑半认真,「直接宣布把我废掉吗?」 话一出口,卡尔神情巨变,话也磕巴起来,「陛……陛陛下,臣不敢!」 「我知道,您赶紧回去休息吧,上了年纪要早睡。」 师棹头也不回抱着沃斯特向寝宫走去。 沃斯特小声道:「把我放下吧……」 师棹把他紧紧抱住,一见钟情的美人就是自己的雌君,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放,卡尔的人估计还在身后盯着。」这个藉口让沃斯特无法拒绝,只好在师棹怀里待着。 师棹用余光瞥了眼沃斯特,对方表情羞赧,耳尖泛红。 沃斯特解释:「雌君行为举止皆要端庄,在外人面前是不可以和雄主过于亲昵的。」 「大清早亡了。」师棹吐槽,居然还有这么封建的规定。 * 还好寝宫离大殿不远,否则虫帝抱比自己还高半头的雌君,时间久了胳膊也会酸。 师棹将沃斯特轻放在床上,捲起雌君的西装裤,膝盖已经淤青一片,和其他处白玉似的皮肤对比,十分可怖。 地板为了防滑专门做了凹凸质感的花纹,卡尔为了让沃斯特多跪一会儿,故意刁难麦斯拖延时间。 师棹心头好似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住,拉开床头抽屉取出消炎药,倒在手心里慢慢搓热,一点点擦在沃斯特的膝盖上。 「疼就说。」 麦斯恭敬走进来,沃斯特赶紧侧腿将膝盖从师棹掌心移走。 师棹不悦:「什么事?」 麦斯:「卡尔殿下让他的副官过来问问,您晚上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遇见别的事情。」 黑市巷子里的怪物! 师棹眼睛一亮,或许他可以让卡尔帮着去查查,早点抓到人形蜘蛛,也省得其他人受到伤害。 正要张嘴,却被沃斯特按住手。 沃斯特:「陛下什么都没遇到。」 「是。」 卧室的门重新关上,师棹看着沃斯特,觉得他明显是有事瞒着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说?」师棹开门见山。 「我出去四天,查的就是这件事。」沃斯特道。 师棹心惊,「所以……你查到和卡尔有关……?」 「是。但现在缺少证据,等我查清楚就马上和您汇报。」 沃斯特将西装脱下,用衣架挂起来,他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您今晚打晕了本,是觉得他侍奉的不好吗?」 师棹尴尬地笑笑,「他……过于热情了,我非常不习惯。」 沃斯特别有深意,「您从前可是很喜欢的。」 师棹:!!! 「从现在起,我不喜欢了。」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沃斯特抬起蓝色的眼眸,他的银髮如同月色,在光洁的额前垂下几缕。 师棹心砰砰直跳,「你这样的。」 沃斯特莞尔,解开扣子,端坐回床上。「那么,开始吧。」 师棹一头雾水:「开始啥?」 「侍寝。」沃斯特说的理所应当。 这两个词饱含的内容让师棹从脸颊烧到脖子,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烧开的水壶,要冒烟。 对虫帝来说和雌君同床共枕很正常,但对师棹来说,这是他第一天认识沃斯特诶! 第一天爱上就要滚床单,真尼玛赤鸡。 「我其实还没恢復好……」师棹挠挠头。 沃斯特明白师棹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洗了澡躺在床上。 师棹在沃斯特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感觉雌虫也没有入睡的意思,索性聊聊天。 「我真有3021位雌侍吗?」师棹很好奇。 「是的。」沃斯特翻了个身,和师棹鼻尖对鼻尖。 「你不吃醋吗?」师棹问。 「吃醋,但是我知道,您不只属于我。」沃斯特讲话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声音清澈又温柔。 「早点睡。」沃斯特薄唇轻吻虫帝额头。 触感温润,仿佛蜻蜓点水,飞速落下又飞速离开,酥酥痒痒的。 似有若无的香味从雌君衣领猝不及防飘出来,仿佛轻纱扫过面颊,虫帝偷偷吸了一口。 * 师棹睡得特别安心,他喜欢沃斯特在身边的感觉。 壁钟在敲响十次时,师棹终于醒来,沃斯特窝在他身边像只大猫。 「您醒了?」雌君问。 师棹肚子咕咕直叫,他取下睡袍裹在身上。「麦斯!送点吃的!」 没有人回应。 师棹拉开门,往常守在卧室门口的内侍不在,只有护卫奇奇怪怪看了他一眼。 沃斯特把师棹拉回来。 「那护卫什么意思啊?刚刚什么眼神?」师棹起床气腾地窜起来,「内侍官怎么回事!都不值守的吗!」 沃斯特捋了耳边垂髮,「您说连续侍寝三天,就是连着三天三夜的意思,所以没有人敢来打扰。」 吓?! 师棹有些害怕:「我意思是,你晚上过来就行……」 「那您应该说『三晚』。」 虫族……真他妈严谨。 「那如果我饿得不行自己出去找吃的呢?」师棹又问,他现在前胸贴后背,甚至有点眼花脚软。 「别人会以为您不行。」 师棹对护卫的眼神恍然大悟! 沃斯特扯开睡袍,一具完美无瑕的身体展示在虫帝面前。「您也需要在我身上留下些痕迹,否则侍奉我的近侍也会觉得……」 第5页 「觉得我不行?」师棹有气无力,虫族这些规定和逻辑真是奇怪。 「可我现在好饿,不会低血糖晕过去吧,你们虫族不吃不喝可以吗?」 「是咱们虫族,」沃斯特解释,「进入繁殖状态的虫不需要补充能量。」 「哎……」师棹跃上床榻,柔软的垫子将他往上弹了两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被子,声音闷闷的:「内什么,先帮你弄点印记。」 对着沃斯特那截白色的脖子,师棹亲了上去,沃斯特顺势搂住他。 雌虫对雄虫的吸引是无法抗拒的,师棹觉得有点上头,赶紧松口:「可以了……唔!」 他重新被雌君按住脑袋,以吻封唇。 雌虫用温柔编织了张网,把雄虫和自己包裹、缠绕,任凭雄虫怎么挣扎也逃不掉,直至他心甘情愿和自己融为一体。 三天,好像也没那么漫长。 师棹翻了个身,看着沃斯特精壮的后背全是淤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床头柜要放跌打损伤药。尽管他一再温柔克制,最后沃斯特还是呜咽起来。 带着哭腔的含煳话语中,有一句令年轻虫帝无比动容——「我爱你。」 师棹在雌虫耳边低语:「我也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沃斯特:3021都是我小马甲,我吃哪门子醋? 第3章 和雌君长得一样 「我给你擦药。」 沃斯特眨着水蓝色的眼睛道:「我忽然想起衣兜里有几块学生送的巧克力。」 师棹握住药的手一顿:谢谢,有被套路到。 「麦斯——」 随着雌君的唿唤,内侍长引领一众僕人进来伺候虫帝和雌君梳洗。 听到沃斯特今天要赶去学校,师棹内心十分不情愿,他的手轻轻抚上雌君的肩背,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对方因为疼痛而轻颤。 「要不请假吧,你是雌君,就算是请假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不行,」沃斯特戴好眼睛,干脆利落地拒绝,「我还是教授,而且已经请了三天假。」 师棹听罢,内心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有出息,不让媳妇这么辛苦。 「你是研究什么的啊?」虫帝好奇,「我刚刚甦醒……记忆还没完全恢復。」 原主的记忆好像被打碎的瓷器,主要部分重新拼接和师棹自身融合,但总有残片不知遗失何处。 「药物研究,主要是通过药物治疗出生时有异肢的虫。」雌君喝完最后一口红茶,向雄主行礼告辞。 * 虫帝的一天比较简单,卡尔为他全部做了安排:先听大臣和贵族之间扯皮,然后在卡尔筛选出的文件上签字,下午在寝宫休息。 所谓听政就是看几个老头子吵架,太无聊了,师棹偷偷用智脑给沃斯特发信息。 「晚上还能见到你吗?」 他很想念沃斯特,倒不是惦记三天的肌肤之亲,而是才刚刚陷入爱情,只想时刻黏在爱人身边。 不过,麦斯说招幸的顺序是雌君安排,以此保证每一位雌侍都有受孕的机会,能最大程度提高皇族数量。加上歷代虫帝都忙于朝政,不太在意雌侍是谁。 师棹时不时查看信息,而然直到老头子们打完嘴仗,沃斯特都没回復。 等待使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师棹心不在焉签了几个文件,终于被卡尔放走。 自从虫帝跑过两次,皇宫里的护卫增多,杜尔菲白天更是寸步不离。师棹瞧着杜尔菲的样子,怀疑他是不是被卡尔派过来监视自己的。 但每当脑海中有这个想法时,又会被原主的记忆给狠狠否定——杜尔菲和沃斯特,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时代的陪伴支撑他走过双亲离世的黑暗。 谁都可能背叛他,这两个人绝对不会。 师棹无精打采坐在皇宫花园中,一只流光蝶落在他肩膀上。师棹伸出手,流光蝶居然慢慢爬到他指尖,伸展翅膀,也不飞走。 透明翅膀上有细密的纹路,光随纹路变化闪现不同色彩。一只又一只蝴蝶飞出,像在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杜尔菲道:「这玩意儿原本怕人的很,只有皇宫花园的流光蝶才愿意和虫族亲近。」 「为什么?」师棹不解。 杜尔菲诧异:「陛下不会忘记了吧……沃斯特……不,雌君知道您喜欢,就请专家花多年驯化,专门养在此处供您观赏。」 「小时候咱们三个一起捉,没想到雌君对它翅膀上的磷粉过敏,哪怕沾到一点,皮肤都会红肿。但在陛下没受伤之前,他每天都陪您在这个花园散步。」 「雌君说,他第一次见到陛下时,您身边流光飞舞,就是这种蝴蝶。」 师棹朝指尖吹气,小生物振动翅膀飞走。 沉默许久,虫帝开了口:「去和园丁说,把园子里所有流光蝶都放生吧。」 「整个皇宫,一只都不许出现。」 杜尔菲看起来很高兴,朗声道:「是!!!」 师棹又道:「我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尤其是关于沃斯特的,可以和我多说说吗?」 杜尔菲身板站的笔直,「您要让我说这个,那我可就精神了!」 「您和雌君少年相识,青年相爱!情投意合!」 师棹眉头微蹙,打断吐沫横飞的护卫队队长,「情投意合还有这么多雌侍啊?」 第6页 「啊……那个……」杜尔菲摸摸鼻尖,眼神躲闪起来,「『雌侍』要看怎么理解……」 师棹正想追问,沃斯特终于回信息,杜尔菲闭了嘴。 激动地打开未读那一栏,却看见不想见的内容——「今晚安排亚当侍寝」。 虫帝整个垮下来,将头埋进双手苦笑,像是问杜尔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沃斯特真的爱我吗?」 杜尔菲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害怕,慌乱道:「那!那当然!雌君可是在用整个生命爱着您啊!」 这句话倒是和原主记忆相互印证,只是沃斯特怎么捨得给他安排别人?一股烦躁的情绪无端蔓延。 远处传来低回婉转的小提琴声,师棹勐地抬起头,他以前对音乐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听,此刻却觉得曲子熟悉。 那是记忆深处的乐声,音符跨越了年轮,捡拾主人遗失的时光碎片。 这些碎片拼凑完整,是一个银髮蓝眼的小男孩,他低头拉琴弓,另一只手拨动琴弦。 师棹朝着音乐的方向奋力跑去,小提琴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沃斯特——!沃斯特——!」师棹扯着嗓子大喊,只有沃斯特能拉住如此妙曼的琴音! 他从学校回来了! 师棹在花园水池处停下,风吹乱他的黑髮,他跑的嗓子发干,只是原地喘息了两秒便立刻勐地将拉小提琴的人抱入怀中。 「我抓到你了!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师棹说。 怀中的人咯咯笑了两下,「陛下。」那人的声音少了庄重和磁性,多了天真和俏皮。 师棹一僵,赶紧撒开手。 他也是银髮蓝眸,头髮比沃斯特稍稍长一些,却看起来和沃斯特气质明显不同。 「我是亚当。」 「亚当……你是我的雌侍……?」师棹有些尴尬,上下打量男人。 「是呀。」亚当将小提琴收回琴包,朝虫帝眨眨眼。 「你……和沃斯特什么关系?」师棹试探问,两个人长得太像,不会有血缘关系吧? 他难道娶了俩兄弟? 亚当托腮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和雌君的关系……应该算上下级?」 师棹不甘心,盯着亚当的眼睛又问:「你为什么会拉刚刚那首曲子。」 亚当耸肩,「《夜莺》是虫族有名的小夜曲,但凡学过小提琴的都会拉吧……」 「不,你拉的曲子,和他一模一样……那种感觉……」话还没说完,师棹一阵头晕目眩,栽倒在地。 * 醒来时已经躺在寝宫的软塌,身边是亚当。 「陛下醒了?医官说您晕倒是记忆还在恢復期,需要避免剧烈的情绪波动。」亚当关切的声音几乎和沃斯特一模一样。 师棹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没有喝亚当端过来的水,而是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你、就、是、雌、君……」 亚当骤然变了脸色,想挣扎,却不小心将杯中的水洒在床上。 「陛下,您不能这么说!要是雌君知道……」 师棹冷笑,勐地一拽将亚当拉近了些,近到能从对方的蓝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你当时救我的时候不是挺威勐吗?此刻故作可怜,是觉得戏弄我好玩吗?嗯?沃斯特?」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亚当就是沃斯特! 「我……我真的不是……」亚当带着哭腔。 师棹不为所动,直接撕开亚当的衣服,如果他没搞错,这具身体应该还有那三天的痕迹。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光洁如白瓷的后背,什么都没有。 师棹愣住了。 亚当哭的更厉害。 「对……对不起……」师棹心烦意乱,颓然坐下,为自己的粗鲁向雌侍道歉。 亚当抽出纸巾擦了把眼泪,鼻尖红红的,样子惹人怜爱。 「没……没事的啦……听老人们说,从前侍寝的时候,雄主都是这样……」 师棹丢下哭泣的雌侍,自顾自去洗澡。洗过澡之后,亚当情绪明显好转。 「既然你不是沃斯特,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师棹从床上抱下两床被子,在地上铺开。 「嗯!」亚当看起很乖巧。 「第一,以后不许在皇宫里拉《夜莺》这首曲子。第二,……」师棹说着,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地板,在纠结什么。 亚当不大情愿,「那……我睡地上……?」 他可怜兮兮得望着师棹,如同一只等待主人发号指令的狗狗。 「算了……你睡床,我睡地上。」师棹被他看的受不了,踢了脚地上的枕头,咬牙钻进地铺。 「但是……如果身上没有留下被宠幸的印记,别人会议论陛下不行……」亚当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师棹用被子把头一蒙,无比暴躁地大喊:「不行就不行!」 反正他已经是沃斯特的人了,除了沃斯特,谁也不能碰他。 钻进被窝里,师棹又开始给沃斯特发信息。 「今天一天没见到了,好想你。」 「以后可不可以别给我塞人了?」 「这个叫亚当的,和你长得好像,但他不是你。」 「我没碰他。」 师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连串给沃斯特发去十几条信息。 终于,他收到一条回復。 第7页 「我也想你,明天就能见到了。晚安。」 虫帝终于咧嘴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沃斯特:我不就在你身边嘛~ 第4章 为什么嘴硬 清晨醒来,师棹看见身边坐着西装革履的人,笑得斯文白净。 「陛下怎么睡在地上?」沃斯特伸出修长的手指,帮雄虫拨开额前的被汗濡湿的黑髮。 师棹支棱起身子问:「亚当呢?」 沃斯特戏嚯:「看起来陛下喜欢天真可爱那一挂的……」 师棹敏锐捕捉到话里有别的意思,又想起对方回信息时磨磨唧唧,于是故意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腰。 「是啊,他技术不错……」 沃斯特冷笑,站在黄金雕花的衣柜前为虫帝选衣服。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师棹贴着雌君的耳朵轻声问:「你吃醋了?」 「没有。」 沃斯特深唿吸闭上眼睛,几秒之后已经调整好情绪,只是声音隐隐有些沙哑,「但你不是没碰他吗……」 「我是说,他拉小提琴的技术不错,但是和雌君比嘛……还有差距。」 怀中人一顿,意识到自己上当,可是已经晚了。虫帝顺势掰过雌君身体,手捏住精緻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告诉我,你理解成什么了?」师棹靠近沃斯特,黑眸中有光闪动。 「没什么。」尽管被逼仄,沃斯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宫廷礼仪要求他保持优雅端庄。 只是从耳朵到脖子的绯红出卖了主人的真实想法。 「明明很介意,却还要遵照职责给我身边安排其他人。」师棹喃喃,心里泛起怒意,捏着下巴的手收紧。 「我是你的人,就这么捨得让别人碰么?」 雌君吃痛,闷哼了一声,他看见雄主眼中有火,赶紧唿唤内侍官:「麦斯!」 师棹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谁敢进来?!」 两个人望着卧室门。麦斯的声音传过来:「属下……去为陛下和殿下准备午餐!」 门外许久没有动静。 沃斯特被抵在衣柜上动弹不得,「陛下,您先放开我。」 师棹低声问:「你的西装贵吗?」 沃斯特一头雾水:「当然,高定款……」 「整个虫族都是我的,老子赔得起!」话音刚落,便直接撕开了雌君的衬衣。 雪白且精壮的胸膛随着主人紧张的唿吸一起一伏,师棹将耳朵贴上去,温热的身体陡然轻颤。 「不是挺平静的吗?怎么心跳这么快啊?」 「陛下,快换衣服……」沃斯特咽了下吐沫,侧过头不想看他,把衣服连同衣架挡在胸前。 师棹顺手将衣服扔在地毯上,又强行捏着他的下颌把脸正过来。 「看着我。」 「嗯……」雌虫被强制着顺从,水蓝色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情愫,银色丝髮早已凌乱。 「昨晚的侍寝名额给你了。」 「不……」沃斯特想要挣扎,师棹索性把撕开的西装又往下退了几分,正好箍住雌君的手。 吻落在沃斯特唇间,霸道地攫取口腔的空气,攻城略地,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沃斯特几乎要窒息,整个人抵着衣柜门慢慢往地上滑落,雄主揽住他的纤腰往上提了两下。 「唇明明是柔软的,和心一样,怎么就是喜欢和我嘴硬呢?」师棹嘆气。 「因为……爱您……」沃斯特喘息着说。 「去床上。」虫帝命令。 「嗯?」雌君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你想换个地方?」师棹搂住沃斯特,打开衣柜,将挂着的碍事衣服胡乱往两边拨。 虫帝的落地衣柜由纯金打造,又宽敞又结实。 衣柜门一关,形成了黑暗密闭的空间。 「陛下,我看不见您……」沃斯特声音发抖。 「别怕,我在你身边。」师棹道,语气温柔且坚定。 * 大概到了中午,师棹窝在软垫上,看着沃斯特换衣服。 「你直接穿我的,喜欢哪件私服随便挑。」 「嗯,就是有点紧。」沃斯特比师棹高半头,肩膀也略宽一些,穿着虫帝的衬衣,把壮硕的肌肉线条勾勒更加明显。 衬衣长度似乎也短一些。 「我需要穿衬衣夹。」沃斯特熟练地从衣柜里翻出来。 黑色皮质的质感,在午间阳光下翻着光泽。沃斯特熟练穿好,又套上灰色西裤。 裤子略微宽松些,但他蹲下身整理皮鞋时,衬衣夹的印记若隐若现。 箍在浑圆健壮的腿上,动一下就勒出粉色印记……师棹赶紧停止脑补,别过眼睛不再看他。 再看下去,沃斯特今天可能都没办法走出寝宫。 -------------------- 作者有话要说: 沃斯特:陛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onz 第5章 雌君的心意 沃斯特系好领带,才想起自己有要事汇报。 「陛下,」沃斯特道,「前两天在黑市袭击您的异虫被抓住了。」 师棹:「那是好事啊。」 「他死了,所以线索暂时断掉。」 「异虫不是在虫族成为星际主要文明之后被灭了吗?」师棹思忖。 异虫属于没有进化完全的低级生物,杀戮成性,没有秩序和文明,只能用简单的词语交流。 第8页 「死去的异虫经过解剖,发现和早期异虫的基因序列不同,而是和虫族高度重合。」这才是令沃斯特最担心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有虫族变异了?」师棹想到那天被异虫口水流一脖子,就头皮发麻。 「是的。此前有路人向巡警反映发现异虫踪迹,结果巡警并未汇报。」 师棹道:「这个巡警,是我叔叔那边的……?」 沃斯特点头。 「老雄虫贪慕权势就罢了,可他为什么要瞒着异虫的事。」师棹不解,「他想放任怪物来制造城市骚乱,然后逼我退位?!」 可怕的念头在虫帝脑海闪过。 沃斯特表情严肃:「有可能,直接扩充武装容易引起注意,但如果使用具有攻击力的异虫则相对容易。」 「我直接把帝位让给他不就得了?到时候咱俩一起离开这鬼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 听到这些话,沃斯特露出惊慌之色。 他单膝跪地,握住师棹的双手问:「陛下细想,如果卡尔真有异心,他当了虫帝,会放您一条生路吗?」 「只要陛下活一天,他就一天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您……」 师棹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虫帝恢復冷静,「异虫的事继续查。」 「是。」沃斯特垂首,亲吻师棹的手背。 正事谈完,师棹揉搓沃斯特的耳垂,「那今天晚上……」 「是布鲁斯。」 停留在耳垂的手并不安分,慢慢顺着雌虫下颌线往下滑,划过诱人的喉结,来到前胸。 「陛下……我快要迟到了……」雄主撩拨得明目张胆,雌君不敢动。 沃斯特恭敬又顺从地跪着,圆润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 师棹原本只是想为他别上蓝宝石胸针,但见到雌君诱人的神情,忍不住在喉结上舔了一下。 「唔。」那人攥着自己的手紧了些,唿吸也变得沉重,似乎是在强行隐忍。 真是不经撩…… 师棹嘴角上弯,心满意足道:「就是有三千个妖精我也耐得住。不是你,我谁都不碰。」 * 听政的时间已过,卡尔没有派人来请,毕竟他认为对虫帝来说更重要的是繁衍。 需要签署的文件不多,师棹这次没有敷衍,认真把内容都看了。大概理出朝政方面的关键信息。 拥护叔叔的大部分是旧贵族,通过念书改变命运的年轻人并不受重用,而这些被弹压的势力正是师棹准备拉拢的对象。 军事方面,元帅罗宾曾经是雄父最忠实的拥趸,在雄父去世后他便镇守边境,他或许是个可以争取的人。 师棹坐在书房想了大半天,最后决定出去透透气。 花园中已经没有流光蝶的身影,园丁重新移植了新的植株,浅蓝色的叶子,粉紫的花瓣,如同云霞。 师棹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好香啊!」 「呃…………」杜尔菲神色诡异,用手捂住口鼻。 师棹奇怪:「难道有毒?」 杜尔菲连连摇头:「没、没毒。我……我不习惯闻这些花草,有点呛。」 「雌君知道您为了不让他过敏,把流光蝶放生的事情,十分感动。他专门请园丁给您栽的。」杜尔菲憋着气解释。 看护卫队长的脸都快憋紫了,想来是真不喜欢花香,虫帝便让他去不远处的长椅等自己。 师棹用智脑外设拍了几张照片,给沃斯特发过去。 「心意我收到了,花好美。」 这次沃斯特几乎秒回:「您喜欢就好。」 师棹坐在长椅上,想到晚上和自己共度春宵的不是沃斯特,难免又失落起来。 「你见过布鲁斯吗?」师棹问。 杜尔菲脸色回復正常,「见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尔菲:「属下不能随便议论您的后宫。」 师棹起身朝着杜尔菲胸口锤了一拳。「装什么啊?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没关系,你说便是。」 杜尔菲憨笑:「就,长得和雌君很像呗。」 「啥???」师棹下巴差点掉地上。 「我这是专门比着沃斯特找男人吗?!」 杜尔菲跟风月场老手似的,拍着师棹的肩膀开解:「这不很正常嘛,情感专家说过,每个雄虫所爱的,都是同一类雌虫,而不是某一个……」 师棹嘆气,傻子又是听哪个砖家胡诌。 「你谈过恋爱吗?」 原主记忆中,杜尔菲是条单身虫,并且是马上就要变成大魔法师那种。 杜尔菲一梗脖子,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没谈过恋爱还没见过猪跑啊!还没见过你和沃斯特搞对象啊!」 「我那是不想谈!追我的雌虫多了!」 虽然,但是,老子和沃斯特搞对象,和猪跑有什么关系……这个比喻怪怪的。 插科打诨间隙,师棹压低声音对杜尔菲道:「你帮我弄点……」 杜尔菲:? 师棹神秘一笑:「晚上用。」 杜尔菲嘆气:「陛下,您变坏了= =。」 * 晚上,穿着宝蓝色礼服的男人进了卧室,彬彬有礼,甚至还有点羞涩。 「陛下,布鲁斯来为您侍寝。」一开口,带着浓郁的贵族腔调。 第9页 不得不说,这次来的雌侍比亚当更像沃斯特,大概是因为身上同样具有儒雅的书卷气。 师棹问:「手里拿的什么?」 布鲁斯双手将书递上前:「是您最爱的《满月集》,一本情诗。」 师棹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里面无非是些肉麻的话,没什么营养,作者署名「佛格列」。 「这作者很有名吗?我看内容大多数都是无病呻..吟,你不会喜欢吧……」 布鲁斯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您写的啊……」 「我本人谈不上喜欢,重点是您很爱听我朗读。有段时间常当成睡前读物,逼我念……」 「噗!!!」师棹把咽到嗓子眼的水硬生生喷了出来。 原来,佛格列是原主的名字。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爱好,让别人大声朗读自己写的情诗??? 师棹觉得十个脚趾头已经隔着拖鞋把地板抠得沙沙作响。 小学时期当众朗读作文都很羞耻,更何况让别人读情诗。这什么变.态爱好。 师棹小声问:「你觉得这本文集怎么样?……」 布鲁斯略略思考,摩挲着本子。 「嗯……陛下的作品,标点符号用的很棒,没有错别字,还有就是,就是……嗯……」 像极了上课时忽然被老师cue到,努力一本正经编答案的样子。 师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虫帝将手搭在布鲁斯双肩上语重心长,「真是辛苦你,以后别读了。」 布鲁斯:「为什么呀?」 师棹:「你再读下去,我就要尬死。」 布鲁斯来,当然不止是为虫帝朗诵情诗,更是履行作为雌侍的职责。 他换好衣服,恭顺地跪在雄主面前。 师棹伸出手,刻意在雌侍右耳背处摩挲几下,好似在给对方涂东西。 下午时让杜尔菲帮忙找了夜光飞鼠的油脂,这种油脂无色无味,粘性大且防水,在黑暗中会发出淡黄色萤光。 布鲁斯脸烧得通红,他用手指搓着衣角嗫嚅:「您在做什么……」 师棹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和沃斯特一模一样的轮廓,毫无二致的眉眼。如果布鲁斯不否认,这就是沃斯特本人啊! 虫帝需要证据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房间内升腾起熟悉的幽香,只是清冽中又带着甜腻。 师棹皱眉:「什么味道?」 布鲁斯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道:「是魅兰草的叶,您下午在花园见过。」 「雌君说陛下喜欢,就让我今晚点上……」 师棹还没来得及高兴,感觉浑身燥热,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乱窜,而布鲁斯已经把衣服全脱了。 「你、你要做什么!」虫帝惊恐地后退,「别靠近我!老子有男德!」 布鲁斯眼眶微红,「雌君说,您需要辅助……」 「呸!」师棹骂了句,忽然记起杜尔菲在魅兰草前捂住口鼻的样子。 「花的香味是前药,草则是引子,两者搭配,是虫族常见的催.情药……」布鲁斯哑着嗓子道。 「陛下。」雌侍伸手去拽虫帝的衣角恳求,「请您享用。」 一波又一波潮水冲击着师棹的理智,他上前遏住布鲁斯的脖子,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敢碰我或者发出什么声音,就掐死你。」 说罢便冲进浴室将门反锁,打开冷水沖洗,硬生生把慾念浇灭。 师棹裹上浴衣,躺在浴室的软塌上。 是沃斯特安排……很好。虫帝眼中有股火苗跳跃,他马上给杜尔菲发信息。 「明天起,给雌君请三天假。」 -------------------- 作者有话要说: 佛格列/师棹:又帮你请假了,开心吗? ps:棹(zhao,四声),不是「掉」。 第6章 一首情诗 师棹不知雌侍是何时离开,醒来之后马上让麦斯去找沃斯特。 沃斯特一脸倦意。 师棹:「怎么了?」 「昨天实验做到很晚。陛下觉得布鲁斯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增加他侍寝的次数?」 师棹没接他的话,而是朝衣柜努嘴,「去给我找件今天穿的衣服。」 沃斯特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一只大手勐地将他推进去,雌君回过神时,虫帝也进来了。 「陛下怎么和星际狸花似的,喜欢钻衣柜?」雌君轻笑,但没得到回应。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雄主拥着,温热的唿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对方似是辨认着什么。 接着,他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虫帝仿佛有怨气,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逐渐收紧。 「为什么骗我?」师棹问,「布鲁斯是你。」 「不是。」沃斯特很冷静,「我是雌君,怎么能和低贱的雌侍相提并论?」 沃斯特感觉自己的衬衣再度被撕开,显然雄主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动作比上一次还要粗鲁。 「我看过虫族论坛,雌君殿下是坚定的平权支持者,不仅认为雌雄平等,还反对贵族垄断。所以你口中怎么可能会说出『低贱』这个词?」 黑暗中,虫帝声音激动。 沃斯特觉得自己肩头一痛,「唔!」 师棹松开口,进入衣柜后看见雌君耳后淡淡的萤光色,那是为布鲁斯做的标记! 第10页 「我在昨天侍寝的雌侍身上留下了夜光涂料,怎么会出现你身上,雌君不打算解释解释?」 师棹几乎咬牙切齿,无名的怒火窜起来,雄虫对雌虫的占有欲在周身蔓延。 「标记?!」沃斯特一惊,马上意识到为何虫帝如此关注自己的后耳。「那是……我带学生做实验时不小心蹭上的!」 解释无比苍白,虫帝根本不在意。 沃斯特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他从未见过雄主如此生气,毕竟之前在床上,虫帝永远温柔。 谎言被直接了当地拆穿,雌君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衣柜门重新被踢开,师棹径直将雌君抗在肩膀上。 雄虫的身高和肌肉虽不能和雌虫相比,但他们并不文弱,尤其是愤怒的雄虫。加上繁殖时雄虫往往更加主动,因此很少有雌虫会反抗雄主。 「放我下来!」沃斯特挣扎着。 师棹轻笑:「你慌什么?」 拨开沃斯特被撕碎的衣服露出圆润白皙的臀,反手狠狠打一下。 「啪——」羞耻的声音清脆无比,迴荡在安静的卧室里。 沃斯特的眼镜不知道丢在哪儿,他此刻的形象已经和「斯文」、「矜贵」毫无关系。 「麦斯!」沃斯特大喊。 「外面杜尔菲拦着,没人敢进来。对了,我还帮你请了三天假……」师棹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去浴室吧,你好好看镜子,想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布鲁斯。」 门外,杜尔菲双臂抱在胸前,安慰神色担忧的麦斯,「放轻松点啊,不就是虫帝宠幸雌君吗?又不是要杀了他。」 麦斯嘆气,没有经过事的雄虫对自己的本能一无所知。 「您念书的时候,没好好上生理卫生课吧?」内侍官问。 「啊?」杜尔菲挠挠头,「我直接逃课打球。」 麦斯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还是很恭敬,「那您以后找对象可就得找有经验的雌虫了……大、魔、法、师。」 「啥?什么意思?」杜尔菲问。 「夸你呢。」麦斯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又被杜尔菲拉走。 * 三天,整整三天时间。 沃斯特一开始攥的指节发白,再到后来力气用尽,浑身瘫软。 雄主说就算找三千个妖精也忍得住,他不相信,因此命人栽种了魅兰草。没想到虫帝真的把自己关起来,硬生生沖冷水憋回去。 魅兰草的药效若强行压制,副作用会反噬,让中招的人易怒狂躁,有数倍于正常情况的繁殖欲。 一贯正襟危坐的雌君好像回到新婚期,那时候他和虫帝年轻又青涩,像两头闯入伊甸园的鹿,好奇地摘下树上的果子。 果实属实不算太好吃,却令人回味。 虫帝后来还写了一首肉麻的情诗纪念,大概内容是—— 我和我的爱人在伊甸园嬉戏, 如梦似幻的感觉包裹躯体, 痛苦,又夹杂着欢愉。 -------------------- 作者有话要说: 过签啦,嘻嘻~ 第7章 确认,沃斯特精分 麦斯进来,将床上的雌君搀扶起。 内侍的工作内容,除了照顾虫帝及其后宫的饮食起居,还有一条,是为侍寝后的雌虫检查身体,涂抹治疗外伤的药物。 此种药物由医官专门配置,能在一天之内将淤血化去,还有润泽皮肤的功效。师棹猜测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在亚当身上看见伤痕的原因。 高大的雌虫披了件毯子,露出的半截肩膀处有清晰的齿印,还有紫红色的大片痕迹。 沃斯特显然咬死不承认自己是布鲁斯这回事,尽兴的虫帝及时帮雌君拉住快要耷拉在地板上的织物,顺手将对方裹了个严严实实。 站在一边的麦斯完全插不上手。 雌君被包得像个粽子,师棹倒是对自己的技艺很满意,毕竟媳妇这样走去偏殿处理淤伤,就不会被沿途其他僕人看到身体。 看到一寸也不行!!! 将「粽子」往怀中一搂,手抚在细腰处。不甘心的虫帝又低声道:「不如现在叫亚当和布鲁斯来,陪我用餐吧?」 既然怀疑雌侍是沃斯特,那么他就无法在同一时间扮演两个人。 「不行。」沃斯特果然拒绝。 雌君水蓝色的眼睛满是倦意,哑着嗓子说:「这不是我定下的规矩,而是虫族的皇室歷来如此。虫帝不能同时召见两位及以上的雌侍,防止沉迷后宫。」 这个理由很正当,师棹不死心,伸手拢了拢沃斯特的银髮,和他鼻尖相对。 「那我要是偏不呢?」 沃斯特:「长老院会派出戒律官,饮食起居上厕所跟着您,让您清心寡欲一个月。」 什么?!连……连上厕所都跟着??? 草泥马的虫族怎么又这么多奇葩规定! 师棹顿时萎了,松开咸猪手。他又一个想法涌上心头,直接向身边人求证不就得了嘛!简单直接! 「内侍官留下。」虫帝命令。 麦斯用有点惊恐的眼神看了看师棹,而后又似乎是在朝沃斯特求助。 「陛下有事问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不得隐瞒。」雌君的回答像给了麦斯提示。 「如果陛下要宠幸你……」沃斯特语气温柔,眼里却闪过戏嚯。 第11页 「那我就挥刀自宫!」虫帝无比严肃地伸出三根手指,对灯发誓。 内侍官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虫帝后宫都是雌君的事,师棹既幸福又担忧。 幸福的是每天晚上来侍寝的雌侍都是沃斯特本人,担忧的是出现这种状况那就是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精神分裂!能分裂出3021种人格。 逃跑计划暂时搁置,因为离开皇室就意味着失去最好的治疗条件。师棹虽然讨厌虫族的一切,但为沃斯特治病重要。 「雌君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师棹问。 麦斯:「自您从座驾爆炸后醒来……」 师棹:「卡尔就没找医官为沃斯特看看啊?」 麦斯将身子伏在地板上,「属下不敢欺瞒!卡尔殿下……他一向不喜欢雌君……」 是的,在原主的记忆中,能和沃斯特结婚也是受到卡尔强烈反对。只是这老头子为什么厌恶沃斯特? 据师棹所知,沃斯特是虫族大智者阿萨的养子,阿萨一生致力于学术从不过问政事,沃斯特也是如此。 不过这些和雌君的病情相比,暂时不重要。 师棹:「传下去,皇宫之中任何人都不得忤逆雌君,要让雌君开开心心的,免得到刺激雌君的精神状态。」 「是。」麦斯以额头轻叩地面。 * 皇宫中,虫帝关于雌君的第一条口谕便传开了。 「传下去,皇宫中任何人不得忤逆雌君,陛下想让雌君开心,要和雌君做刺激的事情。」 「传下去,皇宫中任何人不得忤逆雌君,陛下和雌君做了刺激的事情很开心。」 「传下去,陛下要和雌君做刺激又开心的事情,皇宫任何人不得忤逆,看见也要和瞎了一样。」 …… 这些话到了杜尔菲这里。 杜尔菲被传言弄得无比激动:「卧槽卧槽!陛下真这么讲的???」 他很想向虫帝求证,顺便再夸句兄弟你牛逼,弄得全皇宫都知道就不怕长老院的老头子让你当一段时间和尚。 但最后还是没开口,以他对发小的了解,对方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麦斯脸绷得和棺材板一样,多年工作从未有过失误,除了今天这次! 口谕按照规矩是口耳相传,显然信息在传递过程中出现误差,这些误差逐级放大,最后越来越离谱。 「用您的脑子想也知道不可能!」麦斯放下所有工作,用智脑登入皇宫系统,给所有人群发邮件澄清,并且传递正确的内容。 有人给麦斯回覆邮件。 「您不觉得这时候解释有点多余吗?不用说太多,其实大家都懂~」 麦斯的脸又黑了一分,他认真起来多少有些像沃斯特,不苟言笑。 「工作如果不想干了,我会马上给你批离职报告。在皇宫工作议论陛下和殿下是大忌。」 杜尔菲饶有兴致地打量麦斯,他和军雌不太一样,明明是雌虫,却因为没有经过训练,身材并没有那么壮硕,而是很匀称。 如果忽略麦斯柔和的眉眼,会产生内侍官是雄虫的错觉。 「我脸上有钱吗?」麦斯一边处理下人们发过来的其他信息,一边问。 「没有~」杜尔菲看的肆无忌惮,「觉得挺有意思,你居然也会生气。」 麦斯抬起眼白了护卫队长,「我们也是正常的虫族,不是皇宫里主子们的摆件,有喜怒哀乐很正常好吗!」 因为口谕出错弄得他很烦躁,身边还有个更加聒噪的雄虫。 杜尔菲赶紧道歉:「好好好,我错了……」 麦斯是沃斯特身边的红人,万一和雌君告状,雌君再和虫帝吹吹枕头风,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您……您先忙!我去看看护卫队那边的值班表排的怎么样了。」 杜尔菲脚底抹油开熘,心里却想着,这么凶的雌虫将来指定嫁不出去,谁要啊? * 沃斯特感觉有些奇怪,最近僕人们看了他都是似笑非笑。 问才知道,原来是虫帝下了口谕,不许惹雌君生气。 「陛下这是关心您呢,多少雌虫羡慕您有这样的爱人。」麦斯道。 沃斯特反而更担心,「希望他不要弄得鸡飞狗跳才好。」 麦斯捂嘴轻笑。 「你们再说什么?」师棹走进书房。 沃斯特推了下眼镜,合上书:「在聊陛下赔我的西装,码数小布料少,说明我亏了。」 师棹亲昵地颳了下沃斯特的鼻子,凑到耳边低语,「那我多赔你几件西装~」 麦斯看见雌君耳朵尖泛红,识趣退出书房。 师棹将沃斯特从位子上拉起来,「咱们去医院吧,皇宫医官水平不行。」 「去干吗?」沃斯特问。 「孕检……」师棹觉得直接告诉爱人精分的事实太残忍了,沃斯特也未必能接受,于是编了个藉口。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回,你一直没有动静,所以还是检查一下。」 沃斯特羞怯地整理领带,慢慢将扣子扣好,小声道:「也是。」 穿梭艇带着虫帝和雌君前往虫族最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处。 沃斯特奇怪:「不是孕检吗……还要检查精神?」 而医生汉克在见到雌君时也很诧异,「您怎么来了?不是说陛下暂时没有……」 第12页 师棹让杜尔菲约医生的时候用的是匿名,怕忽然求医吓到对方,只说是贵族。 沃斯特赶紧截断话头:「是我来做检查。」 师棹听出自己从前好像来这里看过病,追问道:「我来过?」 沃斯特平静道:「您以前有段时间失眠,吃安眠药没用,来这里看了几次就好了。」 汉克顺着雌君的话往下讲:「啊,没错。」 师棹搀着沃斯特往vip诊室内走。 汉克奇怪道:「雌君殿下,您也有精神方面的困扰?」 师棹:「也?什么叫也?」 沃斯特没理会虫帝,而是十分无奈对医生说:「是啊,您就……给我查查吧。」 各项检查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拿到报告后,虫帝让雌君去休息室等着,他独自和汉克交流。 师棹面容悲痛:「你实话实说,我承受的住。」 「什么?」汉克一头雾水。「雌君的精神状态很健康……」 「你确定吗?」师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分裂出一个人格,他觉得他自己有3021个人格!」 师棹尽量压低了声音,虽然不想告诉外人沃斯特的隐私,但毕竟涉及健康问题。 师棹很认真:「我觉得您要重新评估一下报告。」 「嗷!」汉克恍然大悟,煞有介事重新将结果看了一遍,又把ct脑部影响和虫帝分析一番。 「他的病还有治癒可能吗?」师棹颤抖着声音问。 虫帝内心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沃斯特好不了,他也会对雌君不离不弃。 「当然有,不过时间可能会比较缓慢。您得顺着他意思,注意病人情绪,我再开点药。」汉克说。 穿梭艇货架被制剂堆满,沃斯特看见药品的时候差点晕过去。汉克一个精神科专家,居然给他开的是补药!催孕那种! 汉克发信息解释:「陛下不是说孕检吗……而且,总不能真的给您开治疗精神问题的药。」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尔菲:我惹我媳妇生气了~ 师棹/佛格列:我也是qaq~ 第8章 餵你吃 穿梭艇上,沃斯特收到了安插在虫警内部眼线的消息。 此番发现的异虫比原始异虫更狡猾,他们懂得隐藏和伪装,且暂时未做出伤害虫族的举动。 「或许因为掺杂了虫族基因,所以会抑制杀戮?」师棹问,「但他们吃什么呢?」 沃斯特:「最近有平民报案,饲养的牲口被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吞噬。」 「但嗜血程度会逐级加深,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发生兇案。要知道虫族一向都在异虫的食谱上。」沃斯特十分担忧。 师棹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查。」 「喂!你们那是在做什么呢!」杜尔菲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似乎很生气。 「怎么了?」虫帝问。 杜尔菲:「报告!前方御道上有几个虫警在斗殴!」 虫警斗殴……?性质也太恶劣了!卡尔就是这么领导警备部的吗! 师棹:「去看看。」 杜尔菲:「是!」 穿梭艇平稳落地,闹事的虫警已经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怎么回事?」虫帝问。 「陛下!那个新来的不干活!」一个看起来领导模样的雄虫扭着脖子说。 被指认的雌虫脸上带伤,眉骨处有血渗出,嘴唇也肿了,他辩解:「你胡说!」 年轻体壮的雌虫一般不会被轻易打伤,可见他刚刚是经歷了1vn。 「你他妈才胡说!」雄虫倒是看着没什么事,麻熘地站起身,轮着拳头又要朝雌虫打过去。 杜尔菲上前一把将拳头接住,然后用力捏。 「咔……」似乎是骨裂的声音。 「啊啊啊!」雄虫惨叫。 「陛下在这里,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懂了么?」杜尔菲道。 雄虫冷汗涔涔,只得忍住钻心的疼痛,「懂……懂了……」 师棹朝雄虫淡淡道:「老实蹲好。那个挨打的,站起来说。」 雌虫抹了把脸上的血,「属下是虫警行动队的队长,今天并没有什么外勤任务,就被这几个管纪律的诬陷旷班……」 虫帝让警备部发来当天的出勤安排,上面清楚写着:「伊,13:30~15:30,皇宫御道街。」 这名叫做伊的雌虫惊讶:「属下没有说慌!属下并不知道……」 师棹冷笑,「你当然没撒谎,因为这条任务是二十分钟前,也就是你挨打的时候才录入的。」 虫帝对着找事的雄虫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说!为什么针对他?」 雄虫吓得勐然哆嗦,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属下……对伊心生爱慕,求爱不成才故意刁难……」 「放屁!」师棹将他的话打断,怒意似潮水不断翻涌,「警备部禁止发展内部恋情,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为爱情抛弃前程的人……」 「不承认是吧?」师棹攀上他另一只手,逐渐蓄力,「两双手都不想要了?」 「属下是看不惯伊的做派,他一个贫民,凭什么领导行动队?」雄虫为了保住自己的手,只得实话实说。 「我希望你们在警备部都是靠实力说话。」师棹从智脑调取了伊的所有资料。 第13页 「警校优秀毕业生,工作五年从未出过错,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萤光屏被放大,直接贴在雄虫脸上。 「陛下……属下不敢了!」雄虫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师棹将智脑关闭,多看一眼雄虫都觉得噁心,「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回家种地吧。」 「外面那个雄虫是谁?」沃斯特没有出穿梭艇。 师棹:「毒蛇家族的旁支,算个小地主吧,我看到他胸前别着族徽,那可是攀附我叔叔的舔狗呵……」 话毕,师棹自己都愣住了。 短短几天时间就弄清楚了朝堂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在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某个计划的雏形。 这些,都不是他一个996肥宅程序猿能具备的政治敏锐。 难道……也是从原主那里继承来的吗? 虫帝没有细想,而是对雌君道:「我发现了一个雌虫,后面或许能为我所用~」 * 夜幕再次降临,虫帝寝宫灯光昏黄而暧昧。 银髮美人扭动腰肢,黄金细脚链系在雪白的足腕上一闪一闪。 「陛下~」美人轻笑着伸手捋了额发,妩媚又风情,那半遮半漏的纱衣也随着他的动作露出半截肩膀。 「我是本,上一次您打晕了我。雌君说这次侍寝的机会要补给我呢~」 本,或者说沃斯特,走到师棹跟前。 虫帝早已沐浴换好睡衣,急不可待等着老婆上本的小号来见自己。 师棹笑吟吟捏着沃斯特的下巴吻上去。 以「风情美人·本」人设出现沃斯特,没有雌君那么端着,很主动地将双臂攀住雄主肩膀。 「嗯……?」沃斯特感觉嘴里味道一变! 苦苦的,又带着点腥甜。 水蓝色的眼睛写满疑惑,他僵在地毯上。 师棹居高临下,以帝王不容回绝的语气命令:「吃下去。」 雌虫缓缓咽下,小巧的喉结也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虫帝被这动作勾了心神,手指摩挲着雌虫艷红的薄唇,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对方嘴里。 风情美人趁机舔了舔虫帝的指尖,雄主塞了一小粒糖,很小很小,塞进嘴里很快便化了,但清新之气瞬间充满口腔。 师棹被撩的难受,可是汉克开出的药还未餵完,只好强忍着。 沃斯特斜倚在雄主怀里,「您餵了我什么?」 「好东西,」师棹故意促狭,「一个能让你快乐的东西。」 更重要是让你身体健康的……治疗精神分裂的药。 沃斯特脸如同熟透的苹果。 师棹看着他高兴,赶紧又嘴对嘴餵了几口。 每次餵完,都送一小粒糖化去苦味。 沖剂餵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全部喝完,汉克嘱咐两周一个疗程,看来这两周有的折腾了。 不过餵药的时候可以亲亲,也算是补偿。 拉着媳妇去卫生间重新刷过牙,才再次亲亲。嗯,这次味儿对了。 「上次把你打晕了,真是不好意思……」师棹挠挠头,那时候沃斯特没戴眼镜,又这么热情奔放,把虫帝委实吓到。 「这回补给你。」 「补、补给我?」沃斯特没弄明白什么。 「就是一夜好几次。」虫帝说着剥开雌虫的纱衣。 -------------------- 作者有话要说: 师棹/佛格列:以后希望老婆把本这个小号变成大号! 第9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早晨听政,师棹本以为卡尔就算不会保昨天闹事的雄虫,也要训斥自己年轻冲动。 结果卡尔只是提了一嘴,让他以后处理完及时和自己说。 杜尔菲打探到消息,毒舌家族的长老找卡尔闹事,被劝回去了。 师棹皱眉:「旁支子侄也值得长老抹下面子亲自求情?」 杜尔菲八卦:「那是家主私生子。」 「督查警衔不高,但权利很大,你从护卫队找个人顶上去。」虫帝将文件翻至最后一页,熟练签上花体字。 「是!」杜尔菲颔首。 师棹写字的笔顿了顿,他觉得扮演起佛格列越来越熟练,讲话的气势、思维方式和原来的自己完全不同。 太入戏了么?虫帝哑然失笑。 没办法,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至少也要保证在虫族先活下去吧? 「雌君吃药了么?」师棹将蘸水笔放好,问内侍官。 麦斯端过咖啡:「没有,雌君说早晨有课,早餐都没吃就走了。」 「早餐都没吃?」师棹皱眉,看了眼书房挂钟,指针马上指向「十一」。 咖啡顾不上喝,随便拿起一件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杜尔菲在后面追着喊:「您去哪儿?」 「学校!给老婆送药!」 * 星际高校。 由于异虫重现,学校和商圈等虫族聚集地都加强警备,好在杜尔菲随时携带工作证。 如果以虫帝的身份出现,校内势必要戒严各种折腾,沃斯特一定也不希望这样。 所以师棹穿的是私服,又戴了口罩。 「原来是皇家护卫队队长,」门口的安保将工作证还给杜尔菲,满脸疑色打量师棹。 「他是……?」 杜尔菲赶紧拍拍师棹肩膀,「我弟弟!感冒了,想偷偷回家待两天,也没请假。」 第14页 瞧着安保不太信的样子,杜尔菲装模作样对着师棹屁股踹了一脚,径直将他踢到安保面前,骂骂咧咧。 「臭小子,赶紧摘下口罩给人家看看啊!就这点小病值得回去对着雌父抹眼泪吗?!」 师棹低头白了眼杜尔菲,极其不情愿地拽着口罩一角往下。 安保见杜尔菲要把弟弟吃了的架势,赶紧上前劝和,「算了算,这个年纪的孩子敏.感又自尊心强,你们赶紧进去吧。」 放行之后师棹压低棒球帽,小声问:「以前我对你很苛刻吗?」 杜尔菲双手合十,笑得无比心虚,声音也没了刚才训斥「弟弟」的气势。 「没有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这不也是为让您顺利进来吗!」 师棹:「今年年终奖全扣。」 提前查好沃斯特的下课时间和教室,虫帝没有进去,而是在教学楼下等着。 待下课铃声响起时才给爱人发信息。 师棹随意找了个理由支走杜尔菲,含笑看着通身书卷气的男人拿着教案从楼里走出来。 虫帝想到他们相遇的那天,雌君也是如此,端方又不失温柔。 师棹正遇走向前,有两个小雄虫抢先一步将沃斯特围住。 「教授,您刚刚课上讲得这部分药理可以说个例子吗?我没有理解……」 「还有这段分子的空间构型,是如何保证不会有副产物出现的呢?」 「对,这里我也没懂。」 …… 原来是沃斯特的学生,他们叽叽喳喳向他请教问题。 雌君抬头沖雄主笑了笑,师棹明白了意思,自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等着。 沃斯特翻开书,耐心为学生答疑。 和风吹过细叶合欢的树梢,吹乱沃斯特的银髮,又带着雌君身上淡淡的香气拂过师棹的脸。 虫帝贪婪地唿吸空气,在植物清新的味道中捕捉爱人的信息素。 此时光线从树叶中零散落下,如同银河的碎片,洒在沃斯特身上。 师棹靠着长椅眯起眼睛,觉得远处的雌君静谧如一幅画。 「谢谢教授!」 「谢谢您啦!」 学生们道了谢,抱着书一熘烟跑去饭堂。 沃斯特走过来:「您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师棹故意问。 「不是,您这样过来不安全。」沃斯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杜尔菲呢?」 师棹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我让他随便逛逛,再说他也不愿意当电灯泡。」 沃斯特结果保温杯,拧开之后正要喝,却被奇怪的味道呛了口。这是汉克给他开的治疗「精神分裂」的,补药。 「乖,快喝了,对你身体好。」虫帝在劝说。 沃斯特重新拧上杯盖,「医生说药要饭后才吃,不然伤胃。」就算是补药,他也不想吃,能拖则拖。 师棹忽然及其媳妇还没吃早饭,拉起他就走。「咱们去饭堂吧!」 沃斯特坐在长椅上,重新将雄主拽回来,「这会儿人太多啦,再等一下。」 师棹乖乖坐回沃斯特身边,伸出手抚向对方。 沃斯特飞速躲开,神情严肃,身板坐的端端正正,宛如一位老先生。 「请您注意行为举止!这里是学校!我现在是教授!」 「我知道。」师棹说,他只是从沃斯特衬衣和脖颈处拿出一朵被风吹落的细叶合欢,淡粉色如流苏状的花瓣随着微风摆动。 虫帝放在鼻尖下轻嗅,掏出手绢包好,仔细收起。 「这种花有很多花粉,花粉中部分物质和流光蝶鳞粉的成分相似,我怕你过敏。」 沃斯特推推眼镜,用手摸着被合.欢花蹭过的皮肤处,轻声道:「谢谢您……我们去吃饭吧。」 在饭堂打包好午餐,师棹从沃斯特手中拿过袋子,「我来拎~」 肩并肩向办公室走去,雌君十分注意和师棹保持距离,每当虫帝想靠近时,他都会迅速往旁边挪一点。 「公共场合,请您注意。」沃斯特提醒。 「走近一点都不行啊?」师棹垮垮,有点受打击。 * 吃过午饭,用薄荷漱口水漱过口,就到了雌君最抗拒的环节。 沃斯特犹豫:「可以不吃吗?」 虽说只是补药,这天天吃怕是要流鼻血。 「不可以。」虫帝的命令不容拒绝。 「陛下,其实我没病,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您病了?」沃斯特试探。 师棹奇怪:「我有什么病?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碎糖,「给你给准备好了,如果不想自己吃,那就只能……」 师棹将沃斯特办公桌上的文件往旁边挪开,腾出地方一跃,坐上去。 「过来~」 雌君的办公桌很高,师棹在上面就可以俯视对方。 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沃斯特上前去,站在虫帝两腿间,双手抵在办公桌前。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几乎是身贴身。 细密的汗珠从沃斯特前额渗出,师棹很体贴,「热吗?我帮你。」 他伸手往下松了松雌君的领带结,解下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于是沃斯特的香水混合着体香从领口飘出,味道清冽,似有若如,勾住雄主的魂魄。 师棹觉得嘴里很干,头像被炸弹炸了似的,「你……好香。」 第15页 沃斯特凑到师棹脖间,他的鼻尖如蜻蜓点水轻触雄主皮肤,「陛下也是。」 得赶紧将虫帝的注意力从药上转移,沃斯特想着,伸手搂住雄主的腰。 「等等!」师棹在被触碰瞬间清醒。 自己这个禽.兽!今天来的正事是盯着媳妇吃药! 师棹掏出保温杯,朝沃斯特笑了笑,他也不喜欢里面的味道,但是为了让爱人尽快恢復,也只得忍了。 先自己喝一口,按住雌君的脑袋,往对方嘴里渡。 沃斯特表情很难看,师棹赶紧讲糖送进他嘴里。 虫帝可怜兮兮:「我也觉得苦。」 「那您也吃糖。」沃斯特拿起一粒,餵给虫帝。 师棹对着雌君的薄唇轻啜,「但你甜啊~」 他将嘴边的糖重新塞给雌君,「我吃了你就不够了,宝贝留着吃吧。」 听见「宝贝」这个称唿,沃斯特眼眶湿润。 陛下……重要记起来了么?他们两个确定关系之后,雄主就这样私下称唿他。 「怎么了?」师棹吓一跳,「你不喜欢吗……那、那我以后不这样喊了。」 「不,我很喜欢。」沃斯特含笑,灌了一大口药,也给「回赠」师棹。 既然是补身子的,那就让陛下也尝尝。 师棹差点哕出来,含在嘴里和吃下去的差别也太大了,腥甜又甘苦的奇怪感觉从口腔蔓延到食道。 虫帝摩挲雌君英俊的面容,狠狠在唇瓣上咬去。「你真坏。」 「啊?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进来送个材料。」同事安德烈忽然推门而入。 他看见沃斯特衣衫凌乱抵在桌前,有两条腿箍住沃斯特的腰,两只胳膊搭在沃斯特肩上。 安德烈慌乱间并没有看清师棹的脸,这种场景没有人会扒到前面看个清楚。 「我是佛格列!」师棹主动亮明身份。 安德烈目不斜视,可恶!他因为太慌了,送到桌边的文件从桌子上掉下来,直接洒了一地! 「原来是陛下啊!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安德烈手忙脚乱捡着到处飘的纸。 沃斯特赶紧松开师棹,帮同事收拾文件,装作不经意地解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在吃药。」 「我信!我信!」安德烈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 --------------------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我信你个鬼 第10章 并肩战斗吧 沃斯特问:「这是什么文件?」 安德烈将纸按照序号排好,窘迫地抠着指甲。「审核通过的实验项目书,呃……你们继续吃药。」 师棹双臂交叉靠在桌前,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问:「你应该不会乱说吧?」 安德烈身体一顿,嵴背发凉,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威胁。 「我什么都没看到。」用眼角余光瞥着虫帝,声音很虚。 师棹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沃斯特坐在办公椅上查阅文件,后面还附了全部过审清单。 雌君工作时师棹不敢胡闹,药餵完便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忙。 片刻之后,沃斯特凝眉。 师棹问:「哪里不对吗?」 沃斯特将文件递给雄主,「过审清单上的项目比申报时多出一个,而且资金还是特批。」 师棹眉毛一挑,「特批需要卡尔签字……但老头子抠抠搜搜的,之前总说科研这块投入的资金太多,主张削减开支。」 项目负责人一栏署名「安德烈」。 这就有意思了,错过申报期的项目根本不会送给科学委员会,如今不仅通过审核,还能拿到大笔资金。 「给你送文件的同事什么来头?」 沃斯特思忖:「是个副教授,平时上课或者带学生做实验,没什么特别之处。」 「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申报的课题也只是《利用药物治疗退化虫族》,所以有什么地方值得卡尔亲自给他批钱?」虫帝捏着清单,安德烈的名字快被他揉掉墨迹。 「最有可能是,课题挂羊头卖狗肉,要么卡尔藉机转移资金,要么就是他想让安德烈搞其他东西。」沃斯特猜测。 师棹将揉的皱皱巴巴的清单团成个球,朝门后面的垃圾桶扔去。「啪」,纸团擦过垃圾桶边框,落在地上,没扔进去。 虫帝有点尴尬,不过这不重要,「我们也不能总是静观其变,是时候把罗宾找回来了。」 师棹沉眸:「他是什么原因十年都在边境不肯回来?」 沃斯特起身,将纸团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顺手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您的雄父凯撒去世,他伤心过度,发誓以身许国。」 「啊?他、他喜欢我爸?」不小心吃瓜吃到自己雄父身上,师棹有些意外。 沃斯特笑了笑,唇角扬起优雅的弧度,用手支棱着下巴陷入回忆。「是呀,上一任虫帝是明主,为人谦和低调。」 师棹扯过男人的领带,勐地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深深望向雌君眼底。「怎么?雄父是明主,我就是昏君了吗?」 沃斯特瞧着年轻虫帝面有愠色,伸手揉揉他的黑髮,启唇轻声道:「不是昏君,会光天化日就强吻吗?我同事来了也不撒手。」 「那是、那是在餵你吃药!如果你肯乖乖喝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 第16页 师棹解释得理直气壮,朝门挤挤眼戏嚯:「你上锁干嘛?」 「怕你继续干坏事。」沃斯特重新扣好衬衣扣子,整理领带,他在学校一贯注意仪表。 某个念头忽然从师棹脑海闪过,他用脚尖慢慢蹭男人的小腿,西装裤的裤脚被蹭起来。 「你都说我是昏君了,要不我昏个给你看看?沙发很大也很软,我看了你的课表,下午没课。吃饱饭了也有力气……诶???」 师棹舔着脸嬉笑,沃斯特面皮薄,再也听不下去雄主胡言乱语,像拎小鸡仔似的,揪住师棹的卫衣后领将他从沙发上提熘起来。 「我要写教案,您如果没事就先回去等我。」 师棹再次切身感受到雌雄之间的力量差异,之前调戏沃斯特屡屡得手,是因为雌君顺从。 「好好好,但中午休息时间,我想让你再陪我一会儿。」师棹瞬间老实了,可怜兮兮示弱。 沃斯特心一软只得同意,但办公室是绝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他打开门,「我们出去走走。」 * 中午,学生大部分回宿舍,校园里很安静。栽种的各种星际植物交叠缠绕,好像身处公园。 师棹深吸一口气:「这里环境可真好~」 沃斯特:「学校的绿化比皇宫里多,空气自然清新。」 师棹伸开胳膊舒展腰身,蹦跳着像个孩子。「要不以后等我们俩老了,你就在学校当返聘教授,我来当个看门大爷。」 沃斯特垂眸,无比宠溺:「好~都听你的~」 一人多高的银河冬青发出异动,萤光白的小果实如同碎钻落了一地。 「谁?!」沃斯特警觉。 师棹道:「星团松鼠吧?这个季节貌似是它们的繁育期,出来摘果子……」 师棹的懒腰没伸完,就看见一向冷静的沃斯特变了脸色。 空气中传来腐肉的气息,虫帝好似在哪里闻到过。想起来了,黑市的街巷。 师棹心惊,慢慢转过身。 异虫已经挡在他们散步的林荫道正前方,还有一只正慢慢从银河冬青丛后面出来。 两只怪物和师棹那天看见的差不多,人形轮廓,布满血丝的凸眼球,后继背上张开的节肢。 只是,这两只东西嘴上挂着血迹。 师棹差点呕出来——是什么血?牲口的还是……虫族的? 两只异虫相互对视,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虫帝身上。 「嘿嘿……雄虫……好久……没吃到了……」 沃斯特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草地上,将师棹护在身后,带了□□的枪不知从哪里掏了出来。 「滚……滚……」异虫喉咙好像被煳住似的,声音含煳不清。 师棹也从背包拿出防身匕首,从沃斯特背后走上前。「与其被你保护,不如并肩作战!」 上次黑市窄巷,他已经了解了原主的战斗力,如果不是破败的门板木料忽然塌陷,自己应该能收拾得了。 沃斯特笑了笑:「一人一只?」 「好!」匕首在手里又紧了紧,「如果你先解决掉,就让你在上面!」 说罢,师棹率先跃出去。 雌虫张开节肢准备迎战,师棹却勐地改变方向跳上旁边的植物,从高处朝着异虫背上狠刺。 异虫吃痛,身体剧烈扭曲。 师棹拔出匕首,将异虫的两只手砍断。 异虫的节肢坚硬无比,那是它们攻击的武器,普通匕首无法将其破坏。 但这种节肢无法向后背弯曲,因此师棹的策略就是从高处跃到异虫后背,揪住它的头髮对着背部勐刺。 不知道哪一刀刺中要害,师棹手下的异虫终于咽气。「我赢了~」虫帝有点得意。 沃斯特踩住异虫的脖子,对着它的脑袋和胸口补枪,但似乎都不是怪物的死穴。 异虫还在垂死挣扎。 冬青丛晃了晃,冒出第三只、第四只…… 师棹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捅了异虫窝? 沃斯特面容冷峻,「陛下,现在的情况恐怕我们两个难以应付。」 如果只是无人的野外,师棹肯定会拉着沃斯特跑路,毕竟小命重要。但这里是学校,放任不管可能会伤到更多人。 「杜尔菲!快来学校行政楼后的林荫道!异虫袭击!叫上安保!」师棹用智脑唿叫杜尔菲。 「收到!」杜尔菲回应。 第三和第四只怪物似乎对沃斯特兴趣不大,它们全都对准师棹。 「正好陪你们玩玩儿!」师棹朝异虫大骂,「这么想缠着我?老子上辈子刨你们祖坟了?」 怪物们一拥而上,师棹在高大的星际植物间来回跳跃躲闪。 「陛下!」沃斯特担心大喊,他脚下的异虫已经昏厥。 「我应付得来,你保护好自己!」师棹顾不上太多,在藤蔓间窜来跳去,异虫跟在他身后,仿佛在遛狗似的。 杜尔菲带人很快赶到。 安保们用抓捕枪朝异虫射去,子弹弹射如蛛网,将怪物包裹住,随后网上淡蓝色的电流如波纹涌过。 异虫终于从植株上掉下来。 杜尔菲很担心:「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今天运动量超了,胳膊和腿酸痛。」师棹说着,简单交代了安保负责人及时封锁现场和消息,以免引起更大范围的恐慌。 第17页 正待虫帝和雌君打算穿过警戒线时,昏厥在地上的异虫忽然睁开眼睛,节肢刺伤准备捆他的安保,飞速朝师棹掠去。 「小心!」沃斯特反应迅速,一把将师棹搂在怀里,准备替他承受这次攻击。 然而,虫帝却在被搂住的瞬间抱着雌君转了个圈,将自己的后背挡在沃斯特前面。 异虫被多次射击,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几米节肢已经抬不起来,却还是勐地刺了出去。 「啊!!!啊???」师棹发出两声怪叫。 第一声是节肢硬生生刺进肉里,无法忍受的疼。 第二声,他觉得按照这个攻击高度应该是后背受伤,但是最后为什么痛的是屁股!!! 好叭,异虫刺偏了。 沃斯特却没注意到怀里雄主的尴尬,他急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陛下!您为什么这样!」 师棹咬住嘴唇强行挤出个微笑,安慰他:「我是虫帝啊……虫帝……保护雌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说罢他晕了过去。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师棹/佛格列:可恶!想逞英雄却被异虫扎了屁股!_(:3」∠)_ 第11章 受伤 师棹迷迷煳煳间觉得自己趴着,好似有人在哭。 睁开眼睛,沃斯特跪在卧室床边,身上穿着宫廷制式服装显示他又精分成某个雌侍。 「我是奥丁,陛下。」沃斯特泪眼盈盈。 师棹瞧着他鼻尖微红,声音也哑了,猜测奥丁的人设可能是娇软小哭包之类的。 就,好可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副表情似的。 虫帝伸手捏捏「奥丁」的脸,安慰:「我伤得不重,趴几天就好了。」 「陛下醒了?」威严的声音传入,卡尔拄着拐杖走进来。 沃斯特赶紧恭顺地跪好。 师棹顾不得屁股痛,「叔叔别这样,会吓到他。」 「我吓到他?」卡尔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陛下还是先照看好自己吧!」 卡尔绷紧棺材脸,朗声道:「都退下,我单独和陛下聊几句。」 待人全部离开,卡尔忽然将拐杖一扔,坐在师棹床前唉声嘆气。 「陛下这是想要逼死我,怎么就和沃斯特在办公室胡搞起来了?」 「胡搞就胡搞吧,怎么不记得锁门?就让别人看见了?」 「我说雌君看着正经,其实骨子里是个狐狸精,不让你娶你不乐意……」 「这回好了,还在学校出意外。我怎么和去世的哥嫂交代?!」 卡尔无比懊恼,把自己大腿拍的啪啪响。 絮叨的样子活像邻居家里下棋输了的老大爷,完全没了在僕人面前的威严。 师棹记得虫帝幼年时备受卡尔疼爱,在雄父和雌父去世后,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叔叔才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会儿又闹哪样?卡尔也精分了? 师棹把枕头往自己身下挪了挪,伤口被拉扯,疼得龇牙咧嘴。 卡尔赶紧帮他放好枕头,脸上担忧的神色不太像演的。 「办公室的事情是安德烈说的吗?」师棹问,「他可是答应过我不到处胡说。」 卡尔:「是我问的!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也不算到处胡说。」 「我们没有胡闹,我……我在给沃斯特餵药。」 卡尔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虫帝。 「年轻人喜欢找刺激正常……」接着老雄虫压低了声音,「何况他也没病。」 后半句话没听清,师棹问:「您说啥?」 「没、没什么。」老雄虫像在掩饰什么。 师棹没在意,现在冒出来的异虫总共五只,恐怕在城市不为人知的角落藏更多。 「您怎么看待此次袭击事件?」虫帝问。 「异虫对本族危害极大,抓到就赶紧处决。」 卡尔恢復了政治家的冷酷,脸上也没了和侄子的脉脉温情。 「警备部之前发现异虫踪迹,上报之后被您瞒了下来……」师棹试探。 卡尔毫无畏惧直视虫帝的眼睛。 「臣下的职责就是为您分忧。我原本想着私下就把异虫解决,只是没想到这么难抓。」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比如想得到什么不该他拥有的……」师棹又问。 卡尔一字一句答:「绝、无、可、能。」 两个雄虫沉默地对视几秒。 时间在剎那间凝固,空气中仿佛有万钧雷霆,无形的手在虫帝和皇叔之间博弈。 师棹露出个笑容,意味深长,「您这么说,侄子就放心了。」 * 罗宾那边收到师棹发出的指令,但由于边境巡查任务尚未完毕,只得派出手下带着部分军队先行赶回。 师棹问:「人靠谱吗?」 罗宾:「绝对靠谱,您的堂弟索西。」 索西是卡尔的亲儿子,但父子不睦已久,索西曾经想在朝为官实现远大理想,却被卡尔阻拦,一气之下跟父亲断绝关系,从了军。 师棹没有明确和罗宾说带军队赶回主星的理由,但凭着罗宾对政局的察觉,应该知道意思。 否则手下将领如云,为何偏偏派了和卡尔最不对付的索西。 卧室门响起,师棹赶紧关闭智脑。 沃斯特捧着托盘进来。 第18页 「奥丁……是吧?今天你应该没办法侍寝了。」师棹苦笑,「我伤的位置实在不方便。」 沃斯特把托盘放桌上,「没关系,只要陛下能快点好起来。」 白皙的手指敷在师棹额前,师棹只觉得脸烧得难受。 「您发烧了。」沃斯特拆了个冰贴,贴在雄主后颈和前额处。 「医官说是伤口感染导致的,不过好在没毒,注意杀菌,等自然癒合就好了。」 沃斯特将被子从师棹腰上掀起。 师棹觉得自己屁股一凉,条件反射似的将臀瓣夹紧。 「你干嘛?」虫帝惊恐。 「换药……您那么凶干嘛……」奥丁,也就是沃斯特,吓得手一哆嗦带着哭腔说。 「我……我自己来吧……」师棹心虚。 虽然裸裎相对很多次,但这种情况为什么还是觉得十分羞耻。 「您看得见吗?」 师棹扭转身体试了试,确实很不方便。只能老实趴着,让媳妇帮忙换药了。 「我不会弄疼您的。」沃斯特说。 师棹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 虫帝感觉无法对面,索性将头埋进枕头。 屁股上的纱布被小心拆开,用清水将残留的药渍擦拭干净。 沃斯特的动作确实轻柔,可能清水本身没有刺激性,棉签触及皮肤时没有太多痛感,反而……还很舒服? 师棹逐渐放松下来,猝不及防间臀部传来钻心刺痛,类似皮肤被火灼烧过的感觉——消炎药涂上去了。 「啊——!!!」虫帝惨叫。 在卧室门外守夜的杜尔菲被悽厉的叫声吓到,「陛下?陛下?」他喊了两声。 「没、没事……」师棹后嵴樑上全是冷汗。 杜尔菲放下心来,感嘆:「陛下和雌君感情真好,受伤了也要甜甜蜜蜜……」 「闭嘴吧,那是在换药。」麦斯嘲讽。 沃斯特将缓下来的纱布收好,有用酒精擦了遍手消毒。 「快帮我把裤子穿上……」师棹摊在被窝里。 「医官说,要等药干一下再穿,保证透气。」 「医官是直接想让我死吧……」老这么个姿势,很没安全感。 沃斯特欺身而上,凑到虫帝耳边低语,促狭道:「陛下,看来您是做不了雌虫的。」 师棹:「?」 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 一日之后,师棹受到索西的回覆。 索西带领的军队最快五天可以从边境赶回,但边境和主星之间还横亘着一圈陨石带。 陨石受运动轨迹除了受ζ星系核心区影响,还有其他天体作用。因此穿过陨石带的时间需要占星官通过观测计算,给出确切修正参数后才能得知。 「你帮我去问吧,占星官不是你的养父吗?」师棹趴在床上死皮耷拉眼。 沃斯特道:「不行,陨石不断变换运动轨迹,相当于对主星进行保护,拿到修正参数就意味着可以顺利进入主星。」 「只有虫帝才能掌握修正数据,陛下,这可不是小事。」 「我实在不想动……」师棹哀嚎,自己想要来一次英雄救美,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沃斯特安慰:「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您先休养着。」 「砰!」卧室的门被重重踢开。 卡尔怒气沖沖往里走,身后的杜尔菲怎么也拉不住。 师棹头痛,老头子又怎么了? 卡尔打开智脑,将光屏切换成好几个不同的屏幕,沉声:「自己看。」 内容是主星新闻和论坛,讨论度已经爆了,但内容只有一个。 「雌君沃斯特疑似出轨。」 「风流教授校园密会俏雄虫,疑似睡学生搞师生恋。」 「扒一扒沃斯特的桃色秘闻,两人竟在学校做这种事!有图有真相!」 照片中有位带棒球帽,身穿卫衣的雄虫,和雌君坐在细叶合欢树下的长椅上,似乎在聊天。 两个人并肩走着,雄虫看起来对雌君很亲昵,总想着去挽雌君的胳膊。 从饭堂出来,雄虫主动伸手接过雌君手里的盒饭,两人一起朝办公楼走去。 师棹担心拍到办公室里餵药的场景,认真把各种消息全部翻一遍,看到照片都是在户外拍的,终于放下心。 评论区明显分成两个阵营。 【戴着口罩的雄虫是谁啊?也不怕佛格列陛下把他杀了!】 【雌君原来这么放.盪,啧啧,真下贱。】 【不是说感情很好吗,怎么也偷起人来了?】 【切,他俩当初只登记了,连婚礼都没有。所以沃斯特不满足吧,哪个雌虫不希望和自己的雄主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另一边评价画风有点奇怪。 【啊啊啊磕死我了!!!小雄虫压抑着对教授的爱意!跟随着他亦步亦趋……】 【你别说还挺般配,虽然看不清楚脸,但这个身材……运动休闲风x西装精英,脑补出一场恋爱!】 【给太太递笔,求太太产粮!!!】 【我们教授人挺好的,学识广博又儒雅随和,其实如果他和虫帝过得不开心,我倒是支持他离婚追求幸福。】 【沃斯特是最好的教授,也是最好的雌君。皇宫里规矩这么多,我支持他勇敢追求幸福!】 第19页 …… 好傢伙,你们这是撺掇着媳妇和我离婚? -------------------- 作者有话要说: 师棹/佛格列:谢谢,我也磕到自己和雌君的cp了。 第12章 澄清真相 师棹冷笑,「有心之人恶意中伤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态度令卡尔无比愤怒。 「没什么大不了……?你胡闹我不管!但这件事伤害皇族颜面!」 师棹顾不上伤口疼痛,反问道:「您看不出里面的雄虫就是我吗?」 卡尔不忍继续看新闻下端充满恶意的评论,将光屏关掉。 「我看得出别人看不出又有什么用?舆论现在对雌君很不友好,甚至建议您废掉雌君。」 虫帝尚未完全恢復,脸上没有什么气色。他强忍住疼痛,攥紧拳头从床上爬起来,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师棹径直站在卡尔面前,唇色泛白,眼睛却射出狠厉的目光。 「叔叔,应该不会是你叫人拍了搞到网上的吧?」 卡尔知道虫帝对自己已有疑心,不过有件事没做完,他还不能放弃对朝野的把持。 况且,这件事确实和自己无关。 「我虽然不喜欢沃斯特,分寸还是有的。」卡尔道,「不至于拿整个皇族的颜面去针对他。」 「他是我的人。」师棹深唿吸,伤口传来阵阵痛楚,都没有爱人被诬陷让他心疼。 「我不允许任何伤害沃斯特。」 * 第二天一早,数家ζ星系权威媒体忽然受到皇宫邀请,据说虫帝有重要事项宣布。 网上议论纷纷。 【虫帝是准备宣布和雌君离婚了嘛?】 【出轨还能出的这么嚣张,有好戏看咯~】 【贱胚子本来就不配当雌君好嘛,你们不知道沃斯特的身世……】 【↑别说了!会被封号!】 【我靠他什么身世?不是智者阿萨的儿子吗???】 在媒体进行直播的前一秒,弹幕都在吵嚷个不停。 上午十点整,新闻发布会在皇家剧场的svip会议中心准时开始。 虫族们却看见镜头里是个身穿卫衣、头戴棒球帽,以口罩遮脸的年轻人。 弹幕:? 【这不是照片里的那个小三儿吗!】 【蠢货动动脑子,你们嘴里的「小三」就是虫帝本人好不好!】 【啊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 …… 只见青年将口罩和帽子摘下,把卫衣脱掉,露出虫帝的制服和皇族徽章。 师棹沖镜头甜甜微笑:「大家好,我是佛格列~」 【陛下好可爱啊!!】 【太亲民了家人们,他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虫帝』或者『陛下』!】 【虫帝很少在镜头前抛头露面,没想已经长这么英俊了~~】 【天!我好想进宫当雌侍!】 【做梦去吧~凯撒大帝当年就只有欧文雌君,佛格列肯定和他的雄父一样深情又专一啦~】 屏幕里的虫帝虽然年轻,眉宇间却有不容侵犯的威严。 「非常抱歉占用公共资源,本人和雌君的一些琐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必须进行澄清。」 「前几天我去星际高校看望雌君,不希望打扰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所以私下出行。但没想到被有心之人偷拍,对雌君造成不好的影响,特此说明。」 虫帝说的慢条斯理,但对沃斯特的维护却在话语间体现的淋漓极致。 「照片中的雄虫正是本人,我将会对偷拍者进行追究,对造谣媒体绝不姑息!」 「最后想说的是……」虫帝顿了顿,坐直身体,语气郑重。 屏幕内外所有人屏住唿吸,想听听这位陛下最后会以什么方式收尾。 「宇宙浩渺星云璀璨,但对我来说,沃斯特是最闪耀和独特的那颗星。我此生唯他。谢谢大家!」 虫帝说完,冲着镜头某处笑眼弯弯,仿佛周围的记者和僕人都不復存在。 自从那晚相遇,高大的男人闯入他心里,师棹就知道自己沦陷了,耳边只有山崩地裂的声音。 虫帝脸上满是甜蜜和爱意,丝毫不掩对雌君的倾慕之情。 当众表白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恨不得把「虫帝最爱沃斯特」搞成大字,加粗高亮直接打在屏幕上,让那些造谣的虫睁大狗眼看看。 他们越是诋毁沃斯特,他就越爱雌君! 弹幕疯狂开始刷起来。 【我天!他是在对沃斯特笑吧?】 【不然还能对谁???】 【他说此生唯他!!!】 镜头一转,站在讲话台下的沃斯特忽然入镜。这一环节没有经过预演,雌君愣了一下,有些羞涩,只好沖镜头简单招手。 【陛下果然是对着雌君笑的!!!】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掐人中抬走,下一个~】 【有太太为宠妻小狼狗x斯文大教授产粮的嘛?蹲~】 【置臀,有文请替我一脚~】 …… 舆论风向立马就变了,现在大部分虫族都在为虫帝和雌君的爱情嗑生嗑死,没有人再去议论雌君「出轨」的事。 皇族甚至还利用此次声明刷了一波好感。师棹也因为对雌君的维护,在民众中的威望高涨。 第20页 其实伤口没好,医官建议虫帝缓缓再举行发布会。 但时间推迟越久,对沃斯特造成的伤害就越大,师棹让医官给自己进行了局麻,他下半身是没有任何知觉的。 待媒体全部撤走,师棹坐在轮椅上被推回休息。 「去花园散散步吧。」师棹说,「大会议室空气不流通,我有点胸闷。」 「好。」沃斯特道。 * 清风吹动树梢,花园里的魅兰草换成了暗夜铃兰,一个个犹如低垂的小灯笼,发出好看的萤光蓝。 杜尔菲在远处戒备,给这对有情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沃斯特摘下一朵铃兰,别在师棹制服前,然后弯腰拥住雄主。 「谢谢您。」沃斯特说。 「爱人之间不应该这么客气。」师棹朝雌君脖子蹭了蹭。 沃斯特垂首,摩挲雄主的脸颊,痴痴道:「您对我来说,也是最闪耀和独特的。」 「希望您能快快记起来。」雌君感嘆。 记起来?师棹皱眉,他正想张口询问要记起什么。 一向顾及宫廷礼仪,君子端方的雌君,主动吻了虫帝。 师棹闭上眼睛,觉得岁月静好。 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两个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弥散,温度比白天要低。 师棹用手搓搓胳膊,为了能把虫帝的制服穿进卫衣里,他挑选的是薄款服装,里面也没穿别的衣服。 沃斯特脱掉西装外套,披在师棹身上。 他比虫帝肩宽,衣服也要大一个尺码,西装将师棹裹得严严实实。 杜尔菲掐着时间,觉得虫帝和雌君腻歪的差不多了,便回去报告。 「拍照者是两名星际高校的学生,据说是好奇,是想扒出照片里的雄虫身份。只是没想到被无良媒体看到,为博眼球恶意传播和炒作。」 师棹问:「学生背景查了吗?」 皇家护卫队皆是精锐,行动迅速。 「查了,就是普通学生,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和……」杜尔菲顿了顿,「没有牵扯。」 沃斯特求情:「学生们没有恶意,就算了吧。」 师棹垮起个狗狗脸,「你心疼他们?什么学生啊,能让我家大教授心疼?」 杜尔菲:「没您帅!」 沃斯特宠溺地拍拍师棹的脸解释:「我是站在老师的角度考虑,如果只是好奇心作祟,没有恶意,那就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哼~」师棹不乐意,「那也行吧,但事件影响太坏,学校批评记过一次。」 「媒体嘛,我也不稀罕罚钱,直接让他们停业整改三年。」 停业整改三年,相当于直接让媒体死。 杜尔菲:「是!」 * 晚上,师棹幸福地窝在被子里。这次为媳妇化解了危机,要点什么奖励呢? 沃斯特进来了,身穿宝蓝色的宫廷服装,手里拿着本书。 「布鲁斯?」师棹还记得这样一个人格。 沃斯特文雅行过礼,站在门口没动。 「宝贝,过来呀。」师棹朝媳妇嚷嚷。 「布鲁斯」翻着手中的《满月集》,「今天满世界都在刷陛下和雌君的动人爱情,那么我想问,我对于陛下来说算什么?」 师棹觉得莫名好笑,「你吃什么醋啊?我当然爱你啦~」 以布鲁斯身份出现的沃斯特神色痛苦,「您明明说爱慕雌君。虽然我知道雌侍对于虫帝来说只是繁育功能,但……我私心也渴望陛下的爱。」 师棹嘆气,餵媳妇的药也喝得差不多了,除了沃斯特面色红润,精神方面怎么不见好? 汉克医生是整个ζ星系数一数二的精神科专家,他不至于骗人吧?而且叮嘱了不能强行刺激,所以也只得顺着沃斯特的人格。 「我给你爱!」师棹说,这样显得自己好渣哦。 「哼,我上次侍寝的时候陛下还说守男德,服了药也不让我碰。现在又说给我爱。」 「陛下施捨的爱真廉价。」沃斯特将情诗集丢在一边,视死如归的样子脱光衣服,钻进被窝。 「来吧!我准备好了!」 师棹:………… 宝贝,你吃自己的醋就没意思了。 「那个……我伤还没癒合。」师棹赔笑,哄不好媳妇今天睡不着觉。 沃斯特斯文的脸腾地红了,表情很屈辱。「知道了!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动!」 你知道个锤子……师棹表示很头痛。 -------------------- 作者有话要说: 么得人看嘛qaq?嘤—— 第13章 布鲁斯留不得! 半夜,师棹做了个梦。 梦里是雄父凯撒牵着银髮蓝眼的小男孩,孩子看起来很羸弱。 凯撒摸着男孩脑袋,慈爱地说:「明明比佛格列还大三岁,怎么没有他高呢?去吧,去和他玩。」 小男孩便松了手,拉着同样是孩童容貌的师棹跑起来。 他们在花园中嬉闹,闹着闹着就抽长了身形。 银髮少年笑:「我新学了曲子,拉给太子殿下听。」 《夜莺》婉转入耳,师棹如听仙乐。 接着画面转动,他看见自己拿着诗集,有些害羞,话也说得磕磕绊绊。 「那、那个,我写了本东西送给你。但是你现在先不要打开,回去再看……我……等你的答案……」 第21页 银髮青年愣住,显然猜到里面的内容,接过诗集时指尖不小心触碰,两个人都红了脸。 然后光线忽然黑了下来,天上星辰万古,他们挤在狭小的帐篷里。师棹搂着银髮蓝眼的美人,自己似乎有怒意。 「陛下,要不算了吧……」怀里的人面露忧色,「不要和卡尔起冲突……」 「我非你不娶!他凭什么给我安排别人?!」师棹听见自己低吼,「不能私奔就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先去登记!管不了了!」 「好。」银髮青年和他拥吻。 他清楚看到自己的脸,那是属于雄虫的坚毅轮廓和英俊外貌,这幅好看的皮囊和他融合,记忆排山倒海将他席捲。 梦里的人力气很大,师棹感到不能唿吸,好像被扼住脖子,有苦涩的液体从嘴里灌进来。 师棹睁开眼,一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吓一大跳,把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东西咽了下去。 沃斯特坐在虫帝身上,看样子是雌君餵的。 「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啊!」虫帝有点起床气。 「陛下!」卧室外守夜的护卫换成了某只年轻雌虫,听见里面声音不对赶紧闯进来护驾。 结果就看见雌君露着后背坐在陛下身上。 啊,这…… 麦斯打了个瞌睡,反应比雌虫护卫慢半拍,早已经琢磨透这两位主子在卧室的风格。 想拉住护卫时已经晚了。淦啊,护卫队的人都这么莽的吗! 麦斯感到有一丝丝绝望。 年轻雌虫连雄虫的手都没拉过,哪见过这种场景?当时就吓愣住。 「看什么!」麦斯赶紧按住他的脑袋把脸别过去。 「属下以为是有刺客,原来是误会,请陛下恕罪。」麦斯说完,趁着虫帝睡意朦胧不大清醒,赶紧熘了。 「沃斯特你赶紧下来!」 「不是雌君,是您和雌君的忠实守护者·阿伦。」沃斯特微笑着说。 师棹揉揉太阳穴,「布鲁斯呢?」 沃斯特凑近师棹,压低了声音,「我把他杀了,尸体就在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师棹看见宝蓝色宫廷制服被人用剪刀剪了个破洞。 师棹憋住笑问:「为什么?」 沃斯特神情严肃:「作为雌侍就要清楚自己的地位,只是为皇族繁衍而存在,不能对虫帝动心,更不能分得雌君的宠爱。」 「很显然他已经僭越……所以布鲁斯留不得!」 这样会消失一个人格吗?师棹想。 如果药物不管用,就尝试让沃斯特的其他人格都对自己动心,让阿伦把精分出的人格全部杀掉。 最后再想办法让阿伦消失,沃斯特的病不就好了? 「你会对我动心吗?」师棹靠着软垫去拉沃斯特的手,结果被他打开。 「不会,我忠于雌君。」沃斯特从师棹身上翻下来,坐在床前地毯上。 「我有3021位雌侍,除去你还有3020个,他们都爱慕我,你把他们都杀了吧~」 沃斯特冷笑,「我虽然是个杀手,但也有职业操守,我会去核实的。」 「所以,宝贝,你到底餵了我什么啊?」 师棹有点担心,虽然知道沃斯特不会害自己,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不会胡乱餵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男德沖剂。」 「哈啊?」师棹不解。 「喝了它您只能对雌君有反应,对其他雌侍根本不行。」沃斯特坐在床前目不斜视。 卧槽…… 师棹勐地掀开被子看看裤.裆,东西还在,但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晨起来得去找汉克看看,做个体检,然后为沃斯特复查。 「宝贝,咱们赶紧再睡一会儿。」订好计划,师棹困劲儿又上来了。 「您自己睡吧,我会守护好您和雌君的爱情。」 师棹有些伤感,床上少个人,被窝都凉了。 * 好在已经学期末,沃斯特的课都上完了。 监考阅卷也用不着他,除了几个研究生在实验室,其他学生放假回家。 师棹吃过早餐,对沃斯特道:「我们要出去一趟。」 「陛下稍等。」沃斯特神神秘秘,拿着和他衣服根本不搭的背包往花园走。 「你干嘛?」师棹好奇,看着雌君找了个角落挖坑。 「处理尸体,把布鲁斯埋了。」沃斯特挖好坑,从包里掏出被剪破的宝蓝色衣服放进坑里。 师棹嘴角抽搐,「这是我的包吧……你用我的包装『尸体』?」 「不然呢?」沃斯特没好气道,「谁让您招惹他?」 「好好好,我的错。」虫帝吃瘪,从媳妇手里拿过铲子帮他埋土。 粉色的玩具塑料铲看着眼熟,但也太难用了,一次填不了多少。 「你既然要埋尸,怎么不找个衬手的工具?」师棹吐槽。 沃斯特洋洋得意,「因为要伪装,用这个不会引起杜尔菲怀疑。」 大教授就是不一样,即使精分也依旧严谨! 杜尔菲在皇宫前殿等候多时,看着师棹拉雌君走出来,赶紧行礼。 「陛下,穿梭艇都准备好了。」 师棹点点头,拉着沃斯特往外走。 沃斯特将手甩开,挡在杜尔菲和虫帝之间。 第22页 师棹:「?怎么了?」 沃斯特警惕地看看杜尔菲,小声说:「他离您太近……」 「宝贝,他是我的护卫长,不是坏人。」师棹有点难过,沃斯特的这个人格病得不轻。 「我知道你们是好友,但请您为了雌君,和他保持距离。」沃斯特说。 师棹明白了,赶紧解释:「我们都是雄……」 「雄虫也有可能和雄虫产生爱情,陛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师棹看了看身后的杜尔菲,忠心耿耿又虎不拉几的,还时不时会傻气。 杜尔菲,绝对不可能。 * 在汉克的诊室,师棹先进行体检,结果显示各项指标正常。 「他大半夜餵了我什么,能查不出来吗?」虫帝有些担心。 汉克撒起谎来也不脸红,「是营养补剂,之前由于您频繁宠幸雌君,所以微量元素值低,现在已经恢復正常啦。」 「可……」师棹还是不放心,憋红了脸重复着沃斯特那些羞耻的话。 「他说我只能对着雌君有反应,对其他雌侍不行……所以我要不要去雄虫专科检查……」 「我不会萎吧?」虫帝终于问出自己最担心的话。 「绝对不会!」汉克打包票。「我既是医生也是雄虫,我懂~再说了,您也没有别的雌侍呀。」 你懂个锤子。师棹翻个白眼。 「之前给雌君开的药都吃完了,但他就是不见好转。你在坑我吧?」 「欺君之罪可是要被流放废星的!」虫帝想到媳妇人格分裂起来阴晴不定就无比烦躁。 汉克赶紧赔笑,「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要彻底好起来没有那么快,我再给您开点别的药,搭配着吃。」 轮到沃斯特检查身体,师棹想在一旁陪着,被沃斯特赶了出去。 「您看上雄虫医生了?这都要跟着?」沃斯特,不,虫帝与雌君爱情的忠实守护者阿伦问。 「您难道要搞雄雄恋……」 「他比我叔叔年纪都大!」师棹被沃斯特的话气到跳脚,又想起医生交代要顺着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沃斯特恢復了斯文儒雅,问汉克:「陛下这次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汉克不敢欺骗:「脑部记忆区域正在恢復,可能是因为您不断重复以前回忆的原因。」 「您大半夜餵给陛下的药引起怀疑,被我煳弄过去了。我把药换成薰香的形式,这样或许更方便。」 沃斯特:「可以。」 师棹感觉雌君检查了好久,一开始还能在候诊室坐着等待,后面就来来回回走动。 会不会是沃斯特的病情更严重了?还是说汉克不老实……要对沃斯特做什么?又或者是沃斯特怀孕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雌君终于出来了。 师棹三步并做两步上去,拉住沃斯特问:「没事吧?」 沃斯特将手抽出来,「我好着呢。」 他越这样说,师棹就越担心,将汉克拉到一边问结果。 汉克把助理取好的药拿给师棹,「没事,雌君注意睡眠保持好心情,遵医嘱服药就好了。」 回到穿梭艇,师棹掏出汉克给的东西。 像蚊香圈一样,「每晚点一盘……」师棹念着单子,还有其他种类。 「锌硒综合口服液,维生素复合片……雄虫威♂勐快乐丸……?」 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 「你开的什么?」师棹和汉克视频,指着药问。 汉克道:「像蚊香一样的才是药,其他……是医院周年庆搞活动回馈病号的赠品~」 师棹悲愤地想,看来沃斯特晚上真给自己吃了什么。医生为了顾及虫帝面子,都不肯直接告知真相,而是以赠品的方式开药。 汉克是个体贴病人的好医生。 只是傻老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qaq。 -------------------- 作者有话要说: 沃斯特:陛下,好好服药叭♂~微笑.jpg 第14章 梦里很真实。 师棹从医院回来,先去找智者阿萨拿了陨石运行修正参数。 在阿萨身边时,沃斯特看起来还算正常,于是虫帝便让雌君好好陪一下养父,自己去处理朝政。 索西对着光屏另一端的虫帝行礼:「陛下,我们最快明天晚上到达主星。」 师棹对于堂弟谦卑的态度很满意,儿子比老子长进。 「到时候皇宫安排接风宴。」师棹说。 杜尔菲走进书房:「陛下,布莱德想见您。」 师棹关掉智脑,「布莱德?」 杜尔菲:「之前造谣的媒体,不是要停业整顿三年吗……背后大老闆就是布莱德。」 正好,他不来,我还要去找呢。 「让他进来。」虫帝唇角上翘。 布莱德顶着金灿灿的黄毛进来,脖子上的金鍊子闪得师棹有些睁不开眼。 他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原本应该有着雌虫那样英俊的外貌,却硬生生被花衬衫弄得油腻不堪。 「嘿嘿,陛下~」布莱德讪笑。 「虽然我是虫帝,但造谣那件事是按法律程序办的,全程在网络公布,你可以自己看。」师棹先发制虫。 看着自己想说的被否,布莱德赶紧又揪出一个话头。 第23页 「我知道~就是……发布那条新闻的是我老相好,他被抓了……您看看……」 「哦,虚假新闻转发超过500次即可入刑,你看看诽谤雌君的新闻转发几百万了。」 虫帝端起咖啡细品,先把布兰德的要求回绝了,再弹压他提条件。 像这种纨绔子弟,是不会为了一只金丝雀得罪权力的。 布莱德被晾,他的媒体靠着各种花边八卦吸引流量,有奢侈品gg招商,赚了不少钱。 现在忽然被停业,不仅收入少了,还要赔偿客户。 虫帝又是一副拿他杀鸡儆猴的样子,要怪也只得怪自己触碰了陛下的底线。 纨绔少爷急的抓耳挠腮,其实如果家族肯帮他,倒也没有那么烦了。 可问题就在于,虫帝当时通过直播澄清谣言,让外界看到他维护雌君的决心。家族其他人都不想惹事,让布莱德自己去找狐朋狗友解决。 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关键时刻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我这公司再转型也来不及,好多人都等着开工资吃饭,……」 师棹放下咖啡问:「所以你是想要钱,还是想捞人?」 「当然是钱啊!」布莱德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ok,鱼成功咬勾。 「勘测院的专家最近报告,荒星发现一处金矿,需要有资质的公司开发。」师棹说的漫不经心,从旁边抽出份文件往桌上一丢。 听见金矿,布莱德眼睛亮了,拿起文件细细翻看。 「我名下有家公司有资质!承办过大型矿产挖掘项目,经验丰富!我、我还有完备的器械!都是现成的!」 布莱德像抓住救命稻草,他的媒体平台几乎是全线被封,无法完成对应的gg投放,家里人又不肯出钱,光靠自己赔奢侈品爸爸,只怕是把底裤也赔进去。 「唰,」虫帝又将文件从黄毛纨绔手中抽出来。 「陛下……」布莱德快要哭出来。 「你舅舅家的兄长的同学他二姨的表侄子有个公司,负责边境军的冬装制备,你可知道?老实回答。」 布莱德原本想说不知,但看虫帝这样子是已经把公司摸得清清楚楚,只好说:「知道……」 「大股东是个普通雄虫,他是替你代持的吧?」 布莱德搓着手心的汗道:「他是我另一个相好……」 「小寒潮马上就要到了,罗宾那边还要採购装备,价钱打八折,但是不许偷工减料,这就是你拿金矿的条件,已经附在合同后面了。」 「啊?」布莱德很不乐意。 「啊什么啊?!我看过歷年採购价格,原本就比市场价虚高,你这几年赚得不少了!」 「爱签就签,不签赶紧滚蛋!」 虫帝暴躁起来,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我签!!!」布莱德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讨价的资格,老老实实拿起笔写下名字。 打发走黄毛纨绔,师棹重新唿叫罗宾。 「陛下,」罗宾年龄要比卡尔小一些,因为长期训练,看起来比卡尔年轻许多。 「小冰期要到了,军需部要採购冬装,价格我重新和布莱德谈了,要比往年便宜。」 「成品会分三批送过去。所以,你知道应该知道选择谁。」师棹说的很隐晦。 罗宾笑了笑,「陛下切勿担忧,罗宾始终忠于陛下和国家。」 「那就好。」即使得到承诺师棹也不放心,只有最后看这位虫族元帅的行动和立场。 * 晚上,沃斯特从养父那里回皇宫。 师棹瞧着他不让碰不让亲的,就知道阿伦的人格还在。 苍天啊!赶紧让斯文儒雅的沃斯特回来吧!实在不行本或者亚当也行,小哭包奥丁也可以。 师棹有气无力瘫在床上。「今天是你侍寝么,阿伦?」 沃斯特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是的,我来接替布鲁斯。」 虫帝不甘心,还想搏一搏,于是问:「你知道侍寝的含义吗,你知道怎么侍寝吗?」 沃斯特正襟危坐,比雌君的主人格还要严肃。 「就是陛下对我这样那样,然后生命大和谐。但是!」 「我是不会背叛雌君的,所以,陛下您自己睡吧。我为您守夜。」 师棹看着沃斯特盘腿坐在地毯上,皮带束起劲瘦的腰身,西装裤绷着健硕的大腿,忍不住咽了咽吐沫。 强行伸出咸猪手摸,按照阿伦的脾气,估计会被他打吧? 空气中有股药香弥散,汉克开出的药是点燃吸入的,没有那么让雌君抗拒,自己也不用一口药一口糖餵了,虫帝对此感到满意。 师棹在药香中睡去。 睡梦中,好像回到中学时代。 那时候凯撒还没去世,疼爱却不溺爱儿子,安排佛格列去读书时并没有暴露他的皇族身份。 他长个子比较晚,中学那会同龄的雄虫都窜个儿,他还矮矮的,加上长相精緻,偶尔被错认成雌虫。 「哎,你当我的雌侍吧?」某只雄虫校霸说。 佛格列惊讶:「我是雄的……」 「雄的怎么了?」雄虫上前去捏住他的脸,已经发.育的身材比佛格列高一头,而且很壮实。 「你看看你这张脸,说是雄虫谁信啊?」 雄虫轻轻松松箍住佛格列的胳膊,促狭道:「要不你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不是雄的?」 第24页 「放开我!」佛格列挣扎,但他此时还太瘦小,根本无法挣脱。 雄虫越发兴奋,「你根本跑不掉,嘻嘻……」 他一只手将佛格列搂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手拽佛格列的衣服。 「我是皇族!我是太子!你敢这样我叫雄父挫了你的家族!」佛格列惊恐之下大喊。 「呵呵,那为什么凯撒陛下不安排你去贵族私立,而是上公立学校啊?」 「你是太子,我还是太上皇呢!」 佛格列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出现,沃斯特疯了似的连捶带踹,欺负佛格列的雄虫被打掉两颗牙,眼睛也差点瞎了。 「你他妈……也看上他了?一起玩啊……」雄虫校霸还不死心。 沃斯特又给了他一脚。 「我是看上他了,我是他的男朋友,你听清楚了吗!以后敢再碰他,就剁了你。」 后来,雄虫家去学校闹,被压了下来。 雄虫不久便转学,家中也逐渐衰落,而虫族学校也开始整顿校园欺凌。 佛格列看着比自己高两级的沃斯特,低低说:「谢谢你。」 自那之后有段时间除非在上课,沃斯特总是形影不离跟着佛格列,警惕他身边出现的每个外人。 「雄虫也有可能骚扰雄虫,殿下,虫心险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佛格列安全感倍增,但他纠结于沃斯特的其他话。 「那个……你说你看上我了……你是我男朋友……」 沃斯特脸倏地红起来,他慌乱地打开杯子喝了口水,「我那是吓唬校霸,随口说的……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佛格列低下头,小小声道:「晚了,已经往心里去了。」 沃斯特觉得喉咙发干,喝水太勐差点被呛。「殿下、殿下恕罪!您的雌君以后会由陛下亲自决定……」 「不,我的雌君我自己说了算。」佛格列定定看着他。 沃斯特赶紧将目光移走。 「你喝得是我的水……」佛列格指指杯子。 「啊……」沃斯特手忙脚乱,把杯子还回去。 「我们算是接.吻了。」佛格列又小小声道,「虽然是间接的。」 沃斯特再也坐不住,虫族太子比自己小三岁,对很多事情懵懵懂懂的,说起话来却撩人得紧。 但他却知道雄虫对雌虫来说诱.惑有多大。 「殿下,请您在大学毕业之前,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这是对您的保护。」 沃斯特握住佛格列的手,单膝跪地。 「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您,不让您受到伤害。」 …… 梦境如此真实,师棹觉得自己就是小时候的佛格列,梦里的一切仿佛都亲身经歷过。 被欺凌的惊恐,被抚慰的安心,以及,被誓言的感动。 师棹醒了,他发现自己在哭。 -------------------- 作者有话要说: 师棹/佛格列:我老婆好a好能打!斯哈斯哈~ 第15章 暗流涌动 沃斯特看着爱人的睡颜。 虫帝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雌君的胳膊,只是大脑还沉浸在梦的余波里。 雄主在抽泣。 汉克的新药发挥作用了么?陛下是记起什么来了么?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虫帝便陷入昏睡,即使清醒后身体机能正常,大脑也时不时处于当机状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汉克说,记忆系统修復零散bug,最好慢慢刺激,用重现回忆的方式进行治疗,不过这种方法似乎没有太好的作用。 反而让陛下误会自己有病。 此次检查,还是说服汉克开了药,以薰香的方式慢慢吸入。 「沃斯特……沃斯特……」黑暗中,虫帝带着哭腔喊。 「我在您身边,陛下。」沃斯特轻声道。 师棹勐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汗浸湿了睡衣,黑髮粘着皮肤。 眼前的雌君眉眼尽是关切,星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给高大的男人笼上淡淡的银色光晕,整个人无比温柔。 虫帝扎进雌君怀里,仿佛怕失去什么似的。「你是沃斯特,不是其他雌侍?」 「我是沃斯特,」雌君轻轻拍着师棹后背问,「您梦到什么了?」 师棹长嘆一口气,「梦到念书的时候,我们两个……但……」 但我分不清,那个佛格列,是我还是原主。 那个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被雄虫校霸欺负时的恐惧几乎从毛孔渗入,再度回想也不寒而慄。 我占领了佛格列的身体,也占领了他的记忆,我成了他本人。 「不愿意说就不要说。」沃斯特的大手抚上师棹的脑袋。 「嗯。」 雌君捧起雄主的脸,正要贴上陛下略略有些干涸的唇。 门被打开了,又是杜尔菲。 师棹刚想发作,却看见杜尔菲神色难看,麦斯跟在一边也不敢阻拦。 「怎么回事?」虫帝问。 「异虫袭击再度发生,但这次有活的受害者。」杜尔菲看了看沃斯特,又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 师棹很急,最受不了吞吞吐吐讲话讲半截的样子,「快说啊!」 「受害者,是雌君的学生。」 第25页 沃斯特脸倏地白了,急匆匆往外沖,师棹赶紧抓了件衣服跟着。 师棹问:「伤者在哪里?」 杜尔菲:「皇宫前殿……的会客厅……」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沃斯特怒吼,眸底戾气如剑,额角青筋隐现。 师棹和杜尔菲都被吓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温雅的雌君如此失态。 杜尔菲:「他……他们……赶来皇宫求助,死活不去医院……」 「他们?!」师棹问,「不止一个……?」 「您、您看到就知道了,学生说要见到雌君本人才会交待……」杜尔菲慌乱间将脑子里的词语勉强拼凑成完整的话。 * 会客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年轻的小雄虫躺在临时用桌子拼凑的手术台上,医官已经在处理伤口。 他的整条左腿都没了,啃食造成血肉模煳的部位被消毒包扎。 「教授……」看见沃斯特冲进来,小雄虫带着哭腔喊,他受到严重惊吓,身体还在不可控制地发抖。 「约翰,」沃斯特被眼前场景冲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帮你的。」沃斯特道。 他知道再度回忆被袭击的经歷无异于又一次煎熬,但事发时正好位于监控死角,如果不说怕是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呜呜……呜……」约翰的汗珠和眼泪一起滚落。 「我来说吧。」伊的胳膊被医官包扎好,他是警备部行动队队长,经常出危险任务,经歷比约翰多,所以相对冷静。 「我执行完巡逻任务准备回家,路过星际高校墙边听到有人唿救。一开始以为是普通学生打架,直到我翻上墙头……」 伊翻上墙头,那场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 路灯下,绝望的小雄虫趴在地上,拼了命爬,身后是一只异虫,俯身啃食。 咯吱咯吱,咀嚼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伊后背一阵鸡皮疙瘩。 伤口处白骨可见,地上都是碎肉渣。 想也没想,伊掏出□□就冲上去了。 结果就是异虫跑了,他扛着约翰去医院,结果约翰非要找雌君。 「教授,洛被安德烈老师带走了!您要救救他!」约翰哭泣。 师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异虫吗,和你在一起的伙伴被安德烈带走,他没救你,眼睁睁看着你被异虫袭击?」 「据说原本是两只异虫,一只袭击约翰,另一只在安德烈的指使下叼走了洛。」伊帮小雄虫表达。 沃斯特:「洛是安德烈的学生,他看到了什么?」 「我们本来是想找没有监控的地方约会的……结果洛说他很害怕……因为某天晚上做完实验,他看见……看见一只异虫从安德烈老师的地下实验室爬了出来……」 沃斯特脸色铁青,所有教授的实验室都要申请,最后进行全校公告。 安德烈居然违反学校规定,自己偷偷搞地下实验室。 那么这一系列诡异事件应该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师棹准备和沃斯特一起去学校,但被强行按住。 沃斯特说:「后面有场硬仗,需要您亲自应对。」 果不其然,雌君和护卫队前脚刚走,后脚卡尔就来了。 「你们又在闹什么?」沃斯特提前和寝宫所有近侍说过,对皇叔的人嘴要严实。 卡尔的副官只能远远看着,觉得有事情发生,问僕人,各个反应都是摇头三不知。 师棹及时挡在会客厅前。「对不起叔叔,大半夜的吵到您。」 卡尔目光绕过虫帝,往厚重的雕花木门扫了眼,问道:「里面是什么,怎么有血腥味?」 「僕人偷了我的怀表,按规矩杖责一百,哪想到新皮嫩肉这么不经打。」 「陛下少煳弄老臣……」卡尔开口,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德烈晚上和他汇报,说异虫又跑了,真是个废物! 抓到学生也不知怎么处置,当然是关起来,一直等到实验成功在放出来啊! 安德烈说自己能善后,结果还没商量好对策,副官就说陛下那边有异动。 没个让人省心的! 「请陛下让开。」卡尔灰色的眼睛盯着师棹,有股挑衅的味道。 年轻的虫帝此刻未戴皇冠,未着朝服,但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场,与先帝凯撒相似的容颜更张扬耀眼。 卡尔愣住,侄子自从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听话也不服管教。 医生说是记忆丢失,他默认了沃斯特尝试重现以前的回忆来唤醒陛下。只是,目前还不是归还朝政的时候。 师棹知道,在索西入城之前都不能和卡尔硬碰硬,他此时阻拦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防止卡尔和安德烈那边有新动作。 他不相信靠安德烈有这么大能耐,自己就能搞出实验室来。 「陛下,学校这边全都控制住了。」智脑里传来沃斯特的声音。 趁着师棹接受讯息的间隙,卡尔的副官突然绕过所有人一把将门推开! 卡尔看到会议厅的场景,脸色无比难看,似有怒火发作。 「您打算怎么解释?」 虽然没打算这么早摊牌,但现在被逼到这份儿上了…… 师棹冷静道:「把元老院的贵族请过来,我一起说。」 * 第26页 东方晨曦初露,贵族长老们还不习惯这么早上朝。 虫帝不苟言笑端坐于王座之上,摄政的皇叔则面无表情。 看来有大事发生。 直到,皇家护卫队把两只用电网裹住的异虫抬上来时,朝堂上才引起阵阵议论。 「前段时间我在星际高校遭遇异虫袭击,当时虽然封锁了消息,有门路的应该打听到了。」 贵族们垂首,只听声音从王座上传来,带着压迫感。 「学校外戒备森严,然而就在今天凌晨,再度发生异虫啃食,原来这些虫子不是从外面跑进去的。」虫帝道。 有个白鬍子老头问:「陛下是说,异虫来源于学校内部?」 「怎么会这样!」「什么情况?」 星际高校有很多贵族子弟,如果虫真的是学校里产生的,这帮元老院的老头子怕是要把校长撕了。 师棹又道:「这些异虫只啃食雄虫,且他们的基因序列和虫族高度一致。具体原因,我觉得叔叔可能比我更了解。」 座下譁然。 卡尔的手不经意间攥紧拐杖,「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安德烈和洛被带了上来。洛惊魂甫定,昨晚如果沃斯特等人晚到一步,他就成了新的实验原料。 「我亲眼见到异虫从安德烈老师的实验室跑出来!而且……我和约翰约会的时候被异虫袭击,安德烈老师忽然出现。」 「我、我以为他是来救我们的……」洛带着哭腔说,「谁知道他竟然能驱使异虫!说我看到不该看的,要把我也做成怪物!!!」 「研究者就是要时刻准备为科研献身,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安德烈没好气儿道。 「那你怎么……怎么不改造你自己!!你还对怪物说,『把约翰全部吃干净』!」洛反驳。 元老院的有部分长老很激动,对着安德烈吹鬍子瞪眼。 「星际高校怎么会有你这种老师?」「我还想让我孙子选你的课,你这变态!」 「其实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人发现异虫踪迹,只不过被警备部瞒下来了。」虫帝说。 「警备部失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呢!」长老们说。 「今天异虫吃平民,明天说不定就啃哪个贵族子弟……」虫帝适时煽风点火。 长老们顿住——贵族中虽有不少青年才俊,但更多是一些寻欢作乐的纨绔废物,夜生活丰富。 万一走夜路遇到异虫,又四体不勤缺乏锻鍊,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警备部得整顿!」「必须整顿!不然如何保证虫族子民安全?!」 师棹冷笑,「我已经发布调令,撤换警备部部长。」 「新上任的这位是行动队出身,相信他让虫警面貌焕然一新。」 长老们没想到虫帝手段如此雷厉风行,他们还想安插自己的人,可是已经晚了。 皇家护卫队和守卫主星的虫警都被自己掌握。 师棹朗声对安德烈说:「谁指使的。」 安德烈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地板,「没有人,我自己想搞。」 大厅中间悬浮起巨大的光屏,上面的文件秘密级别为【绝密】,显然被碎纸机碎过,又重新拼接起来。 里面的内容毛骨悚然! 安德烈和实验者自愿签署协议,对他们进行药物改造,将实验者从雌虫改造为雄虫。 实验者将会获得大笔酬劳,但若出现意外,后果自负。 这些人大部分出身贫苦,文化水平极低,只知道变个性就有钱拿,根本不在意风险。 很显然,实验失败了。 通过注射药物进行改造的雌虫,不仅没有变成雄虫,反而异化为以雄虫为食的怪物。 实验资金来源,是卡尔签字的特批。 「你的实验应该很早就开始了,后来特批的文件不过是方便购买更多仪器和耗材。」师棹说。 「还有叔叔,您真的不知道安德烈的实验内容吗?」 长老们看到卡尔的字,瞳孔骤缩。 「卡尔殿下!您为什么这么做!」 「这这这简直有违天理!有悖人伦!」 「亏得元老院这么支持您!眼瞎了!」 卡尔任由这些老头子们叫骂,奇怪的是竟然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师棹讲话说完。 智脑光标闪了两下。 「陛下,我们发现一条近道,因此未整修连夜赶来,已经在主星外。我率亲兵来护卫您!索西。」 师棹眼睛一亮,来的真是时候。 「叔叔自我十五岁登基起,就一直兢兢业业。十年了,很是辛苦,出现疏漏也是有的。」 「再让您劳累就是侄子不孝了。」 卡尔端坐着,没有出声。 元老院的老头子们都明白陛下的意思,但这群老狐狸并未着急表态。 朝堂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博弈双方没有丝毫想让的意思。 直到,沃斯特进来。 「索西殿下回来了。」雌君说。 他身后站着的雄虫和师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年轻朝气。 索西都没看父亲,径直跪下向虫帝行礼。 「十万边境军围在主星外面,全部听从陛下调遣。」 大厅无比安静。 卡尔忽然疲倦地笑了。 「陛下已经成长,我终于能放心把虫族交还。」 第27页 「但是,有两件事我要单独和您说。一件和安德烈的实验有关,另一件……和雌君有关。」 第16章 真特么狗血 卡尔暴露之后表现异常冷静,好似终于解脱一般。 自从他摄政,叔侄已经很多年没有交心过。 师棹担心卡尔和自己密谈的时候会自杀,所以提前叫了医官在门外候着。 虫帝对这个总想压自己一头的皇叔没有好感,因此不太想聊,但卡尔说关系安德烈的实验以及沃斯特。 所以,师棹猜测,即使没有系统,他也在被迫走剧情,或许走完全部剧情他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卡尔道:「我一直把持朝政,是因为想在您亲政之前将前路铺好,解决虫族最大的麻烦。」 师棹无语。 高情商:在您亲政之前铺好路。 低情商:我贪恋权利。 卡尔知道虫帝不信,便问:「您认为眼瞎虫族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师棹道:「读书改变命运的少壮派和旧贵族?」 卡尔摇头:「是雄虫和雌虫数量的不对等……」 「雄虫的数量远少于雌虫,那些找不到雄主的雌虫怎么办?他们会构成不稳定因素……」 师棹打断他:「叔叔,解决方法有很多,并不一定非要搞这么极端。」 「比如可以是雌虫和雌虫,再比如现在的年轻虫都不喜欢恋爱结婚,喜欢养星际狸花猫……」 卡尔愠怒,呵斥说:「简直是荒唐!那、那我们虫族的数量怎么办?!」 「高等文明已经可以用机器人或者ai取代大部分劳动力了。叔叔,您不觉得私自改造雌虫导致变异更荒唐吗?」 「他们也是生命啊!」师棹知道年龄差异、观念不同,让他和卡尔这种老顽固很难交流。 卡尔能听进去就很难得,更不用说被劝服。 师棹不想再争执,转移话题:「另一件和沃斯特有关的事情呢?」 卡尔哽咽,记忆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二十年前。 「第一次见到沃斯特的时候,我其实就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卡尔凝眉,定定看着师棹,像要说出什么重要秘密。 师棹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很害怕卡尔会说出对沃斯特不利的内容,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 「他是荒星贱民的孩子。」卡尔道。 「嗐!」师棹松了口气,叔叔讲话大喘气的毛病真是让他心情跌宕起伏。 卡尔又继续说:「你没发现周围只有沃斯特发色是银色吗?那是身份低贱的虫族才有的标志。」 「我倒是觉得银髮配蓝眼睛挺好看的。」师棹想到老婆的模样就傻乐。 经过卡尔提醒,师棹才注意到周围人几乎不是黑髮便是褐色的头髮,眼睛也是深色。 卡尔看着师棹,像看被美色迷了心窍的昏君,十分痛心疾首。「他是你的雄父凯撒从废星捡回来的。」 师棹调侃:「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本以为叔叔会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血统低贱怎么了,反正他不在乎,只要是沃斯特,怎么样都好。 「凯撒陛下说,他是。」卡尔道。 吓?!我爹亲口承认的??? 师棹惊得下巴都要砸在地板上,这老雄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沃斯特是……是他的哥哥……? 这尼玛的什么狗血烂剧情!我是在穿书吗作者我要鲨了你! 卡尔继续说:「凯撒怕我厌恶沃斯特而做出伤害他的事,故意说这是自己和荒星难民的私生子。」 「但我知道,他在撒谎。我偷偷用沃斯特的毛髮和凯撒做过基因测试,他俩没有血缘关系。」 「更何况他那么爱雌君欧文,根本不会做出对不起欧文的事情。」 「后来我问过凯撒的副官,皇兄在荒星时看见流浪的沃斯特,觉得他可怜,才把他带回来的。」 师棹觉得自己愤怒如同一只脱缰的野狗,在最后冲刺的瞬间又崴了脚。 表面上看他是赢了皇叔一筹,实际情况是这只老雄虫在折磨自己! 师棹气若游丝:「叔,咱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沃斯特的血统,我认为不是什么大事。」 卡尔点点头,「你自己选择的雌君,别后悔就好。」 「还有,请陛下务必警惕索西。」 * 师棹和卡尔谈完,回到寝宫。 沃斯特担心卡尔给雄主下套,便问:「他和您说了什么?」 师棹宠溺地看着老婆,脱掉虫帝制服,装作很疲惫的样子。 不知为何,看着雌君担忧自己,心里暖暖的。 「说的太多了我一下记不住,要不你亲亲我,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虫帝揉揉眼睛,伸手环住雌君的腰,对着媳妇撒娇。 沃斯特看出师棹的把戏,矜持又羞涩,俯身轻吻。 他被凯撒带回后,在皇宫住过一段时间,和佛格列成了亲密玩伴。后来又被阿莎抚养,仍然以伴读的身份陪着佛格列。 他和雄主经歷快乐的童年,走过少年期那段黑暗又难熬的日子,在青年时代勇敢相爱。 而那次雄主的战斗艇爆炸,他又差点失去佛格列,当时沃斯特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久久坐在观星台前,对着天空的无数星辰祈祷,让它们保佑佛格列醒来。 第28页 命运给与他们的牵绊太多太深,早已经融入骨髓。 师棹蹭蹭雌君颈窝,深吸一口好闻的气息,「他说我自己选的雌君,不后悔就行。」 沃斯特捧起雄主的脸,水蓝色的眼睛漾起无限情愫,「您后悔吗?」 「不!」师棹毫不犹豫道。 夜深露重,生命大和谐的乐曲奏响,一遍又一遍从虫帝的卧房传出来。 门外杜尔菲十分困扰,「为什么寝宫建造的时候要把隔音搞这么差?」 麦斯解释:「因为怕有人行刺陛下,隔音差可以听见唿救。」 杜尔菲打了个哈欠,「分明是陛下在行刺啊……」 麦斯警惕起来,「陛下行刺谁?」 「雌君。」杜尔菲擦擦眼泪,守卫站到后半夜精神略有些松懈。 麦斯听懂其中的含义,脸红起来,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耳塞。 「哎,你很有经验嘛~~~」杜尔菲打趣,一把将耳塞抢过。 「不许戴,你戴了没人陪我聊天,多无聊啊。」 麦斯白一眼杜尔菲:「谁要和你聊天。」 杜尔菲赔笑:「美丽优雅的麦斯大人,我错了~换班之后请你吃饭好不好?」 麦斯吐槽:「你天天跟在陛下身边,有时间休息吗?少哄我。」 「也是诶~」杜尔菲挠挠头,「那我送你礼物吧~」 「好啊。」麦斯挑衅似的答应了,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只冒傻气的大雄虫能送什么奇怪的东西。 * 第二天一起早来,师棹发现自己精力充沛。 汉克的锌硒营养液很管用诶! 雌君就不太好,眼下发青,有些憔悴,声音也是沙哑的。 师棹小心翼翼将媳妇从床上扶起来,「宝贝,要不你多睡一会儿,反正现在学校放假,后宫也没什么事。」 「不行,」沃斯特揉着腰,「今天晚上有为边境军将领准备的欢迎宴会。」 日落西山,皇宫内灯火通明。 虫帝来接盛装打扮的雌君。 这是师棹第一次见到穿雌君正式礼服的沃斯特,雄虫觉得找不到世间美好的辞藻去形容。 沃斯特笑了,风情万种的样子,虫帝从头酥到脚。 「陛下,是本,雌君说身体不舒服,让我出来替他。」沃斯特说。 师棹:「没关系~」 那不重要,反正都是自己媳妇~ 晚宴开始,索西举着酒杯走到虫帝和雌君身边行礼。 「你在边境跟着罗宾歷练,成长不少。」师棹说,他对堂弟没什么印象,但这么讲符合自己人设嘛。 「臣不在的日子,也祝愿陛下身体健康。」索西很恭敬。 「陛下好着呢,昨天晚上……」沃斯特道。 师棹担心本的人格会乱说,赶紧道:「昨天晚上连夜签文件,今天又能起个大早上朝~」 索西敏锐注意到师棹衣领内侧若隐若现的草莓印,笑着说:「哥嫂感情真好。」 沃斯特问:「你有中意的雌虫了吗,军雌那么多,喜欢你的应该不少。」 索西明显不想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客套敷衍:「没有,我想先立业后成家,然后找个像皇嫂这样的。」 师棹心头泛酸,一把将沃斯特搂在怀中,「你皇嫂这样的全世界只有一个,已经找不到了。劝你换个参照。」 索西再次行礼,「臣失言了,请您责罚。」 师棹被他过于谨慎弄得浑身不自在,「好了好了,别这样……」 趁着沃斯特去和其他人敬酒,索西忽然低声问:「我父亲会是怎样的结局?」 师棹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沉声说:「今天虫警去你家府上搜了个遍,没发现他造.反的证据,只有私下研究雌虫变性。」 搜查结果挺让虫帝意外的,卡尔这些年除了霸道和不近人情,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最后不会死也不会去废星,应该在荒星上囚禁。」 师棹想劝堂弟宽心些,虽然父亲被囚禁,他还是可以去探监的。 索西却道:「叛乱怎么会让陛下拿到证据,臣和卡尔不同,臣会一直……一直忠于您。」 「背叛的人,就该消失。」师棹听见索西说。 年轻将领淡淡喝了口酒,面无表情,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堂弟是个狠人。 第17章 y和回忆 酒会进行到后面,大家意兴阑珊,沃斯特陪雄主在天台吹风。 师棹腻歪在雌君身边,如同一个手臂挂件。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师棹说。 沃斯特心中被触动,他的记忆穿回过去。 十年前,凯撒和欧文出殡,十五岁的虫族太子不吃不喝,亦不哭泣,他只是呆呆坐着,像尊雕塑。 「佛格列殿下怎么如此冷血?」「这孩子,心是石头做的啊……」 元老院的贵族窃窃私语,沃斯特却知道,大悲无泪,被强烈的悲痛击倒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直到雄父和雌父入葬,佛格列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沃斯特只是静静坐在床边。这时候的佛格列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发.泄。 哭完从被子里出来,沃斯特搂住佛格列,轻抚他的额发。 佛列格红着眼睛说:「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自此之后,佛格列不再哭泣,亦不曾流露出脆弱的神情。他在卡尔的扶持下继承虫帝之位,韬光养晦。 第29页 「你想什么呢?」师棹见他若有所思,便问。 「没有。」沃斯特笑着说,今夜他可是本,应该主动点。 沃斯特轻吻虫帝,他身上除了原本的清香,还带着香槟酒的甜味。 酒精作用下,气氛开始变了。 沃斯特往后躲,被师棹用手拦住,将他挡在护栏前面。 「我们还在天台。」沃斯特羞赧。 「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师棹说,想想就好赤鸡。 「这不好吧……」风情大美人有些为难。 师棹被逗笑,在沃斯特的薄唇上轻啄,「逗你的啦~我知道有个地方~」 他拉着沃斯特回了室内,在宴会厅走廊尽头有个狭小的杂物间。 师棹从货架上找到个软垫铺在地上,让沃斯特能舒服点。 两个人的礼服十分繁琐,虫帝站着脱得手忙脚乱,跪地的雌君帮他把皮带解了。 师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宝贝,你声音要小点。」 沃斯特仰起头,皮肤被浸染上绯红,他擦了下唇角,狡黠如狐:「您都把我的嘴堵住了,我怎么发得出声音呢?」 使坏似的攀住雄主。 「唔……!」触电的感觉从后脑勺向嵴背窜过,师棹没忍住叫了声。 「什么动静啊?」门外有参加酒会的军雌,注意到杂物间异响。 「你锁门了吗?」师棹小声问。 「这里又不是陛下的卧房,我肯定会锁门的。」沃斯特说。 「咔……」门把手被转动两下,师棹大气也不敢喘,推开沃斯特想穿衣服,沃斯特故意不放开手。 门没打开。 另一个军雌将同僚拉走,「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外乎是哪个侍卫或者僕人在……你们是不是都没沾过荤啊?」 「也是……」 门外脚步声远了,师棹松口气。 「小坏蛋~」虫帝咬牙切齿,将沃斯特拽起来,让他趴在桌上。 有的人表面看着一本正经,背地里却这么豪放,真·斯文败类。 「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虫帝发誓要让戏弄他的雌君付出代价! 「咔叽」门开了。 麦斯无语,「你送我东西就送,有话就说,干嘛非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杜尔菲害羞,「因为像郑重其事说啊!有外人在……」 两人打开灯,就看见地上散落一堆衣服,虫帝背对着门,身前桌子上……? 「其实、其实我在换衣服!!!」师棹超大声,理直气壮到自己都信了。 饶是反应慢板怕的杜尔菲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道:「请陛下继续!属下马上走!」 「不是锁门了吗?!」师棹哀嚎。 麦斯悻悻地将钥匙放在旁边货架上,「属下……有钥匙。但是现在没有了!请您继续!」 杂物间的门重新被关上,师棹已然没了兴致。「酒宴差不多散了,咱们还是回寝宫吧。」 沃斯特捂嘴轻笑:「也是,毕竟寝宫更安全。」 师棹帮沃斯特整理好衣服,「你这样和我玩闹,就不怕被阿伦杀死吗?」 他其实挺喜欢本的,如果沃斯特的主人格在床上能和本一样就好了。 沃斯特说:「我爱的是陛下的体力,和您只走射n,不走心~阿伦不会杀我。」 啊,扎心了…… 「雌君爱陛下爱的要死要活的,又不缺我这个~」「本」说。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师棹头上。 沃斯特爱佛格列,爱的要死要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些师棹忽然垮掉,声音小小的,「那雌君……是更爱失忆前的陛下,还是失忆后的陛下?」 沃斯特注意到雄主情绪低落,思忖是不是回忆起什么,便道:「雌君对陛下始终如一,自然是都爱了。」 哼,都爱。 不知怎么的,鼻尖泛酸,心头像被勐地掐过。 师棹再度抬头,眼眶中有泪水打转。 他一定会做的比原主好十倍、百倍,不,是千万倍!他要让沃斯特爱上真真正正的自己。 那时候,他再和沃斯特坦白,说自己是穿越者。现在,他真的没有勇气说这些。 麦斯的钥匙攥进手里,扎的手生疼。 * 晚上,沃斯特再度点燃薰香。 馥郁的香气中,师棹沉沉睡去,好像置身幻境。 他看见自己爬进机甲操作室,沃斯特在修捡机甲。 「你说过,有些话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才能说,现在我已经毕业了。」佛格列坐在副驾驶座上。 沃斯特还在忙,像看小孩似的笑:「陛下和我说什么?」 「我爱你,请你成为我的雌君。」佛格列掏出戒指,「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真的爱你很久了。」 沃斯特顿住,将手中的工具放好,又把手擦干净,没有表态。 佛格列急了,「我不是开玩笑!我用整个星系做聘礼,而且保证只拥有你一个!」 沃斯特重新戴好金丝眼睛,将捲起的袖子放下。「卡尔殿下是不会同意的,我小时候,他就不喜欢我。」 「你要结婚的对象是我,不是他。所以……你喜欢我吗?」雄虫羞涩又惶恐,生怕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 「您凑近一点,我悄悄说。」沃斯特的脸被萤光屏映得很亮,眼中有东西在闪。 第30页 佛格列从副驾驶座挪了下,脸上有温润的触感,带着那个人好闻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答案。」沃斯特说。 佛格列摸着脸呆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扳过沃斯特的脑袋,对着薄唇印了上去。 年轻的雄虫没有经验,只是笨拙地表达自己的爱和欢喜。 「我去通知叔叔,让他准备婚礼。」 「我要让整个星际都知道,我要娶你!」 佛格列无比兴奋,沃斯特温柔看着爱人笑闹,将左手伸出来。「陛下,您忘了什么事情?」 佛格列回过神,把戒指掏出来,戴在沃斯特中指上,「这个是订婚戒指,等到婚礼仪式再送结婚戒指!」 …… 师棹睡得很不安稳。这些是原主做的,不是他做的,和他没有关系! 他勐地从床上坐起来,身边沃斯特也赶紧起身,温声问:「您没事吧?」 「没事。」师棹攥住床单,莫名烦躁起来,抓过沃斯特的手反覆辨认看。 雌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任何饰品。 好像从自己见到沃斯特时,就没有见过雌君戴戒指。 火气平息大半。 「你为什么不戴戒指?我是说,婚戒。」师棹脸色阴沉,声音沙哑。 沃斯特一头雾水,「您没给我买啊……我们两个连婚礼都没办。订婚戒指的话,做实验的时候丢了。」 「哈啊?」师棹愣了愣,唇角上弯,看来原主也没想的那么宠妻嘛…… 「您是在为我丢戒指生气吗?」沃斯特问。 「不不不是!」师棹捧着沃斯特的脸吻了吻,肉眼可见地开心,「这戒指丢得好啊~丢得妙~」 沃斯特:??? 「我要请虫族最优秀的工匠,送你更好的~」虫帝说。 * 早朝,王座之下已经没有卡尔的椅子。 虫帝商讨完正事,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元老院有部分老头子明面上站队陛下,心里仗着资歷还是不服的。 「陛下,虫族繁育很重要,朝政的事情也很重要。」一个白鬍子老雄虫道,「我听说您昨晚和雌君在杂物间胡闹……」 「听说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吗?」不待虫帝开口,索西反驳。 雄虫将领将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似笑非笑。 索西:「虫帝和雌君一起,就是胡闹?那你是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把房里的雌侍全都遣散了?」 「你……!」白鬍子梗住,被索西两三句话噎红了脸。 「元老院参与朝政商议,没有一条法规说你们要管我床.上里的事。」师棹说道,心里忍不住对索西好感倍增。 堂弟可以啊~比他老子靠谱~ 索西再次对陛下行礼,「罗宾元帅已经把边境巡视工作完成,近期就会返回主星。」 师棹点点头,「布莱德为你们准备的第一批物资已经就位,等罗宾来了就往边境发送。」 「到时候在银河带举行庆典。」师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虫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师棹/佛格列:下次不仅要锁门,还要记得收钥匙~微笑.jpg。 第18章 罗宾归来 麦斯发现虫帝最近下朝之后也不去花园散步,而是熘回卧室待着,卧室时不时传来叮叮咚咚声。 内侍官时刻关注陛下身体,尽职尽责向雌君汇报。 沃斯特在自己的书房写教案,「没事,陛下给他的衣柜上了把锁。」 麦斯:「锁…………?」 「整个虫族都是陛下的,他还担心丢东西不成?」 沃斯特垂首轻笑,「可能是有什么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吧。」 衣柜上锁正好,免得陛下哪天又脑子抽风把他推进衣柜里这样那样。 师棹在衣柜藏了个灵牌,他并不知道灵牌应该如何正确书写,因此只简单写下「虫帝佛格列之位」。 星际文明属于高等文明,想要祭奠先人可以直接在智脑内生成影像,但师棹觉得不够虔诚。 师棹认为自己是借着佛格列的身体,从车祸中获得新生,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绿了原主,但这也是事实。 师棹烧了三炷香,跪在衣柜前,牌位边还放着黑白色遗像,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框在黑色相框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虫族我暂时先帮你接管了。等你回来,我会立刻把虫帝位置还给你,但是沃斯特我是打死也不会还的。」 「你没买给他的婚戒我会买,婚礼也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补个他。」 「大哥,我没想绿你,但我真的很爱他。」 「你如果也穿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好好活着。你如果死了,在天有灵也别生我气……」 师棹双手合十,专注祭奠,丝毫没发现身后卧室的门开了个缝。 麦斯担忧:「陛下的病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了……」 沃斯特轻轻将卧室门关上,经过几次熏药,虫帝明显已经找回残缺的记忆,雄主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失忆,而是对自己身份产生错误认知。 诱因是什么,雌君暂时还想不出。 陛下时不时从嘴里蹦出来的奇怪词彙,是哪里看到的? 地球是什么球?程序猿又是何种猿类?996是密码吗? 可能只有当虫帝彻底恢復,一切谜题才能解开。 第31页 * 三天之后。 虫族最高将领罗宾,返回主星。 太空船犹如巨鲸悬浮于浩瀚宇宙,战斗舰按照防卫队列形成拱卫之势。 属于虫族边境军特有的银色军艇载着它的主人飞来。 太空船主舱伸出宇宙阶梯,和军艇完成交接。 罗宾身着橄榄绿军服,带着小寒潮的凛冽走进主舱。 师棹第一次和这位虫族元帅面对面接触,不得不承认,罗宾本人比视频上还要高大威勐。 他神情坚毅,脸上的皱纹没有显得沧桑,反而增添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单从外貌上看,很难相信这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勐男是雌虫。 有那么一瞬间,虫帝的气场似乎被压制住。 罗宾没有注意,摘掉黑色军用手套,上前一步行礼,被沃斯特挡住。 不待师棹反应,雌君说:「武官面见虫帝,请先解甲缴枪。」 罗宾一愣,他戍边十年和下属们同吃同住,星际边境条件艰苦,很多礼节能免则免,自己也养成了不拘小节的脾气。 但在主星不同,尤其是朝觐这种大事,忽略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成为日后被政敌攻讦的把柄。 雌君是出于对虫帝的保护,也是对将领善意的提醒。 然而有人却理解不了。 罗宾身后窜出个雌虫,他带半边银质面具,露出的眼神兇狠阴鸷,像一头背毛竖起的小兽,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挡在虫帝身前的男人。 「元帅的爱枪从来不离身!」他的声音很稚嫩。 「是……从来吗,你确定?」沃斯特不会和小雌虫计较,他唇角上翘,温雅地看向罗宾。 罗宾解了斗篷,将腰间配qiang一併取下,递给杜尔菲。 「元帅……」小雌虫有些急。 罗宾道:「杰是我在荒星救下的孩子,没什么见识,请雌君勿怪。」 「杰,道歉。」 杰狠狠咬着嘴唇,盯着脚尖道:「雌君殿下,对不起。」 沃斯特笑了笑,伸手摸杰的脑袋,「没关系,我也是荒星出身。」 杰扭过头,不想被雌君触碰。 师棹看在眼里,心下不悦。小兔崽子,老子的媳妇都没这么温柔地给老子顺毛!!! 虫帝轻咳一声,打断这份尴尬。「元帅回朝,我在银河带为您准备了最高礼遇。」 银河带是悬浮于主星上空的一出大型平台,除了地板之外,幕墙和穹顶全部是透明材质制成,据说是虫族最接近星星和神灵的地方,能看见极光和流星。 只有虫族重大庆典活动,才会在银河带举行。 * 欢迎庆典仪式是固定的,有礼宾部准备,司仪主持。 师棹按照程序走就行。 酒足饭饱之后,是舞会环节,旨在增加贵族、少壮派以及军部之间的感情。 虫帝先拥着雌君步入舞池,他们相视而笑,翩翩起舞,惹来不少虫艷羡的目光。 师棹趁着跳舞间隙,对沃斯特道:「罗宾这次来,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沃斯特说:「他在边境上十年,十年间足以生长扎根,积蓄力量……陛下不在意,我自然是要帮陛下盯着。」 师棹牵着雌君转了个圈,随着音乐的律动将他拽进怀里。 「我没有不在意。军备物资分批就是警惕。」 沃斯特一愣,旋即笑道:「陛下英明。」 舞池旁边的卡座里,穿军装的索西盯着虫帝夫夫若有所思。 索西相貌英俊,又是贵族,在军中颇受欢迎,但他从来都无视军雌们示好。 又有一个军雌,犹豫着想请他跳舞。 「你去试试呀!」同僚鼓励他。 「可是,索西殿下已经拒绝三个军雌邀请了。」他痴痴看着沉思的雄虫。 同僚道:「索西殿下不喜欢他们,你条件比那三个好多了!」 受到鼓励的军雌走到索西跟前,十分绅士,「可以……请、请您跳支舞吗?」他紧张的话都磕巴。 索西呷了口酒,抬眸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没出声。 军雌感觉背如针扎,伸到半空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雄虫想到什么似的,将长腿一收,把手搭在军雌手上,「可以」。 军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紧张到身体僵硬,手不知如何放才好,最后抚在索西肩膀上。 「你这样是跳不好舞的,」一向面无表情的索西忽然展颜,笑起来甜美又带着几分邪气。 他搭住军雌的胳膊,指引对方慢慢往下移。 那只大手划过蝴蝶骨,抚过后背,最后来到腰间,索西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手马上就要搭上翘起的山丘。 军雌脸烧得通红,「可……可以了!不能再了!」 索西直勾勾盯住军雌笑,「好,听你的~」 他两只胳膊搂住军雌的脖子,不远处,军部同僚们朝他俩吹口哨起闹。 军雌觉得此刻仿若梦幻,他一直爱慕的雄虫居然答应和自己跳舞,还如此主动!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在皇宫当僕人?」军雌还沉浸在恋爱的甜蜜幻想中,忽然听见索西说。 军雌:「是、是啊……」 索西手指拂过军雌后颈,对方唿吸沉重起来。 「那他对后宫秘闻之类的八卦应该很了解咯?」索西又问。 第32页 军雌被他迷的神魂颠倒:「那当然……」 索西问:「陛下自成婚之后,是否只宠幸沃斯特一个?他有没有……其他雌侍之类的?」 「啊?」军雌回过神来,「您问这个干嘛?」 索西娇嗔:「好奇嘛。」 军雌说:「据说是只有雌君,雌侍没听说有。不过先帝凯撒家教严格,只爱沃斯特殿下也很正常吧。」 军雌搂住索西的腰,带着他轻轻转身,索西的视线正好对着虫帝夫夫。 「我皇兄是真的喜欢雌君咯。」军雌听见索西低声道,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干嘛。 另一边的卡座里,坐着罗宾,他是本次宴会的主角,自然引人关注。 一波又一波的虫来邀请他跳舞,有些是仰慕者,还有些是攀关系的。 罗宾不习惯应付这种场合,但他知道,在主星不止有军事,更多的是政.治。 「抱歉,我五大三粗不会跳舞。」 「不好意思,我怕踩您的脚。」 罗宾来敬酒就喝,如果是跳舞就客套拒绝。 反而站在身后的杰十分不淡定,每当有人来时,他都恶狠狠盯着对方,像要上去咬断对方喉咙似的。 罗宾哑然失笑,「杰,这是娱乐场所,大家都在放松而已,不会有人伤害我。」 「我知道。」杰说着,又怒气沖沖盯着一个想过来敬酒的人。 那个贵族有些害怕,最后在端着酒走了。 罗宾仰起脸问:「你是怕我被暗鲨,还是不想让我和其他人跳舞。」 杰在罗宾身边蹲下,低着头不出声。 罗宾伸手揉揉杰银灰色的头髮,「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荒星斗兽场把你买下来吗?」 杰迷茫地看着罗宾,摇摇头。 「因为你既坚强又狠厉,即使被勐兽咬住胳膊仍然一声不吭,是成为军雌的好苗子。」星光伴着灯光交错闪耀,照得罗宾的脸忽明忽暗。 「还有就是,在某些方面,和我一样。」罗宾摩挲杰的颅顶,像是在安抚一头野犬,给与他少得可怜的温存。 「我从你身上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第19章 弟弟受了 「哇,你快看!」「是流星!银河带果然能看到~」 周围譁然,虫们纷纷仰头。 透明穹顶视野开阔,深蓝色天空如同幕布,星云好似碎钻点缀其上。拖着光尾的流星带着隐秘的愿望,划过一道道耀眼的弧线。 「许愿了。」罗宾说,他三十七年的生命中曾见过一场如此绚烂的流星雨。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凯撒也是如此说,许愿了。 当年携手以好友身份游遍星际,聚散苦匆匆,再度重逢时带罗宾来银河带的雄虫有了爱人。 罗宾不觉遗恨无穷,只是默默坚持独身。再后来,那个雄虫死了,他感怀伤情,选择离开。 此去经年,雄虫的笑意、声音以及往昔相处的点滴全部化作刻进骨髓的思念。 支撑他抵御边境风雪,闯过如炼狱般的战场,午夜时分,伴着铁马冰河入梦。 罗宾不知何时生出的勇气,能再回到主星,若无其事地在和凯撒并肩站立的地方,看这场流星。 只是,表面越平静,内心的波澜就越滔天。 ——我愿您,在天堂能和欧文平安喜乐,恩爱如初。 今夜流星雨胜过那晚,身边已然换了光景。 杰问:「什么是愿望?」 罗宾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伴侣。」 杰看了看罗宾,怯生生将两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军雌和索西跳完舞,两人在栏杆处喝酒。 军雌红着脸说:「这是我第一次和雄虫看流星……您有什么愿望吗?」 索西眼神迷离,举起酒杯对着高空,「愿我的哥哥,身体健康。」他醉了,手臂晃晃悠悠的,杯中的酒全洒在地板上。 军雌搀扶着他,「要不我扶您回去吧……」 索西攀住军雌的肩膀,往他耳边吹了口气,「回哪儿去?营房还是我家?就在银河带的酒店开个房,你和我一起……」 军雌身体轻轻颤抖,整晚上他都觉得雄虫在刻意撩自己。索西勾起军雌的下巴,眉头微蹙,「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军雌忙不迭扶着索西离开。 远处的师棹看到,对沃斯特道:「我弟这个老铁树终于要开花,还以为他性冷淡,看来是没遇到心动的人。」 「我们也回去吧。」沃斯特将外套脱下,披在师棹肩膀上。「飞船在银河带边际等着,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们坐战斗舰回去~」师棹忽然来了兴致,登宇宙飞船的时候在停舰舱看见了自己的座驾eagle。 沃斯特有些问难:「您饮过酒,根据星际交通法则,饮酒之后不得驾驶飞行器。」 「开自动驾驶~再说了,我身边不是有你嘛~」师棹说。 沃斯特还想拒绝,但看着雄主兴奋的神情,只得同意,「让杜尔菲他们跟在后面,速度不能设定太快。」 师棹坐进驾驶室,后座的沃斯特帮他绑好安全带。 顺着雄主的记忆,虫帝熟练开启各种开关,检查仪表,设定路线。 引擎声轰鸣,燃料室中的能源石不断加热产生压缩推力,驾驶室开始颠簸。 第33页 一瞬间,师棹眼前白光刺目,睁不开眼,耳边也开始出现尖锐的警报声,天旋地转的感觉仿佛黑洞将他吞噬,他扶了下额头。 缓了两秒钟,原来是幻听。 沃斯特将手搭在雄主肩膀上,体贴地问:「没事吧?」 战斗舰在发动阶段颠簸比飞船强烈,师棹捏了捏雌君的手,「没事……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要不要换一下位子?」沃斯特通过操作面板上的反光,看出师棹脸色明显不对。 「不用。」师棹咬着牙说,「回去吐一下就好。」 战斗舰运行起来,师棹觉得舒服多了。 * 第二天一早,沃斯特约了汉克,准备等虫帝忙完朝政去做检查。 议政结束后,贵族们三三两两离开。 索西看上去神清气爽,没有醉宿后不适的样子,怼起元老院的老头子来牙尖嘴利。 啧,年轻人,身体真棒。师棹默默感嘆,然后打趣弟弟,「你昨晚上睡了个军雌?」 「不,」索西否认。 师棹挤眉弄眼,「我可看见他搂着你朝酒店方向去了,别告诉我你们昨天晚上在被窝里看小说。」 索西道:「严格来说,是他睡的我。」 幸好周围除了罗宾和杜尔菲,没有其他虫。 杜尔菲:「…………」虽然无语,但八卦的耳朵支棱起来,大兄弟你咋回事?你可是雄虫! 罗宾毕竟年纪大些,沉稳又略带尴尬地咳了两声。 师棹惊讶了,「睡」作为动词,不是和力的作用一样,是相互的吗?! 虫帝问:「什么意思?」 索西双手背在身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字面意思,我是被睡的那个。」 索西生怕大家听不懂,又加了句,「因为我不想动,所以只能辛苦他了。」 杜尔菲:「…………」 师棹:「…………」 在场的两只雄虫呆滞住,在他们的认知里,即使雌虫主动热情,但在床.上,发动勐烈进攻以及控场的那个也必须是雄虫。 没有为什么,刻进dna里的。 虫帝从石化状态恢復,又问:「弟弟,你……是不是……需要检查一下身体?正好我去看医生,要不一起?」 索西在虫族确实是异类,二十多岁没有碰过雌侍,连男朋友也没有。和雌虫上了床也是被动的那个。 索西不觉得自己奇怪,「谢谢,不必。」 师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内心却忍不住悲愤。 叔叔,对不起,你那原本应该做攻的儿子是受。 杜尔菲不知道脑子搭错哪根筋,感嘆道:「哪个军雌啊?这么勐!!!」 索西:「机要秘书,艾维斯。」 罗宾听罢,异样神情在脸上转瞬即逝。 师棹没注意到,他的心思都在弟弟好不容易拥有的感情生活上。 虫帝小心翼翼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索西道:「先试着交往吧。」 他转身对罗宾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属下当时情难自抑,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来得及写报告。」 按照军.队管理条例,参军的单身虫族,婚恋时必须报备。 罗宾说:「回头你们俩把报告补上。」 这时,另一个军雌气喘吁吁跑进来,「陛下,元帅……第一批物资在发送之前清点,少了一千件!」 师棹大惊:「什么?!」 一千件和陈列边境的百万大军相比,数量不算什么,但性质极其恶劣。 如果是工作失误导致丢件,说明军资供应链漏洞很大。如果是有人蓄意偷窃…… 罗宾面色凝重,问:「物资现在在哪里?」 军雌答:「主星外区的仓库。」 罗宾:「陛下,我需要去现场看看……」 师棹用智脑告诉沃斯特,自己暂时没办法去看医生,然后道:「我也去。」 * 由于前段时间才刚刚完成一轮换防,这次跟索西和罗宾回来的队伍并没有回大本营,而是全部驻扎于主星外区的荒郊。 每箱物资上都装有条码和定位器,在被机器人搬运时自动录入数据。 师棹刷新光屏,和罗宾翻看物资备案记录,发现数据从录入的那一刻起就少了! 虫帝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道:「让布莱德给我滚过来!!!」 布莱德被找到的时候正在自家酒吧,搂着年轻漂亮的侍者醉生梦死。 杜尔菲一桶冰水浇到他头上,才让这个纨绔清醒。 布莱德的衬衣扣子扣错了位,主星外区的凉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陛下……罗宾元帅……」布莱德皮笑肉不笑。 看着两位不好惹的大人物神情严肃,纨绔预感到出了事情,「军、军资,查验了吗?」 师棹调出光屏,「你自己看。」 布莱德抹了把脸,瞪着眼睛细细分辨数据,半晌之后他记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按照规定的数量发的啊!」 「陛下,我提供的军资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师棹冷笑:「你在虫族是出了名的精刮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 「我真没有……」布莱德见虫帝不信,胳膊胡乱比划着名走到罗宾跟前。「元帅,您得信我……」 第34页 他的手还有一寸就要触及罗宾的衣服,杰忽然闪出,将布莱德踹飞几米远,连师棹都吓一跳。 「你想干吗?!」杰恶狠狠沖布莱德咆哮。 布莱德摔倒在地,他哼唧着从地上爬起,看清楚踹自己的是个身形单薄的年轻雌虫,灰白色的头髮说明他出身荒星贱民,虽着军装,但并没有军衔和资歷条。 狗娘养的野杂种也敢狐假虎威?布莱德眼中闪过狠戾的神色。 「啪!」罗宾扬手给了杰一巴掌,杰踉跄几步后勉强站稳。 虫族战神没有收力,清脆的耳光打得杰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脸瞬间红肿起来,唇角也裂开。 半边脸的银色面具被打飞,师棹看到被遮挡的面容露着腥红可怖的疤痕。 杰赶紧用手捂住那半边脸。 布莱德呆愣几秒,被罗宾的气势镇住,不敢出声。 「你居然顶撞布莱德公爵……」罗宾狭长的眼眸射出寒光,「不想活了?」 这话明明是警告杰的,布莱德却觉得后嵴樑阴风阵阵,他咽了口吐沫。「不、不至于……」 「那您是不计较了。」罗宾笑道。 「当然!」布莱德觉得自己腿脚发软。 师棹见闹剧结束,便道:「虫警和边防军这边各抽调部分人,一起调查吧。」 第20章 恶犬 罗宾十年没进过家门,这次回主星大部分时间也是在营地待着。家族里的长辈们多次派人去请,罗宾在处理完军资事项之后终于同意。 如今家族的孩子里没有能撑起门楣的,长辈殷切地希望他回家看看,也不过是想藉机给子侄寻个好差事。 罗宾随意敷衍,他小时候,这些势利眼的族人可不是这幅嘴脸。 「您说的我会考虑。」罗宾打断絮絮叨叨的族叔,捧着茶杯,用盖轻拨茶叶沫,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如果有合适的职位,就让侄子过去。」 族叔是一只老年雄性,捋着鬍子点头哈腰,「那可太谢谢你了,是不是茶叶不合口味?这可是贡品级别的……」 罗宾端坐着打量府邸,话中有话。「不是,回家之后发现物是人非,僕从们都脸生得很。」 族叔佝偻着身躯赔笑,表情很夸张,皱纹让脸看起来如同风干的茄子。 「怕你看见刁仆心烦,都赶走了。」 「咔,」罗宾轻叩杯盖,说得轻描淡写,「僕从走了,事情我却一直没忘。」 族叔冷汗涔涔,谁能想到,当年因为生有异肢被家族排挤欺凌的二少爷,活得如同野狗般潦倒。如今竟飞上枝头,成了掌管整个虫族武.装力量的元帅?! 族叔强挤微笑,「你在外面风尘僕僕这么些天,时候也不早了,沐浴休息吧。」 * 府宅内,专供家主使用的浴池被翻新过。 白玉铺成,引来温泉的水,据说可以让雌虫肌肤柔嫩。 罗宾不在意这些,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 娇小的雄虫裹着绸缎质感的睡衣,托着沐浴软膏和治疗淤伤的药走进来,放在池边。 他年纪和杰相仿,紧张地屏住唿吸,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大元帅,还要尽量取悦对方。 雄虫想要解开睡衣腰带,却手抖拽成个死结,急的脸通红。 罗宾睁开眼,意识到这是某个族长的安排,开了口,「你出去吧。」 「啊?」雄虫愣了下。 浴池里水声潺潺,如泣如诉。罗宾凝神细听,原来真的有人在抽泣。 罗宾说:「你出去,让我的副官进来。」 雄虫不敢多言,恭顺离开。 杰磨磨蹭蹭走上前,眼眶微红睫毛湿润,显然他不想被看出来,用力擦过。 被打的那侧脸已经消了肿,只是淤青尚在。 「下来,」罗宾背对着他命令,「给我涂沐浴软膏。」 杰没出声,以为自己听错,站在池边没动,待罗宾转过身,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脱掉衣服。 水温正好,只是杰还不太适应,整个身.子浸入时觉得有些烫。 他缓缓走向罗宾,元帅高大的躯体在水中展露无疑,蜜色的皮肤,肌肉线条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罗宾斜倚在台阶上,一波又一波水纹漾上他的腹肌,使得皮肤呈现诱人的光泽。 杰赶紧把眼睛移开,拿着沐浴软膏,小心取出,在元帅胸口涂抹。 一寸一寸,白色奶油质感的膏状混着水慢慢变成乳.色液体,牛奶似的从杰的指缝间流下,滴在罗宾小.腹上。 像一朵绽放的花,将元帅标记,纯白无瑕却带着邪念。 杰很年轻,年轻到没有办法像其他成年雌性那样抑制冲动,他的yu望直接暴露无遗。 他像怪物,只想占有那个将自己从斗兽场买回来的雌虫。 罗宾,他人生的整个世界。 想到这里,被打的那侧脸又开始火辣辣。杰睫毛轻颤,即使自己拼命控制,滚烫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滴在那朵花上。 罗宾感觉被他的泪灼到似的,翻身起来。 「脸疼得厉害吗?」罗宾凑近了些,透过氤氲白雾,看见自己捡的小兽泪眼盈盈,无比可怜。 罗宾顺手拿起池边化瘀的药,仔细为杰擦拭,指腹触过脸颊侧处皮肤,混着药的粘稠,仿佛有电流窜过。 杰身体轻颤,忍着痛一声不吭,成年雌虫迸发出的荷尔蒙让他头髮昏。 第35页 砰——砰——砰,心跳的感觉,杰觉得自己要死。 每次看到别人靠近罗宾,他都会有种无法控制的怒意,宠物就应该护主,不是吗? 杰想,他只是罗宾养的恶犬,不应该对主人产生觊觎。 可是又不甘心呢。 被打了耳光就是皮肉疼一些,有什么好抽鼻子的。 雄虫捧着东西想要进入浴室,被他拦下,小雄虫说来和元帅睡.觉,摺叠好的浴巾下是各式各样增进感情的玩具。 杰的心莫名其妙疼了起来,比身体被雷射枪射穿还疼,疼到窒息。但他不能大声哭泣,因为还要守卫罗宾安全,不能扰了元帅兴致。 只是杰想不到,为何罗宾又把雄虫赶走,让自己进去? 罗宾看出杰的不解,便说:「此时回朝树大招风,要保持警惕。」 「嗯。」杰点点头。 罗宾又道:「主星不比边境,人际周旋更复杂,以后陌生面孔不要随便顶撞。」 「我担心您的安全!」杰握住罗宾的手紧张道。 在边境时罗宾曾遭遇多次暗杀,都被杰挡下,他习惯了随时为罗宾沖在前面,即使可能失去生命。 「我没那么容易死。」罗宾伸手拍拍杰的脑袋。 元帅怎么会看不出杰的心思?只是罗宾不愿意朝某些方面想,杰才刚刚二十岁,自己胡乱猜测未免太龌龊。 罗宾把杰当成同袍,当成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士。 再私心点说,像弟弟。 况且雌虫和雌虫,怎么可能?他心里还有死去的先帝。以前风霜刀剑,征讨四方,早已将他的儿女情致磨光。 沐浴的时候叫杰进来,故意和他坦诚相对,不过是想告诉年轻雌虫,自己的身体构造和他没有任何区别,不必对自己产生什么幻想。 直到擦完药,罗宾才注意到杰不对劲,昂首翘起的东西在水中明晃晃地昭示着主人的隐忍和克制。 杰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似的,手足无措。 可以吗?他的眼睛里是乞求,踮起脚靠近那副身躯。 急促的唿吸带着湿热喷在罗宾脸上,罗宾却很清醒,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手从杰身上抽回。 杰敏锐捕捉到主官不悦,带着哭腔,「元帅我……再也不敢了!」 罗宾推开他,面若寒霜,「你在这里等着。」 他径直从浴池起身,后背上两条红色的疤痕触目惊心,从蝴蝶骨蜿蜒至后腰。 罗宾裹上浴巾走出去,安排给他的雄虫还在浴室外候着。 罗宾扫了眼雄虫,「你进去。」 他想,是不是将杰禁锢在身边太久,应该让他和同龄的雄虫多接触,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雄虫自然知道进入浴室意味着什么,自己原本是送给罗宾的,现在却被罗宾安排给了戴银质面具的副官。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却不敢反抗。侍奉副官也行吧,起码露出的半边脸看着年轻英俊。 雄虫进了浴室,这次他没有紧张,麻利地脱掉衣服,副官缩在温泉中看不清表情。 「我是奉元帅之命来的。」雄虫说,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但雄和雌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都是同龄虫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的~」雄虫将胳膊伸到杰腰间。 杰像被电到似的飞速闪开,「真是他的意思?」副官兇狠地盯住雄虫,语气非常不友善。 雄虫打了个冷战,不敢靠近半步。「对、对啊……」 杰没吱声,脸上神情痛苦。如果这是罗宾的意愿,那么他会遵照执行。 雄虫试探着再度靠近,他无法理解,自己怎么说也长相标緻,没有哪个雌虫能够拒绝。 可为什么偏偏在罗宾这里滑铁卢两次? 见杰没有反抗,雄虫把杰搂在怀里,他觉得雌虫身体抖得厉害。 「别怕,不会很痛的。」雄虫温柔道。 杰的大脑仿佛当机似的一片空白,身体如同玩偶任由雄虫摆弄。 就算这是罗宾安排的,杰也觉得每一次触碰都从心里生出抗拒。 雄虫的唇马上就要凑上来,他身上有股甜甜的香味,让人沉醉。 但杰不喜欢,他更加怀念罗宾身上风雪的凛冽。 「起开!!!」杰一把推开雄虫,从浴池里起身,裹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 果然……骗不了自己啊,恶犬的身心只能忠于主人。 * 彼时,罗宾接到索西的视频通讯。 索西说:「属下的恋爱报备已经提交。」 罗宾笑道:「你还专门为此事告知我,看来是很看重对方。」 「不,属下想说的是另外一件。」索西道,「关于军资失踪,元帅不觉得蹊跷吗?布莱德只有钱,没有权,谁给他这么大胆子,在您的眼皮子下面捣鬼?」 罗宾剑眉一挑,「索西参谋如何看?」 索西顿了顿,「属下担心您,功高盖主。于是有人刻意制造疏漏,进行打压。」 罗宾知道索西的意思,问:「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任人宰割,但我很好奇,你是何种立场?」 索西凝眉,没有回答。 罗宾浅笑:「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杰也换好衣服,回到罗宾身边站岗。 「这么快?」罗宾有些意外,但看杰铁青着脸,猜到什么都没发生。 第36页 罗宾嘆气,无奈道:「杰,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註定没有回应。」 「没给你军籍和军衔,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离开我,回到主星过普通人的日子……」 「但、我、愿、意。」杰倔倔地看着罗宾,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 「我不会离开您——除非死。」年轻的雌虫目光笃定,单膝跪在地。 随便什么身份,随便其他人怎么看,他不管、不在意。 杰自小在军中长大,没有谁教过他这是什么感情,他在朦胧中似乎明白了,却也只得将心意深深埋藏。 -------------------- 作者有话要说: 杰搂住罗宾,狠狠在老婆唇上啃一口:所以你当时拒绝我是不是挺后悔的?嘻嘻~ 罗宾:别闹,饭要煳了。 第21章 我是个穿越者 师棹返回皇宫,将主星区仓库发生的事情告诉沃斯特。 「真奇怪,杰顶撞你,罗宾都没这么生气。但是冒犯布莱德,他居然把杰的脸打出血。」师棹不解。 沃斯特推了下金丝框眼镜腿,「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布莱德睚眦必报,他忌惮罗宾,但杰不同,很容易成为报復对象。」 师棹恍然大悟,「罗宾主动发难,布莱德也就不好说什么。啧啧……真是护短。」 麦斯敲门进来,「皇宫新购入的贵重摆件经后勤部查验签收,请您过去看看。」 沃斯特合上书,对虫帝行礼:「陛下,我去去就来。」 雌君掌管后宫琐事,真是辛苦啊。师棹感嘆着,随意从书架上挑了册书,另一本连带着被抽出,跌落在地。 纸面散开,露出制作精美的信封。鬼使神差,师棹打开了它。 是枚戒指,和记忆中佛格列对沃斯特求婚的那枚一模一样! 沃斯特不是和他说戒指丢了吗? 呵呵,明明被如此精心保存…… 虫帝脸上带着疑惑,弯腰捡起书,是日记。他没有偷窥别人日记的习惯,正要翻手将本子合上,但偏巧目光扫到一行字。 「陛下问我喜欢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我嘴上说着都喜欢,但内心还是希望陛下能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师棹看到这句话。 「陛下,」沃斯特回来,看到虫帝拿戒指和日记呆站着,失魂落魄。雌君像做了心虚事被人抓包般,「您翻了我的日记?」 「……」师棹回过神,转头看向沃斯特,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故意看到的,但这个是怎么回事?」他眼眶微红,希望得到个解释。 掌心那枚镶了钻的戒指在光下一闪一闪。 「为什么骗我。」虫帝如鲠在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还有,你明明更爱我原来的样子,为什么嘴上要说都喜欢?」 沃斯特看了眼杜尔菲,示意他出去,然后慢慢坐下。 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抬眸轻声问:「第二个问题重要吗?过去和现在,不都是您吗?」 「重要!!!」师棹几乎嘶吼。 对于他来说,躯壳里的灵魂被分成两段,一段属于佛格列,另一段是师棹。 师棹希望沃斯特爱的人是自己,可明显雌君喜欢原主。 「其实我不是虫帝,而是穿越者。」师棹站在书柜前沉默半晌,无比中二地说。 原本想再等等,可是他没忍住,还是提前说了。 「我是个生活在地球上的程序猿,出了车祸,醒来之后就是佛格列。」 「所以……对不起,我也骗了你。」师棹苦笑。 他冷静下来之后,觉得朝沃斯特发火十分不堪。明明他是个骗子,偷走别人的人生,有什么立场质问雌君呢? 师棹低下头,好似等待审判。「现在你知道了,虫帝的身体里是别人的灵魂,不是你一直爱的那个人。」 沃斯特抱起手臂打量雄主,陷入沉思,水蓝色眼睛在师棹身上瞄来瞄去好似试探。 每瞄一眼,师棹就觉得身体疼一下,煎熬和折磨如同被凌迟。 「你别、别不理我……」师棹低声恳求,他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沃斯特会骂自己骗心又骗色吗? 骂吧,狠狠地骂!或者打他也行,再不然,交给元老院处决。 这样师棹心里还能好受些。 怪谁呢?还不是自己当时被猪油蒙了心,贪图沃斯特的美色。 良久,沃斯特平静地说:「有空吗?再找汉克看看脑子吧。」 「你不信我说的?我没病!!!」师棹又急又气,雌君也太淡定了。 沃斯特眼神温和而悲悯,知道直接讲对方肯定听不进去,只能顺着他。「信,我是说,您陪我去看看脑子。」 师棹难过地点点头,心说沃斯特被自己气煳涂了,都到了大怒无声、不知如何发火的地步。 好不容易精神分裂治疗的差不多,其他人格也很少再跑出来作妖,现在又忽然知道雄主不是佛格列。 虫帝内心祈祷,希望沃斯特不要因此而病情恶化,否则他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 「大致就是这样。」沃斯特简单将情况和汉克复述。 汉克把在外面等候的师棹叫进诊室,「陛下,您最近有梦到什么吗?」 师棹神情尴尬,他要么没梦,要么就是都和沃斯特有关。「咳咳,春……春..梦。」 第37页 汉克绷着脸认真道:「请您详细说明,这关系到您,啊不是,关系到雌君的病情!」 师棹羞涩道:「就是小时候的事情,和沃斯特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 「那昏迷前的经歷呢,有梦到吗?」 「没有。」师棹摇头。 汉克以「单独检查」为藉口,再次将沃斯特留在诊室里。 沃斯特神情凝重,手指不断扣弄桌上的人形摆件。 「陛下虽然能记起过去的事情,但他病得更严重。」 「我甚至觉得……佛格列是不是疯了?」雌君说出内心最坏的猜测,手轻轻用力,「咔叽」将人形摆件的头髮抠下一块。 沃斯特呆愣几秒,「对不起……」 摆件是痊癒患者为表达感谢,专门比着汉克做的。 汉克觉得头皮一痛,反应过来脑门上根本没头髮。 他从雌君手里接过黑色塑料片,从抽屉里掏出胶水,重新粘好。 「没事。」汉克装作收拾桌面,将东西转移位置,防止焦虑的雌君再次伸出魔爪。 「我想说,陛下很可能真的是穿越者。」汉克说。 「为何你如此确认?」沃斯特不解,虫帝胡言乱语就罢了,现在连神经科专家也相信这么荒谬的事。 汉克:「因为我是系统,不过现在退休,在星际虫族世界养老。」 沃斯特:………… 「要不你还是和陛下当病友吧。」沃斯特扶额,感觉越发离谱。 汉克知道雌君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他是不是还提到时空管理局、快穿任务、攻略目标之类的?」 沃斯特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师棹确实私下和他讲过这些名词。 「你真的是系统啊?」 汉克点点头,「我昨晚逛时空管理局论坛,有条公告显示,某穿越者连同他的系统很久没与总部联繫,断联节点和陛下发生意外昏迷的时间吻合。」 一下要消化这么多信息,沃斯特觉得大脑混乱,他用手指着汉克梳理思路。 「所以陛下是穿越者,你是退休系统,那……那我又是谁?」 汉克若有所思,「npc,或者穿越者要攻略的目标吧。」 「npc,」沃斯特喃喃着重复汉克的话,这个词现在对他来说不算陌生。 他目光呆滞,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水蓝色眼眸漾起一泓水波。 沃斯特自嘲似的说:「原来,我的人生和感情是设定好的。」 「原来,我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攻略任务。」 悲惨的童年,被收养后的幸福,疼爱自己的养父,青梅竹马的恋人…… 以及,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都是故事脚本。 * 沃斯特走出汉克的办公室,神情寥落,银髮凌乱地耷在额角。 师棹担心,赶紧上前去搀扶,却被沃斯特推开。 「我没事。」沃斯特语气淡淡的,像在对陌生人讲话。 师棹的心尖被掐了一下。 「汉克说什么了……」 「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沃斯特垂首拉下领带,他觉得胸口好似压着巨石,不能唿吸。 「当然是爱人!」师棹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没资格和你说这种话……」 对,差点忘了他不是真正的虫帝,所以被当成攻略目标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沃斯特吸吸鼻子,平復好情绪。 「你如果想从这个世界出去,就得先走完剧情。之后,佛格列应该就能回来。」 「可我是什么人设啊?」师棹小声问。 振兴虫族基业,迎娶高富帅,走向虫生巅峰的主角吗?这样想会不会太自恋了。 「应该就是和他差不多的,英主。」沃斯特说到「他」,语气尤其温柔。 「我没有系统,剧情应该就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师棹思考。 沃斯特听罢,立刻抓着师棹的肩膀问:「你从来都没有系统吗,一点点对系统的印象都没有?」 师棹无语,「是啊。」 可能自己是个级别极低的穿越者,低到时空管理局连个系统都不捨得配备。 沃斯特的脸从寥落变回狂喜,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汉克当时补充:「还有一种情况,时空管理局将系统和每个穿越者的灵魂绑定,系统就是他们的身份识别标志,如果没有系统,就只能是npc本身出现bug。」 「也就是说,虫族世界的物质和能量平衡发生波动,在陛下遭遇爆炸的瞬间,穿越者记忆和陛下的记忆以量子方式发生混淆,导致错误认知。」 沃斯特虽是药学教授,但对于神经专业不是特别了解,「能说再直白点吗?」 汉克:「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是快穿第一铁律。」 「陛下无法回忆起爆炸前的遭遇,应该就是这部分记忆发生交换。而系统和灵魂绑定,是不可能被置换的。」 …… 沃斯特勐地将雄主拥入怀中,如同珍贵的宝物失而復得,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雌君的反应弄得师棹发懵,听完对方解释之后,师棹无比凌乱。 沃斯特看着爱人,「想要搞清楚,就得找到真正穿越的人。」 「和主剧情相关的npc若更改剧情,会被强制矫正,而如果是穿越者的话,则会被传送回起始位置重新开始。」沃斯特回忆汉克的话。 第38页 师棹眼神一亮,「有个办法可以验证我的身份。」 雄虫起身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天空湛蓝如镜,白云翳翳。打开窗,微风吹拂他深色的头髮。 沃斯特心里忽然紧张,「陛下,您想做什么……」 师棹唇角一勾,「这里是十二楼对吧?我要看看自己到底是穿越者,还是npc。」 说罢,他用手轻撑窗台,跃身翻出窗外。 第22章 脚伤 「陛下!!!」沃斯特冲到窗边伸手去拉,还是晚一步,手只抓到雄主身侧的空气。 沃斯特倒抽一口凉气,如同发疯般沖向走廊,勐按电梯。 vip电梯正在一楼接受重症,因此卡着上不来。 沃斯特又急又气,打开消防通道,飞似的顺着楼梯往下跑。 如此贸然从十二楼跳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啊!」沃斯特踩空,右脚狠狠被崴。 他顾不上疼痛,下楼的速度并没有放慢。 沃斯特已经失去过雄主一次,如果再发生意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挺过去。 沃斯特或许会精神失常,又或许选择追随虫帝离开。 因为悠悠尘世,被留下的那个太过痛苦。 师棹跳出窗外,耳边风声猎猎。 他在空气中是俯仰的姿态,眼前景色不断拉远,跌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失重感包裹着师棹,将整个世界隔绝,好似落入虚空。 疑惑如同嫩芽钻出土壤,在雄虫脑海里冒出。 他会被传送到故事开始吗?回到皇宫,睁开眼睛,周围是医官和卡尔。 卡尔这次能不出现吗,老头子絮絮叨叨真的好烦。 能直接阻止安德烈进行异虫研究吗,这样就不会有虫族学生受伤。 还有就是……再来一次,沃斯特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嘭~」透明泡泡将师棹罩住,抵消了坠落的速度,慢悠悠带着雄虫自空中飘落。 顺利着陆,师棹回过神。 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消防员,还有消防器械等。 「这是……什么情况?」罩住他的泡泡在落地后慢慢消失。 院长握住师棹的手,声情并茂:「感谢陛下参与本院的消防救援演习!」 师棹:? 院长又道:「陛下已经为大家演示了逃生气泡的使用方法,以后遇到火灾不要惊慌,好不好?」 「好~~~」一群奶声奶气的孩子们开始鼓掌。 杜尔菲不知何时冒出来。 「陛下,您以后参与市民的公益活动要提前和我说啊,吓死我了。」 「陛下!!!」沃斯特从楼里冲出来,他顾不上喘息,一瘸一拐跑到师棹跟前。 看虫帝平安无事,雌君差点哭出来。 刚刚三魂丢了两缕,还有一魄飘在嗓子眼儿跳街舞。 「您没有回到起始点,而是被强制矫正……」 雌君扶着师棹的双肩,手都在抖,「我知道……我就知道您是佛格列!您是他!!!」 「可这对不上我的认知。」师棹觉得隐隐头痛。 沃斯特说:「因为您和穿越者发生了记忆交换。」 「那好吧……」师棹想到有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掏出来,往心脏处狠狠刺去! 杜尔菲:吓?! 匕首软踏踏的,弯了。 一个年幼的雄虫从同学队伍里出来,蹦跳到师棹跟前。 「谢谢陛下捡到我的玩具~」 师棹:? 虫帝不可思议地辨认手中兵刃,原本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的武器,变成粉色的塑料。 用力一捏会发出「biu~biu~biu~」的音效,还是带闪光那种。 「啊,还给你……」师棹尴尬。 雄虫幼童接过玩具,和同学一起跑开。 旁边的老师说:「陛下对孩子可真是耐心呢~」 沃斯特:「这下相信了吧。」 「嗯,」师棹尝试接受自己本身就是虫帝的设定,「回去吧,我觉得好累。」 他往医院外走去,沃斯特站着没动。 「怎么了?」师棹问。 沃斯特如释重负般将领带从脖颈上抽出来,解开衬衣扣,急速奔跑让他满头大汗。 雌君在外一贯西装革履,穿得工整,现在这副模样,显得性感洒脱。 「我脚崴了,走不动路。」沃斯特说。 师棹道:「杜尔菲去找轮椅……」 「不,」沃斯特眼睛直勾勾盯着雄虫,「您背我。」 师棹还没从自我认知混乱中平復下来,虽然事实摆在这里,但总感觉自己不是虫帝。 在搞清楚一切之前先保持距离比较好。师棹想,就这样拒绝沃斯特吧。 于是他抬起头,看到高大的雌虫眉头微蹙,眼睛亮闪闪的,嘴唇轻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虫帝张张嘴,话到口边怎么也说不来。 师棹你个lsp!!! 他妈的对着沃斯特能不能清醒一点!!! 万一最后事情又反转了怎么办!!! 师棹懊恼着,不停地骂自己。 不能过去,不能过去……你过去就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大色.鬼。 「嘶……」沃斯特神情痛苦,疼痛让他几乎站不住。 「这么严重?!雌君殿下以后不会瘸了吧?!」 杜尔菲上去扶住沃斯特,看到他的脚踝时惊唿。 第39页 「闭上你的乌鸦嘴啊!!!」师棹怒骂。 心中绷着的弦终于断掉,理智什么的全部抛到脑后,虫帝走回沃斯特身边打横将媳妇抱起。 师棹白了护卫队长一眼,兇巴巴丢下句「别碰我老婆!」 然后换上温柔的语调,带着沃斯特往院楼走去,「先看脚伤,估计得拍片子。」 沃斯特乖乖窝着,两手环住雄主脖子,将脸埋进对方颈窝中。 「嗯……好疼……」雌君气若游丝。 一向温润端方的雌虫很少流露脆弱,正因如此,虫帝才难受。 师棹觉得心肝儿颤了颤,抱住爱人的手紧了,绷着脸加快脚步。 「再忍忍,马上让医生给你处理。」 望着虫帝夫夫的背影,杜尔菲有点莫名其妙。 他对雌君是绝对的尊重,根本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上去扶一把也是担心雌君摔倒。 但是为什么,陛下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撕了似的。 「雌君真的怕吗?」杜尔菲表示不解,「他窝在陛下怀中,明明开心的很啊……」 这两个傢伙真登对,神经兮兮的。 麦斯摇头嘆气,「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一点都不懂风情的傢伙!」 杜尔菲恍然大悟,「他们是在调情吗?太恐怖了……」 * 拍完片子,护士对沃斯特的脚进行过处理。 「幸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说,「回去敷一周药,没什么大碍。」 师棹不敢相信,「你确定没有大碍,为什么他还是这么痛苦?」 医生觉得古怪,盯着包扎过的脚,「止疼药明明已经打了呀……」 甫一抬头,对上雌君不太友善的眼神。 医生很上道,「噢……蛮、蛮严重的嗷,要、要休息一段时间,陛下也要时刻关注雌君的伤……不然的话……」 伤很快就好了噢。 「不然就落下病根了,是不是这样?!」雄虫很紧张,把沃斯特的手攥得紧紧的。 「呃……嗯!!!」医生疯狂点头。 医生又说:「给您配个轮椅……」 单子还没开出来,他看见雌君水蓝色的眼眸闪过寒光。 医生后背阴风阵阵,又打个激灵。 「啊这,器械科的轮椅缺货了呢~看来要陛下把雌君抱回去了~真是不巧……」 沃斯特唇角不经意间往上翘了翘。 雌君体贴又懂事,「算了,我不能骄纵,得体优雅,我自己走……」 沃斯特撑着桌边,尝试站立,但伤到的脚无法受力,根本不稳。 师棹无奈,重新将他抱起,「都这时候了,不要在意那么多别的。有我在,没人敢嘴你。」 沃斯特大大方方接了虫帝的美意,「谢谢陛下。」 回到穿梭艇,师棹说:「幸好现在还在假期中,你也没有课。学生们如果在实验方面有问题,直接让他们来皇宫找你。」 「近期就好好养伤。」 沃斯特可怜巴巴,「那您还怀疑自己的身份嘛……」 他担心虫帝哪天又脑子抽风,花式作死验证。 师棹嘆气,话题绕回来了。 「暂时不会,但我要找出真正的穿越者,和他对质后才放心。」 沃斯特捧起师棹的手,轻贴在脸上。 「受伤虽然会痛,但是也不错。」雌君说。 师棹:「为什么?」 沃斯特道:「这样,陛下就能多关注我……」 「我还不关注你?」虫帝哑然失笑,托起雌虫轮廓分明的脸庞。 「从我醒来,哪天晚上不是一滴不剩都给你?」这话说的像个g。 * 五天过去。 整整五天,虫帝没有宠幸雌君。 师棹想到在衣柜给佛格列做的灵牌,其实是给自己搭,就浑身难受。 满怀歉意地祭拜,最后居然是「我给我上香」,真他妈惊悚。 内心忐忑以为睡的是别人老婆,真相却是「我给我戴环保帽」。 嗷,没脸见人了。 杜尔菲看着虫帝唉声嘆气,猜测陛下可能是和雌君闹别扭。 护卫队队长提议:「要不我陪您私下出宫散散心?」 师棹觉得可行,他臊眉耷拉眼道:「主星你比我熟悉,我想去个地方。」 杜尔菲问:「什么地方?」 「就是能浑身放松、脱胎换骨、灵魂得到升华的地方。」 「搞完之后整个人都像要上天……」 「而且很看对方的技术,得劲儿大才过瘾,但是又不能太大,否则会痛。」 护卫队长听虫帝喋喋不休,脸越来越红。 杜尔菲觉得陛下奇怪,本来爱雌君爱的要死要活,从医院参加完公益消防演练之后就不正常。 闹了半天这是想要做渣虫,打算出轨哇? 杜尔菲朝师棹挤挤眼睛,「陛下,据说布莱德名下最大的那家酒吧有各种雌虫,他们的技术都很好,而且私密性强~」 师棹兴致勃勃,「你怎么知道?你试过?舒服不???」 杜尔菲严肃澄清:「您胡说什么啊,我可是要为麦斯守身如玉的!我听同僚说的……」 师棹发现杜尔菲误会了自己,「嗐,我说的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地方,而是……」 他压低了声音。 「哦~~~」杜尔菲恍然大悟,跃跃欲试。 第40页 「我带您去~咱们一起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猜陛下要去干嘛~ ps:绝对合法~ 第23章 挑起事端 「杜尔菲就是这样和陛下说的,后面声音太小,无法听清。」 麦斯站在雌君身边,用智脑播放杜尔菲和虫帝的对话录音。 他要为虫帝端咖啡,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两个雄虫嘀嘀咕咕。 本来内侍官没什么兴趣,直到听见杜尔菲提起布莱德的酒吧。 布莱德花名在外,声色犬马,提议虽然被陛下拒绝,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态度就很可疑。 「我知道他不老实,没想到居然还要带坏陛下。」麦斯秀气的脸上堆满怒意,拳头攥紧。 内侍官答应了杜尔菲的表白,情到深处自然是要突破那一步,他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每次杜尔菲都羞红着脸,抱住他说结婚之前蹭蹭就行。 结果放着正牌男友不睡,去采野花?! 沃斯特从书中抬起头,摘下眼镜揉太阳穴,长时间盯着古籍卷册眼睛很酸涩。 按照他对佛格列的了解,陛下不应该如此放纵,但谈话内容露.骨又引人遐想。 夜晚寝宫灯火暗淡,窗外虫鸣阵阵,银河星光散落。 沃斯特翻过身将脑袋靠在虫帝肩膀上,声音轻柔宛若梦呓。 「明天有个学术研讨会,陛下要不要一起听一下,只要是针对虫族高校建设的。」 师棹身子一顿,声音及其不自然,「不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雌君不动声色问:「什么事情?」 师棹支支吾吾,「就是……再去主星外区视察,看看军资丢失查到哪一步了。」 沃斯特眼神暗淡,胸口一窒。他听出雄主在说谎,看来麦斯的猜测是真的,如果不心虚为什么要骗他? 雌君幻想着虫帝能主动承认,但又不确定听到所谓的「真相」是否能够接受。 师棹不知道沃斯特在想什么,将他抱住,「很晚了,赶紧睡吧。」没多久鼾声渐起。 无名的烦躁在沃斯特周身蔓延,他只是看着虫帝的睡颜。佛格列的下巴支着雌君肩膀,半张脸被阴影遮挡,另外露出的半张脸俊朗沉静。 雌君轻轻亲吻虫帝额头,在黑暗中长长嘆气。 * 翌日。 虫帝听政结束,换了私服和杜尔菲出去。 麦斯心急火燎跑过来禀告,「陛下出去了!您真的不跟出去看看吗?」 沃斯特站在窗前沉眸,单手插进黑色西装裤兜,脸色不太好看,「陛下想去哪里、要宠幸谁,是他的自由。」 麦斯心说,您大度但我不行,我要去管杜尔菲!!! 沃斯特看着内侍官咬牙切齿的样子,又道:「去叫伊,安排虫警跟我们出去。」 麦斯:「殿下……」 沃斯特说:「首先,我是担心陛下的安全,因为他遇到过两次异虫袭击,其实我本身并不在意佛格列去哪里。」 「其次是为了你,去看看杜尔菲想干嘛,顺便关心陛下……」 对没错,我根本不在乎,作为雌君要大度。 麦斯一边联繫伊,一边拉着沃斯特往皇宫外跑。「殿下,您在纠结一会儿就跟不上了!!!」 杜尔菲和师棹驾驶的是普通穿梭艇,上面没有任何皇家标记。 麦斯吐槽:「哼,出来偷腥还知道伪装。」沃斯特的脸色又阴沉三分。 他们一路弯弯绕绕,穿过繁华的主干道,最后在破旧的老城区停下。 麦斯又道:「还挺聪明啊,老城区改造,很多地段没有装监控,根本拍不到。」 沃斯特眼中寒光闪过,隐隐有杀气。 在驾驶座位上的伊不敢讲话,他接到内侍官的通知,说多安排几个人,雌君要出宫。 护卫队长和虫帝从穿梭艇下来,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前,两只雄虫都带了帽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麦斯激动道:「目的地到了!」 「啪,」面无表情的沃斯特折断一支钢笔。 伊鼓起勇气小声问:「内侍官可否告知,我们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不待麦斯说话,沃斯特先道:「扫.黄。」 伊心说,这架势明明看起来更像捉jian。 停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沃斯特瞄了眼腕錶,「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叫人把店围起来。」 店主透漏,两个举止古怪的雄虫订的是包厢。 沃斯特顺着房间号找到位置,听见里面虫帝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 「啊~啊~太舒服了~使劲~~」 雌君额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一脚踹开门! 里面是两张榻,虫帝和杜尔菲各自躺在上面,身边各有一位上了年纪的雄虫,老年雄虫伏在虫帝两腿之间。 师棹被破门声吓一跳,看清楚来人后十分意外,「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沃斯特朝里面走了两步,「麦斯,把门关上。」 杜尔菲听罢,赶紧从榻上起身,「麦斯也来了?!」 沃斯特没搭理他,朝里面走了两步,包厢环境又热又潮湿。 雌君鄙夷又嫌恶道:「陛下口味真重啊……原来是喜欢上了年纪的……雄虫。」 师棹没明白怎么回事,脑子短路似的接了句:「大爷的手劲儿大。」 第41页 「咦……」麦斯露出噁心的表情。 沃斯特心碎,又赌气说:「如果真的喜欢,直接请到皇宫里去得了~」 师棹:「好主意!」虫帝问老雄虫,「你愿意吗?」如果对方愿意,以后在皇宫就方便多啦~ 老雄虫受宠若惊:「愿意愿意!没想到我这把年纪靠着手艺吃饭,还能某个进宫当差的职位!」 沃斯特走到师棹面前,他很少如此失态,但此刻已然无法控制怒意,因为雄主这样做无异于将他作为雌君的脸面践踏。 「佛格列!你说过一生只爱我一个!!!为什么要这样!!!」 「啊?」师棹面露不解之情,「搓澡和只爱你一个不冲突啊……」 「搓、搓澡?」沃斯特呆住。 老雄虫伸出右手,上面是块黄色的搓澡巾。「陛下身上挺干净的,我刚刚使劲搓,也没搓下多少东西来。」 另一个给杜尔菲搓澡的老雄虫补充,「其实嘛,搓澡是为了放松。现在的年轻虫压力太大,搓一搓能改善僵硬肌肉,促进睡眠……」 师棹看着雌君怒气沖沖踹门而入又走路带风的样子,吃惊道:「你的脚没事?」 早晨沃斯特窝在虫帝怀里说脚疼,原本纤细的脚踝被纱布包着肿的像个馒头,现在又……? 「嘶,疼……」沃斯特皱眉,伸手搭住麦斯的胳膊。 好假哦,杜尔菲心说。 麦斯瞪了杜尔菲一眼,杜尔菲张张嘴,没敢出声。 师棹看出雌君拙劣又夸张的演技,原来媳妇误会自己偷腥,吃醋了啊~ 他穿好浴衣,将老婆拦在怀里,在雌君耳边轻声道:「乖,咱们一起回去,我给你搓澡试试~」 这时,身穿虫警制服的伊走进来,面容严肃。 「陛下,恐怕您得先处理正事了。」 杜尔菲挥挥手,让搓澡的老雄虫全部退下。 伊说:「丢失的军资在一处废旧厂房找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两个布莱德工厂的员工。」 * 再回议政大厅时,黄毛纨绔正和罗宾手下吵得不可开交。 布莱德不敢正面和元帅刚,但阴阳怪气指责对方接收物资不利他还是敢的。 「我都已经给你们打折了!结果呢?员工身上的枪伤是登记备案的军械!!你们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下黑手算什么本事!!!」布莱德捶胸顿足,声音在议事厅迴荡。 他甚至冲到索西身边,弯腰将脖子凑上去。「来啊来杀我!」 卡尔倒台,索西虽然向虫帝表明立场和忠心,但在贵族眼中,没有家族做后盾的雄虫在朝中步履难行。 更何况陛下对这位堂弟也未必真信任。 刚和索西确立恋爱关系没多久的艾维斯拉住布莱德,「您冷静点,现在只是找到物资,事情是谁干的具体还要查证。」 「布莱德,你这是做什么?!」虫帝沉着脸走进来,周围的嘈杂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师棹于王座之上坐定,沉眸扫视全场,空气便再度凝结。 「还查到什么?」虫帝问。 一名虫警汇报:「经过勘测,作案者手段高明,一枪毙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 「在尸体不远处发现一枚脚印,据此判断行兇者是雌性,鞋印是sfa-02军靴……」 索西思忖,「sfa系列是专门为远征军精英部队打造的,而且使用这种型号的军虫并未退役……」 远征军精英部队这次随着罗宾回来,和其他边境军一起整休。 「你什么意思?!」杰有些紧张,银质面具将他半边脸遮挡住,另一半脸神情紧张。 元帅之前告诫过,在主星讲话要尤其小心,他最近已经有所收敛,否则布莱德大声嚷嚷早就被他打趴下。 但索西话里有话,意思不就是想说元帅和这件事有关吗! 罗宾看了眼杰,年轻雌虫重新把嘴闭上。 「恐怕没这么简单!」师棹说。 站在虫帝的角度,这件事很像罗宾故意纵容手下挑衅虫帝。 但站在元帅的角度,看起来又像虫帝故意指使手下嫁祸军部,新官上任给旧臣烧把火打压气焰。 来的路上师棹听见伊说,罗宾有部分手下群情激奋,自己为虫族戍边却被栽赃陷害各种寒心。 元帅硬生生把这群狼崽子摁下。 不管怎么说,虫帝和军部之间的矛盾成功被挑起来。 而挑事的人把水搅浑之后想要得到什么? 结合沃斯特的说法,虫族世界有穿越者存在,那么如今的剧情走势是按照最先设定好的在走吗? 还是说物质和能量平衡再度被打破,导致崩剧情了? 王座之下,所有人看见虫帝陷入沉思,等待着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决定。 无疑这是年轻虫帝遇到的第二次危机,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无法顺利收回兵权,甚至可能导致譁变。 虫帝并没有慌乱,而是以王者之姿从容道:「在未查到真相之前,不能妄下结论。」 他如此表态,算是对军部安抚。 索西垂首:「是。」 「伊,」虫帝道,「我授予你最高调查权,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如实汇报。罗宾元帅,您认为如何?」 罗宾笑了笑,「一切听陛下的。」 第42页 沃斯特伫立于虫帝身边,待所有人都散去后,问道:「陛下,您是怎么想的?」 师棹握住雌君的手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说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嗯,」沃斯特道,「我想知道您的态度。」 师棹很冷静,「一开始我以为是布莱德疏忽大意,但现在看明显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沃斯特顺着虫帝的思路往下分析。 「通常兇手犯案,会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杀害布莱德两名员工的兇手,似乎是在刻意暴露自己。」 用什么兇器不好,偏偏用伤口特徵明显的军械,还留下清晰的鞋印。 这一切和经过专业训练的素养矛盾。 虫帝说:「所以我要说话,但并不能表态,一旦出现偏见便可能落入那人的陷阱。」 「因为事实上,谁都有可能。」 「罗宾在边境拥兵自重,他忠于我的雄父,并不等于忠于我。」 「我流放了卡尔,索西表面是和卡尔父子不和,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父亲。」 「我搞了布莱德的生意,虽然给他批了新的金矿,但暗中还把他的部分产业收归国有。」 「艾维斯家族坚决反对平民通过教育跃升阶级,这和我的施政理念相悖……」 师棹慢慢悉数和手下的梁子,觉得事情发展越来越有趣。 艾维斯和索西从议政厅出来,军雌抓起雄虫的手,关切道:「布莱德没抓伤你吧?」 自从艾维斯和索西春宵一度,确立过恋爱关系之后,两人私下很亲密。 索西将手从男友手里抽出来,整理军装,「没事,他伤不了我。」 艾维斯担忧道:「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一起退役吧?然后结婚,好不好?」 索西有点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你再多待两年,就又能升衔了。」 艾维斯很焦虑,「我是文职,升不升衔不重要。最近眼皮老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一起离开,随便找个星球养老。你要是喜欢孩子,我就给你生,不喜欢,我们就养星际狸猫或者猎犬。」 艾维斯说不清那种情绪,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生物想要躲避的本能。 「好。」索西说。 艾维斯很激动,拦住雄虫的腰低头想吻他。 索西推了他一把,「杰还是个孩子,在旁边看着呢。」 艾维斯撇撇嘴:「他跟着元帅,什么不懂?」 杰看着远处两个腻腻歪歪的虫,十分不满。「元帅,你不管管?」 罗宾头也不回往营地走,「管什么?他们打过恋爱报告,也通过了审批。现在结束议政,是非工作时间。」 杰跟在罗宾身后,小声嘀咕,「索西参谋明显是偏向他的兄长……」 罗宾并不意外,橄榄绿色的斗篷衬得他如松柏般。 「杰,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第24章 战舰 正事料理完,虫帝擎住雌君的腕子,唇边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脚踝好了还骗我?」 沃斯特垂眸宠溺地轻抚雄主脸颊,算是默认。 「陛下,我把卧室的衣柜移走了。」雌君说,「衣柜对着床,让您晚上睡不安稳。」 师棹身子一僵,无比尴尬,「好吧……」看来牌位的事情沃斯特已经知道了…… 雌君很体贴,找了个别的藉口算是顾及虫帝面子。 其实也不算找藉口,因为每当师棹想到衣柜,就会觉得自己萎掉,没什么兴致。 「我帮您处理了衣柜,打算怎么赏我呢?」 沃斯特俯身,直勾勾用眼睛盯着虫帝,撑住两边的扶手,将身材略娇小的雄虫抵在王座。 他身上的香味像编制了透明的牢笼,将师棹罩住。 雌性高大的身形给雄主投下一片影子,这种雌上雄下的姿势是很直白的挑衅。 挑衅的不是最高统治者的权威,而是作为雌性本来具有的顺从——他竟然敢居于雄主之上。 如此,最能激发起雄虫对雌的征服。 师棹觉得自己已经被成功吊起胃口。 一向端庄持重,温柔又谦虚的雌君,很少展示他强大的气场。 但这种强大又带着某些易碎感,不断挑拨雄虫的神经和理智。 想把他的西装弄凌乱,想让他只穿衬衣夹臣服于自己脚边。 哦对,衬衣夹一定要皮质的,黑色,因为黑色和沃斯特白皙的皮肤最般配。 衬衣夹上端改成腰带,能箍住紧实、韧性又好的细腰。另一头能卡住浑圆紧实的腿,夹扣要闪着金属光泽。 每次深入交流金属扣都会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是灵魂的碰撞与战慄。 谁能想到,正经又矜贵的沃斯特,趴着强忍住呜咽,防止被卧室外的护卫和内侍官听见羞耻声音。 他雪白的背上,是或青或紫的印记,宛如绘了远山的水墨画。 而这幅画,出自雄主之手。 虫帝停止遐想,手慢慢顺着笔挺的西装往上,拽住沃斯特的领带让他离自己更近。 脑子里是一堆乌糟废料,但直接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吗?所以虫帝还想顽皮一下。 「乖,我给你搓澡。」虫帝故意说。 「啊?」沃斯特撇嘴,明显不满意,「我不要。」 「在浴室不是更有趣吗?」师棹轻触雌君的唇。 第43页 沃斯特的脖子和耳朵红了,重新笔直站立,活像在讲台前为学生讲课。 脸上没有波澜,嘴却很老实,「我知道一条回寝宫的近路。」 师棹笑起来,什么时候雌君才能只是自己的本能。 「那赶紧走吧!」虫帝跳起来,拉着沃斯特的手朝议政厅外飞奔。 杜尔菲在议政厅门口,看见虫帝跑出来,便跟在他身后跑。 「别跟着我!」师棹扭头大喊,腿却没停,「你去哄哄麦斯!」 杜尔菲见师棹身边有沃斯特,加上皇宫中处处是护卫,边停下了脚步。 看陛下的样子,是已经把雌君哄好了。 他该怎么哄内侍官呢?护卫队长表示头大。 * 回寝宫的近路要经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边是植被,另一边则是墙。 师棹穿过时听见墙那侧发出声响,好奇问:「这是什么地方?」 沃斯特道:「陈列库,里面会放置一些皇族的旧设备,比如退役的战斗舰之类。」 师棹来了兴趣,将耳朵贴在墙上,里面是叮叮咚拆装东西的声音。 「进去看看吧?」师棹说,他对机甲战舰还挺有兴趣的。 沃斯特无奈道:「好。」有点后悔告诉虫帝这是什么地方了。 陈列馆由皇家机械部负责管理,里面的机械师正在重新组装器械,看见虫帝和雌君前来,纷纷行礼。 「你们继续忙,我随便看看。」师棹并不想打扰别人工作。 里面场地很大,需要乘坐自动摆渡车。 自动摆渡车停在其中一间门前,沃斯特解释:「这里面放的是无法组装的零件。」 师棹好奇地走进去,只见靠墙边的巨型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零件,中间则放着更大的组件,如驾驶舱、工作仓等。 沃斯特先钻进某个工作舱,师棹紧随其后,只是他腿短一些,没有蹬到向下的梯子。 幸好他反应快,飞速用手撑住一人大小的入口。 待虫帝用脚寻找梯子时,沃斯特按下入口闭合键,师棹的半截身子便卡在入口处了。 「你干嘛?」师棹腰部以上露在外面,自己由于重力的作用,有种往下坠的感觉,衣服都被蹭起来,露出一截腰。 仓里的雌君没出声,开始动他的腰带。 「吓?!」师棹打了个激灵,「这里不合适吧……」 面前悬浮起萤光屏,上面是舱内的情况。 沃斯特坏笑,明知故问:「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虫帝开始求饶:「这里有监控啊!而且门也没关……宝贝你放了我,咱们回寝宫……」 沃斯特露出无辜的表情:「您仔细看看我要干嘛。」 天吶!雌君对自己动手还要让他看着?!这……这也太涩了…… 「我不看!」师棹捂住眼睛。 他等待着发生什么刺激又过分的事情。半晌之后,想像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虫帝露出一点点指缝,通过指缝看见沃斯特将他捲起的衣服往下拉好,重新塞进腰带里,又把他的腰带紧了紧。 沃斯特计谋得逞,看着雄主涨红的脸,「所以您以为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帮您把衣服整理好啦,这里温度这么低,会着凉的~」 师棹扫眉耷拉眼地捂住脸,瓮声瓮气,「你别说了。」 我没脸了。 沃斯特打开入口,被卡住的雄虫掉了下去,正好落入雌君坚实的怀抱。 师棹横坐在雌君身前,沃斯特将雄主环在怀里,把挡住脸的手拉下来狡黠问:「您以为我会做什么?」 师棹白了他一眼。 沃斯特笑得很开心,「就许您捉弄我么……」话音未落,唇被堵住。 两人在狭小的仓中亲了会儿,最后还是很克制地从里面出来。毕竟是旧工作舱,一股呛人的机油味。 结不结实还要另说,万一太激动给震裂了,没法和机械部的人交待。 摆渡车继续前进,师棹扫过陈列的另一台庞大机器,觉得很眼熟。 沃斯特道:「这是您的旧座驾hawk。」 通体银色的战斗舰闪着寒光,舰体周身却如同被手术线缝合过,露着条条状状的焊接痕迹。 旁边的工作人员道:「现在只完成了拼接,还没重新修復外观……」 师棹问:「战舰怎么了……」 工作人员很诧异,沃斯特接过话头,「您没有记起,战舰炸了。」 「我要进去看看。」师棹说,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冥冥中似乎有某种指引,让他一定要回到舰体内部。 重新回到驾驶座的位子上,虫帝熟练地扣好安全带,一切……就像重新发生似的。 闭上眼睛,肌肉记忆准备告知发动机按键位置。 按上去,报废的战舰早已移除能量石,自然不会发出轰鸣声。 但为什么,他能在脑海中看见面前的显示器全亮,耳边能听见发动机燃料室的声响。 尖锐又刺耳,让他鼓膜阵痛。 正常的绿色萤屏忽然变红,参数消失,燃料室开始出现爆燃声。 「轰——!」一下。 「轰——!」又一下。 不对,情况不对,燃料室异常! 每次使用之前不是会有专业的机械师对舰体进行检查么?! 第44页 不应该这样!!! 虫帝还来不及思考,警报便开始响起,直接穿透他的耳朵。 【dangerous!】【dangerous!】光屏出现红色大字。 驾驶舱的仪表显示温度异常,整个舱室开始出现剧烈晃动,这种晃动几乎快让虫帝散架。 他飞速启动已经逃生装置,解开安全带进入逃生舱。 在逃生舱被弹射处于后的几秒内,虫帝看见身后一片火海,冲击波裹挟热浪将他吞噬。 眼前只有刺目的白色光亮,耳朵也因为巨大的爆炸声什么都听不见。 要死了么……?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陛下,陛下?」耳边是温柔的轻唤。 不能死,还有心爱的雌虫在等他…… 「吓?!」师棹重新睁开眼睛,自己紧绷着身子缩在驾驶座上,身上冷汗涔涔。 一股噁心的感觉直冲脑门。 沃斯特将他从战舰上扶出来,师棹感觉自己脚底发软。 「您脸色和唇色都很难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沃斯特小声问。 师棹坐回摆渡车,从车上拧开一瓶蓝色能量饮料,啜了口。 清冽的薄荷柠檬香缓解了不适感,虫帝阴沉着脸问:「我到底是怎么昏迷的?」 沃斯特道:「战舰hawk爆炸,您逃生的时候被冲击波撞到,然后陷入长时间的昏睡。」 「后来查过爆炸原因吗?」 沃斯特说:「当然,您发生事故不是小事,卡尔特别重视,说是可能有人行刺您。」 「他把当天所有当班的机械师全被抓起来询问,还在主星戒严了一阵子。」 师棹问:「查到什么结果?」 「没有结果。」沃斯特说。 呵,查了半天没结果,真是讽刺。 沃斯特又道:「因为当时主星又发生了多起异虫袭击事件,卡尔有抽调了部分虫警去抓异虫,于是就……」 最后异虫没抓到,虫帝战舰爆炸也没结论。 很好。师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恐怕他不想查出真相。」 第25章 我想静静 「我当时出事的资料在何处?」师棹抓住沃斯特的手问。 沃斯特道:「都存放在密件阁。」 「你陪我去一趟。」虫帝对自动摆渡车输入指令,摆渡车缓缓向仓库出口移动。 雌君面露担忧之色,用商量的口吻道:「您刚刚身体不适,要不要歇一歇再……」 「不。」虫帝拒绝地斩钉截铁。 事不宜迟,他要赶紧查阅战舰爆炸的资料,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源呢?!源去哪儿了?!」一位小领导似的雌虫站在门口沖其他几个虫大吼。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只有零件叮咚碰撞的仓库里迴荡,吸引了虫帝夫夫的注意力。 「流星祭马上就要到来,这么多设备要作为展品进行修復,机械部所有员工全都出动。源作为e级机械师,连假条都没有,旷工一个礼拜是不想干了吗?!」 小领导面前是悬浮光屏,出勤记录表那一栏中,名为「源」的雌虫已经空了整整一周。 师棹皱眉,十分不满道:「皇家机械部现在已经松懈成这样了吗?」 还未待雌君回应,另一只熟悉情况的雌虫机械师小心翼翼解释:「源……已经死了……」 「死了?!」小领导一惊一乍,「那为什么不赶紧通知家属来领他在这里的遗物,然后办理职位註销手续?!」 下属擦擦汗,「他家就剩个弟弟,我们已经通知了。源的弟弟说……有时间就过来……」 e级机械师职级最低,如同小小的螺丝,在皇家机械部到处都是。 普通员工死亡,除了家里人会哀悼和悲伤,在这里,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于是虫帝和雌君赶紧向密件阁赶去。 密件阁建在观星台旁边,高耸入云,楼内外由重兵把守,进入需通过三道安检和三重权限验证。 虫族帝国全部的机密都在这里。 查阅文件资料等都需要权限,虫帝本人和卡尔除外。 自从卡尔被流放,他负责的战舰hawk爆炸案便直接搁置,所有当时的资料文件全部转移至密件阁中。 标记为【*s级绝密*】。 虫帝将资料一份份投屏至光屏中,无非是询问当时可疑人员的视频,技术科的鑑定材料,以及最重要的,黑匣子。 黑匣子所记录的爆炸前的画面,与师棹脑海中回闪的片段一致。 战舰所用的动力全部来自荒星开採出的矿石,作为能量源的矿石初度极高,通常在燃烧时会发出淡紫色火焰,安静地燃烧。 「正常情况下,驾驶舱只能听见推进器的轰鸣,而不是爆燃。」沃斯特说。 何况每每使用前,都会安排机械师对其检修。 雌君右眼皮忽然开始跳起来,他和师棹不约而同彼此对视一眼。 虫帝缓缓说出内心的想法:「很可能有人在将高纯度能量石换成了掺有杂质的材料……」 沃斯特听罢,赶紧查阅当时负责检修的机械师。 「源。」雌君道,「他评为e级机械师五年,在最近一年才升为b级,但因为爆炸事故又被贬为e,且一直停薪留职中。」 虫帝诧异:「刚刚在陈列馆听主管说,源不是已经……」 第45页 师棹敏锐觉察到其中的问题,「机械部明明三年就会自动升职,他却在原来的职位待了五年。」 「越级升职需要做出突出贡献,或者有立功,但源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机械师。」沃斯特翻阅资料,他用手撑着台面,上身微俯,西装裤勾勒出圆润的臀线。 虫帝将视线从媳妇身上收回,稳了稳心神,现在是思考正事的事情,不能想些乌七八糟的。 师棹磕了声,马上联繫伊,将源的资料发过去。 这位机械师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的社会关系也要查一查。 虫帝又往资料上瞜一眼,便看到搜索栏下面关联了另外一则文件编号。 「这是什么?」师棹问,看编号,此案件似乎年头久远。 沃斯特道:「是相似案件的资料。」 「难道战舰爆炸是很常见的事故吗?」师棹吐槽。 移动光标,将关联文件打开,又是【*s级绝密*】。 「所以这个倒霉蛋是谁……」虫帝话说一半,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雄主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他黑色的瞳仁不住地颤抖,胸膛随着唿吸不断剧烈起伏。 「陛下……」沃斯特上去将虫帝扶在怀中。 雌君顺着虫帝的目光看去,光屏中受害人那一栏显示两个字:凯撒。 原来,这是上一任虫帝的事故档案! 师棹其实对于凯撒没有太多记忆,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 他应该就像看到新闻中报导的某个名人去世那样,淡淡的。 只是,身体和感情记忆不会骗人。 师棹看到雄父的名字时,只觉得胸口受到剧烈撞击,眼眶和鼻子发酸,身体抖的没有办法控制。 哀伤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疼爱自己的雄父于事故中骤然离世,就像是能遮风挡雨的大树忽然被连根拔起。 天塌下来了。 二十五岁的虫帝仿若穿回十五岁那年,他看见少年佛格列木木地站在虫帝凯撒灵柩前。 灵柩旁还有一位长相清秀俊美的男人,那是佛格列的雌父欧文。 两人原本鹣鲽情深、恩爱幸福,只是此时的欧文已经将泪哭干,他不停地抽泣,嗓子沙哑。 欧文一脸疲倦地抚着佛格列的脑袋,「对不起,孩子。」 那时候佛格列还不懂雌父是什么意思,知道第二天,欧文被人发现在寝宫自杀。 原来欧文是想说,他永失所爱,心痛不已,选择陪伴虫帝离去,没有办法再看着佛格列成长。 …… 师棹在泪水中回过神,是的,这一切自己都真真实实经歷过。 他的雄父和雌父,他的沃斯特,他的虫族。 他就是虫帝佛格列,佛格列就是他本人。 虫帝坐在椅子上,他抱住沃斯特小声抽泣。雌君轻抚佛格列后背,柔声问:「您是又想起什么了吗?」 陛下有部分记忆是和穿越者发生交换的,如果能将全部记忆找回,是否就预示着虫帝身体和精神彻底恢復正常? 「嗯。」佛格列点点头,「我的认知被矫正了一部分。」 虫帝仰起脸,发现雌君的衬衣被自己抹上眼泪和鼻涕。 佛格列脸颊和鼻尖哭得红红的,模样很可爱,「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雌君揉揉雄主的黑髮,目光透过镜片照进虫帝心里。「没关系,你弄脏我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反正陛下同意我可以挑您的衣服穿。」 佛格列想到身高马大的雌君穿自己衬衣时,因为尺寸偏小把肌肉线条勾勒的格外血脉偾张。 虫帝脸又是一红,小声嘟囔:「可以穿,但在外面要捂严实……」 沃斯特从西装中掏出一张纸巾,帮雄主揩了下鼻涕。 「陛下,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沃斯特见他情绪好一点,提议说。 雌君希望雄主可以缓缓,再去看凯撒事故的资料。 佛格列道:「今天一起看了吧。」他感激地朝沃斯特笑笑,「我撑得住。」 沃斯特俯身,对佛格列唇上轻轻一吻,「好,我会陪着您。」 虫帝再度将视线转移至光屏,凯撒当时的死亡原因也是战斗舰爆炸,但当时负责调查的是罗宾。 沃斯特问:「陛下相信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吗?」 佛格列说:「表面看,证据链闭合,逻辑完整,但其实我不太相信罗宾为人……」 「他爱慕我的雄父,有没有可能因爱生恨想要报復?这都说不定。」 佛格列觉得倦意来袭,双脚沉重,头也昏昏沉沉,「咱们回去。」 * 寝宫内,佛格列洗完澡躺在床上。 他从来没这么烦过,穿越者要找,战舰爆炸也要查。 其实他可以不管的,但如果真的放任,又害怕伤害周围人的安全。 虫帝翻了个身,迟迟不见雌君。沃斯特说要去找麦斯安排第二天的早餐,怎么这么慢? 佛格列蹑手蹑脚躲在门后,他想恶作剧,待雌君进入卧室时忽然跳出吓唬他。 然而就在他靠近门边时,听见沃斯特和麦斯对话。 沃斯特:「汉克开的药还有吗?里面有助眠成分,能让陛下睡得安稳些。」 麦斯:「属下一直担心,会不会对您产生影响?毕竟燃香料的时候,您也闻了……」 第46页 沃斯特:「这些药不会影响健康虫族的,我没病,精神分裂全是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装的?!这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 沃斯特又骗了他?!虫帝默默将门拉开,绷住脸看着门外窃窃私语的两个雌虫。 沃斯特意外:「您怎么起来了?」 「我不起来,也不知道你在骗我。」虫帝唇色苍白,有气无力道。 「你故意装成精分,被我发现还死不承认,是觉得捉弄我好玩么?」 「你看着我应付各种各样的雌君,直到我真的误会你有精神分裂……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虫帝哽咽道。 「陛下,您听我解释……」沃斯特着急。 佛格列身体晃了晃,「不了,我今天好累好累……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他将卧室门关上,原本以为晚上会和雌君有个美妙的夜晚,但此刻,佛格列只想静静。 第26章 解释 早晨,虫族皇宫沐浴在一片温柔的晨光中。 虫帝夫夫分别坐在长条形餐桌两端,享用早餐。 内侍官通过虫帝和雌君座椅距离判断,夜晚发生的不愉快还没有解决。因为按照虫帝以往的习惯,他都是坐在雌君身边用餐的。 「把鱼子酱拿给雌君。」佛格列对麦斯说。 昨天在密件阁中,雄父的事故报告刺激了虫帝的大脑,让他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认知矫正。 所以「师棹」是属于穿越者的本名吗? 虫帝沉吟,麦斯已经端着盘子从长条餐桌对侧走回来了,餐盘中的鱼子酱未动分毫。 「雌君说,不喜欢吃……」内侍官小心翼翼。 「某雌虫二十八岁,不是八岁,居然挑食。」佛格列不满地嘀咕。 雌君忽然朝麦斯招手,内侍官一熘小跑到长桌另一边。 「再给陛下拿一点面包。」沃斯特吩咐。 麦斯将雌君面前篮筐里的长棍面包切下几片,走到虫帝身边。 「陛下,雌君让您多吃点面包。」 佛格列抬眼扫了扫盘子,赌气似的朝沃斯特那边大喊:「让他自己吃吧,我饱了。」 从开始就餐到现在,麦斯在虫帝夫夫之间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 内侍官觉得自己的腿隐隐发酸。明明就在同个空间,你俩就不能自行对话吗…… 佛格列并没有太多胃口,吃完后没离开餐厅,而是假装不经意地浏览新闻,眼睛时不时偷瞥雌君。 沃斯特坐的笔直,用餐刀将黄油均匀涂在面包片上,小口小口吃。 佛格列往椅背上靠了靠,皱着眉头翘起二郎腿。 媳妇今天吃早餐怎么这么慢?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话?你先开口,咱俩不就和好了嘛…… 或者我先搭腔? 虫帝百爪挠心,屁股像坐在火盆上,挪来挪去。 沃斯特显然注意到虫帝这边的异样,但也只是简单吩咐:「去给陛下拿个坐垫。」 「不用~」佛格列就坡下驴,站起身笑着往雌君那边走去,「你吃完啦?」 手还未触及雌君西装,沃斯特侧过身,「嗯,今天开学,我要去学校。」 沃斯特重新整理好领带,头也不回走了。 佛格列尴尬地将手收回来,啥意思嘛,就因为昨天晚上自己生气,觉得雌君骗自己,又不想听他解释? 那不是因为太累嘛…… 朝政没什么大事,战舰爆炸和军资失踪都需要时间调查,佛格列再度空闲下来。 去学校!哄媳妇!!! 虫帝叫上杜尔菲,依旧穿私服。异虫事件已经解决,门口安保撤掉,佛格列和杜尔菲混在学生中,顺利进入学校。 佛格列远远跟在沃斯特身后,时不时压低帽檐,看着沃斯特走进办公楼。 确认雌君去了办公室,虫帝鬼鬼祟祟贴在门边,想听听动静,然而门被拉开,里面伸出一只手直接将他拽进去。 「陛下来做什么?」沃斯特将雄主抵在门上,明知故问。 「你早就发现我了???」佛格列有些懊恼,仰脸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英俊雌性。 「我的注意力,可全都在陛下身上啊……」沃斯特得逞似的,狡猾地眯起眼睛。 佛格列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跳进陷阱的猎物,挣扎了两下。 沃斯特用手臂抵住门,不给虫帝任何反抗的空间。 「您先好好听我解释,」雌君凑到佛格列耳边,声线低沉,性感又撩人。 佛格列觉得耳朵痒痒,气鼓鼓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装成精神分裂?」 沃斯特问:「您没觉得每次我装出一种人格,就会有熟悉的感觉吗?」 「有……」佛格列思索,很多时候精分后的沃斯特和他的对话总像是曾经发生过。 「所以你是在不断刺激我的大脑,让我能成功找回记忆?」虫帝恍然大悟。 沃斯特无奈道:「因为汉克说过,您从沉睡中醒来,如果强行治疗失忆可能会导致精神错乱,所以只能用这种保守方法治疗。」 「原来如此!」佛格列感嘆。 当时虫帝一度以为生病的是雌君,没想到真正有问题的居然是自己。 所以那首无比肉麻的情诗也是他写的,然后还逼着雌君念出来。 苍天啊,他到底还做过多少脚趾抠地的羞耻事! 第47页 虫帝晃晃脑袋,把尴尬的想法从大脑中甩走,伸手环住雌君的脖子。 佛格列问:「如果我一直不好,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你的3021种人格了?」 沃斯特用鼻尖蹭蹭虫帝的脸颊,「我只是挑选咱们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片段重现,不过说起3021嘛,您真的有3021位雌侍。」 「什么?!!!」佛格列惊唿,他自己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虫帝颤抖着问:「原来我真的是个荒.yin无度的昏君吗?」 如果他这样沃斯特都能爱的要死要活,那可能真的要去看看脑子了…… 雌君见虫帝这副模样,如狐狸般笑道:「您想去看看3021位雌侍吗?」 「不想。」佛格列垂头丧气。 「但是我不得不去。」佛格列重新对上沃斯特的视线,无比心虚。 「我去把他们遣散,给他们发补助金,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不能在皇宫里待着。」 沃斯特:「他们本来也不在皇宫。」 吓?!找了小3小4、小5小6……小3021,全都养在外面了??? 沃斯特:「下午下了班,我带您去见。」 雌君越淡定,佛格列就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不起,」佛格列感到无比羞愧,扑进雌君怀中。 沃斯特办公室有张沙发,虽然不比不上寝宫的床榻,但容纳两人也足够。 佛格列问:「你上午有事吗?」 沃斯特:「上午写今年的教学计划。」 虫帝有些失落,将抽出来的领带重新替沃斯特整理好,「那我不打扰——」 雌君又说:「不过院长要的不急,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写。」 沃斯特扣住佛格列的手,雄主露出笑容,小雀斑在脸上点缀着,显得无比可爱。 雌君抚着虫帝脑袋,吻在对方唇边绽放。佛格列手忙脚乱解开沃斯特的衬衣扣。 虫帝谨慎问:「你锁门了吗?」 沃斯特将手滑进虫帝卫衣里,「锁了。」 那就放心了! 彼时气氛正好,忽然「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安保用力踹开! 几位穿防弹衣的安保举着雷射枪进来,大声吼道:「放了教授!!!」 淦哦!!!又社死一回!!! 佛格列吓得一哆嗦,小兄弟暂时支棱不起来,他收回在雌君身上探索的手。 「你们要干嘛?」沃斯特也很尴尬。 安保认出了虫帝,领头的那个让其他几个安保先撤回去,陪笑解释。 「我们在值班室看到监控,上面有个带棒球帽的雄虫鬼鬼祟祟,在您的办公室门口游荡。」 「今天不是开学日嘛,担心有社会虫混进来,所以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先尝试开锁,但这锁构造太复杂打不开,这才想到直接破门。」 沃斯特办公室本身有很多需要保密的科研资料,锁是皇族工匠打造的,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打开。 「这个门马上修!立刻修!」安保点头哈腰,用智脑联繫学校后勤。 气氛被打断,门又坏了,有些事情只能中断。 虫帝意兴阑珊,「看来老天的意思还是让你好好写教案。」 沃斯特无奈道:「晚上回寝宫再继续吧。」 可恶!虽然卧室出于安全考量,既不太隔音,也不能上锁,但最起码有麦斯在,不会有虫随随便便闯进来。 * 另一边。 伊接到虫帝调查机械师死亡的密令,最先去找的自然是源的尸体。 但已经晚了,殡葬馆那边完成火化,伊看到的只有简陋的骨灰盒,盒子前连张照片都没有。 负责的老雄虫不耐烦地指指点点,「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虫,家里也不来领!」 伊又搜查了机械师的社会关系。 e级机械师源,出身贫民区,雌父早亡,雄父是个赌鬼,有位雄虫弟弟在布莱德酒吧当侍应生。 布莱德的酒吧叫做「秘密花语」,表面上看和普通酒吧别无二致,实际上是夜总会,会有些灰色活动。 伊假装要侍应生陪酒,订了个包厢。 被选到的侍应生换下白衬衫和黑色燕尾马甲,着黑色兔子装,脖子上戴着挂了银铃铛chocker。 伊看到,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 侍应生是个年轻雄虫,身形单薄,还未摆脱少年人的稚气,一笑起来脸上有对梨涡,甜甜的。 伊觉得可惜,年纪这么小,就做这种生意。 「你叫乔?」伊问。 「嗯!」乔熟练地挽上伊的胳膊,将头靠在对方肩膀上撒娇。「客人想玩什么呢?」 伊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陪我聊天。」 「好呀~」乔娇笑两声,又将酒为警备部长满上。 伊试探道:「你这么小,就来这种地方,家里会同意吗?」 「呵,」乔粉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又无所谓地说:「家里人全死了,没人管我。」 「你就没有兄长之类的吗?」伊不动声色,喝了口酒。 乔握住啤酒的胳膊一顿,又露出营业式的招牌微笑,「您查我户口呢?」 他白皙又纤细的颈子上,除了黑色chocker,还有个吊坠,造型别致,一闪一闪。 雄虫拿起一瓶啤酒,勐然朝自己头上砸去! 「咣!」地巨响,碎片飞溅,血顺着乔的脸颊流下。 第48页 「你没事吧?!」伊吃惊道,赶紧掏出纸巾帮侍应生擦脸。 「啊!!救命!!救命啊!!!」乔抓住伊的手惊恐尖叫。 酒吧保镖赶了过来,大声呵斥:「什么情况?!」 乔颤抖着声音,眼神楚楚可怜,「这位客人……他打我……呜呜……」 伊百口莫辩,「我没有!我不是啊!」 保镖恶狠狠盯着伊道:「您对侍应生不满意,咱们可以换,动手就没意思了。」 「乔可是店里的头牌,要不是你给的多,新客人他还不乐意见呢。」 「出去出去!」 伊被从沙发上拎起来,推搡着离开。 他走出包厢时,瞧见乔好似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雄虫,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第27章 乔 时间渐渐转到下午。 沃斯特敲完教案最后一个字,将东西打包发送给院长。 靠着沙发上网的佛格列昏昏欲睡,他也不知道雌君什么时候能完成工作,就在进入校园没多久,把跟着自己的杜尔菲打发走了。 「你忙完了?」佛格列伸个懒腰,困劲儿上来了,所以声音有些哑。 沃斯特朝虫帝笑笑:「让您久等,我让安保把咱们两个送到观星台。」 佛格列不太明白,「去观星台干嘛?」 沃斯特整理好桌面,将虫帝从沙发上拉起来,指腹轻轻划了下对方脸颊。「去观星台看雌侍。」 「吓?!」佛格列灵魂出窍了那么几秒。 「我居然把雌侍养在观星台……」虫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行为简直荒唐! 观星台是整个星系的最佳观星点,也是占星官计算穿过陨石带矫正参数的地方。 「赶紧让我把这些雌侍都遣散。」佛格列抓起沃斯特的手边往外走。 * 观星台位于主星最高山的森林公园中,那里云量较城市小,且空气稀薄,地势也足够开阔。 占星官,就是沃斯特的养父阿萨,身着印有星宿图案的黑色制服,出来迎接。 「父亲大人,陛下和我想用一下观星镜。」沃斯特说。 阿萨领着虫帝夫夫走进平层,里面是各种剧情观星仪器和光屏。 沃斯特和养父一起生活后,经常被带来这里,因此很多设备都会操作。 阿萨离开后,雌君调整好仪器,于是光屏上便显示出各种星云。 「这是α-sd星系,里面有102颗星星。」 「x-a星系,569颗星。」 …… 沃斯特如数家珍,对展示的星系了如指掌。 「这些是什么?」佛格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来看雌侍的么。 沃斯特说:「我给您看的,全是属于虫族的星系,这些星星加起来,一共3021颗。」 「在您当时的登基大典上,卡尔让您为星星命名。」 佛格列问:「我给它们取了什么名字?」 沃斯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启齿:「沃斯特-1,沃斯特-2,沃斯特-3……沃斯特-3021。」 「哈啊?」佛格列惊讶,我这么简单粗暴吗? 雌君憋住笑,手指在搭在占星设备上,「您当时把卡尔气个半死。」 「我果然从小就和叔父气场不合。」佛格列感嘆。 3021颗星星全都用沃斯特的名字命名,倒也符合自己做事的风格。 沃斯特永远不会忘记,在登基大典上,虫族所有子民都在等待着,想知道帝国继承人第一次公开讲话会说些什么。 青涩的少年在视频里毫不胆怯。 他朗声说:「既然让我赐名,就不能更改!」 卡尔心想,这些星辰的名字已经由他和元老院命名好,只不过以虫帝之口宣读出来。 卡尔道:「陛下为虫族的星系资源赐名,是无上荣耀,绝不更改!」 这黄毛小子还能现成自己编3021个名字不成? 佛格列坐在王座之上,遥遥望了眼沃斯特。 「沃斯特-1。」少年虫帝说。 元老院的贵族譁然,卡尔瞳孔震惊。 「陛下!」卡尔低声提醒。 少年根本不搭理他,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沃斯特-2,沃斯特-3……」 直播时不少弹幕都在问。 「沃斯特是谁啊?」 「我有个大学同学就叫沃斯特诶……」 「虽然好像很重复,但至少很好记~」 …… 虽然我还小,还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虫帝说。 沃斯特单膝跪地,吻了吻虫帝的手背,「您为我做的太多,我担心您被卡尔殿下针对。」 「呵,」佛格列满不在乎,「他最在意自己名声,他不敢。」 「我就是要让卡尔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包括我所拥有的星系。」 …… 佛格列隐隐记得,因为自己擅自更改了星辰的名字,导致卡尔一个月没和自己说话。 「原来雌侍就是这些星星啊。」佛格列高兴地说,脸上神情雀跃,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花心大萝蔔呢。 沃斯特宠溺道:「嗯。」 佛格列踮起脚尖,在雌君嘴唇上轻啜,「你总是讲话讲一半,害我胡思乱想。看我晚上不好好惩罚你。」 沃斯特搂住雄主的腰,耳尖微红,轻声道:「好,我一定叮嘱麦斯,不管卧室发出什么声音,绝对不要进去。」 第49页 * 伊被保镖从「秘密花园」酒吧赶出来,还上了酒吧黑名单,想要再次进入不太可能。 只好等待乔自己出来。 伊想,乔受了伤,需要找医生检查,只要在酒吧外等着,估计就能蹲到他了吧。 和乔关系很好的小雄虫,手里拿着湿毛巾,擦拭乔额角和脸颊上的血迹。 「哎,这客人神经病吧,想睡你就砸钱啊,用强的算什么雌虫。」 乔的兔子装还未来得及换下,他整个状态都是木木的,反应也很呆滞。 小雄虫放下毛巾,又拿起医用棉球沾了点酒精,「可能会疼,你忍住……」 清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而后如同火焰烧灼一般,仿佛将头颅硬生生钻开。 「嘶——」乔痛苦地倒抽一口凉气。 小雄虫眼眶红了,抓着乔的手哀求他,「咱们去医院吧!检查检查,万一颅内出血怎么办啊!」 「没事儿。」乔动动嘴唇,气若游丝,「皮外伤……」 小雄虫哭起来,「你确定是皮外伤吗!明明这么吓人!」 乔的头皮被酒瓶碎片划破,深可见骨。 乔嘆口气,轻声道:「再说,也没钱啊……命贱罢了」 娇美地雄虫在昏暗的灯光下,神情伤感寂寥,「都是命。」 为他包扎的小雄虫手一顿,抱着乔哭起来,「我不许你这么说!呜呜……」 「哭什么啊?」雌虫保镖不耐烦地推开休息室的门,「真丧气,财运都让你给哭没了。」 乔帮同伴擦擦眼泪,换上甜美的职业假笑,嗲嗲道:「对不起大哥,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雌虫保镖猥琐地说:「哎,还是你上道儿,要不怎么是头牌呢?」 「有个有钱的客人要包你夜,我过来问问你,还能行么?」 乔理了理头髮,娇嗔:「只要钱给够,就没我不行的。」 小雄虫抹了把脸上的泪,跟着站起身,「乔……你需要……」 「我需要钱。」乔镇定地说,「你别担心我。」 「乔……乔!」 乔不顾同伴的唿喊,跟着雌虫出去了。 vip包厢,酒水已经点好。 客人是个有钱的雌虫,从头到脚一身名牌,靠着软质沙发翘起二郎腿,指尖还夹着烟。 乔进来,雌虫便将香菸掐了,他注意到乔头上的绷带,微微愣住。 「你受伤了?」 乔笑着窝在雌虫怀里,「对呀。」他戳戳雌虫的心脏部位,「这里受伤了。」 「呵……」雌虫勾住他的下巴,「你这个小妖精,我是问头上的绷带。」 乔很有职业素养,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客人扫兴。 「因为今晚的主题是破败玩偶y~」 雌虫被撩的起了兴致,「小东西,你很会玩儿啊,我有点喜欢你了。」 乔觉得自己就像破烂的玩偶兔子,被雌虫摆弄来摆弄去。 随便吧,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 还受伤就这么被折腾,会死吗?如果死就好了,能彻底解脱。 早早就离世的雌父,疼爱自己的哥哥,以及……嗜赌成性的雄父。 他们都走了,都不在了,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呢? 雌虫伏在乔身上,乔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剧烈的疼痛传来,说不清是头上的伤口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躺在包厢的床上,忽然觉得眼前先是一片黑暗,接着就是刺目的光亮。 光亮消散后,他看见哥哥源来找自己。 源说:「是哥没用!还清了雄父的赌债,但是也晚了,你被卖到秘密花园,雄父也被追债的打断腿……」 源又说:「给你的项鍊要保存好,如果我死了……」 他听见自己打断哥哥的话,「哥!你怎么会死呢?」 「现在只剩下咱们俩相依为命了!你要好好工作,我在这里接客赚钱,你就能轻松点。」 源笑了笑,「谁都会死的,傻弟弟。」 「总之,项鍊坠子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别乱放。客人给你的东西也别乱吃,注意保护好自己……」 那天来,哥哥像是在和自己告别。 没过多久,皇家机械部就传来源的死讯。 他隐隐有种预感,哥哥的死和链子有关。但他也实在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只好挂在脖子上。 侍应生身上都会带夸张的饰品以吸引客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乔就这样光明正大将项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规律的撞击让乔忽然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渐渐无力,想呕吐又吐不出来。 「你没事吧?」他听见雌虫在耳边担心地询问。 「没事。」他张张嘴,想对客人说,别停啊。但乔什么都说不出。 他想用手撑住自己翻个身,胳膊就像失去控制。 乔看见雌虫惊慌失措的脸,他从自己身上起来,裹了浴巾又用毯子盖在乔身上,抱着他往外沖。 「快去医院!去医院啊!」雌虫大喊。 保镖闻声而来,看了看客人臂弯里的雄虫,脑子不知道搭错哪根筋。 「您真勐啊,都把我们头牌……」 「滚蛋!这是一条命!这时候开玩笑合适吗!」雌虫怒骂,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保镖。 「赶紧把老子的穿梭艇开出来!」 第50页 保镖不敢得罪,唯唯诺诺答应着去开车,雌虫抱着乔冲到门口。 伊在路边里听见喧闹,远远认出了乔,大惊失色。 这是机械师目前在世的唯一亲人了!这条线索不能断! 伊马上发动星际快舟,跟在雌虫穿梭艇后。 第28章 转机 「乔!乔!」娇弱的雄虫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恍惚间听见哥哥在叫自己。 哥没死……我就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乔迷迷煳煳,嘴唇干掉一层皮,觉得有人在用棉签蘸水帮他湿润嘴唇。 「哥……」乔哑着嗓子叫了声。 他醒了,麻药的劲儿刚过去,头被绷带包的很严实,颅内出血已经处理。 和他睡觉的雌虫将棉签放下,「小东西,你忽然叫我哥?」 乔恢復意识,他的头不能随便动,哪怕是最小角度的扭动都会眩晕。 乔转动眼睛,「啊,是客人……」 「没良心的,」雌虫抱着手臂坐在旁边陪诊床上,「老子为你花了这么多钱,又给你垫了医药费,我在床上和你说了三遍,最后还是没记住。」 「我叫海格。」 乔解释:「我们规定,必须统一称唿进来消费的为『客人』。」 「好吧。」海格耸耸肩。 「对不起,让您扫兴了,等我好了会补给您的。」乔轻轻说,「医药费的单子保存好,等攒够钱,也会还……」 海格:「后面再说吧,就你这样模样,没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院,秘密花园保镖的看见你送手术室,以为你挺不过去。」 雌虫说的时候很内疚,他以为乔头上的绷带是道具,加上小傢伙如此撩人,就放飞了。 哪成想因为活动过于剧烈导致伤口裂开,血再度流下。乔的额头、脸颊、脖子、肩膀……全是。 那场景惊悚骇人。 「他们直接走了。」海格说。 乔躺在病床上,挤出个生无可恋的微笑,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次是这幅表情了。 走了。 他们就像是遗弃病猫病狗,随便带到医院,就走了。 秘密花园偶尔会出现被客人玩死的侍应生,这时候店里就会有雌虫专门出来善后。 有家人的就给笔赔偿款,没有的直接拉去火化,弄快公墓的边边角角埋了。 布莱德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善事,对着手下众多雌虫打手吹嘘:「活着的时候为公司做出贡献,死了也要体面。」 乔暂时不想要这种体面。 海格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乔没出声,但他茫然的表情已经告诉海格答案。 海格说:「我名下有家西餐厅,正好缺侍应生,可以给你个职位。」 乔喃喃:「侍……应……生……」 海格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是真正的侍应生啦!我开的是正经西餐厅,你去了就是引导客人,传菜点餐都由机器人完成。」 「你欠我的医药费,就从工资慢慢扣吧。」 乔努力挤出几个字:「谢谢您……这算是……一炮之恩吗?」 那这炮打的可太值了。 「哈哈,你这么说倒是也算吧。不过得快点好起来啊,毕竟没打完。」海格朝乔挑挑眉。 雌虫起身拿起西装穿好,「行啦,小东西,难受就唿叫护士,饭会定时给你送来的。」 乔用余光瞥着,发现海格要走,他忽然提高了音量——「您去哪儿?」 海格奇怪道:「当然是回公司啊,我可是霸总~」 「不!你不能走!!你不能!!」乔忽然慌乱起来,他的头不能动,只好挥舞着胳膊在空中乱抓。 在他遇到伊之前,已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而且不止一次。 对方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似乎是在踩点。于是乔没回家,而是拐进趟便利店后再次回到秘密花园。 乔因为只是普通流氓混混,但后来仔细想,跟踪者是在哥哥源死之后才冒出来的。 乔感到不寒而慄,像他这种出身贫民的雄虫,很难在后天接受良好的体育教育和锻鍊,营养也跟不上,因此身材弱小,很难自保。 乔本来不陪客人过夜,除非对方给的价钱极高。 现在这几次,他都选择在公司待着,起码里面全是保镖。 海格嘆了口气,重新将西装外套脱下。小东西伤的很重,不能再刺激到他。 「那你先别和我说话,我要开个视频会议。」海格说。 乔乖巧道:「嗯。」 伊在外面很着急,乔是故意留个人在身边的,他得想办法把那个正在视频的雌虫支走。 伊熘到护士站,趁护士低头查阅文件的几秒偷走挂在墙上的白大褂,又顺走檯面上未拆封的口罩。 打扮成医生模样的伊走到乔病房前,敲了敲门。 「什么事?」海格很不高兴被打断会议。 「你是乔的朋友么?乔目前状态很不好,需要补做脑补ct,赶紧去找医生开单子。」伊冷静道。 「好吧。」海格朝乔看看,「小东西,你欠的钱又多了。」 雌虫嘴上说着,腿脚一刻也不耽搁,马上出了病房。 伊看见海格消失在走廊尽头,重新将门关上,拉下口罩走到乔身边。 「乔,是我。」伊说。 乔瞪大了眼睛,嘴里刚要叫喊,就被伊捂住。 第51页 「我是警备部的,奉陛下之命调查一桩案子,和你哥哥的死有关。我想知道你哥在出事几天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伊露出一点缝,能让乔正常说话。 娇小的雄虫拼尽全力大声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就是虫警的?!你的证件也可能是假的!」 「我……我还说我是你爹呢!我是吗?!」 伊无奈地摁住雄虫的嘴,这小东西看着乖巧,话可真难听啊。 乔顾不上头晕,拼命扭着脖子把嘴移出来一点,然后狠狠朝伊的虎口处咬了口。 「嘶——!」伊皱眉,却未松手。 「除非你让我……让我进皇宫见到陛下本人!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门推开了,海格有些烦,乔的主治医师说所有检查都完成,不需要补ct。 海格一进房门,就看见耍他的雌虫掐住乔的嘴。 「你干嘛?!你到底是不是医生?!」海格警觉。 还未待海格叫保安,伊已经翻身从窗户跃出。 本来他找乔是秘密行动,现在已经暴露,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多。 海格赶紧走到病床前,看着唇色犯青的乔,关心道:「你没事吧?」 「唔……唔……」乔刚刚扭头动作太大,眼前不断冒星星,胃里还翻江倒海。 「我想吐……」雄虫可怜兮兮道。 海格说:「我扶你起……」 「哇!!!!」乔赶紧起身对着床边一口吐了出来——正好,吐在海格的□□上。 海格:老子只想去风月场寻个欢,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的西装是搞定款,你欠我的钱又多了。」 「总裁!」赶来给海格送文件的秘书进来,刚好看到这慕。即使秘书镜片反光,海格也能想像对方神情有多奇怪。 海格没好气儿:「干嘛?!」 「您……您不是说好了不能让金丝雀怀孕吗……万一哪天爆出丑闻影响公司股票就完蛋了!」 海格有些无语,「你有毛病吧?!他是雄虫,如果说怀孕那也是我好嘛!」 秘书又一脸便秘的神情:「您……您怀孕了?!」 「没有!」海格没好气儿。「你叫公司安保部抽调几个人过来,陪着他。」 「还有,再给我送条裤子来。」 海格在文件上签了字,问乔:「你是不是在秘密花园得罪什么人了?」 乔轻笑:「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客人嫌我伺候的不好吧。」 不告诉海格,才是不给他惹麻烦。 海格一挠头,想到自己在包厢对乔做的事情,脸微微发热,「也对,毕竟是那种场合……」 「您刚刚视频的时候脸色不好,是遇上什么问题了吗?」乔像朵解语花。 海格说的那些东西他听不懂,如此发问也不过是没话找话,亦或者出于他察言观色的本能。 小时候就要看雄父的脸行事,懂得讨雄父开心才不会挨打。 长大之后沦落风尘,要看客人的脸行事,讨了客人的欢心小费才多,而小费是不会被秘密花园分走70%抽成的。 「嗯,公司遇上些麻烦。」说到这里,海格有些头痛。 或者他应该疏通下关系,找其他贵族帮忙。 * 伊从医院回到办公室,十分懊恼。 他应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觉得这么难缠,乔并不穷凶极恶,相反,他柔弱、毫无攻击性。 但柔弱就是乔的武器,他很懂得利用别人同情弱者的心理。 一通信息接了进来。 「头儿,布莱德想见您。」 「让他进来。」伊知道布莱德的德行,虽然瞧不上他,却也不能得罪他。 伊自从升任警备部部长,在为人处世方面老练不少,毕竟自己曾经吃过亏。 布莱德布莱德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东西。 「警备部大人辛苦了,最近眼圈这么黑啊,我给带了点……」 伊听着布莱德喋喋不休就头大:「有什么事情,请直接说。」 「还真有,」布莱德故作为难。 「我上游的供货商,他出口的货由于当时文件没签发,被在港口抽检的虫警给扣押了。」 「文件在补,您看能不能……能不能提前给他放行……」 布莱德赔笑,把供货商及其负责人的资料放在伊面前。他本来不是很想帮忙的,这个供货商平时也不参加他的酒局,很少和他来往。 要不是自己的生意不能缺原料,布莱德才懒得到伊这里碰钉子。 伊接过来,看到负责人那栏的照片和名字,眼睛一亮。 「可以。」警备部长说。 「啊?」布莱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容易答应了?不是说这位大人最讲原则吗? 伊抬头,「可以,但我得先见他一面。」 伊将资料放回桌面,上面写着「加勒比星际公司,负责人:海格」。 第29章 吊坠 伊刚同意,布莱德就通知海格,让他准备招待警备部长。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但这意味着还有别的代价。 海格在自家西餐厅定了最好的房间,寻思警备部长见面会提什么条件。 要钱?好说,但如果是要别的……房子、小雄虫? 包厢门被推开,海格对上警备部长的视线。 第52页 「是你?!」海格认出了伊的脸,大惊失色。 「是我。」伊关好门走进来,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你公司的货物可以提前放行,但你得让我见见乔。」 海格沉吟不觉,试探:「乔……犯事儿了吗?你们要派人几次三番跟踪他?」 「几次三番跟踪他?!」伊明白为什么乔看到自己会这么害怕,原来除了虫警,还有别人盯梢。 伊说:「首先,我是光明正大去秘密花园找他的,但他砸了自己脑袋嫁祸我。医院那次是没有办法,我才伪装成医生的。」 「他没犯什么事情,严谨点儿说,是个重要证人。」 「我觉得他待在皇宫可能比带着你这里更安全。乔也说过,有些事情他要亲自见了陛下才肯开口。」 海格:「他的头原来是自己搞的……」 海格抽了口香菸,伊说的没错,他虽然派了些保镖,但乔毕竟还要住一阵子院。 中间有个闪失真让跟踪者钻了空子,乔的处境可能更加危险。 「我带您去见乔,但是,要不要带走他,要看乔自己的意愿。」海格说完,点了下菸灰。 「可以。」伊说着从座位上起身,「那现在就走吧。」 「现在?」海格诧异,「不吃饭吗?」 伊拉开门,「事态紧急,顾不上了。」 医院里。 乔的病房前有两个西装革履的雌虫保镖站岗,床头两边也各有一个保镖。 这些保镖沉默着,像塑像。 进来换药的护士都很紧张,悄咪咪在乔手心里写下:「你被坏人监视了吗?要不要帮你报警?」 乔笑了笑,轻声说到:「谢谢,他们是在保护我。」 「啊……原来是这样。」护士略微有些尴尬,熟练地给他换好绷带,飞速离开。 海格走进来,命令保镖们都出去,谁也不准靠近病房。 乔听见海格的声音,他被海格救过,海格本身做事情周到体贴,乔从心里生出几分好感。 「您来了……」乔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海格点点头,「乔,有人找你,我考量了一下,认为还是把你交出去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乔的笑容僵住了:「……」 原来他一直想逃命,最后还是被抓住。 海格看着乔又是丧逼微笑的表情,知道他误会,便耐心解释。 「真的是虫警部的人,我本来是想利用这层关系处理别的问题,结果对方说要见你,带你去见陛下。」 「你不想查哥哥的死因吗?」 哥哥。 这是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从小就把他护在怀中、给他温暖的亲人。 乔鼻子一酸,感觉有数把刀插在身上,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 他太低贱太渺小,虽然对哥哥的死因有怀疑,但确实凭藉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伊轻轻说:「源的骨灰,我已经帮你领回来,他在机械部的其他遗物也已经整理好。」 乔的瞳仁轻轻颤动,他因为被人跟踪都不敢去领哥哥的骨灰!!! 内心构筑起怀疑的屏障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乔问:「你真的是警备部长?」 伊掏出证件,递到乔眼前,「你不是要见了陛下才肯说吗,我带你去,并且保证你的安全。」 乔嘆了口气,「好,我跟你走。」 伊先联繫了行动队,自从他升任部长,行动队仍由自己直接指挥。 行动队员身着便衣,入院后乔装成医护,以「转院」的名义将乔进行转移。 * 皇宫里,乔取下脖子上的项鍊,将当时源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佛格列单独给乔安排了安静的房间,皇宫的守卫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 项鍊看起来除了吊坠夸张点,其他并无特别之处。 佛格列拿在手里,对着灯光翻来去看,弄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沃斯特走过来,虫帝略微有些烦躁,顺手将媳妇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脸蹭了蹭雌君的胸膛,就像在蹭一只猫咪,感觉好多了。 沃斯特拿过吊坠细细看,古铜六芒星底盘,上面嵌着不值钱的玻璃。 玻璃和底盘间似乎有缝隙,对着光轻轻晃动,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沃斯特找来一根针,插入缝隙轻轻用力。 「啪,」玻璃饰品掉下来。 「这可是源给乔的遗物……」佛格列大惊失色,却看到沃斯特表情凝重。 雌君说:「陛下,我想源真正想留个乔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虫帝凑上前,吊坠底座上赫然是两个东西。 一块是微小的能源石,另一个是晶片。 沃斯特说:「我实验室里有sem、htem等仪器,陛下如果信得过,明天我拿去实验分析下能源石的成分。」 佛格列握住沃斯特的手:「我当然信得过你。」 能源石的事情明天解决,但晶片是只读模式,可以直接放进解读仪器。 佛格列将晶片放进仪器中,如耳机盒大小的盒子前端自动在空中现实悬浮光屏。 画面光线昏暗,看样子是个桌面,焦虑不安的源,他四处张望,仿佛在等什么。 没多久,另一个身影出现,身材瘦削,应该是个雄虫,带着风帽。 第53页 但拍摄角度刚好对着他带银质面具的那半边脸! 「杰?!」虫帝和雌君对望一眼。 银质面具反着光,却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花纹。 面具雄虫应该是带了内置变声器,音调很古怪,吐字略有些模煳,不过仔细听也能听清楚内容。 「你想清楚了吗?」杰问。 源擦了擦额头的汗,「想清楚了……我需要钱救雄父和弟弟。」 「别紧张~」杰轻笑,「就是进去换块石头,事成之后你先不要离职,我会协助你躲过调查。」 「等风声过了,就把你调走,调到一个毫不起眼的职位,那时候再离开,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明白吗?」 源结结巴巴,有意无意朝摄像头这边看了眼,「明……明白……」 紧接着画面一转,源似乎是在自己的宿舍里,镜头直接怼脸拍。 「我偷偷留了点材料,把它放在吊坠中。」源拿着一小块石头,在镜头面前展示。 「我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源说。 「我来机械部五年,因为是贫民出身,一直得不到该有的升职和奖励,受尽职场欺凌。」 「雄父被追债的人打断腿,他们说如果没钱就再废掉他的双手。弟弟被雄父卖去秘密花园需要钱赎身……」 「我不管了,我只想拿了钱带雄父和弟弟走,我……我就是去换一块能量石,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视频到此结束,佛格列的座驾hawk爆炸似乎有了结论。 杰看起来像个心智不太全的孩子,他最听谁的?他是谁的心腹? 杰所做的一切,就是他主子的意思。 「罗宾,」沃斯特担忧道,「他掌管边境军,且威信极高……」 佛格列窝在毛毯里,脸上神色不定。 沃斯特回放了一遍视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佛格列终于有了反应,他从毯子里出来,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递给沃斯特。 「这个视频中的雄虫,故意伪装了声音,又戴着杰的面具,藏一半露一半。」 「我要是他,肯定会换个面具,绝对不会戴有个人记忆点的东西。」佛格列说。 「和军资失踪案里的手法相似。」沃斯特补充,浓郁的酒香混着清冽的口感入喉。 「陛下,我觉得……可以将计就计。」雌君眨眨眼睛。 佛格列笑道:「巧不巧,咱俩又想到一处去。」 * 第二天议政大厅,所有人都发现帝国元帅未到。 元老院议论纷纷。 「据说是昨天晚上皇家护卫队的亲自去抓的……」 「不是抓!你听岔了吧,说元帅突发疾病,在自己府上休养。」 「罗宾在外面待了十年,身体好着呢,怎么会生病……」 索西等几位高层收到了罗宾亲自发的视频信息,说辞也是生病要休养。 机要秘书兼男友的艾维斯站在索西身后小声嘀咕。 「你信吗?好好的元帅说病就病。」 「信啊。」索西淡淡道,仿佛事不关己。 「我很认真在和你说,万一元帅真有什么,我们很难不被牵连……」艾维斯愁眉苦脸。 索西道:「那不正合你意,撤掉军职回归平明……」 「这不是开玩笑!万一……万一是那种事……」艾维斯压低声音,最终还是没把造fan说出口。 「那就完了!」 不过在他看来,索西能如此淡定也是有原因的。 和陛下唯一亲近的皇族血脉,大概就是这位堂弟。 何况索西和卡尔不同,对陛下忠心耿耿,万一罗宾真有虫族易主的想法,只要索西的立场是陛下,最后都会活命。 虫帝走进来,所有虫族纷纷行礼。 佛格列坐在王座之上,只字未提罗宾,让不少虫心中疑虑更甚。 议政之后,索西散步到皇宫某处,发现护卫比平时都多。 这房间里是关了什么人吗? 索西向前走了几步,便被护卫拦下。 「殿下,您不能进去。」护卫说。 索西笑道:「啊不好意思,刚刚在思考问题,没注意就走到这里来了。」 他凑近雌虫护卫,天真又单纯地问:「可以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吗?」 雌虫护卫往后退了两步,和索西保持距离。 「属下也不知。」 乔在房间里,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但他头上的伤还没好,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註: 1.sem:扫描电子显微镜; 2.htem:高分辨透射电镜; 以上设备均用于材料的成分分析。 第30章 第三种选择 索西眼睛眯了眯,转身慢慢离去。 这几天跟踪乔的人都在医院外盯梢,自然看到伊从乔病房里出来。 他们跟着给乔转院的救护快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甩! 「参谋,我们跟踪那艘快艇,跟丢了……」 索西坐在皮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沉思,半晌没说话。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乔杀了!」 「那会儿动手还比较方便,或者我们也混进秘密花园去……」 第54页 雌虫们低声交换观点。 「咳!」索西略略清理嗓子,于是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 「乔不能杀。」这位雄虫参谋幽幽道,「我们可不能替元帅乱造杀孽,毕竟元帅的目的是……」 索西手指朝上指了指。 「你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雌君,怎么可能随便被医院的快艇甩掉呢。」 「那明显是行动队的。」 …… 索西心说,消失的乔他现在能猜到被转移到了哪里。 联想罗宾今早消失,哥哥看来是拿到了东西——是时候帮帮元帅了。 毕竟那是自己最敬重的上司啊!索西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 虫帝回想议政时自己刻意迴避罗宾,大殿之下元老院贵族以及其他朝臣们神情各异。 有为前途考虑怕受牵连的,有因为打击了政敌暗暗兴奋的,还有知道与自己无关吃瓜看戏的。 昨晚佛格列派杜尔菲趁着罗宾在元帅府时,带着皇宫的医官前去「拜会」。 杜尔菲道:「陛下知道您身体不适,专门找来医官,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主星外区的驻军暂时直接由陛下管理。」 罗宾道:「边境军全体效忠虫族,陛下接管也是应该的。」 「ζ星系其他边防不能有异动,毕竟还有两批应对小寒潮的装备未发送。」杜尔菲说完,给穿白色服装的医官使了个眼色。 医官恭顺走到罗宾跟前,用仪器装模作样听诊,「元帅久居边境,环境苦寒,您的心肺已经受损严重,请安心休养一段时间。」 杜尔菲朗声问:「您,听清楚了吗?」 罗宾身材要比杜尔菲魁梧,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气质伟岸刚毅,带着属于军雌的傲气。 元帅环视满屋子的皇家护卫,没有露出分毫慌张的神情,而是慢悠悠踱到沙发前坐下。 杜尔菲紧张地盯着他,不知道罗宾要做什么。 罗宾靠着沙发,「请代我谢陛下关心。」 杜尔菲松了口气,又道:「为了保证元帅安全,我们也会暂时替您保管配枪。」 罗宾配合地将枪从腰间取下,放在茶几上。 杜尔菲没看到跟在罗宾身边的小雌虫,要知道第一次见面,雌君让罗宾卸枪,还被小雌虫冒犯。 杜尔菲问:「您的副官呢?」 「你说杰?」罗宾不动声色,「他回主营区帮我取文件。」 「如果我不出现,杰也不出现,只怕其他将士起疑心。」 杜尔菲:「他回来之后要陪着您一起休息,医官会每天来三次。」 罗宾在众人走后,忽然仰天长嘆,「凯撒,你儿子终于出息了。」 军资失踪后,罗宾除了明面上派人和虫警一起调查,暗地里又让杰单独查证。搞倒如此专业的军械,就证明有内鬼。 能让陛下大半夜派出心腹亲自上门,应该不仅和军资失踪案有关。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不可控阶段,罗宾是不会走的,但是杰……务必要将杰安全送出去! * 佛格列看了杜尔菲去元帅府时录下的视频,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但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步棋。 如果罗宾有问题,直接顺势处理;如果没有问题,就藉机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为避免引起其他怀疑,沃斯特依旧每天正常去学校上课,指导学生实验。 此刻,雌君走进虫帝书房,手里拿着一份分析报告。 「陛下,吊坠里那块能量石的结果出来了,确实掺了杂质。」 佛格列扫了眼结果,「高纯度能量石中掺有燃点略低的爆炸成分……」 「是想在战斗舰启动阶段直接炸死我?」虫帝托腮冷笑。 雌君担忧道:「您还记得源在机械部的职位变动吗?」 佛格列回想,五年之后忽然从e升至b级,事故发生后再次降为e? 虫帝冷笑:「因为只有成为b级机械师,才有资格替皇家的战斗舰检查设备。而至于再次降为e……就是印证了视频里面具雄虫的话。」 「出了事先别离职,他帮源重新调回不起眼的岗位,风头过来再走。」 沃斯特坐在佛格列书桌前,身体略略前倾,看着雄主的眼睛道:「事故发生后,机械部不会有虫族愿意和源有牵扯。」 「大家都避之不及,谁还会注意他呢?所以神不知鬼不觉死去一周,部门领导才知道……」 佛格列顺着沃斯特的思路,接了话:「这又给他们火化源的尸体争取了时间。」 虫帝靠着座椅,手中的签字笔转来转去。「为了害我,还真是周密。」 佛格列忽然将目光移向沃斯特,心中重新盘算着什么。 「宝贝,你明天替我去荒星探望卡尔。」 沃斯特一愣,「是有什么话让我转达吗?」 「就说我和他许久未见,挺想念的,让他为我好好保重身体。」虫帝随口说。 雌君笑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雄主身边,双手搭在佛格列肩膀上,水蓝色的眼睛眸光狡黠。 「什么时候去不行,偏偏这个时候?让谁探望不行,偏偏是卡尔最不喜欢的我?」 「陛下让我探望皇叔是假,送我出去避免是真。」 「那就告诉您,我哪里都不会去。」 第55页 佛格列盯着沃斯特讲话时的喉结,咽了咽吐沫。 自从他关于昏迷前的爆炸片段回闪之后,就再没和雌君好好放松过。 佛格列搂住沃斯特的腰:「对不起,害你和我担惊受怕,等找出兇手,我就补个最盛大的婚礼给你。」 沃斯特听罢,低下头,无比愧疚道:「不必如此,因为hawk出事和我有关。」 「当时咱们两个领证登记,生米成了熟饭,您去找卡尔摊牌要和我办婚礼。但卡尔还是不同意。」 「陛下便赌气驾驶战斗舰,想去银河带散心,这才发生了事故。」 雌君顿了顿,握住佛格列的手。「所以无论如何,这次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我只想和你长长久久,不在乎什么婚礼之类的。」 杜尔菲进来报告:「陛下,索西殿下求见。」 沃斯特赶紧整理衣服重新坐回去。 索西进来时发现雌君也在,没有立刻开口。 佛格列:「我与雌君不分彼此,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索西这才说:「陛下,我看到您发布的政令,从今天起您直接接管主星外区的驻军?」 佛格列和沃斯特心照不宣对视。 虫帝问:「有什么不妥吗?」 索西不卑不亢:「陛下善于处理政事,但对于军事方面并不擅长,不妨直接从军中提拔一位资歷和经验足够的将领暂时替代元帅。」 佛格列安安静静听着,没有表态,而是反问。 「为什么要替代元帅,罗宾生病只是暂时的,我派了医官,很快他就会好起来。」 索西有些意外,「您……意思是,元帅还会官復原职么……」 佛格列笑:「不会,因为我根本没撤他的职。」 索西尴尬了几秒钟,但他反应很快,已经为自己找好藉口,飞速将话题转移了。 「陛下,我这次来是想给自己争取个上进的机会。」 「我从军也好几年,一直只是个小小参谋,所以想是不是应该再提一下位子?」 沃斯特轻声道:「根据规定,如果是皇族从军,军衔都不会很高。若您真的嫌官职太低,不妨退役回家袭爵。」 佛格列说:「我知道你担心以从军资歷来说,配不上艾维斯。但好歹有个皇族身份压着。」 索西低下头,黑髮垂在额前挡住他的表情,索西声音颤抖。 「您是信不过我……觉得我会和父亲一样?」 「不,」佛格列说。 「呵……呵呵呵……」索西忽然笑起来,他很少笑,所以虽然笑起来好看但也显得无比怪异。 「我怎么会和他一样呢……」索西抬起头,眼神空洞又略显失焦。 父亲多忠心啊,疯狂崇拜自己兄长凯撒,几乎将所有精力和心血都花在侄子和帝国身上的。 但是对于亲儿子,却不管不问,甚至还阻止自己实现理想。 卡尔不配做个父亲,所以索西恨他! 索西怎么会和那个愚忠的老雄虫一样!俯首称臣,兢兢业业,最后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索西恢復冷静,「我知道陛下是在歷练我,那不打扰雌君和您休息了。」 他面无表情从虫帝书房出去。 沃斯特说:「索西殿下的来意其实很明显,虽然后面他扯到了自己身上,但刚来的时候表达和罗宾有关。」 佛格列岂会注意不到?「他潜意识认为罗宾应该受到处理。」 虫帝问:「你觉得我这个弟弟,最后会选择谁,是我,还是罗宾?」 沃斯特说:「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佛格列冷笑,「当然有!选他自己!」 第31章 索西 沃斯特站在窗边,望着索西离开的背影凝眉,「现在还缺少实际证据。」 佛格列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神经病?好像谁都怀疑。」 「不是,」沃斯特转过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佛格列的眉眼。「在这个关键时间点上,索西确实比较反常。」 经歷过双亲离世,在权利的漩涡中心挣扎,性格敏.感是本能在自我保护。 沃斯特开解:「索西本身就参与军资案调查,他想抹掉证据是非常简单的。」 「还有源……负责给源安排升职的人事主管已经出车祸死了。」 表面看是发生事故,但和源的死亡联繫在一起,巧合未免也太多。 佛格列在脑海中飞速回想,总觉得在自己遭遇事故之前少了一环。 谋害虫帝不是小罪过,知道的越多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寻找符合条件的机械师、疏通关系让其升职,再到提供有杂质的能量石,极有可能是亲自去做的。 佛格列问:「索西跟着罗宾在边境,没调令不能随便返回主星。」 沃斯特明白了雄主的意思,「理论上是这样,但也有种特殊情况。」 佛格列道:「换防!」 没错,是换防。 在他出事前,边境刚完成新一轮的换防,而索西可以跟着换防部队回来。 索西的职位是参谋,本身就需要向主星军部述职,这个理由光明正大。 佛格列马上调取上一批次换防军队名单,果然搜到索西的名字。 在主星驻扎的虫军会每天进行面部识别打卡,沃斯特翻阅索西的打卡记录,发现索西几乎每次都会提前,只有一次卡点。 第56页 打卡的那张截图和之前并不无太大不同,细看却发现索西习惯梳得工整的头髮略微有些凌乱,好似来不及整理。 「这是什么?」佛格列看到索西深色头髮上粘着一缕淡绿色流苏状的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星际琼槐的花。」沃斯特将图片局部放大,「这玩意儿只有黑市那边才种。」 佛格列说:「也就是这天索西差点没赶上打卡,是去了黑市……?」 沃斯特眸光微闪,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陛下,您还记得源拍下的视频中接头地点吗……」 昏暗的环境,能听见清晰的碰杯声。 佛格列重新打开视频,「他们是在黑市酒吧。」 再次逐帧观看,虫帝终于在不起眼的角度发现问题。 佛格列将画面定格,「这个带风帽的雄虫虽然将自己包裹的严实,但还是漏了一处。」 沃斯特:「是握起酒杯的手?」 「没错,」佛格列说,「雄虫右手小指处有道疤痕,那是年幼时我和索西捉流火蜂,他被蛰的痕迹。」 「被这种虫蛰过,伤口就像被火灼烧,我还惹雌父大发雷霆。」 佛格列被温文儒雅的雌父责骂,印象太深了。 「证据找到,也不算冤枉索西。」佛格列眸色暗淡下来。 索西这样做,是想要当虫帝么?没想到兄弟阋墙这种事,上一代没发生,却发生在佛格列身上。 「杜尔菲,先把索西控制住,然后切断他和外部的通讯。」伤感归伤感,佛格列此刻知道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乱。 * 索西从皇宫出来之后,就知道虫帝和雌君已经起了疑心。 但是哥哥做事一向讲实证,所以在自己彻底暴露前应该还有时间。 他没有回自己的营房,而是去找了艾维斯。 由于主星外区驻军暂时划归虫帝管理,部分工作陷入停滞,艾维斯在值班室无事可做。 「你来了?」艾维斯原本在议政结束后想多陪陪索西,结果索西说想自己单独在皇宫散散心。 这会儿男友自动找上来,艾维斯的心情好转不少。 索西走到艾维斯身边,熟门熟路坐在他腿上。 艾维斯赶紧将索西放下,脸红扑扑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索西冷笑:「哟,都睡过好几次了,害什么羞呀?」 艾维斯好言好语,「这里是办公室,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他瞧见索西脸色不太好,赶紧哄。 「咱们等下班之后好不好,等下班以后,你想怎么尽兴就怎么尽兴。」 虽然也交往了一阵子,不过艾维斯有时候也不太能摸准索西的脾气。 索西皱皱眉,「但你已经惹到我了,现在就去帮我领训练子弹,等下要打靶。」 「现在?」艾维斯愣住。 「就现在~」索西忽然撒起娇来,他长相清秀却很少露出温和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冷冷的。 这种雄虫勐地换个语气说话,让艾维斯的耳膜痒痒的,心跳加速几拍。 「驻军现在大部分工作都停了,值班时间能有什么事情呢?」 「再说,不是有我帮你盯着吗?」索西说。 艾维斯笑了笑,朝索西嘴上亲了口,拍拍雄虫的脸,「你等着。」 军雌走到门口几步,处于职业敏感他犹豫了几秒,又重新折返将电脑关上。 「这样做也是为了工作规范,宝贝,我没有别的意思。」军雌解释。 索西说:「我们既是情侣又是同僚,我自然是知道虫军的规矩——要遵守保密原则嘛。」 雄虫说着,朝军雌结实的屁股上亲昵拍了下,艾维斯见索西并未怪罪,一熘烟跑了。 索西关上办公室门,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索西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张透明的生物手膜,将手膜套好,打开艾维斯的电脑,覆盖在屏幕上进行扫描。 【指纹识别中……指纹匹配度100%,验证通过。】 【掌纹识别中……掌纹匹配度100%,验证通过。】 索西明白,若使用通讯工具向外联络,虫帝可能立刻就知道。 不过军中还有一条通讯的秘密通道,在机要秘书这里。 只有在战时紧要关头才能启动,它的传递介质不同于普通电子信号,无法被屏蔽,以保证在各项通讯毁掉后还能正常收发信息。 ——这也是索西处心积虑靠近艾维斯的原因。 从他开始主动搭讪艾维斯,就已经计划好一切。 机要秘书的电脑成功开启,黑底绿色萤光字体提示。 【请输入密钥】。 索西冷笑,如果艾维斯没那么爱他,或许他还不知道密钥是什么。可惜啊,色字头上一把刀。 艾维斯酒品不太好,也因此很少喝酒,直到遇见索西。 那晚在银河带,醉酒滚过床单之后,虽然确定恋爱关系,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索西都对他若即若离。 长相迷人又欲擒故纵的雄虫,是毒药。 艾维斯陷入对索西疯狂的迷恋,这种迷恋将他构筑起的警惕逐渐腐蚀。 索西试过将艾维斯灌醉后套话,进行并不太顺利。但索西不会轻易放弃,他数次约艾维斯去酒吧,从陪艾维斯谈心开始,取得信任。 终于,艾维斯再醉酒后吐露对家族的不满和工作的愤懑,把密钥说漏了嘴。 第57页 索西飞速在键盘上敲响一行复杂的字符。 【通讯密道已开启。】电脑指令发出冰冷机械音。 艾维斯去领训练子弹的地方距离办公室并不远,军雌很快就会回来,留给索西的时间并不多。 索西深吸一口气,终于要等到这天,发出这条指令,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能……真正解脱! 【消息发送中……消息已成功送达,等待对方查阅。】 索西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眼里充满疯狂、欣喜。 他从未做过如此夸张的神情,俊秀的容貌映在艾维斯的电脑屏幕上,显得很扭曲。 索西重新关上电脑,匆匆忙忙离开。 * 彼时,边境军指挥营。 自罗宾返回主星,边境军务皆由查理上将负责。 随着小寒潮逐渐逼近,虫族边境区开始进入极夜,经常是漫无天日的黑暗裹着着风雪。 第一批抵御寒潮的物资被成功接收,第二批却迟迟未发,加之主星忽然传来罗宾因病休养的消息,查理心中不免生疑。 分管情报的军官忽然大惊失色闯进来,打破边境的宁静。 营房风声悽厉,呜咽声如同鬼泣。 营房内,剩余的高阶军官围在一起,他们中间的屏幕上闪着索西参谋发来的信息。 「罗宾叛变,速来主星营救陛下!」 里面还附着一段语音,索西似乎受了严重的伤,声音断断续续。 「快……快回来救陛下……主星……要乱了……」 情报官道:「这条信息在成功接收后,信息通道就中断了,暂时无法通过其他渠道与在主星的同僚取得联繫。」 「就算赶回去,没有占星官的矫正参数,我们也无法穿越陨石带……」 「难道就由着陛下被元帅……」 下属们议论纷纷。 查理沉声道:「大家跟着元帅出生入死,难道真的相信元帅会叛乱吗?!」 营房内沉默了,只听见窗外风唿啸而过的声音。 「当然不信……但这信息怎么回事!」 「对啊,索西参谋深的元帅信任,难道还会无限元帅不成?」 …… 查理沉思,主星现在局势并不明朗,按照规定边境军除了换防,非召见不得擅自离开。 但现在已经接到求援信息,不能不管。 「这样,我先带一小部分机甲战队的兄弟们在陨石带外守着,如若真有异动,其他部队在保证边境镇守任务的前提下,按照作战批次进行支援。」 第32章 孤狼 主星区暗流涌动,罗宾的府邸反而因为主帅「因病」休养生息,显得异常平静。 医官按照安排每日三次上门问诊,罗宾表面看着享受这种放松,实际比任何人都清楚,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杰走到花园中为罗宾披了件斗篷。 这只年轻雌虫现在适应了府里的生活,身板长得厚实了些,却依旧是寡言少语。 「您最近都睡不好。」杰说。 罗宾不置可否,他自从被软禁在家,晚上似乎都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幼年时的样貌,被雄父斥责为「可怕的怪物」、「家族耻辱」。 这时都会有个雄虫挡在他前面,跟他说不要怕。 雄虫那时候比他高一点,逆着光看不清脸。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护着自己的是凯撒。 只是,凯撒走了十年,那个温雅的容貌在罗宾脑海里越发模煳,已然快不记得先帝的样子。 思念凯撒已经成为了习惯,又或许是内心那抹不按。 ——他负责凯撒战舰爆炸调查,只是不管如何梳理证据、检验勘测,一切的指向都是意外。 罗宾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想为凯撒报仇,想找到兇手,但结果大出所料。 如果凯撒死于意外,罗宾该恨谁呢? 凯撒好好活着,他还能以好友的身份默默守护,但凯撒死了,留给罗宾的只有思念。 人生不相见,动若参与商。 每当罗宾从睡梦中醒来,便看见床边地板上坐着打瞌睡的杰。 在元帅府中,为罗宾守夜的僕从由总管统一安排,杰并不需要每天都在。 但年轻雌虫忠心耿耿的很,每晚必在罗宾床边守着。 其他僕从们私下议论纷纷。 「这小子要是个雄虫,怕不是直接爬了元帅的床?」 「元帅不会看上他的,不过这么纠缠着……倒是很容易让大家想歪。」 「你看杰这么瘦弱,有没有可能是雄装雌……」 「吓?!所以元帅单身多年不是因为爱慕先帝,而是早就把雄虫藏到自己身边……」 僕从们聚在一起,分享关于家主最隐秘、最刺激的猜测,全然不知身后多了什么。 「你们可以用世界上最骯脏的语言描述我。」冷冰且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多嘴的下人瞬间汗毛倒立,后嵴背阴风阵阵,他们转过身,发现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杰的一侧脸被银质面具遮挡,另一侧脸俊美无比,眼神如毒蛇幽幽地吐着腥红的信子,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说他。」杰伸出手,轻松将比自己身材高大的雌性僕人拽过来。 僕从趔趄两下不敢挣扎,亦不敢和杰对视。 第58页 杰的手慢慢开始用力,像捏塑料水管似的轻松掐住僕人的喉管,阻断空气进入。 他的脸慢慢由红变紫。 别的僕人大气也不敢喘,他们实在没想到,这次雌虫居然敢在元帅府行兇! 就在僕从快要断气时,杰又松了手,那只快被自己掐死的雌虫便如老鼠似的跌落在地。 杰说:「下次如果再被我听到,就割掉你们所有人的舌头。」 自那之后,元帅府的流言蜚语消失了。 主星的风比边境柔和,但在微醺中还会夹杂丝丝料峭,稍不注意就会闪到人。 罗宾收好斗篷,对杰说道:「回室内吧。」 「您还真有情致。」索西说着从一旁树后转了出来。 他离开艾维斯的值班室后就直接来了这边,假接传虫帝口谕的命令让在门口的皇家护卫给自己放行。 即便同时在罗宾麾下,杰扔对索西保持警惕,他第六感觉得这只雄虫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杰不由得侧身,将半个身子挡在罗宾面前。 索西反而轻笑起来,「杰,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只不过是来找元帅拿样东西。」 「放心,」索西轻佻地眨眨眼,「我不会打扰你们……更不会和你抢他。」 罗宾察觉到索西的异样,猜到有事情发生。他故作亲昵地搂住杰的腰肢,将杰往后拉。 杰被罗宾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 罗宾不动声色,「并没打扰到,所以参谋来是为了什么?」 索西斜倚在在树下,抱着胳膊说:「陛下让我来取走您的战斗舰。」 「那为什么我没有收到通知?」罗宾故意拖延时间。 「是口谕,而且陛下并不想见你。」索西说,他看得出罗宾的伎俩。 为了防止罗宾偷偷给护卫发信号,索西直接掏出枪来,对着杰的膝盖扣动扳机。 □□使子弹声过于尖锐,索西捏了捏耳朵。 「唔!」杰应声跪在地上,脸似乎并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只是身体抖的厉害——他在强忍。 血如小溪,顺着修长的小腿成股成股流下。 「杰?!」罗宾低低唤了声。 他见过战场上比这更加骇人的残肢碎片,但却不得不承认,在看见杰受伤的瞬间,征战四方的虫族战神居然慌了。 「把你的战斗舰驾驶权限给我,就现在!快点!」索西将枪再度调整好位置。 「不要给!!!」杰从地上挣扎着,大声沖罗宾嘶吼。 「您的座驾拥有在主星自由穿梭的权限,他想跑!!!」 「呵,」索西撇撇唇,「你也不蠢啊。」 「陛下虽然让您在府邸休养,但并没有撤销元帅舰船自由同行的权利……而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咻!」又一枚子弹划破空气。 「啊!」杰的心口再度中枪,子弹的力量让他直接往后摔在地上。 「别……别给……」杰喘着粗气,梗着脖子抽搐,「您忠于虫族……不要为了我……」 「我的命……不值钱……」杰说着,嘴里喷出口血,缩在地上捯气儿。 罗宾心头狠狠被掐,他不忍去看杰。 自从捡到杰,两只雌虫的命运就似乎产生了某种羁绊。 凯撒去世,罗宾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没了意义,后来遇上杰,他好像又活了起来。 那种感觉是再度被需要、被依恋,被杰狂热的崇拜和维护。 虽然罗宾没办法给出回应,但至少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现在杰已然是濒死的状态,罗宾觉得魂魄也似乎被抽离了躯壳。这种悸动在十年前已然随着凯撒的死被冰封,如今却被再度唤醒。 杰不能死,索西也不能走。 「你的军械都被收缴了,」索西不耐烦地提醒,「现在你是鱼肉。」 罗宾沉默了几秒,用智脑将战斗舰的权限打开。 「你提醒我了,」元帅忽然说,「我的枪被陛下收走。」 索西确认过驾驶权限,慢慢往后退,听见罗宾冷不丁来这么句,有些疑惑。 「什么?」 「我还有一把!」罗宾说着从斗篷里掏出枪,对着索西眉心扣动扳机。 索西反应迅速,及时躲过,枪打在他右臂处。 「我可没工夫陪你。」索西说着,要翻墙逃跑。 只见身侧闪过一抹黑影,掏出匕首往自己腿上狠狠扎了一刀! 「杰?!」索西摔在地上,看清对手后瞳孔骤然一缩,「你不是……?!」 「我的命就像野狗……哪那么容易死?」杰哂笑,将刀□□,放在唇下舔了口,要不是有日常穿着防弹衣的习惯,他已经凉了。 血腥味刺激了杰的神经,杰兴奋地像狼崽子。 罗宾看着杰的样子,长长松了口气,命令道:「抓活的。」他以为杰不行了,情急之下居然想直接打死索西。 「呵。」索西冷笑,从地上抓起把土朝杰的脸上撒去! 「啊!」杰眼前顿时失焦,再度袭击扑了个空。 索西咬牙拼尽全力翻出墙外。 * 佛格列这边有消息来报,部分边境军正往主星区赶来。 「他们来干嘛?!而且不是已经切断对外通讯了吗?」佛格列怒道。 沃斯特骤然回过神,「有一条战时的通讯密道无法被屏蔽。」 第59页 「城外驻军被您直接管理,索西殿下想要造fan,恐怕就需要藉助其他边境军的力量。」 「查理的为人我了解,他出身军部,家里世代忠良,是不会也不敢……」 沃斯特打断他,「但如果查理上将受到蒙蔽呢?」 佛格列赶紧接通查理的视频通讯,连夜疾驰让这位上将看起来焦虑又憔悴。 「陛下,您没事?」 佛格列沉着脸问:「为何擅自离开边境?」 查理将受到的信息连同索西的音频直接转给虫帝。 「呵呵,」佛格列冷笑,「罗宾元帅现在在养病,而我也毫髮无损。」 「真正有异心的是索西。」虽然佛格列并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最后的真相。 查理道:「陛下现在有什么打算?」 佛格列皱眉,「你们先在陨石带外驻扎,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其他边境大军再度进入主星,阵仗太大,容易引起恐慌,因此查理他们暂时还不能入城。 索西身边能用能的力量不多,虫帝甚至觉得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在作。 像头孤狼似的,什么都不在乎,爱情、亲情不重要,命也可以不在乎。 佛格列认为自己暂时可以把控局势。 「查理既然是索西找来的,那么他肯定需要去阿萨那修正数据,以保证虫军顺利通过陨石带。」 佛格列说:「杜尔菲带人,赶紧去观星台,保护阿萨!」 沃斯特又道:「陛下,我去请罗宾元帅,查理这边还需要他来安抚,才能证明您和元帅之间没有事情发生。」 「好。」佛格列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杜尔菲在观星台联繫,阿萨和其他占星官都很安全,他们也没有见到索西出现。 佛格列有些不解,索西大费周章将边境军搬过来,又不让其通过陨石带,难道是不想让他们进入主星的意思? 通讯信号再度响起,是罗宾的战舰。 佛格列疑惑地接通,却看见画面中是弟弟的身影。 索西手臂经过简单包扎,他正坐在驾驶位上。 「哟,哥哥,没想到最后我们居然以这种方式相见。」 「索西?!」佛格列怒气沖沖,「你现在要驾驶罗宾的战舰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想和您聊聊天。」索西笑笑,好像在说着无足轻重的话。 他将镜头推远一点,佛格列终于看清楚屏幕里还有个高大的雌虫被五花大绑,嘴上粘着块胶布。 「沃斯特?!!!」佛格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 索西,居然绑架了沃斯特?! 第33章 出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佛格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虫帝眼中战斗力超群的雌君,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被索西控制?何况索西还受了伤。 索西看出佛格列的疑惑,伸手扳过沃斯特的头,拿着抢对上雌君太阳穴,似笑非笑解释。 「我刚从罗宾府邸出来,就遇上了雌君,虽然体格上比不上他,但我有迷药。」 他和沃斯特对峙间隙射出镇定剂,强行将沃斯特带上罗宾的座驾。 杜尔菲报告,已经追踪到索西的踪迹,他驾驶战斗舰离开主星,在茫茫ζ星系间游荡,如同幽灵。 「我不会给你穿越陨石带的参数,」佛格列沉声,语气中透着警告和威压。 索西知道虫帝在隐忍,他已然触碰了哥哥的逆鳞,此刻佛格列如同压制愤怒的雄狮。 「我知道。」索西说得很轻松,「也没想跑。」 「我说过了,就是想和您好好聊一聊。咱们兄弟多年没有交过心,就是看在我那愚忠的父亲面子上,您是不是也要听我讲讲话?」 「好。」佛格列说,「但你要先把枪上了保险才行。」 「呵……」索西低头飞速瞄了眼武器,又赶紧对上视频。 「哥,现在被要挟的是你,而你居然还和我提条件?」索西越想越觉得有趣。 「看来陛下是真的爱雌君啊,怕我的枪走火了打死他?」 索西掰着沃斯特的下巴,枪口紧紧怼上沃斯特的脑袋。 雌君看着倒是十分镇静,用眼神给屏幕另一边的佛格列使眼色。 陛下,千万不要被索西牵着鼻子走,千万不要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佛格列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怕。」 索西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口粮,旋即又说道:「放心……我保证雌君没事,不管发生什么,沃斯特最后绝对平平安安。」 佛格列听罢冷笑,脸上表情如冰山。他不是没信过堂弟,只是在给与对方信任之后,索西在他后背上狠狠插了一刀。 挑拨他和军部的关系,嫁祸罗宾,现在又绑架沃斯特! 一步步逼近虫帝的底线,一步步挑战虫帝的权威! 「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佛格列不想再和索西浪费多费唇舌,他的忍耐有限。 索西看看显示器上的时间,并没有直接回答佛格列的问题。 「哥,其实你挺惨的,十五岁的时候雄父和雌父就离世。」 索西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喃喃自语。 「但你又特别幸运……我的雄父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虽然他后面跋扈了些……但像他这样又蠢又忠的旧臣也很少见了。」 第60页 「还有雌君,青梅竹马的爱情啊……真是羡煞旁人。」 索西说着自嘲似的轻笑,「哥,你说艾维斯真的爱我吗?」 佛格列冷冷道:「你爱过艾维斯吗?但凡你为他考虑过,也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举动。」 杜尔菲在旁边小声提醒,「陛下,索西驾驶的战斗舰往ζ星系核心位置驶去了。」 「什么?!」佛格列大惊。 他猜测过索西到底想去哪里,没有陨石带运动参数,索西逃不出主星。 但佛格列万万没想到,索西居然是朝星系内部运动。 ζ星系核心位置被称为「monster区」,是黑洞和白洞交替出现的区域,这种变换毫无规律可言。 万一遇上的是黑洞时刻,索西和沃斯特都会被黑洞吞噬! 索西像在等待着什么,他再次看显示器上的时刻表确认时间。 索西说:「哥哥,你现在就宣布将皇位传给我,然后用枪自杀。我会放了雌君。」 「否则,就杀了他。」索西的□□上了膛。 佛格列没有丝毫犹豫:「好。」 在他心里,雌君是比虫族还要重要的存在,如果没有沃斯特,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命该如何活下去。 其他虫族急了,「陛下!!!」 索西将雌君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对沃斯特道:「和你的爱人告别。」 沃斯特被索西弄得衬衣凌乱,却依旧是温雅从容的样子,仿佛他没有被胁迫,而是受邀参加讲座。 「陛下,请您务必保重,我爱您。」 沃斯特说着,没有丝毫犹豫,勐踩索西的脚趾,趁索西吃痛捂脚瞬间,扬起长腿对着雄虫肚子狠踹一脚! 沃斯特知道佛格列的决定,但如果用雄主的命换他的命,他无法苟同。 他已经失去过佛格列一次,这次佛格列还想再丢下他么? 所以沃斯特决定先做出选择——他要和索西同归于尽。 索西受到攻击后摔在操作台前,不小心触碰到战斗舰的方向操作键。 索西缓了缓,想举枪袭击沃斯特,沃斯特将椅子踢过去,击中索西的胳膊。 「砰!」子弹射偏,打中加速器。 战斗舰开始向着ζ星系的monster区域加速行进。 「不!不!快停下!索西快住手!你放了沃斯特!我把帝位让给你!」 佛格列对着屏幕吼得撕心裂肺。 「啪。」视频黑屏了。 一瞬间,整个大厅内如死般沉寂,没人敢出声,也没有人知道接下里的时间,战斗舰内发生了什么。 情报官将画面切换成星际频道,虫族们只能看见在浩渺宇宙中,罗宾的座驾犹如一颗流星,加速朝monster区域滑落,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流星发生了爆炸,在黑暗的宇宙中发出刺眼的火光,犹如一束烟花。 佛格列惊讶地跌坐在王座上,眼神空洞又木讷,仿佛在做梦。 「不……不……这是梦……我不相信……」虫帝不断重复着相似的话。 他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抖起来,愤怒、懊悔、自责……诸多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佛格列觉得自己像被人闷头一击,大脑空白,那种感觉仿佛是天崩地裂。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可遏制地哭泣。 人……没了? 沃斯特……没了? 那个和自己年少相伴、青年相爱的温柔雌虫,就这么没了?!!! 不!!!! 佛格列狠狠用拳头捶打胸口,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索西的阴谋就好了,如果当时不让沃斯特去找罗宾就好了,如果自己先扣动扳机去死就好了!!! 「陛下……」杜尔菲看着虫帝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 「怎么了……」虫帝声音沙哑。 「monster区域接收到新的信号。」杜尔菲说。 佛格列擦了把眼泪,幽幽道:「是罗宾战斗舰的黑盒子发出的吧……」 「我刚守寡,这些无足轻重的消息你来处理吧。」虫帝有气无力地说。 「陛下,我死的话您只能叫鳏夫,不叫守寡。」讯通那头,沃斯特声音响起,大教授严谨地纠正雄主。 「沃斯特!!!!」佛格列带着哭腔,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 「真的是你吗?!你没事?!!!」虫帝听见那个温雅的声音,又哭又笑。 「是我,貌似在战斗舰沖向monster区域的时候,正好赶上黑洞向着白洞转变,白洞发出的冲击波缓冲了战斗舰的运行,继而触发逃生装置。」 佛格列赶紧问:「索西呢?」 沃斯特声音很疲惫,「他晕过去了,我骨折……」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派出虫军,按照坐标去接你!」 * 索西叛乱暂告一段落,罗宾重新恢復了工作。 沃斯特右手和左腿骨折,需要休养相当长的时间。索西受伤比沃斯特更严重,接回来之后直接送入icu。 「这就是报应。」佛格列冷冷说。 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最后还是将索西抢救过来。 按照虫族的律法,叛乱的下场是极刑,但佛格列还是决定留索西一命。 佛格列:「直接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了点!」 一颗子弹一瞪腿儿就完了?想得美! 第61页 「您会如何处理索西?」沃斯特问。 佛格列将沃斯特搂在怀里蹭蹭他的脸,自从沃斯特被救回,虫帝空闲了都会拥着老婆。 佛格列舀起药放在唇边轻轻吹凉,送到雌君嘴边。 「把索西流放到废星的亚特兰蒂斯监狱去!」虫帝气得牙痒痒。 废星是虫族处理各种放射性污染物、垃圾的地方,上面资源稀缺寸草不生,有许多怪物。 歷来罪大恶极的虫族才会被流放此处。 医生开给沃斯特的药极苦,雌君咽下时眉头微颦。 佛格列见状,赶紧将药灌进自己口中,准备渡给沃斯特。 因为索西搞出来的烂摊子,他很久没和雌君亲热,想来要用餵药的名头亲一亲薄唇,心里有些激动。 沃斯特笑笑,在雄虫距离自己几公分处忽然轻唤「陛下。」 「嗯?」佛格列不知老婆想做什么,药实在太难喝,他只想赶紧给媳妇餵药然后趁机亲亲。 沃斯特用另一只健康的胳膊抚上虫帝后背,勐地拍击。 「咕咚——」佛格列将嘴里里味道古怪的液体尽数咽下! 「哕!!咳咳咳!!!」 雌君俏皮地道:「谢谢陛下替我吃药。」 「好啊……」沃斯特还没好利索,就敢这么套路雄主了? 佛格列咬牙切齿,「医生说不能使劲儿折腾你,但咱们可以换个姿势。」 当时被自己压在床上呜咽着求饶,眼角带泪哭着让自己停下,是不是都忘记了? 沃斯特心虚:「我胳膊和腿都有伤……」 佛格列微笑:「没事,我动。」 第34章 疑惑 索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被插满维持生命机能的管子。 「……」 伊发现索西醒来,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毕竟虫帝交给自己的任务,是不让索西出意外,而不是陪他聊天。 索西艰难地开口,居然是十分遗憾的语气——「我果然还活着。」 伊不屑,「是,你还没赎罪,就算是一脚跨进鬼门关,陛下也会把你拉回来。」 「我要见陛下……」索西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你直接说,我来负责转达。」伊坐着没动。 索西生性狡猾又善于伪装,他休养的医院被重兵层层包围,再次见虫帝还不知道耍何种手段。 伊换了坐姿,警惕地盯着索西。像这种挣扎到最后,面对证据还死不承认的罪犯,伊见多了。 嘴上说着要见律师、要见法官、要见领导,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苟活残喘。 索西见警备部长无动于衷,识相得把嘴闭上。 他在icu躺了一个多月,最后终于转入住院区病房,期间不断有调查人员过来取证和录口供。 索西可能是见大势已去,老老实实交代罪行。 「我要见陛下。」少言寡语的雄虫再次说。 虫警整理好口供,懒得搭理索西,「你现在已经被剥夺贵族身份,陛下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索西问:「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虫警看着索西浑身缠满绷带,可怜兮兮,觉得他应该作不了妖,于是反问:「你看看自己造的孽,觉得结局是什么?死十次都不够。」 听见「死」这个字,索西忽然露出诡异的笑脸,仿佛对这个结局很满意。 虫警又道:「但陛下宅心仁厚,觉得和你血脉相连,所以最后将你流放废星。」 索西的脸僵住,眼神也暗淡几分。 流放废星?!!!就是在那个满是污染和罪大恶极虫族的星球上讨生活吗! 呵呵,他才不要。 护士进来换药,索西看了眼托盘里的注射器针头,暗暗攥紧拳头。 * 沃斯特由于受伤,他的课程改为由其他教授代课。 雌君能时时在皇宫待着,佛格列很高兴。 「来,宝贝。」佛格列将药吹了吹,正欲餵到沃斯特嘴边,杜尔菲进来。 「陛下,艾维斯求见。」 佛格列忽然心头火起,自从索西出事之后艾维斯不知道来了多少回。 要不是这个榆木脑袋色令智昏,擅自离开值班室,索西也不会有机会给边境大军发信号。 艾维斯已然被军方革职,原本是要追究责任,在其家族的力保下才免于责罚,他这辈子不能再踏入主星了。 「艾维斯马上就要去荒星,让他在主星区这几天好好陪伴家人,不要再来。」 想也不想便知道,艾维斯是想请求见索西最后一面的。 原本如果索西老实本分,佛格列会为堂弟安排盛大且体面的婚礼,但一切都被索西亲手毁了。 艾维斯是良配,但索西不是。 「陛下!!」伊急匆匆冲进来。 佛格列一个头两个大,「又怎么了?」 伊说:「索西用注射器针头扎伤了自己,说您如果不去见他,就自杀!」 「他还说……您所有的困惑,他都能解答。」 佛格列无语,自己上辈子是刨了索西的祖坟吗?都到了这份儿上他还想折腾什么?! 佛格列放下要,伸手爱怜地摩挲了下沃斯特的脸。 「宝贝,我先过去处理一下。」 沃斯特吻了吻雄主的手,望向那双黑眸,温柔且笃定,「我等你。」 第62页 病房里,索西被虫警逼到墙角,身上的管子被自己拔的七七八八。 为了防止他自杀,房内的墙壁是软质材料,窗户也被封死。 「都离远一点!我死了你们没办法交代!」索西将注射器针头抵住脖子。 锋利的针头划破了道伤痕,血渗出来。 佛格列走进去,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这时候,你还想说什么?」 索西见到佛格列,对周围的虫警呵斥,「你们都退下!」 虫警们围绕在佛格列身边,没有动。 佛格列挥挥手,索西就算手里有兇器,也无法伤害自己,他的体力根本撑住不住。 虫警小心退到门外。 索西便将注射器拿下来,靠着墙角慢慢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直接判我个死刑。」索西说。 佛格列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波澜,「我们是兄弟……」 「呵,你说这话自己信吗?我可是差点对害死沃斯特啊……」索西讽刺地笑。 「你ooc了。」 「什么??」佛格列没听清。 「我说,你ooc了,根据剧情,你当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直接掏出枪来把我崩掉。」 索西靠墙仰着脑袋,眼睛里早已没有了生的欲望。 索西斜了眼堂兄,「你更改剧情,害的我还得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 佛格列听得云里雾里。 索西又说:「你不是曾经出现过认知障碍吗,有个穿越者的记忆和你发生了交换,那个穿越者就是我。」 「我才是快穿局的员工,拿的是腹黑反派剧本,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能量和物质发生了波动,导致无法和任务中心联繫。」 佛格列不太信,「证据呢?」 索西说:「你是个三次元世界的程序猿,名叫师棹,25岁,养了一只公的布偶猫,性格死宅,某天出门想要带猫去做绝育,结果发生车祸来到这个世界,对不对?」 这些信息佛格列只和沃斯特、汉克提过,而且并没有说太细緻。 索西居然连他养的猫品种和性别都知道…… 索西说:「因为这是我的个人信息,那只布偶猫跟着我穿越过来变成了系统。」 「还记得我挟持沃斯特的时候说过什么吗?无论发什么任何事情,雌君都不会死。因为他是主角。」 佛格列又问:「你偷军资、杀布莱德的员工,这些都是剧情需要?」 「对。」索西十分无奈,「其实我也想做个好人,奈何总拿反派角色。」 佛格列骂了句:「垃圾剧情。」 为了让这些穿越者完成任务,就可以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他想,以后如果再有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反应还比较反常,那有可能就是新的穿越者。 最好的做法就是将这些傢伙直接流放到废星去! 「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索西说。 「啊?」佛格列知道对方在走剧情,对他的恨意稍微减少些。 索西大倒苦水,露出社畜对于公司压榨劳动力的愤怒。「这是我的第10000个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领钱养老了。」 「你就当积德行善呗,而且原本的角色也是要被你打死。」 佛格列考虑比较细緻,「我这样打死你,你的父亲和爱人怎么办?」 索西抠了抠耳朵,「快穿局早就想好对策,我完成任务之后,这个世界所有和我相关的痕迹都会被自动抹掉。」 「卡尔对您效忠,并没有子女;艾维斯从来没遇到过我,还是机要秘书。这里的一切将回到原点。」 佛格列又问:「你的结局是死,为什么不自杀?」 索西苦笑,虫帝陛下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 「大哥,如果自杀就可以通关,那也太轻松了。反派必须死于主角之手,穿越任务才有效。」 「来吧,我迫不及待想要退休当咸鱼了。」索西站起来,张开双臂。 佛格列掏出枪,对着索西说:「但愿你没有骗我。」 扣动扳机,子弹射中索西眉心。 索西面带微笑,伤口并没有血溅出来。他的身躯渐渐开始发光、透明,接着碎成无数块细小的光源,如同萤火虫般慢慢散去。 「拜拜~」佛格列听见索西说。 * 「陛下!陛下!」 佛格列重新睁开眼,躺在索西的病床上,身边是哭成泪人的沃斯特。 「您……您终于醒了啊!!!」沃斯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雌虫的皮肤细腻冰凉。 「啊……」佛格列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动一下都疼。 原本在荒星流放的卡尔拄着拐杖走进来,脸绷得像块棺材板。 「我没有孩子,将您视如己出,您可竟然如此任性……这是让我白髮虫送黑髮虫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佛格列记忆有些断片,上一秒他明明还在和索西交谈,下一秒自己躺在医院。 「我同意您和沃斯特的婚事,明天民政官员会过来给你们办登记,以后别再拿跳楼这种事情威胁!」卡尔警告。 虽然,但是……自己不是早就和沃斯特登记了吗…… 这难道是因为索西消失,倒是剧情重新回到了原点?! 沃斯特激动道:「您听见了吗,卡尔殿下同意了!」 第63页 「嘿嘿,」佛格列笑起来,就算老雄虫不同意,他也会和沃斯特结婚。 杜尔菲:「陛下,罗宾求见。」 沃斯特说:「元帅这次换防,是回来述职的。」 佛格列很兴奋,之前他能看出杰对罗宾的情愫,不知道这次剧情回溯,两个雌虫之间关系会如何发展。 罗宾恭恭敬敬走进来,沃斯特挡在佛格列前面。 「武官面见虫帝,请先解甲缴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台词。 跟在罗宾身边,带银质面具的杰并没有顶撞沃斯特,这让佛格列有些意外。 罗宾将宽大的军用斗篷脱掉,把枪交给杜尔菲,摘掉黑色皮质手套。 「陛下,我这次是为您送结婚礼物的。」 罗宾从杰手中拿过包装精美的盒子并打开,是一把样式有些老旧的□□,像皇族的东西。 罗宾说:「这是您的雄父凯撒给我的,保存了十几年,如今送给您。」 连同枪在内,还有元帅印信。 佛格列奇怪道:「你这是打算辞职吗?」 罗宾笑了笑,「属下和卡尔商量过,在您成婚后将军政大权移交。不算辞职吧,如果哪天虫族有危难,属下会一如从前冲锋陷阵的。」 「只是现在想偷个懒,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罗宾说完,温柔地看了杰一眼。 佛格列感嘆,没有穿越者存在的剧情真好。他想到安德烈,赶紧问:「宝贝,你那个叫安德烈的同事最近安分么?」 异虫就是他和卡尔搞出来的。 「安德烈?」沃斯特愣了愣,「他这两年都在贫民区支教……」 沃斯特凑在佛格列耳边,轻声道:「您想着别人干嘛?是要把他抓到后宫来当雌侍吗?」 佛格列笑起来,沃斯特的醋吃得莫名其妙。 「我此生有你一个就够了。」佛格列说。 这时光线逐渐暗淡,天边的云霞如火般炽烈耀眼。 微风从窗外带着热气吹进来,沃斯特为佛格列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佛格列知道,像这样平淡又恩爱的日子,他要和沃斯特过一生。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篇小番外掉落~ 第35章 番外(一) 随着佛格列痊癒,虫帝与沃斯特的婚礼逐渐提上日程。 卡尔这次意外配合,他像一位普通长辈,嘴上说着不管,实际会时不时让身边的僕从过来问问。 沃斯特的东西被打包从阿萨府里送入皇宫,大部分是上古星系典籍。 佛格列在备婚之余又去找汉克。 汉克看着虫帝的病歷,陛下为了和自己幼年时的伴读结婚,以跳楼相逼,摔到肋骨骨折,弄得人尽皆知。 但并没有伤到脑子。 佛格列关了诊室门问:「索西现在是不是已经退休了?」 汉克惊讶地张大嘴巴,然后顿了顿,试图掩盖过去。「什么索西?您在说谁?」 「一周目的那个穿越者,我知道你是退休系统。」佛格列说。 汉克紧张地搓着钢笔,「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些?和穿越者相关的npc在剧情完成之后都会被清除记忆。」 佛格列坐在带滚轮的座椅上转了个圈,「我怎么知道?这不应该为快穿局吗?」 汉克沉思,「或许是上次和穿越者交换过记忆,导致您的个人意识觉醒。我应该报告快穿局……删除您的记忆。」 「不,」佛格列说,「我觉得有这段经歷,时刻提醒自己小心穿越者出现挺好的。」 「那您不会觉得痛苦吗……一切都是程序设定的。」汉克小心翼翼问。 佛格列不以为意,「不会啊,我很豁达。」 「对你们来说是程序,但对我来说,就是属于自己的、真实存在的人生。我爱的人也爱我,这就够了。」 佛格列说完,起身走到门口,「婚礼也邀请你了,请帖下午就能送到,记得去。」 * 虫帝佛格列在二十五岁迎娶雌君,对虫族来说是凯撒和欧文去世十年之后最盛大的喜事。 仪式在银河带的礼堂举行。 银河带整个穹顶都是透明的,时不时有极光变换、流星划过,是整个虫族最接近星空和神明的所在。 原本按照规定,虫帝和未来的雌君都要穿皇族盛装,但佛格列却穿了黑色的高定西装。 他知道沃斯特喜欢穿西装,不喜欢皇宫里繁复的衣饰。 佛格列只想让沃斯特明白,愿意为了爱人抛弃繁文缛节。 身份悬殊阻隔不了他们相爱,家族长辈阻隔不了他们相爱,甚至是在一周目失去记忆、认知混乱也无法阻隔他们相爱。 佛格列之所以有这份勇气,是来自童年时两小无猜,来自少年时相依相伴。 在未确定关系之前,沃斯特将对他的爱深藏于心,隐忍又克制。 而虫帝偏要对雌君明目张胆地宠,让全星系都知道。 他们跟着牧师庄重宣誓,用一生践行承诺。 交换戒指的环节,佛格列将婚戒戴在沃斯特的无名指上。 「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许摘下来。」虫帝说。 沃斯特幸福地笑笑,水蓝色的眼睛如弯月。 最后,不待牧师宣布,虫帝便迫不及待冲上去拥吻自己的雌君。 第64页 原本只需蜻蜓点水的表示,完成这个环节即可。 但佛格列不管,他十分霸道地按住沃斯特的后脑勺,深情又无理取闹似的,不断索取。 「哇哦——!」「yooooooo!!!!」 欢唿声、口哨声响起,闪光灯此起彼伏。 沃斯特脸越发红,他越是推虫帝就越是搂得紧。 足足一分钟过去,虫帝松开嘴,搂着脑袋和腰的手却捨不得松。他坏笑着在沃斯特耳边轻喃,「你敢当众推自己的雄主。」 「陛下……」沃斯特低下头去,「这么多虫族看着……」 「好,」虫帝蹭蹭沃斯特鼻尖,「新婚之夜,没人看的时候再和你算帐。」 想到新婚的内容,沃斯特心跳漏了几拍,高大英俊的雌虫温柔又顺从的嗫嚅,「任您处置。」 接着是舞会和晚宴环节。 佛格列牵着沃斯特的手在舞池起舞。 佛格列看到一个面容和弟弟容貌相似的雄虫少尉,正意气风发地和艾维斯聊天。 虫帝隔着摇曳的身影,又发现原本不会跳舞的罗宾居然被杰搂着也跳起舞来。 年轻雌虫带着半边脸的银质面具,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喜悦。他青涩又小心翼翼地抚着罗宾的腰。 罗宾常年军旅生涯让他带着一身朔气,劲腰长腿,有种岁月沉淀后从容沉静的成熟美感,和杰年轻的朝气正好互补。 旁边有几只雄虫朝这对雌虫伴侣投来热切又嫉妒的眼神。 这两位雌性都有着特殊的魅力,如果他们想要,招招手便会有雄虫自动送上来。 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杰也不太会跳舞,动作有些僵硬。自边境返回主星,元帅对自己越发温柔。 杰很惶恐,难道是上次执行任务时元帅出现意外,他们两个在风雪中彼此守护,在罗宾熟睡之际,他没忍住偷偷吻了罗宾,被发现了? 不,如果被发现,元帅应该狠狠惩罚他! 因为他只是罗宾饲养的恶犬,恶犬不应该对主人生出别的邪念。 罗宾看着杰有些出神,笑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杰闷闷说着,将头偏向一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每和元帅对视,他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或许……或许元帅邀自己跳舞,只是出于对宠物听话的恩赐。杰默默在心里画了条界线。 他永远不能、也不许跨过这条线。 「陛下和雌君已经登记举办过婚礼,我们也去登记吧。」杰低着头,听见罗宾在耳边轻声说。 「啊?」年轻雌虫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娶你,」罗宾温柔说,「或者……你娶我?」 「元帅……」杰以为音乐太吵听错了,他呆呆的,乱了节奏,不小心踩到罗宾的脚。 罗宾牵起杰的手从舞池出来,找到银河带一处没人的僻静地方。 「我现在没有官职,不要叫我元帅。」罗宾说。 杰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对于如何回应,他曾经想过逃避,毕竟之前有过刻骨铭心却无疾而终的暗恋,已然将他大部分生命燃烧殆尽。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生命再度死灰復燃。 「对不起。」杰低下头,不敢和罗宾对视,慌乱无措地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罗宾少有地露出温柔,托起杰的下巴,「爱一个虫没有错,爱一个雌性也没有错。」 「我……我只是您捡来的……野狗……没有资格……」杰说着,开始抽泣起来。 罗宾心痛,他从前对杰太严厉了,导致杰出现这样的认知。 罗宾将杰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野狗,以前把你当做同袍,现在把你当成爱人。」 杰肩膀轻轻颤抖,眼泪濡湿罗宾的礼服。 「可是我丑,我的另一半脸……」杰说不下去,又开始哭起来。 「那有什么,我的身体也很丑。」罗宾轻轻抚过杰的面具,想将其摘下。 杰勐地按住他的手,「别……不要……」 罗宾没有停手,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杰的另一半脸——曾经血肉模煳的伤口已然癒合成肉粉的疤痕,带着皮下肌肉的纹理和质感。 这两半脸对比鲜明,没受过伤的部分俊美又带着点妖冶,受过伤的部分无比骇人! 罗宾并不在意,轻轻亲吻伤疤。 * 舞会结束,宾客乘兴而归,虫帝夫夫返回皇宫。 僕从们都非常识趣地早早离开。 佛格列拉过准备脱掉西装外套的沃斯特,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雌君挣扎两下,笑道:「先去洗澡,一身的酒气。」 「好~」佛格列无奈又宠溺,沃斯特说的是大实话,新婚之夜不洗澡影响体验。 「但我要帮你脱。」虫帝说着,像拆礼物般慢慢解开雌君的衬衣。 「这是什么?」佛格列被硌,拉开被子,下面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沃斯特的脸烧得更厉害,索性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 「就是……辅助的……听内宫的僕人说歷代虫帝新婚都要准备……」温吞地声线说出羞耻的话语。 「辅助?怎么辅助?」佛格列看着沃斯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 沃斯特实在不想说,从旁边翻出本书,「使用说明都备好了。」 第65页 佛格列大跌眼镜,居然……还有使用说明!!!还特么……是动态的…… 饶是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前两页。原来他们虫族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啊不,是姿势。 佛格列将书合上,咳了两声,「就算没有这堆东西,我也可以。」 从婚礼往后算起,三天,都算是新婚期。 新婚期就像是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海浪将船推到某个高度,再落回来。下一个浪花席捲着,比上一个还要高。 每个都突破前次,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三天时间任何虫族都不得打扰陛下和雌君休息。 三天之后,水、食物等备好的东西才会被送入卧室。 沃斯特已然精疲力竭,像要散架似的,头也浑浑噩噩。事实上他在第二天夜晚就承受不住,不过雄主没有放手的意思。 佛格列轻轻喃呢,「你还可以,还不够……」 所以比自己小三岁,体力这么好吗?!沃斯特再次抓紧床单。 …… 伺候佛格列梳洗的僕人看了眼凌乱又沾着潮气的床褥,工具丢的到处都是。 僕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燃薄荷草薰香,以掩盖石楠花的味道。 佛格列忽然说:「你们还挺贴心的,居然把使用说明都备好了。」 僕人有些奇怪:「使用说明是雌君自己写的……」 「……」 佛格列一窒,原本是不想用,但自己知识太贫瘠,和雌君翻阅整本使用说明,工具也用了遍,原来是雌君安排好了的。 看来放手早了。虫帝不动声色,喝了口牛奶。 没关系,悠悠岁月,长着呢。 第36章 番外(二) 罗宾对童年印象大部分是雄父轻视、僕人欺凌,以及同学嘲讽。 原因很简单,他出生时长有异肢。 虫族作为星际高度文明,虽然种族带有「虫」字,却已经完全进化为人形。只有极少数虫族在出生时会带有异肢。 这种情况下,虫族dna序列会启动完善机制,异肢在幼虫五岁左右自动脱落。 罗宾的异肢是一对如蝉翼般的翅膀,翅膀连接的部位从蝴蝶骨开始,延伸至腰部上侧。 幼年时期罗宾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披风,经常光着上身跑来跑去刷威风。 只是每每跑到雄父眼皮子底下,总会看到雄父眼中闪过犀利的光,他也就老实了。 直到罗宾八岁,异肢都没有自动脱落。 府邸里风言风语开始流传。 「怕不是老元帅杀的异虫太多,报应出在自己小儿子身上……」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异虫该杀!」 「那为什么都八年了,小少爷的异肢还在?」 罗宾的雄父原本不在乎,但后来征战连连失利,被召回后受到虫帝严厉斥责。 罗宾记得当时雄父阴沉着脸从皇宫回来,正好撞见跑出来玩的自己。 「啪!」雄父甩了罗宾一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 「不成器的东西!」雄父怒斥。 哥哥库珀那时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却不卑不亢朗声道:「雄父,我愿意上战场为您分忧。」 理所当然,优秀又懂事的库珀,得到更多的宠爱和希冀。 罗宾敏感地觉察到雄父的偏爱和不公,他开始叛逆,故意逃课,顶撞管家。 换回来的更多是下人们的冷眼和嘲讽。雄父的精力也全花在大儿子身上,罗宾甚至觉得雄父是刻意忽略自己。 或许,雄父希望自己当时就不要出生吧。 「老元帅的两个儿子真是云泥之别啊。」 「小少爷性子越发偏激古怪。」 「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元帅的更多关注了么?以后家族还是要靠大少爷。」 「罗宾少爷已经十岁了,他的异肢……」 「嘘!你不想活了么……」 库珀开始接触机甲,他熟练地在机甲舱拆装这些庞然巨物。罗宾很羡慕,但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你还太小,等再长大些,就可以学着驾驶了。」哥哥说,「把架子上的8号扳手拿给我。」 罗宾小心翼翼递过去,库珀俯身去接,却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摔了下来。 库珀脑袋着地摔昏了过去,罗宾十分害怕。 得知事情的雄父抽出皮带将罗宾打了一顿,关进房间,饿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他看见雄父面无表情走进来,手里拿着军刀。 果然,雄父是准备放弃他了么……求生的慾念在脑海燃烧,罗宾却因为血糖太低直接爬不起来。 雄父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他从床上拖起来。 「你这只给家族丢脸的怪物……」他听见雄父咬牙切齿说,「如果不是为了生你,你的雌父也不会死……」 「你为什么不替你的雌父去死呢……」 锋利的军刀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罗宾闭上眼睛。 「唰!」 后嵴背传来剧痛! 雄父将罗宾身后两只异肢硬生生斩断! 房间内瀰漫着血的味道,罗宾觉得疼痛感自身后传来,一点点钻进心脏……唿吸时身体仿佛被撕裂般。 * 罗宾的异肢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后背两条可怕的伤疤。 他变得更加敏感自卑,进入哥哥当年所在的学校,不敢和同学说话,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第66页 军校是寄宿制,罗宾总是趁没人的时候去公共浴室洗澡,也基本不在寝室暴露身体。 即便小心翼翼,他还是被发现了。 那天刚上完机甲课,弄得满身油污,大家在更衣室准备洗澡,罗宾则换好自己的衣服。 同学说:「你不清洁一下么?机油的味道很大。」 「不了……我……回家……」罗宾支支吾吾。 满脸雀斑的雌虫忽然推了他,「你是回家还是不敢啊?我可是听在贵府上当差的亲戚说,你生来带有异肢,是被雄父砍掉的……」 他早就看罗宾不顺眼了,虽然罗宾在学校唯唯诺诺,但还是很多雄虫喜欢!罗宾被告白后拒绝这些雄虫,不就是欲拒还赢么?!装什么假清高! 「我没有……」罗宾声音很小。 雀斑脸更来劲了,「那你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看看。」 「就是啊,你要是没异肢,为什么你的雄父只喜欢大少爷不喜欢你?」 周围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雌虫们起闹。 「更衣室人多眼杂,咱们去杂物间啊~」雀斑脸说,他比罗宾高一些,也更壮实,拉扯着罗宾就往杂物间走去。 「你们要干嘛?!」温吞的声音响起,带着愠怒和威慑。 雀斑脸见到是个长相俊俏的雄虫,对方显然比自己年岁略小,身材纤细,稚嫩的脸庞充满朝气。 「闪开,不然揍你。」雀斑脸威胁。 跟班心虚提醒,「这位是虫族的太子,凯撒殿下……」 雀斑脸怂了,赔笑道:「凯撒殿下……这只雌虫就孝敬您了……」说着将罗宾狠狠推一把,然后逃走。 罗宾趔趄两下,被凯撒扶住。 黑髮黑眸的少年笑道:「别害怕,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罗宾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心说这位太子未免太热心肠,他可是长有异肢的怪物,整个家族的虫都不喜欢他。 凯撒说:「你是老元帅的小儿子呀,流星祭的时候我们见过,但你可能没印象了。」 流星祭?就是大哥出征,雄父没办法,只得带他参加的那个活动吗? 凯撒见罗宾还是怯生生的,主动拉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 这是罗宾平生结交的第一位朋友,凯撒那样温柔、谦和、善良。罗宾总愿意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词彙去形容他。 罗宾发现,自己不可遏制地爱上凯撒。 他是如此丑陋、平凡,他慌了神,拼命变得优秀,卑微地想着或许有朝一日,他能配上凯撒。 罗宾的人生开始走上正轨,库珀战死后他继承了家族的爵位,又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 罗宾的元帅之位是靠自己打拼得到的,不是靠着父亲。 所以当他班师回朝,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配的上那只雄虫,想将心愿说出时,凯撒忽然说,「我爱上一个雌性。」 罗宾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砰砰砰—— 彼时已经是虫帝的凯撒还未婚配,他托着酒杯眼神迷离。 罗宾想,那个雌性会不会是自己。 「他叫欧文。」凯撒说。 欧文,元老院贵族的儿子。 凯撒又说:「我喜欢温柔的雌虫,而欧文,温柔的如同漫天星光。」 罗宾眼眶有些湿润,他不温柔,一上战场就像疯了的狼狗,撕咬敌人,弄得满身血腥气。 他浑身长刺,带着戾气,眼神充满攻击性,作战风格诡谲多变又阴狠毒辣。 他不是凯撒喜欢的那种类型。 凯撒像对兄弟似的锤了罗宾一拳,「臭小子,怎么不祝福我?」 罗宾艰难地挤出微笑,「祝您……幸福。」 「放心,就算我有爱人,也不会影响咱们俩的友谊!」凯撒微醺。 「嗯。」罗宾苦涩地笑笑,然后艰难地开口。 「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 时光荏苒,凯撒已然去世三年。 这三年除了调查凯撒座驾爆炸案,罗宾自我流放般待在边境。 来犯的异族被他屠了个干净。 所有虫族将士都觉得,自从陛下去世,元帅脾气更暴戾,打起仗来更疯狂、更不要命。 查理眼瞧着罗宾日渐消沉,决定休息日待主官在当地转转。 「这颗荒星上能量石资源丰富,但工业基础太差,原住民没有能力开採。」查理喋喋不休,「他们民风彪悍,喜欢角斗。」 「角斗?」沉默许久的罗宾终于出声。 「就是将贫民虫族和兇勐的虫兽关在一起,只要贫民能活下来,就有大笔金钱。」查理说着,在看台上为罗宾找了个最佳的位置。 围成圆形的平台,丢进去一个瘦弱的雌性幼虫,他已然进入成长期,身形抽长,只是脸还是孩子。 罗宾皱眉,「小孩?」这就很残忍了。 星际狮被放进来,似乎被饿了几天,从腹腔发出迫人的低吼。 幼虫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试图躲闪,却被比自己身形大几倍的星际狮阻拦。 星际狮勐扑上去,咬住幼虫的脸!一口下来连皮带肉! 「啊啊啊啊!!!!」幼虫疼得在地上打滚。 星际狮再扑上去,企图咬住胳膊。 求生的本能自幼虫周身蔓延,他从地上翻起身,直接将手指插进勐兽眼睛里,硬生生将它的眼珠抠下。 第67页 他用手捂住自己血肉模煳的半边脸,阴鸷的眼神环视观众台,正好和罗宾对视。 有意思。 弱小却倔强,懂得攻击敌人脆弱的地方。 「这孩子我买了。」罗宾对老闆说,丢下袋钱。 被买下来的小孩编入后勤,罗宾也逐渐将此事淡忘。 又几年过去,预备役选拔新人。 报名处吵得不可开交,罗宾正巧视察军营。 「怎么回事?!」元帅问。 负责报名的军官说:「我们选拔预备役身上不能有伤疤,这小孩……」 年轻雌虫的半边脸被长刘海遮住,倔倔地说:「我每年的军事考核都是优秀!有疤痕怎么了?!」 有疤痕怎么了?! 这句话深深触动罗宾,他想到自己的后背。 「如果他的军事科目考核符合条件,就录用。」罗宾淡淡说。 年轻雌虫很激动,「谢谢元帅!」 新一批的士兵作战很勇勐,其中有个叫做杰的,总是带头冲锋。 甚至在罗宾被敌军围困时,他带作战小队孤军深入,硬生生为罗宾杀出条血路。 「您快驾驶我的战斗舰离开!我开逃生舱引走他们!」杰说着准备和罗宾交换座位。 「不行!」罗宾厉声,「我不能丢下自己的士兵,逃生舱开自动驾驶。」 杰说:「自动驾驶容易被敌方识别。」 罗宾麻利地在屏幕上按下指令,没有丝毫犹豫,「用来伪装足够了!」 他们成功逃出,杰也因为英勇的表现受到嘉奖,罗宾亲自提拔他当自己的副官。 「你看起来有些脸熟。」罗宾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杰身板站的笔直,「您还记得角斗场吗?被您买下来的幼虫就是我。」 罗宾记起那个幼虫血肉模煳的脸,命人为杰打造了能遮住半边脸的银质面具。 元帅看人很准,杰是位优秀的战士。 只是,杰似乎对于靠近罗宾的其他虫族都不太友好,罗宾简单将其理解为是对主帅的忠贞。 敌军曾几番派出间谍刺杀罗宾,都成功被杰阻止。 随着年龄的增长,杰变得越发英俊,他站在罗宾身后,就像罗宾的影子。 军部曾办过几场联谊,不少雄虫都去了,罗宾看见在自己办公桌旁站岗的杰。 「你不去看看吗?」元帅问,「也许就碰到喜欢的雄虫。」 杰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不喜欢雄虫。」 罗宾调侃似的,「难道你喜欢雌性?」 杰眼神闪了闪,没出声,脸却红了。 罗宾轻笑,继续低头批阅军报。 杰定了定心神,依旧站岗,眼神余光却时不时偷偷往埋头工作的军雌身上瞄。 他对主官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每时每刻都想和元帅在一起。 前几天罗宾在军帐就寝,杰帮他收拾换下的军装,鬼使神差的,杰拿起罗宾的衣服放在鼻下轻嗅。 是元帅的气息,这种味道让他莫名心安。 这大概就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吧,杰想。 罗宾注意到杰的变化,他看见杰抱着自己的衣服,罗宾对此感到诧异。 他们都是雌虫,这怎么可能…… 罗宾心中还有凯撒,他觉得自己活着如行尸走肉,已然随着凯撒一同逝去。 再后来,边境来了几位特殊的雄虫,他们是罗宾的族叔专门安排,过来伺候罗宾的。 元帅在边境一待便是数年,不曾返回主星,也没有婚配。 族叔有些急了。 简直是胡闹!罗宾阴沉脸,但看到杰,转念又有了别的想法。 他已然心如死灰,却不能拖累另一条年轻生命,不如藉此机会让杰断了念想。 罗宾从族叔送来的雄虫中挑了个看得顺眼的,让他晚上在自己的军帐中侍寝。 入夜,雄虫裹着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你怕我?」罗宾说。 雄虫身子一顿,赶紧跪下,「元帅威名远扬,我……我是敬佩!」 传闻虫族战神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不怕才怪。 罗宾解了衣扣,「今夜过后,我会和你结婚,给你名分。」 呵呵,明明你才是雌性,我睡了你,是你的雄主好吗!雄虫想。 雄虫帮罗宾将衣服脱下,看见雌虫宽大紧实的后背上,赫然是两道猩红色的刀疤,手不禁抖起来。 「很丑吗?」罗宾毫不在意。 雄虫赶紧将头低下,「没有。」 罗宾躺在床上,将眼睛闭起来,「来吧。」 他是第一次经歷这种事,一切都像是按照程序在走,和没什么感情的雄虫,机械又僵硬,身体毫无反应。 帐外寒风唿啸。 罗宾听见有其他军雌的交谈。 「杰?不是吧……你今天又守夜?」 「你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吗?哎你怎么哭了?」 罗宾忽然心头泛酸,倏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年轻雄虫。 他没有杰柔顺的头髮,没有杰傲气又似乎心事沉沉的表情,他身材很匀称,不像杰似的,虽然单薄却有着健康的线条。 罗宾觉得眼前场景不断变换,一会儿是杰和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会儿是沉默的杰跟在身后,生怕被自己甩掉。 为什么此刻脑海里不是陛下?快十年……他都记不起凯撒的模样,只能依稀回忆被雀斑脸推倒后凯撒温暖的怀抱。 第68页 为什么会难受,为什么现在想到的都是杰?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和杰出生入死,或许……是因为日常接触时间久了些…… 雄虫例行公事般吻罗宾的脖颈,罗宾觉得脖子上炽热难受,没办法唿吸。 罗宾默默攥紧拳头,忍一忍,就好了。 「嘟嘟嘟嘟!!!!」集合的军号声响起。 骑在罗宾身上的雄虫停住手,「什么声音?」 罗宾一把推开他,「紧急集合!」 「元帅!」杰从帐外冲进来,看见已然穿好衣服的罗宾和床上的雄虫。 「带好武器,出发!」罗宾命令。 这是一次敌方突袭,罗宾带领军雌迎击。 战场不断变换,罗宾和部下追赶时和大部队脱节,战斗舰不幸被击中。 罗宾只得在某处小行星休整。 风雪将至,罗宾将防寒的毛毯裹在杰身上。 「我不冷,您用吧,我来守夜。」杰端着枪说。 「夜间气温骤降,你顶不住的。」罗宾说,「快盖上,这是命令。」 杰没动。 罗宾:「那……一起吧。」 杰的脸红了红,缩着身子靠着罗宾,罗宾将毛毯裹在两人身上。 「上半夜你来守,下半夜换我。查理他们清晨会赶过来。」罗宾说。 杰轻轻点头,朝自己手心呵了点热气。 军装虽然有防寒保暖功能,但周遭的风带走身体余温,他们也不能使用其他取暖设备,防止残冦顺着红外测量仪摸过来。 罗宾摸了摸杰的手,已然凉如冰块。 「这么冷?!」罗宾心疼,解开军装,将杰的手塞进自己胸口。 「你可是全军射击项目最好的,手冻坏了以后如何拿枪?」 罗宾说着,又将杰往自己怀里搂紧。 杰耳朵尖红红的,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罗宾,仿佛置身梦境。 他贪婪地感受军雌身体的温热,唿吸对方的气息。 眼前的雌虫将自己带离地狱,给他尊严,让他一步步从地上爬起来。 罗宾之于杰,仿若神明般存在。而杰,只敢跟在罗宾身后亦步亦趋,望着罗宾的身影。 今夜,若不是敌袭突扰,元帅就已经属于那个侍寝的雄虫。 罗宾已然沉沉睡去,他的脖子微微倾斜,脑袋靠在杰肩膀上。 杰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望着罗宾紧闭的唇,唇形很薄,两边唇角微翘,很好看。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轻轻触碰一下,又赶紧将头抬起。 「哟,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取主帅头颅我就能直接飞黄腾达!」诡异的声音响起,对方直接开了枪。 被残冦发现了! 杰反应迅速,一把推开罗宾,直接子弹出膛打死挑衅的敌军士兵。 罗宾已然清醒,很快身心都进入戒备状态。「被的溃不成军,居然还敢摸回来……?」 「小心!」杰抬手朝荒草从又是一枪,同时扑向罗宾。 原来还有一个伏兵! 伏兵被杰打死,他射出的子弹也贯穿杰的胸膛。 「杰!!!」罗宾低吼着,撕开杰的衣服,替他处理伤口。 单兵装备里的止血绷带和止血药全都用上,鲜血从杰胸口处汩汩流出。 「你撑住……你撑住!!!查理马上就到了!!!」罗宾说。 罗宾不命吧自己为何如此慌乱,战场上看见受伤的士兵也会心痛,但面对杰,除了心痛还有害怕。 那是一种莫名的巨大恐慌。 罗宾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手,产生深深的屋无力感,他觉得杰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他想拼命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就像十年前,凯撒离世的时候那样。 「杰!!!杰!!!!」罗宾撕心裂肺喊起来。 深夜的小行星上,只有风雪声回应他。 罗宾将杰搂在怀里,放声痛哭。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 杰差点死掉。 自从他受伤疗养之后,元帅好像变了。 罗宾推掉了部分军务,在野战医院陪着杰。 杰受宠若惊,「我……我自己来就行。」 罗宾将药餵到他嘴边,「不行,得看着你喝下去我才放心。」 杰有些愧疚,「您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我的命不值钱……」 「以后不要说这种自轻自贱的话。」罗宾说,「就当是为了我。」 杰说:「好。」 主星传来陛下要大婚的消息,罗宾觉得这是个回家和族叔摊牌的时机。 他专门去见了阿萨,当年他和凯撒、阿萨都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观星台上,罗宾盯着屏幕上运转的星球问:「你说……我算是背叛过去吗?」 阿萨劝慰:「怎么能叫做『背叛』呢?」 「凯撒甚至都不知道你当年的心意,你也不曾拥有过他。」 「准确来说是开始新的生活,你不能一直陷在回忆里。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祝福你。」 罗宾将凯撒送给自己的枪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佛格列。 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件凯撒的物件。 陛下,我曾经深深爱慕过您,这份诚挚的感情伴随了我前半生。如今,我要放下过去,和另一个年轻生命迎接未来。 第69页 我不清楚是何时爱上他的,当我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发现已经无法失去他了。 祝您和欧文在天堂平安喜乐,恩爱如初。 佛格列婚宴舞会上,不爱跳舞的罗宾主动邀请杰。两个雌虫搂着彼此,在舞池里幸福又笨拙地跟着拍子晃动。 罗宾和杰表明心意,他就是这样的作风,一旦确定毫不拖泥带水。 杰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或者说幸福忽至将他砸晕了。 「你不爱我吗?」罗宾凑到杰耳边问,「是谁在那天守夜的时候偷偷吻我?」 杰脸红扑扑的,眼神躲闪,「您……发现了。」 「撩完就跑可不行。」元帅说着,回吻他。 婚宴结束,罗宾带着杰返回府邸。 杰有些慌乱,「我……为您守夜……」 「守夜?」罗宾脱了衣服,有些事情他没经歷过,但好歹年龄比杰大,还是他主动吧。 「你以后就是我的丈夫,还打算半夜睡在地板上吗?」罗宾走到杰身边,拉住杰的手。 「我府邸里可没这个规矩。」 罗宾将杰搂在怀里,「或许你觉得关系转变太突然了,我们可以慢慢适应……唔!」 杰堵了罗宾的嘴,眼睛里有火苗跳跃,如同充满野性的小兽。「您不知道……我梦里想过千遍万遍……」 一夜过去,罗宾揉着自己的腰感嘆,年轻真好。 族叔气唿唿地过来,要求面见元帅。 罗宾随意穿了件睡袍,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喝茶。「什么事?」罗宾问。 「你和你那个小雌虫!!简直荒唐!!!」族叔气得吹鬍子瞪眼。 罗宾一挑眉,「你知道了?」 族叔脸憋得通红,「昨晚上你们折腾的动静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你让我们家族脸往哪里放?!你以后还要孕育子嗣继承家业!!」 「不必,」罗宾说的轻描淡写,「既然我让家族丢脸,今天就搬出去住。至于子嗣……我看您孙子倒是很能生,谁继承都一样。」 「我已经交换了军权,现在不是什么元帅,您以后不用给我塞雄虫。」 打发走族叔,杰从卧室出来,搂住罗宾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这样得罪他,会不会不太好……」 「不要管他,我没了军权对家族来说没利用价值,他们会心急火燎再找别人的,和我们就无关了。」罗宾捏捏杰的脸。 罗宾已经在主星郊区定了房子,多年的存款足够他和杰两个养老。 晨风轻轻吹拂,僕人们来报,「民政部的官员来了。」 杰问:「他们来干嘛?」 罗宾笑了笑:「上门来给咱俩办结婚登记。」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凡是看文的小天使,祝你们都会心想事成、人生幸福!!! 咱们新文见啦~!啾咪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