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又被捡走了》 第1页 《老大又被捡走了！》作者：余叄公子【完结】 文案 你说我们深陷泥沼，那我们就成为沼泽中的巨鳄。 唐糯【暴躁祖安，人狠沙雕受】x青阳林【食慾支配，腹黑城府攻】 正经中带点不正经沙雕双向救赎感情流，局中局暗箱操作玩套路剧情流，本文围绕菸酒市场为主体。 ********开启介绍******** 「从你被领养开始，就註定承担一切罪名。」 霖阳一街，埋没在物慾横流里的灰色地带，境内外交易在此生根发芽，真假生意、商战利益在暗地中滋养。 牵扯各路势力层出不穷，延续几代的境内外菸酒销售权，不乏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玩弄手段逼到对方身败名裂… 一个是阴沟混子，一个是青年才俊，两人本该毫无交集的过完一生，却因为几次乌龙，阴差阳错地相识相知，本以为是缘分，实际上全是套路。 什么天降？！就算在垃圾桶边多看你一眼，也是一眼万年。什么日记？都是我故意捏造，好让你认识我。 ——『小时候的相识是被人操纵，可现在的相遇却是我的故意设计。』 青阳林开始了：找唐糯，捡唐糯，养唐糯，培养唐糯，打算把唐糯骗进户口本的层层套路。 唐糯开始了：被捡走，被捡走，被套路，被忽悠，把自己给卖了还得帮青阳林点钱的日子。 【青阳林：我是个被食慾支配的男人，你做的饭好吃。 唐糯：我是…我啥也不是，听他瞎扯，他就是贪图我如天仙的颜值和有趣的灵魂！】 本以为能安生过下半生，总有前几代的恩怨，一街的商战，各方势力捣乱，与他们相关的冤假错案…来搅合。 养父惨遭伤害，自保反被诬陷。唐糯出狱后人生便是毫无希冀。 与青阳林相识后从混混变商人，从小刺猬变小狐狸，走出一街，面对更多的权欲争夺。 母亲顶罪遇害，父亲只重利益。青阳林远比同龄人先一步成熟。 他可以是个医生，又或许是商人…一层层身份抽丝剥茧，越是深挖越是惊人 【唐糯像枚棋子，被人从暗处操纵，一步错步步错。 青阳林打破游戏规则，要唐糯活成属于他的模样。】 半空抛洒案底，翻冤假错案。 打击假酒市场，独占销售权。 与各方势力抗衡，智斗逻辑局中局。 在探索中学爱人，相辅相持嗑嗑糖。 剧情点拉满格，感情点多爆笑。 ps： 在矛盾中成长，学着爱人也学着放过自己。 配角皆有血有肉，越是后文越是鲜活，且暗藏极深。 夫夫一个动脑一个动手，争夺境内外菸酒销售权，与各大势力斗智斗勇，局中局。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糯，青阳林 ┃ 配角：预收《唇畔指令》《出家人不打奶油小生》 ┃ 其它：反转，设局，逻辑轻智斗 一句话简介：路子虽野，不妨碍谈恋爱。 立意：若我挚爱仅处于，幼稚状态。成熟的恋爱在包容中奉献，是照亮对方的光，在利慾催化的市场里，选择的是自己的归宿还是逃离 第1章 第一回 走出少管所那扇厚重的铁门，已入深秋。 寒风灌顶的瞬间，只觉得自己在世界上下起伏。 「应聘。」 「成年了？」一张身份证被甩在桌子上，男人瞟扫一眼，语带不善，「问你话，不懂的回答？」 「请问您眼睛是摆设吗？」 男人捏起身份证，抬抬眼皮盯了少年片刻，又下移看着证件上的年月日。 「唐糯…十八？」 「嗯。」 「你这样的形象，是来应聘卖屁股的？」 唐糯抓了抓屁股，「除了这个，我怕疼。」 酒吧一旁在打牌的动静消停了，紧接着就是轰然大笑伴随着口水呛着的咳嗽声。 「怕疼？！」 男人正眼都不给，「那就端端盘子，送送酒。」 「那我不干，出去没小弟，日子难出头。」唐糯垂着脑袋，大拇指一直抠着隔壁食指的关节。 男人把身份证放桌子上推了回去，「毛头小子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摆了摆手，给自己点了支烟。 「没书读了。」 打牌的把手里的纸牌丢了出去，叫骂一浪高过一浪把少年的声音盖住。 『啪』一声清脆的木头相撞声，比惊堂木还好使，当下瞬间恢復安静。 一根擀面杖被丢在桌面上，「请问缺人吗？」唐糯又从裤子后兜里拔出两根擀面杖对着桌面一顿勐敲，打的倒是还挺有节奏，「请问缺我吗？」 老闆看着手里还在哐哐发出噪音却一脸严肃的唐糯，嘴角不觉抽搐了一下。 「就你还想要小弟？」一个壮汉把唐糯细的跟麻杆似的手臂提起来，「这细胳膊细腿？老子撅一把就折了。」 唐糯恶狠狠一瞪，伸手就朝壮汉脸上抓，「请松开你的狗爪。」就是要用最礼貌的态度，干混帐的事。 「再给老子说一遍？！」就着少年的黑髮往后一拽，露出整张白净的小脸，使力捏着下颚，少年的眼神不改，悬空的脚好死不死踹在壮汉膝盖上。 第2页 「叫你松开狗爪！」 两人目光电光火石之间，少年被反压在面前的桌子上，额头在桌角磕碰了下，男人轻咳一声，「大壮，把人放开。」男人手指来回摩擦了几下鼻翼，似乎在取笑趴在自己面前的唐糯，「下周来上班，大壮你来带他。」 「什么？！」大壮一巴掌压在桌子上，「老子带不来小屁孩！」 男人从烟圈里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和…塞着两根擀面杖的裤兜，「差不多整整就得了，让他知难而退。」 少年签下的合同上，字迹清秀，就和那张脸一样，仿佛还能从笔迹下看到那双野狼般的眼神。 ——如果在两年前，二哈这种生物被广为人知，老闆或许就不会认错这眼色。 两年后， 霖阳区一条街，不只是夜市闹区。 沿街也有经营着声色场所，灯光或粉或紫叫嚣暧昧，躲在暗处不敢吭气，却又掐着欲望的喉管拽进温柔乡里。 人的本质是动物，早上躲在楚楚衣冠里，夜晚扯开束缚的领口，丑陋的不堪入目。 「听说，这家不错…」 「怎么说？」 「活不错。」面容猥琐的男人把手插进裤兜里抓了抓大腿，「还便宜。」 「没病吧…」 「啧！管她有没有病，反正老子预约了一个。」 骯脏的房间里，床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塞了一个女人，怒视着床上侧身躺着的唐糯，后者脚背搓了搓露出的腿，悠长的打了个哈欠，「瞪也没用，不就是穿了你内衣么？」拨弄了一下身上透光的衬衫，「小气兮兮，搞得老子乐意穿你这个三个月没洗的罩罩似的。」 「唔！！」女人嘴上黏着胶带，发泄不满一般用膝盖顶着床板把这个破床摇得咿咿呀呀。 唐糯托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深秋个屁，都是衣服太薄做梦冷着；起伏个头，都是这女人在摇床板！』 沖女人做了个鬼脸，这女人瞪自己瞪了一小时都不嫌累，劝不劝也无所谓，自己睡了一觉还梦见两年前的破事，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按摩精油朝着躲在床底的大壮砸过去，「他妈的，情报有没有错，难道还要老子再睡一觉吗？！」从床上趴下身，一头乌黑的假髮铺散在地上，只露出了双怒意正盛的眼睛盯着大壮，看起来好不惊悚。 「老大…有动静了。」大壮耳朵贴在地板上，吃了一嘴的灰，「老大你别震了，落灰！」 「都动静几回了，是有跳蚤跳起来打你膝盖吗？！」两指头叩了一下女人的额角，「说你呢，别踹床板，他都吃灰了，什么素质…」 大壮小脑瓜子一耷拉，呸了呸黏在唇上的灰尘，「真的有动静…」 「有有有，有你个大头鬼。」 大壮嘤嘤嘤都没哭出来，门就被一把推开，应声而来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浮现出那一脸猥琐、满口黄牙的噁心男人，冲着唐糯唤了一声，「宝贝儿~」 这一声宝贝儿叫的，唐糯只想跳起来把一床的鸡皮疙瘩抖干净。 床上侧卧的唐糯，身板子瘦削的从身后看比女人还美上几分，床头暖灯一打，看得男人口水都快淌了出来。 男人一看美人当前，心痒手痒，一巴掌就覆上床上美人的小腿，「这手感！」怎么……怎么，「有点扎手呢？」不信邪的又往上摸了几把，这刺拉拉的手感，和看上去咋不一样啊。 「没剃腿毛，当然扎手啦。」唐糯一手垫在脑后，微微侧头，对着那男人粲然一笑，故意捏着嗓子，提起衣摆晃了晃，「龟仔，老子的腿好摸吗？」 光线昏暗，男人还没看清美人的脸，就被这声熟悉的『龟仔』吓得一激灵，拔腿就要跑！ ——床上这人是唐糯！ 唐糯从床上跳起来，大壮把瘪平的床垫一掀，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怎么都比这颓靡的龟仔移动来的更加迅速，大壮反扣住龟仔的手往地板上一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龟仔视线上移，先是修长白皙的腿，再是印着海绵宝宝的大裤衩子，如果不是自己色心大起，现在又怎么会被踩在脚下，出门真得看看黄历…… "我以为你会钻龟壳里躲着，没想到，欠了债还跑出来嫖娼？你倒是比我还会享受啊！」 「大，大哥，咱先把衣服穿上行不。」一旁的小弟抖开手里的衣服。 唐糯伸手挡住递来的衣服，随手把嘴里的菸蒂丢在身下男人的手边。 预约的活好小姐，转眼就成了霖阳扛把子，开口就是地痞流氓糙汉子。 「去你家里头逮不到你人，对你那七老八十的老母亲下手，老子于心不忍。」唐糯抽菸抽得口干舌燥咳了两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落在龟仔脸上，「已经给你宽限个几天，得有个交代了。」这一番言语下来，倒是把自己的道德抬高了不少。 龟仔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脸贴在水泥地上几乎变形，「大哥，大哥，我这不是路过嘛，哪里有钱去搞这种消费呢是不是？再宽，宽限几天，有事好商量是吧，哎呦！疼疼疼…」 「您这路过都直接前门进去后门出来了？刚刚摸老子腿不是还挺得劲的么？」唐糯翻了翻通话记录，屏幕怼到龟仔脸上，「老子还真就脾气好，给你商量几回了！」 龟仔半眯着眼看着屏幕，这叫商量？隔三分钟催一次就差把自己祖宗十八代从坟里刨出来轮流鞭尸。 第3页 「呃…真的，我，我卡里还有个几万，您先拿走吧，您让我起来，我就给您去，去取…」龟仔说着视线一拐，落在眼前的又是唐糯白皙的长腿，表情霎时又猥琐了许多，毛有是有，细看倒也不是，勉强可… 唐糯听他话说着就没了声音，顺着视线去看，一巴掌唿在龟仔后脑勺上，「看？看你个熘熘球！」就是这种骯脏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咆哮着嫌恶，一下下踩着龟仔的后背特别来劲。 「老大…」一旁的大壮带着哭腔，抱住老大的胳膊，「别打了，再打拿不到钱了要。」 唐糯换上板鞋，披个外套，「走啊，准备看出个洞吗？」朝着龟仔腰后就是一个飞踹，龟仔一个踉跄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老大，裤子没穿！」大壮就看着自家老大的海绵宝宝小短裤，在衬衫衣摆那里…彰显自己强烈的存在感。 龟仔才走到门口就跟条抓不住的泥鳅似的，一熘烟往外跑，他以为能够混入人群中，趁机熘之大吉，唐糯作为讨债专业户也是防他会来这一手，从昏暗巷弄里钻出几个人没两下就把龟仔重新揪回来。 然而唐糯前脚才离开，后脚按摩店的老闆就拨通了电话，「蛇哥，有人砸场子。」 之后路人就看到个大男人鼻青脸肿的在取款机前哭啼，两手哆嗦着递上一大把红爷爷给身后…没穿裤子的年轻小伙儿，咂嘴摇头加快步子就走。 「就…这？」唐糯抖了抖手里的钞票，又难以置信地点了一遍，「唉~你是不是没读过小学，没学过数学。」 「没，读，读过。」对方突然放柔的声音，整得龟仔措手不及。 「难怪哦，怕是没数过数，就这几张？也能说有个几万？」龟仔本来想说自己其实是上过小学，只是唐糯搭上自己的肩，这句辩解就显得大可不必，「这样我不好交差，该打还是要打，你说是不是？」推进巷子里，唐糯抬脚踩在那人腰侧后的墙壁上，海绵宝宝灿烂的笑容随风鼓起。 一旁的手下们捂着脸看着天，算了算了，人生在世，佛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过了小半会儿，龟仔被塞在垃圾桶里，在里面哭的都有回声。 唐糯扶着墙，单脚跳着把裤子穿上，只觉得臀瓣一阵抽搐，「啧！」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又说不来，「大壮，你真就干啥啥不行，吃喝拉撒第一名，请问老子的衣服呢？」戳了戳自己凭空变出来的大胸。 大壮低头，看着老大空落落的胸脯用一款女式内衣拖起来的高耸起伏，默默翘了个大拇哥儿，「放心！老大！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妞！」 「妈的！老子他妈的先把你削了！」唐糯朝着大壮的腚蹬了一脚，「提前给老子去阴曹地府探探时尚风潮！」 --------------------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唐糯人设是暴躁且混混类型，所以会有粗口等词彙。解释下原因：第一：唐糯以前还是很乖巧的孩子，这种模样是伪装的保护层，前期会很暴戾，而且比较敏感易怒。第二：由于从少管出来之后，他已经没有在学校继续学习了，他的环境潜移默化造成了这种问题。但是在遇到他的爱人之后会慢慢改变。） 各位客官老爷们！ 虽然文风题材大概或许小众了点… 能让收藏动一动，给第一个崽子一点动力~ 阿里嘎多！！ 作者摸摸自己熬夜存稿的小秃头 第2章 第二回 路灯下飘出一缕缕烟雾，视线下移就看到一个『靓女』攀着灯杆捶胸顿足，「嗷！老闆！我对不起您！」感情到位，演技充沛，然而一滴鳄鱼眼泪都吝啬。 「……」 电话那头少了点唐糯预想中的反应，心里忐忑，嘴上依旧讨饶，「我对不起您的栽培和厚爱！我对不起您的器重和期待！我以死……」 「是不是没讨回债？」 「是…也不是，一万块还是有的…」被强制摁下暂停键的唐糯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倒是怪委屈。 电话那头就只有火机叩在桌面上的响动，唐糯心跳的频率逐渐契合，最后才从话筒里听着老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咣当落地，「滚。」 「遵命！」 只要老闆让滚，十有八九也懒得和自己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一般计较，支起身衔着烟，手指间绕着一缕假髮，身边路过了一群才结束夜生活的年轻人，颠三倒四地朝着唐糯靠近。 「小姐姐…」一个小年轻打了个酒嗝，那股味唐糯差点没把年夜饭吐出来，「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哦。」这一声小姐姐，唐糯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拉链。 唐糯咧开坏笑，指尖点了点那个小年轻肩头，「还有比我更危险的么？」 「哎呦~你还挺…」小年轻话还没说完，唐糯把自己领口的扣子往下开了几粒，看得年轻人酒醒了一半，「卧槽！」 唐糯别扭地把身后扣子打开，撩起那个蕾丝罩罩，「来，喜欢看就看个够。」 年轻人勐退几步，指着唐糯就是一顿口吐芬芳，脸上也不知是醉酒还是羞愤的红晕，「死人妖！」 唐糯鼻子里冷哼一声，「老子也没求着要你看，一晚两千爱干不干。」小年轻的火气被残余的酒精点燃，挥拳就要往前沖，却被唐糯一推，四两拨千斤，小年轻一屁股就磕地上，「滚。」唐糯眼底的阴翳，叫那年轻人火气直接被酒精带着蒸发干净。 第4页 身边伙伴拉拽着年轻人，还给了一口唾沫星子，「什么玩意儿…」 唐糯动了动脚尖绕过那口秽物，一边把内衣掏出来，「又不是羊驼，三天两头口水把不住关似的。」嫌恶地打量着发黑的肩带反手就丢进垃圾桶里。 只有三两小贩靠在街边，小推车上陈列着关东煮各类小食，也就只有年纪稍大的老闆才会躲在这里不迎合闹市的繁华，自己独守着一盏孤灯和蒸腾的水雾，在自己一番天地里满足腹内空空的人。 唐糯仰着头看着上面手写的菜单，余光里身边多了道人影，看衣服大概也是个白领层的人物，往边上挪了挪脚，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点。 「老闆。」 「老闆！」 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昏昏欲睡的老闆从椅子上打了个挺，睡眼惺忪地看着摊前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唐糯的目光从衣着光鲜的男人身上仓促闪开，抬抬下巴，「你先。」 男人探究地看了眼这一头长髮，开嗓却是男声的年轻人，男人目光滞留不久就像露珠滚落叶面那般流畅地瞥开。 唐糯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余光里只能看到男人的嘴一开一合，耳边是带着疲惫的鼻音…为了分散自己没由来的尴尬，眼珠子在四周空旷区打转。 『刚才那辆面包车在这吗？』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车门哗地拉开，从里面钻出几个人，来人不要紧，这手里泛着寒意的甩棍，唐糯就知道这批都是道上的，往后退了几步，四下张望一圈，首先排除那个白领，也就只有自己能惹到这种人物。 唐糯转身就跑，那架势活像拉满弦的箭直直冲了出去。 男人只觉得自己身侧带过一阵小气旋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又是一群气势如勐兽般紧追其上，手里的关东煮差点没捧住重新摔回锅里。 「站住！」 唐糯扯开长腿，撒丫子狂奔，「你叫站住就站住，老子是真有病！」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老闆摇了摇头，把被风吹倒的付款码扶起来，「小伙子，三十五…」 「大爷，二十五。」男人纠正了算错的价位。 「哦，睡迷煳了。」 男人顺着乌泱泱一群『野兽』的移动轨迹就看着唐糯钻进一个小巷子里，吃空的串串朝那一指，「哦，那里是……」 唐糯捂着抽搐的下腹直喘气，身后抵着冰凉的红砖墙。 「停！别追了，老子晚饭没吃，谁经得起你们这么个追法！？」什么运气，居然钻进条死胡同，唐糯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干脆认命算了，大不了装个死还能逃过一劫。 「蛇哥的地盘你也敢闹？你小子年纪不大，胆倒是挺肥！」带头的上前，朝着唐糯肚子就是一棒子，差点没把唐糯胃给打出来。 「妈的！谁还不是拿钱替头儿办事，你当老子有觉不睡抓什么阿猫阿狗？！」唐糯气的，说起来还有些憋屈，「都是混这行的，下手他妈的那么实在干个屁，你新来的吧，狗东西。」 唐糯脸生的秀气，一口屎尿屁把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嘴上逞时爽，打到火葬场，虽然距离咽气还有个把年的距离，但唐糯心里不仅把遗书给拟好了，还在埋怨就不该把大壮赶走，起码还能扛会儿揍。 直到耳边听到一句，「上街给我躲着走！」接着脚步渐远，唐糯才轻咳一声，喉口里都是一股锈腥味，鼻息里却嗅到… 关东煮？！ 唐糯视线模煳，有人逆着光蹲在自己面前，一块软糯的物体点在自己唇上，温热的汤汁顺着齿缝流进口腔。 「吃吗？」 「死神也吃，关东煮吗？」唐糯艰难的别开头，拒绝这个不合时机的投餵。 冰凉的手指触碰，把唐糯飘飘忽忽的思绪拽了回来，听到了最后一句清晰的话就是，「我不是死神。」 身子勐地一沉，像是踩空了阶梯，清醒时…唐糯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如眼前的场景一般，白的冰冷。 心脏紧缩，他恨透了白色，瞬间就回忆起当年牢房里的涂漆，天花板与地面双重挤压自己的窒息感。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 「没伤到骨头，头部保护的好没有大碍，只是耳廓创和皮下淤肿。」那人话语顿了片刻，「没别的问题。」 「好的。」 「等他醒了我再来。」 护士拉开帘子去挂病歷就看到唐糯懵懵地盯着自己看，「你醒啦。」 「这是医院？！」唐糯盯了护士半晌，才蹦出一句话。 「是啊，我们的医生…」护士话音未落，唐糯就把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抽出来，鞋屁股还踩在脚底，抓起外套就夺门而出，假髮挂在外套拉链上在身后张牙舞爪，哪个不长眼还把自己送医院了？老子可没钱看病！ 跑着跑着，身边的环境停滞，「医院内，禁止打闹。」声线低缓，牵制衣领的力道却不减一分。 「那你就给老子放手！让老子安静跑路。」唐糯挣扎时扯到伤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 「也禁止喧譁。」说话的人语带责备。 护士疾步跟过来，看着被牵制住的唐糯才松了口气，「青阳医生，还好你抓得快，这孩子撒欢地就往外沖，拦都没拦住。」 「没事，护士长，您忙去吧。」 第5页 唐糯站住脚跟，往后倒退几步，斜眼仰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医生？」 「嗯。」 这脸是不是有点眼熟？ 「骗鬼呢你，有这么年轻的…」 轻蔑地视线下移，入目就是别在男人胸前的执照牌， ——显目的大名：青阳林。 唐糯把话咽了回去，「您看我这穷憨样就知道没钱了，不如放我走，我把…假髮抵押在你这，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拽下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假髮，挥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差点没煳到医生脸上。 「我已经帮你付了。」 「那您真是个大好人，让我走吧……」后半句话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男人根本不理会唐糯的叫囔，一手把他拖回病房，另一只手里攥着那顶假髮，「想让老子还钱？门都没有！」 「不用。」 唐糯像只鸡仔，就被这个医生丢回自己蹬得跟个鸡窝一样的病床上，「你的药和片子还没出。」扭过头不作理会，「在这呆着，乱跑把你腿拧下来。」医生也不介意唐糯的执拗无礼，蹲下身给他处理手背上汩汩鲜血。 医生神色淡然吐出这种令人背后发寒的话，医生来下手，那不是快准狠？唐糯立马乖巧点点头，摸摸自己的手确认还完好无损，面前的帘子又被『唰』地拉起来。 「这医生好像有点眼熟？」身上那点小伤对自己而言不痛不痒，抓着手机正操纵着游戏，「啧！补刀啊！菜鸡！」 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的画面，唐糯手里动作一顿，「关东煮？！」 ——defeat。 「小伙子能不能安静点？」 唐糯瞬间噤了声，心里莫名的一阵纳闷，就昨晚被打的半死不活那样，这医生居然还有心情给老子餵口关东煮，还把老子捡来医院顺手把医药费付了？还真有老天爷追着把馅饼餵嘴里这回事？ 向来不信有什么人美心善，要么就是有钱没处使，要么…唐糯拉开帘子对外询问，「这里难道是什么贩卖器官的黑心医院？」 邻床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被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心脏有点受不了，扶着心口，白话方言掺半的抱怨，「这里是省立啦。」指着唐糯，眉头拧得要打结，「黑心医院我还来住哟，哎哟…」 「不是就不是，问个事哎哟哎哟啥…」低声抱怨了句，唐糯把脑瓜子缩回去，就开始对着自己的手机黑屏打量脸，「还好，起码打人不打脸，老子没毁容。」 转世有风险，毕竟投胎没有意外险，唐糯托着脸颊，正打算给自己拍点病弱美人图，面前的帘子又被掀开，唐糯吓得心肝一颤，小拇指直接戳在鼻孔里。 青阳林那张钢板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嫌弃的神态，唐糯就势挑了下手指，「这个…不用得到允许吧？」 「不用。」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的不想说…是改文改的想吃关东煮~ 第3章 第三回 「嗯，确定是下游那片的人。」 电话掐断已经是半小时前的事情，手里装着药的塑胶袋已经被唐糯拧到破了个洞，坐在专门给小孩子玩的鞦韆上，嘴里叼了根烟，长腿搭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自己助推着。 灰霾的天空把整栋公寓笼罩着，甩门声惊扰了在路灯下扑朔的飞蛾。 唐糯应声而起，步伐沉重地踩在铁皮楼梯上，手里的塑胶袋打着转，打在下楼男人的肩上轨迹被迫打断，对方拍了拍自己的肩低声抱怨一句，唐糯从扶手间隙睥睨着离去的身影，指甲深陷掌肉里。 旋开生涩的锁芯，看着被酒水沾湿的衣物散落一地。 趴在沙发上的男人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现在姿势扭拧着在做清理，闻声抬起红晕未褪的脸，对着唐糯浅浅一笑，「糯糯，回来啦。」 「怎么不戴套？」打开冰箱，拿出所剩无几的食材，唐糯悠悠嘆口气，「吃面好吗？」 「其实有点想吃肉。」唐飒慢腾腾从沙发上坐起来，去够杯子却抓了个空，里面的酒被倒进水槽，「可以多赚两三百哦~而且是老顾客了没关系的。」饮水机里发出『咕噜』的水泡声。 「老顾客？就那一脸肾虚的样，搞了多少…万一有病！你…」看着唐飒委屈地拧起好看的眉头，唐糯欲言又止，虽说把倒满热水的杯子塞进他手里的动作有些粗鲁，语气却柔和了不少，「那点钱，我来赚。」 唐飒抱着杯子，视线落在脚尖，「两个人就是六百了，糯糯一个人太累，而且你又不是会打架的人…」 「嘁，我只是这次忘了带擀面杖护体而已。」调笑着把唐飒的话打断，对他柔和一笑，细白的面条丢进沸水里，「你先去洗洗，出来应该可以吃了。」 面条逐渐软化随波翻滚着，唐糯忙着出神被蒸汽烫了一下眼眶，皱眉别开头，「啧！」揉着眼角，视线又落在传出淋浴水声的浴室，张了张口，又紧咬住下唇，手边的菜叶子成了发泄品丢去和面条搅合。 穿着唐糯的衣服，长长的袖子盖住他的手，「好香！」 还没迈出去几步就被唐糯揪住，湿濡的髮丝被包起来，「我给你加了午餐肉。」抬手的时候扯到青肿的手腕，闷哼一声又用咳嗽掩饰住，「今晚老闆那儿有上班？」 「嗯，但是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哦，我晚上应该会回来的。」 第6页 「好。」 唐糯麻利地收拾了客厅，钻进卧室，唐飒把床让给自己，地铺却一点使用的痕迹都没有，靠在床头，从枕头下抽出破旧的本子，有点受了潮气。 前几页被撕破后又重新补起来，撕是自己撕得，那晚唐飒坐在客厅补齐碎片的画面依旧历歷在目。 所幸用透明胶粘合，现在尚且还留下能辨认的字迹，三两个字被唐飒的泪水绽开似乎还残存温度…… 『我长得和唐飒不像，他的眼睛像小狗惹人垂怜，但二十几岁的男人是不会有十几岁的孩子的。』 『我到现在都觉得父亲的概念很模煳，曾有一段时间以为孩子是父亲生出来的，但人类又不是海马。』 『唐飒说遇见我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满足了他希望拥有一个孩子的愿望。』 『老师说：人的舌尖对甜味最敏锐。』 指尖点了点唇角，「可关东煮不是甜的…」 手机一震打断心绪，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塔星，8厢。』 塔星，作为霖阳一街划分上下游的界点，在店内打点的是一位人称『九爷』的男人。 而两位地头之间那是上茅坑蹲隔壁都会互相嫌弃的关系，今天却约在塔星见面。 「九爷，搞两瓶。」唐糯瞥着一边没开封的箱子，「新货？」 「被打成这样，还提的动酒？」一位中年男人在龙头前摆弄，转头看着唐糯裹着纱布的手腕，「看样子不合适。」晃了晃头，绕过唐糯把装着两瓶酒的箱子提了进去，唐糯坐在包厢里等着，直到屋外传来对话与脚步交杂的动静。 门被推开，还以为是老闆来了，唐糯站起来腰微躬，还没开口入目是一条青红交织的蛇纹身，腰板立马挺直。 「罗臣管教的不错。」 晚上戴墨镜，不是脑残就是瞎！ 唐糯对畲耀文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好感，主要是三个月前的第一面就揩了一把油，当晚屁股都洗掉一层皮。 气氛僵持着，畲耀文身后跟着趾高气昂的龟仔，唐糯就想到被肉钩子吊起来的猪头，注意力全在鼻孔上。 身后抵着门，畲耀文炽热的眼神没有被墨镜挡住半分，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具年轻稚嫩的躯体，唐糯摸到自己后裤兜的擀面杖，只要这畲耀文敢朝自己踏出一步！老子就…… 对方脚尖一挪，唐糯拽开门故作镇定、坦然离场，老子就出去抽个烟！ 「挡门口做什么。」罗臣拉开门看着黏在墙壁上的唐糯，「吃饱了撑着？」 「老闆…」唐糯把自己的脸从墙壁上扒开，「终于等到你了。」进屋前，先把自己一张嬉皮笑脸剥了下来。 「罗老闆，今天怎么还想着把我们请来喝酒？」畲耀文抬眼，对进屋的一群人歪嘴一笑，本就不算大的包厢被两边的人给堵得水泄不通，「要是没有好酒招待，那我们可就走喽。」 九爷站在门口，罗臣的手下自觉开了条道，「没有酒杯怎么喝酒？」畲耀文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接手倒酒，九爷甩了甩自己沾着酒渍的手指，「这次的新酒会给两位送两份。」 手下拉开畲耀文对面的椅子，罗臣敞腿坐下，「酒也有了，人也齐了。」身边除了一个唐糯，还有个光头佬和眼睛仔，「可你手下动我的人，这事怎么说？」 畲耀文抬脚搭在桌上，「你查清楚了？唐糯平白无故打了龟仔一顿，影响按摩店生意，我倒还想把这事处理了。」 唐糯一听这番言论，忍着没把颠倒是非的龟仔脑花打出来，身边的光头佬先开了口，「说是你手下做的，他妈的很给你台阶下了！还给老子扯犊子！？」罗臣抬手，光头闭上嘴，虎目圆瞪依旧死锁对头， 「欠债还钱是没错。」畲耀文提起面前的酒水，「但总得有个凭据。」 眼镜仔甩出一沓纸，「自己看清楚。」 ——吴在，欠本金二十九万，带利息共八十九万。 龟仔勐地一哆嗦，他可一个字都没提欠债的事…从侧面看畲耀文的嘴角已经垮下，自己两腿抖得失控撒了泡尿，「有这回事？」 「老，老大……」龟仔噗通跪在畲耀文脚边，「我是欠了债，可唐糯也砸了店。」 畲耀文左手边的大块头，上去就是一巴掌，力道之大打的龟仔脸都凹了进去，又瞬间肿了一片。 理都不理身边的动静，「可你兄弟搅煳我的店…难道是我们妞没把老弟服务不到位？」反倒戏嚯一笑，「还是，单纯想引起我的注意？」 「放你妈的鸟屁！」唐糯讥讽道，「你还不如你家小姐发黑酸臭的罩罩！」 大块头拦在畲耀文面前，指尖直戳唐糯，「你他妈嘴给老子放尊重点！」 「有种动手。」语气轻松，毫不惧震慑，反而气势上压了一头，「老子等着你动手！动啊！」 罗臣抬手挡住，两方战火稍息，「白纸黑字在这。」提起唐糯青肿的手腕晃了晃，「人也不能莫名其妙被白白打一顿。」 唐糯痛的一口血没吐出来，打不打先不说，反正是差点赶上投胎的末班车。 「有什么要求。」 「街口音餐。」 「成交。」 「老规矩。」一把小匕首丢在桌子上，「唐糯，你来。」 唐糯拾起那把泛着寒意的匕首，对着龟仔被锢在地的手， 第7页 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一刀两洞。 这一声惨叫，畲耀文看唐糯的眼神兴趣愈发浓郁…… 唐糯前一步后一步紧跟在罗臣身侧，「那家餐厅给你打点。」 「啊？」 「你抽四成盈利。」 「给我加薪？！」罗臣侧目一瞥虽叫唐糯乖巧闭嘴，但一股子喜悦憋在心口翻江倒海。 「再给老子惹一屁股破事。」唐糯的手被罗臣提起来，「老子把你手剁了。」路灯下可见那只疼到颤抖的手有两道表里对称的疤痕。 唐糯咧了个有些扭曲的笑容，「老闆，我知错了。」 送罗臣回店里，自己屁颠屁颠就熘了，「加薪~加薪~」路过一间供应夜宵的店，隔了老远就囔囔，「老闆，来半只烧鸭。」 「好嘞。」 唐飒想吃的肉也有了。 次日清晨，把头梳成大人的模样，唐糯兴高采烈地推开那间属于自己的餐厅，迎接自己的却是…… 一张蛛丝网。 「卧槽？」倒退出了餐厅认真的看了眼店名，「没走错啊。」这里面跟鬼屋一样的气氛是什么鬼？ 「您要吃什么……」吓得唐糯条件反射抬脚扫踢，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就飞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本人表示关东煮是甜的！ 罗臣：he~tui！ 唐糯：唐飒说吃肉就吃肉！ 唐飒：儿子没白养… 第4章 第四回 这音餐惨澹到给人一种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既视感，别说盈利，单是能保证不亏损就已经足够困难，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打击…… 「没准下周就要关门大吉。」那个被自己踹出去的胖叔还算有良心地提醒了唐糯，「小老闆早点找别家吧。」 唐糯听不得这话，他老人家属驴的，就是牵着不走，打了倒退。洋洋洒洒把门一关，就出了口狂言说自己这一周之内一定想到法子把店给整活了，虽然胖叔也不信，但眼里还是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期待。 现在是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唐糯早上特意打点的形象，到了晚上已经颓靡了，嘴里叼着用来做调酒装饰的柠檬片，嘬两口又呸掉，这柠檬还没心里来的酸。 吧檯后的ven正和路过的小帅哥抛媚眼，小帅哥一看还有人搭讪就要往这来，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被身边幽怨的嘆气给吓跑，ven埋怨地白了眼唐糯，「糯哥，你再这样，我可就没有业绩了~」说着就在手边空白的帐单上画了一横正好补全了第六个『正』，「我业绩可比不上飒飒，这月房租要是交不上被赶出来，我就去蹭你的窝~」 「唉！」 「三十一。」ven不厌其烦地打趣唐糯，手里擦着杯子，「糯哥，你长得又不难看，那些没看上你的都是瞎，你不用为了持续二十年的单身这么忧愁嘛~」 「扯屁。」酒吧灯光扑朔，人声嘈杂，「儿女情长影响老子暴富和闯荡江湖！」唐糯趁时大吼一声，反正没人听见也不怕丢脸。 大壮从门口莽莽地沖了过来，一把抱住唐糯，「老大！恭喜加薪！」 「凉了。」ven把桌子上的杯子收起来，前脚才收，后脚大壮就被捶在吧檯上。 「你就是专叮脚底板的蚊子，哪不得劲咬哪里？」 唐糯把挡在自己面前求饶谄媚的脑瓜子拨开，左侧卡座那里有一群人往那个方向聚拢，有迪不蹦、有酒不喝，脚指头想都知道有人在闹事。 「陪个酒会死啊！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别闹了！」身边的朋友看着一群人往这来，怒喝一声就开了条道，一看就是管事的来了，可这个闹酒疯的死都不肯撒手。 唐糯手疼，把擀面杖丢给大壮，「赐你杀威棒。」 「杀威棒是啥？」大壮摸摸头，低声一问，却被老大一记眼刀剐回来，赶忙闭嘴，粗眉倒插，擀面杖往桌面一敲，「闹个屁啊！看个屁啊！吃饱了撑着没见过娘们吵架啊！」 「你说谁娘们啊？！」闪光灯晃过唐糯的脸，闹事的男人声焰瞬间降了几尺，猥琐一笑，「你，你也不错，你来陪…」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架起来往出口去，唐糯眯起眼，逆光就看着在整理衣领的男人，指着他勾了勾手指，「你，出来。」 闹事的丢在后巷那头隐约听得到叫骂求饶声，唐糯懒得理会这些小喽啰的屁事。「赔偿好说，要不挑个酒走。」烟盒里跳了支烟，兜里火机却不知所踪，不耐烦地啧一声，「有火没？」对方递来火机，歪着脑袋打火，等着客人的下文。 「抬头。」 唐糯第一次感嘆世界之小，就在这抬头对视的瞬间…… 吐出的烟迎风散开，露出了熟悉的面孔，唐糯先是一怔，而后咧嘴，「唷，医生来消遣啊。」 「陪同事。」又是这么冷冰冰的语气，医生仰头深吸了口酒吧外还算清透的空气。 视线落在医生的喉结，就像平川上的一处小丘，流畅的颈部线条一路通往领口之下，唐糯忘了嘴里还有一口烟，咳得狼狈，泪眼里看着面前的脚尖挪了挪，『嫌弃老子？』 「怎么这表情，是不满意刚才的搭讪？还是想和我试试…」唐糯把烟夹在手里，勾着医生的领口牵到自己面前，见对方没有反应，还好心的抚平再塞回去，瘪瘪嘴，「嘁！您玩的开心。」 第8页 青阳林看着唐糯把烟一口抽去大半截，就丢地上踩掉火星，双手插着兜就往地下酒吧的入口走。 唐糯眼前的空间天旋地转，后脑勺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手腕被钳住，痛唿还没叫出声，就被青阳林凑近的动作怔住，他也没吻上，只是吹了口气，凉凉痒痒地触感比接吻还要让人紧张。 「呃！」唐糯跪坐在地上，手背用力擦着嘴唇，直到嘴唇渗出血丝，哪怕碰到，也比碰到的杀伤力强十倍。 「比想像的青涩。」青阳林蹲下身，指腹摩挲着唐糯红肿的嘴唇，「打打嘴炮倒是很流利，你叫什么？」 「你用不着知道。」 「不是说陪我吗？」看着唐糯吃瘪的样子，让青阳林神色明朗许多，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这时，耳边传来敲击声，大壮手里的『杀威棒』砸在地上，下巴几乎掉到胸口，「混小子！动老大，找死么你？！」看着狼狈的唐糯，自然就怪罪到在一边的青阳林，嘴比动作快，动作比脑子快。 眼见拳头朝着医生太阳穴冲去，被唐糯的手腕脆生生挡住，面对面的两人同时听到骨骼『咯』一声，「回去，别多管闲事。」声音都疼得发抖。 「老大，你真没事？」 「就算有事，你那脑子能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滚！」唐糯最后一声几乎是要哭着吼出来，手腕疼的发麻，麻的发冷。 青阳林侧头询问从身后熘走的大壮，「你们老大叫什么。」 「你不认识？！」大壮完全无视了在青阳林身后比划的唐糯，「唐糯，糯米的糯！」 小弟以大哥为自豪倒没什么问题，可这猪队友… 唐糯现在只想拿头反覆怼墙，乞求早死早超生，无非去地府报导的时候说自己是被气死的，大不了丢脸丢到奈何桥去。 「哦…」 唐糯羞愤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想干嘛？」 青阳林含笑的神情又消失了，叫人觉得方才上扬的唇角只不过是一场幻觉，倒是一张口有种冰箱开门的错觉，「我喝酒了，不能开车，送我去酒店。」一句废话都没有，同命令似的语气砸给唐糯。 随后，面前的男人直直地倒在自己颈窝，一点动静都没有，秒醉？秒睡？去你妈的，你怎么不秒… 「你就滚去睡大街吧，什么态度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老子又不欠…」 想着就要把青阳林丢在街边，抬眼看到有几个扎堆的二流子，正探究地瞧着自己这边，唐糯气得原地跳了两下，撑起青阳林就走。 「开房啊！」 前台小妹先是流露出花痴的表情，再是被不耐烦的催促给吓回神，手脚麻利的做好手续，把门卡递过去，唐糯一步一步吃力地拽着青阳林去了房间。 被夺调戏就不说了，还要给这位大爷开间房，自己真的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运。 「还真特么就欠你了，算老子还你！」把青阳林丢在床上，撑着有些发软的膝盖，「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沉。」 本想就这么出门不再管他，可是这个房钱总不能不还，唐糯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盯着沉睡的青阳林缓缓翻了个身，腰侧的衣服往上撩，露出缺少太阳照射的皮肤。 拳头砸在掌心里，「小子，你就是缺乏社会毒打，落老子手里，教你重新做人。」凭着常年为醉酒的唐飒打理卫生的技能，三下五除二就把医生剥了个干净，「搞起。」 是清晨！是鸟叫！是阳光普照大地！ 生物钟影响下的起床时间基本是在六点半前后，本该一如往日换身衣服就出门跑步，再美美吃顿早餐的青阳林，现在看着面前的酒店装潢有点茫然，脑子里迅速飞过几个片段，再快速的组合起来。 事情前后是记起来了…但搭在自己腰上这只布满红痕的手臂该怎么解释？ ——没试过，行业内定价是多少？ 青阳林承认自己慌了，但是在揭开被子露出唐糯的侧脸时，心脏又掉回肚子里，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还具有戏剧性的轻轻弹动了几下，如果猜得不错下一秒这个人就要转醒。 「唔。」唐糯的小表情先是呆滞再是慌乱，为了做足这戏，昨晚对着镜子可是掐了不少小红莓，硬毛牙刷效果也是真的好，鼻翼翕动，咬着下唇，「我，我昨晚其实是想走的，你不让我走…那什么一晚两千。」 「舒服吗？」青阳林支着半身，含笑捏了捏唐糯的脸颊。 卧槽！人不可貌相，这么劲爆的嘛？ 「有，那么一丢丢的痛…」 「哦？」唐糯的胸口被顺势一掐，「疼么？」 「你搞什么？！」如过电一般弹起身，又被青阳林摁回去。 「这没肿。」青阳林手下动作可不见停，唐糯脸色羞愤的通红，相比之下对方的表情却是淡定自若，「可不是我的习惯。」 「可能是你自己忘了！」唐糯用没受伤的手推拒着，「给老子滚开！」挣扎的程度堪比丢在岸上的鱼。 「是我忘了，还是你自己忘了掐？」好不容易松手，指尖又落在唐糯自己捏得红莓上。 「谁掐了！」心虚地别开头。 「呵，连接吻都不会的毛头小子，抱过后还挺灵活。」青阳林起身，穿着衣服，「是你体力太好了？」 唐糯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幼稚的小把戏被识穿，而是…「你能说这么多话？」 第9页 「房钱多少？」从厕所里传出来水流的声音。 「呃，哦。」递上二维码，「你扫就行了。」 青阳林递过去一个质疑的眼神，嘴里还叼着牙刷。 「没骗你，我发四！不然给你看昨晚的消费，而且那个前台莫名其妙开了个大床……」稍微加点安抚费，跑腿费什么的也不过分。 叮咚！ 洗漱后青阳林又是一派名流绅仕的模样，把夹在床缝的手錶抠出来，「谢谢你。」 「没事。」唐糯穿着派大星的小裤衩就下了床，「你对自己的脸是有什么误解？丢到街上，男男女女都会捡，鬼知道哪个阿猫阿狗有病。」 「而且，那些面包车一拉就走，嗯？我袜子呢？」青阳林指了指床脚，「哦，谢了。」 「看你这身材，要么被卖了，要么你的腰子就没了。」 看着唐糯跟小龙捲风似的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骂骂咧咧地进了洗手间洗漱，青阳林靠在厕所门框，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听唐糯念叨，嘴里都是泡沫还要念叨，吐完泡沫继续念叨，很滑稽，很率直。 酒店距离酒吧很近，青阳林的车就停在附近，「上车，我送你。」 年纪轻轻，有车，还是个医生，不像自己，自古对比出伤害，唐糯越想越不爽，不爽就想来根烟，抽出烟盒的瞬间，意识到还在别人车里，又讪讪收了回去，青阳林提出一起吃早餐，唐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前面是单行道，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了。」 「手腕记得上药。」青阳林伸手帮他抽开安全带，唐糯一愣，懵懵地点头。 下车后，就去便利店买了火机，唐糯的视线跟着青阳林的车走了一段。 「小伙子，给钱啊！」 「知道了知道了，催催催，几块钱还能差你？」 青阳林给自己点了根烟，打开车窗通风，目光随着车掉头的弧度移动，直到唐糯消失在那街头巷口才挪开。 「皮得要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流氓》剧组，发布会现场！ 唐糯：首先要澄清，我和医生没什么关系。 青阳林：也就分享草莓的合法夫夫关系。 唐糯：再澄清，医生其实是个正经人。 青阳林：对！不正经起来一般不是人。 唐糯：你可闭嘴吧。 青阳林：闭嘴这种事一个人做不到… 第5章 第五回 「今天，都给老子把劲打起来。」唐糯敲了敲桌面，对餐厅里的猴精们发号施令，「昂，这桌面不能当镜子照，老子就把你们的脸给抛光了！」 「遵命！」 好好的音餐给唐糯玩的倒像是花果山，那些只会动动手的猴子猴孙们，老大说啥就是啥，操手就开始干活，几个大男人又不会做卫生，店里又是吵又是闹的，没几句就要打起来，把胖叔给吓得躲在冰柜后头。 唐糯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穿梭在下游的街区里，平日来的就少，现在就是特意出来找找有没有什么小超市买点消毒水啥的，顺便视察一圈下游的商业风向，按理这音餐也不该是这么冷清的… 往前三步，倒退两步，侧身一瞅，「做什么呢？！」这一吼，唐糯就想把那声从半空中吸回去，职业病说犯就犯，忘了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上。 只见人群包围着一个年轻女子，那人被吼声吓了一跳，恶狠狠顶回去，「别多管闲事！」 眼珠子轱辘一转，唐糯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身边大喊，「警察先生！我妹妹在这！」 一看这些人不带脑子的撒丫子就熘，「什么麻瓜…」唐糯提着装着卫生用具的塑胶袋，蹲下身看着啜泣的女孩子，安慰的手顿在半空又收了回来，「别怕，别哭了，这不都赶跑了么？」 「谢，谢谢…」女孩子的包已经被甩在老远，东西撒了一地，唐糯给她捡回来一股脑全塞进去，放在她脚边。 「这些小混混看起来可都比你小啊，这也能被欺负？」唐糯双臂交叉背在脑后，女孩子跟在自己身边，「怂个屁，女孩子硬气点，被欺负了就撩阴腿。」 对方捂着嘴轻声一笑，「真谢谢你，我到了。」 「哦，那再见…」唐糯一看这熟悉的招牌，「你是顾客吗？」 「不是啊，我是住这家店的。」 「哈？！」唐糯推开门，「胖叔！胖叔！咱店哪来的妞？我警告你，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张望了一圈没找着人，大壮就把胖叔拽来任老大兴师问罪。 「老闆…那是我女儿。」 「你就是那个小老闆？」 胖叔，女孩，唐糯，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老大，抬个脚。」唐糯翘起脚，由着小弟拖地，「合着你们是住在这店里，所以关门早？错过了晚间营业？」 「准确来说，是女儿还在考硕所以不想打扰到她。」胖叔面露愧色，「自己就这么个女儿，她妈妈又走得早……」 「得得得，我知道，一把屎一把尿餵大的不容易。」 唐糯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叫人家考硕的捲铺盖滚蛋，去江边刨个坑读书？这有点不妥，可老子也是要赚钱的，赚不到钱被老闆丢江里餵鱼还真有可能…… 抬了抬眼皮，看着两父女热切的眼神，心里勐地一声嘆息，「你们的事我再考虑考虑。」摆了摆手，上半身全压在椅背上，「但是钱，必须得赚，胖子你这好歹给自己赚点本金，不然你女儿出嫁之后，就你七老八十的肌无力还能颠得动勺么？」 第10页 「我能养得起我爸…」 用力一拍桌给对面两父女吓得心肝一晃，唐糯皮笑肉不笑的，「你真棒！」手从桌面上挪开，揉搓了下指尖乌漆嘛黑的秽物，「哪个猴精用鞋油擦桌子了？」 大壮疑惑地提起塑胶袋，「老大，是你买错了。」 …… 正当打扫进行收尾的时候，许多人都瘫坐在位置上，店里也总算是消停了会儿，唐糯仰面阖眼休息，脸颊上还留着鞋油的污渍。 「叮铃！」 店里的固话打破了疲倦的氛围，眼见那胖叔和女儿去购置食材不在店里，唐糯就挑起了主人的重担。 清了清嗓子，「歪~」 小弟们一身恶寒，糯哥除了给飒飒打电话这么温柔过，谁还有这福气… 「哦~我们店今天正在整理卫生呢~」 「对的呢~就等着来人呢，毛都不见一根~」 「您预约了是吗？就这小破店还有人预约呢~」 电话那头除了正在打电话的，背后还有个模煳的声音，大致讲的内容就是：那家店不好吃，要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 唐糯这暴脾气就没忍住，导火线在脚底下就摩擦起火了，「你奶奶的！爱来不来！鬼告诉你这家店不好吃了？！老子…」 大壮迅速把挂机键摁下去，唐糯之后一串问候七大姑八大姨的话就被堵在话筒前。 话筒被砸回去，唐糯双臂交叉，「人家都把咱店嫌弃死了，这还怎么开店？」 「请舞娘。」 「装灯球。」 「开主题趴！」 众人嘻嘻哈哈，只见得唐糯脸色越发难看才渐渐噤声。 「老闆下的命令，几次业绩都浮不上去，你说我是自掏腰包养你们？还是把你们遣散了？」唐糯恨铁不成钢，这些人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怎么了？」一个年轻人把单肩包取下来丢椅子上，进门就看自己老大在训话，「不是说做卫生么，我来迟了？」坐在最靠门的位置，戳了下一边的小弟低声询问。 「唉…老大头疼着呢。」 「哪轻哪重自己掂量，顶多我不要脸，死皮赖脸和老闆求求情，改天老闆把你们挪去吴哥那儿剥层皮，到时你们别给老子哭着回来！」 一听吴哥大名，在场没有一个不是对他有阴影，就他光秃秃的脑门常年跟在老闆身边活像看门的石狮子，上游最不敢惹的除了老闆就是吴哥。 ——但也有个例外，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的唐糯。 一番训话下来，各自都踏实了许多，接着就被赶出去继续刚才没结束完的探查下游任务，唐糯俯身看着年轻人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敲打，「阿秋，你在干嘛？」 「有篇论文没做完。」 「留下来吃饭吗？」 「改次。」阿秋头也不抬，曲指託了托鼻樑上的镜架，「这边改完就走。」 唐糯没事干，就坐在阿秋对面，手机里游戏外放的声音被掐掉，阿秋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镜片上反光了屏幕里的一行行字，挡住了看着唐糯的眼神，「糯哥，那件事处理的如何了？」 「嗯…已经找了好几所，可没有人愿意要一个有案底的人。」唐糯苦笑一下，游戏已经连败几轮，瞬间没有继续玩的兴致。 阿秋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还是我帮你吧，只是联繫没什么问题。」 「嗯，谢了。」 「老闆和唐飒知道吗？」阿秋迟疑了下，「我没告诉他们。」 「不知道，就算说了，估计也不同意吧，特别是唐飒。」唐糯手里翻转着烟盒，阿秋在的时候他基本不抽菸，「我怕他又要伤心。」 「好，我先走了，等消息。」笔记本被合上，塞进电脑包里，「下次再来吃饭。」阿秋几步就没了影。 唐糯衔了根烟，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脑子里在高速运转着… 这家店接手的实在是没什么意义，自己这种傻子都知道没盈利的店就是在消耗人财物力，老闆不可能不清楚。 难道是把经营失败作为由头…自己要面临失业危机？！ 一辆货运面包车从自己面前驶过，留了一路难闻的尾气，嘴里的烟都变了味，呸了呸，看着面包车钻进巷子里。 「这么小的巷子口，方向盘能打的出来么？」这位置…应该是酒吧eb的后门吧，拍拍灰，就朝巷子口走。 霖阳一街的酒，进出流通都是塔星作为关卡，最后分流给上下游，塔星的新酒是两天前到的，上下游分流应该是昨天，难道是时间推迟了？ 一条巷子三个弯，被电动车堵得，勉强可以进去一辆车，唐糯沿着墙壁好奇地往里去看，后车厢对着酒吧后门开着，工作人员前后搬运着，依稀看到的是纸质箱，这时肩膀被一拍，唐糯迅速转头。 「你在这做什么？」说话的人，是唐糯没想到会出现的。 唐糯话都没回，拉着青阳林就离开，拽着手腕的力道不经意收紧几分，步子越来越快，从疾走改成飞跑。 总算是到了音餐门口，唐糯指着青阳林鼻子叱责，「在这条街注意着点！今天要没碰到我，看你怎么被揍死！你怎么在那里？在那里做什么？」 「看背影很眼熟而已。」青阳林瞄着身后的巷子口，没有一点点动静，「只是看眼面包车，就会被揍死，这条街不归法制管么？」 第11页 「你就真运气好，那个背影不是我怎么办？你也进去？」唐糯松开握着他的手，「一街有自己的规则，法制管不管我可不知道。」 唐糯语速跟个连珠炮一样，医生只是满不在乎地拖了个长音应和，「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小混混，居然还是家音餐的老闆。」 「你…怎么知道？」唐糯歪了歪头，这个医生是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了么？ 「如果我不说话，你也不会大骂出口。」青阳林冷灰色的外衣被风带起一个小卷露出黑色的内衬，身后的风衣带飘飘摇摇，「我更不会知道，这么难吃的音餐居然是你开的。」说完，甚至从鼻子里轻笑一声。 想起那个低声吐槽，唐糯一巴掌拍脑门上，「啊…居然是你。」 「今晚要加班，如果晚餐吃得不舒服…」青阳林扬了扬唇，把唐糯往街边拽了一下，那辆面包车从巷口开出来，擦肩而过，「我的心情就不好，小老闆，你看着办。」 『要不还是找个寺庙求籤算卦好了，就这运气衰的…』青阳林只是留给唐糯一个背影，后者真的是想跑回去找老闆，店不想要了，钱不想要了，自己只想好好活着，三天两头不是愁死就是气死。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小弟什么的不干啦！ （jio得好看，请戳戳收藏哦~） 第6章 第六回 唐糯躲在厨房门后，看着餐厅的动静，「啧，谁安排的座位？老子看不见死医生…」推了把一边的大壮，「别挤着老子…你看我看啊？」 「云朵，你家的饭菜不是挺好吃的么？」和胖叔女儿说话的是与青阳林一起来的男人，「你一直推脱可太不够意思了。」 云朵干笑两声，目光闪躲，「这不是之前在打理卫生么，不好招待前辈们。」 青阳林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菜餚也不插话，三个人的聚餐他倒是扮演了个透明人，唐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青阳林擦擦嘴抿水间，抬眼便恰巧对视上了。 『做的不错。』张了张嘴，看口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唐糯觉得自己的毛从后脑勺炸到头顶，缩回厨房里，接着就响起锅碗瓢盆砸落在地的嘈杂声。 「他以为他谁啊！」唐糯一脚踹在铁架子上，身后是大壮拼死拼活拦着，「自以为是！给脸了还！？老子下十斤泻药，给你当米吃！」 青阳林虽然在外头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根本没有多做反应，转头对着云朵就说：「医院工作，会累。」然后指了指身边的男人，「有问题，你可以多问张薏壬医生。」言下之意便是——别来找我。自然而然把包袱丢给张薏壬。 「啊，谢谢青阳医生。」云朵给张薏壬倒满酒，两人聊得开心，青阳林以自己得去加班为由先离开，他前脚出店门，后脚唐糯跟了上来。 路灯下，拉长两人的影子，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并肩走在一起，青阳林顿步，「跟着我做什么？」 「我出来散步消食，你也管？」唐糯别开头，瞅着围在街灯边的飞蛾扬手挥了挥，飞蛾散开没一会儿又聚拢起来。 青阳林顿步侧身，手肘支在只到自己腰侧的街灯上，「不用担心我。」 「担心你？！」唐糯耸肩摊手，面露蔑笑，「您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那…就是在尾随？」 「那你还是当我在担心你吧。」肩膀塌下，语气里透着无奈和妥协。 「菜做的不错。」 「谢了。」第一次被陌生人夸，唐糯腼腆的表情藏在昏暗的光线下。 青阳林突然俯身直视唐糯，「我家正好缺个做菜的。」 「滚。」唐糯用嫌弃掩饰了慌张，说话就说话凑得那么近做什么，「缺做菜的找家政去！」 话题终止，路程却还有一段，两人之间隔了快两步之远的距离，唐糯脚下还在踢着小石子，石子在青阳林站住的脚边滚了一圈，青阳林提醒道：「不和顾客说再见？」他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虽说是疑问语气，听起来却有点儿命令的意思。 「滚去死。」 唐糯可不吃这套，青阳林算准是意料之中的事，说滚的时候已经开了车门，话音一落髮动机都启动了。 「再见。」 看着驶去的越野，唐糯皱眉，「再什么见，应该也没什么交集了…又不是什么很好吃的一餐。」 青阳林回到医院，把外套挂在墙上，看着一个年轻人在被屏风隔开的另一间办公室里，一手指着文件，一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你也是新人怎么不去？」 「张医生下午给的文件没打完，我还是尽快做出来。」看到青阳林略带赞许的目光，年轻人目光躲闪地往下瞥，青阳林早就坐回自己座位上，只不过是和自己寒暄几句而已，抿上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叫他自己干。」 「我可没那胆子…」年轻人怯生生打量正在打水的青阳林，自打来医院工作已经过去了两周，能听到青阳医生与自己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今天看上去倒是难得的心情大好。 青阳林面前的纸上被随意写上几笔， ——唐糯，夫妻肺片。 末端还画上一个点赞的小图案，罢了，低笑出声。 年轻人不由一阵慌张，心想：『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傻了？』又多看了几眼青阳林浅笑的神情。 第12页 反观唐糯从音餐离开之后就去了上游的酒吧据点，进了后门工作室，门一关，脱离舞池喧嚣又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吴哥。」唐糯和那个嘴里衔着烟的光头打了声招唿。 吴哥摸了摸自己程亮的头，「给你瞅瞅老子新剃的头，可他妈光亮了。」 唐糯心里想的是都是光头还能开朵花不成？嘴上说的却是，「这技术不错，但也没人敢碰吴哥的头啊。」 吴哥长臂勾在唐糯肩上，「老闆他们在里面。」搭在肩上的手摇了摇，唐糯眼前出现了一包未开封的烟，「喏，有人送的，口感不错给你拿一包。」 「谢吴哥！」 老闆坐在办公桌后面，屋子隔音效果好，身侧的百叶窗稍微开了点缝隙，可以把楼下的舞池尽收眼底。 桌子上丢了几摞文件， ——《斗兽酒供盈亏汇表》 「音餐感觉如何？」 「差点以为老闆是不要我了，才给了个拖油瓶。」唐糯抠自己的指头，也不看老闆，委屈地抱怨着。 「看这个。」罗臣屁话都不想多唠，指尖点了点面前的文件。 「就我这脑子…能看得懂才有鬼了。」老闆的眼神不对，闭上嘴捧起文件就瞅，瞪着眼要给纸上穿两洞，他也不作怪了，站在罗臣身边，「老闆，昨天我们的新酒就已经送进来了，上下游会不同步吗？」 「你说呢？」 「不会。」唐糯把眼珠子从文件上拔下来，「和之前的盈亏差的不大，盈利还高了点。」 罗臣把文件拿回来，另一份的文件上是eb的盈亏统计，两份文件放在一起，唐糯趴在桌面上，看着报表，「从两个月前开始，eb的盈利就远高于斗兽，这个不合理啊。」看到老闆点头，说明自己说的没错，「哦对了，今天看到有面包车给eb送东西，都是纸箱包装的。」 罗臣没有回话，只是往空杯里灌了酒，推到唐糯面前，「尝尝。」 唐糯喝不惯烈酒，一口闷下去，从喉口一路烧到胃，「不好喝！」 「把不好喝的味道记住了。」 唐糯不理解老闆的意思，只能点点头，最近越发不懂老闆的意思了，早晚要被开除了，人生无望。 「那什么，老闆，我觉得音餐的事情……」 罗臣勾唇浅笑，唐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么和蔼可亲的老闆，因为下一句话一般是，「不干就滚。」 「我觉得音餐的事非常值得做，因为可以磨鍊小的…」一口彩虹屁吹得是滔滔不绝。 坐在吧檯前，想着唐飒今天当班，待会儿可以把他接回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下唐糯的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夹走塞在唐糯胸前袋的烟，「吴皓也给你送了一份？我还以为就给了我。」 唐糯哭笑不得，「青爷喜欢就拿去吧。」 面前是俞青，老闆身边的智多星，和吴哥是肉眼可见的…拍档。 「谁稀罕。」烟盒被随手丢在吧檯上，俞青又把自己口袋里解封过的丢给唐糯，「不好抽，给你算了。」 俞青人一走，唐糯打开烟盒，不禁失笑，「不好抽就留了一根？」 点菸，唐糯看着舞池那头的光怪陆离发愣，一只手伸了过来把烟取走，抬眼一看是唐飒，唐飒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打转，「手机都响了老半天了，你在游什么神？」 通话记录的消息几乎是要从屏幕里跳出来，来电显示全是阿秋，难道是…唐糯慌忙拿起手机，「我去打个电话。」烟都没有拿回，还在唐飒指尖。 「我上班又不能抽菸，真的是。」唐飒说着又把烟塞进嘴里，「不难抽啊。」 短暂的盲音叫唐糯的心脏唿之欲出，转眼电话就被接通，话筒里传来舍友在打游戏的声音，接着阿秋懒洋洋地叫了声，「糯哥。」 「刚刚在酒吧。」 「嗯，猜到了。」阿秋换了只手接电话，手里还在敲打键盘，「那边的我已经联繫过了，姓梁。」 唐糯没有说话，握手机的姿势调整了一下。 「是糯哥以前的那所，然后…糯哥这一周去见一见吧。」阿秋听着唐糯略显急促的唿吸声，犹豫了下，「如果，那个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就告诉我。」 唐糯一愣，苦笑着，「是因为，有案底的原因么？」 「嗯…算是吧。」阿秋拧紧眉头，「要不，还是算了，我再帮你看看。」 「没事，我先去试试。」丢下一句，便挂了电话，唐糯站在酒吧门口低着头，稍长的碎发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所以人们看不见他晶亮的眼瞳，心脏如敲鼓，指尖甚至都有了起伏感…… 「发生什么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唐飒俯身，从下至上看着唐糯，动作还有些俏皮。 唐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被注意到了，「当了小老闆，能不高兴吗？」 「这样子~那小老闆，我们今晚可以有夜宵吗？」 「当然可以。」突然跳到路灯下，光辉包裹唐糯整个人，「唐飒，你觉得我黑髮好看吗？」 「都好看，可是黑髮不适合在工作的时候。」注意到唐糯僵住的笑容，唐飒疑惑地撇出个高低眉，「怎么了？」 「没事，我想换个发色染。」 「糯糯黑髮看起来太乖了…」唐飒自然地挽上臂弯把唐糯勾走，「看到乖孩子就想欺负，这不是一街常有的事么~」 第13页 「嗯，吃什么？」 耳边是唐飒一连串跳出来的菜名，如果不是想念已久，大概也不会这么迅速就想得到，心底一沉，什么时候这种日子才能熬出头？唐飒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自己也可以摆脱日夜颠倒的颓靡。 锅里的肉片雀跃，眼前浮现了青阳林的脸庞，还有那句… ——『再见…』 铁勺砸入沸水里，迸出水花。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也不知道说点啥… 青阳林：那就给大家拜个早年。 唐糯：？？？ 第7章 第七回 南方秋日冷暖反常，青春气息毫不受温度影响依旧自由蒸腾。 身边的学生成群结队朝着大门口走去，少女青涩的脸庞未施粉黛，少年手里提着装篮球的网兜。 只有唐糯格格不入，身姿高挑，一头亚麻色在阳光下透着浅金。 「校服呢？不准染髮不知道吗？」教导主任拦住了踏入校门，神情恍惚的唐糯，厉声训责。 「主任。」 「别解释那么多，去门口站着。」唐糯却一把抱住了教导主任，周围的学生都凑了过来，这个痞子模样的人怎么上来就给了大魔头主任一个拥抱？ 唐糯声调颤抖，「主任，好久不见。」 教导主任从勒死人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正想开口训话，仔细一看唐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你……」 「是我！那个…以前喜欢吃包子进校门的！」唐糯乐呵呵地，说话又开朗长得又帅气，引来不少学生瞩目，这一句话惹得旁人不住发笑。 主任总算是把这张脸记起来了，「哦，是，是你啊…」目光躲闪，嘴角扯着毫无笑意的弧度。 这反应无疑是给唐糯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脸上挂的笑容不免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放我进去吧，我有点事。」 「呃，你和校长联络过了么？」 「嗯。」唐糯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他不想看主任打量的眼神，感觉自己不像个人，倒像是厕所里的蛆。 站在校长室门口，耳边又响起了两年前的对话。 「没得商量。」 「求您了，唐糯要读书！他……」 「他把人捅了，学校是教不了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已经从少管出来了！」 「走吧，我们学校也是要声誉的。」 门后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唐糯迅速往旁边闪退几步，蹲在一边的发财树盆后，出来的只是一个未曾见过的老师，那人打量了唐糯两眼就抱着文件匆匆离去。 未关严实的门缝里打出光线落在走廊上，唐糯捏紧拳头，勐地站起来，手微微颤抖着，在门上， 『叩叩叩』 「请进。」唐糯进了办公室，也不说话，伏在桌子上的男人觉得奇怪，抬头看着唐糯紧张到煞白的脸，「你是…？」 「唐，唐糯。」唐糯的声音大到只有鼻子听得清，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肩头一沉，面前多了片阴影，「梁，梁校长好。」 「来，坐吧。」指了指身后的革制沙发，已经有一些接口裂开，露出黄海绵，单是看着裂口，唐糯都觉得是在笑话他，只要用屁股坐住就看不到了，这么想也如此做了，「不用紧张，你是有人推荐过来的啊…」 「对。」唐糯拧巴着手指，无意识抠着指头。 梁校长把眼镜塞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你这个，头髮，首先就不行，我们学校不能烫髮染髮。」 「我！我知道的…」唐糯一激动，声音大了些，看着校长眉头一皱，就跟收音机一样旋低了音量，「我能染回来，校规我都记得，我……」 「诶，不说这些，想你也是从少管好好学习一遍出来的，这些校规又算得上什么？」校长笑的一脸亲切，这话到唐糯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儿。 扯起迎合的笑意，「不…我…」字串不成话，被咽了回去。 「一晃就过去四年了，这个年纪啊，来读书的还真不多。」梁校长调整了下坐姿，把面前的杯子取过来，「在外面好找工作么？」 「我只是，想来復学，从高一开始…我以前的知识没有忘记，我……」越说越激动，唐糯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需要读书，我不能，我想…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好好读书！我想好好对唐飒！我不想过这种生活！」 「唉，别激动…有事慢慢说嘛。」梁校长避重就轻，根本没有谈论復学的意思，「唐飒啊，唐飒之前来求过我，这个吧，该做的也都做了，可是你这个档案有污点，我们还是不好收。」说到该做都做的时候，那副表情流露出的龌龊是唐糯再眼熟不过的，这个男人！ 唐糯起身，一脸阴沉的看着梁校长，这眼神叫姓梁的后嵴发凉，「看，看着我做什么？」抓起校长手里的杯子，朝着办公室里的摄像头砸了过去，电线遇水，火光炸开，摄像头直接报废。 拽起男人的领口，一脚踩在他大敞的腿间，「你对唐飒做了什么。」心里压抑一头勐兽，看着这张脸怒火愈滚愈烈，「你配吗？坐在校长室里？！畜生！」一拳就朝着姓梁的脸颊冲去，鼻血霎时淌出来。 「你，你打我？你信不信我报警？！」 「老子就是再去坐一次牢！也要把你这个畜生揍死！」从沙发上拽下来，一脚蹬在下盘，「大不了就是个死，你也给老子去死！」不解气一般朝着蜷缩在地的人最脆弱的地方又是一脚。 第14页 唐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这劲与往日大有不同，拳拳到肉，打的两眼泛红，嘴里一口一句问候老母亲的话往外蹦，最后举起椅子要砸到男人身上的时候，勐地顿住，像是回神了一般，楞楞地看着脚下痛唿求饶的人渣…… 手里椅子掉在男人身边，那人吓了一跳，哭得更狠了，唐糯退后几步，指着校长，「你他妈敢给老子说出去，老子叫人问候你全家！懂？！」身下的男人扭动了几下，点点头，唐糯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他不后悔打这个衣冠禽兽，可…为什么控制不住，差一点点就要了这王八蛋的命。 脚步慢了下来，正在上课的时间，校园里一片寂静，公告栏上贴着某某学生的表彰，某某学生的警告，唐糯撕下一张表彰，后面叠加了一堆没有铲干净的碎纸。 『处分』、『故意伤人』、『唐糯』、『退学』 捕捉到几个字眼，这是几年前没有铲干净的字，当时这张大通报用红纸贴出，一帖就是几年，唐糯的名字在这所学校成了污点…眼底漫起水汽，一拳有气无力地捶在铁板上，发出『哐』的噪音，迴荡在寂静的校区内。 出了校门，空气异常闷热，惹得人心里更是烦躁，在小卖部买了听冰可，给阿秋发去一条消息。 『没成，打了人。』 消息才发出去，电话就过来，阿秋听起来没睡醒的样子，「糯哥，没事吧。」 「没事，快打死之前收了手。」 「哦。」阿秋翻了个身，电话那头有摩擦布料的声音，「糯哥，我能去你店里吃饭吗？」 「可以啊。」唐糯打了个气嗝，碳酸呛得眼泪都挤出来，「有没有想吃什么？。」 「随便。」阿秋被那声嗝逗笑，「糯哥做的都好吃。」 唐糯望着校门口，牙根紧咬，面部的肌肉有些许抽搐，手里蓄力，一个捏得不像样的可乐罐子朝着门口抡去，越过铁栏，身后传来保安的叫骂声，唐糯只觉得心情愉悦。 回到音餐，大壮坐在门口的样子和一只看家犬没什么两样，可唐糯也喜欢有大壮这么个忠心耿耿，憨憨傻傻的小弟，怎么也比姓梁那种禽兽好上万倍。 「老大，你可回来了。」大壮见到唐糯就摇着尾巴上去，「大傢伙熬了一晚上，总算是把下游的数据都给探清楚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唐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壮就给他捶肩，「阿秋下午会来吃饭。」 「阿秋可是个大忙人。」 「人家是大好青年，祖国花朵，和我们这些二流子比？」 大壮没法看到背对自己的唐糯有怎样的表情，傻了吧唧地就附和『对对对』。 唐糯拍开肩上的手，「查的数据呢？不给老子看，它自己会进脑子么？！」 手里的锅铲子自如飞舞，脑子里还都是数据上的问题，这家店必须得搞出个清吧，怎么能在一街这种地方做没前途的音餐？ 「糯哥。」阿秋从门帘那里探出个头，「我来了。」 「快好了。」一边的大壮麻熘地把碗碟递上去，最后一盘菜才算是端出去，其他兄弟们都不在，就留了他们三人。 唐糯踢了踢身边的铁桶，「这是什么？」 「油漆。」 「你带料酒我还觉得正常，你想吃油漆拌饭？」 「不是，是给你玩的。」阿秋嚼着饭菜，今天没有戴着眼镜出来，看上去倒是像头奶狼，有些桀骜不驯的痞气，唐糯也是搞不懂阿秋这性格是怎么来的，「你说这里要搞清吧，偶尔也供应点限份数的夜宵吧，糯哥手艺这么好。」 「你只是想来蹭吧…」唐糯笑的颇为宠溺。 「被发现了。」 吃了有一会儿功夫，大壮拍着唐糯的背，「老大，你别喝了！」 「没事…老子没醉！呕！」撑着桌子的手一软，唐糯枕着手臂就这么趴下。 阿秋盯着唐糯半晌，「我先走了。」大壮点头。 唐糯躺在椅子上，不安稳地翻动着。 店外炸开的雷如撕布帛，大壮吓了一跳接着就是几句咒骂，「闷成这鬼样子，特么的果然要下雨，」尿差点没逆流，拉起裤子，「老大！要不你先回……」探出头的时候，唐糯已经不在店里。 「小老闆才出去啊。」胖叔正好进来，「我把桌布买回来了。」 大风吹得外套的拉链拍在腰后侧，风雨欲来却不挡夜间消遣的人前行的步伐，整个世界，唐糯觉得自己就是个逆行者，与周身的节奏格格不入，视线模煳，步子踉跄。 翻过铁栏门，夜晚的学校看起来好不诡异，又是狂风大作，从过道窗户微启的缝隙里挤出风啸的尖锐声，路尽头的监控闪烁着红光，唐糯把兜里的刀具掏出来，朝着监控丢去，喝了酒手也不稳，丢空了又连续投掷几次，总算是砸烂了。 撬开油漆桶，里面粘稠的红油漆摇晃，唐糯痴痴笑了下，一股脑把油漆泼在校长办公室门上！一脚踹翻一边的发财树，沙土散了一地。 两指沾上油漆，在一边的空白处写上大字， 『畜生不如！』 『不配为师！』 『我艹你大爷的！』 『给老子提鞋，你都特么不配！』 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办公楼，仰面看着如针的雨滴从天而降，砸的生疼，也是，万里高空的冲力能不疼吗？擦了一把眼前覆盖的湿濡，翻身就要跳出校门，脚下一滑，出门摔了个狗吃屎。 第15页 雨势越发的大，如果不细看估计是看不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只依稀看见有一道地面上多了凸起的银色弧度。 分不清是有人还是雨势过大，唐糯觉得自己出现幻觉，感觉有什么是在靠近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阿秋：油漆是给你玩的。一桶50还钱！ 唐糯：没钱！ 【小朋友不要学习啊！！！】 第8章 第八回 身下的地面如海浪般起伏。 「呜…」唐糯挡着眼睛，咬着下唇，任由雨水沖刷自己。 脸上的凉意停下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糯一度怀疑自己发生错觉，「每次都要我来捡你么？」 「怎么每次都是你？」唐糯就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青阳林，「滚，别管老子。」 「你是不是对你那张脸太自信了？」青阳林把伞朝着唐糯的方向倾侧，伞顶的雨水倾泻而下，一股水流全打在唐糯脸上，「要被人捡走了哦。」说着还轻笑一声。 「你故意的吧…」雨水流进口腔，和当时的关东煮一样，感觉嘴里特别甜。 「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 青阳林沉默了半晌，一把拽起唐糯，支撑他半个身子，「回店里。」 「太冷。」 「和我回去。」青阳林想自己说的不够准确，「回家。」 唐糯目光游离，「不要趁机占我便宜。」歪嘴一笑，看上去有些落寞。 「我对落水狗没兴趣。」 唐糯踌躇着站在玄关，头顶的暖灯打在自己身上，面前的室内装潢是自己那个廉租房无法比较，髮丝上水珠成串的砸在大理石上。 青阳林丢了条毛巾给他，「去洗澡。」 热水落在身上，打了个机灵，门把被旋开丢了一套衣服，唐糯忘了毛玻璃的作用，下意识躲闪抱住胸，随后觉得自己脑子怕是被驴蹬了一脚，胸有什么好护的？越想越羞恼，「你大爷！开门不能叫一声？！ 青阳林在另一个浴室沖洗完，就靠在沙发上，「跑出去淋雨做什么？伤痛文学看多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屁话那么多？比老子还多？」唐糯把自己丢在沙发上，「这沙发比床还软。」 「今晚就是给你当狗窝的。」青阳林手里捧着…量杯？ 「你喝的是毒药么？」 「要尝尝？」唐糯嫌弃地噫了一声，青阳林挑动了下茶袋上的拉线，「说吧，怎么了？」 「私事。」唐糯拒绝说自己的事。 青阳林扬了扬眉头，「不好奇么，我为什么在那里？」 「你为什么在哪？」唐糯看着青阳林一副『快问我』的神情，暗自翻个白眼，顺着话题往下说。 「你身边有我的人，我时刻可以注意你的行动轨迹。」 「你！」唐糯从沙发上弹起，与青阳林拉开了几步之远，「你他妈下游的人？有什么居心？！「 「我打了通电话，没人接听。」唐糯一脸警惕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被踩尾巴的猫一样，青阳林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借了云朵的手机给她爸打了电话，说你不在店里。」 「什…你。」唐糯半天才反应过来医生说的意思，「你又耍老子！好玩？」 青阳林含笑喝了口茶水，「我还没吃晚餐，很饿。」 两人对视—— 唐糯摇头，「我不干。」 「没叫你干，叫你做。」 又是死命摇头，「我不做。」顿了一下，唐糯戳着青阳林鼻尖，「你搞颜色？！」 「一晚两千，是你的服务费，我出得起。」青阳林倒是没想到，听到服务费之后，唐糯如此乖巧地就去做了饭，然而…青阳林看着面前黑成一团的菜，又看着围着围裙的唐糯，「故意的？」 「锅用的不顺手，爱吃不吃。」唐糯趴在桌子上，用筷子夹起一块『煤』朝青阳林投喂，「啊~」 青阳林嫌恶地往后缩了缩脖子，长得像块炭，闻起来像坛老醋，吃了可能会出事。 「你不吃就不给我两千了…」唐糯可怜巴巴地嘟起嘴，手里的筷子摆了摆，「吃嘛~」 看着青阳林脚绊到椅子腿还要故作镇定离场，唐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还服务费，真当老子做鸭的？」 青阳林这饭算是没吃上，唐糯的服务费也是没了着落， 唐糯仰面躺在沙发上，客厅的鱼缸泛着幽幽蓝光，偶尔还有鱼翻滚溅起的水花声，唐糯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感觉唿吸不是很顺畅，左右翻滚了一圈，趴了一会儿也没缓解，反而脑子里的白色越扩越大，最后腾起，抱着被子踹开青阳林的卧室门。 青阳林托着下巴在檯灯下办公，责备地瞥了眼唐糯，「有事？」 唐糯看了看刷成浅灰的天花板，心里算是安稳许多，「让我睡里面。」 「出去。」青阳林眼都不抬，夹在指尖的笔头朝着门口一指。 「不出去。」 青阳林看着唐糯光着脚丫，抱着被子站在卧室门口，幽幽嘆了口气，「那就安静点，睡地上。」 「我又不是狗。」唐糯随口顶了句，青阳林话还没出口就看着唐糯把被子往毛地毯上一丢，身子卷了进去。 手机响铃，青阳林接起就说了两句。 「嗯，周末会回来，你想吃什么？」 第16页 「你是我弟，我才照顾你。」 唐糯钻出脑袋，仰头看着青阳林，嗫喏了下，「弟弟？」 青阳林盘腿坐在唐糯面前，「和你差不多大。」 唐糯扭了扭身子，改成趴的姿势，「你为什么捡我回来？」 「反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视线里的医生第一次不是逆光，灯光覆盖了右脸，脸部轮廓柔和了许多，也不是面无表情，在细看下唇角稍稍勾起。 「我觉得地面起伏，像是溺在海里。」唐糯阖了阖眼，困意涌上，「现在觉得地面平静下来…」说的话没头没尾，看上去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唿吸缓和，沉沉睡下。 青阳林垂眸看着唐糯睡颜，「不做吃的…过分。」 第二天，唐糯睡醒，青阳林已经跑完步回来，又一次发出了一起吃早餐的邀请。 青阳林面前摆的是黑咖，唐糯没有喝过，用自己的吸管沾了沾往嘴里送。 画面禁止…… 「你怎么老是吃奇奇怪怪的东西？」唐糯别扭地看着青阳林，嘴里塞着松软的面包，「你…呃，昨晚谢谢你。」 「没事。」青阳林用纸巾擦去掉在桌面的面包屑堆到角落，「可惜有人忘恩负义。」 「什么？」 「一晚两千都不干。」本来没有什么内涵的事，被青阳林断章取义之后听起来格外暧昧。 唐糯又想骂娘，嘴一张就被青阳林塞了一块面包堵住，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撬他祖坟了？三天两头耍自己有意思？！ 「我是个被食慾支配的男人。」唐糯一脸茫然，青阳林身体前倾，「将成为小老闆的常客，小老闆……」 唐糯瞪圆双眼，往后躲避，却被固定的椅子局限了空间。 「要保重身体。」 「够了你！你耍我没耍够？！」唐糯扯着嗓子叱责，一把推开青阳林，好在周末没有多少人会这么早出门吃早餐，不然这大嗓门一定会招人嫌弃。 青阳林眯起眼，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唐糯看到那种表情就是心里不住发毛，好像自己就是怕他这样的人似的… 唐糯被送到一街入口，青阳林单臂撑着方向盘，「小老闆不留一个联繫方式？」 「拒绝。」唐糯撂下话，跳下车，一个急剎带拐弯就钻进店里。 一进店就看着大壮抱着膝盖缩在入口的矮台阶那里，唐糯心里的弦绷起来，往里一探。 店里一片凌乱，风捲残云，几乎是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差不多，当时弟兄们做的整理算是功亏一篑了，唐糯扶起大壮，摇了摇身侧尚且能坐的椅子，摆在他屁股下，大壮突然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唐糯整蒙了，「你哭什么啊？」捏着一堆肉的下巴，看着他嘴角的伤，去冰柜里刨了点冰渣子给敷上，「胖叔他们没事吧？」 「没，没事，让他们先跑了……」一个大壮汉一边擦眼泪，一边打了个哭嗝，看起来好不滑稽，完了还舔了一把冰渣子，「老大的店，我没保住…」 「唉，多大点事。」昨晚一个兄弟都不在，看这架势实在是不能责怪大壮，「是谁搞的？」 「说是没去下游那头，走流程，就算是上游的人也不能扫了面子。」 「操！」下游的人摆明鸡蛋里挑骨头，特么的畲耀文的话都是当屁放了？！唐糯拍了拍大壮的肩膀，「哭个屁，正好给老子拆了，省笔装修费！」 「可是…」 「再哭就给老子捲铺盖走人。」这件事算是自己处理出了纰漏，上下游典型的就是冤家路窄，「你回去收拾收拾，老子去把这事了了。」 「对方说晚上七点，在eb。」大壮一脸憨样，什么心情都往脸上帖，眉毛撇了个『八』看着就委屈。 「嗯。」唐糯把一袋小面包递给大壮，「来，早餐。」 「老大，你太好了…」大壮就要抱住唐糯，却被摁住脑瓜子往一边推开，「老大，你昨晚去哪了？怎么走的不声不吭的，我还，还以为你被下游的人带走了，我一晚上都没敢回去。」 唐糯听到这，心下不是一点点愧疚，抓了抓后脑勺，「有点私事。」喉口一痒，勐咳几声。 「没关系，没事就好。」 唐糯揉了揉喉口，怎么这么不舒服，从衣兜里抽出烟…全潮了，倒霉催的！ 大壮把烟递上去，唐糯还没抽两口就开始咳，本以为是菸瘾犯了，看样子是昨晚淋了场雨，搞得有点感冒。 「你先回去吧，这个店先关上。」唐糯在门口四下打量，早晨的霖阳一街一片寂静，雨后空气里覆盖了一层湿濡的水雾，「你奶奶的病怎么样了？缺不缺钱？」 「唉…就那样。」大壮指头抠抠脸颊，「跟了老大以后，医药费还算不那么紧张了。」 「行，缺钱要说。」 交叉口分别，大壮住的地方就是人家的地下室，又潮又阴，唐糯嘆了口气，这日子到不了头了是么？ 如果，自己可以过上医生的生活…… 开了家门，就看到唐飒黑着张脸，瞪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 「昨晚去哪了？」 「没，没去哪…」唐糯心虚地往门板靠，随时等着拧开门把跑出去。 「没去哪？！我不是说了！你不能去做交易的么！」唐飒气恼地抓起桌子上的抽纸盒就朝着唐糯砸去，唐糯灵活一闪，直直敲在门板上，「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第17页 「男，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採访：请问总是被捡走，有什么感觉吗？ 唐糯：地上凉快不行？ 青阳林：我乐意捡不行？ 採访：行行行… 第9章 第九回 事情得回到昨晚。 青阳林眉梢一阵抽搐，忍着把笔砸在桌面上的冲动，俯身把唐糯疯狂震动的手机捞了过来。 「唐糯！你还不回家！人呢？」电话里的声音还有点哭腔。 「他没事，在我家，睡觉。」脑子一转这睡觉一词用得属实暧昧，又改口，「借宿。」 「你，你谁？」 青阳林犹豫了半晌，很认真地考虑自己和唐糯之间的关系，「金钱交易关系。」就这四个字，在唇齿间流畅地迴旋了一圈，他说的有多轻松，唐飒听的就有多迷煳。 「你！你让唐糯接电话…」 滴—— 电话被掐断了，为了防止这电话继续干扰自己的办公，就把手机丢去客厅接下来的所有通话…就打给风听吧。 唐糯听唐飒所说的自己毫不知情，但现在能确定的就是两件事。 第一，青阳林害死自己了；第二，唐飒要杀了自己了。 眼看着唐飒的手已经去探厨房刀架上的菜刀，唐糯吞了口唾液，「唐，唐飒，你听我解释，我，我不知道那个傻叉和你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他那种中文都不会表达的人说的那种意思……」 唐糯自己的表述都七拼八凑的，他知道唐飒最怕他步了后尘，宁可他只是个讨债的，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干那种卖屁股的事。 总算是把刀丢开，唐飒被反扣在身下，「听我解释！别闹！」 唐糯自动过滤了在学校的一系列破事，拣了些琐事就交代出去，唐飒扭了扭手腕，「只是一个救命恩人而已，说什么金钱交易这种叫人误解的话。」 「因为，他喜欢来店里吃饭，这就是他眼中的金钱来往。」大概吧…「也没有什么暧昧，就，我昨晚身体也不舒服，他遇见了就带回去。」如果不是要自己做饭什么的，也还算正常… 唐飒冷静下来，长吁一口，「还好没事。」 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唐糯心里发酸，唐飒当初为了自己被那个姓梁的做了什么，他实在不想再提起，这样无疑是把人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撕开…对着唐飒浅浅一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何其幸运，虽说活在如泥沼一般的生活里，遇见的是唐飒这样的男人成为自己的父亲。 「昨晚，店被砸了。」唐糯不想把这件事瞒着，不说，万一出了事，还来得及收尸…唐糯心里自嘲一句，年纪轻轻却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唐飒点了支烟，指尖抵在额头上，「让你去eb，肯定会出点事。」思索了片刻，「这样，你该去照去，我今晚正好轮班，可以把事和老闆说了。」 「行。」唐糯把受潮的烟盒拿出来，「能不能和吴哥再要包烟？还没抽都给泡水了。」 屋子里传出两人的轻笑。 唐糯还是把晚餐准备了，两人各自离家去了该去的地方。唐糯出门之前，在厨房驻足片刻，视线从擀面杖移到在另一边的小匕首上… 时间18:47. 距离应邀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这一去并不只是走所谓的流程，怕是鸿门宴，唐糯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自己即将面对的人又是谁？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包括eb一整个酒吧的结构自己都不了解，完全是把自己乖乖送去了虎口。 手心里泛起湿意，想归想，脚还是往店里走去，这个时间点的酒吧还在布置，夜晚还没有开始，这家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再加上舞台上装饰的铁笼子，唐糯联想到了杂技团里，专门用来困住勐兽的铁笼…… 「唐先生，里面请。」带路的是一位性感的女人，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看样子是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名字都不用报都晓得是谁会来。 『从某种程度上，自己真的是出名了。』唐糯是这么想的。 内饰也没有本质差别，后台肯定是下游据点，但是办公室里没有人，不只是畲耀文不在，一整个下游都和掏空了一样，就剩下门口一些看守的保安而已。 玩什么花样？还是时间没到？ 办公室里挂着一座立钟，和办公室看起来格格不入，但是钟摆摇动的频率是唐糯目前唯一能够用来消遣的道具。 「已经来了。」屋外的那个女人还在，不用说，这句话应该也是对今天的主角说的。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畲耀文。 「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就为了和我这么一个小弟走个流程吗？」唐糯坐在老闆椅上，表情轻蔑，摆明了一副不可一世的鸟样睥睨着畲耀文。 畲耀文身边的小弟一看唐糯这态度就要上去教训一番，「诶，你们去门口就行了。」 「可，蛇哥！」 看老大面色一肃，众人只好退出屋子，在外面等着。 唐糯捏着鼻子，在面前用手挥了挥，「谁放屁？那么臭？」畲耀文也懒得和他计较谁坐了谁的位置，往沙发上一靠，两腿就『哐哐』砸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蛇哥最近说的话，怎么感觉被风一吹就散了？」 第18页 「这话怎么说？」脱下墨镜摔在桌子上，右眼露出了一条锯齿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毒蛇裂开巨口，亮出了渗人的獠牙。 「蛇哥当着上下游众人的面说的，这音餐是给我唐糯的，如今再有人来砸我的店，这怕是不够意思吧。」 畲耀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样么？谁这么不长眼，干这种事？要么我替小兄弟讨讨公道？」唐糯被这句话噎住了，这死蛇头怕是拿准了自己当晚不在场，根本就是打算颠倒是非，屋外一阵喧譁，眼看着大壮就推开办公室大门，又被外头乌泱泱的弟兄给拽了出去。 「喏，就是我这位小弟说的。」唐糯扬了扬下巴，心想的却是来搅合这浑水做什么！ 「我下游办事有自己的规矩，音餐就算是给你，这店用的还是我们的地。」畲耀文让人把大壮丢了出去，这屋子里又是两个人对峙的专场。 「我也不是单枪匹马来惹事的。」唐糯收敛了自己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就这么和畲耀文平起平坐，倒也不慌不忙，「今天也就是来办个手续，咱们不如就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好一个速战速决。」畲耀文仰面大笑了几声，唐糯只觉得这男人怕是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不如趁早去精神科看看还有床位，「你这人说话有意思，我倒是想和你多聊聊。」 说着就让小弟给屋子里送了酒，唐糯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身在虎穴，不敢轻举妄动。 「这签店铺合同的事，吩咐下去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畲耀文起身把倒上酒的水晶杯递给唐糯，「签不签就看今天和你聊得高不高兴。」 去你妈的，老子又不是知心奶奶，聊你妈的婚丧嫁娶？！ 咬着牙，扯起便秘一样的笑容，「来都来了，就聊聊天也不碍事。」 「你看，我eb装潢如何？」 唐糯无语了，「您要是想找人熘须拍马，可别找我这骡子，我只想朝人脑门蹶蹄髈子。」 畲耀文轻笑，拿起酒吞了一口，「看，我就是最喜欢你这直肠子。」 一说喜欢，唐糯感觉人就不舒服，他倒是宁可是医生说喜欢…想到什么鬼地方去了？！畲耀文就看着面前的小鬼表情千变万化，好不丰富。 指尖弹了弹杯子，唐糯对于这种酒实在是……喝不惯？余光看了眼那个酒瓶子。 「肠子直不直我不知道，这得看今晚消化出来的效果。」唐糯歪嘴一笑，不就噁心人吗？谁不会似的。 「是么。」畲耀文钳住唐糯的后脖子，一使劲就往窗户那里压，脸贴着玻璃正好看到下面的铁笼子，抓起酒瓶往唐糯嘴里怼，金黄的液体往口腔侵入，一股子苦涩的味道…… 唐糯侧头，眼神倒是真像狼，冷冰冰地瞪着畲耀文，脸颊上淌着的酒水，「你妈的…」袖子里的匕首掉出来，割破畲耀文的手臂，「对付你，擀面杖还真不行！」 那人仿佛不晓得痛只顾着放声大笑，压制唐糯后颈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唐糯感觉自己唿吸不过来，但也不能示弱，畲耀文舔了口血，舌尖还挂着血滴子，就凑上唐糯湿濡的脸颊，这一口舔得，唐糯胃里翻江倒海噁心的想吐。 「给老子滚！操！你妈的松手啊！」唐糯脚尖有点悬空，后脚跟往上翻踢正巧踹在畲耀文膝盖上，这才挣扎下来。 「店面合同好说，你…」畲耀文看着慌乱而逃的唐糯，双手搭在门框上，对着唐糯的背影大吼，「我也要！」 唐糯衣袖擦了把自己脸上的唾液和鲜血，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外跑，甩开身后那些杂鱼，唿吸越发急促，肺里氧气尽失的瞬间。 撞在了一面肉盾上，唐糯眼前一白，跌坐在地，抬眼木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唐糯！」这一叫，把魂拽了回来，唿吸找不到频率，就感觉胸腔大幅度缩放数次。 「吴…吴，吴哥…」吴皓身后是一批上游的弟兄，拽起唐糯，看着他惊魂未定，身后的人群一看这帮手来了，脚下剎住车，一条街被两股人占去了二分之一的空间。 「敢动他！老子把你们皮剥下来涮了吃！」吴皓声如洪钟，在霖阳一街上空迴荡了几圈才散去。 两方人马全数停在各自的那一边，像是天平两端。 塔星的门一开，九爷叼了根烟，先是一声悠长的哈欠，而后，「晚餐吃了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老子该死的有魅力！ 青阳林：畲耀文岩浆漱口吧~ 第10章 第十回 那天吴哥把唐糯扛回斗兽，这件事算是迷迷煳煳发生，潦潦草草收尾。 唐糯捂着嘴一顿咳，这下好了，感冒隆重驾到，指着搬桌子的大壮，「那个，咳，丢门口去。」大壮抬起就要丢，「叫你丢真他妈丢，你脑子摆得好看？」裹紧自己的小毛毯，摆出『众人皆忙我独闲』的姿态，缩在中央的一张木椅子上，地板上掉了一堆擤鼻涕的纸团。 大壮把唐糯连人带椅的托举起来，「老大，别坐正中间。」 「唉~」唐糯手背贴着额头，好不柔弱，「如今，生个病都被嫌弃。」脑门发热，眼里烧的晶亮亮。 看他们各自忙得不可开交，唐糯干脆躲到外头新搭的木板露台，裹着毯子就露了个脑袋，手里端着一杯泡好的沖剂，眯着眼看傍晚逐渐开始繁华的街道。 第19页 顺着街道驶去一辆车，车窗半开着，能从副驾驶看到熟悉的侧脸。 「唐飒？」这才几点？看这车…有点眼熟，之前在家楼下停的那辆？嘴里啧了一声，「阴魂不散的傢伙，早点把债还干净了，离这种垃圾远点！」 阿秋一般都是在晚餐前会来，为了来蹭一顿饭，接下来好去干活。 「姓梁的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两人站在外头，阿秋双臂交叠在身前，「当初联繫那个人的时候，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帮你把这条关系打通。」 「看来，他就是为了酸我一顿，才肯同意见我。」 阿秋看着唐糯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应该……」对方却示意他不必道歉，「我可以再帮你找。」 「不用了。」 「可復学不是你的愿望么？」 指尖有节奏的敲在木头栏杆上，「我还是想…但，我觉得我回不去了。」敲打停住，抠着栏杆的指关节泛白，「我，从少管出来以后，就不该幻想自己仍然还是以前的唐糯。」 「糯哥。」阿秋拍了拍唐糯的肩膀，「诸事不可强求，都有各自机遇。」 「呵，年纪轻轻说起话怎么这么像公园下棋的大爷？」 「糯哥，你别笑了。」阿秋看着唐糯挤出来的笑容，不自觉拧紧眉头，「你又不开心。」 伸了个懒腰，阿秋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看着唐糯背对着自己招了招手，「今天是个干活的好日子！」 日期到了就要催债，这是道上的规矩，还不了就要体验一把生不如死，这是唐糯再熟悉不过的节奏。 他已经不讨厌这样放肆，无人管束的生活，可以冲进别人的家里，可以挥着铁棒铁棍放肆大笑着，看着那些躲在角落，欠了债无可奈何的人，每次都有种， ——『打死自己的愉悦。』 「够了，糯哥！」阿秋拦着，唐糯每次下手都在发泄，可今天是真把人往死了打，「再打下去，死人怎么还债？！」 「我他妈…」 阿秋示意身边的人把唐糯拉出去，蹲下身拽起地上一脸血的男人，「把钱凑到位了，否则…」拽着头髮往地板上砸。 这一撞男人当场就晕过去。 被带到屋外的唐糯根本就把不住关，大壮从背后箍着他的双臂，两脚还在朝着灯杆上踹，阿秋把他飞踢而起的左腿圈在臂弯里，「至于么？」身边的猴精散开，阿秋松开把腿甩开，「你想打架，我陪你打。」 都知道唐糯对阿秋一贯秉着不祸害祖国大好花朵的原则，能不受伤就绝对不受伤，保证细皮嫩肉的从学校出来，完好无损的再送回去，阿秋这一句话放出来，唐糯算是安静许多。 「你们回去吧，我和糯哥聊会儿。」阿秋把手里装着钱的文件袋丢给大壮。 「阿秋，你一个人能行吗？」大壮指了指太阳穴，「老大最近怕是这里不得劲。」 「去你妈的，你才脑子不得劲！」唐糯一巴掌唿开大壮，「打哪来滚回哪去，就你有嘴叭叭叭的。」 阿秋一手覆盖住唐糯的脸就往后拖，「别成天欺负大壮，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大壮挠了挠头，「咋老大就听阿秋的话嘞。」 「阿秋文化人，不听他的还听你的啊？」一边瘦的跟猴似的一插话，大壮就一脚飞过去。 「就你有嘴叭叭的。」 阿秋现在想把唐糯丢江里——整个人像个考拉，抱着自己大哭大嗷，关键是还感冒，鼻涕都快拔丝了。 「我也收不住手啊！我他妈…」唐糯哭着哭着倒抽了一口气，「我他妈，打那个姓梁的，差点就把人搞死了！我不想再去蹲局子了！」胃里翻江倒海，唐糯捂着嘴就跑远。 料定了唐糯这傢伙肯定会撒泼，阿秋还特意找了离人群远的地方喝酒发泄，这特么直接就趴桥头那里，一股彩虹就往下头步道那吐，下面有没有在散步的人唐糯也不在乎，先吐个淋漓尽致舒服了很多。 「我不想，呕！蹲局子了…」唐糯袖口擦了擦嘴，抱着脑袋就地一蹲哭的比谁都狠，「那不是人待的地！」 阿秋说实话有点嫌弃，但宁可他去哭去闹怎么也比憋着强，去贩售机那里买了瓶水给唐糯，「那就不蹲，你现在把人打那样才要蹲。」不怎么会哄人，说话语气就像是安慰没有吃到糖的小朋友。 「嗯…」 江风扑面，唐糯就难受，抱着石柱子死都不肯放手。 阿秋就站在身边，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把手从柱子上剥下来的时候，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痕格外显目。 「我们其实挺像？」 「像个屁……」 稀薄的光线跳跃在眼皮上，视线里多了一道白点，逐渐放大，从白点了看到了一抹身影，唐糯下意识想要去抓，到手却是一把细沙，细沙变成鲜血，手心里淌出的血流却无法止住的…… 睁眼！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一朵朵看起来浮动的云，是阿秋送自己回来的？ 「唐飒？」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房子就没多大，看来唐飒没有在家里，唐糯从来无法捕捉他的行动轨迹，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毛，连衣服都换过了……闻了闻。 「不是吧，澡都给老子洗了？」 水槽里留下隔了一天未洗的碗筷，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有节奏的滴着水珠。 第20页 「这个房东是故意拧坏了，好收水费？」唐糯抱怨了一句，迅速打扫完卫生，给自己泡了一桶面，点开电视下饭。 「青阳医生，您……」 「噗——」面从嘴里进去，鼻子里出来，「什么鬼？！」 电视上雪花抽动了几下，青阳林那张不近人情的雕像脸逐渐清晰，『这一定是假象，平时骚得要死！』唐糯心里腹诽，可是没有换台的意思，反正医生的脸也好看，就当他秀色可餐。 才二十四？本硕博连读？医科大传奇？！省立骨科医生？！ 唐糯已经忘了手里还有桶面这回事，看着在屏幕里一身白大褂都能穿出风采的青阳林发愣。 「您有什么爱好的事情呢？」 「贯彻医者仁心……」 「放鸟屁！说好的是个被食慾支配的男人呢？！」唐糯一听就噁心，这说辞有够做作。 「还有…」青阳林突然抬眼对着镜头，有那么一瞬间唐糯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那副表情有了平日熟悉的影子，「捡人。」 捡，捡人？ 唐糯摁掉电视，把煳掉的面倒进垃圾桶，「放屁！搞得自己不是被捡的那个一样！」嘴角却悄悄勾起，自顾自地摊了摊手，手里的抹布甩出一条水花落在墙壁上，「虽然捡人也不是什么坏习惯。」 手里的碗几乎要被刷掉层漆，「捡人还要投餵才是坏习惯！」唐糯突然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的行为异常蠢，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不少，碗面发出『吱吱』摩擦地痛唿。 最后被唐糯生生掰碎了一块…… 「啊啊啊！好气啊！死医生！」 另一头医院里的青阳林翘着二郎腿，手里的患者体检都翻得别有风趣，到不像是在看报告而是什么有趣的小说，张薏壬打了个哆嗦，「你吃错药了？採访你说什么捡人？」 「是捡了。」青阳林头也不抬，嘴角蓄着笑意，「不行？」 「你好好说话！」张薏壬感觉室内的温度都降了许多。 青阳林脸一拉，从阳光明媚到乌云密布只需要翻页的时间，「你太闲了？」 「这语气就对了嘛…」 「店面什么时候开张？」青阳林脚尖点了一下地面，滚轮椅往后滑出去了点距离，文件挡着半张脸就问在文件架那里整理的云朵。 云朵抱歉一笑，「最近都是小老闆在打点，爸爸回老家了，我不怎么了解。」 「哦。」 张薏壬挪开电脑，钻出头，「你不是之前还…」清清嗓，压低声，「要去自己去，我不去。」学得有模有样的，惹得办公室里的同事发笑。 「这样…」青阳林从抽屉里取出值班表，「为了满足我的食慾，麻烦张医生了。」气派劲挺的『张薏壬』就留在表格上，张薏壬脸一僵。 「魔鬼。」 年轻人突然发声，「青阳医生，我也想去可以吗？」 「何谦安，上次叫你去，你怎么不去？」张薏壬哼哼着，还有点记仇。 「改次。」青阳林的笔在指尖快速旋转。 -------------------- 作者有话要说： 採访：医生捡人有什么特定的要求么？ 青阳林：一般捡的都不是人。 唐糯：？？？ （看到这啦~如果喜欢就点点收藏吧，别让崽子压箱底了qaq） （感情剧情双线并进诶嘿！跪求被爱！） 第11章 第十一回 「店不营业，一周。」大壮在门口没好气地囔囔，「牌子看不见啊！」 「啧！」身后飞来一脚踹在大壮屁股上，大壮双臂转成螺旋桨就直扑滚出门，唐糯擦了擦手掌，端起一脸狗腿的笑容，「欢迎光临，您…」声音戛然而止。 青阳林一手揣兜，一手撑着门框，两人双目对视… 也不顾在店外撅着屁股蠕动的大壮，唐糯就把门拉上，「今天不营业。」就不该看什么採访，现在跟瘟神都绑一块了，这么一想…才意识到自己每次碰他不是快死，就是在快死的路上奔波着… 「就是这么对待帮你洗澡的人吗？」 几个字落地有声，唐糯难以置信地看着青阳林，「洗澡？我？」指尖指了指自己。 「真巧，你又被我捡到了。」 「不——可能！我是在家里…」阿秋？指头转了个方向对着青阳林的胸口，「我身边有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吗？」 「有。」青阳林指尖托着下巴，摆出陷入回忆的样子，「说机车不便带人，请我帮忙载一程。」微微颔首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唐糯，「抱着我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现在给唐糯一锤头，估计能碎成粉末。 唐糯显然不信，青阳林手机滑动递上前，「你个变态居然偷拍我？！」手机里展现的却是当时借宿医生家里的睡颜。 「翻错了。」青阳林抽回手机，往左划了几下再递给唐糯，「这个才是。」 「你还他妈的录视频？！」唐糯抓着头髮，对着墙壁勐踏几脚。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好让青阳林进去，自己真是年轻不懂事，上辈子去他祖坟上蹦迪，惹这么尊大神！唐糯反手把门带上，直接夹到大壮的屁股，无视了身后的哀嚎，垫着三寸金莲步往里头挪动。 「把桌布放下！」 「你管这叫桌布？」肉眼可见的泛黑……看着医生用两个指头的指甲捏起来，就知道有多嫌弃，唐糯一时语塞。 第21页 青阳林端起靠窗的小花盆，抬了抬手，「盆栽。」唐糯挠挠脸颊，「韭菜盆栽。」 「我能坐哪？」 唐糯指了指青阳林身后，「你家椅子长得还挺别致。」青阳林放下榴槤模样的凳子，「我有个建议。」 「你说你说！」一听有人给建议，唐糯语气都雀跃不少。 「关门。」 …… 青阳林在这家店里那叫一个蓬荜生辉，虽然并不是在店里，而是选择了外面还算正常的露台那里用餐。 「诶，那两个小哥哥，好帅！」 唐糯挑了下额前碎发，媚眼还没丢出去就被青阳林一记眼刃瞪得把视线硬生生别回来，双手握拳放置膝盖上乖乖坐在他身边，「阴个脸，瞅着跟阎王爷似的……」 嘀嘀咕咕的全数进了青阳林耳朵里，他不想计较，面前有唐大厨亲手犒劳的夫妻肺片，其他的无所谓，「开清吧，可以。」 「废话，也不看谁想出来的点子。」 「店不行。」青阳林单刀直入，一针见血，「这么好的地段浪费了。」 「你就一医生，整得多懂似的。」 「正常长着人脑的也知道那种椅子是不能坐人，而且肛肠科没多少人想去。」青阳林手里的筷子夹起沾染红油的牛肉，落在面前的白米饭上点去汤汁，「不仅是医生，我也有工商学歷。」贴合米粒一同送入口中，把最后一口的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 唐糯咬紧后槽牙，人比人气死人，想给青阳林餍足的脸来一拳，「吃饱了？吃饱了就给老子出主意。」 「要么给私人号码，要么给我免单。」青阳林交叠在下巴的双手，朝着唐糯的方向竖起一根指头。 「免单一周？」对方摇摇头，艰难的拉长时间，「一个月？」 「一年。」 唐糯勾了勾手，「手机。」默默存了自己的号码，青阳林还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啧，骗你有个屁用。」 青阳林满意地备註了姓名，「我参与了策划，以后是不是可以有点福利？」 「别给我提免单，老子不亏已经很不错了。」 「不，我只是想吃员工餐。」青阳林摆明了偷换概念，就想理直气壮地吃霸王餐，「适当的投资，有利于更长远的经营，小老闆。」 「你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挺响。」唐糯一脚踩在青阳林身侧多出的椅子沿上，青阳林还是保持缄默，被这么看着，自己坚守死不免单的立场直接瓦解，「行行行。」 「小聪明。」 唐糯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伸手把青阳林的脸扳过来，「你是不是畲耀文派来的奸细？」 后者对这种举止很不满意，嘴里叼的那根吸管往上挑，对着唐糯的脸吹了一口，里面残余的可乐都飞溅在唐糯脸上，「畲耀文，谁？」 唐糯擦了一把脸上的饮料，「不知道更好。」畲耀文对自己而言堪称阴影，简直就是个疯子。 夜里23：00 唐糯揉着鼻子，看着青阳林坐阵指挥的背影，又是这样……每次看着他都在自己身前，逆着光，灯光在他身上都显得晦涩。 吴哥来电，唐糯操着一嘴的鼻音，「吴哥？」 「唐飒在？」 「他不在。」说着就打了个喷嚏，「他不是去上班了么？」 「不，ven也不在。」电话那头声音嘈杂，看样子今天是去了店里，「联络不到。」 唐糯这头沉默了半晌，「我先去找找。」 「行。」 电话一断，唐糯就找了小弟要了辆电驴，火急火燎地就往家的方向沖，青阳林往店门口探一眼，「你们小老闆是不是感冒了？」 大壮铺开洗干净的桌布，「可不，感个冒脑子都不好使了，昨天那人打得，啧啧啧…」对青阳林很好奇，大壮本想友善一笑，可这表情说不上来的恶狠，「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和我们老大混一起？」 「人模人样，谢谢。」青阳林一时有点无语，「交易关系而已。」 「交…」大壮手指头一比划，「我警告你，不许动我们老大的屁股。」 青阳林不想和这个傻子一般见识，头疼。 跑得极喘，上楼趴在门板上勐咳一顿，咽下干呕，推开门，屋内的陈列和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唐飒根本就没回来… 今天带走唐飒的那辆车是谁的？ven也不在店里，别是都给带去了？可那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ven，别是搞什么三人行！ 唐糯在沙发上一坐一小时，一下下抠着自己的指头，家门被敲了几声，两眼一闪，勐地拉开门，「唐……」门口站的是青阳林，语气瞬间低落，「你来做什么？」 「老闆不在，我没理由管事。」青阳林看着唐糯眼里的光熄灭，转身倒在沙发那里，也不说让不让自己进去，反正门是开在那了，「唐飒是谁？」 「我爸。」 「还以为是你男友。」 唐糯苦笑了一下，「唐飒还以为你是我情人。」点了支烟，手里滑动着手机屏幕，又一次给唐飒拨了电话，盲音在耳边不断放大，唐糯一甩手把手机朝着门口丢，反手被青阳林接住。 「手机摔坏了，你还怎么联繫？」青阳林把手机塞回唐糯手里。 唐糯咬牙，全身不住颤抖着，用指甲掐在掌心里克制自己的焦虑。 另一条通话插了进来，青阳林摁了扬音替唐糯接通，没等开口，另一头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宇博酒店1701房。」能够听到背景里隐约传来了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夹杂着格外痛苦的叫唤，放下话，电话立刻就被掐断。 第22页 这背后的声音，不用说都是做那些混帐事，「医生，有车就帮个忙？」电驴跑不过四个轮的，不用白不用。 青阳林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唐糯那副焦虑不安的表情之后在齿前反了个转，「好。」跟着唐糯出门，转念一想，「我不会打架。」 「没让你打！」唐糯拽上青阳林的手腕就要跑，青阳林站住脚跟，唐糯被反作用带了一下撞进青阳林怀里，「动啊！」 「用电动车过去。」 坐在车上，唐糯一直咳嗽，转过身背对着青阳林，就看着肩头用力耸动。 「要报警？」伸手把风口压下去。 「见过嫖娼报警的？」唐糯自嘲了一句，医生没有再多问只是开着他的车，一路驶向目的地，「你…能等我一会儿？」 「可以。」把车靠在路边，关上车窗听着收音机，手指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叩击。 唐糯跑的急促，在台阶那里绊了一跤，故作镇定地问了前台服务，假如太过急促，前台一定会有疑惑，为了避免出事可能连人都不让进。 「您好，客房服务。」唐糯叩响房门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屋里会是怎样一片狼藉…然而在开了门之后一切的心理建设，分崩离析。 只听见屋里传来『谁叫的服务？』应声，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穿着浴袍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烟，唐糯余光一瞥，ven就靠在墙角，被男人上下其手，嘴上贴着胶带，看到来人『呜呜』直唤。 「操你大爷的！」一团火从心口往上窜，一脚把男人踹翻在地，就往屋里去，凌乱的床上正躺着双手被缚在身后的唐飒，毫无焦距的扭头看着窗外，两股之间染着血色，而床边还站着那个长期出现在自己家的男人，一脸淫笑的看着在那里搅动的…… 唐糯抓起后兜的擀面杖朝着床边的男人挥去，顿时木棍脑袋同时炸开花，血从男人头顶流了下来，两眼一翻就倒地。 对于唐糯的到来，在场的男人都没想到，甚至没想到一来就是爆头。 三四个男人对着唐糯就是一顿胖揍，唐飒总算回过神，看着唐糯把自己护在身下，眼尾被划破，只能半睁着眼，抿着嘴压抑着痛唿，顺着下巴滑下的血花在床单上星星点点绽开。 ven还叫了店里的人，冲进来时的怒喝与敲在唐糯后脑勺的撞击声几乎是同步，唐糯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没昏厥过去，单手撑在地上，手心被檯灯飞溅的碎片割破。 摇了摇头给唐飒解开束缚，轻柔地取下折磨他许久的物什，抱着他轻哄，「没事了，你和吴哥他们回去。」 「一起走，一起走！」唐飒哭着捧起唐糯的脸。 唐糯用袖子把他脸上的脏东西擦掉，把外套留给他，「吴哥，帮个忙。」 吴哥左右手撑着两人先行下去，「使唤起老子来了…」 唐糯咧嘴一笑用手臂擦了擦眼角煳住的血块，「不敢不敢。」 「后面你处理。」 前台小姐不敢作声，就看着领头一身血的小年轻带着一群人涌出门口，身后拖着几个男人一路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在大厅迴荡。 丢去酒店后头的停车场，唐糯操起旁人手里的铁棍发了狠的打，尤其是那个面熟的肾虚男，揍的是娘都不认得。 「你想玩，老子陪你玩玩！」操起顺手拿来的器具，叫那本就惊恐的脸，扭曲的像鬼。 青阳林在车里把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瞥了眼被吴哥带走的唐飒和ven，视线悠悠地从左往右移，落在了一片漆黑的角落里，车里的收音机被关掉。 等到众人散去时，靠在酒店门口石狮边的唐糯，夸张点来说整个人就像从血里游了一趟出来，眯着眼看向身前的人，「医生……你还在啊。」还是那么干净，还是那双不沾灰的皮鞋，垂头，掸了掸指尖香菸的余烬。 青阳林看着他垂在腿侧微微抽动的手指，「不是你让我等？」 「你走吧…」 「上车。」蹲下身，把唐糯眼皮上的血用纸巾擦去。 「会弄脏。」瞟扫自己沾染血迹的衣服。 「上车。」青阳林拿起自己的大衣盖在唐糯身上，「别让我说第三次。」 该死的好闻，烟的味道都没有…… 「老子说了，不上去！」眼眶泛红怒视着医生，「让我随便找个地死了，和你一点责任都没有！捡人捡上瘾了？！」把烟衔在嘴里，起身脚下一软，菸蒂落地，眼前一黑及时被医生稳稳接住。 车灯在夜晚的街道划出残影，唐糯即使昏迷依旧紧缩眉头，时不时轻咳，又扯到伤口呜咽着，脚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些许。 -------------------- 作者有话要说： 石狮边，唐糯靠在一边，吐出舌头 「呲熘~」 「唐糯！不许吃道具！」 「怪甜的！」 唐糯抓起道具打量。 「你想玩么？」 手一抖，身后的青阳林笑的一脸灿烂。 「我自打遇到你，不是在死的路上就是在要死的路上奔波着。」 「咔！」导演拉着唿叫机，「你这是抱怨的语气吗？我咋觉得你们含情脉脉？！！」 第12章 第十二回 「下车。」 「不要！」唐糯抱着青阳林的腰，半个身子被挂在车外。 第23页 「放手。」青阳林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已经伤成这副模样，说什么也不去医院？身边的医护人员很犹豫，现在是怎么办… 唐糯扯着嘶哑的嗓子吼着，「我说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不去医院！」上半身眼见就要坠地，青阳林蹲下身托住唐糯。 「啧。」身子软是软了，就是拽着衣服的指头死不松开，掰了好一会儿才弄下来，这样估计…就算送去医院，明天照样能给他拽了针头就跑，把人塞进去，甩上车门，青阳林吩咐道：「给我准备点药和包扎用品。」 小护士看着医院里出了名的黑面医生，心里多少有点畏惧，现在这脸一看心情就极差，麻利地就钻进去准备用品。 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救死扶伤…青阳林的信念在唐糯面前瓦解。 「别动。」唐糯在昏迷中疼的扭开头，拒绝清理伤口，青阳林捏住他的下颚固定在臂弯里，手里擦拭的动作放柔了许多。 「唐飒，好痛…」唐糯好不容易从血污里露出脸，拧着眉头呢喃。 青阳林给他涂上药，唐糯嘴角瘪了瘪就哭，这一哭把自己哭懵了，听他嘴里还在念着很痛，别扭地轻拍他的肩头，唐糯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口，手上的伤痕异常扎眼，家里又没人，青阳林还是不自在地朝着门口瞟了眼，随后低声哄道：「没事，已经回家了。」怀里哼哼唧唧的人在劝慰下逐渐安静。 唐糯眨巴着眼，为什么？每次自己醒过来的地方都这么奇怪？ 眼前浅灰色的天花板一看就不是自己那个破房间该有的模样，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又落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落地窗，这么高级的配置。 脸上的痛提醒自己不是在做梦，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 「别看了，是捡回来了。」青阳林压住要从床上下来的唐糯，「后脑有淤肿，眉骨划伤，再多一点就可以让你当一辈子半瞎，低烧，建议你躺着。」 「我怎么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唐糯喉咙干哑，只能咽口水润喉。 「你死不了。」青阳林对着镜子把垂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从镜子里反射出唐糯疑惑的神情，「因为祸害遗千年。」 「放你的鸟屁！」 「能骂人了？」 唐糯平躺在床上，动一下人都要粉碎，「老子死了，也…」想想毕竟还是青阳林救了他，把脏话全吞了回去，「老子手机呢？」 青阳林丢给他，「你消息很多，吵了我一晚上。」 一晚上？看着医生眼眶下覆上一层青霾，唐糯心里不免有点愧疚，「大不了之后请你吃一顿。」 「两顿。」 「行行行！」 消息全都是那些小弟的问候，翻到最后一条居然是罗臣的，唐飒和ven被送去了省立，除了括约肌撕裂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长吁一口气。 「我上班，家里你自己看着办。」青阳林给唐糯倒了水放在一边，放上一根吸管。 「看，看着办？！」以自己现在这个半残的水准…也没什么能闹的，「那我想尿尿怎么办？」 「看着办。」 「可，你，我…嗯？」唐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可是青阳林没有理会就离开，「我充其量算是个陌生人吧……」这么信我？ 唐糯在床上蹭了蹭，被子上的味道……就是一股血腥味，呕！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的绷带，倒抽了口冷气，这么个打法，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哪条街上。 张薏壬看着一脸倦意的青阳林进了办公室，笑容暧昧，「青阳医生，昨晚吃了个饭，咋回事？」青阳林黑着脸，拖着椅子就把身子甩了上去，「听说，带人回家了。」 『半死不活的能算人？』青阳林心里暗道，手上却在摁着电脑开机键。 「那你可别太操劳了。」张薏壬笑得极其猥琐。 『已经很操劳了。』托起下巴，要不是电脑挡着估计能捕捉到翻白眼的世纪画面。 青阳林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下午的会，你去。」一件事，人多口杂，传成这幅鬼样子，不解释就是制止流言最好的方式，「明天研讨会也是你去。」但是，惩罚传播者是另一回事。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一向公事公办。」 还只是上了半天班，青阳医生脸上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后脑勺估计就是贴着『熟人也滚』。 「今天青阳医生是不是看手机屏幕的频率高了很多？」 「难道是…昨天那个神秘人？」 「不会吧，医生长得好看，但这样子谁消受得起。」 「那不一定，万一反差呢，是不是…」 青阳林站住脚步，侧身，启口，走廊的温度降至零下，「不用工作？太闲了？」 电话是他自己要的，那一通电话也是自己打过去的，都是孽缘。 ——『青医生，人家头痛痛。』 ——『人家不舒服。』 …… 手机屏幕的钢化膜被压碎，青阳林这位万年工作狂，终于向主任提交了第一份半日休假的申请，平日求着青阳林休息的主任，有了种省立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擦着泪水，洋洋洒洒签下大名，甚至附赠了一天。 在离开医院之前，特意去见了一面还在医院里的唐飒。 唐飒身边坐着一个男人，笨拙地给他削着水果皮，唐飒看着站定在床尾那风度翩翩的男人，「你就是…之前电话里的那位？」 第24页 「唐糯在我家。」青阳林挑起病歷，「注意饮食，按时涂药。」 唐飒身边男人考究的眼神吸引了青阳林的注意力，抬抬眼皮，看着罗臣的眼神深邃的几乎要穿透表皮看内在，之后又是淡淡垂眸，「先住我那里，你安心养病。」 「站住。」罗臣叫住要出门的医生，「你为什么帮唐糯？」 「为了…」从侧面看着青阳林，能看到扬起的唇角，「食慾。」 罗臣把水果递给唐飒，「唐糯怎么认识的？」 「估计是想认识所以认识了吧。」唐飒舌尖捲走唇上的果汁，「蛮甜，老闆现在会挑水果了~」 青阳林一推开家门，就看到地上有一坨正在耸动的被子。 「青医生，你回来啦~」不对劲，这种唐糯没见过…看着唐糯露了个脑袋就拖着被子滚到自己脚边，本来还笑的一脸可爱，转眼就龇牙咧嘴的，「还知道回来！老子拉泡尿还得裹着被子动，你他妈是人么你！」 唐糯是偶然间发现用被子裹着爬行，好像身上并不会太痛… 还好，没出大问题…青阳林松了口气，「还以为脑子烧坏了。」把唐糯扶起来，「而且，我姓青阳。」 「老子管你特么青不青，阳不阳！饿了！」说话间，肠胃在空荡荡的肚子里的蠕动似乎有了回音，清晰地传到青阳林耳朵里。 青阳林异常认真地看着唐糯，瞥着他头髮上都被血煳的成块，说实话现在的唐糯比垃圾堆还不如，「你…」不自在地吞吐了下，「先去洗澡。」 「我觉得我现在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去给你做饭。」 唐糯懵圈了，「大哥，我是真的疼。」 「拿个毛巾咬着！」青阳林烦躁地把话顶了回去。 「黑心医生…」唐糯嗫嚅了一句，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往浴室里钻。 低着头，温水的沖刷叫僵硬的肌肉放松，一缕缕血丝在水面上飘散，眉骨的伤口沾水就疼，干脆点，唐糯一咬牙粗暴地搓了把脸，浴室里响起倒抽气的声响。 「老子好痛啊，啊~~黑猫警长！」青阳林被一声大吼惊动，向来平稳的刀手生生被吓得抖了一下，一匙盐全进汤里，对着已经把盐吞没的汤面嘆了口气，身后的浴室里魔音并没有消停的意思，「眼睛大大像铜铃！」 唐糯就是疼的想哭，还不如鬼吼鬼叫来得舒服。 青阳林没有给换洗衣服，一次性浴巾短且薄，擦完身子就被唐糯甩进垃圾桶里，光着身子屁颠屁颠就晃了出去，脚底的水渍踩出啪嗒声，「青医生，看我风情~万种！」 青阳林瞥了一眼唐糯，上半身趴在餐桌上光着小翘臀，面前一只小黄鸡正在嗷嗷叫嚣，就这尺寸与自己相比……「不值一提。」把汤舀进调味皿，「你这叫搔首弄姿。」 「我尝尝！」唐糯取过小碟子，唿唿几下一口闷了进去，脸上的笑意逐渐扭曲，「你要害死我就直说，我自己从楼上蹦下去也比你这个爽快。」 「没有人逼你喝。」 青阳林作为新一代青年才俊中的典范，最致命的缺点，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的一门技术就是。 ——做饭。 灶台上摆着不只是锅碗瓢盆，还有试管量杯，「你认真的？」唐糯怀疑人生，「你这么做饭？」 「我对于一切没有精准矢量的东西，都不是很擅长。」青阳林倒是对自己不擅长的坦然承认，反而成了唐糯嘲笑自己的藉口，「闭嘴。」 唐糯光脚，身上松垮套着衣服，指尖在碗边滑动。 「黑米煳吗？」 「清汤面。」 有点犹豫，但是面对着青阳林虽是一派淡然，却无时无刻不期待着自己的反应，并不好意思拒绝医生的好意，唐糯提着筷子的手有点颤抖，「我想…写封遗书。」 「不好吃就倒了。」青阳林想要端走碗，却被拦下。 「吃！第一次有人给我做吃的。」唐糯端起碗吸熘几口，如鲠在喉的感觉过分真实… 「唐飒没给你做过？」青阳林看着对方眉头拧成『川』却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吃进去，视若珍宝。 唐糯放下空碗，用水沖淡嘴里的焦味，欲哭无泪，「哪有钱修厨房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幼年期 小唐糯：爸爸，糯糯肚子饿… 唐飒：啊哈哈，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小唐糯：呕！ 长大后 唐糯：给老子从厨房滚出去。 唐飒：糯糯~我肚子饿！ 唐糯：但凡老子小时候吃的正常点！也不至于比青阳林矮！操！ 青阳林：互补，有什么问题？ 第13章 第十三回 被青阳林督促着把药吃了，就是穿着别人的短裤…怎么都有点不自在，唐糯一手绕到身后把裤子往下拽了拽留了点空隙，另一只手晃了晃袖子让他注意自己，讪讪开口，「我那个店…」 青阳林看着唐糯一头乱毛的样子，尤其是现在一副有求于人的可怜样，就…想逗逗他，「现在想求我？」 唐糯啃着拳头，早就预料到这个混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和自己谈音餐的事，「你可真给自己脸上贴金。」 青阳林单膝蹲跪在唐糯身前，手里拿着沾上药膏的棉棒，「总说一街有多危险，难道不是你不适合在那里生活？」 第25页 唐糯怔愣着，视线定格在医生说话时被扯动的颈线上，伤口被冰凉的药膏刺激着，然而他却没有一丁点反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适合在一街生存。」青阳林用膝盖抵着唐糯的手，防止他乱动。 「你懂个屁！」唐糯把视线上移，带着愠意瞪着青阳林，「是你过得太惬意了！」 青阳林贴上纱布的手法强硬，疼痛把唐糯的气焰硬生生压了下去，「如果，你不需要拼死拼活就能赚钱，这日子会差吗？」 不是『会差吗？』而是太好了…唐糯心想。 「给我准备三餐，而你的工资由我来发，你愿意吗？」青阳林的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唐糯哭笑不得，「医生，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细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想笑，「我不是你的保姆，你就不怕老子给你下毒？」 「有什么不好？这样也可以不用受伤。」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被青阳林的话蛊惑，唐糯坚守多年的防御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全盘尽毁。 唐糯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个人没有尝过人间疾苦，他可以把周身的事务打理的一清二楚，也可以用富裕的工资，享受车房不愁，吃喝自由，过的是唐糯羡慕的生活… 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是陌生人一场，医生愿意救自己因为他是医生，青阳林愿意搭理容忍自己因为他是有修养的青阳林。 「我不行。」防御壳重筑，唐糯的脑子里敲起警钟。 但是青阳林听到他这句话的反应并不是想像中的不屑，反倒在眼底划过了一道捕捉不住的情绪，唯一可见的就是——他笑了。 指尖温润细腻的触感落在唐糯脸颊上，「我倒是蛮喜欢你直肠子的。」 唐糯瞳孔收缩，自己确实是说过宁可听到医生说喜欢，也不想听到畲耀文说，但，如果是一样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毛骨悚然… 青阳林缓缓凑近，入目是微张的唇，唐糯无措阖眼，就觉得脸上扑来微弱的气流，然后有什么东西从鼻樑滑下，从鼻头痒到心口，「有棉絮。」 「滚！」唐糯抬脚就给青阳林一脚丫子，他还以为…这个距离是要… 「关于那家店，你就放心。」青阳林躲开了软绵无力的攻击，「是我为了工作餐要帮你，我没有违约的意思。」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总算是消停了会儿，唐糯好奇地看着正在办公的医生，突然想起上次青阳林电话中提到弟弟，「你的弟弟…」 电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青阳林盘着腿坐在地上，「看样子我的厨艺没有长进。」能从身后感受到唐糯的疑惑，「丢下筷子就跑。」 唐糯忍着不去笑，一脸严肃地回应了青阳林的忧虑，「你的食物很适合，杀四害。」 「你是新增的品种么？」青阳林别过头，唐糯那副严肃思考的表情异常滑稽，「杀不死的。」 唐糯不想说话，扭了扭屁股，往沙发靠背上倒，「说不会是最后一次捡，还真的不止一次。」回应他的只是一声轻笑，药效开始起效，视线模煳这是要瞌睡的前兆，「再偷拍老子，就把你，头拧下来…」 时间已经是傍晚，唐糯这辈子睡过最安稳的觉都在医生家里，身上盖着一层被子，睁眼时，白色的天花板却给自己莫大的平静，寻找到自己唿吸的节奏，一切都美好，美好的怀疑自己置身梦境，好像过上了自己最渴望的生活。 唐糯趴在沙发上去够手机，「青阳林？」屋里没有动静，打开手机有医生的留信，大致说的是他去了店里。 屋子很大，一切都被摆放的整齐有序。 『如果只是给我准备一日三餐……』这句话已经在脑子里盘旋良久，吃过止痛药，身上的疼痛不那么明显，指尖落在窗户上，凝集了圆弧的水雾。 「我…不想回去。」 『我还蛮喜欢你直肠子的。』晃了晃头，想把后一句甩开，唐糯知道自己摆脱不了阴沟里的生活，手背上的伤痕如此扎眼，血淋淋的事实被摆在自己面前…… 「可我…」唐糯抱着头，沿着冰冷的壁面蹲在地上，「我，我…我！」墙壁四周的苍白，又一次开始挤压，唐糯恐惧，他受不了窒息感，所以他夺门而出，逃也似的离开了青阳林的家。 离开的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脑子算是冷静了，脚下还踩着居家鞋，身上还是青阳林的衣服，下过雨后天气转冷，凉风从裤管爬到裤衩，屁屁一凉… 唐糯蹲在街边，心情就像被风蹂躏过后一团乱麻，跑的时候太激动，现在手机没有，路也不认识，能活着再见到青阳林还要面临断腿的风险，保不齐在某一天的新闻里还能看到自己惨遭抛尸的遗容特写。 「老天爷！」唐糯仰天大喊，把一边仅有的路人吓得往后退了数米，「我特么是投胎踹你一脸了？！这么对我？」 青阳林回家之后，宁可看见地上有一坨烂泥，也好比现在毛都不见一根来得强。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手里打包的热粥被叩在饭桌上，一股的无名火没出撒，挂在包装袋上的消费票据是越看越不顺眼，扯下来揉皱都觉得像唐糯那张欠扁的脸！ 朝着垃圾桶一丢，轻飘飘的纸团距离目的地也就一步之遥，青阳林深吸一口气，起身，抓起纸团朝里砸，「自己就不会进垃圾桶么？」 第26页 先是关心了唐飒，再是担心了还在家里半死不活的唐糯，包括那家该死的店面！医者仁心也不见得是这么用。 掏出手机，指尖在唐糯的备註上犹豫了半晌，拨过去却在客厅发出了震动，还没挂断，便有人在重捶门板，挂了电话，一打开门，两人面面相觑。 「嗨~」唐糯话音还未落，青阳林就要把门关上，「你忍心让我睡门口？」 「求之不得。」 门被留了一条缝隙，两道相反的力对峙了片刻，门口的人突然发出了哭腔，「你怎么这么对我？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唐糯看青阳林的表情颇为嫌弃，以为是对这个说法不满意，迅速改口，「要不…就是你怀了我的孩子？」 往外抵的力瞬间消失，唐糯踉跄往前跳了几步，膝关节一软重心偏移，差点跪在地上。 但是目前的状态，还不如跪在地上比较舒服。 唐糯的脸卡在青阳林腿间，膝盖距离地面还有近两指的距离，青阳林黑着脸往后退了半步，腿间那个人撅了个腚对着门口，给大地母亲一个亲吻。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脸黏在地面上发出闷闷的抱怨声。 青阳林终究还是压制住了杀人诛心的冲动，「起来。」唐糯听到这句话，迅速爬起来，青阳林便戏嚯道，「何必急着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天那么多人嗝屁，你怎么不赶上趟？」 青阳林喜欢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的怒火被扑灭了大半，「怎么不跑了？」 「我也想…你这鸟不生蛋的破地，车站都找不到。」看着桌子上放着打包盒，唐糯就扑了上去，也不问是不是给他的，揭了盖子就吸熘吸熘的喝起来，「不然我早跑了。」 青阳林松开领带，朝着唐糯的脖子一勾，往后一拽，唐糯嗓子眼差点没给勒出来，边咳边讨饶，「我错了！你松，松手！要勒死了！」 「大不了吊销执照，不亏。」青阳林没有撒手的意思，力道反而加重了不少。 「你，这句话就应该给你的病患……听听！」唐糯身上又疼，缺氧导致肺里的撕裂感，叫唐糯分不清是摩擦的伤口痛还是胸膛的撕裂感更加难熬，「真，真的，要死了！青，青阳林！」 领带一松，青阳林凑近唐糯耳边，语气里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临近死亡的感觉可怕吗？如果害怕还要去死么？」紧接着又把唐糯的脑袋扶正，「不要随口说这种，对自己不负责的话。」 唐糯错愕地看着莫名有些不悦的青阳林，缺氧导致脑子转不起来，然而不用缺氧就算是正常人，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估计都会反应不过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吃吧。」语气里是那种包裹在羽绒里的窒息感，唐糯摸不懂青阳林在想什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拿起勺子去刮碗底的粥，凑到嘴边时怯生生瞄了眼面前的男人，「又不是断头饭。」 差点就成断头饭了…唐糯暗自腹诽了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 思索…… 你两要不去小区门口打一架算了？感谢在2020-05-19 12:00:02~2020-05-2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第十四回 唐糯再次回到店里，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毕竟皮糙肉厚，没几天就能生龙活虎。 店里焕然一新，从装潢到布置，几乎所有的设施都只差一个收尾，效率之快难以想像，大壮见到唐糯的第一句话还不是问候老大身体如何，反而是，「老大，你从哪傍得大款？」唐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顺手把大壮揍了一顿。 看着店里摆的营业执照，上面签署的姓名是——青阳林？给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没道理，这家店就算不是畲耀文的也应该是胖叔的，怎么会在青阳林手里了？」拽过在一边揉脸的大壮，「这几天青阳林在搞什么？」 听着大壮把青阳林往天上吹，说他如何如何有钱，吧啦了数分钟，总算是从嘴里冒出了一句，「他还问我们下游管事的是谁。」 「你就告诉他了？！」 大壮连连摆手，「没有！我哪敢告诉他是畲耀文。」 「是我说的。」阿秋靠在门口，手里提着装着水果的篮子，「听说唐飒和你出了点事，来探望一下。」 「你怕是读书读傻了，不知道一街有多乱？怎么都不能把他拖下水！」 阿秋抬眸，微微扬起下巴，「就是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糯哥心疼了？」 唐糯被堵了一嘴，「不…我只是…」心里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就是不想让青阳林淌浑水，心疼，倒也不至于，又或许有一点？ 阿秋识趣，他知道刚才说的话叫唐糯尴尬了，放下手里的水果，「放心，我只是建议他去一趟塔星。」 「嗯。」九爷那边对一个客人而言，算是最安全的一处，唐糯释然道，「行吧，不碰畲耀文比什么都强。」 「糯哥，有事拜託你。」阿秋什么时候和自己那么客气过，点头表示同意，「我学校…最近有文化展的活动，缺点人手。」 唐糯摊了摊手，「多大点事，好说。」 第27页 「嗯，大概三天之后，我来接你。」阿秋看上去挺开心。 说来有意思，阿秋的学校唐糯到现在都不知道，唐糯也不去问，去学校…这么想想心里还是有点高兴，唐糯哼着小调，今天廉租房公寓的铁梯大概是因为被雨水沖刷过的缘故显得格外干净，拧开门。 「老闆？！」 进屋就看到罗臣与唐飒交谈甚欢，罗臣就赏了个侧目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 『不不不，这诡异的一家三口的既视感是什么鬼？！老闆你在做什么？不是，难道我要被逐出门了么？』唐糯的脑子里的齿轮停止运转，最后只是抬手，「哟！」 唐飒在灶台前捣鼓着，唐糯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倒数了三个数，心里的『一』落定，掐准了时间锅里冒火，唐飒大叫，唐糯扭头深深嘆气。 「你不会做饭，就不能消停会儿？」唐糯上去就把锅盖扣下，把火势往下压，朝着唐飒摆了摆手，「边去边去。」 面对桌子上自己准备的饭菜，感到索然无味，面前就坐着吃相大刀阔斧的罗臣，唐糯就像个等着被父亲训话的孩子，垂着脑袋，揪着…袜子。 「那个医生，怎么回事？」罗臣突然开口问道，唐糯抬头愣了下，随后又开始在脑子里找藉口。 唐糯收拾了心情，谄媚一笑，「没啥关系。」会这么问还是不要撒谎为妙，老闆怎么会知道青阳林，悄悄地用余光打量唐飒，看他也没什么反应，难道不是唐飒说的？ 「不要看唐飒，就问和你有什么关系。」罗臣一句话就把唐糯的魂揪回来。 「要说有点关系，也就…」不能说是帮忙开店，那自己的头都被拧下来当球踢，「就，就讨债那次被打伤是他把我带去医院，四捨五入，算是救命恩人。」这答案也是有够模稜两可。 罗臣把手里的空碗放下，唐糯正要给他添饭却被拦住了，「当初你手下的阿秋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你，有的人不适合在这片区混。」唐糯嗯了一声，「那个医生绝对不可以。」 唐糯面露难色，现在不是他让不让青阳林步入霖阳一街的问题，脚长他身上总不能捆着吧…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着，头还是点得像个啄木鸟一样，「是他自己要来。」唐糯想想还是把问题丢给青阳林，「我也是怕出事，所以为了还他帮我的几次人情，我也是还人情。」 「说了你也别耍性子。」罗臣之后的话毫不留情，「你们之间云泥之别，你心里要有数。」 这句话说的唐糯心里像是调味品搅合在一起，五味杂陈，「我也，有这么和他说过。」 罗臣手里的烟渣滓落在吃空的碗里，「走了。」 「老闆慢走~」唐糯端起笑容，把罗臣送到楼下，沿路再从楼梯那里爬上来的时候，就看仔细了铁皮上还是沾染了很多灰尘，一缕缕顽固不化地黏在上面。 收拾过碗筷，饭也没吃就把自己丢进棉花都有些许发硬的被子里，蜷缩起身子，探出头看着天花板，唐糯觉得自己可以短暂地喜欢一下灰色，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在发什么疯，身边的布料摩擦了一下，一个扁长方盒子放在枕边，接着就是唐飒离开的背影。 ——是让唐飒再去找吴哥要的一包烟。 几年前，烟对自己而言遥不可及，如今却是离了烟不行，从被窝里伸手去拿烟，给自己点了一根，脸埋在被子里，右手夹在指尖搭在床沿晃动。 「上次畲耀文有对你说过什么嘛？」 「不记得了。」烟雾吐在被子上，又反之滚入鼻腔，「除了一脸的唾沫，什么都没留给我。」唐糯的回答有气无力。 唐飒拉过椅子，这张木椅子已经是个老傢伙，坐在上面就会听到它『吱吱呀呀』的抱怨声，「糯糯，你不高兴了？」 「没有。」 「就差写在脸上。」 「我在嫉妒。」唐糯把放在床脚的易拉罐拉出来，把落灰掸进罐子里，「我在羡慕。」趴着的时候，背后的衣服往上卷，露出了背嵴，唐糯身材精瘦到连嵴樑上的骨头的起伏都很明显。 唐飒指尖在书桌上那个建议的书架间滑动，停在那本日记的书侧摩挲，「如果，你希望离开霖阳一街，我不会阻拦你。」 『你的存在就是阻拦我的缘由！』 这个想法不受控地跳出，唐糯诧异，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念头，于是他立马开口否定了这种想法，「不，我要陪着你。」他想到自己必须在唐飒身边，他们两人一直都相依为命，「我会听罗老闆的话…把和他的关系断了。」 唐糯把这份罪恶感的缘由全部推给了青阳林，以至于青阳林在来到店里的时候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 音餐改成了清吧，人们对于全新的店铺抱着好奇心前来，原本是清冷到可以打苍蝇的店如今却是苍蝇都挤不进来。 「你这是打算用完人就丢？」 「你和地痞流氓讲什么仁义道德？」路灯下一声冷笑。 掌握这家店命脉的两位老闆，在距离清吧一街之远的距离玩拉锯战，现在锯子是拉不动了，卡在两人中间僵持着。 青阳林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倾全力用最柔和的语气与唐糯交流，「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用完就丢，这不是很正常？」唐糯没有听话，视线涂着强力胶全煳在街灯上，天气转冷飞蛾都少了许多，「要滚赶紧滚，别他妈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第28页 话音才落，痛哼也响起。 街对面是他们两人的清吧，店里的红皮椅上坐着来消遣的年轻人；街这头是唐糯和青阳林，唐糯龇牙咧嘴地扶着磕疼的腰侧，腰子都要撞缺口了！ 「你发什么神经？！」猝不及防被青阳林推了一把，唐糯快速瞟扫面前的男人，他的眼底染上愠怒，唐糯清楚自己是真的把他惹毛了，心底虽然愧疚，嘴上毫不示弱，「你整点阳间的事！还是个男的么你？！动口不动手不懂么？」动口不动手从一个混混嘴里说出来是有多讽刺。 「抬头。」 只是一个才到腰侧的街灯拦在身后导致挪不动脚，还在唐糯犹豫之际，已经被青阳林限制了行动范围，俯身前倾，与草原上的猎豹捕食前的动作如此相似。 被迫抬头，咬肌被捏得发疼，唐糯先是垂眸目光躲闪，心一横，抬眼就是意图破釜沉舟的决绝，青阳林手下力道不减，半天唇缝才挤出一个，「你…」 「你什么你！」唐糯回瞪着青阳林，身侧的手不住发抖，「说话都磕巴，臭小子！」当时畲耀文掐着自己都没有如此大的压迫感，他一个医生，凭什么？！ 「滚。」青阳林从喉咙深处爆出的命令，唐糯落荒而逃，穿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剎车声由低到高的频率把心脏推到嗓子眼，钻进店里之前，还能从对街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老大？」大壮兴奋地趴在吧檯后，却看着自家老大惊魂未定的模样靠在门上，「你怎么了？」在暗处看不清，到光亮下唐糯的脸煞白，叫大壮担心，老大伤病才刚好…咋了这是？ 「他妈的！外头有辆车不长眼，差点把老子拱去投胎。」唐糯要了杯水，青阳林这混蛋，即使没有掐着自己的脖子，都紧张到觉得喉咙一阵撕裂感，哪里是个医生？分明就是死神… 「哪个不长眼的！我帮你揍他去我！」 「你他妈，揍揍揍，我们店要有良——好的形象！」唐糯恨铁不成钢地勐捶自己脑壳，「你搞个毛啊你，三天两头打架，有什么前途？！」 「哦…」大壮摸了摸头，有个卡座上传来啤酒瓶砸碎的动静。 「帕金森啊！瞎他妈砸酒瓶，要死啊你！」唐糯骂骂咧咧地就操起后兜的擀面杖过去。 老大…说好的良好形象呢？ 唐糯心里很矛盾，在那一晚之后…他已经有三天没再见到青阳林，他不求回报地把改善成功的店全权让出，也不再理会任何事务。 ——包括满足他所说的食慾。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三天没来找我了，是我饭做的不好吃了，还是他外头有狗了？！ 青阳林：不能宠着，这暴脾气要上房揭瓦。 青阳林：终究是我承担了所有。（眼前大壮爬过~） 唐糯：老子嫁不出去第一个弄死罗臣！！（我为什么要用嫁？） 撞到腰后 青阳林：揉揉腰，摸摸腿，亲亲我的大宝贝。 唐糯（羞赧）：滚。 【刨个坑，往里蹲，两腿敲，手举横幅——收藏、评论！有没得？！】 【小声bb也没啥霸王营养…对不起，是我太菜不配拥有】 第15章 第十五回 三天过去，阿秋如约来接唐糯去学校。 一大清早，唐糯站在镜子前，用沾了水的纸巾擦拭有些落灰的镜子，指尖抠掉黏住的棉絮，洗了洗手。 「唐飒，我去…」学校两个字在齿间犹豫片刻，唐糯把话一转，「你看这身低调吗？」 把稍长的亚麻碎发扎起小揪揪在脑后，白色圆t配牛仔裤，腰间绑着红格衬衫，对着唐飒咧嘴一笑。 「不错。」唐飒叼着牙刷，上下打量一眼，满意地点头，「你去做什么？」 「没，就和阿秋出去走走。」唐糯对着镜子把耳钉取下来，沾上水的指尖捋了捋额前俏皮的碎发，楼下传来机车的熄火声，接着电话就响起。 阿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点闷，「糯哥，楼下。」 「来了。」跳了几下，把鞋后跟提起来。 阿秋看着唐糯迈着长腿，没多久就跑下来，距离最后几级楼梯一跃而下，接住了丢给他的头盔。 「不要。」阿秋是把自己的头盔递出去，又被唐糯还回去，「我想吹风。」 阿秋繫上安全扣，上下打量着唐糯，「这样的糯哥第一次见。」 「废话，老子怎么也是长了个不错的脸。」 「嗯哼？」从头盔下看不清表情，但从玩味的音调能够想像到阿秋挑眉的动作。 金秋的阳光稀碎，从绿化树的间隙落下，阿秋的车速很快，凉风自领口钻进从两袖钻出，树上的落叶蹭过脸颊，痒痒的…空气里是木质香。 「糯哥，以后带你出来兜风，如何？」 「说什么？！」阿秋的声音被风带走，唐糯听不清。 视线突破一片阴凉踏入阳光下，抬手挡住阳光，驶入立交桥，江岸风唿啸。 阿秋放大声音，「以后，带糯哥出来兜风！」 「好！」接着就是唐糯的笑声，如此爽朗开怀，阿秋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得低笑，「你笑话老子？！」 「没有。」 两个年轻人的笑声引来行人侧目。 等唐糯知道阿秋这混小子要自己干什么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29页 阿秋揪着唐糯腰上的衬衫，「糯哥，你答应好的。」 「老子反悔了！」这臭小子，不就是仗着老子宠他么？已经会套路老子了，留着早晚是个后患！ 「糯哥…」阿秋压下眉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唐糯，别，别用这种眼神！这种犬科动物才有的可怜目光，唐糯一咬牙，夺过裙子和假髮。 「就这一次！」唐糯摔门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厕所坑位的门板揭下来。 唐糯所到之处，已经成为本届文化展的一道□□。 然而主人公已经把自己脑补成一头鸵鸟，巴不得把头塞裙底里，说话语气细弱蚊蝇，为了拒绝搭讪，什么藉口都用上，「不，不加好友，我不用智能机。」虽然女装过，但当时讨债时黑灯瞎火，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再说…反正在那一带游荡的也差不多都是社会上的朵朵奇葩，现在这光天化日…掐着阿秋的腰，「你死定了！」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语，在阿秋听起来就和嗔怒没区别。 阿秋看着唐糯羞红的眼眶，「糯哥，自然点，这又不是第一次。」 「你死定了！」唐糯这辈子第一次词穷，牙根都要磨碎了，见到游客入内，条件反射叫了一句，「欢迎光临！」 「暴躁女僕。」 「闭嘴！」唐糯觉得自己内急，浑身一抖，「老子嘘嘘去。」 「进女厕还是男厕？」阿秋在背后调侃唐糯，就换来了对方一声『啐』！ 唐糯从校园的小树林抄近路去距离最近的图书馆，「妈的，老子…膀胱要爆了！」从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穿着女僕裙的美女捂着小腹，撒丫子飞奔。 「啊~难道她就是爱丽丝？」唐糯路过了一个正在犯痴的学生，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令人恶寒的评价。 听见唐糯鼻子里冷哼一声，接着用低沉的男音传来恶魔的低语，「你可能需要莎普爱思，爱什么丽丝。」年轻人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一位『女性』在男厕的每一秒都叫人望而却步，动作整齐划一地倒退出门看着门外的性别标识，只有一个男人往里走去。 吹着口哨，享受着畅快淋漓的唐糯耳边传来拉链推动的声音，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卧槽…有点意思，兄弟。」 「谢谢。」 唐糯肩颈过电，这个声音不能再熟悉，但…他怎么会在这？阴魂不散的？提起短裤就要熘，裙摆却被揪住，根据以往几次的经验，青阳林的力气是自己无法摆脱的，唐糯干脆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尴尬地仰头望天。 两人出门的同时，一群人涌了进去。 「好久不见。」青阳林用纸巾擦了擦手，唐糯没这么细緻，两个巴掌印的水渍全留在臀侧。 「也就三天。」唐糯说出这句话就像给自己一巴掌，这不就显得…自己很在乎时间么？青阳林正要开口就被插嘴，「你在这做什么？」 许久未见的男人，一贯保持自己冷色调的着装，从打扮上看尽量将休闲和正式结合，唐糯看不腻，他不否认自己是个贪图美色的人，何况青阳林的脸估计是个人都会喜欢。 「我是校友。」青阳林目光停留在面前的草坪，阳光从他的鼻樑上滑滑梯，「你呢？这么喜欢当女人？」两指夹起唐糯的裙摆抖了几下。 不提还好，一说唐糯就记起被自己遗忘在世界角落的阿秋，抬脚要熘，头上的蕾丝髮带就被拽住，「大礼堂，我在那。」青阳林先一步离开，他究竟是有什么自信自己会去找他？！ ——他确实有自信。 总算是结束了该死又羞耻的女装接待，拉着阿秋就让他给自己带路，去什么大礼堂，门口就已经挤满了人，更不用说里面还有没有给人留下足够容纳脚尖的空隙。 「妈的，这还看个屁。」 「大礼堂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校友的高谈阔论而已。」阿秋被挤得毫无耐心，「我在外面等你。」 唐糯不死心，眼观六路，他偏偏能找到第七种路径，用运动软垫堆起来的空间就摆在大礼堂后，唐糯像只猴似的跳蹿，找了个最合适的视野往礼堂中央看，舞台下人潮涌动，舞台上坐着三四个人，最年轻的就是青阳林。 他仿佛能够吸引聚光灯，光束都在他身边，世间喧譁与他无关，独立于世坐在中央，唐糯半蹲在高高垒起的器材上，是不透光的角落，空气里瀰漫着扬尘。 隔了一整个会场的注视，视线在半空中交织。 唐糯手机响了，接听只有一句话。 「果然来了。」 「再啰嗦我走了。」唐糯犹豫了一下，「你…」 电话被掐断，连给唐糯骂人的机会都没有。 讲座开始了，唐糯谁的屁话都没听，唯独青阳林的话每一句都烂熟于心，心里涌起了一股情绪，那种感觉像是对战功显赫的将士才有的崇拜，就在青阳林启口说出，「年轻人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未来。」心脏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烧灼的岩浆，唐糯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因为…他没有资格选择。 人流散去，唐糯晃着双腿等到偌大的会场只有招唿离去的校友几人。 「下来。」青阳林歪了歪头，示意那个坐在软垫堆上的唐糯落地。 唐糯仰视礼堂上方镂空的玻璃窗，伸手，指缝里流泻着阳光全数倒进左眼里，「演讲不错！」 第30页 「有稿子。」青阳林看着唐糯跳下来就想去接，但是后者灵活地往前蹦跶了几步，身形与猫无异，两人之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我能邀请你一起吃饭吗？」 唐糯摇头，退后却撞上一堵肉墙。 「糯哥，我等你好久了。」阿秋的语气里满是埋怨，「这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走吧。」唐糯想离开，拉着阿秋就走。 「林青秋。」青阳林叫了一个名字，阿秋顿步，顺带把唐糯牵制住。 唐糯回头时看着两人都在望着自己，「看啥？我又不叫…」 林青秋，阿秋？ 青阳林，林青秋？ 「你们…」唐糯指尖前后指，如此往返三下，最后停在阿秋身上，「你是林青秋？」阿秋点头，认识了一年之久，居然还只知道外号而已，唐糯意识到自己这个老大做的挺失败，阿秋在他手下活跃的跟个三无产品无异。 「你们是…兄弟？」青阳林虽然提到过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弟弟，有这么巧？！ 「嗯。」 「姓都不一样，逗我呢？」 青阳林捡起唐糯身侧的手腕，「他随母姓，带我父亲一个字。」一边拽着唐糯出去，对身后的阿秋说道，「你自己回去，你糯哥我带走了。」 「慢走。」阿秋在两人身后摆了摆手。 很好，很棒，唐糯感觉被联手套路了一波，而且之前的醉酒为什么会遇见青阳林，完全可以说得通了。 学生们就看着一个男人拽着一个年轻人在校园里穿梭，年轻人嘴里出口成脏「你特么给老子放开！」 青阳林的手劲很大，一如钳子那样死死地扣着唐糯的双手，「不放。」 「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你他妈别动老子！」 「没有关系？」青阳林手肘往前甩，唐糯被钉在树干上，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银杏叶没抓住枝丫滑下，好在还有热闹可看，却被唐糯凌乱的步子踩了一通发出粉碎的脆响，「谁和你说的？是罗臣？还是唐飒？」 他知道唐飒并不奇怪，而是怎么会知道罗臣？唐糯扭着手腕却抽不出来，被青阳林吼了一句『别动』才暂时消停。 「你怎么知道？」 青阳林卷密的睫毛在眼眶下留了一层浅色阴影，眸底倒像是一潭水，他没有回答唐糯的问题，「这三天你过得如何？」 「青阳林，别特么把自己太当回事，老子连睡都没和你睡过！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唐糯搞不懂青阳林的行径，一副和自己…有着更亲密的关系一样，「你吃饱了撑着，梦做多了吧？要不要老子给你找点小少爷败败火？！」 「到饭点了，我能邀请你去吃饭吗？」青阳林还是无视了唐糯的话。 「不去！」 「你以前比现在听话。」 「老子以前就不认识你！」 青阳林流露了鲜少的不耐烦，二话不说地把唐糯拉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唐糯：老子真好看！ 阿秋：糯哥真好看！ 青阳林：我挑的能难看？ 好像加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感谢各位的喜欢！点了收的上了贼船不许下啦！没上贼船，哦不是，没点收收的又来提醒啦！感谢各位支持，一个收藏拯救一个小咸鱼，谢谢！） 恭喜阿秋喜提工具人c位！撒花！撒花！ 阿秋：三天内骨灰给你扬了（笑） 第16章 第十六回 唐糯坐在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店里，面前是青阳林替他切好的牛排，桌子的另一头坐着吃相优雅的青阳林。 「我很喜欢这家店。」看着晶亮的银叉从青阳林的唇间抽出，「因为肉酱很不错。」 身侧是落地窗，恰逢晚餐时间，江边的晚霞与城市灯火交织，华灯初上，有人欣赏风景，有人只想把落地窗打碎跳出去。 「你说了，我陪你来就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唐糯面前的肉酱被搅得稀烂，青阳林每说哪一样他喜欢吃，唐糯就要把那一盘菜搅到让人失去食慾。 「在知道你的名字之后。」一段吊人胃口的停顿让唐糯起身就要走，又是套路，这个恶劣的狗东西，「才知道你是弟弟口中提到的，糯哥。」 「我是活跃在阿秋话题里的人？」唐糯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他提到，第一次是你救了他，第二次是你做的东西好吃。」青阳林放下刀叉，抬手示意唐糯坐回位置上聊聊天，「除了第一次捡到你是偶然，之后没有一次是不在预料中。」 「包括在学校？」 「梁校长是我替你联繫的。」青阳林不喜欢喝酒，他的杯子里装着是和他形象极其不符的——可乐，为此，这家店的服务生专程去买了几瓶，「谁会想到你打了人，还去泼油漆，最后……」 「还要被捡。」唐糯翻了个白眼，「亏我以为什么缘分，还不是套路…还是两兄弟串通好了。」 每一个字都被收入耳中，青阳林的笑意藏在杯沿的弧度后，「所以…你怎么那么容易就信了别人？」这次青阳林早有提防，先唐糯一步摁着他的肩往下压，自己侧身靠坐在桌子边，「罗臣的名字，我从塔星那里听到的。」 「九爷？」 「他说罗臣或许会叫你离我远点。」青阳林叉了一块肉，递到唐糯嘴边，「但，没想到这么快。」 第31页 「他怎么会知道？」唐糯嚼着嘴里的肉，说起话含煳不清。 「我编的。」青阳林慢悠悠跳出三个字。 唐糯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去你的。」 「有两件事，我不和你开玩笑。」青阳林把手从那一滩肉泥边挪开，「青秋是我弟弟，我父母没怎么照顾他，我得照顾。」 「老子又不傻，知道你什么意思。」青阳林是为了阿秋才会接触自己的，这个是事实，可…多少心里不是滋味。 「还没说完，你跑什么。」青阳林抬脚拦住要熘的唐糯，「你怎么就知道，青秋不是我来找你的藉口？」 「这很重要么？」唐糯心脏勐地抽跳两下，对于青阳林的话…他不确认是否要相信。 青阳林笑道：「第二件事，我的确是被食慾支配的人。」 唐糯早上离开的时候，坐在阿秋车后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嚮往，而入夜，坐在副驾上看着车外的风景，便会头脑昏沉几欲睡下，车载里没有刺鼻的香水，一点菸味，一点沐浴露，因为在青阳林家借用过洗漱用品对那种神似香水的沐浴露有很深的印象，还有一点从医院带出来的消毒水…… 「还要赶我走么？」 「你比苍蝇还烦人。」唐糯的抱怨没什么用，青阳林顶多就是一笑而过，「阿秋也不常来。」 「我是那家店名正言顺的老闆。」营业执照上只有三个字，唐糯怀疑这也是死医生早就做好的一手准备，「合作伙伴，不好么？」 「嘁。」就把青阳林的话当屁放了，唐糯侧过身从车窗的反射里看着青阳林的侧脸，「我还有救么？」 「有。」不假思索地回应。 唐糯讥笑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就有有有，回答的那么好听？」 「不是疾病，一定是心病。」死医生，装什么一副都懂的样子，真他妈叫人糟心，耳边突然传来锁门阀跳起的声音，青阳林说道，「别想跳车。」 「你是怕担责任？！」唐糯抽人的心都有了，「谁想跳车？你才想跳车，什么玩意儿？」 青阳林对于唐糯的埋怨只是一笑而过。 大壮蹲在店门口守着，眼瞅着青阳林来了，「诶！老大你把大款又傍回来啊！」随后就拉着青阳林，搞得他才是衣食父母一样，「老大可想你了，不会算帐的时候，哭爹喊娘着要我们去找你。」 「闭嘴！」唐糯当下的愿望就是让大壮自己去挑个满意的地，现场给他刨个坟直接给埋了，「不说话会死啊！动动脑会死啊！妈的！」 大壮被吼得脑子反应更慢了，等两人进去有一会儿了才回神，「老大在生什么气？」 eb内，乐声撼动，地面起伏。 手机里有一条没有备註的消息，『送酒给唐糯。』畲耀文看过之后就黑了屏幕。 畲耀文看着舞池下，那个铁笼里有一男一女正在上演表演，有些不满意地啧了一声，「最近，那个唐糯有什么动静？」又观望了一会儿，「去把铁笼里的人给弄出来。」其中一个下属听到指令就下楼。 「有一个年轻男人出现过，隔了三天后今天又出现。」另一个回答畲耀文的询问。 「哦？」畲耀文手臂上缭绕的纹身在灯光下愈加狰狞，「准备一箱酒，给他送过去。」 「蛇哥，您…」 「就说…」畲耀文视线移到舞池，中央的女人被挂在了丝绸上，随着旋转勒成十字，「恭喜新店开张。」 青阳林在店外接到张医生的电话，内容无非是，再让他加班就如何如何，没什么意思，话都没说完就被掐断，但是注意到唐糯那头貌似出了些问题。 「蛇哥恭喜你新店开张。」那个被派来交接的小弟，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唐糯的肩头，手臂就被唐糯抓着甩下，发出骨骼扭转的响动。 脚尖顶了顶酒箱，「心领了，酒？」用力往前踢挪，箱子里发出玻璃对撞的叮噹哐啷声，「不用。」唐糯把手里的烟屁股丢到印着eb标记的箱面上，砸出火星。 那人没有理会这种举动，把话传到他就走了，反倒是这箱酒尴尬地被丢在店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eb？」等那人离开后，青阳林凑前，唐糯为难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放进去。」 唐糯起初没有什么反应，还想踹走那碍眼的箱子，却被青阳林抬手拦下。 「你是上游的人，在下游看店还是要看下游的面子。」青阳林一语提醒梦中人，唐糯瘪了瘪嘴，虽说不情愿还是把那箱酒挪了进去。 唐糯还是把青阳林送去一街路口，走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你不用担心我。」 「不，我还是送送。」唐糯没想否定自己是在担心青阳林。 「可乐鸡翅。」青阳林冷不丁地冒出个菜名。 「啥？」 在距离青阳林车最近的位置，两人站在一起，「我说，要是想报答我帮你盘下店面，就给我准备可乐鸡翅。」 唐糯把烟盒里最后两根提出来，其中一根递给青阳林，「我知道你会抽菸，这包味道还可以。」 唐糯先行点燃了菸丝，后脑勺却被扣住，往前一拽… 耳边除了菸丝燃烧的声音，还有，青阳林浅进浅出的唿吸频率。 「嗯，确实口感不错。」箍在唐糯脑后的手松开，而后夹着烟身，随着青阳林开口，一缕菸丝从口中淌出。 第32页 唐糯心脏的律动漏了半拍，在之后为了补齐心率，跳动得更加迅速。 「我没带火。」青阳林自若地就像是把唐糯当火机使了而已，后者撩起脚就往前踹。 『锵！』 青阳林蹲下身，唐糯就在面前指尖隔着鞋面摸脚尖，「踢残了不要紧，我的车给踹凹了你可得赔。」 「你妈的！你要是不死在我唐糯手里，老子就他妈的跟你姓。」唐糯捂着脚背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这越野是钢板架的吧。 「你想冠夫姓，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青阳林说着就打开车门，朝唐糯抬抬双手绅士的邀请他入内，「只要一晚就够了。」 「给老子爬！」唐糯目送着越野离去，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浪费老子一根烟。」 送青阳林走还有个原因…他想顺路取点钱。 手指盖住键盘敲下一寸数字，对着取款机面前的金额犹豫了一下点了五次两千，看着所剩下的余额，心里就是一阵悲凉，家门也不是很想踏进去，因为…… 今天，轮到自己还债了。 推开家门，唐糯厌恶地把唐飒身上的男人推开，装着钱的信封丢进男人怀里，「带着钱，滚。」家里没有开灯，但是唐糯目光如炬，如荒野野狼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那个男人，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 唐糯从厨房那抽出一根擀面杖，往男人身上投掷，「在老子没弄死你之前，滚！」看到这耸动的肥肉叫人作呕，哪怕是再多待一秒，唐糯不介意捅他一腰子，「耳聋了么？！」护住身后的唐飒，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摞衣服往外踢，男人被这么一吼浑身抖了下，抓着衣服踉跄往外逃。 转身扶着唐飒的肩头，仔细打量，「没事就好。」抱着唐飒有些发抖的身子，「知道什么时候还债就别回来，等我消息。」 「嗯…」唐飒的声音听得出还是惊魂未定，唐糯指尖抚摸着髮丝，唐飒呢喃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生活？」 「很快。」 没有多快，欠债七十万，还不算利息…如今还了三十五万，他们没有医社保，也没有低保补助，如今的生活愈发难熬，生个病都是吝啬，唐糯觉得自己卑贱的小命也就这时候显得可贵，他还不能死在某次斗殴里，估计死了连块葬身处都没有，骨灰可以当化肥。 但他不能说，这担子全在唐糯肩上，重的他喘不过气，「没事，现在有清吧的盈利撑着，压力小很多。」 是骗人的。 唐糯需要独立的空间来思考问题，很多问题，他选择了老地方。 ——楼梯口。 手机屏幕打光，手指从银行界面划走，落在了通讯录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挤进视线，唐糯不知道为什么会停在q的序号那里，狭窄的一栏里存放着一整部手机里最给自己长脸的人物，青阳林。 消息震动。 『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秋：你这是我亲哥！ 唐糯：借烟点火哪里学的！！？ 青阳林：不喜欢？ 唐糯：= = 青阳林：直接亲，你会把我越野给卸了吧。 唐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阿秋：怎样？老子是他妈嗑cp嗑到连车都要会修了？？ 【非常感谢各位的收藏和喜欢，万分感谢！！比心！】 第17章 第十七回 手机差点没抓稳，从楼梯上滚下去那他妈就完了。 没等回覆信息，一通电话就过来，「你倒是等我回復睡没睡再打电话啊！」唐糯抱怨道。 「我的意图就是希望你醒着。」青阳林应该是洗完澡，话筒里还有擦拭头髮的沙沙声，「我的文件应该落在清吧那了。」 对方停顿了一下，「你附近很安静，不在店里？」 「嗯。」 「最好能去一趟，比较重要的文件。」 「你二大爷的，老子不用休……」切入盲音，青阳林绝对是自己算准了开口骂人的时间才挂的电话，「这畜生！」希望他拉屎厕所没纸！ 青阳林那头挂了电话，从冰箱里取出冷水，已经开始想像唐糯之后的反应，阿秋把耳机摘下来有一会儿，对话更是一字不差收入，「哥，这样好吗？」 「嗯？」青阳林翘着脚，坐在沙发上，「不好？」 「只是凹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而已，用得着这么报復？」阿秋啧一声，把耳机戴上一边，瞥了眼青阳林手里的杯子，「用量杯喝水，恶趣味。」 「和车无关。」青阳林用手指抹掉杯壁上凝结的水汽，「我只是有点无聊而已。」 唐糯老老实实去了清吧，在酒窖里新搬来的那箱酒上找到了他所说的文件，根本不需要自己出于好奇去看什么内容，透明的文件袋里装着一张单薄的a4纸。 ——白痴。 就为了这两个字，唐糯跑了半条街，「尼玛的，王八蛋！」 青阳林在接到了唐糯长达二十厘米不带重复的爆粗消息之后，不禁失笑。 唐糯把进店那条路当青阳林的脸每一步都踩的格外有怒意，清吧还在营业但是今晚他打算回去陪着唐飒，路过当时面包车驶入的巷子口，黑洞洞的巷子里传出动物飞速窜跳的动静，踩过塑胶袋，利爪挠着电动车革制椅皮…… 第33页 黑暗里藏着未知，从巷子里伸出手拽着唐糯的脚踝往漩涡里去。 「卧槽！」一只野猫从眼前蹿过才把唐糯游离的神绪拽回，看着野猫背过身从高耸的嵴背后露出荧绿的双眼，在黑暗里格外渗人，「看你大爷看看看，滚边去。」唐糯被吓了一跳但恐惧的心情停留不久，接着被自己的愚蠢气到，狠狠跺了下脚把猫赶跑，脚跟碰到一支玻璃瓶，轱辘轱辘滚到身后有光亮的位置。 如果只是普通的酒瓶，唐糯可能并不会搭理，可从晶莹的瓶面能看到『斗兽』的标记，心里的疑惑成倍叠加。 「怎么会？」用手里的文件袋拨了一下酒瓶，上面张牙舞爪的两头雄狮和英文标识的确是斗兽的标记，「这里可是…eb。」唐糯拍了酒瓶，之后又拍下eb后巷的巷口，用青阳林恶作剧的a4纸抓起瓶子回到清吧。 原本作为后厨的空间用来存酒，只有今天新塞进来的eb酒箱与酒窖里格格不入，唐糯撕开包装，里面装着六瓶毫不相同的种类，每一个包装上都是eb的标记，手感和包装与塔星供酒要求相差甚远… 指尖抠了抠标记，这… 「塑料黏膜？」唐糯把撕下来的标记对着光细瞧，隐隐觉得不对劲，不，是非常可疑，提起酒瓶子就往外跑。 大壮试图叫住今天野得与疯狗无异的唐糯，但是自家老大完全把自己的叫声甩在脑后，提个脏兮兮的酒瓶子就出了店门。 「老闆！」 罗臣不在店里，就留了吴哥和青爷在工作室里玩二十一点，唐糯招唿也没打，一脚把门锁踹飞一颗螺丝钉。 「叫个屁啊！天没亮你打什么鸣？！」吴哥吓得手里的牌掉了几张。 俞青倒是平平淡淡，悄悄顺走一张牌，「老闆下午飞了。」 「飞了？！」唐糯一听蒙了，「什么时候长的翅膀？」 「啧，出国了。」 「这个不重要，看这个。」唐糯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抡，两个人认真的看着这破瓶子半晌，抬眼嫌弃地看着手舞足蹈兼语无伦次的唐糯，「就那个，唉！那个嘛，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你…喝多了吧？」俞青自觉挪远不与唐糯靠近，他实在是不懂一个没有标记又脏又臭的破瓶子有什么特别的，去垃圾桶翻一个都比这个来得强，说到垃圾桶，「你是不是缺钱了？用不着卖废品吧。」在斗兽随便逮一个兄弟都知道唐糯穷，穷的开花。 唐糯一拍脑门，「妈的，我真的白痴！」从兜里掏出自己撕下来的标籤，调出手机相册，「eb的后巷，有贴着斗兽标记的酒瓶，这不正常！」 「就这？」俞青把手伸向吴哥，「给钱，我赢了。」 「就这。」唐糯点头附和。 「就这？」吴哥把牌打乱，「你当我瞎吗？你顺了一张啊！」 「你们两个啊，给老子…」吴哥瞪了一眼唐糯，后者自动乖巧，「稍微给小的一点反应可以吗？」 吴哥重新洗牌，花牌在手里灵活反转，「这事，老闆已经知道了。」 「哈？！」唐糯瞥见那张已经被自己揉成团的纸，裂开的间隙像是一张笑嘴，从中间透出的白痴两字无疑是在对自己嘲笑，烦躁的把纸团抓起来塞裤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然叫你去下游看一家破店做什么？」俞青摸牌，指尖抹开小角咂了下嘴，「你他妈拉屎用手指擦的吧，洗得什么牌这么臭。」 唐糯坐在俞青身边，盯着酒瓶子发愣，「老闆什么都没告诉我…」 吴哥噗嗤笑了声，「你也别烦了，回去洗洗睡吧，明天陪我去趟eb。」 「我能拒绝吗？」唐糯很颓废，他怕进去就撞见畲耀文，「那条蛇馋我身体，他下贱。」两个人都没有回话，气氛一度有点冷到冰点，还不如放个屁好使… 「不能。」吴哥给出回应，是在结束一盘二十一点之后，「妈的，天天输，就没多少钱还要给你白送，操！」骂是这么骂的，丢过去的却是一张欠条，唐糯已经看习惯了这个欠条的模板，据说每次兄弟们和他玩牌都是拿张欠条忽悠过去…钱一次也没给，怀疑是复印了数张随身揣着。 「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唐糯拍拍屁股就走，「大哥们慢慢玩，小的先走了。」 俞青手里转着牌，两指夹住，朝着吴哥的脸投掷，「不告诉他？」 「你这个智多星都不开口，我说了干嘛？」吴哥躲开那张卡牌，「谋杀亲夫啊，脸花了你不心疼？」 「满脸横肉，算了吧你。」 唐糯抵在屋外，耳朵贴在门缝那偷听，揉了揉发麻的耳廓，「说什么亲夫？！」还想着能听点小消息，就听这两老夫老夫打情骂俏了？ 回到家，唐糯从卧室半掩的门缝里看着躺在地铺上休息的唐飒，进屋想给他盖上被子，被子的手感有些泛潮，干脆把他抱到床上，自己去了客厅沙发那里，狭窄的沙发容纳不下唐糯的身子，纠结着坐了起来。 裤子口袋里的纸团压在皮肤上膈应着慌，抓出来摊开。 几乎能脑补的出用青阳林的语气说出的『白痴』，能把一张纸在一个晚上折腾的像个垃圾的估计也就只有唐糯了，弹了弹上面的秽物，青阳林的字很好看… 手里还抓着那张纸，难挡疲倦迷煳睡去。 唐糯醒来时，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那张纸，被整齐的叠在那里，心虚地瞟向背对自己在一边倒水的唐飒。 第34页 「虽然罗臣叫你不去见医生，但还是做不到。」 喉咙干涩的黏住，声音沙哑，「他是阿秋的哥哥，和我没关系。」阳台就在屋外的走廊，唐糯去外面取下浴巾打算去沖澡，「就像你关心我，他也关心弟弟。」 「哦~糯糯开始维护人了。」唐飒打趣道。 唐糯脸上一红，「放屁！」浴巾当披风往脑后一甩，「儿女情长影响老子暴富。」 「没事啦~糯糯要是能找一个金龟婿也很不错。」 「说了不去耽误他的不也是你们吗？」唐糯没有动脑子过滤一下自己是不是该讲这句话，但是话已出口，确实是把对方的嘴给堵上了，可又有什么好处？钻进厕所里，「老子倒是希望有个比他更有钱的，随便造。」 唐飒撕掉檯历上昨天的日期，在这一张上停顿了片刻，「时间过得也是有够快的。」 公交车上摩肩擦踵，唐糯穿黑卫衣背个同色的斜挎包，塞上耳机，随着车行驶握着的扶手来回摆动。 「市图书馆，车站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唐糯喜欢这份工作，这是所有打工里最喜欢也…最不怎么赚钱的。 「小糯，把这一堆整理一下，送到专区。」 捧着一摞书籍，躲在角落里分类，其中有一本是关于医学而且是骨科类，唐糯坐在地上，鬼使神差的把那本书上的塑料封膜撕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一般会有一本没有包膜的留在最外层供人阅览。 上面一堆的专业术语看的唐糯头皮发麻，潦草的翻了几页正要丢下，就被人接走。 「啊，找到了。」唐糯看着那个男人一脸喜悦地捧着新书，看来是等这本书的货源，「这边的书我可以直接拿走吗？有点赶时间。」 「可以，反正都是要卖出去。」对方朝着自己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何谦安回到办公室把买来的书递给青阳林，「青阳医生，还好今天有书来了。」 「谢谢。」青阳林接过书的时候，指尖没有塑料封的触感，「拆封过了么？」 「有一个管理员手里正拿着，我就要来了。」何谦安有些无措，他应该要取一本全新的… 青阳林看着也没有皱褶就无所谓了，「一小时后需要ct检查。」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漫漫长夜，不如找些乐子。 唐糯：人生漫长，不如早入极乐！ 阿秋：我瞅着您两还是去小区门口打一架算了。 唐飒：金龟婿，金龟婿，数钱数到手抽筋！ 唐糯：这座城多了个卑微的人。 第18章 第十八回 唐糯手里捧着书，路过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他就挪了挪脚尖往更深处的角落里卷，手指在字里行间挪动。 「唐糯，唐糯。」身边的管理员踹了踹唐糯的小腿，「起来。」顺手把手里的书塞进书架里，假装自己在整理书架的模样，余光瞥着上司从边上路过，「你小心点，上班学习怎么两头兼顾？」 「老子也不想，函授课程还不得老子自己读。」唐糯压着声音和同样在兼职的学生对话。 「那读的哪有用…」对方嘟囔一句，被唐糯拍了下腿根，「你还打我！」 上司一瞪，这两个人跟没事人一样的就背靠着背，唐糯等上司一走，「用得着你管吗？这里看不懂。」 「唉，你这傢伙。」对方嘴上是这么说着，还是把书接过去看，「员工福利，你就借走看呗，又不是还要靠着偷抄读书的年代…」 「能借早借了…」 正午十二点， 「下班了~下班了~」年轻人搭上唐糯的肩，「一起吃午饭去？」 「不去了，还有打工。」 「诶！你这么累会不会猝死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你这种菜！」唐糯拍了拍有些重量的挎包，还是把它借来了… 唐糯坐在收银台后，无聊地摁着去零钱盒的按钮，手里翻阅着书本。 面前的玻璃柜面又被指尖叩了几声，「饭糰，还有吗？」 「咖喱和鲑鱼，要哪个？」 「要…唐糯。」这句话里还夹杂了一点笑腔。 「什么鬼啊？」唐糯不耐烦地抬头，看到那张脸之后白眼比谁翻得都狠，「滚边去，和你哥一丘之貉，一家没个好东西。」 阿秋扬唇，双臂交叉搁在身前的柜檯前，「我哥干的事怎么会怪我头上？」唐糯用鼻腔冷哼回应他，「糯哥，你再不给我饭糰，我要饿死了。」撒娇也没用，唐糯屁股下的旋转椅就转过去背对着阿秋。 「门口有土，墙上有水泥。」唐糯菸瘾犯了，就从一边的棒棒糖桶上拔了一根，「自己去啃，管饱。」 「你给我饭糰，我去把我哥削了。」 「真的？」 「嗯。」 唐糯丢了两个温热的饭糰，「麻烦在两肋上各插刀一。」 「所以才给两个吗？」阿秋抓着两个小三角，「六块？」 「七块。」唐糯嘴里的棒棒糖滚了一周，连着棍棒在嘴边画了个圈，阿秋知道糯哥是要白吃一颗糖，「我今晚得去eb。」 「别被打哭回来。」阿秋沿着中间撕开装着饭糰的塑料包装，左右一扯，完整的三角取了出来，「有人每去一次eb，都会吃亏，从精神到□□。」 第35页 「饭糰塞不住你的嘴吗？」知道了这两人的关系，越看阿秋越有青阳林的影子，刻在血缘里的恶劣，唐糯动手揉了揉被糖果顶起来的腮帮子，「吃完就滚，你哥的葬礼我会准时去。」 顿了片刻，唐糯又凶道：「还有，别让他来找老子。」还欠他可乐鸡翅，妈的，这个男人天天就想着吃。 「我哥的腿我可管不住。」阿秋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调，上下起伏，「糯哥关心他就自己说，我可不想被骂。」 「吃完就滚。」唐糯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 被下逐客令的阿秋用舌尖捲走指头上的米粒，「而且，糯哥怎么就觉得我哥他一定会去找你呢？」 这两兄弟的性格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摆明了就是善用反问语气叫人难堪，还要对方怀揣着羞耻的心情回答他的问题以此满足他们恶劣的性格，但是，在唐糯身上这个套路是不成立的。 「滚。」 一个字就好，干脆了当。 阿秋表示反正也是周末，一路摸到唐糯打工的便利店，还不如就呆在这里陪着唐糯聊天，省的也没地方去，青阳林做的饭也是难吃到一定程度，不然他也不会想着靠饭糰果腹。 「昨晚发生的事就是这些。」 阿秋玩着手机，嘴里还塞着加热的速食鸡块，「很简单，有人要搞坏斗兽的名声呗。」手里的竹籤挑了下空空的纸袋，「你真的去拿文件夹了？」 「等你哥死了，我复印一百张烧给他。」 时间，晚九点。 大金鍊子大金表，龇牙咧嘴撒钞票！ 是不可能的… 唐糯把卫衣的帽子往下拽，蹲在eb门口的灯牌后，「怎么还不来…」 「猫在这里做什么？你欠人钱了？」吴皓从背后用脚尖挑了下唐糯的屁股，就听见灯牌那里传来碰撞声。 唐糯撅着屁股跪地上，「我欠人命了我…」扭头看着穿着浮夸的吴皓，「吴哥，你跳大神回来了？」 「跳个屁。」于是唐糯就像只鸡仔被拎进去。 最低调的黑色衣服，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猫着身子压低黑帽子的年轻人。 「两杯特基拉。」唐糯背对着吧檯看着舞台中央格外夺目的铁笼，吴皓把酒递给唐糯。 「吴哥如果是为了消遣，那我就走了。」唐糯无意接酒，只想早早脱离，余光捕捉着通往后方工作室的门帘，生怕里面会钻出来一条蛇捕食自己。 吴皓手里的酒杯塞着冰球，贴在唐糯脸颊上冰得他一哆嗦，「我知道你不会喝酒。」唐糯躲开，酒杯就凑上去，「你上次被灌了酒，可你没醉。」 唐糯疑惑地看着吴皓，畲耀文当时灌了自己一瓶酒，可是…没有想像中的难喝，接过酒，闷头一口，「好辣！」舌头差点断了半截，「要我死直说，用不着拿酒毒死我！」 吴皓没有搭理在一边给舌头扇风的唐糯，反而背过身，指着柜檯后陈列的酒架，「兄弟！那什么酒？咋没见过？」 「哦，那个是新货。」面前的酒保手法并不流畅，手里的杯子几乎要脱手而出，「也是特基拉哦。」 唐糯拉长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手肘顶着台面，好奇促使他往后看，「拿下来看看。」到手的酒瓶子上果真印着斗兽的标籤，「就要这个。」 口感淡如白水，与方才的特基拉相比…这称为酒都算是给面子了。 ——假酒。 eb购置假酒掺杂贩售，上面还贴着斗兽的标籤，这个行为怎么都觉得滑稽可笑。 唐糯双手揣兜往舞池里走，卡座上摆列最多的就是这款『新酒』，如果是为了玩，这种作弊的招数实在好使。 「啧！」唐糯被身后的醉汉撞了一下，「妈的，眼睛卡肚脐上了啊！」 唐糯不看还好，一看忙把跳出去的心脏塞回嘴里，这人是上次跟着畲耀文去塔星的手下，卧槽，冤家路窄！那人多半是喝多了，没反应过来就由着唐糯逃回吴皓身边。 和吴皓沿街走回斗兽，「现在知道了eb这几个月高出的盈利都是从上面途径得到的。」唐糯隐隐有了不安，「不会是把我派来当卧底吧。」 「当然是的。」 「还好不是…」唐糯脑补了一个答案和吴皓嘴里说出的结果大相迳庭，「不是吧！大哥，卖我？！」 「畲耀文不是挺喜欢你的么？别逼逼，叫你去就去！」吴皓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无视了唐糯上线的浮夸演技。 「不要嘛…人家屁股上也没两片肉的，就是羊入虎口，也得选只肥羊啊。」唐糯抱着吴皓的腿，矫揉做作地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我不行的…那畲耀文是条蛇！带毒的那种！」 「爬边去！」 吴皓一脚把唐糯蹬边去，自己阔步进了斗兽，身后的唐糯收敛了表情，发泄似用鞋底在地面剐蹭，「去你大爷！」对着入口处比了个文明手势，「要投胎你自己去赶末班车吧！」 家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与破旧拥挤的廉租公寓格格不入，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影，左右两侧的路灯把他的影子交叉拉长，有半截在车身上折断，随着转头的动作影子形状也变化。 「白痴。」唐糯想要无视这个人，径直上楼，青阳林开口唤了一声好死不死踩在雷点上。 「你他妈是来老子家楼下扫雷的吧，怎么着？雷区蹦迪？」唐糯反手拨开牵制自己的力道，「哪凉快哪呆着去。」 第36页 青阳林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拿出了玻璃瓶递到唐糯手上，「给你。」这瓶子…对着灯照了下，不说有没有下毒，别给老子下虫就行，「放心，我怎么会害你？」 唐糯无语了，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养成癖，尤其喜欢拿吃的忽悠人，活像个拐小孩的人贩子，「牛奶我收了，你赶紧滚吧。」 「陪我散散步。」唐糯说什么都没用，青阳林做事有自己的思路，他只按自己的想法走。 「怪胎。」唐糯把脑子里蹦出来的词顺着声带跳出来，但是青阳林不介意，他把车停在楼下，自己沿着昏暗的巷子走，「黑不熘秋的走什么走！要散步去江边。」 青阳林应声，只要唐糯肯松口，去哪走都可以。 手里的玻璃瓶尚存余温，青阳林应该是一直把牛奶保温着，江边有点冷，两人走了一会并肩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能够大晚上来这里游荡的估计除了他们两个神经病，估计就只有寻找刺激的… 「你闲的没事来找我做什么？」唐糯弹了弹玻璃瓶上的奶嘴，「你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有。」青阳林坦然承认，「我故意选的奶嘴瓶。」 唐糯拿着手机点开搜索栏，飞速敲下一行字——『杀人判几年？』 「开玩笑的。」青阳林把手机抽走塞进自己口袋，「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生日？」当事人茫茫然，捧着牛奶与面前那双闪烁星点的双眸对视，「谁的？你的？」 青阳林推着瓶底，把奶嘴塞进唐糯嘴里，「你的生日，九月二十四。」 -------------------- 作者有话要说： 服务员：先生，您真的需要订奶瓶装的牛奶吗？ 青阳林：嗯。 唐糯：什么恶趣味？！ 青阳林：来，别跑，要么我餵你。 唐糯：唔唔唔！！ 阿秋：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老子在挨骂… 第19章 第十九回 「多管闲事。」唐糯咬着奶嘴，后知后觉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阿秋说的。」 「不可能，他不知道。」除了唐飒没人知道，因为他的生日就是在被捡回去收养的那一天… 青阳林把奶嘴抽出来，一条奶巧色液体稀薄的沾在唐糯唇上，「你的一切我都知根知底。」 「为什么？」唐糯分不清是江边气温骤低还是面前的男人气场压制自己，不自觉将心里所想的说出口，「别他妈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嗯…可怕？」青阳林一手支着下巴，手肘就在唐糯耳边，另一只手圈揽着唐糯的腰侧，「给你吃完甜食，我以为你说话会好听点。」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上，唐糯浑身汗毛倒竖，说话都打结，「给老子边去…」 「我挺喜欢你的。」腰侧的掌心带着热度，指尖窜起小火苗隔着衣服烧灼肌肤…即便如此，远不如青阳林嘴里淡然吐出『喜欢』二字的威力。 「大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我们才认识几天，顶天一个月。」 「不止。」 「啥？」 「更久。」 青阳林声音低沉，说他拥有的磁性不是指声音而是南极吸引北极的诱惑力，蛊惑对话者顺着他的话说他想听的，因为唐糯还未接话，他已经知道对方即将说什么。 腰侧的手劲收紧，「想告诉你，我们认识的时间更久。」唐糯盯着一张一合的唇齿，从一张嘴分成两张，反应过来自己挤出了斗鸡眼就眨眨双眼往上瞟，只是抬眼的样子在青阳林看起来与可怜的狗狗眼没区别，「我知道过去的你，是什么样的。」 唐糯听得清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什么样…」 「很乖，很听话，与现在没什么两样。」青阳林闻得到鼻尖隐约的巧克力牛奶的气息，「只是现在更扎人。」似乎被自己的说辞逗笑，勾了勾唇。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唐糯捧着奶瓶，从奶嘴小孔里流淌出冷暖交杂的牛奶，舌苔上是冰凉，上颚却是温热，一如心里的忐忑，疑惑与惊讶缭绕。 青阳林口中的『第一次被捡』，唐糯觉得不是投餵关东煮那次的乌龙，或许要更早，又或许…他只是在骗人，「你不应该和以往一样，说一句『骗你的』，这样比较正常？」 「我骗过你？」 行，又是致命的反问句，唐糯拒绝回答一切反问句，每个反问句的背后都象徵一个量身打造的坑，就等着自己躺进去再被这个混帐医生一顿嘲笑。 「瓶子。」 「你还要收废品？」 青阳林接过瓶子，半蹲在唐糯面前，「如果旋转到你，就继续在霖阳一街，如果旋转到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能不能别这么自说自话！老子特么能离开唐飒么？」没有阻拦青阳林，唐糯承认自己被他所说的决定动摇了，即使做出决定方式如此草率。 「转到空白处…」青阳林盯着转动的玻璃瓶，在桎梏的地面上滚动，唐糯咬着唇紧张地等着所谓的天註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瓶口指着正对江面的栅栏。 唐糯嘴角抽动，「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没那么熟。」侧身，脸转向没有灯光的昏暗处，抬臂挡着上半张脸，「你可以走你的阳关道，过你的好日子，老闆劝我离你远…」哽噎一声，把话咽回去，再讲下去会听出浓重的鼻音。 第37页 「啊…果然是他说的。」青阳林指尖摩挲着下巴，侧身弯了弯腰，从唐糯的下巴打量着他，「说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是…你上辈子欠老子钱，老子上辈子挖你祖坟的关系。」 「呵…」青阳林挪开唐糯挡住双眼的手，手下的布料沾染了几分湿意的触感，反观低头不愿直视的唐糯，「好。」 坐在车上，唐糯愣是一句话都没有搭理青阳林，鼻头泛红，塞在车把手凹槽那一堆纸巾，「单行道你别进去，脑子抽了？」 「绕远路。」青阳林从后视镜看着唐糯总算放松下来的表情，「多陪三分钟的车程而已。」 纤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叩打，唐糯正要下车就看见往楼上走的唐飒，「卧槽！」弓着背，把脑子埋了下去，他可不想被唐飒思想教育一番，结果自己身上的挎包带勾在变速档杆上，上半身扑在青阳林腿上。 唐飒好奇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停在昏暗里的车，「刚刚是不是动了？」 『妈的！好尴尬，怎么办？老子挑的位置真特么好！』目光下三寸就是…唐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血气方刚，现在这股气息扑面而来。 「上去了。」青阳林目光从唐飒关门的动作上移开，之后只是淡定地帮忙扯下包带，唐糯为自己龌龊的思维感到羞惭，支起身子要下车。 「等等。」 「有屁快放！」 青阳林手指不着痕迹地蹭了自己的唇，转了方向擦在唐糯下唇，「奶渍。」 唐糯满心雀跃地朝着户外阶梯走，三步并作两步走，拧开家门，「唐飒，我回来了。」 「约会回来了？」 「嗯。」及时反应过来抿起嘴，唐糯面露窘色，「什么鬼约会？」 唐飒摇了摇手里的巧克力牛奶，「我正好买了牛奶，一会儿热了喝。」 「我…为什么是牛奶？」唐糯接过和青阳林给自己一样的玻璃瓶，疑惑地看着唐飒。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喝吗？不过有段时间没有再卖了而已，看见了我就买了。」唐飒发现唐糯在出神，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怎么了？」 唐糯摇了摇头。 这瓶牛奶最后是在唐糯洗浴之后才开封，坐在沙发那里，唐飒早就歇下，他不怎么喜欢给自己过生日，是在两年前自己提出来的，对生日没有多大兴趣，然而今年的生日却异常的甜。 青阳林给唐糯去了一条讯息。 ——『晚安。』并附上一张可乐鸡翅的图片，示意唐糯还欠自己一份美食。 ——『滚。』 唐糯侧身衔着奶嘴，从甜滋滋的味道里似乎勾起了依稀的回忆。自己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很模煳，选择性遗忘了四分之一的人生，但是在小学时期待的奶香，被一点点唤醒，还有门口熟悉的小食，街头巷口的樟树。 青阳林是谁？耳边是玻璃瓶在地面滚动的响声… 「叮！」 大梦初醒，嘴里的香甜过分黏腻，睁眼的同时，唐糯从沙发上弹起，他没有想到在清早会在家里看到最不想见到的人。 唐糯吼骂道：「钱已经给了，你还来做什么？！」胖子就在沙发前的扶手那里，俯视着唐糯，意识到这个噁心的垃圾已经注视良久，唐糯撩起手里的玻璃瓶朝他抡去，「肥肚流油，滚去公厕里都容不下你这坨屎！」 「随你骂，反正唐飒我接走了。」男人只是冷笑，对于唐糯这种行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你保护不了他，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唐糯扶着昏胀的额头，支起身，「是么？」 「不是吗？」 男人脖子上的衣服被揪起来，一把拉拽到走廊上，唐糯抬脚踩在男人的腰椎上，「这里是六楼，以你的肥肉做缓冲估计死不了。」又往前压制了一段距离，男人半个身子已经悬在栏杆上，嘴里不断求饶，「你会死。」唐糯冷言，看着挣扎的死猪，眼里没有半分犹豫。 「唐糯！」 转眼，唐飒就在那辆车里，从半开的车窗里探出头。 唐糯脖颈上青筋暴起，脑子里只有把这个男人踹下楼的冲动，没想着男人挣脱了他的踩踏，转了个身就要挥拳，唐糯挡下，余光瞥着自己手上的伤痕，本要抡拳的手却惊慌失措地挥了个空。 「懦夫！啐！」男人发觉唐糯收了起势，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少爷把你爹当狗，他就是条狗！」 身侧的双拳攒紧，不住发抖，唐糯咧嘴一笑，「既然因为他坐过一次牢，我不介意…」笑的渗人，一步步逼近，「杀了他再坐一次。」 「疯子！」 目送那人慌忙逃走，唐糯看也不看楼下的唐飒甩手把门关上。平静地洗漱，平静地拿出借回来的书翻阅…… 『我带你离开这里。』 「滚！」 『我挺喜欢你的。』 「滚！」 青阳林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吼叫，「狗东西，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声音之大，吸引了办公室里的其他医生以及在场的病患，青阳林咳了下，拉开椅子出了门。 「做什么？」青阳林靠在天桥那里，同路过的护士点头招唿，「我以为你打电话会说点好听的。」 电话被掐断。 青阳林有点无语，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好在骂就骂了起码前三秒大概是在想自己，想好想坏，问鬼去吧。 第38页 「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声音是男的吧。」张薏壬凑到何谦安身边，嘀嘀咕咕的。 何谦安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住，「大概是，朋友什么的，张医生，青阳医生回来看到你这样，可能今晚又要值班了。」 「他不就欺负我单身吗！」瞟了眼另一边空出来的位置，那里有云朵放在桌面还未吃完的早餐，「你说青阳医生他…会不会是……」竖起的食指微微一曲。 「嗷！」何谦安被张医生的痛唿震到，捂上耳朵，就看着青阳林冷着脸，一手把张医生的手指往后掰，张薏壬一看是魔头，「我告诉你，我今晚是有相亲的人。」 「真可怜。」青阳林难得一笑居然还是嘲讽，「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妈宝，云朵不追了吗？」 何谦安盯着青阳林，嘴上把不住关，「青阳医生，你真的是…」 「是什么？」 微微勾指。 「你想陪张薏壬加班？」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如何保证两人相处不吵架？ 台下众人掏笔记本。 青阳林：第一，为他找藉口；第二，起码他在想你，第三，他是最可爱的。 撒花~ 唐糯：嘁！ 青阳林：比如刚才那样，心服口不服的范例… 扛起来，关门。 办了！ 第20章 第二十回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身影出没在店内，也不上前，趴在吧檯后就草草几笔。 嘴里的烟抽出不愉快的味道，唐糯在青阳林身侧『唰』地把纸摊开，「狗与青阳林不得入内，不懂？」菸头戳在临时写着的纸条上，烧透一个小洞。 青阳林把纸张抽走，随意揉了两下往后丢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进了后桌的纸篓里，「不作数。」 时间没到清吧的营业时间，不说供不供应限份数的晚餐，唐糯也得给青阳林包揽员工餐，「蹭吃蹭喝，你还蹭上瘾了？」 「我只是作为一个顾客来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而已。」青阳林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原本摆在那个位置的韭菜盆栽已经换成一盆虎刺梅，「何况是你约定要补偿我。」据说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要唐糯尤其照顾它，于是……这里就成了青阳林的专座。 唐糯这下吃了哑巴亏，有气撒不出。 「青阳医生。」一声唿唤吸引了唐糯的注意，青阳林还是自顾自地拨弄着被照料的虎刺梅没有理会声源，「拿来了。」 「是你？」唐糯越看越觉得这人面熟，才想起来是图书馆见过的人。 何谦安察觉是在和自己说话，仔细辨识唐糯的脸，「你是…管理员？」 「嗯。」 青阳林打量着两个人，接过何谦安递来的牛奶瓶，触感还是温热的，「给你。」把牛奶塞给唐糯，随后又指了指何谦安，询问道，「你和他认识？」 「医生，之前说的从管理员手里拿到的书，就是从他手里…」何谦安意识到，原来让自己拿的牛奶就是为了给他吗？这人是谁？难道是青阳医生电话里的那个人？ 「这样…」 唐糯觉得青阳林一笑定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那个一脸老实憨样的年轻人就说出了自己打工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在某一天可能会看见青阳林出现在图书馆里… 『要不辞职算了？』唐糯心里是这么盘算着该如何躲避青阳林，掂了掂手里的奶瓶，开口问道：「有什么想吃的？」 「呃…我不是很熟，听青阳医生的。」何谦安坐在青阳林对面，唐糯不耐烦地瞥了眼青阳林，就等着他发话。 「随便。」 「店里没这东西。」 「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店里也没这盘菜。」 「专门拆台？」青阳林把目光移过来落在唐糯脸上，手在指尖大的花瓣上来回摩挲。 唐糯勾勾嘴角，「那我不敢。」扬起下巴朝向虎刺梅，「那东西有毒，要不我炒了给你下饭？」显然只是说笑而已，转身就进了后厨。 「青阳医生，这是老熟人了？」何谦安感觉到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异常的熟络，是可以拌嘴的关系，青阳林只是点头，手里翻转着立在桌面上的骰盅。 大壮拨弄着牛奶瓶，歪了歪脑袋，「老大，你咋喜欢喝这玩意咧？」好在今天的瓶子没有用恶趣味的奶嘴做装饰，不然会是唐糯一辈子的污点，尤其吴哥肯定会说：『还没断奶吗？』 「放下，你怎么这么八婆？」大壮蹲在冰柜那被唐糯训斥，今天的老大还是那么凶…每天都要在挨骂中渡过，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儿把唐糯整得有点愧疚，「还不去洗菜，我有三头六臂么？能忙的过来？」 锅铲脱手，油花溅到四周的墙面上，落下斑驳的痕迹。 「老大…菜颠出去了。」大壮提醒着抓着虚无的唐糯，今天老大神不在身，屡屡颠勺失败，视线挂在店里一起来的两个人，难道…「老大，你放心，那小子没你俊，你还是得宠的！」 「我去你二大爷的！谁要得宠？你乐意你得宠去。」 大壮无辜地对着手指，「那大款要好我这口，我也愿意…」 唐糯无话可说，以他现在缺钱的程度，有人包养也不是坏事…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滚，不要脸！」本想着是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骂出去，大壮却以为是在说他。 第39页 何谦安讶异一个大块头为什么要哭哭啼啼地端出饭菜，反观青阳林一脸见怪不怪，难道是这家餐厅的特色？大壮一边啜泣，一边把碟子放下嘴里还得骂一句。 「好好说话他妈的不会啊！」唐糯在里头吼了一句。 ——『神奇的店』何谦安脑子里就这么下了定义。 唐糯偷窥着外头的动静，但是他没想到青阳林这个混蛋居然允许边上的年轻人吃了他碗里的可乐鸡翅，把锅铲一甩，全部善后都交给大壮，路过青阳林那一桌，脚步踩得砰砰作响，在他附近收拾东西搞得地叮铃哐啷的都是噪音… 「怎么？」何谦安站在一边，注意着青阳林这头的动静，接着就是唐糯推搡着叫他滚蛋。 这个画面怎么看都有种…情侣吵架的错觉。 「我大姨夫来了，不行？」 青阳林哑口无言，就当他是有每个月的六七天，但是唐糯这种好不容易和自己走近，又刻意逃避的行为实在是叫他心烦意乱，刺猬一身的刺全扎在他身上。 他们两人对话了一会儿，接着唐糯的举动，叫人猝不及防，他对着青阳林的脸就挥了一耳光，力道之大打得脸直接撇到一边。 「你做什么？！」何谦安上前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唐糯口吻兇狠，「再他妈过来惹事，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陌生且疏离，甚至带着强烈的厌恶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何谦安拉着青阳林就离开，这分明就是个地痞流氓，青阳医生怎么会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惹事？惹什么事？ 两人离开了清吧的店门口，青阳林捂着有些火辣的脸颊，「下手有够重的。」 「青阳医生，你最好离这种人远点，活像只疯狗。」何谦安皱着眉头，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心疼的意思，更多的是青阳医生为什么不会生气的疑惑，「怎么？还笑…」别是打傻了。 「没事。」 唐糯站在街边，抖了抖发麻的手，妈的，不愧是铜墙铁壁脸！老子的手差点抽断… 「是什么人？」那人随着话音便来到唐糯的跟前，「是惹事的？」顺着青阳林离开的方向看去。 「关你屁事？住沿海的也没你管得宽。」 「那就不要因为不打紧的人，影响今天的小聚。」畲耀文拍了拍唐糯的肩头，两人进了店里。 唐糯让大壮把畲耀文送的酒拿出来，既然他想要和自己聊聊，那就不能浪费斗兽自己的酒。 「前几天来eb玩的如何？」唐糯倒酒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便用旋转瓶口滴去酒渍的动作掩饰过去。 他怎么知道？难道是上次撞到的那个人？唐糯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不怎么样。」 「果然还是笼子里少了点节目，你有什么提议？」 在舞台中央的铁笼子…那里如果有节目总会指引人朝着并不好的方向去想像，「不，就那样挺好。」 畲耀文接过酒，也不喝就看着唐糯，后者被看着有些不自然为了掩饰尴尬吞了一口酒，这条毒蛇就看着自己的咽喉，似乎能透过肌肤看着酒水滚落喉管，「霖阳一街的人都知道，我以前是罗臣身边的人。」扶着额角，作出努力思索的模样，「大概就是现在吴皓的地位。」 左膀右臂的存在，唐糯在入少管之前确实有听过畲耀文的名声。 「很多人不知情，为什么我会离开罗臣的身边。」 「说实话，我也不想知道。」唐糯直言不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去听畲耀文和自己唠嗑，因为营业时间要到了。 畲耀文料定唐糯会有这种态度，「因为，我的母亲是他害死的。」 唐糯继续喝着酒，对那些话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就等着畲耀文自己把话说完赶紧滚蛋。 「具体什么原因，我想你也没兴趣听。」 「知道就好，你赶紧走吧，反正老子也不想听，浪费口水。」 「但是，唐飒与我母亲极像，不论是处境还是身份…」唐飒从畲耀文嘴里吐出，就像是鱼钩上悬着鱼饵，把唐糯的注意力成功吸引过来，「设身处地，你更清楚保护自己的亲人需要多大的势力。」 「别说这些莫须有的。」唐糯双手支撑下巴，歪着脑袋，脸上挂着轻蔑，「别拿唐飒威胁老子，上个这么做的人老子也是捅了一刀子。」 「威胁？不至于，和聪明人谈事不用如此费劲。」畲耀文手里摩擦着杯沿，分明是个地痞流氓，穿了一身白衬衫装什么斯文人？「罗臣与唐飒的关系，清楚？」 唐糯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他所无法想像的暧昧，即使…唐飒在店里是那样的职业，猜测一切只是为了充飢的行为，在唐糯看来都骯脏的不堪入目。 「如果以他的能力，为什么不保护唐飒？」 「说够了？说够就滚。」早上出现的事情被畲耀文的一番言论再次勾起，「特意来挑拨离间，手段太低劣。」 畲耀文哼笑一声，但又像是越想越有意思，支着头就笑，「挑拨离间？」指腹在eb标籤上描摹了一圈，「那我找俞青和吴皓不是更好，你不过是上游街稍微成熟的虾米。」 面前推来一张名片，上面刻下烫金的姓名与通讯。 「什么意思？」唐糯没有去接手，冷眼盯着面前悠然自在的男人。 第40页 「很简单，你跟着我。」畲耀文起身，整理袖口，「钱势两全…」 ——起码，你有能力保护唐飒。 手里的名片被捏皱，唐糯还对着畲耀文离开的方向观望…名片被塞进裤兜里，转身就是大壮晃神地看着自己的动作。 「老大你…」 「看什么看？该营业了。」心里不免一虚，即使自己没有答应畲耀文入伙下游的条件，他想找人谈谈这件事？是找…青阳林？不，和他没有关系，还是阿秋？如果是阿秋就一定会和青阳林扯上关系。 唐糯摸了一下鼓起的裤兜，往里塞又抽了出来，不知道是藏了金子还是烫手的山芋。 -------------------- 作者有话要说： 罗臣：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唐糯：谁都想要我，长得帅惹人爱。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天使不爱点收藏，还不互动的，嗯？！专栏有一个世界轴的预收文哦~还有小短篇，欢迎支持！！）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唐糯坐在家里，手里的名片摊开又收拢，他并不担心会把字迹磨煳，因为通讯方式已经烂熟于心，另一只手在通话键盘抓挠，无时不透露出手主人的犹豫不决。 「我真是个废人…」自嘲一句，唐糯的声音在空落落的屋子里，迅速被无力感包裹。 彻夜未眠的唐糯，选择在天未亮的清晨从霖阳一街的街头跑到街尾，在卖菜市场那里的大婶大娘纷纷夸赞是个健康小伙，只有唐糯知道，自己他妈的可以收拾收拾滚去看精神科了。 青阳林给的牛奶在疯跑之后一口饮尽，发泄似的砸碎在自己楼梯间里。 在这之后的隔天，唐飒带着一身青淤归家，唐糯搂着他大哭了一场，哭得像个孩子，发了疯的哭，直到声音嘶哑… 在这之后的第三天，老闆从国外回来是唐糯专门去接的，本还是一团和气的回到斗兽，罗臣气还未喘，时差未倒，在斗兽工作室与唐糯大吵一架，大打出手这件事算是闹得霖阳一街沸沸扬扬。 「懦夫！」唐糯被人拉出斗兽，嘴里还在骂咧着，「当你妈的老闆！你二大爷的！就你也配当个男人！唐飒出事你他娘的在哪？操！」 吴皓一巴掌就照着唐糯的脸抽去，没多久脸颊高肿，火辣辣地生疼，「你脑子被驴蹬了吧，发什么疯！」 唐糯一脸厌恶地朝着吴皓的脚边啐了一口，「狗东西，你再拿脏手碰老子一下！？」 「让他滚。」罗臣朝着吴皓摆手，转头又看着落魄模样的唐糯，「上游留不得你，是你自己说的，滚了就别回来。」 今天的战火直线上升，如今唐糯被赶出上游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大街小巷，有的说是唐糯惹了老大的不满，有的就说唐糯这人…多少有些像当初的畲耀文，唯一不同的也就是畲耀文当时没他离开得这么狼狈。 唐糯揉着被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找了个软一点的椅子坐在那里，「王八犊子的，老子又不是米袋子，他妈的直接抛？！」 「老大……」大壮跑过来就抱着唐糯的腰，体格差距让唐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椅子上勐地拉拽，尾骨是彻底不行了，掏出擀面杖，对着大壮就是一抡。 「操！滚一边去，要疼死老子？」 「他们都说老大你…要离开上游了。」唐糯嫌恶地别开脸，大壮自顾自地煽情，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家老大看他的眼神远不同于以前，「是，是真的？」到嘴边的疑问，在唐糯推开自己的时候得到了肯定。 「是啊，我被赶出来了。」 「是开玩笑的！老大不可能会走的！」大壮一下子就慌了，「老大你会打我会骂我，可…」 唐糯冷眼看着陪着自己几年的兄弟，从带自己的老大到最后任劳任怨跟在自己身后做小弟，也整整两年，「与你无关，你告诉罗臣，我和他之间的事没完。」指着门口，「滚出去，要么，我弄死你。」 如此冷漠的唐糯，没人见过，没人知道缘由，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是来找自己，劝自己回去，有ven，吴皓，俞青，一众兄弟，唐糯关门拒见，家也没有回，在店里苟活了三天。 直到…… 「糯哥！」ven与大壮一起又来了，今天别说唐糯的影子，店外围了一圈陌生的面孔，「你们是什么人？」 「还叫糯哥呢？」那些人看着ven两人就笑，「小朋友快回去吧，你们的糯哥，已经……」 ——是下游的人了。 从侧墙的窗户往里看，就见到唐糯开怀大笑的神采，那种神情，平时糯哥只在他们面前有过…他的对面坐着是谁被墙壁挡住，但是从捲起衣袖的手臂上盘绕的纹身可以看出是，畲耀文。 「叛徒！」大壮气不过从店后方那里的酒瓶筐里拾起一支酒瓶，眼见得已经抡过头顶，却被人握住手腕。 「做什么？」 「阿秋？！」 「阿秋，你劝劝糯哥，有什么事回去再聊聊，这么多年了……」ven拉扯着阿秋的袖子，却被抽离。 阿秋冷漠地瞥了两人一眼，把大壮手里的酒瓶抽走，「糯哥在哪，我在哪。」酒瓶落地，吸引了窗户那边两人的视线，「敢动他，我不会留情。」 「没想到，你的小弟，还异常的忠诚嘛…」畲耀文视线对外，余光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自己的新下属，「那个年轻人挺有意思。」 第41页 「训狗而已，一鞭子一糖果，自然就乖了。」唐糯变了语气，「他，你不能看上，祖国的大好青年呢…」门口的斗兽标记已经替换成eb，这几日受到eb的扶持和推广，自然把e一部分客流引到清吧手下，高额盈利，有什么不好？ 「放心，他不对我的胃口。」 青阳林来了消息，今晚还是会来，唐糯等到十点耐不住无聊，推门正巧看见在店门口正是自己在等的人，「不进去在这里干嘛？」青阳林正在打量着新制的灯牌。 「没什么，看见是新灯牌多注意了下。」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摆的桌子那里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你的事，青秋说过了。」 「别扯你的思想教育。」接过青阳林给自己的烟，坐在他对面，「也别这么瞅着老子，老子急用钱。」 青阳林抽菸只是为了过嘴瘾，没有过肺的习惯草草吸了几口就摁灭，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开口，「对于一街，我没你想像中那么了解。」 唐糯虽说已经吃了eb的大把好处，可精神却不如往日，「我今天没有牛奶？」 青阳林笑了下，「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已经几天没有回家。」唐糯顿了顿，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我，不敢见唐飒。」 勾起压低的下巴，青阳林把唐糯嘴里的烟拿走，「叫我离一街远的是你，凑近我的还是你…」从身后拿出牛奶递给唐糯，「牛奶自然不会少了。」 「毕竟以前下游当我过街老鼠…」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eb下手，闭了嘴，「现在估计也是。」 青阳林顺手搭在唐糯肩上，「带你去个地方。」 经过那几个下手，「糯哥，你去哪？」同样是喊糯哥，这些人嘴里更多是机械化的语调，因为唐糯是他们的老大，而不是他们的糯哥。 唐糯淡淡瞥了眼，「打个炮不行？」只要够不要脸，就更加容易脱身，这些人转头就会把自己去打炮的事情告诉畲耀文，某天自己串稀估计那混蛋也会知道。 「你拽着老子搁哪条道上走呢？」唐糯茫然了，这不是去停车的方向。 「不是说打炮？」眼看着唐糯又想跑，青阳林就特别想欺负他，「试试？」 一巴掌煳开那张笑的像狐狸的脸，从行动上拒绝了这种无理的提议。 直到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口，唐糯才意识到自己被拐来青阳林的住处，声称可以收留自己借住，「但是得包三餐。」 「行行行。」就算是套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忽悠，再怎么都比清吧楼上的小屋子来得舒服。 屋主人心情不错，洗浴的时候不由得哼出曲，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音色，唐糯观望着窗外，与廉租房的视野毫不相同，更加开阔…可，心里的愧疚就像是一滴墨水掉进水里慢慢扩散，最后漆黑的同夜幕无异。 唐飒…现在做什么？大壮他们一定恨死自己了… 双臂圈在唐糯腰上，温热的水汽透过衣服传递到后背，「好瘦。」 「滚边去！」唐糯耳尖火烧火燎，这个医生，穿着衣服没见着脱了之后骚成这样！都是大男人，他有的…视线下移，好吧，差那么一点，「先告诉我睡哪？」 「你除了和我睡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唐糯脑子一转，这句话咋那么有味？青阳林那种雕像脸是真的无法想像他会说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往往有时候他确实是那么想的，叫人猝不及防…唐糯也不多问，反正乖乖滚去打地铺，已经是这尊神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 打开冰箱看有什么菜的时候，冷藏柜里一排的牛奶，唐糯无语的把嘴瘪成鱼唇，「你是算准了我会来？」 「嗯，我梦到会同居。」青阳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扯个慌倒像是真的一样，「梦成真了。」 青阳林这句话就两个字踩在重点上，唐糯把脑子往冰箱里一塞，这他妈…说是借宿，四捨五入就是同居了，卧槽！ 『唐糯啊唐糯，你是真的白痴，哪里有坑往哪跳，把自己卖了还得给人数钞票，猪脑子！』半个身子都要塞进冰箱里。 「钱不在冰箱，保险箱在书房。」话语间，一个胡萝蔔在沙发上反弹了一下落地，始作俑者手里还掂着几根，眼见得蓄势待发就要投掷，「你在谁家？」 手停在半空小半会儿，心理斗争了一番，唐糯把捏烂了一块的胡萝蔔甩进冰箱，「妈的…」 洗浴过后，唐糯懒洋洋地蜷缩在地上，最后困意席捲，嗫喏一声便入梦境。 青阳林颔首的动作轻柔却犹豫，唐糯被扑面的气息扰得生痒，别过头的同时，睫毛柔软的触感不留影地扫过下唇。 蝶翼飞扬，轻落唇间，不经意搅乱心绪。 青阳林只觉得自己喉管像是吞了烧热的胶水，此时干涩得紧。 手机被调成振动，此刻在桌面上疯狂叫嚣自己的存在感。 「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青阳林下班…… 性感江湖先生，在线卜卦。 青阳林：算个事。 先生：天机不可…（转帐300）偶尔泄露还是可以的。 青阳林：什么时候唐糯跟我同居？ 先生：快了快了，估摸就今天吧.（敷衍） 青阳林：想抽个姻缘签（转100） 第42页 张薏壬&主任：是不是让他再放个假比较好，怕不是傻了。 青阳林手里， ——大吉 发消息 青阳林：今天会来。 唐糯：= =滚！ 【很感谢喜欢本文的各位~我会继续反馈更好的文章为了大家收藏的支持，非常感谢在专栏收藏的小伙伴们~】 感谢在2020-05-28 12:00:01~2020-05-30 11:1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唐糯打着哈欠，手里挑动锅铲，「吃饭了。」 布料摩擦的动静才算停下，青阳林把打好的领带拽下随意的挂在领子下，靠坐在餐桌边上，「过来。」 「祖宗，您又干嘛？」一早上就说要培根火腿配两蛋，外焦里嫩要流黄，操！这男人咋逼事那么多？唐糯把面前的碟子丢在桌面上，「说说说，事精！」 青阳林弹了一下领带，「不会打。」面前的人翻了个白眼把领带扯过赖，照着系红领巾的步骤打了一个，「错了。」青阳林扫了一眼，指尖一动，重新松开。 「就这样，爱用不用！」重复几个来回以后，唐糯认输了，直接打个蝴蝶结就把青阳林晾一边。 看着已经被青阳林整理好的领带，唐糯就知道自己又是被耍了，他要是不会，以前的领带是怎么打出来的，「车站在出小区左转的方向。」唐糯敷衍嗯了一声，靠在门边，脚尖勾着居家鞋，等着青阳林滚蛋，「没有亲一下的想法？」青阳林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摔门！ 唐糯才去了车站，畲耀文的讯息就来，说是要中午陪着他去见一个客户，畲耀文总体在做什么行业唐糯目前也搞不清楚，就从包装门面来看，搞得倒是像模像样。 「别是个皮包公司就好…」 耳机线在手指间挥转，经过清吧时，坐在店门口的人让唐糯脚步停滞。 「你回来了？」 唐飒眼下带着厚重的灰濛，嘴周绕了一圈青渣，与他往日总会注意形象的状态不符，看见唐糯来到面前，眼里才算有了些许光彩。 愧疚感铺天盖地席捲而来，唐糯已经躲了几天，唐飒来店门口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只是自己在店里不愿意和他见面，直到下游那些蠢货对唐飒动手，自己才见了一面，潦草收尾。 「你和罗臣怎么回事…我不在乎。」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唐糯盯着窗边的虎刺梅，「起码得回家。」 「不想回，和罗臣没多大关系。」唐糯坐在阴暗处，阳光全落在唐飒手侧，「等着我带你离开就行。」要来了手机，储存了新的电话。 「糯糯，别闹了…回来吧。」 「唐飒。」唐糯伸手覆盖在唐飒冰冷的手背上，「我们没钱，没势，我恨透了清早睁眼和回家时出现在家里各色的男人。」 唐飒的手抽动了一下，另一只空闲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那些噁心的畜生，在你身上耸动。」唐糯握着的手渐渐收紧，语气却仍平缓，明显是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我不相信你不觉得噁心。」 「可，糯糯，我也不想。」眼泪淌进指缝，「我逃不走的…」 唐糯揉了几下那双手泛白的指尖，「很快，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唐飒抬眼，望着那双黑瞳里饱含坚决，「信我。」 转身离开的时候，唐飒眼里无光，只能喃喃自语，「回来…」 应约来到畲耀文所说的地点，到了门口才发现正是青阳林上次带自己来的那家餐厅，当时的服务员看在青阳林老熟客的面子上也没说自己服装的问题，左右打量了一下算得上能出入正式场合的衣服皱了皱眉，有点泛黄了…用外套挡住衬衫后的花纹，就踏入店内。 「位子…靠窗比较好。」唐糯翻看着畲耀文那边给的信息，只要按照要求来准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主食和配餐也安排好了，餐前酒…也好了。」把备忘录上的事项都核查了一遍后就蹲在落地窗前咬着指头，青阳林不是一般的会享受，这里的风景简直，一流！ 唐糯讶异与畲耀文谈论生意的是个外国人，这人怎么都不算是个莽夫，起码展现给自己的倒是一副君子模样，如果当初在eb没有所谓的舔脸事件…畲耀文现在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形象在唐糯心里颠覆。 两人的职业假笑以及握手之举，用脚趾头猜多半也是生意谈拢，然而…… 客人离开包厢，畲耀文的笑脸就垮下来，最后去送人的是畲耀文身边总是把头梳到油光发亮的年轻人。 「叫我来，就是为了凸显我吃了没文化的亏？」沉寂了良久，唐糯总算逮着机会说话。 畲耀文轻笑一声，「只不过少读了几年书，你就没文化了？」唐糯冷嘁了声，不愿意回復他的话，「昨天晚上，和小情人出去了？」 「私事就用不着干涉了吧。」唐糯撑着桌子坐上去，嘴里悠长地吹声口哨，「管天管地管老子拉屎放屁？」 畲耀文的手在唐糯曲起的指关节上揉捏，往桌面压平，「今天的生意谈的不错，客户说，你挑的位置不错，让他用餐愉快。」 躲开作怪的手，唐糯对于他的触碰有着生理上的抗拒，抬眼与那双蛇眸对视，眼皮蔓延到眼下几厘米的疤痕越发显目。 第43页 「但没谈下来。」畲耀文把身子压在椅背上，「渠道都好说…市场范围太小是个阻碍。」 「你不如去卖卖屁股，搞不好有富婆就吃你这款的。」唐糯不着边际的把话题撇开。 「我就算了，倒是你把屁股洗干净点。」畲耀文捏了捏鼻樑山根处，嘴角勾起，「那个客户可是指名要你陪他晚餐。」 「你他妈卖老子？！」唐糯顺起手边的碗碟就朝着说话人的脸上丢，「不去！老子说过来下游不是卖屁股的！」 碟子落地，畲耀文眨眼间已经起身站在唐糯身侧，「你在想什么？你来的时候，我也告诉过你…」手里的西餐刀已经攒起，冰冷的触感带着黏腻的肉酱游走在唐糯手背上，「我不是罗臣，没那么惯着你。」 唐糯嘴唇紧绷，与畲耀文对视，最后酝酿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我这不是担心客人听不懂么？」为了挣脱束缚，脸跟着手一起用劲，说话的表情有些僵硬，「万一毁了生意，我可担不起。」 「没人说你一个人去。」畲耀文笑了，手里的刀被丢开，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唐糯的心脏几乎是同步落地，眼下的肌肉一阵抽搐，「今晚，把你的小情人放一放。」 畲耀文离开，只留下唐糯一个人在包厢里，手仍然哆嗦着，「啊，真是……」掏出手机给青阳林丢了个讯息。 『今晚有事。』 青阳林从手术室出来时，这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几十分钟。 『在哪？』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青阳林时不时点亮屏幕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信息，但事实上连信息的影子都没有。 「啧。」 张薏壬拉过何谦安就问他，「青阳医生这是怎么了？」何谦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该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还有人能把他这块冰山融化了？」 「张薏壬！」 「到！」 「整个科室就你最爱八卦。」青阳林脸色一点都不好看，黑压压的像是暴雨过境的前兆，办公室里气压都低沉了不少。 「啊，啊，嘶——」张薏壬突然捂着自己的腹部，「哎呦，内急内急！」说罢撒丫子就跑出去。 「水喝多了？」何谦安看了眼摆在张医生桌子那里冒着腾腾热气的薏仁水，「还真的是每天都要喝啊…」 「毕竟是他母亲准备的。」云朵暗自吐槽了句，抱着手臂搓了搓，「你们不觉得这几天好像气温降了很多么？」 唐糯打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蜷缩着身子把自己藏在清吧二楼的一处休息室，当时是云朵把闲置的空间留给他们使用，用得最多的还是大壮，平时基本是他来这里看店，唐糯心生孤寂，确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空巢老人的悲凉。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 畲耀文的夺命连环电话铃又一次驾到，「你二大爷的！有事一口气说完会死啊！」 电话那头沉寂了片刻，「你说什么？」 咽了口唾沫，「我错了…」用肩膀夹这电话，迅速往楼下赶，这小日子过得苦啊…唐糯欲哭无泪，天都黑了，肚子还饿着！电话已经被掐断。 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拉了回来，接着就是柔软的毛织品绕在自己面前，唐糯与那人对视，「青阳林…」 「去哪？」 青阳林的笑容带有侵略性，围巾内圈残存着他的体温，唐糯有了想要抱他的冲动，但被理智狠狠压制，这就是孤巢老人看到自己孩子回来的感觉吗？ 「儿子！」唐糯突然激动地嗷了一声，接着就被捶了一记爆炒栗子。 「疯了？」 面前的傻子手舞足蹈了一通，总算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我要去干活了！」 青阳林把人拉回身边，「我送你。」唐糯冒冒失失的样子把青阳林逗笑了，「白痴。」 过了片刻，抵达目的地，唐糯前脚才挂在门外，上半身就被牵制住。 「跑什么跑。」青阳林拽过那条围巾，「是什么人谈生意需要谈到酒店？」 「我也不晓得，您饶了我吧，我他妈还不想死在畲耀文手上！」唐糯看着时间都要才点了，这男人还不肯放开自己。 「不说清楚，就和我回去。」青阳林没想松手，垂下的两头围巾牢牢圈着唐糯的脖子。 于是… 唐糯把青阳林推进隔壁包厢，「不许出来！」后者根本就是注意着菜单，对自己说的话就当耳旁风，「听见没？」 「哦，有日料。」 「我去你大爷的…」 晚上再次会见客人的时候已经不只是那一个外籍男人，身边多了一位笑容慈祥的先生，姓覃，对话里都称『覃老』，看年龄估算也有五六十的模样，进来就是对着晚餐的准备啧啧赞嘆。 唐糯却心神不定，在这个老先生身后那堵墙后就是青阳林所在的包厢，『这货还在不在？』藉由着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增添的菜品，关上门就钻进青阳林那间包厢，蹑手蹑脚地掩上门。 眼见跟做贼一样窜到自己身边的唐糯，「想我了？」 「小点声。」唐糯压低了声音，「你不想等可以走。」 青阳林无视了后半句，「我没吃完，你要吃么？」没等唐糯拒绝，嘴里就被塞了颗寿司，青阳林指尖戳了下仓鼠一样鼓起来的腮帮子，「还没结束？」 第44页 「很抱歉地告诉你，我们可能还得去趟酒吧…」边说边翻个白眼，唐糯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包厢的门把微不可查地被转动…又悄然无息带上。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消费和隔壁包厢一起结算。 唐糯：= =我就说咋多了这么一大笔，你他妈是吃了多少？ 青阳林：不多，也就…每样一份而已。 畲耀文：我的钱，剧组给补吗？ 青阳林&唐糯：全剧组导演最穷，你还不知道？ 导演：这个这个员工餐，那个道具，那个…哎呀！把窗帘扯下来！给两亲儿子做衣服！！ 省立摆摊 张薏壬：青阳医生每周八卦总汇，一本十块钱！ 感谢在2020-05-30 11:17:57~2020-06-01 10:5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离海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青阳林看着在酒场里混迹的唐糯，脸色并不好看，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下看不清，周身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他自己无所察觉，但对于搭讪者而言，青阳林绝对是今夜的主餐。 「滚。」赶走了白目的搭讪者，青阳林面前的可乐已经没了气，只剩甜腻的口感。 唐糯一口酒都没喝，全数倒在了身后，这一幕落在青阳林眼里，不禁有点可怜在他身后醉到颠三倒四的年轻人，估计背后的布料已经没有一块是干的。 「唐糯，酒量可真好啊。」那个外籍男人用极其别扭的中文对唐糯表示了赞许。 唐糯陪笑连连说是，心里一顿『去你妈，别给老子续杯了，神经病啊，自己爱喝喝去！』想着面前的酒杯又被倒满，这死老外过分热情，之后干脆每一杯都是自己亲手餵给唐糯。 酒量并不好，这酒又极烈，三杯不到，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扭曲，唐糯迷煳间瞥着在一边交谈甚欢的畲耀文和覃老，暗啧一声，扶着桌子歪歪扭扭地往洗手间去。 才踏进洗手间，冷水扑面叫唐糯清醒了片刻，耳边就是粗噶的低吼声，唐糯无语了，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人家温存的美好时光？可脚上却踩在厕所门板上，「叫你妹啊，有炮不去宾馆打！他妈的屎尿屁好闻是不是？！」厕所里的人声消停了半晌，听到皮带金属扣搭上的动静，估摸着是被骂到提不起劲。 原先在里头的人出门正要开骂，就看到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眼见得画面一度有些凌乱还是选择逃离现场。 唐糯恨自己对酒不行，三两杯下肚手里的力气已经被削去大半，而面前的外籍男人，用膝盖想想也知道是要乘人之危……高大的身子把门堵了大半，该怎么逃… 大概是中文说不来，sweet一词叫人作呕，fuxk一词心惊胆战。 本就不大的厕所被两个人堵得进出两难，唐糯想熘，可脚如灌铅般沉重，靠着冰凉瓷砖的身子不住颤抖，他感觉有点…可怕。 「给老子滚！不许碰老子！」 他听懂了男人说的话，他说自己像只猫，一只…可怜的猫。 从罗臣身边离开后，他已经不再使用擀面杖那种无用的物什，从口袋里掏出弹刀，直直对着那个朝着他走来的畜生，「你要是过来……」刀尖对着自己的大动脉，「我就弄死自己！」咧嘴一笑，放手一搏有谁不会？老子死了还能混个贞洁烈男的名号，他妈的流芳百世！ ——手指要没知觉了… 面前的男人逐渐靠近，手指已经触及唐糯的脸颊，「啊！！」立在脖子边的手腕被用力拽扯，听到清脆的扭响，手里的刀落地，「别动老子！操！你妈的！」双腿飞踢，屡次被抽干力气，这下唐糯肯定酒里有问题！ 男人对着唐糯的唇发出侵略信号，唐糯慌忙把嘴唇抿起，正捏着腮帮子的手却突然一松，接着面前的男人只留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 多了个人站在身前，逆着光，没看清就已经被拽起，「没事了。」温热的手掌托在脑后。 唐糯拽着青阳林的手臂，架势活像是溺水者揪着岸边草，不敢撒手。 想说话嘴却被浆煳封住，脚下踏着巨浪，踉跄了几步，跌进青阳林怀里，眼泪当时就夺眶而出，沖开了闭塞的嘴，「我想回家…」 青阳林捡起地上遗落的刀具，收进口袋里，揽着唐糯就出了店。 当晚畲耀文在厕所里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合作伙伴，却没有发现唐糯的身影，覃老也不怪罪他们，只是说这个男人有骚扰人的毛病，自己带回去处理就罢了… 生意谈拢，无非是给了畲耀文更宽裕的时间拓宽市场。 「那个小年轻，很有意思啊。」今天的大客户放下这句话，带着那个老外就走，畲耀文谈不上高兴与否。 「明天要让唐糯来吗？」 「放他天假。」 青阳林用了最残暴的方式催吐，毕竟他不确定唐糯喝的酒里有什么东西，对着胃就用膝盖顶了几下。 「呕！」距离酒吧几里外的小巷，不乏这种醉酒的人，青阳林确认吐出来的只是黄胆汁了，又拿矿泉水往唐糯嘴里灌，捂着嘴晃了晃脑袋，让他清理口腔，「青阳林…老子没死都被你弄死了…」 「为你好。」 「去你妈的。」 第45页 「能骂人了。」青阳林才收手，取出纸巾擦手，「你真是为了被捡费劲心思。」 一听青阳林辨认是否恢復是看自己会不会骂人，唐糯就想打人，「放你的猪屁。」鑑于绵软无力，这一拳抡的和挠痒没区别，怪丢脸！ 「你倒是再抱着哭一下，多可爱…」 「闭嘴。」唐糯揉了揉鼻子，反手蹭在青阳林的衣服上。 「回家。」不介意幼稚的行为，把唐糯一只手臂勾在肩上，「你想喝原味，巧克力，还是草莓？」 「巧克力…」唐糯摸了摸有点胀疼的肚子，「我怎么觉得有人踹了我？」 某高级住宅区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把四周能靠声控打开的过道的灯一併唤起。 「我艹你大爷的青阳林！」唐糯在屋子里跑动就为了躲开身后的某位专业骨科医生，「你要杀我直说！别费心思，老子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你也别想逮到！」 相比唐糯的发狂，青阳林的关注点一直落在那只扭曲的手腕上，黑灯瞎火的没注意到居然手腕脱臼，现在这傢伙比野猫还难逮，耐心磨光了，扣着唐糯过肩一甩。 面前的画面天旋地转，唐糯晕乎乎地睁眼时，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已经被捏住，随后被来回捋顺一通就被扳成九十度，『咔哒』一声，唐糯同步倒抽一口冷气，带着疼的后劲，嘴唇失去血色。 「好了。」青阳林温热的手心把痛感驱散了不少。 一个脱臼復位好像把唐糯摁了静音键，缩在沙发那里，青阳林以为他在自闭，然而他却饶有兴趣地托着恢復如初的手腕打量，「你会魔法？！」一开嗓就是外放大喇叭。 「对，为了你才学的。」青阳林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唐糯。 唐糯抱着牛奶，看着手机里休假一天的消息乐得合不拢嘴，「老子终于能放假了！」 当晚，骨科科室主任接到了自己心爱下属的请假消息，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天要塌了，居然第二次请假…」颤抖的指尖回復了一个『准了』，接着就是一句谢谢秒回，「居然秒回？还这么晚？」 身边的妻子翻了个白眼，抱着被子翻身，「年轻人还不能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了？」 两夫妻对视一眼，露出了微妙且默契的神情。 另一头的青阳林根本没想到这边的主任两夫妇对自己抱有什么猜想，被唐糯拖来帮他切菜是真的在意料之外，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踏入厨房，甚至当年面临医科毕业论文的悲痛也无法比拟。 唐糯手里端着大大小小标记明确刻度的器皿，「没有正常点的用具么？」 「扔了。」 …… 「啊——」唐糯疯了，一把夺过菜刀，毫不顾忌地顺手一挥从青阳林的鼻尖掠过，「滚一边去。」 「帮忙了又嫌弃。」青阳林难得有了情绪，直接离开厨房。 「你怎么跟唐飒一样？废物！」提到那个名字，能够感觉得到有一瞬间的停顿但还是被青阳林捕捉到，唐糯试图掩盖过去，「难怪阿秋会跑走。」 「唐飒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无关。」唐糯把面条甩进锅里，在家里煮过上百遍，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青阳林对于唐糯这种完全不在意精确矢量的行为表示没眼看，「替你联繫校方时，你入少管的事情我有所耳闻。」 「然后呢？」冷眼回望，唐糯周身的刺有了舒展的趋势。 「我不信。」青阳林的话在意料之外，看着自己的那双眼里多了点光亮，「我更想等你自己亲口说出原因。」 手里的肉制品被送入锅内，「唐飒总说，面里希望加点肉。」唐糯背过身，青阳林看着他用手背揉了下眼，「我解释家里没有肉，他却不信，因为他不会下厨…所以对冰箱仅存的餐食并不了解。」说着就笑了，笑里带着闷闷的鼻音。 「我会信的。」青阳林打开冰箱翻了一圈，「也确实没肉了。」 唐糯笑了一声，「嗯。」 把面盛出来，汤里的油花慢悠悠地分裂开，打了个滚藏到面底下着，米白的面条挂在筷子上流畅地送入青阳林口中，唐糯似乎觉得他碗里的那一份更加好吃… 椅子被拖动，身子前倾。 末端被舌尖勾起，青阳林的脸近在咫尺，低垂着眸里倒映着唐糯，随后咬断那两根面条。 「明天没上班。」 「嗯？」 「你介意睡迟点么？」 唐糯把挂在嘴边的面条吸熘进嘴里，比青阳林开车的节奏慢了几拍才理解话里的意思，「滚！」 「不是暗示我么…」青阳林用筷子戳了戳唐糯的嘴唇，「害我怪想吃的。」夹起唇瓣，此时在他看来，这张嘴可比面条诱人多了。 『我在做什么！我疯了！』唐糯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面前的碗底刨干净，送了青阳林一个饱嗝，「饱了，洗碗。」 青阳林吃了还没几口的面就被端走，哗哗全倒了，「可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您的便当热好了，别噎着。 群演（端起便当就走） 青阳林：想下毒。 唐糯：我也想。 群演——卒。 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听说了么？副院长回来了。」 「啊？他不是出国进修了？」 第46页 「对啊…」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就是出国避避风头吗？」 「什么事什么事？」 主任敲了下桌面，「上班讲小话啊！」那三位护士慌忙坐回位子上，「啥习惯这样。」 「主任~」试图撒撒娇。 主任趴在前台，「诶，你们青阳医生最近有没点儿不对劲？」 「他啊，最近经常盯着手机。」 「还对着屏幕笑。」 「他是不是在网恋？」主任燃起八卦之心，「还是有点苗头了？」 「主任好。」何谦安路过围在一起讲小话的四人打了个招唿，「青阳医生他…嗯？」看着今天排班表上的请假两字异常夺目。 「不可思议吧！」主任揽过何谦安的肩头，「那个工作狂居然想着请假了，这个月还请了两次，不得了哦。」 「难道是生病了？」何谦安疑惑道。 主任摆了摆手，「咱们科就他钢筋铁骨，他生什么病。」 何谦安下意识地就把青阳林和那个流氓模样的唐糯联繫到一起去，拧着眉头，「我想去看看青阳医生。」 「我有地址，别说是我给的啊…」小护士啪嗒啪嗒就把地址发给何谦安，「就当替我看看去。」 「哎呦~」 空气里瀰漫着名为八卦的气息，何谦安只想着下班了就去见见青阳林，毕竟看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要是真的生病起码有人照顾…何谦安对自己莫名脑补了一堆藉口感到无奈。 唐糯抓起面前的包装盒闻了闻，上下翻看，顺手丢进身后的推车，青阳林习惯性的把散乱的商品堆叠好。 「唐糯，你有什么想吃？」 「问你，主要还是做给你吃。」唐糯嘴上是这么说的，目光活像个探头，甜食区在哪眼睛就黏在哪，只可惜了脖子不能三百六十度的转，「啊…脖子酸痛。」 「需要正骨？」 回想昨晚的惨痛，唐糯脑子都不带转的迅速拒绝，青阳林把车推到甜食区，每一样都往里丢，「卧槽？你干嘛？」 青阳林觉得一个个去抓太过麻烦，长臂往里一插，前排的甜食列队似的全数跳入推车里，「甜食适合治疗颈椎。」 「真的？」 嘆了口气，「肯定是假的。」扫下来的零食被唐糯重新放回去了些，「不喜欢吗？」只有极少数留在车里，青阳林疑惑。 「你是多有钱？大手大脚的？」唐糯指了指标价，「神经病啊，有钱这么霍霍，你拿来烧了取暖不是更好？」 「我确实有钱。」 「你一个医生，也不见得能这样…」 青阳林把唐糯的话打断，「有满减优惠。」 面前的车里多了一堆零食，按唐糯的意思就是，优惠嘛，不用白不用过期了得多糟心，当他善心大发帮帮忙。 青阳林把一长条的消费票据丢进垃圾桶，露出一角挂在箱口外的计数已经高达千位。 「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唐糯敲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嘴里还吊着巧克力棒，「我没钱。」 青阳林笑了下，「没指望你还一次钱，但你肯定需要用点什么来平衡支出。」 「三餐嘛，好说。」舔掉手指上融化的巧克力酱，面前是红灯剎了车，青阳林提起唐糯的手，指尖交叉扣着。 「小点，夜宵，我想吃什么你都得做。」对着没有舔干净的指尖吮了一下，唐糯浑身过电似的麻了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不能白养着。」 「等着斜顶油肚吧你！」唐糯对着被舔过的手指无法下手，索性就着塑胶袋把零食倒进嘴里，「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越厚你越浪。」 青阳林意犹未尽地舔了嘴角，「你该看的不也看过了？」 沉默……唐糯置气地往车窗的方向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谁耗死谁。 路过霖阳一街的时候，唐糯已经忘了自己赌气这回事，「青阳林，我想去趟一街。」 唐糯提着袋食品，站在一家门口，坐在巷子里的地下室，墙壁上的灰水泥已经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脏红的砖块，水珠覆盖着地面和门板，无处不透着一股阴湿的潮气。 一边的铁窗里排列着各样的铁罐头，唐糯扫了一圈底部摸出了一把钥匙，青阳林惊嘆，「还能这样…这里是哪里？不是你家。」 「是大壮家。」唐糯手指搓了搓有些锈色的钥匙，「钥匙还在说明没回来。」 艰难地旋开生涩的锁芯，屋里就传出微弱的低唤，「壮吶…」唐糯出现在一位老人家面前，面容枯藁，要不是尖锐的嗓音，青阳林实在分辨不出这人的性别，「是小糯啊。」 「奶奶。」唐糯捂了一下老人家的手，从她怀里掏出一个已经发冷的热水袋，用方言和她说，「冷了就踢出来，捂了又要病了。」 「身子不行咯。」老人家不怎么会说普通话，用方言对话着，覆盖了一层灰霾的双眼看向青阳林，「小糯啊，是你朋友吗？」 「是啊。」唐糯把选得干货放在屋子角落的煤气罐边，「这是他看完你带来的。」给老人家重新装了热水，试了试能接受的温度塞进被窝里，摸了摸被子，已经很潮湿了……唐糯看着老人家那张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青阳林没有说话，高大的身子在这样的空间里不得不弓起背，这样的地下室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个全部，唐糯那边在和老人家说话，大致上是在推脱不要给钱了，唐糯没有听她的话，态度强硬把一叠钱塞进老人家枕头下。 第47页 「小伙子。」唐糯拽了拽青阳林的袖口，那个老人家想和青阳林说话。 蹲下身，和老人家保持平视，「怎么了，老人家？」 「是小糯的朋友吧，要互相照顾啊…」皱成树皮的手指伸出被子，点了点心口的位置又摆了摆手，「他很乖，日子苦哦，还是寄钱给我老婆子看病，我知道的。」 青阳林扬起温和的笑容，「我会的，您放心。」 那只手搭在青阳林臂弯上，轻飘飘的只有羽毛的重量，「壮吶，看见他要生气的，他不记仇的，两兄弟谈谈会好的。」老人家说完一句话很吃力，每说一段就要喘口气。 「我会的，唐糯的事我会照顾好的。」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唐糯在一边烧水，这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进耳朵里，侧低着头，他想看看青阳林的表情，可是他没有勇气… 把热水放在老人家身边，「奶奶，我们走了。」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大壮回来的时间，「水烫，你小心点。」 才出门，就撞见正在往里走的大壮，唐糯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拉着青阳林躲在巷子深处停放的自行车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壮熟稔地掏出钥匙，进屋就洋溢着喜悦叫了声奶奶，可…随后唐糯才送进去的补品全数被丢了出去。 「那个叛徒！死了都不收他一个东西！」唐糯看着大壮不解气地出来，对着那些散落的食物用脚碾压，甩上门没了动静…… 失落地垂下眼，这些是他预料到的，但没想到发生的这么快，青阳林把唐糯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乖。」 唐糯扯起一抹比哭还要丑的笑容，「起码收了钱，能过一段时间就行。」 青阳林没有掩饰他的心疼，指尖很柔和捋顺唐糯翘起来的一小撮头髮，「我们走吧。」 离开的时候，青阳林刻意走在左侧，把大壮和那扇沾满油烟污渍的窗户挡住，唐糯没有想到最后一层保护膜居然是一个认识还没多久的人…手指下意识拽住青阳林的衣角，而搭在肩头的力道同时往里收拢了点。 「我不该想着回上游。」 「不去见见唐飒？」 「他给过消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家。」 青阳林嘆气时，胸口的起伏往下沉，「那我们回家，车里还有一堆零食等你宠幸。」搭在肩头的手移动了位置，把玩唐糯的耳垂，「还有我的胃。」 「老子怎么那么惨！」唐糯捂着眼，「身边就剩你和阿秋了，卧槽！」想踹个墙壁发泄发泄，被拉回去的同时差点噼了个叉。 「难道我不是一直都在么？」青阳林贴耳低语，带着一声低笑，「依赖我又有什么不好？」 唐糯推着他的脸从自己耳边拨开，「边去！」 手腕才復位，所以提不得重物，青阳林示意唐糯给自己按电梯，出了电梯门就看见站在家门口的何谦安，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你怎么在这？」 「同事们以为你生病了，让我来探望一下。」何谦安没想到出了青阳林，居然还能看到唐糯，后者轻车熟路的戳下密码，那架势和回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 细想这种蠢事，也确实是科室里会干出来的，青阳林扬扬下巴示意何谦安进屋，「来了，就吃个饭。」 唐糯洗了洗手脸，钻进厨房已经围上了围裙，何谦安盯着面前特意带来的感冒药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一时热血上头的行为愚蠢的不行，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青阳医生，你们…」 「他是我捡来的。」青阳林坐在沙发那里，开口的极其随意，「说我是他饲主也可以。」 「放屁吧你，老子不做饭了。」唐糯从厨房里探出头，两手一摊，准备罢工。 饲，饲主？！何谦安消化了一下这个名词，努力和青阳林的脸进行贴合。 ——青阳医生，有什么癖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养肥以后，一口吃了。 唐糯：大壮，死定了，三天内骨灰都给你扬了！ 何谦安：饲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副院长？」青阳林对着一桌的美食，从扬眉勾唇一系列动作可见的愉悦，对什么副院长根本就是无所谓，「空降的？」 「算是，据说是院长的儿子。」何谦安瞟了眼两人为了争一个鸡翅中大打出手的筷子，「青阳医生居然也有这样…」把脑子想的从嘴里漏出来了大半。 青阳林算是听到了，所以那块翅中才稳噹噹地送入唐糯的肚子里，「他什么时候来？」 「这两天，应该会来。」 「哦。」 何谦安已经习惯了青阳林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但是转头就能对唐糯露出不一样的神情，倒不是笑的灿烂，只是…更加随意，嘴里的筷子已经在用牙齿来回咬弄了几回。 说是没什么事，他就先走了，今晚是何谦安的夜班，青阳林只送到电梯口，还在等着电梯上来的时间。 「他们是又在八卦什么？」青阳林一手揣着裤兜里，探究地打量着何谦安，「你就说我生病了。」 「好。」何谦安进了电梯，「我又不是主任和张医生。」 电梯将合拢的时候，看见了青阳林浅浅的笑意，「嗯，路上小心。」 第48页 何谦安盯着那个早就合併的门缝良久，手抓紧领口，「这不是，笑的很好看吗…」 「就你这死人脸，居然还有人关心你？」唐糯讥笑道，手里的碗碟溅起水花，「就老子三天两头想杀你？」 「是啊。」青阳林看着手机，工作群里果不其然都在议论自己，说自己出国的人都有，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人哪来如此多的闲工夫，「不过，打是亲骂是爱。」 「为了表示我对你的亲爱，不如我们打一架？」 「去床上吗？」 唐糯手里的碗又一次光荣牺牲，按耐住不去削人的心思，「你滚吧，晚上就适合对着马桶来一发。」还在为自己逞一时嘴快沾沾自喜，背对着青阳林的屁股就被拍了一下，「卧槽！」 「手感不错。」 唐糯到现在都还在刻意躲着白色的天花板，暗示自己不要去看上面，所以选择趴在沙发上，当一块敬职敬业的狗尿苔，手边打开着一包薯片，面前摆的一本书，上面错综复杂的记录着解析，这是从青阳林书架撸来的，可这知识不进脑子… 等青阳林夜跑回来时，就看见唐糯嘴里还衔着薯片，手里的书早就不知道掉到哪个爪哇国。 「唐糯…」青阳林把那块含软的薯片取出来，无奈地摇摇头俯身拦腰抱起，犹豫了一下，放在自己床上，把扣子解开… 「糯，糯糯…」唐糯在睡梦中能够听得见唐飒在叫自己，面前如走马灯一般，唐飒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在自己的空间里扭曲，看上去不仅恐怖而且异常痛苦，「糯糯，快走，不要看…」 「唐飒，你怎么了？！」 「快走啊！」唐飒为什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唐糯想要去抓住那道身影，却扑了个空… 从梦中惊醒，眼前的一幕比梦里还要骇人，自己为什么会在浴缸里？！身子后移撞上肉墙，接着身后就有双臂拦腰抱住，什，什么鬼？ 「我，我回娘胎了？」 「睡醒了？」 唐糯的反应比落水的猫还要激烈，扑腾地就想从浴缸里起来，「青阳林！你他妈！」青阳林圈在腰上的手堪比巨钳，唐糯根本没法挣扎出来，「你做的是人类会做的事么？松手！不然老子就让你失去传宗接代的能力。」 「抱起来手感不错。」青阳林的髮丝上滚落的水珠又砸在唐糯背上，「可惜有点硌人。」 「大爷，您别逗我了，我又不好吃！」唐糯发现硬的不行，来软的总能松口吧，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青阳林确实是『松口』了，下一秒就咬在唐糯的脖子的斜后侧，唐糯捂着嘴难以置信自己发出了什么诡异的声音，脑子直接死机，青阳林单纯抱着欺负他的心思，所以对他的这种青涩的反应更叫他愉悦。 唐糯像个人偶一样被青阳林裹着浴巾一顿擦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掐住青阳林的脖子，「老子今天和你，他妈的必须死一个！」 高楼大厦之上，俯瞰着一片夜景，能够看得见一团烟雾缭绕在落地窗前。 「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腰间绑着的浴巾下依稀可见一块狰狞的疤痕，「哪有那么容易？」摁灭了手里的烟，再次靠近床上的那具身体。 揪着床单的手背青筋可见，拽起髮丝被迫仰头，汗水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最后淹没在凌乱的云雨中。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唐糯在睡梦中不安宁，他感觉到了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来来回回，「青阳林，你有病吗？」他以为是青阳林，于是他迷煳间骂了一句，但身边的脚步越发凌乱，随着一声尖锐的警哨，唐糯从被窝里弹起！ 张望了一圈，确实还在卧室里…大口大口贪婪地夺取氧气，「青阳林？」看窗外已经很晚了，床上没有人，手探进被子里没有一点余温，「人呢？」 没有一点灯光，只有远处的光线在落地窗上染上橘红色，客厅里的鱼缸还是泛着幽蓝的弱光，能够照到的范围并不大… 家里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着，而且只是一盏落地吊灯，青阳林坐在办公桌那里，面前摆着电脑… 『这么迟了，在做什么？』唐糯揉了揉眼，睡醒后对光源异常敏感，眼里酸涩地挤出眼泪，趴在门缝那里，感官逐渐恢復，『在和谁说话？为什么是用英文？』好奇促使唐糯没有挪开脚步，他只是继续盯着一脸严肃的青阳林出神，努力用自己储蓄量极少的词彙来听懂他在说什么。 电脑被合上，青阳林捏了捏鼻樑，神色有些疲惫，关上灯，唐糯下意识躲开，他有点无措，他无论怎么躲，都赶不上朝自己走来的青阳林，虽然躲没用，但是不躲才更蠢。 转身还没走，就被揽入怀里，「怎么了？睡不着？」青阳林的语气温和，磁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你才是，大晚上的为什么不睡？！」唐糯不想把自己设立在被问的位置，太过被动。 青阳林拖了个疑惑的长音，「我是商人，也需要办公。」 「时差么？」 「嗯。」 唐糯噤声，感觉得出身后的男人有浓浓的疲惫，他没有多问，还是回房休息。 青阳林拍了拍自己身边多出的空间，「上来。」 「不要。」 即便是在黑暗里，还是能看到青阳林晶亮的双眼，「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第49页 唐糯心里对刚才梦回少管仍然心有余悸，犹豫了不到三秒，就钻进青阳林身边，「你要是动老子…」 「乖。」青阳林打断了毫无作用的示威，搭在唐糯腰侧的手往里收了几分，紧接着唿吸缓和，有节奏地带动了胸口起伏，耳边清晰传出心跳声。 次日，唐糯看着面前的场景，首先想到的是屠宰场，像是被野兽盯上的弱小动物，此时股间不住抽搐着，假如有一个逃跑的机会摆在眼前，唐糯绝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嘁！」坐在身边的彪形大汉对着唐糯的小身板就是极其不屑的一声冷嗤，唐糯翻了个白眼，嘁个屁嘁嘁，牙齿漏风啊…「蛇哥，换个位成不，这边上咋坐了个臭鼬？」 哄堂大笑，唐糯依稀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在斗兽应聘时惨遭不屑的局面。 「只会动动嘴吗？」那大汉如唐糯所想是没什么脑子的人，毕竟四肢发达也是需要有交换代价的，踩着椅子往桌子上跳，往后弹跳了几步，蹲在畲耀文面前，「这样对特聘新人，打谁的脸？」 畲耀文勾唇，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唐糯转了个身就蹲上去，「开会。」 eb有意扩大市场，从酒吧起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现在还在和上游分食两地。 唐糯第一次参加周会，相比斗兽的管理，eb已经开始了更加规范化的商业管理，包括后续的店面以及投资方已经完善，可惜，欠点火候。 说来搞笑，所有本该在市场定位准确之后才准备的事，畲耀文一手包揽，而今关键启动点却被滞后，唐糯想不通，更想不通对市场有如此大野心的eb…为什么非要死咬着斗兽不放？ 众人离场，唐糯蹲在椅子上脚背发麻，眼睛盯着圆桌中心的位置出神，畲耀文拍了下肩，脚底瞬间没了力气，脸朝着桌子煳上去，「干嘛啊！」 「想什么这么认真？」畲耀文脚踩着唐糯的椅扶手，把蹲在椅子上的人转着头晕眼花，「还是…你在想着怎么卖我？」 「大哥，老子小胳膊小腿的，你随便找个店里的兄弟都能弄死老子，我卖你？」唐糯找着机会像只猴子一样跳到桌子上，「我家的债是还干净了？敢这么飘？」 「呵…」偶尔觉得畲耀文笑起来倒是和青阳林有点像，但气质不同，「那晚去哪了？」 「那晚？哦…那晚啊。」唐糯手一摊，朝着畲耀文勾了勾手，「我想要笔精神抚恤费，毕竟差点被人抱了，小的心里没什么准备。」 「抱？对你？」看不清畲耀文墨镜下的眼神，但下压的嘴角无处不透露着这位大哥心里不爽了。 唐糯无辜地点点头，「怪我，软柿子，谁见了都想捏一把。」包括你这个畜生，手也是欠。 遇到保留的效果也确实是提醒了畲耀文自己也干过相同的事，鼻子里冷哼一声，「抚恤费就算了，倒是你…以后有家门店给你，管不管？」 「你这是要我当几家店老闆？」 「都是为你好。」畲耀文点了支烟，跳动的火星在镜片上闪烁，「塔星供酒，今天你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我不干净了… 青阳林：…… 唐糯：还被狗咬了口！ 抗走—— 唐糯：你干嘛？？ 青阳林：打疫苗。 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唐糯在塔星店前犹豫了会儿，还是推门而入，随着撞铃敲响，屋里的两个人同时朝他看去。 「九爷。」无视了靠在吧檯的俞青，径直朝着九爷走过去，「我是来…」 「没想到，是真的连招唿也不打了。」俞青说的倒是自己有多心疼，对着唐糯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替畲耀文跑腿？」 「关你屁事。」唐糯手上的酒单递给九爷，九爷没有说话，只是照样做着自己手里的事，「营业额也不见得好吧。」 「唐飒也不理会，和自己的小白脸过好日子去了。」俞青的语气毫不友善，每一句话都是带着针芒朝着唐糯刺去，正巧朝着痛穴勐扎。 唐糯把俞青拽出去，「老子！不想听到你们这些垃圾嘴里说出！唐飒的名字！」膝盖朝着俞青的胃踹了三回，「和我说唐飒？！你们这些狗东西帮过唐飒？」 「啐！」俞青撑着地，蹒跚爬起，「他怎么也就是个卖屁股的，不可能白养着吧。」 「操！」手腕被拦下，手里多了一张纸。 九爷把唐糯拉进店里，「来签名。」指了指俞青，「一边呆着去。」 「嘁！」 接单表字迹凌乱潦草，九爷瞥了眼被丢在桌面上的那张纸，「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唐糯生平最恨那些毫不知情，总能随口说出叫人冷静的人，「九爷。」看着九爷，目带寒光，「如果你不是塔星的人，老子也是能打残你。」 「畲耀文怎么带的人？已经开始打老人家了？」九爷带着戏嚯，没有把那句话当一回事，把收据交给唐糯，「核对一下。」 指尖点着数据落在，「150件？」唐糯拧起眉头，「这半个月的件数是不是控得太死了？完全是按平均数一晚十件的数目。」 「你在塔星供酒接手也不是一两天。」九爷习惯还是用他的火柴，抖灭火光，「不多问，不懂？」 「斗兽这半个月是多少？」唐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支起身子就去探斗兽的收据夺过来，「100？怎么，上游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第50页 「斗兽可算是面临淡季了。」九爷朝着唐糯摆摆手，「还是老地方收货。」 「嗯。」斗兽营业已经惨澹到这份上了？唐糯路过俞青时，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要死翘了吧。」 「你也就这时候，有本事在老子面前吠。」 唐糯指尖拨弄着手里一沓的票据，「不好意思，老子就是吠，也比你大点声。」从兜里抽出烟盒，甩了一根烟落在俞青跟前，「告诉罗臣，唐飒我会接走。」 「操！唐糯你这白目狗！」 不怒反笑，唐糯留给俞青一个摆手的背影，带着肆意的笑声离开塔星。 回到清吧，唐糯限时的晚餐还在准备着，哪怕他不在店里看着也有eb的下手来这，留驻在eb的人告诉自己酒已经送来了，份数正好150。 打通唐飒的电话，如此往復几回，留给唐糯的只有牵动心弦的盲音，在自己打算挂断的时候另一头却接通了，可是传来的并不是唐飒的声音，而是一个… 令唐糯惊惧到脸色剎那煞白的声音。 「好久不见。」对方嗤笑一声，「想我了么？」 「想…」双手托着手机，「想你去死很久了。」唐糯说不上自己有怎样的心情，不是有多害怕，而是有多兴奋，兴奋到想要咬断电话那头接听人的脖颈，把他的头生生折断。 「别用这种语气。」依稀可以听见几声痛唿，把唐糯的心勾到嗓子眼，双眼有些许充血，「听起来还想给我一刀似的。」 「再给你一刀，老子绝对往死了捅你。」是唐飒的声音，那种求饶的话语叫人心碎。 对面的男人笑带轻蔑，收了电话，「你儿子对你可真够疼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唐飒身上一片紫青，嘴角挂着因为挣扎被甩了耳光后的血痕，「小人！」裂开的嘴角，挂落一缕血丝。 「因为，我太无聊了。」指尖勾走血丝，擦到唐飒的手背上，「要不要多找几个人玩玩？」 唐糯伏在桌面上，店里不见他人，只能听到一声声如兽舐伤的低泣，随着钱到帐的动静，又瞬间来了精神。 ——两万！ 噌噌地坐直身子，这样的经济来源…可，自己还没在畲耀文手下干多久？这钱来的莫名其妙，要么是骗子要么是狗屎运？ 「收到钱了？」还在唐糯怀疑人生的时候，畲耀文身边的美女秘书肖柒给了一通电话，「是前天的客户要求给你的。」 「那个死老外？」 「让你买一套像样的衣服。」肖柒肩头抵着手机，给自己做着美甲，「是覃老，哼…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说着轻蔑一笑，透着对于唐糯要成一个老头子小情人的讥讽。 「臭婆娘。」唐糯手里把玩着空荡荡的烟盒，「34岁了吧。」 女人最恨别人拿她年龄说话，何况是…一个母胎单身三十四年的女人。 「有够可怜，啊~好嫉妒啊~」唐糯语带保留，是个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没等肖柒开口，先她一步挂了电话。 完了…老子不会真的，要死在一个老头子手里吧！ 「你在想什么？」青阳林拉下手闸，两个人靠在江边的石桥那，上一次在这里还是唐糯喝多的时候，「心绪不宁的样子。」 落霞余晖给青阳林的脸庞镀上柔和的弧度，唐糯痴痴地看着他，「有点事…上次的客人要求见我。」 拧起眉头，「不许去。」 「是主客户。」 「也不许去。」 唐糯嘆了口气，「转了两万给我，让我拾掇拾掇自己。」 「我给你四万打回去。」 「你在想屁吃！」沉默了片刻，江风把头髮吹乱，余晖染出浅金的髮丝扫的眼角发痒，「青阳林，我是个累赘。」 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这束目光正在打量自己，「我不认为。」青阳林开口，风势骤起，把江面吹拂的凌乱，身后孩童嬉闹跑过，唐糯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你我的羁绊，从很早已经开始。」 青阳林指尖撩过唐糯垂在额前的髮丝。 唐糯听不懂，他对青阳林毫无印象，而青阳林对他却是颇有回忆的模样，「你说，你的亲人只有唐飒。」唐糯张了张嘴又合上，等着面前的人后话，「却把我忘了。」 推开青阳林，目光躲闪，脑子里一片混沌，「是唐飒给了我一个家，否则我就是斗兽后巷垃圾桶里的尸体。」什么羁绊…「等等，你他妈…你不会是我遗失多年的哥吧？」唐糯突然脑子里多出了什么狗血设定。 「真该把你的头丢进江里。」 唐糯咧嘴一笑，「两万块我不想花，所以要借你的衣服穿。」两万块可以抵多少的债，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所到的约定地点并不是想像中的声色场所，而是一家颇有格调的艺术馆，「妈的，文化人极难伺候，老子还不如去牛屁股后面拉二胡。」摸了摸衣领，抬脚往里去。 「上次，我身边人对你造成伤害了，真是对不住啊。」覃老就在唐糯身边，嵴背劲挺，站姿如松，手里的那只拐杖显得格外多余，微微一笑，刻意蓄出的鬍子经过打理，唐糯就想到『老克勒』。 本想气势汹汹来点架子，却被一声对不住熄灭了火，耷拉着脑袋，「没事。」没事才有鬼了，老子菊花给采了找你这老头子哭去？！ 第51页 「你小子，倒酒的时候我的是清清楚楚。」拍了拍唐糯的肩头，在宽敞明亮的艺术馆里，有人窸窸窣窣交谈，却没人像这位先生一样笑的开怀，「鬼，滑头得很。」 「很明显我不会喝酒。」 「嗯。」 两人站定在一副画面前，那幅画平平无奇，只是一家子而已，包括一边的介绍栏上名字也是写着『family』，色调温和，即使唐糯看不懂画，也能够感受到绘画者传递的温馨。 「这幅画很有意思。」覃老用拐杖指了指，「这幅画的男主人没有出现，绘画者是女主人，也就是说…」 「在画框里只有小男孩是真实存在的？」 「对。」覃老看着画，藏在鬍子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全是靠着妻子一个人的印象，还有孩子的口述对父亲的印象画出来的效果。」 怪不得…男人的脸比其余两人要模煳许多。 「我就是那个男主人，而我的妻子却不在人世。」 唐糯倒抽一口冷气，按正常的剧情或许应该是…突然抱住那个身边的中年男人，「爸爸！」 覃老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久久不息的朗笑，「你这孩子，哈哈哈哈…」 「对不住了，一不小心走了偶像剧套路。」唐糯尴尬地松开手。 「看来你有一位很热情的伴侣。」覃老视线正巧落在外翻的领口那露出的脖颈，青阳林咬的痕迹很深，像是被吸血鬼的獠牙嘬了一口，唐糯手忙脚乱地系上扣子。 「蚊子咬的…」唐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原本被青阳林整理过的头髮，有两个性子随主人，屁颠屁颠就跳出来颇有弹性地点在眉骨附近，「您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应该和畲老闆谈比较好吧。」 「嗯…」覃老接了个电话，示意唐糯等候片刻，起身出去接电话。 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道医生晚餐有没有吃…想他干屁，他肯定不会饿死自己！起身打量那副画。 是油画的质感，只是，这男孩子的领口是有什么污渍么？正要凑近去一探究竟。 「先生，请不要触碰展览品。」被一位工作人员打断了伸手的轨迹，唐糯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不碰就不碰呗，装模作样！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我也想拿四万包他。 唐糯：你是不是有什么世纪误解？ 青阳林：想想是用牛奶骗来的，好像也不亏。 唐糯：我就值这点价？？ 第27章 第二十七回 「我和畲耀文提出来的意思是，只要他地段最好的店面是给你来负责，我就同意和他合作。」 合着老子还得谢谢您了是吧…唐糯挂在脸上的假笑摇摇欲坠，「要不是畲老闆心宽，搞不好我会死在别人的嫉妒里。」 覃老又一次开怀大笑，「牙尖嘴利的。」唐糯搞不懂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让这位先生笑的满脸是牙，还是这个人本来笑点就是个迷……「怪不得畲耀文和罗臣争着留你，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 「小的卖艺不卖身，覃老自重。」唐糯陪笑道，他刚才说了什么？罗臣？「您怎么会知道罗臣？」 「你小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什么人不知道霖阳一街的小道消息传得极快？」覃老手里的拐杖在艺术馆的大理石地板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没留住你，是他能力不行，畲耀文能挖走你…」 ——是你太有野心。 唐糯看着脚尖，嘴角的阴影加深了少许，「是么？」仰面与覃老对视，这个年轻人眼里少了火光，多了几分阴鸷，「如果你给我足够的钱，我也能为你卖命。」 『放你个鸟屁，什么都不懂还要装作一副很懂的模样，这就是前辈的自大。』唐糯用牙齿撕开包装在烟盒上的塑料条，嘴里叼着根烟朝着停在不远的越野走去，翻身上车，街灯正巧照在车前窗在反光下看不清驾驶位的人，只看见窜出一道明火，接着唐糯的手搭在窗沿…… 青阳林看着唐糯往嘴里灌烟，眼里带着笑意，抽走他的烟也不在乎末端残留的潮意，吞了口，从嘴角泻出细烟，「怎么了？」 「喏。」扬了扬下巴，指向在不远处的覃老，「大客户，今天说我有野心。」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呵笑，青阳林把烟摁灭，「或许真的有呢？」 「想太多了。」唐糯摸了摸肚子，「回去做点吃的，他妈的不香嘛？」 车里的烟味也散的差不多，拉上车窗，车的贴膜有很强的密闭性，透过黑漆的车窗，覃老看不清车里的人，青阳林却把视线逗留在这个男人身上良久。 「肉眼可见的自大。」青阳林的眉眼弯起，眼尾的弧度挑起像头狐狸，「怎么能这么高估我家小废物。」 「你怎么还不滚去和太阳肩并肩？」把方才的话重新回味了一番。 「乖。」 回家后，青阳林一头钻进书房里，说是要开会，通讯视频对面的那位主管图克却被屋外的吸尘器声音扰得只能扯着嗓子说话，当他想抱怨的时候，视线掠过屏幕角落，再看了看青阳林脸上的光亮，自己在累死累活做报告的时候…自己的老闆却在看手机，图克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本圣经抱在怀里做了几次深唿吸。 扯起一抹笑，用不流畅但标准的中文，试图吸引老闆注意力，「老闆，您还在听么？」 第52页 「嗯。」青阳林皱着眉头，朝着工作群里的99+记录一顿勐戳。 「请问这么做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张薏壬是不知道有撤回的功能么。 「请问，老闆您结婚了吗？」图克欲哭无泪，他已经失去老闆的宠爱了… 青阳林抬眸，这句话成功得到注意力，丢开手机，「为什么这么问？」 「您的屋外有做卫生的噪音。」图克眼里重燃希望之火，双手合十殷切地往视频摄像头前凑。 屋外的唐糯瞥了眼被气流顶的躁动不安的锅盖，「青阳林！帮老子关小火！」 图克愣住了，这声音…是男人？眼瞅着自己老闆在叫他名字的时候已经起身了，图克试图制止老闆合上电脑的动作，随着一声『no——』自己的脸被狠狠碾压在键盘上，隔着屏幕都有点疼。 「老，老闆是…」图克捧着下巴，激动到语言调节系统失灵，一副吃到瓜的模样，「o~m~g~」 次日。 「嗯，可以拆石膏了。」青阳林站在病床边，一身白褂与那张冷肃的面孔相得益彰，周身透出不可近亵的气质，何谦安在病房后，眼底装着全是憧憬。 「做什么呢？」张薏壬又是从厕所回来的路上，一手的湿濡拍在何谦安肩上顺便擦了擦水渍。 何谦安吓得肩膀一耸，手里的文件夹掉了下来，吸引了病房里的患者的注意，自然也带来了青阳林责怪的眼神，「你吓死我。」何谦安弓腰抱歉，张薏壬帮着他把文件捡起来，「以前青阳医生就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了，现在近距离看多少次都觉得…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青阳林蹲身把黏在地上的纸捡起来，递给何谦安之后就侧身出门转进另一间病房。 「我劝你去精神科看看。」 「为什么？」 「青阳综合症，前期都没啥，后期副作用极强！」张薏壬说得倒是眉飞色舞的，「有个小护工，看上了青阳医生，结果没追上，后来就辞职了。」何谦安指了指张薏壬身后，抱起文件粲然一笑，火速开熘。 「青阳综合症？」青阳林从他的前胸口袋那里抽出原子笔，「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我才疏学浅了。」 张薏壬激活了他脑子里所有的细胞，胡诌搪塞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我说的是…是，氢氧综合症。」 「哦。」 「我告诉你，我今晚要请云朵吃饭！我绝对不加班。」 「没事。」张薏壬第一次见到青阳林笑的如此明媚，不由得被吸引，直到低语入耳才知道这是恶魔惩罚的前兆，「你们一起。」 主任端着老干部保温杯就从办公室出来，带着一路的茶香，「青阳医生啊，下午副院长要来，和我一起开会去。」 「哦。」 张薏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主任啊，你这要不出来你的下属可就被欺负死了。」 「唉，你一个姻缘还没苗头的，这不活该？」 「得…青阳医生就是咱科室的亲儿子，我就是捡来的。」 「不至于不至于。」主任给自己续了杯热茶，「充话费送的。」捏下舌尖的茶梗，弹进一边的垃圾桶，张薏壬觉得那个茶梗就是自己，垃圾桶才是归宿…亲切地抱起垃圾桶时，与迎面而来的云朵对视上… 修长的手指，笔桿在指尖反转，逆时针顺时针逆…青阳林收拢下巴生生把哈欠咽了回去，卡着气管了有点钝痛。 开会，是青阳林第二讨厌的事情，仅次于吃到难吃的东西。 于韦洪，新来的副院长，说是新来的倒不如说这个位置本就是为了他留下的，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出头，青阳林视线全落在头顶的日光灯上，对这个新来的领导一点兴趣都没有，临近饭点想吃唐糯做的饭菜。 张薏壬给他老妈去了个电话，「哎呀，应酬啊…这个时间拿不准的。」青阳林大致也猜出来下一句会说什么…… 「好咯，好咯，十点前回去。」张薏壬瞪了眼跟着他话，还把节奏拿捏稳当的青阳林，后者悠悠启口和他同步，「好咯，嗯，嗯，妈妈再见。」 「可悲啊…」青阳林前倾，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老大不小了。」 「青阳医生，你怎么不和你家那位汇报一声？」张薏壬吹开雾气裊裊的薏仁水，「连着请假都是为了那位…小宝贝吧？」 青阳林搭在脸颊上的手指点了两下，「我？我又不去应酬，太忙了。」小宝贝？简直就是只野猫，「小宝贝…嗤。」 张薏壬一听这话里，青阳林这是默认了？ 「青阳医生！有病人从床上摔下来了。」护士疾步前来，叫走了青阳林。 合上电脑，「又是那先生…」青阳林起身就走，与门口撞见新来的副院，「您好。」点了点头，侧身就走。 于韦洪含笑点头，转身进了科室，「那位就是科室最年轻的医生？青阳林？」 「可不是嘛……」青年才俊？分明是恶人之首，张薏壬一看是副院来了，就要给他倒水。 「不必了，我也就路过来瞧一眼，工作都辛苦了。」 那位先生跌落的时候，正巧何谦安在另一床位给病人换药，及时扶起在床上的同时青阳林就来了，转身就去继续工作，注意力却留在了青阳林所在的方向。 青阳林摸了摸那从床上跌落的老先生的腿，「虽说是拆了石膏，久没行动，还是要注意幅度。」转动了一下，那先生嗷嗷叫痛，「所幸是扭伤，要是影响到骨裂癒合的地方就又是一笔开销。」点了点本就有旧伤的脚踝。 第53页 「我也不想走的那么快…这，我儿子他…」 「老徐啊，你儿子这个每次一来就几分钟的，怪难受的。」 「可不是嘛…」先生的苦笑，青阳林看在眼里。 青阳林没有多说话，这种事本就不是他们医生应该插手的，但是他也知道事情原委，老先生的儿子一天在工地高强度的工作，所能挤出的时间确实不多。 「青阳医生。」何谦安往病房外走，前后脚的跟上青阳林，「呃…今晚的聚会，你要去吗？」 「不去。」接到了一通电话，「下班接你。」 何谦安步子顿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青阳林的背影渐行渐远，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当老闆~当老闆~ 青阳林：嘴上嫌弃，身体诚实。 张薏壬：我对氧气过敏，对水过敏，对青阳林过敏，对加班过敏。 主任：加个班吧。 图克：和老闆同居的是男人…应该或许可能，哦吼~ 第28章 第二十八回 「我还有点事，提前给我消息。」青阳林去清吧蹭了顿晚餐，直接把唐糯送去他的目的地。 肖柒在店门口等着唐糯，空气湿闷，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唐糯双手背在脑后，看见肖柒就难挡在嘴边的吐槽之情，「三天两头在eb都是看着你补妆，涂指甲，你是真的不腻啊。」 「哼！形象很重要的！」 唐糯拉住肖柒纤细的手腕，身后是新店的铁帘被一手压住发出嘈杂的哐当声，「你，你干嘛？」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肖柒不免有些耳根发热，而且…这么看唐糯，也实在是很帅气，「我，我是不会……呃？」 唐糯竖起一根指头，沿着脸颊滑到下颚，随后对着光线看着指尖残存的一丁点粉末，「还行，我还以为你煳了层墙。」 「滚！」 「不会以为我要亲亲你吧，肖、阿、姨？」唐糯皮完就跳走，活像只跳蚤，几步拉开距离。 肖柒脱下高跟鞋就要抡唐糯，但路人看起来就有点滑稽，肖柒收敛起自己要活吞人的架势，踩上高跟，挥了挥大波卷。 「要帮忙吗？」唐糯蹲在铁帘门前，看着和门帘作斗争的女人，抱着肚子笑到没力气。 「不！用！」肖柒本想精緻优雅的做个完美女人，奈何被生活打压成了个女汉子。 唐糯摇了摇头，把铁帘门边上的栓扯出去，少了阻力肖柒差点没跟着帘子一起卷上去，「畲耀文怎么就把你带身边了…」 肖柒龇牙咧嘴着，深唿吸平復怒火，「这里！覃老为eb准备的新场所。」随着电闸『嘭』的弹跳声，露出了面前富丽堂皇的店面，「覃老出手果然阔绰，这装潢！这设备！」 「这不是酒吧。」 「谁和你说的是酒吧了？」肖柒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唐糯，「你开会的时候是神游了吧。」 唐糯看着一边还没有摆放进酒柜的酒箱，用羊角锤把钉子起开，里面露出了用气柱袋和牛皮纸包装的酒，与酒吧里的档次明显不同，看年限这箱应该是陈酿三年的香槟。 「国际菸酒吗？」 「bingo~」肖柒敲了敲酒箱板，「eb是远远不够的，它只不过一个招揽市场的工具而已。」 「所以这间是交给我了？」唐糯把酒放回去，看着还在竣工的店面，但是已经在收尾，身后有覃老作为支撑，这间店的盈利是不可小觑的，这样剩下的债务……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肖柒笑道，高跟下还都是粉刷时留下的粉末，「何风想要这间店已经很久了，却敌不过你一个空降。」 「何风？在蛇哥身边的那个油头？」唐糯名字和脸有点对不上号，在eb的时间不长，这样强出头，老子他妈的夜路都不敢走，看肖柒点头就知道对上了，「你呢？陪着我看店？」 「唉，只能委屈委屈我这个美女来帮帮你这个愣头青。」 「呵，中看不中用。」 「覃老有意谘询，你打算设计什么样的店标记？」 「两根擀面杖呗，还能啥。」 肖柒无语，反正她是跟不上唐糯的脑子转动时速了… 从眼熟的廉租房楼下传来尖锐的剎车声响彻云霄，惊扰了路灯下的飞蛾，与那间屋子里传出的嘶吼配合到极致，青阳林拨开屋外看热闹的层层人潮，推门进屋，扑面而来一股叫人作呕、心生厌烦的烟味掺杂着细微的血腥味，空间里如此浑浊，环顾一周最后死锁在目标身上。 罗臣猝不及防接了一拳，往后踉跄跌了几步。 「哥！」阿秋把门甩上，不大的屋子里，又多加了青阳林一人显得格外拥堵，从斗兽那些人中间露出一个抱头痛哭的男人，但凡露出的肌肤上都是带着或青或紫的伤痕，「哥，冷静点。」阿秋根本拦不住青阳林，抱着手臂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盛怒下跳动的肌肉。 躲在角落里那个鼻青脸肿的胖男人看着青阳林，身子不住瑟瑟发抖，眼看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就囔囔，「老子就是他妈要回自己的钱！凭什么打人！信不信让你们滚去蹲局子！」 曾从唐糯口中得知金额，青阳林手里一张支票甩了出去，「一次性还清。」唐飒已经哭成泪人，听到那句话震愕地转头看向青阳林。 第54页 阿秋看着递出去的支票，凭青阳林的能力，钱不会是问题…可，唐糯要是知道了…又会是什么态度？ 「你少在这假惺惺的！」吴皓托着罗臣，指着青阳林的鼻樑就骂，「你就他妈那情人小白脸啊？你是不是他妈的听唐糯那狗东西给你枕边风吹多了？！」 青阳林拽住那根毫不礼貌的手指往后掰，「没有唐糯，你们又能做什么？」听到嘎嗒一声，接着就是吴皓瞬间铁青的脸，没人敢上前，这人他们没见过，可周身的气息叫他们感到恐惧，预示警惕。 「唐飒…」阿秋安慰人的举动还是如此蹩脚，只是试探拍了拍唐飒的肩头，「我带你去一个新的住处。」他们家倒是还有空置的屋子，不过一直没有住人缺乏了打扫而已。 唐飒攒紧阿秋的衣服，另一只手颤抖着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的只有他想死这种话…双眼通红，接着就是他反覆反覆说着想见唐糯。 青阳林去房间里找了唐糯的衣物盖在唐飒身上，后者就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抱着衣服痛哭，阿秋隔着衣服给唐飒顺气，「哥，我先带他离开。」 青阳林顺手把垂在身后的衣服往唐飒头上盖住，挡住了他的脸却给了莫大的安全感，「这几天…你照看他，学校那边先放放。」 「好。」 青阳林接到阿秋的讯息，一口气不带喘的就往这里赶，如果唐飒自杀，唐糯距离崩溃也不远了，他找不到地方坐下，那张沙发已经被抓狂的唐飒割破，跳出泛黄的海绵，还残存着哭过后的痕迹。 罗臣不介意那张沙发成了什么鬼样子，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坐了上去，青阳林两腿一搭靠在门上，没有让在场的人离开的意思。 「还是个男人？」青阳林轻蔑的语气吐出来，可在场的人没有敢回顶他一句，只有愤恨地瞪着他，「你要害死唐糯？还是害死唐飒？你谁都保护不了。」 罗臣的脸上还带着淤肿，可见青阳林是蓄了全力打得，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来训诫自己…但他，在唐飒寻死觅活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到。 「你们这种…」青阳林打量了一圈牛鬼蛇神，「阴沟老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 「你说什么？！」 「但唐糯不同，没人可以耽误他。」根本不屑理会大壮，甩上铁门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青阳林离开这个空间，只留下一片沉寂的众人。 沿着铁梯下来，青阳林抖了抖身上的外套，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烟的恶臭，就搭在臂弯上，屏幕那头单是文字信息都能想像到唐糯雀跃的语气。 ——『青阳林，我，唉，我待会儿和你说算了。』 ——『妈的好像要下雨。』 过了两三分钟…… ——『你有伞没？』 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肖柒点着屏幕，「你怎么回去？拼车不？」 「呵~」唐糯嫌垂在额前的头髮太麻烦，绑了个沖天小辫，「你自己回去吧，咱两这生活待遇不同。」指尖挑着小辫子，俏皮地弹跳了下。 两人在店里等着，成串的雨珠从伞面滚落，豆大的雨点有节奏的敲击出闷响，青阳林只是单薄的穿着冷灰色衬衫站在门口朝着唐糯勾了勾手。 「你是皮太厚了？」凑近就被揽住，伞朝着他倾斜，一汩堆积的雨水流淌而下，滑进唐糯心里的却是一股暖意。 「是啊，你暖暖我？」 肖柒对着打车服务就是一顿骂，下雨天就取消订单吗！？ 本以为唐糯已经走了，没想到最后却把车停在店门口，「肖阿姨，走不走。」此时看他的笑脸都觉得顺眼了许多，「不走，我们就走了。」 肖柒突然很后悔跟着唐糯上车，唐糯身边的那个俊美男人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光是眼刀已经从后视镜那里投了无数次给她，总算是到了自家小区楼下，感觉回个家都有了遍体鳞伤的感觉。 「那个店！他妈的，老子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座矿！」唐糯憋了一路的话匣子总算是打开了，倒豆子似的车里的气氛直线升腾，「我可以暴富！我要是暴富我就带唐飒熘了，去你妈的霖阳一街，完了还能削那姓梁的一顿。」 青阳林听着他的话，嘴角不禁扬起，车停在路边，大雨沖刷着车前窗，「你暴富了，可能还不能离开霖阳一街。」一面水流聚成的瀑布被雨刷暴力推开，接着又被重新覆盖上，「你的债，我帮你清了。」 唐糯脸上的笑僵住了，「你开玩笑？」 「你的新债主…」青阳林把唐糯头顶的辫子松开，揉了揉头髮，「是我。」 惊天霹雳！ 唐糯嘴开开合合，一句话不知道从哪说起。 「你…」突然伸手捧住青阳林的脸，眼里满是惊恐，「你是不是见到那个人了？他没对你做什么？你他妈没事擅做什么主张？！」 盛怒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愧疚，自己就应该离青阳林远一点，为什么要把他带下水，「对不起…我，青阳林，我对不起…」 秋寒刺骨，手上的伤口在那年留下之后，天气变化总是伴随着酸疼提醒唐糯的过往，现在酸痛连到心里，漫上眼眶，伸手想要扯开安全带离开。 青阳林压住唐糯推拒的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反手把他带回怀里。 车外的雨声把哭泣覆盖，斗兽里玻璃瓶迸裂，阿秋为睡下的唐飒盖上厚被。 第55页 「让你在痛苦里挣扎这么久…」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我是你的新债主，欠情债。 唐糯：感觉被赎了身，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阿秋：=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兢兢业业的当个工具人是我的使命。 【最近要进入期考周啦，下周可能会有一次的更节奏会缓一天，感谢各位谅解呀~】 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你他妈就是有毛病！」唐糯戳得几乎要把密码锁的主板摁坏，「你他妈什么时候做事能问过我一次！」 青阳林视线瞥开，唐糯已经骂了一路了，好不容易缓过哭劲，开口就是一顿臭骂，青阳十八代祖宗都快从地里气得跳出来，虽说…算是在担心自己 ——也是有够啰嗦。 「那债，他妈的不是…哎哟，我的天老爷！」唐糯拿头怼茶几，「要不是没有那笔钱我估计现在还在蹲局子，它去向不干不净…你可真给自己揽事。」 「这个债还的不对？」 「也不是…你怎么能惹到那些人！」唐糯埋在桌子上说话闷闷的，青阳林把黏在茶几上的脑袋拎起来，带着水汽的眼睛就盯着他看，「你要是被我害了…我得多愧疚…」 轻柔地拍揉着脑袋，青阳林嘆了口气，「这种担心很多余。」 「我…我担心你？您自己能不加戏？」唐糯揉了揉堵住的鼻子，青阳林说的话，要掂量几分真几分假，一般套路自己都是真心的，「唐飒他…没事吧。」 「没事。」在路上述说的，实际上已经避重就轻了很多内容，如果告诉他唐飒想要自杀…以唐糯总是压抑的愧疚感，保不准会去跳江，「廉租房可以不去了，唐飒先安置在别处。」 「你是不是什么富二代，某国王子？」唐糯拧着眉头，双手搭在青阳林肩上前后晃，「这么有钱，介绍个矿？」 青阳林试图习惯这种奇怪的脑迴路，甚至怀疑唐糯的脑子相比正常人他大概是反着长的，「想多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唐糯懂，「我怀疑你他妈就是馋老子身体。」 「我走近你。」青阳林说出这句话无比自然，「因为喜欢你，仅此而已。」 「行行行。」无所谓且敷衍的态度令青阳林眉头皱起，「反正，也就一时兴起…」现在直接上升到不屑。 下巴被捏起，被迫对视，青阳林对自己开过不计其数的玩笑，骗过他，分不清真假，可现在的神情就是在告诉唐糯。 ——他是认真的。 指尖反覆揉搓嘴唇透出充血的色泽，「兴起？」唐糯伸出舌头就要舔指尖，干脆就噁心他，青阳林如他所愿松开手，却俯身。 忘记了什么是唿吸，舌尖传递来的麻痹感，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有交缠难捨就像鱼缸里金鱼跃动的响声，双手推拒的力气被意识剥夺… 分开时，感受睫毛在自己脸颊上颤动，睁眼时，面前的嘴唇水润，青阳林流露出戏嚯的笑意，「你能承受几次兴起？」 唐糯感觉脸上充血，脑子里像是火山爆发，「艹你大爷的！你是狗！」还没骂几句，青阳林又对着嘴角轻浅一点，「操…」声音被吞没。 青阳林几乎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怀里的人有一瞬间的炸起，全身僵硬着，感受到他的指尖点在自己背上，犹豫着又放下。 「我是不是，真的把你忘了？」唐糯疑惑提问。 「嗯。」 「忘了什么？」 「你在斗兽后巷，把自己仅有的糖给了我。」青阳林把玩着唐糯的头髮，顺着发尾滑到耳后，「尽管只有一张糖纸，我却记了好几年。」 唐糯注意面前男人的神色，耳边滚动着金鱼游动的声响，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人鱼，隔了玻璃，青阳林就是透过玻璃看着自己，像欣赏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眼里流转异彩… 「我没骗你。」青阳林以为唐糯这副表情又在怀疑自己，他鲜少无措，扳正唐糯的脸，「信我。」 「嗯。」 裹着被子的唐糯，瞪眼盯着卧室前的那面敞亮的落地窗出神，今天发生的诸多事情叫他难以消化，自己如果认识青阳林…唐飒为什么不说？还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个人其实是青阳林？把被子往上扯盖住了脑袋。 「哥。」阿秋把面前的电视调成静音，「你这样说，糯哥不会信。」 青阳林面前的菸灰缸已经摞了厚厚一层，「我有耐心。」 「唐飒怎么办？」 「那是罗臣的事。」取了浴巾，「挂了。」 阿秋放开手机，起身从门缝里看着唐飒不安的翻动着，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动静有点不对…进了屋，把被子掀了起来。 「松手！」阿秋把他手里的美工刀拔了出来，手里被划了一条口子，先是胀痒而后便是刺痛感。 唐飒愣神，眼里的焦距被吼回来，「对不起…我…」 从床头扯了一堆纸捂着伤口，还好美工刀的切口不深，除了疼没什么影响，「没事。」 那个男人愧疚地瞥了一眼，低头拧着被子，「我，很谢谢你们。」 「斗兽那边，辞了吧。」阿秋拉开灯，但还是把亮度调弱，「你需要静养。」 「我想见唐糯。」唐飒淡淡的开口，浑身打了个哆嗦。 第56页 阿秋沉默了半晌，「等你调整回来，我们去见糯哥。」扯了一抹安慰的笑容，「罗臣呢？你想见吗？」 摇头，带着哭腔，「我想见糯糯。」 阿秋好不容易才把唐飒的情绪稳定，却不敢离开房间半步，几乎是熬了一整夜，心里只想把自己的哥掐死算了，手机里跳动的信息栏全是罗臣的。 ——『他又不想见你。』 数十封信息最后就得到了这一句回復，罗臣醉红了双眼，最后在只是一声嘆息，他知道唐飒一直被欠债的事情缠着，可没想到…怪自己不曾去关心过。 这件事不论最后闹得如何人仰马翻，都得自己承担着，是自己没有对唐飒负责…懊恼地抱头低吼。 唐糯怀疑自己是被鬼压床了，不然怎么会喘不过气？！而且…这个鬼为什么有唿吸？ 「呃！」青阳林从地上支起身，一早醒来是被踹醒的还真没几个，被踹到地上的更是屈指可数，自己算是喜提名额了，「唐糯…」 「我说我把你当鬼了，你信么？」一看青阳林那张黑成碳的脸色，唐糯笑的一脸憨样，转念一想，这不对啊，「你他妈怎么会睡我边上了？」 「不行？」 『行，你凶你有理…』唐糯从床上蹦起来，用脚尖插进地铺里，算了有点冷，接着就翻了个身缩进被窝睡他的回笼觉。 打他？捨不得，骂他？没事找事。 青阳林斟酌再三，选择回被窝里继续抱着某个人形玩偶，唐糯嘴角一抽，「滚边去，死去跑步去，别抱着老子！」 「下雨。」 看着窗外鸟语花香，晴空万里，「放你个鸟屁。」腰被往后拽。 「再骂人试试。」 「试试就逝世。」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世界和平，「你能不能把你的铁杵收一收？」 青阳林近在咫尺，低语一字不落地砸进唐糯耳朵里，「我不介意今天请假。」 「别别别，您上班要紧…」 想想自己也是坐拥两家店的小老闆了，唐糯那个心情啊，去清吧的路上步伐都快飞起来。 从下午开始营业，唐糯无聊地拿着扑克牌堆塔， 哗啦！被窗外的动静吓了一跳。 「我去你妈的！」唐糯一拳抡在桌面上，扯着嗓子就朝窗外丢石子的人吼，「就他妈最后一张！你当老子拿口水煳的容易…ven？」 「老闆他…糯哥，你看看他去吧！」 唐糯看着那张煞白的脸上写满焦虑，侧目瞥了眼店门外聊天的兄弟，「关我什么事？」冷笑了一声，把面前的纸牌重新洗好，正想搭起纸塔，「自己就跑来下游，你以为你是老子啊？」 「糯哥，我不信你会这么无情！」ven的动静已经被注意到了，「去看看吧，他怎么也是飒…」 「哟，小少爷还来见我们小老闆么？」 「是来拉客的？」 「不好吧，这毕竟是下游，不如陪我们玩玩？」 唐糯从一边的收纳柜那里抽出擀面杖甩了过去，「太他妈闲了啊？酒进了没？打你妈的炮，想死？」擀面杖就地上一反弹，落在某位小弟脚背上，抱着脚在原地鬼叫，「罗老闆出事了，哪还能不去看看？这热闹不凑是老子的性格？」 ven虽说难以置信，但糯哥终究已经不是自己这的人了，就不能怪他用这种态度，更何况唐飒确实…即使是上游的人却还是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 唐糯跟着ven回到了熟悉的斗兽，距离被丢出门也就过去了半个月之久，自己的生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如今再看那些熟悉的面孔，「气色不行啊，印堂发黑？后花园买了吗？眼看着离入住大概是不远了吧。」 吴皓的手指被青阳林生生掰到脱臼，怒视着唐糯，可后者带着一脸讥笑，绕过他，推开工作室的门，「老~板~」把门甩上，「我回来了。」 工作室里菸酒味俱全，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这种味道，下意识想逃出去唿吸氧气，罗臣沙哑的声音传来，唐糯觉得自己的喉管里都有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唐糯，过来。」 「拒绝，有点脏。」嫌弃地踢开脚边的酒瓶。 「为什么不告诉我唐飒的事？」 「你也没问啊。」唐糯站在百叶窗边上，从那里勉强还有些空气能流通。 罗臣抬头的时候，唐糯忍住没有笑出来，哭的双眼红肿，嘴角还带着淤肿好不滑稽，「你要是为了问这个，我还是走吧。」 「当老闆当上瘾了？」 「蛇哥等着我呢，怎么也是小老闆了。」唐糯对着罗臣的狼狈样，讥讽一瞥，「罗老闆要考虑到，我也有点忙…」说着就上前拧开门把。 「站住。」 把门缝掩上，屋外关心的人都被挡在门外。 「那就给罗老闆个面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青阳：糖？ 小唐糯（点头） 小青阳：它只是糖纸。 小唐糯（要哭） 青阳林：你用糖纸换的我，有什么不值？ 唐糯：明明是一张糖纸＋唐糯，亏大了！ 第30章 第三十回 唐糯叉着腰，在吧檯后看着新来的一批酒，就是单据存放的地方也没变过，哪怕自己有一点心思带点人就能把上游的据点给掀个底朝天，可惜，自己就是一个这么心慈手软的人。 第57页 谁都想让唐糯滚出店面，可是当初他离开上游的时候，斗兽迎来了成堆的骂名，无非就是忘恩负义，唐糯再怎么也是在店里的老员工，走得实在是不体面，现在还只能忍着叛徒在店里翻箱倒柜。 人心都是肉长的，心口一阵钝痛，再好的兄弟都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和罗臣聊过之后，说是自己会把唐飒劝回来，罗臣再怎么狗起码还是上心的，虽说和离开霖阳一街的目的有了冲突，但一切都按唐飒的意愿来办，越想越烦躁，推开挡在门口的人，离开斗兽的背影笼罩着落寞。 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站在后巷，这个地方算是自己的『出生地』，一切的开端都是从这么破落骯脏的角落开始，如果是青阳林…他为什么会特意进这里？ 想这么多毫无必要。 唐糯点了点嘴角，「糖纸？」青阳林说得事他印象很模煳，当时自己大概才五六岁，要说细节记不清也很正常，但对真实性还是保留了质疑。 青阳林？说好的午餐还没准备，唐糯一拍脑门，「啊！事精就是事精…」 这位事精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喷嚏，把最后一针缝合完成，「这口罩起毛。」青阳林出手术室之前和身边的何谦安抱怨了一句，留了剩下的人做整理。 「青阳医生。」于韦洪坐在青阳林的位置上，看样子是在等他的模样，对面的张薏壬是已经抵挡不住面对领导的气场高压外加薏仁水喝多的报应，青阳林一进来，他就忙不迭地沖了出去。 「副院，有什么事？」青阳林累坏了，坐在医患椅上，手指摁压着一边的饮水机给自己干燥的口腔补充点水分。 「医科大出了名的天才。」 「过誉。」 「省立能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有幸。」 「多亏贵院赏识。」青阳林抬眸，这男人要是在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可耽误了午餐时间。 「昨晚的聚餐却没有来。」 「唉。」青阳林懒得拉瓜，把自己的手机充电线抽出来，起身接到张薏壬的位置上，于韦洪顺着他的动作盯着他看，「副院，我是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人。」 「很不错。」 这时，主任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张薏壬这小尾巴，『通风报信的速度倒是有够快的』青阳林心想，目光挪到挂钟上，还有…15分钟。 唐糯跑着就来到省立门口，「妈了个，老子，咋那么高个坡，车他妈开上来就少那么几滴油？！」手里提着从社区大妈那里，死不要脸要来的草莓袋，上面还印着极其显眼xx社区的大字，但这里面装着可是某位大爷的命。 才要上楼就收到消息。 ——『冰可乐』 「啊啊！我去你妈的！」唐糯气得想把便当丢进草丛里，想想也是自己做出来的一片心血，三个钢镚砸在玻璃柜上，把便利店的老闆吓一跳，「可乐！」 「那，那儿呢…」老闆指了指唐糯身后的冰柜，这小年轻咋这么凶… 「老子知道！」可乐到手，唐糯在店门口狠狠地甩了好下，又朝着地上拱了两下再等着气泡消下去，保证可乐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样子。 ——『要是我打开的时候是爆开的，后果自负。』 唐糯仰面捂脸，欲哭无泪，「老闆…再来一瓶…」跟捧着宝贝一样的往医院楼上去，不敢摇不敢晃走起路来僵硬的就像个脑瘫患者，护士很询问唐糯是否需要帮助，「你们的医生大概才需要帮助，尤其是脑子有问题。」 在踏进电梯时，左侧的电梯正好抵达一楼，于韦洪从左侧的电梯门走出来，唐糯靠右的电梯正巧合上缝隙。 「给老子死出来。」 「直走。」整间科室就剩下青阳林一个人，「我累。」 「你他妈！老子跑远路的都没说累，你累个鸡毛。」唐糯嘴上是这么说的，腿还是很老实的朝着前面的门诊室走去，「哪…」看到青阳林正对着门口，还在转动着身下的椅子，举着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唐糯。 「辛苦了。」 「你不觉得自己累得太悠闲了吗？」唐糯把那个土不拉几的袋子用力扣在桌面上，「您的，可乐！」两瓶被放在青阳林面前，这可真是位祖宗。 「你来开。」青阳林的语气不容拒绝。 唐糯咬着手指，自己都忘了那瓶是摇过得…犹豫了下，挑了其中一瓶，小心翼翼旋开，半眯着眼把瓶子举了老远，挑对…对个屁！ 可乐漫出来，满手的甜腻，心里真的是骂娘，面前的男人已经打开饭盒自己吃得开心，「你妈的…」揣着滴答的汽水，迈着小步子就去找洗手间。 「白痴。」 何谦安早早就回来了，忙过一场后实在没什么胃口吃午餐，进了办公室就看到在享用午餐的青阳林，笑道：「青阳医生，怎么还自带便当了？」 饭盒也不过就是最普通的不锈钢，配上青阳林那双温润纤细的手指，有了种在吃法餐的高贵感，何谦安对自己这种无脑的臆想无奈一笑，真的是…累昏了头。 「你倒是很努力。」青阳林擦拭了唐糯搞毁的那瓶可乐，仰头吞了几口享受碳酸的刺激感，「科室有你这样的新人，比张薏壬好多了。」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何谦安按捺心里的雀跃，得到一份肯定，所有的疲倦都被削去大半。 第58页 「嗯。」 「青阳林！」唐糯冲进来就对着青阳林那张脸撒了一手的水花，「老子被射一脸，你也别想安生…」 「射…」何谦安指尖在两个人指尖来回指着，最后停在青阳林身上，「你们，医生你…」 「他说的是可乐。」青阳林指向唐糯。 「不，他也没说是什么…」唐糯指着何谦安。 「打扰了！」何谦安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当得太过晃眼，「我去吃，吃午餐…」 唐糯脚尖朝着门口移动，「我也……」 「回来。」青阳林拉过身边的椅子，夹着一块油炸豆腐就送唐糯嘴里，「陪我吃。」 摸了摸飢肠辘辘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唐糯选择坐下接受青阳林的投喂，「刚刚见了罗臣。」 「然后？」青阳林晃了晃手，「昨天揍了一拳，疼到今天。」 「你他妈，绝了！」那只手哪里有伤？白里透红、骨节分明，「您是真的没脸没皮。」 那双手朝自己伸来，带着冰凉的可乐贴到脸颊上，「唐飒，让他静静，再带去见他？」 「好。」 何谦安靠在墙后，垂了垂眸，这么一听那对话好像更没什么胃口。 「哎呀，吃饱喝足啦~」张薏壬打着电话，嘴里叼了根牙籤，好不舒服，一看长凳那里坐了个…这娃咋黑雾缭绕的？好奇凑近一看，「谦安？你咋了这是？吃毒蘑菇了？妈，我先挂啦，晓得晓得，没加班。」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又是一声嘆息，「你说，这喜欢人啊…真是痛苦。」 张薏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一屁股就坐在边上，「啥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要是你择偶…会选择性格互补的还是相近的？」何谦安压根没吃过张薏壬这大喇叭的亏，自顾自地抱怨着。 「嘶——」张薏壬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医生吧…这职业还是选择相近的比较好。」 「我也觉得。」 「喜欢哪个小护士了？」 「不是护士。」 「医生？」张薏壬一听这不对啊，哪来的医生还能和谦安年纪相仿…难道，「你敢说云朵，我就给你停尸房留个位。」 「不是云朵！」何谦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和全院最大嘴巴聊天，「是，是外院的…」 「哦——」 青阳林总是把最后一口拿捏得正好，面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贴在桌面上盯着他看，提起领口叼在嘴上，「你就忍心…让人家自己回去吗？」 手里揣着两块钢镚儿，唐糯嘴角一抽，「你他妈的，狗东西。」 「送你到车站了，路上小心。」直到上车，青阳林还是一副目送爱人的模样，唐糯决定有机会找找青阳家的祖坟，再养只狗刨个干净。 肖柒的语音几乎是咆哮着，最后长达一分钟都在念叨唐糯的不务正业，那句『滚过来』已经是带着破音了。 转头就去和畲耀文告状，最后换回来一句，「不然还要你带？」肖柒想递交一份辞呈… 本以为唐糯这崽子一来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想到还带了位鉴酒师，肖柒对酒的行当她也就只会买卖，嘴上口若悬河心里没点准数。 唐糯他到不到店里无所谓，但是请一个专业的人士来安排酒种摆放更加容易，他表示，「偶尔吹吹枕边风还是容易的。」 到了青阳林口中就是，「叫别人帮忙无非就是金钱情谊，我帮你，你可得给我好处。」 于是，脸上一记吻就赚到了，可…唐糯不想每次求帮忙都得献吻，那没脸的傢伙以后得寸进尺，怕是屁股都没着落。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智商欠费这块，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青阳林：我怀疑你是真的在搞颜色？ 唐糯：我不是，我没有。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转眼过去了三天，唐糯继续蹲在那家图书馆里，只不过现在他也无所谓那些是否去考函授，而是买了一大堆又是酒类品鑑又是工商管理的书抱回家。 「准备恶补？」青阳林看着自己的书房被徵用，「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能求求我。」 唐糯把最后一本书丢了进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在地上，「那必须的，我觉得我能靠那家店发家致富。」 「是么…」青阳林不想打击，但是对初学者而言确实有些放空话了，「什么理由？」毕竟他也不相信唐糯是所谓的奇才。 唐糯捡起地上的书，「这个，商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鼻子里一声冷哼，「那你努力吧，小老闆。」 「你这是嫉妒！」 青阳林在屋外给自己的金鱼喂喂鱼食，看看股票，还是控制不住反覆看着挂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还真能学的进去？ 屋里的唐糯，坐姿端正，表情严肃，一支笔，一本书，一沓纸，一场梦。 『这是啥玩意…都是中文凑在一起，我怎么看不懂？』 『这又是什么？』 『我是不是问问青阳林比较好？不，老子不想被嘲笑！』 青阳林抖了抖手上的文件，坐在落地窗前，已经起范了，门把一被转动，耳尖都往后动了动，他也不看从门缝里投射出的眼神，这是代表着什么暗示也不是看不懂，就是想等着唐糯开口。 第59页 门又被关上，下压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这扇门就被反反覆覆地开关了数个来回，唐糯的心理斗争全体现在这扇门摇摇欲坠的门框上，已经传出来抗议的『吱呀』声，「餵…」声音小的只有鼻子能听得见，唐糯清了清嗓子，把书背在身后，从门缝间挤了出来，「青阳林。」 「嗯？」终于肯出来了，就像是拿着瓜子诱惑仓鼠，总得多等一会儿这只唐仓鼠才会乖乖出洞，「学累了？」 「看不懂。」抿着嘴，说的话煳成一团就丢给青阳林。 「把嘴张开说话。」唐糯的嘴是张开了，语速却开了加倍，「嗯？」青阳林用文件挡着下半张脸，文件后是强忍笑意的嘴角。 「老子不会！」 「哦~小老闆的第六感怎么不好使了。」仰面看着在自己面前像是等着被训话的唐糯，从脖子羞红到耳根，看着就…很好欺负。 唐糯一本书抡过去，被青阳林接住，「别过分啊你！他妈的…」 「嗯…」翻看着手里的书，「你晚上睡得冷就烧了取暖。」 「哈？」 「这书对你而言比树皮还难啃。」指尖夹在书缝里，没有意愿去捧它，就随意砸在地上，「而且，无用。」 唐糯拽起青阳林就丢进书房，「这里，看看有需要的么？」青阳林也没有怨言的，还真就一本本翻看过去，最后筛选了入门知识给他。 「就这些。」 「老子的钱…」 「没事。」青阳林揉了揉跪跌在地的唐糯，「我可以帮你退了。」 瞬间挂在眼眶的泪花就倒流回去，「你可真棒！」 被这副表情逗笑，连同着之前强忍的份一起笑出来，「白痴。」指了指身后的书架，「为什么不找我？求我，我就教教你。」 「要学费？」 点了点嘴唇，「愿意吗？」唐糯咬了咬牙，点头，「恭喜你，你的入门书也可以退了。」 「为什么？！」 青阳林举起面前所谓的『第六感』贴在唐糯唇上，隔着书面吻了一下，眼里的戏嚯几乎要溢出来，「因为有我。」 「不行。」唐糯推开那本书，「老子他妈又不能只靠着你！你以为我吃软饭的吗？」面前被书挡着只剩下眉目，眼里的笑意收敛了不少。 「挺好。」青阳林指尖顺着眉骨，把过长的刘海撩起，「独当一面的小老闆。」 额前温热和掌心的柔软，唐糯感觉自己心绪不宁，好像得到一次赞扬就足够欢愉，「我去，做饭。」 「才十点。」青阳林拉住仓皇而逃的人。 「那我…洗」 「坐着。」 唐糯乖巧地坐回原位，目光躲闪，「有屁快放。」 「下午，去见见唐飒。」青阳林把唐糯的手机递上去，「联繫一下，他最近状态还不错。」 「嗯…」唐糯踌躇了半晌，面前的手机朝自己推进了许多，第一次他不在唐飒身边就像是远行的孩子似乎是有了背井离乡的落寞感，还有一点羞愧，毕竟当时说了会陪在身边，自己却…… 「没有必要愧疚，唐飒是不会怪你。」 唐糯抿嘴，神色紧张，直到电话那头的唐飒带着慵懒的嗓音缓缓吐出，「糯糯？」这一声叫的差点把人眼泪逼出来，「怎么了？」 分明也就几天未见，去恍惚间时隔了数年，唐飒的声音听起来都陌生了许多，「唐飒…」音调都发生了扭曲，「我，你没事吗？」 那头的声音浅浅淡淡的，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就像是冰块从冰面流畅划过，「嗯，我很好。」 「我下午回去见你。」 「好哦~」总算有了跳跃感，唐糯肩头的紧绷松懈，「阿秋做饭也实在不怎么好吃。」 青阳林注视着对方的面孔从紧张阴沉逐渐破出了喜悦，自己退出房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无非是唐糯把自己的责任看得太重，以至于每一步走得都如履薄冰。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唐糯捧着阿秋的手，上面缠绕着一圈圈厚实的绷带。 阿秋把手抽走，对着他摆了摆手瘪着嘴就躲进房间里，「我要补觉。」顶着与国宝可以媲美的黑眼圈，左脚绊右脚摔在床上，接着就没了动静。 「不好意思啊~真给你添麻烦。」唐飒双掌合起对青阳林表示歉意，「真感谢你给我借住的地方。」 「小事。」青阳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唐飒有种女性的错觉。 唐糯二话不说就抱住唐飒，「对不起。」 「我怎么会怪你。」梳理着髮丝，唐飒的笑容温和，与上次见到的那副模样完全是两个人，接着两人就进了房间，门锁被反扣上。 「我说了会陪在你身边…」唐糯单膝跪在唐飒身前，却侧目盯着那扇紧闭着门，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可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鼻音，「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屋外的脚步大概是停顿在了客厅的位置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见过罗臣了？」 「嗯。」唐糯坐在床沿，「你们两个…这是把我逼疯的节奏。」 「我其实并不怪他…只是觉得自己很脏。」 原封不动的把录音传达给罗臣，唐糯只是问了至关重要的问题，「我想带你离开这个城市，你愿意么？」 唐飒没有回答他，只是保持缄默，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第60页 「最后，他愿意离开吗？」 「为什么我是个离不开一街的人。」 相比唐糯的失落，青阳林看上去倒是有些暗喜的成分，「不代表在一街就无法出头，你现在已经大有不同。」 从改造音餐开始，唐糯已经跳出了自己固定的圈子一段时间，他开始贪恋外界更加具有诱惑力的新事物，好比助燃剂，那颗不甘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未来…这句话不是你说的么？」 青阳林一愣，这句话他只是在当时的文化节随手打下的稿子，他…没想到唐糯会记住，「嗯。」 「我想…跳出一街看看。」唐糯的眼神里充斥着渴望，「我也想，有一天可以和你并肩站在阳光下。」眼眶闪动着，分不清是泪膜还是他的确溢出了泪水。 如此炙热的视线，青阳林拧开距离脖颈最近的扣子，即使已经解开一颗扣子仍然还有喘不过气的错觉，唐糯垂下头，「可我有资格吗？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全世界，没人比你更有资格获得希望。」青阳林揽过唐糯，爱怜地亲吻他的脸颊，「会的。」 心里的热度把甜腻融化，心脏里溢满巧克力牛奶，吐息间充斥着最熟悉的香气，像是糖果，又像是太阳晒过后的被子，唐糯搂着青阳林的脖子，眼泪掉在手臂的衣料上，阳光顺着手爬到两人之间，明目张胆地观望着两人。 哽咽着，「我可以信你吗？」 「我的荣幸。」 阿秋拉开窗帘，从缝隙里看着楼下的动静，嘴角悄悄扬起，「在看什么？」唐飒在门口询问。 「没什么。」扯上窗帘，两个世界被分隔开，「见到糯哥会舒服点吗？」 唐飒歪头一笑，「糯糯是我的药。」 「何尝不是一帖良药。」 车是在半路上，边上的车主估计是打算报警了，毕竟隔壁的越野副驾那里一直传出撞击的动静，光天化日，朗朗干坤，竟有人拐卖人口？！正要掏出手机，副驾的窗户突然打开，露出了一张涕泗横流的脸，随后即喊一句，「老子没脸见人了！窗户咋开了？」接着窗户又被拉上去，窗户边上压着一缕头髮，里面的动静更大了。 『平民百姓…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绿灯一辆，飞出去的速度比越野还要快。 -------------------- 作者有话要说： 书：啊！！放开我！我不！你们…… 青阳林：他不动我不动。 唐糯：我不动他不动？！ 青阳林：他若动我矜持。 唐糯：我都动了他不咋还不动？ 青阳林：太可爱。 唐糯：脸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感谢在2020-06-16 11:44:58~2020-06-18 09:2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浔阳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没有！这个应该是…呃，芝华士。」唐糯点着酒杯里试饮的液体，「听我的！」 「虽然都是苏格兰产，但它的确是百龄坛。」 鉴酒师感觉自己可以改行去当个调解员就不错，可惜他语言不通，脸憋得通红，「不要再吵架啦！」之后他又发现，自己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出来的中文是非比寻常的标准。 「it\s bantine\s,sir.」两人看着面前的老外双手捏出『ok』。 「是啥？」唐糯疑惑地摸摸下巴，只见老外举起青阳林的手就像是宣布拳击胜者一样，不由得冷嗤一声，「就当你是对的吧。」 又过了良久—— 「不喝了不喝了。」推开面前的杯子，「就算只给老子尝一滴都想吐。」 青阳林将那位先生送出店，回来就看到唐糯抱着椅子腿在发癫，「你别动~你再动！老子打你屁屁蛋！」 肉眼可见的酒量之差，把他扶起来，就软绵绵地靠在青阳林肩上，「你比肖柒还好闻，老香了。」 他是没想到唐糯会说这句话，任由着他抱着自己一顿勐吸，「唐糯…」 「干嘛？」 「你…」 唐糯的手机就响了，揉了揉氤氲的双眼，一看是何风的来电还是啧了一下，「小风风，你这样打扰别人好事是他妈会遭雷噼的，懂不懂？！」 也不知道何风是怎么理解的，总之是很尴尬地咳了声，「有酒。」 「我也知道有酒啊！」唐糯弹了下古典杯，清脆的撞击声，「然后？我可不喝。」 这个白痴凭什么接手国际菸酒，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有新酒要你取货，你是第一次干，和我一起。」 这一句话，唐糯的酒醒了大半，塔星供酒是他取的，那这次的酒又是哪里来的？视线移到青阳林身上，逐渐清明的眼神也猜到电话那头的事情不算什么小事，「我就过去。」 「eb？」 「嗯。」 两人驱车就去了一街，何风已经在店里等待多时，青阳林选择在清吧等待唐糯。 唐糯对着何风打了个酒嗝，换来对方嫌弃的白眼，默默捂住嘴，「瞅啥，我也不是故意的。」唐糯的表情很诚恳，但是在何风看来他就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的店面，脸色并不好看，只不过藏在夜色里看不明显，「我们还要取什么酒？」 「跟着就是，以后都是你要学着做的。」何风推开车门，面前是一片漆黑，仔细看是一排的铁帘门，唐糯背后一凉，这下酒是全醒了。 第61页 「何风，老子得到店面也不是自己本意，你他妈别小肚鸡肠的。」唐糯抱着车门死都不下去，「杀人灭口，你他妈是个男人吗？有本事打一架！」 何风捂着脸，气得梳理整齐的头髮都翘起几根，瞪了唐糯一样，转身就往那排铁帘去，往上一拽，入目就是用深蓝色塑料筐装的玻璃瓶，搬运的手法粗暴，撞击声在仓库里迴荡。 「这是哪里？」 「加工厂。」 再往里去就是生产流水线，唐糯已经在看到那些专门剪裁贴纸的器械之后猜出了大半，当时在eb看到贴着斗兽标记的假酒估计就是从这里产出。 一位干瘪的老男人同一位丰盈的妇人揣着手就到了唐糯两人面前，「老闆，您又来提货了啊。」 「嗯。」 「这位是…生面孔啊。」终究是小作坊，看到这种不熟悉的客户难免多起疑心。 何风拧起眉头，「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没没…」两个人看着那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唐糯，怎么都觉得有点不放心，面前的何风倒是显得靠谱很多，毕竟往日的来往都是和何风进行的，他们也安心，「老闆，300单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去点一遍。」何风对着与自己一起来的人下达命令，转眼就发现唐糯已经没了人影，「啧，唐糯呢？」 何风口中的人现在正一脸好奇地盯着正在装添酒水的生产线，鼻子凑上前去，成千上万的酒水，此时在空气中瀰漫的气息叫人会误以为只是矿泉水加工厂。 「你在干什么？！」唐糯把中间一瓶酒水拿走的时候就被车间经理给叫住了，接着就朝着那个『小偷』走来，想要去抢夺酒瓶，唐糯灵活躲开，揣着瓶子就跑出去。 「老子口干舌燥，借瓶酒不行？」唐糯对着瓶口就往嘴里灌。 「唐糯！」何风压着眉头，怒视着身边这个酒鬼，「别发疯。」 拎着酒瓶的手搭在何风肩上，「不要这么严肃嘛~」唐糯晃了晃酒瓶，里面的液体撒出溅到鞋面，「你对我说话放尊重点，老子脾气没那么好。」 「你在上游混出的臭名声，有谁不知道？」何风讥讽，「不就是丧家犬而已？」脑子差点和身子分离，唐糯笑的一脸无害，如果不是自己脸距离黏膜撕割器如此接近，何风真要误会是要和自己称兄道弟。 「我曾经是上游的看门犬，现在也不会是沦落到这的丧家犬，你自己掂量掂量。」金属剐蹭的噪音越发贴耳，何风嘴也硬死都不松口，脸颊上的皮肉被划破一道口子，在之后的印制标籤上都零星沾染血迹，「别和老子提上游，你也别狂！」唐糯松手，何风到底是跟在畲耀文身边多年的人，也不见脚软，倒是心脏砰砰跳的不受控制。 一边的作坊老闆两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点好了装车。」 何风捂着脸上的伤口，鲜血溅到自己镜框上模煳了双眼，从血色中依稀可见唐糯的神色狷狂，与自己对视时，身处冰窟一般。 夜里十一点整。 「哥，我先走了。」阿秋被临时叫走，说是eb那边有事。 青阳林托着下巴点头，只要他心念的人不回来，时间就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如果唐糯还是清醒着还好说，可…试饮的时候，那副姿态，视线朝着自己的身下瞥了一眼，短暂都有过冲动的趋势好在是压制过去，自己好这口已经很清楚了，哪怕有人窥伺， ——都叫人不爽！ 手里摘下的那朵虎刺梅在指尖已经被玩的只剩下一坨烂泥，把指尖和指缝之间染上鲜红色，凑近鼻子闻了闻带着一股植物液体的气味。 「啧。」 不耐烦已经到了临界点，百无聊赖下在店里四处游走着，没有人拦着他，毕竟是唐糯嘴里的『情人』，这么一想还是有必要让他分清自己有没有这种资格说的如此猖狂。 从后厨一声破碎引起青阳林的注意，掀开通往酒窖的帘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皱起眉，『这味道…太浓了。』心里是这么想着，脚步还是在往酒窖更深入的地方去，仔细一看有瓶酒被砸碎在地面，那股出奇刺激的气息就是从这里散发。 「你在这做什么？」正巧唐糯回来，就看见酒窖的门被打开，接着就是青阳林似乎在张望什么，「怎么了？」 「酒碎了。」 唐糯挠了挠后脑勺的头髮，踮脚前后看了一圈，「老鼠么？」顺手拿起角落的扫把搞清洁。 「或许？」青阳林点了点下巴，「这老鼠很兇，这么深的酒槽也能顶出来。」 「南方老鼠比猫大，青阳医生，你他妈真的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啥都不懂。」唐糯叉着腰，用着老妈子一样嫌弃的语气，「啥也不是！收脚！不帮忙边去。」 「饿了。」 想起来青阳林陪着自己可是油米未进，语气软化，「等会儿给你做。」 「好的，小情人。」 「你他妈！」唐糯举起扫把就要抽人，人没打到，扫把上沾着的酒水全落在一边的玻璃橱柜上，反倒给自己徒增麻烦。 青阳林就听着某个白痴的咒骂，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无意间瞄到唐糯手上的点点血渍，「怎么又受伤了？」 「嗯？」转动手背，唐糯放在衣服角蹭了蹭，「没啥，这不是我的，是何风的，刚刚揍了那小子一顿。」 第62页 哪里想得到青阳林居然捧起手，吹了两口，「打人别伤到自己。」 「噫恶~」怪肉麻的，在看到那带着狡黠的笑意，就知道这混蛋是故意噁心自己的。 然而唐糯口中被揍的那个人现在正在eb里处理伤口，「如果不是镜框挡了，这怕是要缝几针。」肖柒给何风吹了吹涂上碘伏的伤口，用棉布包扎上，「恭喜你，喜提蛇哥同款伤疤。」 「那估计我要瞎。」何风的头髮已经乱了，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狼狈，一拳抡在桌面上，「唐糯那个混帐王八羔子！」 「你也是，知道他和上游有矛盾，还要去刺激他。」 「谁都要帮着他说话？不就是得了蛇哥的重用而已？」 肖柒眉头撇出个小八，急忙朝着何风否定他的误解，「当然没有！要说…我也不服。」 畲耀文已经听了许久才发声，「你们要有能力让覃老给店，你们服不服顶屁用？」说着，手里的烟已经被点起，口中徐徐吐出烟雾。 「蛇哥！」 何风那心有不甘的表情丝毫不差的被畲耀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不服就扳倒，那店就是你的。」 「会的…」何风喃喃自语的模样让肖柒倍感不安。 阿秋在eb后巷接酒，在那份收据上看了有300份货物，最后签署上何风的名字，「送50给对面的清吧。」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老子在挨揍。 何风：我揍你了没？！！讲句公道话？！谁破相了？！ 青阳林：老鼠成精？ 唐糯：我这风水好…集天地灵气… 青阳林：没打扫就没打扫，藉口。 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唐糯洗碗的空档正在出神，手里的碟子和水柱碰撞溅起一淌平滑的水圈，全数落在身前的衣服上，「卧槽！」 「白痴。」青阳林支着下巴注视着唐糯的一举一动，自然那副憨态也被看得清晰，「从回来就一直发呆，看上谁了？」 「放你的猪屁。」唐糯迟疑了片刻，用手拧掉多余的水分，「卖假酒犯法吗？」 「你说呢？」 「很严重？」 「看数额。」青阳林进了后厨，帮他把碗擦了放回碗柜，唐糯手指抵住水龙头，一条水柱完美的落在青阳林的衣服上，只是位置颇为尴尬，目光下移胯间一片湿濡，目光上瞟一张黑臭的脸，「唐、糯。」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唐糯耷拉着湿濡的双手，往外一摊，颇有甩手掌柜的架势。 「我信你是有意的。」 接着屋外的小弟就目送的老闆和他的情人一起离开店面，并且身上带着不可名状的水渍。 「我赌情人是上面的。」 「赌个毛，唐糯就是上面也是自己动的款。」 唐糯是没想到这些大老爷们唠起家长里短的真是讨人嫌，而且音量是毫不带收敛的，摸了摸自己后兜，看家打狗擀面杖关键时候就是不在身上，脱鞋就抡，「给老子bb？我他妈…」左右两只鞋正中靶心，被打了还得乖乖替自己大哥捡回来。 「不过你们猜的没错。」青阳林也听得到这些人在背后嘀嘀咕咕。 「屁嘞吧你，老子腰好腿好…」 「易推倒。」 『骚！算老子看错你青阳林，长了张堪比古希腊神像的禁慾脸，说出来的话老子以为你饥渴了千百年』唐糯的屁话全在脑子里爆开，他不敢说，他就是去畲耀文面前干一架也不敢惹这位医生的不满，他怕真给推倒了，叫天天不应… 唐糯这副怂憨样，青阳林是再熟悉不过，「我不吃你。」看到唐糯松了口气的模样，「你会求着让我要你。」 「你特么能说点阳间的话么？鬼都听不下去。」青阳林只是摊手没有回话，这种莫名的势在必得的感觉，「你这鸟样就该给别人看看，一肚子坏水的色胚！」 「嗯？」路灯下那副戏嚯的嘴脸让唐糯手软脚软，疑惑语气拖了个长音，「只要够坏…她们就会躲着我，你心思很深？」 唐糯下意识想要逃避话题，手习惯地摸到衣兜里，只是掏出来一点脱线的棉絮，「没烟了？」 手里的棉絮才被风颳起，手心就贴合上青阳林温暖的热度，「少抽点没什么。」 「嗯。」 斗兽人声鼎沸，可相较eb今日的如火如荼未免显得惨澹了许多。 「喂，那个不是…」 「你来做什么？」 阿秋挡开阻拦，「肯定是有事，才来。」停在半空的手默默收回衣兜里，「边去。」 「你他妈一个下游的…」 「是么？」阿秋嘴里嚼着糖吹出个泡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下游的。」丢下话就把面前的两堵人墙推开。 「罗老闆。」阿秋抱着双臂，看着略显憔悴的罗臣咂咂嘴，「最近气色不怎么样啊。」 罗臣指着身前的椅子就让阿秋坐下，「说吧，在下游也呆了有段时间，总得有点收穫。」 「收穫？没有。」 罗臣眼神里就写着『滚蛋』。 阿秋笑了一下，从百叶窗投射的光影落在侧脸上，托着下巴，「不要这样，罗老闆。」 「有话说话。」 「糯哥最近被畲耀文重用，覃老倒是喜欢这股新鲜血液。」 第63页 「说点我不知道的。」罗臣捏着眉头，真的想一巴掌抽死林青秋这个混蛋，「唐糯已经是个刺头了，你是成心过来给老子添堵？！」 随着一声轻笑，阿秋的笑意迅速收敛，「在塔星供酒后的一周时间内，会有新酒成批送来。」提出两个小玻璃瓶，「清吧用的大部分是给eb的塔星供酒，eb总部用的是…贴着斗兽标记的假酒。」 「全部？」 「当然不是，基本是重新加工过的，顶多是酒精含量并不高，但却是和真酒夹杂销售。」 「地点？」 「我可不知道，毕竟是糯哥去的。」阿秋手机里发来了消息，就在罗臣面前闪烁着『唐飒』。 「唐飒，他…还好吗？」 「托老闆的福，每天吃饱喝足。」语带嘲讽，细看之下阿秋的眼眶下还尚存青霾，「唐飒只要到夜半就会被惊醒，这个月我会带他去看谘询师。」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罗臣双手攒紧交叠在桌面上，「治疗费什么的…我来出。」 「难道我是唐飒的伴侣么？」阿秋说着就起身，把一张名片递交给罗臣，「这是葵医生，唐飒的诸多状况会由她转告你。」 罗臣点上烟，手里翻看着那张名片，再抬眼时阿秋已经离开。 ——葵因。 「葵因？」唐糯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濡的头髮，一屁股坐在青阳林身边，「唐飒的状况…很严重了吗？」 「及时止损。」青阳林接手，指尖撩起头髮一点点理顺，「这位医生算是我的熟人，让她帮忙可以放心。」 唐糯捂着在头上的那只手，「很感谢你帮我。」 「以身相报？可以。」鼻尖蹭了蹭脸颊，头髮在青阳林手上他往后拽一拽就只有被迫仰面对视的份。 「你死了，我会给你多烧点钱。」蹭的唐糯痒得慌，偏头躲开，「三天两头揩老子的油，衣冠禽兽！」 「如果你可以多依赖我，我会更开心。」青阳林动作小心翼翼，如视珍宝，捧起那只带着伤痕的手，怜惜着唇间轻点，唐糯迅速收回，后者有些失落地拢了拢落空的掌心。 唐糯笑的有点牵强，「你现在看起来真他妈像个猥琐的死变态。」 「你现在看起来比野猫还要敏感。」青阳林放下蛊惑人心的面孔，「过几天，有场宴会，会有许多生意人光临。」 「那你早点回来。」 「这句话说的可真贤内助。」青阳林把语气回味了一遍，感觉口腔里有点齁甜，「但，我会带你去。」 唐糯慌了，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别折腾老子！那种场合我心肌就梗塞。」联想到某些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金碧辉煌的场所，还有那些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唐糯觉得自己八成会有点高原反应，「你想老子背着氧气罐去么？！」 「国际菸酒，你这家店面可不见得来头小，比起你现在匮乏的知识…」青阳林语气很认真，「我倒希望你现在学会把自己当回事。」 唐糯翘起自己的小拇指，往上捏了一丢丢距离，「老子就是这个。」苦笑了一下，「你要我看得起我自己？」 「好，那就去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人话么？！」 「我并不是询问的语气。」青阳林瞥都不瞥唐糯一眼，这事本就是板上钉钉。 唐糯仔细一想，那他妈绝对就是通知的口吻而已，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个被资本家碾压的垃圾…」瞥到放在桌面上的一沓纸，密密麻麻写着青阳林做的笔记，来回翻看了几遍，「这人…神经病似的。」抑制不住勾唇，上面都是为了唐糯这个生意小白归纳的店面基本运转流程，干脆简洁。 「呃…那什么，我煮点夜宵…就你想吃啥？」 次日上午，唐糯坐在屋外等候着，唐飒在进入工作室时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叫他担心，于是本来打算和青阳林去购置衣物的计划往后延了不少。 唐飒出门的时候虽说脸上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可这副表情怎么都令人不安。 「唐飒。」唐糯亲昵地揽着他，据阿秋所说最近就算是照常吃了三餐可体重依旧骤减，身上几乎只剩下骨头，看到这样的唐飒，唐糯怎么会不心疼，「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听说阿秋帮你辞了工作。」 「嗯。」 两人互相依偎着，青阳林感觉唐糯周身的锐气削去，唐糯对唐飒的呵护是他无法想像的，因为唐飒不能没有一个依靠，进了工作室打算去谘询葵因，「他怎么样？」 「还需要继续做谘询，你知道的，这东西不是一蹴而就可以解决的。」一位气质知性的短髮女人，就坐在椅子上，「一会儿，还得做个测评。」 「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青阳林接过葵因给的诊断对话记录，「之后可能会有一个叫罗臣的男人会来，你帮我注意唐飒的情绪。」 「好说。」葵因突然笑了一声，「不得了啊，还有什么事会让我们青阳林这么上心？」 「师姐…打趣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嫌腻？」葵因是青阳林在大学的师姐，每年的学院部门聚会一定会调侃青阳林清心寡欲，因此在学院里才有了『x冷淡』的绰号。 「是刚才的那个男人？倒也不像。」探了探身，正好能看见装来热水悉心安抚着的唐糯，「看来是那位小年轻了。」 第64页 「嗯。」 「不错嘛，还算是开窍了。」 青阳林对着窗外的那人不经意流露了关怀的神色，给一向淡漠的脸上多了些生动的气息，「也省了师姐总给我介绍对象。」夹板有节奏地拍打在手心，「看男人的眼神真不好。」 葵因也不恼，把一叠的测评列印出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几年不会说话。」青阳林往门口走，「等会说话了，只想给他听。」 --------------------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前—— 青阳林穿梭在校园，塞双耳机，形单影只。 「就是他，就是他…」 「学长！」 顿步，部门里的学妹吗？有点印象…「什么事？」 「那个…学校附近开了新的餐厅，你去…」 「难吃，太咸，挺贵。」 大三—— 「学弟~学姐就要毕业了，我们去唱k吧，以后可能见不到了哟！」 「不去，论文都写不清楚的人。」青阳林挥开搭在肩上的手，「应该不会和我一个医院。」 大四~读博 医科大多了一位失踪人口，省立多了个工作狂。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初步判断创伤后应激障碍，行为强迫症以及抑郁情绪。 唐糯对于专业术语并不了解，但是从谘询师严肃的表情可以猜测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但他不敢告诉唐飒，千言万语最后全都淹没在唇齿间。 「糯糯，我应该…没事吧？」唐飒知道唐糯总是会把心思藏得极深，有时候自己是看不出他的开心与否，这辈子见过他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买了爱喝的牛奶和考了好的成绩，「糯糯，我，我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个屁！」唐糯粲然的笑容，如春风化冰，「她让你经常出门走走，好好吃饭就行，你怎么想的那么多？不过以后还是需要来几次。」 「真的？」唐飒那双怯生生却重燃希望的眼神，让唐糯差点没撑住笑容。 「比珍珠还真！」 「唐飒，我要带唐糯处理事情。」青阳林注意到唐糯揪着腿侧的手，「下次再去看你。」 「嗯~你们忙吧。」唐飒拖着娇俏的长音与阿秋一同离开。 身后两人目送着身影离去，唐飒看上去一派轻松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唐糯说的话有用，但希望…以假乱真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办…青阳林？」唐糯捧着脸顺着墙壁蹲下，「我不想他再受苦！我要亲手宰了那畜生！」 「怎么办…怎么办…」机械的重复话语，眼泪不受控地决堤，指缝里夹着潮意。 青阳林为难地看着唐糯，然而身后的葵因从门后低声唤了他的名字，侧目一看，葵因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接着就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青阳林这么照做了，在抱住唐糯的那一刻，他浑身勐地颤抖了下，接着就搂上青阳林的脖颈，一声声哭泣都在压制，「没事，哭出来没人看见。」 耳边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呜咽，接着就像暴雨来袭，给他顺着背把哭嗝往下压，哭的越是悽厉青阳林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来回扎了无数次，「如果我，不去捅那一刀，嗝！唐飒，就不会有事，都，都怪我…」 「是那个，混帐，去欺辱唐飒，我才捅的人…」 「我没，没想杀人！我不该去少管！」唐糯的声音时大时小，字字落地震耳欲聋，「我恨自己，我也，不想当个没前途的混混…如果不是我，唐飒不会受这种罪，全怪我…」 无意间把过往如倒豆子一般倾泻而出，青阳林也从唐糯含煳不清的话语里把当年的事猜出了大概，唐糯哭的极其狼狈，蹭在肩头的液体泥泞不堪，从紧闭的门后又滑出了一沓抽纸就停在青阳林脚边，捡起来给唐糯擦眼泪，「没事，乖，不哭了。」把纸巾抵在鼻子前，「擤一下。」后者像个小孩乖乖照做了。 「青阳林…」 「嗯？」 「青阳林？」 「我在。」 「青阳林…」 青阳林吻着唐糯的唇角，那里还尚存眼泪的咸味，他也不在意，一点点吻在唇上，「我在。」 「我求你，能不能…」唐糯那声『救』的前音戛然而止，视线飘飘忽忽地瞥开。 怀里的人气接不上来还在打哭嗝，一下下抽泣着，用泛红的双眼茫然无措地盯着他看，似乎在从自己的眼里找到他的身影，「信我，你多依赖我，我会很开心。」 「青阳林？」 「再叫我，或许我该把你最后一口气吻没。」唐糯第一次没有把话呛回去，挪了挪脚换了姿势，面对着坐在青阳林腿上，只是抱着他也没有说话，「听我的话，可以吗？」 脑袋上下点了点，「那宴会你也去，好吗？」 唐糯犹豫了一下，又是点了点头。 浅吻鬓角，青阳林拥搂的动作小心翼翼，「再抱一会儿。」 「你别他妈得寸进尺。」 「我学不会点到为止。」 两人离开的时候，在门口撞见气喘吁吁的罗臣，唐糯眼睛哭肿了暂时没脸见人，跟头鸵鸟似的埋在青阳林怀里自然是没瞧见，迎面罗臣的焦躁，青阳林只是冷漠地瞥了眼，擦肩而过。 青阳林上了车才发现手机里的消息已经不是屏幕能装得下的程度，甚至在校友群看到罪魁祸首葵因发的视频，手机还不争气地卡了一下。 第65页 ——『惊了！这是什么西瓜木瓜哈密瓜？！』 ——『你说这是青阳面瘫？我倒立洗头！』 ——『他怀里的小可爱是谁啊？上辈子把人祖宗棺材板踩坏了吗？给青阳林看上了？！哦呵呵！』 张薏壬！！ ——『青阳医生…这是……』 嗯？何谦安怎么也在？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脸色从青到紫，从紫到黑，「怎么了？」还带着很浓郁的鼻音，瞬间把某位男子的心给软化了彻底。 「没什么。」背过身调节了自己的表情，转身还是温和的模样，指腹扫过唐糯的眼尾，「还红着呢。」 「边去！老子是真的没脸了！」 青阳林捂着嘴掩饰笑意，『这反应真的像被踩尾巴的猫…』 「笑个屁！开你的车去！」 能够这么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场从记事起，次数已经屈指可数，当时在身边的人是唐飒，而现在…却是青阳林。 唐糯从车窗上看着青阳林搭在变速档上的手，刚才就是用这样修长的手指带走眼泪，挂档的时候手背上的骨骼都很明显，青阳林很白，白到关节透着粉色，青筋可见…视线上移，和青阳林含笑的眉眼对视上。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青阳林牵起唐糯的手放在变速位上，掌心紧扣着手背带着他操纵，「如果你想握，不用徵得同意。」 「放手！太危险了，白痴！」 「你不动，就不危险。」 操！青阳林！你这个畜生！ 唐糯端着自己抽筋的左手，愤愤地瞪着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青阳林，气得牙根发痒，「畜生！」 服务小姐一愣以为是在骂自己，但还是重操职业笑容，「欢迎光临。」唐糯脸上倏地红了一片，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在骂她，手里的筋抽得更麻了。 「这件很适合先生。」 「嗯，难道不试一下这件真丝的吗？」 松了松领口，唐糯一向不喜欢白色，再好的款式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精神病院里的束缚服。 『操！万恶的资本主义！该死的壕！这一件衣服老子能卖多少袋米和罐头？！』唐糯挑起吊牌，吞了口唾沫。 青阳林说的是他自己比较偏好的一家店，如果不是很合身在两天内能够赶工做完裁剪…喘不过气！唐糯朝着在一边挑选自己喜好的青阳林丢去一道救命的眼神，后者也成功接收了视线，看着唐糯身上的那套西服皱了皱眉。 「这件拿我的尺寸，另一件是他的。」服务小姐去给他们领尺寸，青阳林伸手把勒着唐糯的领带扯下，「看样子，你不能穿白色，即使很好看。」 「为什么？」 「你不是讨厌白色才会来我的卧室。」解开扣子，外套就被甩在一边，唐糯心疼啊，这他妈褶个皱都跟rmb被水泡了一样叫人心疼。 拿着衣服就要去试，青阳林却进了自己的试衣间，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空间里，多少有点挤。 唐糯迅速换好衣服，为了让出空间，踮着脚往后挪了几步，却被青阳林拽回来压在镜子前，伸手绕到身前给他打领带，「看好了怎么打，以后你要替我打好领带。」视线落在身前灵巧的手指上，青阳林的唿吸拍在耳廓上，叫唐糯浑身有点发烫，丝绸布帛往上拉拽发出『倏』一声，「学会了？」 「学，学会了…」嵴背僵直，会个鸟毛，手比领带好看，你要老子看哪个？ 面前的男人把自己的领带扯下来，「嗯，打吧。」 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不痛不痒地拍在青阳林脸上，「你这是什么犯贱的要求？」 「领、带。」这打的属实憋屈，甚至怀疑唐糯这个白痴是故意的。 唐糯为了彰显自己没把脑子带出门，愉快地打了领带两巴掌。 …… 「先生，你们没事吧？」店员在听到试衣间里传出的巨大动静，只能在门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看了眼左右两侧空荡荡的试衣间，非要选择在同一间，努力不让自己浮想联翩。 「没事。」唐糯龇牙咧嘴地想要挣扎开揽在自己腰的手臂，跨坐在青阳林一只腿上，行动完全被限制住，甚至两人之间的距离蒸腾着暧昧，「动手。」 「你妈的，打就打，动什么手！妈的……」眼前的人嘴上还在骂着，手里只能乖乖打着领带，却停顿在最后一步，「咋整？」 「学的不认真，看来脑子是没带出门。」 身侧就是全身镜，唐糯的余光扫到两人的倒映，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青阳林喜欢灰色，两人都是银灰色的西服，莫名给人穿着情侣装的错觉，绯红又爬到脸颊上。 「别猜，我是故意的。」青阳林抢在他之前开口，「挺好看的，不是吗？」 唐糯冷笑，把双腿盘在青阳林腰上，「你不要脸，我更不要，有本事……」 青阳林的举动在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就这么被托着着屁股起身，拉开帘子，自己跟树袋熊一样的姿态暴露无遗，「卧槽！」 店员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幕，一副羞涩却想吃瓜的模样，目光躲闪着，嘴里还在夸赞着两人穿得都很合身，唐糯不经佩服这位店员的业务能力，自己要是老闆绝对给她加薪，迅速从青阳林身上跳下来。 青阳林被这样羞愤的眼神瞪了一眼，反倒觉得有趣没忍住笑声，「就这两套。」 第66页 店员意识到这两个大概是情侣，而且这位帅哥还很阔绰，记录收据的手速轻快了不少。 「老样子。」 「好的，我们会在两天内为您完成。」 唐糯翻了个白眼，鬼知道这个事精又想干嘛。 直到，衣服到手后才发现多了一处缝制的记号。 「臭小孩要留下名字，不会走丢。」青阳林是这么说的，唐糯总觉得像狗牌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在哭，青阳林在哄，此时的葵因。 录像—— 葵因：「现场直播了，小师弟开窍了！」 「我的天，我的天！」 「葵师姐，你这个像素座机拍的吧，这么模煳！」 「我们要看嫂子！」 「脱单的是不是得请饭吃。」 张薏壬：「哎呦，还『乖』哎呦！」 何谦安（凝固） 青阳林看群消息后—— 举报该群：泄露他人信息。 那些年在不同场合用过的领带。 唐糯：？？？此处有颜色？ 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啊…嗯……」 「是个很年轻的孩子呢。」 「昂…」 「虽然很害羞…但真是可爱。」 唐糯总算是被一堵墙挡住了疯狂倒退的步伐，『啊…肚子好饿，青阳林怎么进来就撒手了，丢老子一个人…虽然想暴富，但老子也没做好要抱富婆大腿的准备啊！』 面前的女人指甲上染着艷丽的色泽，然而朝着唐糯伸来的时候活像黑山老妖要掐死人的错觉，女人开口，「经营着哪家企业？有婚配对象了吗？」 「国，国际菸草。」唐糯拧着别扭的笑容，「呃，我还没有…」 「有婚配对象了。」一只手从身侧伸来，搭在唐糯肩上，「罗女士，这位唐小老闆已经婚约在身了。」 「啊？是哪家千金？」另个女人又插了一嘴。 「是哪家小少爷才对。」青阳林把无措地唐糯往身后带，自己往前靠。 这句话已经很明确说明…两位女士神色尴尬了几分，但还是把持着自己的形象与青阳林寒暄几句便离开这块区域。 「狗东西！」唐糯踹了一脚青阳林的小腿，「把老子晾在这里，成心想看老子吃瘪？！」 「你也挺得女士喜爱的不是么？」青阳林戏嚯道。 「老子饿了。」 「自助…的……」话音未落，面前的唐糯已经不见踪影，放眼看去，一道残影在餐桌前穿梭着，依稀可见是手里的盘子上摇摇欲坠的小山堆，「白痴。」 「哦~那不是……」 唐糯手里的餐夹正在疯狂扫荡麻辣小龙虾的时候，在最后一只的紧要关头却和身侧伸来的夹子碰撞，「嗯！？」唐糯别过头，一脸威胁地看着夹子主人。 「锵！」 青阳林给唐糯运送美食，放下碟子就听到瓷盘碎裂的动静，循声往唐糯那边看。 「你…」 「好久不见了，唐糯。」 怎么还有个人？青阳林疾步赶去，越是接近越能感觉唐糯的身形极其僵硬，活像见到鬼了一样，到了跟前才发现那张脸已经惨白如纸，但是在他对面的男人却是… 「副院，您好。」 青阳林意欲握手却被唐糯打开，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带着几乎要杀了于韦洪的眼神死盯着他。 「你来了，唐飒呢？」于韦洪挂着极其无害的笑容，毫无笑意的双眼与唐糯对视，「我很想他。」 唐糯二话不说从一边的餐具篮里抓出一把银刃朝着于韦洪刺，却被青阳林挡住，拽着他的手腕离开于韦洪身边。 「放手！放——」 「冷静点，你想再捅人吗？」 唐糯视线下移到手上的刀具，像是握着烙铁被烫了手一般迅速松开，刀砸在地面上反弹了，「我不想…」 「于韦洪就是害你的人？」面前的人点点头，证实了青阳林的猜测，眸子偏移打量着在不远处的于韦洪，果然还在看着这边，「别怕，我在。」 唐糯指尖发冷，埋着头不敢往四周看，脑子一空，「我吃…我吃…」对着面前的食物就胡吃海塞，「别打我…」用手直接抓着，一手的汤汤水水。 「唐糯…」青阳林感觉到唐糯的不对劲，握着他的手腕摇了几下，「清醒点。」 唐糯懵懵抬头，面前的是青阳林，身前是美食，身边走动的人影不是狱警，面前不是那些穷兇恶极的少年犯，身前也不是…骯脏的食物，「他在，他是不是在看我？」 青阳林把椅子搬到唐糯身侧，右手边是墙壁，左侧是为他遮挡的身影，「要吃醋了。」拿着餐纸给唐糯擦手指上的菜汁，「你在乎他比在乎我还多。」 「你刚刚叫他副院？」唐糯把刚才的对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那他不是你的上司？」 「嗯，世界真小。」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唐糯眉头捏紧，「你别他妈的和那种人…」语速很快，透着难掩的担心。 「小到我希望你眼里只有我。」很显然青阳林只说自己想说的，说罢，还对着唐糯笑的柔和。 唐糯噎住，后知后觉地爬上羞赧的绯霞，「老子他妈的很严肃！」 「我也很严肃。」青阳林支着下巴，眉眼弯起，「为什么要害怕？是我没保护你，还是你在畏惧什么？」 第67页 「我…」唐糯哑然，「你一直都在保护我。」 「我的小老闆。」唐糯脑后的毛都炸起来，对上那双强忍笑意的双眸，「你已经不欠债了。」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挺直腰杆么？！」唐糯拍桌而起，「老子去后厨撸两擀面杖…」被青阳林看得声焰渐熄，还是乖乖坐回位置上。 唐糯在青阳林身边显得多少有点无措，他们所说的市场走向在唐糯听起来是堪比天书，更何况…于韦洪那块坨状502胶就没有从视线内离开过，真的是想逃了算了。 「不过这么年轻，就能够营业国际菸草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哪里，多亏了自家老大赏识。」 在唐糯身边的年轻男人朗声大笑，拍了拍唐糯的肩头，「你说话还挺有趣。」 青阳林看着唐糯在人群中还算是能够被挑起话题，何况那个男人也算是自己的伙伴还算得上安心。 「鄙姓刘，刘川楠，是青阳林的好友。」 「欢迎刘先生光临，这里需要的礼品酒不说别的质量是一等一的好。」唐糯操着一口跳蚤市场大促销的台词给自己的国际菸酒拉推销，颇为…接地气，但是反而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唐糯的身边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似乎对这一位新生代抱着极大的好奇。 不知道什么时候青阳林已经让出空间坐在了一边，唐糯成为了话题的重心。 「国际菸草还是适合在更加高级的商业街妥当，霖阳一街的市场是无法承担的。」一位顶着堪比孕妇怀胎那么大肚子的男人对唐糯颇为不满，「年轻人何必去挑战这种难度？」青阳林和自己说过，当时想要国际菸草的人多的数不清，有人欣赏亦有人不满，有人只是在角落观望谁知道何时扑上来。 「如果不是在我年轻的优势，这店估计没我的份。」 「你！」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股勐劲能沖能撞。」于韦洪在一边暗伏良久，总算是开口了，「听说，家境不算太好，出来闯荡的算是有了结果。」 『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唐糯心里的翻江倒的可不是海，他妈的都是一团团岩浆几欲涌出地表，「出门靠自己，总得试试。」现在是格外的想念那些街头混子，起码骂就是骂，拍马屁就是拍马屁，也比现在还得多掂量话里的意思来得自由。 于韦洪饶有兴趣地指着脑袋，这副表情青阳林也是注意着，只要于韦洪稍有动作，就一定会被盯紧，「青阳林，你的小兔子不错。」 「兔子？」青阳林冷笑，「这话不像是接受教育的人该说的。」 「果然出了医院没有上下级的阻碍会舒畅很多。」 「是么？」青阳林把翘的脚换了一边，整个人斜靠在扶手上与于韦洪拉开距离，「毫无感觉。」 「说的没错。」一旁有人附和，只要出头鸟一飞，接下来的乌合之众必然群起攻之，「年轻人还是多和长辈取取经，热血可不能当饭吃。」 唐糯余光瞥着青阳林，他就在自己身后，哪怕不说一句话也像一堵后盾，投给自己的眼神就有着『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可以』的放纵。 ——老子是被放养的吗？！ 「老子乐意。」 「噗。」青阳林是没想到唐糯的野脾气这时候就给他发挥的淋漓尽致，捂着嘴，把可乐呛到气管了。 秀才遇到兵…他们都是秀才，唐糯就是个莽莽，『老子乐意。』语气平淡毫无起伏，简直就是打了个哈欠的悠闲，对啊，他乐意，店也是他的，能怎么办？找覃老告状？又不是小学生。 「你怎么…」 「多可爱的年轻人。」 人未到声先到，人声之前还有声。 唐糯竖着耳朵，拉长脖子看是谁在说话，整得还挺有份量的样儿，从楼梯的那先探出个拐杖末端，接着就是双棕皮鞋，往上细瞧，「诶？覃老，您也在。」 倒不是唐糯有多想见到覃老，关键是…覃老是条镀金，不！灌金全实心的粗大腿啊！这尊佛腿不抱紧，唐糯觉得自己走出宴会就会被暗杀掉，各种横死街头的可能都过滤了一遍。 覃老正想扶唐糯，却被青阳林先了一步拎起来，「覃老，您好。」空出的一只手朝着覃老伸去。 「啊…青阳林啊，最近可好？」 「不错。」 唐糯在两人之间打量着，没几句覃老就去那扎堆的人群里唠唠嗑，「我以为，你应该很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 「不全是，我并不擅长年纪相差太大的。」两人避开了人群，只是坐在一边既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可以完美让他们忽略存在的角落，「他给你的那两万，我还记得。」 「哦对了，那两万呢？」 青阳林指了指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唐糯的脸就跟搅水泥一样扭曲，最后僵硬成一尊雕像，「那是两万！」伸手拽着青阳林的领带往自己面前带，「你这个败家纨绔的傻x！那是钱！这破衣服不值这个价！」 「反正，也是要还欠我的债。」还蛮享受唐糯摇着自己肩膀的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要不你用身体也可以。」在距离最近的时候点吻了一下唐糯的唇峰。 接着就看到两道身影飞射而出，唐糯抄起餐叉就是丢。 刘川楠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动静，「还真是少见…」 第68页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还在敲算着两万该怎么花…一万五还债，五千当生活费，可以买吃的给唐飒带去点什么。 这边算的美滋滋。 转头… 青阳林：两套一起买，手工费一起算了。 唐糯：钱还没焐热…到手就飞了。 青阳林：准备一辈子还债，虽然肉偿是最好的… 第36章 第三十六回 唐糯才离开宴会，转身就被畲耀文叫回店里，青阳林没有跟着自己走，据说是那姓刘的先生有事和他谈，只能自己打个的士匆匆赶回店里。 畲耀文看到精心打理过得唐糯不免眼前一亮，「听说你，去见了罗臣？」 唐糯七零八落的把最近能够和罗臣见面的事件在脑子里收纳了一遍，「哦，见过。」也就只有唐飒那一件事了。 「然后呢？」 「就唐飒那些破事。」唐糯面对着畲耀文就坐下，过长的刘海被撇开露出了清秀的眉目，「虽然，我和罗臣已经没了来往，但我还是嫌弃他没点做男人的样子。」脑子里跳出今天遇见于韦洪这档子事，心里都有些后怕。 畲耀文点了根烟，接着烟盒推到唐糯手边，后者却完全无视了，「蛇哥。」提到这件事唐糯也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就很没意思了。」 「怀疑？谈不上。」浓郁的烟味让唐糯皱了皱眉，手指抽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去点菸，「但是…你得把你自己的人管好了。」 「什么意思？」 「阿秋，唐飒…」畲耀文勾了勾唇，「还是你的小情人？」 唐糯藏在桌下的手攒紧，掌心已经泛起潮意，脸上还是挂着毫无畏惧的笑意，「最近蛇哥都已经开始人口普查，最近一街社区有招工作人员？」 突然清吧后的酒窖发出破碎声，唐糯正要起身去看却被畲耀文压住，「急什么？」 「哈？我急？酒窖里的酒碎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蛇哥，这不是斗兽的酒么？」唐糯身形一顿，眼见从门帘后走出何风，当时这边的酒被砸碎大概怎么都不觉得是意外。 「斗兽。」畲耀文指尖抵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你不是eb的人么？怎么还会有斗兽的酒？」 与何风对视，唐糯冷嗤后就坐回位子上，自然地翘起腿，「对啊，我是eb的人。」桌子上放下的那瓶酒发出闷响，酒瓶上烫金的标籤，笔末的刀锋就像一架虎头铡，随时都可以把唐糯的脑袋削下来，「因为贴了斗兽的标籤，所以它就是斗兽？」 何风把放在桌边的酒杯推到身前，「蛇哥重用你，你却吃里扒外？」 「我自认没这个胆子。」余光注意着畲耀文，他根本就是想看戏，所以一声不发的看着这边是否能演出一场好戏。 ——这个男人太闲了？！ 「eb里贴着斗兽标籤的酒销售，自己心里没点数？」唐糯把杯子叩在桌面上的力道很大，「你说这是斗兽的酒？那就试试。」 「你倒是真有底气啊！」 「我怂过你个白斩鸡？！还能由着你诬陷我了？」唐糯挤过绕在自己周围的小弟钻进后厨，出来就带着一把短刃，往桌子上一丢，「开！」 如琥珀般的酒液从瓶口倾泻而下，手法粗暴，不少都溅在桌面上打湿桌布，空气中瀰漫酒香浅淡，这一下何风慌了，但还是强稳不安的心绪端起酒杯正要仰面吞下却被畲耀文挡住。 「差不多了吧，何风。」 这个结果已经足够证明这就是一场闹剧。 何风脸色煞白，慌乱地看向对着自己嘴角一点点下压的畲耀文，「蛇，蛇哥。」手里握着的杯子跟着自己的手部幅度勐晃，「蛇哥！我真没骗你！之前那瓶酒不是这个气味！」 「之前？什么酒？」唐糯装傻充愣实属一熘，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不能因为老子要了你的店，就这么泼脏水。」 何风看着畲耀文，后者噗嗤一笑，紧接着笑得越发开怀，又勐地收敛，「何风啊何风，你是怎么回事？」何风被拽着头髮往桌上勐敲，这一声闷响唐糯不自觉地摸了摸桌面看看有没有砸碎，所幸没有，但是杯子被撞飞出去，报废了一只水晶杯，肉疼啊……「这样玩没意思，何风，你这是在质疑老子选的人？」 脸颊上的伤口撕扯开，一块血渍溢出纱布，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砸在桌面上，「我没有…」何风在唐糯面前被抡的何止一个狼狈可言，脸上，眼泪啊，鼻涕啊，血要什么有什么全混杂在一起。 唐糯心疼桌布啊…多少都有点难洗，「蛇哥，竞争都有，用不着把人颅都开了。」 畲耀文抬手止住了那些人的举动，何风被提起身子，整个人都软蔫成一滩，满脸全是煳成的血色，轻咳了一下接着就是勐喘几声。 ——杀鸡儆猴！ 唐糯眉头拧起，何风被架了出去，他就对着出门的畲耀文背影开口，「蛇哥，你想看戏，用不着自己来设局。」 畲耀文侧过身，「但是想看到你的表演可不容易。」 「你他妈想看戏就滚去动物园，多得是灵长类。」 「没你有趣。」 这句话说的就像看唐糯堪比看猴，畲耀文从进出玻璃门上的反射看见了身后人对自己比出了中指。 畲耀文才走出去半晌，青阳林就进了店，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啊…果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人为。」 第69页 「你怎么会知道？」唐糯收拢起那张脏污的桌布，顺便用来擦了擦地板上的血滴，「上次在酒窖里碎的酒瓶子是被人打破的。」 「成精的老鼠也不可能把这么重的酒推下去。」青阳林靠在椅背上指了指坐垫，「就算我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也知道这种生物常识。」看着唐糯忙前忙后，总算是把那张坐垫给擦了个程亮。 盯着青阳林看了半晌，「为什么？」 「就算真是私藏斗兽的酒，也不能太明显了。」青阳林摊了摊手，扬唇对着唐糯弯了弯眼，「而且你会只留一瓶？你再傻都不会出这种疏漏。」 「不是私藏。」唐糯坐在青阳林对面，抬眼和他对视的眼神里多了点探究，「是何风故意塞了一瓶给我，他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那死崽子逮着机会就想搞垮我，多半是想借着我去见了罗臣这件事做文章。」 青阳林拿起那个被开封的酒瓶子闻了闻，「贩售假酒，你要冒这个险？」 「放心，交易取货，签的都是何风的名字。」唐糯把身子往后仰，深吸了口气，「你好像没吃什么的样子，我给你做点？」 「好。」青阳林推开窗，把污浊的气息透透风，盯着唐糯在后厨穿梭的身影。 畲耀文在能够看得清那扇窗的位置顿步片刻，直到青阳林推开窗之后才离开… 『这就是经常出现的那个『情人』么？』 唐糯做的基本都是青阳林喜欢的菜色，「刘先生都和你谈了什么？」 「也没什么，进出口而已，他现在想从我这里打通一条通道。」青阳林顿了顿，「你的店快要开张了。」 「嗯！」这么一想也算是有好事在起步，唐糯的笑意更浓。 青阳林思索着，「以后我不打算值双休。」给自己盛了碗干贝汤，「所以…你把双休空出来。」 「凭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差遣人有点上瘾了么？」 「有的事可以让阿秋去做。」 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阿秋被一声喷嚏化掉了一拳，绑着拳击带的手搓了搓鼻子，难道自己感冒了？ 青阳林顿了半晌，缓缓开口，「我仔细考虑过，有必要让你补偿回来过往的几年。」唐糯诧异地抬头，依稀可见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 「可以吗？我？」 「嗯。」 「唐飒怎么办？他还要我照顾…」唐糯一想到唐飒，立马就想摇头拒绝。 青阳林皱眉，语带不满，「罗臣不算死人吧。」 看着面前的唐糯难掩喜悦，笑的极其幼稚那副模样就让青阳林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勾了唇角，会有这提议并不是突如其来。在葵因工作室哭过一次后，葵因有和他提过唐糯的情况，就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真正最受伤害的可能不只是唐飒一个人，而是在他身边一直承担负重的唐糯。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觉得能弥补过往几年会更好。」青阳林不自觉低声囔囔。 唐糯歪头，好像遗漏了什么没听见，「你说什么？」 「没什么。」青阳林挑眉，他有的是耐心，起码…唐糯已经在身边了。 罗臣杵在唐飒借住的公寓门口良久，从黄昏到日落，从日落到入夜，直到阿秋回来，「等了很久？」罗臣动了动发麻的脚，转身看着阿秋，「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罗臣把嘴里那根烟咬断，吐了一口烟屁股的棉絮，似乎是要自己的头咬断，满眼愧疚。 「这样…」 阿秋开了门就关上，把罗臣挡在门外，过了不多时门又一次被打开，带着急促和焦灼的力道，门打在墙壁上又反弹了些许，罗臣正要转身离去的脚步被牵制住，腰上多了一圈温度。 「罗臣。」 「…」 「别走。」 「好。」 「我，没怪你。」 「对不起。」 阿秋耳机里是节奏感十足的旋律，手里敲击在键盘上的速度几乎和节奏成正比，房门被关上，自己和外界挡开了很远的距离。 眼镜反关上，一行行聊条框往下跳跃。 最后一键摁下了回车。 ——『哥，票买到了。』 ——『300，不还钱我噼了你。』 转帐：500. 关了和青阳林的聊天页面露出了被挡在之后的聊天框。 对方传送给自己的文件已经陆续下载完毕，在这之后已经储存进了u盘。 伸了个懒腰，看着空落落的水杯，电脑椅旋转了一圈，摘下耳机屋外还有对话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啜泣一下子涌进耳里，阿秋指甲蹭了蹭有点干涩的唇，最后还是从迷你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啤。 「唉~」 -------------------- 作者有话要说： 阿秋：哥也脱单了，唐飒也复合了，我又可以… 青阳林：又可以干其他的活了。 阿秋：你是我亲哥，我们断绝关系还来得及吗？ 何风：hp-1000 唐糯：所以何必呢？事业不顺感情没有。 何风：滚。 第37章 第三十七回 周六。 随着鞭炮的炸开，唐糯叉着腰站在青阳林身边，看着红布从店门上扯下，露出了别具一格的两个交叉的擀面杖图标，紧接着就是全新不落一尘的『国际菸草』四个大字，唐糯心里跟炸了烟火似的。 第70页 「开张了！」唐糯给自己录了一个鼓掌音效，在店门口噼里啪啦地响个没完。 「恭喜，小老闆。」青阳林揉了揉唐糯的头髮，对方透着肉眼可见的欣喜，在场来庆祝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初在宴会上认识的。 在开店的一天内，通过各大关系网已经订了不少单生意，一直到傍晚，唐糯的嘴已经笑僵了，完全固定在了耳根下。 「妈的！老子爽死了！」唐糯点着那些订单票据，手指发软地抖了抖，「长得不像钞票却比钞票还要厉害，老子真的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我想带回去给唐飒数哈哈哈哈！」 「弄丢了怎么办？」青阳林喜欢看唐糯开心的样子，比光晕还要炫目，支着下巴，看着他挪不开眼，「白痴。」 「我要给你拍个画像，挂起来，每天沐浴焚香，把你当我财神爷供着！」 「不…这还是省了。」以唐糯的尿性估计会做的像尊灵牌…青阳林思索了一下，如果家里多了这么个东西，唐糯每天还要烧柱香敲敲钵，自己可能离去世也不远了，「还是省了吧。」 「你为什么说了两遍。」唐糯两眼眯成一条缝，这人怎么回事，老子难得想回报一个人还要被嫌弃？！ 「不。」青阳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宝蓝色法兰绒盒，「送你的，我的小老闆。」成功地转移了唐糯的注意力，手感柔软的盒子就被捧在手心。 里面躺着一只精緻的耳钉，「不，太贵重，老子…」 「戴上。」 「遵命…」有段时间没带耳钉，找自己的耳洞都有点难，头髮又一直挡着，「啧！」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起身给他穿耳钉，唿吸落在脸颊上如同羽毛一样轻盈搔弄，搔得唐糯耳根发烫。 「害羞了。」气声有很浓郁的蛊惑力，唐糯往后避开装作去厕所的样子，实则站在镜子前发愣，对这样的自己表示诧异，镜子里的人是带着如此欣喜却又内敛的模样…耳钉细碎落光在耳垂上绽开点点红晕，和自己的脸颊上的绯色如此唿应。 「喜欢吗？」唐糯带着一脸湿濡慢吞吞地出来，青阳林对着他浅笑，唐糯心脏好不容易平缓的节奏又被勾起，「很有生气的颜色不是吗？这好适合现在的你。」 接着青阳林就说是带唐糯去吃晚餐，在路过霖阳一街路口时，一团人声嘈杂得到两人的注意，「唐糯！」青阳林没拽住跑走的人，皱着眉咂了声嘴，「多管闲事。」 「住手！」会来管事不是因为只是简单的斗殴，而是…被殴打的人是大壮。 唐糯拨开人群，站在大壮面前时…他犹豫了，他犹豫身上的衣服、耳钉的光辉还有脚尖前的阴影，「他做了什么事？！」 「你自己问问他几个月的医药费没有给了？！见过白嫖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白嫖！」白嫖？可医药钱自己已经给了大壮，他难道…没有用么？已经把自己嫌弃成这副模样？唐糯苦笑了一下，确实是大壮这个一根筋会做的事。 往前迈了一步，扶起鼻青脸肿，神色浑噩的大壮，「药钱我来付。」如果不是声音，大壮估计认不出这是唐糯，震愕的看着他又往后看看在一旁神情冷漠的青阳林，「再帮我多配几服。」 大壮咬着下唇，接药袋的手如灌重铅，他不想接，可…不能不接，唐糯硬塞给他，把他推到角落，反手给了一巴掌，「别和老子怄气！你家的老太婆根本熬不住你这种任性！」 「你有什么资格训老子！谁要你卖屁股赚来的臭钱！烂货！」说着就朝唐糯啐了一口，匆匆跑走。 青阳林看着唐糯挪开脚步，转身没几步就撞在自己身前，「别难过。」 「老子没难过！」唐糯别开脸。 「那你眼圈为什么红了？」 唐糯发现了，自从他和青阳林认识之后，这一个月流的眼泪都比前几年来的多，真他妈情绪发泄会上瘾？！ 「没事。」大掌覆盖在脑门上，就像服下一颗定心丸，唐糯好不容易…离开了一片黑暗，再踏回去…也需要勇气，挪动脚步与青阳林走在一起，路过了eb的后巷，「eb以前的后巷是被一堵墙封住。」 「嗯？我不知道。」青阳林没头没脑的冒了这么一句话，促使唐糯好奇的往巷口看去，「你怎么知道？」 「听说。」顺着唐糯的视线往里看，「这里夜黑风高，好办事。」 「滚！」里面歪歪斜斜的停放着代步工具，如果…这里有一堵墙，「是不是很像斗兽的后巷？」 「很正常，外观改造都是一个模子的设计。」青阳林习惯性地揽着唐糯的肩头，把他往一街口带。 唐糯侧身往后张望，「好像，是的。」 大壮一手提着药品的塑胶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另一只手从墙面滑落，手指关节上被刮去了一层皮，身边桎梏的墙体上留下血痕。 「有的人已经开始飞黄腾达，有的人还在地沟里挣扎。」有人拍了拍大壮的肩头，「说的不正是你么？」 「你是谁？」大壮一惊，往前几步与身后的人拉开距离。 「你好，我叫……」年轻人弓身朝着大壮伸出手，「何风。」 「何风？」大壮没有握手的意思，倒不如是他根本不在乎这种含义，反而抓了抓脑袋，「你谁啊？！」 何风嘴角一抽，顺带估计自己脑子也抽了才会想到去和大壮这个白痴打招唿。 第71页 同一座城市，不同的位置，却有两个人怀揣着对大壮的嫌弃，如果唐糯知道，估计会跑大壮家门口拉一条锦旗。 ——恭喜大壮，喜提众人嫌。 青阳林第一次觉得这家日料叫人不满意，倒不是味道不好，原因就是… 「这根金针菇为何异常的瞩目，酱料咸的发苦，想客人吃完高血压么？最后，为啥只有酒没有可乐，极端差评！」唐糯发挥了他十级做作的能力，对着寿喜锅一顿挑三拣四，「好难过啊！老子好难过！」 「你难过和寿喜锅有什么关系？」青阳林放下筷子，被唐糯唠叨一顿，自己都觉得寿喜锅索然无味。 「你在我和寿喜锅面前！居然选择特么的偏袒它？！」唐糯一脚踩在桌面上，一手拽着青阳林的领子，一手指着寿喜锅，「你！」 青阳林揉了揉眉头，「换了。」摆了摆手，面前的那一锅倍受嫌弃的料理被换了下去，「能不能乖一点？」 「我警告你，老子今天青春期！还有一点更年期！」 「内分泌失调，还需要我来帮你？」青阳林拉上榻榻米前的门，「如果你觉得几年的兄弟情会这么轻易磨灭，大壮也没必要在身边了。」 「你懂个屁…」唐糯似乎被戳中痛点 「小老闆，饶了寿喜锅吧。」青阳林轻笑道，「它可是比谁都无辜。」 「你是不是在我身体里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唐糯拧着青阳林的脸，眼眶气得晶亮，「还是你是我的蛔虫？！哈？」 「你真想我给你身体里装点什么？」青阳林同时捏着唐糯的脸颊，暗嘆颇有弹性，「我也不介意…」 「滚！」 「你怎么一听都能懂？」 重新上桌的食物里多了冰镇刺身顺带着更为爽口的凉菜，那个被嫌弃到死的寿喜锅就被打入冷宫，前提并不在于不好吃，而是…唐糯觉得不合胃口。 「真想这么宠坏。」青阳林指尖抵着自己的唇峰，别扭地侧过头，从唐糯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强忍笑意的唇角。 暗啧一声，唐糯把青阳林的盘子上的寿司翻起来，戳了一大块芥末上去，「你能不能不这么猥琐，老子甚是怀念你高冷禁慾的模样啊……」突然蹭了上去，夹着那块被自己折腾过的寿司，「亲爱的~餵给你吃！」 青阳林侧身，就看着那块寿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抵在下唇了，面前的白痴还大张着嘴对自己笑的殷切，「呵…」 「水！！水水水水！」 鬼知道这寿司送着送着就进自己嘴里了，青阳林把寿司取下自己叼着筷子头，一手捏着唐糯的下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唐糯的嘴里，接着脑袋就仿佛高压锅盖勐抖了两下，唐糯就翻了白眼。 「还皮？」唐糯死命摇头，朝着青阳林招手要水，眼泪都被呛出来，「我禁慾？」 「水——」 「我只是工作太忙而已。」 『您别解释了！老子要断气了！』千钧一髮之际，青阳林总算是把生命之源递交过去，「恶魔！」 「这个外号不错。」 时间晚上十一点。 「秋哥。」 阿秋把耳机收进衣兜里，用脚尖把门抵开，「唷。」畲耀文和肖柒同时抬头，示意肖柒出去，在同阿秋擦肩而过的时候，肖柒与阿秋的余光恰巧撞上。 「蛇哥。」阿秋用脚背把椅子勾过来坐下，「我不给何风办事。」 「为什么？」 「我想跟着糯哥又不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料店长：寿喜锅，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吧！ 寿喜锅：这是被嫌弃最惨的一次！ 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不和糯哥干活，我就回上游。」阿秋晃着腿，坐没坐姿的模样和唐糯倒是极像，「不仅回上游，还要卖情报，把你们玩垮。」 「谁叫你这么说的？」畲耀文忍俊不禁，「唐糯那小子？」 阿秋只是摊了摊手，没有正面回话。 「你觉得，eb的笼子里需要多点什么？」畲耀文把之前问过唐糯的话再一次放在阿秋身上寻求他的答案。 「铁笼子能装什么？」阿秋习惯反问了一句，想想畲耀文要是知道答案估计也不会多问这一句，于是改口成了设问，「当然是野兽。」 「你心心念念的唐糯，他是野兽么？」 「这种问题，要问驯兽师。」 「嗷呜！」唐糯和青阳林十指紧扣…玩公牛顶，在江边散步的小情侣被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男人给吓得绕了十万八千里远，「哇嘎嘎！诶？！」面前的男人一泄力再加上双手被握拳扣锁着，唐糯就撞进青阳林怀里。 说什么要来解压…倒是想点更刺激的事啊，跟小孩子一样，「和我比力气，还是算了吧。」 「就是一个医生，你什么手劲这么大？！」唐糯愤愤仰面。 「正骨，需要很大的力气。」青阳林找了块平滑的石面坐下，捏着唐糯的手腕，「先捋顺，找到脱臼的位置，捏住上掰就能调整骨骼。」 「教我做什么？」 「以后打架受伤用得到。」 打架……唐糯就着被捏的位置转了转手腕，「我感觉已经好久没打过架了，估计被打也就只会逃了。」一拳朝着脸挥来，停在鼻尖，带了一股微弱的气流钻进唐糯脑子，「你又发什么疯？！」冲着青阳林骂道。 第72页 青阳林收回拳头，就着上方的街灯投下微弱的光线也能看见他在笑，「看来的确只有逃的份了。」唐糯盯着他的一缕黑髮垂落额前，被江风吹拂拨动。 唐糯脚尖扭转，他确实想逃，感觉心脏不受控制，这个男人有点可怕，比如他可能会什么邪术，那种…撩人心弦的… 面前被阴影覆盖。 又迅速双唇分离。 「一直看着，我会忍不住。」青阳林把责任推卸到唐糯身上。 「等等等…够了！」唐糯用袖子擦了擦嘴，「你，那什么，别得寸进尺！」 青阳林看得唐糯后嵴发毛，随后抛出自己的结论，「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雏儿，所以要慢点的节奏。」 唐糯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头，目瞪口呆地盯着青阳林，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出九霄云外了，这是有多不知廉耻！说出来这样的话？虽然承认自己是有这个意思，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打个啵也不奇怪，以前酒吧外头一把抓，可可可，可是青阳林他…… 「嗯。」算了，唐糯心里的小人把破罐子摔了还捡起来再摔，青阳林斗不要脸了，自己搞的这么贞洁做啥。 「嗯——」青阳林挠了挠唐糯的下巴，「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追求你了？」 「啥？！」 青阳林指尖下肌肤的触感变得像是石像，然后是进了钢铁厂的燃烧过得金属，烫手的要命。 「青阳林！耍老子有意思吗？！你怎么不赶紧去死啊！坟头买了没？」 青阳林被逗笑了，没止住的笑意，促使唐糯的谩骂声越来越小，他看着这样开怀的笑容骂不出口。 「说追求不像我的性格。」青阳林语气里还是夹杂着笑意，「准确来讲，是我要得到你。」 在上步道散步的情侣对望，「还有人在这里烧水吗？」 「对啊，你也听到了水烧开的声音了？」 唐糯脸烧的通红，在黑暗里也格外显眼，「别胡扯！你才认识我几天？！玩什么撩人的套路？老子又不是酒吧里卖屁股的！」 「事出突然，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青阳林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唐糯自觉坐了过去，「你觉得糖没什么，对我而言大有不同。」 「嘁！」 「我离开了几年，没有了解你，有点可惜。」 「那你就别了解老子，死远点！」 「记忆再模煳，但我还是猜到。」青阳林的手覆盖在唐糯的手背上撑着石面，「比如，你可能还是喜欢甜食，然后在知道名字之后认出你。」 唐糯感受着对方的掌心，不只是自己的心跳，还有青阳林的，心律不齐，到最后…契合。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后悔？」唐糯愣神着，侧头质疑。 青阳林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票，「我可以邀请你，明天陪我去看烟火会吗？」 「大男人，整得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嘴上这么说着，两指夹出了一张入园券，「老子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有句话叫什么…」青阳林故作思索，「那你也只看在我的钱这份面子上。」 唐糯抓起身边的石块就开始往兜里塞，「增加重量，加快我投江后的下沉速度，用老子贱命一条换青阳林后半辈子能恢復智商巅峰。」提了提几乎要掉到屁股下的裤头，「我去了。」 「白痴。」 何风觉得自己嘴角已经抽得几乎要面瘫了，然而面前的这个小子…真的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敲了也是白敲！ 「凭啥是我帮你。」大壮擦了一把嘴角的油渍，吃得两眼都发直。 何风已经重复了数百遍同样的理由以至于根本不想再说一遍，随后只是深深嘆了口气。 「何风，找到你了。」何风身后传来熟悉又有点点陌生的声音，仿佛从地府里爬出来的一般，阿秋一手插兜，一手里还在把玩着耳机线，「哦，大壮也在，你们有这么熟？」 大壮看见阿秋表情尴尬了很多，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糯哥和阿秋…「我先走了。」 「坐下。」大壮听到阿秋的指令，乖乖坐回去，如果还能回到以前，糯哥肯定会冲过来打自己一顿，而阿秋…估计也会嘲讽自己，「嗯？不如说说，为什么和何风在一起？你也想来下游么？」阿秋抬眼的姿态就像是暗伏的猎兽，在何风身后形成巨大的压迫感 何风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下糟了，阿秋对唐糯那混蛋衷心的要命，当初被蛇哥教训抡了桌子的脑壳还在隐隐作痛。 「想来下游，那就来吧。」阿秋的话让两个人都惊讶，「糯哥也很想你。」 何风茫然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疯了？这是上游的人，你这么明目…」糟，刚刚自己也在明目张胆地拉人，慌忙把话咽了回去，「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才和蛇哥谈好的，之后我就跟在糯哥身边了，所以我做事应该是不归你管。」阿秋手里的耳机每每都要挥到何风脸上，「所以，就算这小子要来，也是归我们的人，对不对？」 大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就算再傻也知道阿秋是在帮他解围，只得连连点头。 「啧！」何风起身就走。 阿秋在身后叫了一句，「记得付钱。」 大壮把压在他肩上的手拽下来，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们要是不离开上游就好了。」 第73页 「嘁！」阿秋戏嚯一笑，「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你已经被我要走了，罗老闆说养不起你，就丢给我了。」 大壮蒙在葫芦里毫不知情，「怎么可能！老闆怎么会不要我！」再怎么自己也是比唐糯待在上游的时间要长，且不说自己业绩确实不如唐糯…可也并不是毫无贡献！ 阿秋不急着和他解释这些没有用的，给唐糯去了一个电话，「糯哥，大壮这边我帮你稳下来了。」 「谢了。」 「小事情。」 唐糯在把大壮从药店那里拽走的时候就已经在人群附近看见何风，估计是来买包扎伤口的用具，但是…盯着大壮的那副表情，眼睛没瞎的也知道想趁虚而入，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还是很聪明。」青阳林把玩着唐糯的头髮，脚边堆了一摞唐糯装进裤兜里的小石子。 「毕竟也是两年爬上斗兽管理位的，谁允许你小瞧我？何风脑子实在是白长的。」唐糯笑的相当嘚瑟，在青阳林看来却格外的…青稚可爱。 大壮云里雾里的被阿秋带走，等他站在国际菸草的时候眼前一亮，「这，这里是糯哥的新店？」 「嗯。」 「那…糯哥他。」难怪今天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模样，已经不是可以用往日颓然的唐糯可以对比。 阿秋把大壮带回清吧门口，「糯哥一点点的打拼下来，刚才的那个男人叫何风，是死对头，多半要你做些对糯哥不利的事，好让他重新拥有那家新店的营业资格。」 「啊…？」大壮听谁说话都感觉不大像中文，此时此刻脑子里也就只有一条可用信息：老闆不要他但是糯哥要了。自己就像粒皮球被来回踢弄。 「按糯哥的意思，云朵因为父亲不在的关系自己去医院边上租了套屋子。」阿秋把一串钥匙和铁帘门遥控器递交给大壮，「上面的房间就给你和老人家住吧。」 大壮手里的钥匙上突然溅开道水渍，「糯哥…」 「别哭，丑死了。」 不说还好，一说就哭的更凶，眼见着就要抱住阿秋，却被人闪开自己扑了个空，脸朝着地就是一个剎车，「这地面还是熟悉的触感…糯哥太好了。」 阿秋摇了摇头，脚踩着大壮高高撅起的腚，「清吧，你得帮着糯哥小心看管。」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装石头就算了，你还装沙子。 唐糯（垫着脚尖，扒拉着裤兜）：怎么这么难抠出来！ 路人视角：一男蹲在另一个男人胯部，黑灯瞎火，做什么呢？！！（老脸羞红） 唐糯：别弄了，你掐我肉了！！嗷——腿抽筋腿抽筋… 路人视角：？？？咋还叫上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衣服得用手洗。」 「唐糯，浴巾。」 「唐糯，水果。」 「唐糯，过来，给我抱一下。」 唐糯把拖把往地上一抡，「你来！叽叽歪歪！你来！」面前那个躺在水果和书堆里的男人就是该死的青阳林，「凭什么你这么闲，老子这么忙？！」 「是你不想给我抱，所以没事找事才对。」 青阳林看着唐糯抽了两张纸巾，纤长的手指一捻，小拇指妖娆一翘，小蛮腰往阳台一靠，「我日你大爷的青阳林！老子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么欺负我！」一边擦着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把对面小区楼盘的走廊声控灯凭一己之力全部喊亮，「唔哇哇……！」 「谁啊？」 「哪家吵架了？」 「又是那什么林？」 唐糯被青阳林一把拽回屋子里，『唰』拉上窗帘，「再皮，你就是不能怀孕也让你有我的孩子。」唐糯捂着嘴窃喜，完全忽略了自己在某人身下的现状，「用各种手段，让你当母亲。」 「呃…谢谢？」 「谢谢？」青阳林俯身，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你的脑子可真是医学奇蹟。」 「哎呀~青阳林，你刚刚是不是慌了？」唐糯手指戳着青阳林的胸口，指尖勾着扣子的间隙往下拽，「怀孕？」 「没…只是担心你的嗓子。」青阳林握住了那只捣乱的手，指腹摩挲着唐糯微微凸起的喉结，「因为要用到很多地方…」 「什，什么？！」 环形过山车，据说是本市最高最长的过山车，正九十度的垂直，但凡乘坐的游客都需要签下生死状。 「唔！呕！」青阳林托着已经白成线稿的唐糯坐在一边长椅上，「青阳林,你，呕！你会死！老子把话撂这了！你必死！」 「我什么都没做，你已经孕吐了么？」 「滚！」唐糯肠子悔青了，自己不该挑战这个恶魔，笑得这么无害，真的想杀人，「你怎么没事？！」 青阳林晃了晃手上的眼罩，「偶尔犯规的感觉还不错。」唐糯是没力气打人了，就让青阳林给自己买瓶水。 过了将近五分钟… 「旋开啊混蛋！」唐糯手指发抖，「你看老子这帕金森的鸡爪有力气吗？！」喝水喝得正欢，青阳林就打开相机，身子往唐糯那里侧，后者拧着眉咧着嘴，拍出了极丑的照片。 好不容易抢到手机，发现相册前几张全是唐糯在过山车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蠢样和一边云淡风轻只是吹吹风的青阳林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74页 身后是喷泉。 『噗通！』 唐糯朝着落水的手机挥了挥手，转身本想嘚瑟一波，却看到青阳林手里又多了部，「还想丢吗？」 「我放弃…」 老年人选择旋转茶杯，唐糯乖乖侧趴着，仰面看着蓝天在眼里转圈，白云就很像…「奶花~」 青阳林笑了出来，「奶花吗？」 「那边的两个…好帅，可不可以要到v信？」 「试试吗？」 青阳林的眼神在面前的女孩身边的唐糯两人之间徘徊，「不加。」有人搭讪青阳林，那唐糯必须看戏啊，就差抱桶爆米花，「当着伴侣的面，我怎么敢？」 「啊…天~那你们幸福哦，99！！」 唐糯躺在地上，等着给小孩子玩的小火车驶过，『还是卧轨好了，早死早超生』，那个小火车停在距离唐糯五步开外，「前面的先生请起来。」那一滩烂泥最后是被青阳林铲起来抗走的。 美食诱惑总是格外有用，特别是唐糯就在玩旋转茶杯时觉得白云就是奶花，青阳林就能把云取下来，变成奶花丢到他的杯子里。 「吃了奶花，就不能再耍脾气。」青阳林举着饮料，饮料去哪，唐糯的眼神就跟到哪。 伸手。 递上。 唐糯叼着卷了几圈的吸管，「店交给阿秋没事吧…」要不要给他带点什么，「感觉最近一直都在拜託阿秋帮忙。」 「没事，他命硬。」冷风一吹，青阳林揽着唐糯肩头的手又收拢了不少，「冷么？」唐糯捏紧手里的纸杯，摇摇头。 远在国际菸酒的阿秋嘴里叼着外卖一次性筷子，面前的飞镖盘上一张青阳林的照片已经被刺得面目全非，「这个…死男人！」面前的固话响起，「您好，这里是国际菸草。」 「润喉了么？」青阳林一面旋转着吸管一面询问着对面咬吸管的唐糯，后者不明所以地点头，「走吧，说好的，今天你的喉咙不能歇着。」 「嗯？」 签完生死状，接着鬼屋里就传来尖叫，哀嚎，笑声，三大魔音入耳。 「小伙子，你怎么能打工作人员呢？」 「没忍住…」 青阳林驱车回了酒店，因为烟花会大概是晚上的事，与其瞎玩一通，不如回去休息…身边的唐糯还在叨叨，「对吧，那么吓人！会去爆头很正常的吧，而且…为什么这个游乐园基本每个项目都和生死有关…」 「嗯，很正常。」由于嗓子使用过度了，唐糯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嘶哑，于是青阳林拿出了早就备好的润喉糖，「是工作人员不会防身，估计也没想到有人比他们还暴躁。」 唐糯暴躁地扯开包装，糖很不给面子的飞出去落在青阳林腿间，「不吃了！」愤愤瞪了青阳林一眼又把视线移到车窗外，手机嗡嗡作响。 阿秋： 『你和哥玩的开心。』 『叫他去死，谢谢。』 『你两都别回来了！』 青阳林在红灯前凑到唐糯屏幕那里看消息，「别理他，多干点事不会死。」 「那必须不理。」 订了一个三点的闹钟，青阳林死活只准备了一间大床房，还要在昨晚唐糯浑浑噩噩的时候骗他只有一间房，以至于现在唐糯完美的充当了人身等大抱枕，被青阳林圈在怀里，他老人家睡得开心，被他搂着的浑身肌肉已经僵硬到酸胀，最后难挡睏倦…… 「货量么…」 「可以。」 「买三成。」唐糯迷迷煳煳地揉着睡眼，看着坐在窗前的青阳林正在打电话，「国际菸酒。」 「什么…三成？」 图克电话突然被挂断，「老闆？」一脸疑惑地放下座机，打开电脑就把订货邮件送出去，「国际菸酒什么来头…」 「是给你的厚礼，有一位国外友人说是想要给你新增货源。」青阳林没有说是自己送给他的，而是拿图克随意地充当了一位外国友人的身份。 「卧槽！金主爸爸！」唐糯激动地敞开双臂。 青阳林脸色一凝，「我才是你的金主，你的饲主，当然，你也可以叫爸爸…」 「你吃的都是什么国际飞醋？你家大醋缸子他妈的进口託运来的？」唐糯揉了揉自己睡成鸡窝的头髮，几撮毛一跳一跳的，它的主人扒拉了一个枕头靠在身后看起电视，「明天…要带唐飒去看医生了。」 「我没法送你。」青阳林的电脑是随身带着，依旧是不能放下工作，「明天有一场手术，如果术后能吃上你做的饭就好了。」 「哦——」嘴里叼着薯片，「什么手术？」 「桡骨小头粉碎性骨折，需要固定钢钉。」青阳林两指拖动触摸板，「嗯，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这位病人的凝血功能有点差，加上炎症，又有点…」托着下巴，余光瞥着唐糯好奇的眼神，「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就觉得。」唐糯不好意思地抠抠脸颊，「这样的你，很容易让人心动。」 「你也会吗？」青阳林笑道。 唐糯犹豫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着，「估计之前来看你的那个人也是吧？」 「何谦安？或许吧。」青阳林没有等到唐糯的回话。 接下来的时间青阳林叫了客房服务，手里的笔还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唐糯面前，「坐起来。」 「你又搞什么？」唐糯不耐烦地囔囔道。 第75页 青阳林的手隔着衣服压在唐糯心口，「如果刚才的话，让你觉得口里泛酸，心口发闷。」 唐糯微张着嘴，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那你可能是生病了。」青阳林又往下按压了少许，另一只手把住唐糯的脉搏，「这个病叫…青阳综合症。」 「你特么！」唐糯拨开那只压着自己胸口探测自己心跳的手。 青阳林晃了晃唐糯的手腕，「你看病情加重了，心率这么不稳。」 「滚！」唐糯抄起枕头对着青阳林的脸煳了一爪子。 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唐糯和青阳林两人又一次入园，夜幕降临。 「青阳先生。」一位工作人员将入园导游车开了过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在游园区开闢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唐糯心里多少有点……暗爽。 「这个摩天轮具有随机性，比如烟花在绽放的时候，摩天轮就会定格十分钟。」摩天轮在徐徐上升，唐糯听着对面青阳林对自己的解说，然后他就注意着窗外的动静，「就像大多数的浪漫传说，在最顶端停下的人会得到幸运的庇护。」 「怎么可能…这种小孩子才信的。」唐糯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身侧扭拧的手指却透露着他内心最真实的紧张。 「三。」 「什么？」 「二。」 「青阳林？！」 「一。」 「你！」 咻——嘭！ 第一束烟火如鸣示警，在天际绽出低调的火花，唐糯侧目，眼里装满了散落的星火，万千流星自地面而来，如漆黑夜有一剎那宛若白昼。 飞溅的烟火落在包厢的窗户上，唐糯下意识眯起双眼，遂后又趴在窗户上，脸庞被照亮，眼里尽是璀璨，像是银河注入双瞳… 「青阳林！我们在顶端！」 「嗯，我知道。」 脚下是音乐喷泉，高耸入云的水珠，唐糯能感觉到脚底都有沁人心脾的凉意。 青阳林撑着椅子，身子前倾，「唐糯。」 「嗯？」唐糯偏头，眼里溢满雀跃欢喜。 气息渐近，眼底氤氲，「青阳综合症的处方——没我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张薏壬：拿我的主意去撩人，经我同意没？！ 青阳林：你不是氢氧综合症吗？ 张薏壬：…… 小护士：叽叽喳喳，烟花大会听说了吗？叽叽喳喳…据说摩天轮顶端接吻会永远在一起啊！ 青阳林（拉长耳朵听）：太闲了？ 青阳林：把我那一箱安排在最顶。 园方：这个…有点不妥吧。 塞钱。 青阳林：够吗？ 园方：够够够！ 第40章 第四十回 「青阳林……」 唐糯羞红的脸。 在脑海挥之不去。 「噗嗤！呵呵…」 「青阳医生…青，青阳医生？」 科室里所有人都躲在角落，独留淹没在粉红气泡背景里的青阳林在办公桌前，主任端着老干部茶杯，和他们一起看着青阳林，随着某位面瘫修罗笑出声，主任被茶梗噎着了。 「就一个周末…他是不是撞到脑子了？」主任把茶梗呸出来。 「不晓得啊，这待会儿还有场手术，这咋整？」张薏壬又往后退了几步，青阳林这人一有不爽就肯定会拿自己开涮，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主任拍了拍张薏壬的肩膀，「要不，你去？」 「不可能的，治疗一直都是青阳林在跟进。」青阳林一记眼刀从电脑后投掷过来，正中张薏壬的脑门，后者僵硬地歪歪头，「青，青阳林，时间差不多到了。」 「嗯。」青阳林一再确认术前小结，「两颗钢钉么…应该花费时间不长，何谦安。」 何谦安丝毫不受青阳林反常行为的影响，很迅速地回復了对方的点名。 「患者皮试了么？」 「已经做过了，没有过敏反应。」 待两人离开后，主任和云朵他们唠嗑，「你们不觉得，青阳医生还是挺疼谦安的吗？」 「毕竟谦安很努力啊。」 何谦安跟在青阳林身后，「医生，这位患者有报告白细胞指数过高，所以…」 「这个是在考虑范围，如果不做手术持续炎症也有问题。」 替青阳林投递手术刀，「明白了。」 最起码，青阳医生可以认为自己有所作用，只要自己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多努力一点…就可以距离他更近一点。 但…… 「你真的是，老子早晚会被你折腾死！」 何谦安抱着自己的那份便当，手指绷紧得几乎能看见衔接关节，科室里，青阳林露出的笑脸是他不曾见过的，不掺杂敷衍和客套的笑意，何谦安失落的抱着便当盒子坐在户外的步道花园那。 「你是…何谦安吗？」于韦洪注意到了这位颇为落寞的年青人，抱着那个不起眼的便当盒，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场倒是挺惹眼，「怎么了，压力很大？」 「副，副院。」何谦安慌忙站起，「没，没什么，只是做完手术想安静一下。」 「这样啊…确实手术完食慾会降低很多。」 『不，有人还真的不怎么影响食慾。』何谦安下意识朝着自己科室的窗户那瞄了一眼，「对的，副院吃过了吗？」 第76页 「嗯…下午没有值班，所以中午打算回去吃。」于韦洪观察面前的职工，很年轻，很稚嫩，也透着愚笨，「青阳医生，他在吗？」 「青阳医生估计去觅食了，一般术后就不见了。」何谦安说了谎，他不希望有人去打扰青阳医生难得的闲暇。 「啊…这样。」于韦洪细看了何谦安的表情——也不怎么会撒谎，又下了一个定义「那没事了，多吃点，毕竟脑力和体力都很重要。」 唐糯坐在身边，掏出手机把这个月的报表递给青阳林看，「阿秋整理的很清晰了，但是，最近又赶上某些特卖会的运送，菸酒的输送我很不安心…」 「eb又不是吃白饭，选一条线，调点人手用就行。」青阳林看都不看报表，国际菸酒出现亏损的机率不大。 「就是…因为是eb所以才不安心，要么就是掺假货，要么就是不协助我，特别是何风那小子，三天两头给老子添堵，真的他妈把他投江里算了！」唐糯气得忿忿不平，叫一个人做事不是推脱就是甩脸色。 于韦洪半个身子全数压在门框上，「青阳医生，还有唐糯，在吃饭啊。」 唐糯把手机压了黑屏，「我先回去。」 「嗯。」青阳林擦了下唐糯嘴角残存的一丢丢污渍，「路上小心。」 于韦洪目送唐糯离去，这视线跟了一路叫唐糯后嵴背发寒，唐飒好不容易才好点，宁可躲着点也不想和这畜生多接触，唐糯说是走了，其实躲在正对着科室的户外走廊那里张望，「妈的，谁的狗电脑挡这么正。」肩膀被连续拍了几下，「啧！哎呀！莫挨老子！」 「这位先生，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看病的？」 「你才有病。」唐糯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一张带着眼镜稍显圆润的脸，「咋这么眼熟？」 「你不是，小老闆？」张薏壬瞟着他手里提的饭盒，「来送外卖？」 唐糯瘪了瘪嘴，某种程度上自己确实和送外卖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非就是自己专送一家而已，「算是…」眼见的于韦洪朝着这个方向虚晃一下，唐糯把张薏壬拽下来压在墙角，「那货是啥时候来的？」 「副院啊…几周前吧。」 差不多，看样子唐飒的精神状况绝对和这逼有关，就这鸟人的尿性，多半不止他一个人…真的是狗东西！唐飒…我凑！忘记了！ 「诶，你怎么…」张薏壬看着唐糯撒丫子就跑，从饭盒袋里飘出来一张纸条。 ——白痴。 这字迹，可不就是青阳林的么？ 「哦~青阳林啊青阳林，请你吃个饭你把人老闆给偷了。」大步迈开，扭着妖娆的小腰就要去找青阳林讨个说法，吃个瓜，大不了就是多加一天班的事儿嘛，「青…我的妈咪啊。」这里头咋气氛那么不对呢，别是青阳林那傢伙不会说话惹副院不高兴，熘了熘了… 「有话说话。」青阳林支着下巴，打了个冗长的哈欠，「副院没什么事就回去睡个午觉。」 「青阳医生何必给自己揽这么一个祸端？」 于韦洪朝着青阳林伸手，却被对方躲开，「怎么说？」青阳林明知故问。 「某种程度上而言，我才是受害者。」于韦洪的神情还颇为受伤，只是虚伪的叫人看得噁心。 青阳林用纸巾擦了擦面前的玻璃桌面，「您的腰腹用七十几万的缝合线也不至于癒合几年都没好。」 于韦洪一笑，压住桌面上的手凑近青阳林，「你也挺有意思。」 青阳林转动椅背，十指交叠在身前，「我也觉得。」 「副，副院辛苦了。」注意到副院出门时一副神色轻松的模样，张薏壬道了声好就摸着墙熘进科室。 手机里嗡嗡震动，一看是青阳林发给自己的消息，就迅速点开，『别出了什么事…』 出租上，唐糯陪在唐飒身边，手机里青阳林给自己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意思自己没事，唐糯松了口气，但还是随手敲了四个字发出去：去你妈的。 身边的唐飒穿了近乎一身白，葵因提醒过他，唐飒可能…有自我暗示，毕竟白色比较纯净，唐糯给自己打开了点车窗舒缓自己压抑的不适感。 『不得不说白色…还是相当反感。』唐糯看着窗外，脑子里是这么想的。 「葵姐。」唐糯把人交给葵因，自己坐在屋外等候着，过了会儿踱步到走廊外抽出烟盒，犹豫了半晌又放回去。 「现在戒菸了么？」 「为了身体好。」唐糯侧目，罗臣顺着楼梯间往上爬，从下一层的转弯口飘来浓郁的烟味，唐糯就知道这个男人借烟消愁，「你们能和好…我挺高兴的。」 罗臣吹了吹阶梯一屁股坐了上去，「几年前还是拿着擀面杖的小屁孩，现在像个人了。」 放回烟盒，再次从裤兜抽手时有金属落地，唐糯苦笑道：「换了，对付畲耀文不用刀，老子怕死得早。」罗臣捡起弹簧刀，光亮的刀面反射自己的面孔，「老闆，你这样对我，我怕是回去那天会被兄弟们打死。」 「是你自己提议要主动来下游的。」罗臣摩挲着长出来的鬍渣，「下游福利太好，所以不想回去了？」 「啊…有点不想回去了。」唐糯转过身，对着罗臣拍拍屁股，「老闆，那一摔，人家的屁屁痛了好几天。」 罗臣朝着唐糯的屁股蛋挥了一巴掌，「说正事。」 第77页 「假酒嘛~就是假酒无疑了，和老闆想的一样，果然是要陷害斗兽呢~」唐糯捏着阴阳怪气的声音说话，不正经的模样。 「好好说话！」罗臣难得见到唐糯这副模样，招人疼之余，欠扁似乎更多，不免笑骂他。 「覃老和畲耀文合作，但是有一个我摸不懂的理由：市场资源不够，也就是现在的一街撑不起国际菸酒这么大，包括客户都不是能够承担这种价位酒的群体。所以暂时怀疑是想要抢了斗兽的生意。」唐糯收敛笑意，「假酒加工厂的地址我已经发过去了，但是老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不错，比阿秋那小子会办事。」 「阿秋也去找你了？」 「因为唐飒的事。」 唐糯往楼上的安全门望了一眼，「塔星供酒那里，斗兽这几个月的份额越来越少，老闆派个面生的来我这约点单子吧。」 「先不急…咱们可能会休店几天。」罗臣递过去手机，「而且，有一份莫名奇妙的信息。」 ——『和我合作。』 「哈？」唐糯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老闆，这可能就是个骚扰消息。」 「我也以为是。」罗臣扶额，深深嘆气，「你往下滑。」 不去细数，起码在拉了一长串的消息后都是这一条简讯，电话号码各不相同，内容却出奇的一致：和我合作。 「老大，你是不是欠情债啥的…」被罗臣瞪了一眼，唐糯憨憨地闭上嘴，「我也就蛮猜，你瞪人家做什么…」 唐糯一口气推到最底部，看到唐飒的消息后默默往前移了几条，看了时间…九月二十四日。 「什么鬼。」点开信息，那个手机号就是傻子也猜得出来是诈骗电话里的新号段正常流程，可是就算是盲打全都进罗臣的手机，这机率不用在买彩票上怪可惜的，「好诡异…」 手指不受控地朝着通话去点，惴惴不安地捧着手机，神色凝重，盲音催促着血液上涌，唐糯眼前都有些泛白，脑子里闪过了无数惊悚电影小说各类影视的桥段……突然的沉寂，把罗臣同时拉进紧张的气氛里。 「糯糯！」 唐飒在上面喊了一声，把楼道里的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妈的！吓死老子了！」电话里的空号提示把唐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脑洞打散，「老闆，我先上去了，如果还有这个消息，和我说一声。」 罗臣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注视着唐糯两步并作一步走的背影，「臭小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两头做人都难，生活不易，憨憨嘆气。 青阳林：脑子不好用，事情还不少。 唐糯张嘴死咬！ 唐糯：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阿巴阿巴…盯收藏，哦~不看不看，泛起泪花】 第41章 第四十一回 「好累啊…」唐糯挂着两行泪，整个人黏在地板上蠕动，「青阳林，老子警告你！今天再他妈使唤老子，和你没完！」 青阳林抚上唐糯的脸颊，没说一句话就钻进书房。 『嗯？这事精咋回事？今天咋不叨叨了？不叨叨怪不习惯的。』唐糯像条蛇一样爬到门口，拧开一点门缝往里探，就看到男人抱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接着就用鸟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最后长舒了口气，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好像比自己还要累的模样…… 唐糯掩上门，双手撑在灶台边上，接着就是唐飒给自己的照片，看样子罗臣是给他做了吃的，阿秋也不在家，罗臣和唐飒就把那块地给占了，有人看着唐糯也放心，起码不会把人厨房给炸了。 端着红豆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正要开门时和出门的青阳林打了个照面，差点没一碗热粥盖上去，「知道我饿了？」青阳林环臂靠在门前，一个人把门框的空间挤得不留余隙，「好乖好乖…」 「嘁！老子还不是…怕你给于韦洪欺负哭了？！」唐糯被碗烫的手指在碗底跳着芭蕾，「哪吃啊？」青阳林侧身让唐糯进去。 今夜的青阳林异常安稳，仿佛镀了金身，几欲成佛。 唐糯盯着他一勺勺往自己嘴里餵红豆粥，周身透着一股子的低气压，「青阳林…会不会太甜了？」 「不会。」 「太黏？」 「正好。」 「好吃吗？」 青阳林嘆了口气，「你做的都好吃。」 ——百分之百的敷衍！ 唐糯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了少女怀春的迹象，真想一巴掌唿死自己一了百了，这算个啥？突然的冷漠？！而且… 「你怎么了？」青阳林眼神有些许迷濛，恍惚地盯着唐糯，叫人心底发慌，一个不好的预感袭来，唐糯伸手探额，「发烧了？」 「嗯，大概。」青阳林悄悄勾起唇角，本就较深的阴影也看不出来他是否含着笑意。 唐糯指向房间，「滚去床上。」难道是过劳了？这货平时没啥感觉，一到感冒发烧，来得都猝不及防。 青阳林有些赖皮地勾着唐糯的腰，「都发烧了，不能温柔点？」 「我上辈子造孽！？」唐糯废了吃奶的劲把人运回床上，这位大爷又说在医院一天身上脏，说什么都要洗澡，「事精！抬手！」唐糯干脆打了一盆热水给青阳林擦身子。 第78页 唐糯抬眸看着脸颊烧红的青阳林，唿吸略显急促，解开扣子露出精壮的身体，「斜顶油肚，这男人是一丁点都没有…」柔软的毛巾在青阳林身上勐搓。 「唐糯，这不是地板。」皮肤愣是被搓红了一块，青阳林拧着眉，「而且很疼。」 把青阳林干干净净塞进被窝里，又弄了冰块和药来，总算是安顿好青阳林，唐糯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还好只是低烧，睡着了还稍微像个人。」 「唐糯…」 「干嘛？！」下意识吼回去，却发现青阳林是在说梦话，唐糯整个人羞得烫了一圈，正伸手要去扶正冰袋，却被青阳林拽着手腕扯进被窝里，「放开，别…」 青阳林箍得很紧，但是唐糯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翘起的嘴角，「别走…」 『老子就母爱泛滥一回也行』，唐糯干脆把滑落冰袋贴自己脸上降温。 第二天的青阳林又是生龙活虎的，发不发烧不知道，唐糯掐指一算…这鸟人真就是发烧也该病死，为民除害。 「又有相同的信息了？！」唐糯咬着指尖，本来圆润的指甲盖被自己的主人啃得残破，「这边是建议直接把卡烧了，别大半夜的时候有个贞子从屏幕里出来。」 「怎么了？」青阳林从身后冒了出来，把唐糯嘴里的手指拍下。 唐糯条件反射的躲闪，迎上身后那人质疑的表情，「就有个朋友，一直收到相同的信息，连续了小一个月了。」 「骚扰。」青阳林摆出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样，但是色泽红润的唇象徵着他可能根本就没发烧，唐糯严刑逼供下才得知…是自己故意搓的，「换个卡。」 唐糯犹豫了一下，「内容很奇怪，就说了『和我合作』这四个字而已。」 面包条被青阳林丢在盘子的一边，把中间的啃完之后，他才拿起面包条搅动着荷包蛋的蛋黄一口口咬进，「是谁？」弹了弹手指上的面包屑，「据说很多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却喜欢玩无中生友那一套。」 「是…罗臣。」唐糯脚尖在地毯上画圈，莫名的有种愧疚感。 「你们还有在联繫？」 「因为唐飒，所以偶尔会见上一面。」不自在地看向青阳林，对方只是盯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你对罗臣很讨厌？」 「我更厌恶他剥夺了你更好的价值。」放下盘子，端起面前只剩一口的牛奶把嘴里干涩的面包条送下肚，「你在罗臣身边有现在摆脱那种生活，找到出头的机会吗？」 唐糯语塞，踟躇着站在沙发边，直到电视里传出下次再见的时候，青阳林才嘆了口气，「卡也别换了，会反覆提醒合作恐怕还是需要观察一段。」 「青阳林…我。」该不该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有离开上游的事，可这件事凭什么要他管？不让他管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浓郁的愧疚。 「或许，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是我没让你完全信任。」 一块巨石砸在心底，每面稜角都碾压过肉，唐糯好像并不是希望青阳林能够摆出体谅的态度，他更希望…是恨铁不成钢的臭骂一顿，「你是不是很失望？」 青阳林关了电视，上前揉乱唐糯的头髮，「没什么。」 就像是学生站在老师面前的不安，如果能被训话是不是还没放弃他的意思？！ 唐糯刚要开口，「这周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干嘛去？！还回来…」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这句话还没出口，被青阳林诧异的目光唤回神。 「我只是需要出国一趟。」唐糯被拽过去，坐在身边，手指上的皮肤已经被抠得见血，「这是怎么了？」用纸巾擦走血污，露出的白肉看着都发疼。 「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 唐糯帮青阳林收拾衣服，这男人说走就走，已经叫了车来接他去机场，送到门口时唐糯仍然声焰极旺，对着青阳林就是百般嫌弃，可人一走，心里却空了一块，看着客厅，吃过的早餐盘还放在那里。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接着就是电话铃。 「干嘛？漏了什么？」唐糯接通的速度很快，第一声都没响完。 「再不下来送个吻，我就走了。」唐糯踩着家居鞋就踏进电梯，箭步冲出门，就瞧见青阳林站在一脸轿车边手臂上还搭着围巾，「比想像得快。」 「我……」唐糯垂着脑袋，自己下来干什么？！送吻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青阳林围巾一甩，铺在唐糯头上盖住了眼前的视线，在唇上浅吻，「那我走了。」 『送出去了！？虽然很被动！』唐糯在内心咆哮，右手握拳向前挥去，却扑了空。 围巾从头顶滑落，唐糯目送着轿车离开，手里的指关节捏得噶噶作响，「滚！死色胚！给爷死在太平洋里！」 青阳林笑了一下，从后视镜看着前排的司机嘴角上扬，「好笑？」 「没。」 唐糯一步一脚印的往公寓电梯走，「呸！」 青阳林不在的时间，唐糯去上班只能提早，公交车可不等人。 「您好，这里是国际菸酒。」唐糯肩膀顶着话筒，手里的笔不断写着，「戴斯酒店，需要赤霞珠葡萄酒是么？这里有木桐酒庄的红酒是…是的，如果不介意，我们有另一价位的赤霞红酒，由于是全新酒庄，但是鉴酒师表示口感并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很适合……好的，五箱。」 第79页 「您好，这里是国际菸草，刘先生，可巧了，这几周有新货，古巴全叶卷雪茄，绝对长脸！」阿秋看着面前的唐糯朝自己招了招手，给他递过去一把满墨的笔，「多亏您的光顾。」 「糯哥，你最近挺上道。」阿秋手里的游戏机打得噼里啪啦，面前的唐糯垂着两个大黑眼袋朝自己咧嘴一笑，「别笑了，笑的像个丧尸。」阿秋从身心牴触这个丑陋的笑容。 「斗兽已经休店三天了。」眼见现在四下无人，唐糯压着声音和阿秋聊聊自己的卧底事业，「要是斗兽倒闭了，我可以直接考虑跳槽到下游。」 阿秋暗啧了下，「斗兽是不会倒闭。」 「我蛮说。」唐糯身子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注意了那个消息了吗？」 「嗯。」在青阳林出差的那一天，唐糯让阿秋把罗臣的电话卡取来，观察了好些时候，这条消息，每天能发五次，「大概，九点多还会有一条。」而且极其有规律。 「糯哥，畲耀文不傻。」阿秋眼底一沉，「没什么动静，只是偶尔来问候你的生意，没这么简单。」 「他完全不让我接手和斗兽博弈的事，全交给何风和肖柒，我能怎么办。」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何风和肖柒在他面前出现的频率越高，自己的行动也极其不方便，总不能打一顿逼他们说出有什么企图，最后再灭口丢进江里吧？唐糯越想越糟心，嘆气却被讯息打断。 青阳林： ——『明天回国。』 随后就是一张机票的照片。 「我哥要回来了吧。」 「是啊…」想起那天早上，自己出于强烈的不安总是对着青阳林撒气，死鸭子嘴硬死都不想道歉，当天晚上翻来覆去导致失眠了一夜，「他这医生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轻松了点，不用上班，说出差就出差？」 「还好，毕竟许多医疗器械和我哥的企业有合作，只是放个假无非就是给金主休假而已。」 「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糯哥，我哥就交给你了。」阿秋视线飘移，「毕竟生活不能自理，除了工作什么也不会，会拿量杯喝水的怪咖，就喜欢就对你笑而已。」 何风在店门口叫了里面的两个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又到了要提取假酒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一位用工作来掩饰寂寞的男人。 青阳林：想我了？ 唐糯：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青阳林：想我了？ 唐糯：今天又是忙于事业的成功男人。 青阳林：想我了？ 唐糯：你有完没完？！ 青阳林：没完没了地想我？ 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已经入冬，寒风彻骨，拍打在黑工厂的铁帘门上唿哧作响，唐糯下意识远离了身后的铁门。 工厂还在照常进行运转，包括所有的签收流程都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心里会如此不安？ 「糯哥，怎么了？」 「早点收工。」 野兽的嗅觉，哪怕现在风平浪静，唐糯依旧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对，尤其是…唐糯在一摞高叠的篮筐后盯着当时自己欺负的那个车间经理现在正压着帽子盯着流水线上的运作，这可是生面孔… 阿秋被唐糯往后拽，背后抵着通往后巷的铁门，「阿秋…你的车在前门吗？」 「嗯。」 「弄到后巷。」唐糯用最细微的动作把门拉开了一道间隙，「小心点。」 眼见的大壮路过自己面前，唐糯招唿他过来，在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顿。 何风让唐糯来签署接货单，唐糯接过笔，「唐糯，用你自己的名字。」 「从来都是签署订货人的姓名，你小子他妈在煳弄谁？」这个名绝对不能签…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 「并不是，这次的订货人是你，蛇哥说的。」 「空口无凭啊兄弟。」唐糯把笔丢在地上，「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又要害我。」 何风身后的门被拉上，「蛇哥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把戏。」唐糯余光里人群围了过来，「当初在清吧背后的酒是斗兽的不假吧…」 「可你的证据呢？」唐糯也不畏，身后抵着篮筐，「该不会是那瓶已经碎的酒？你可真是贴心，还要替我销毁证据。」 何风愣是吃了哑巴亏，心中暗骂，『这个绝对是一个漏洞，当初如果不是那个情人进来，怎么会至于把酒瓶打碎？！』 「默认了？」何风瞧着唐糯默不作声，又想逞口快，杀杀唐糯的锐气。 「我也没承认啊。」唐糯的手肘突然被拽住往后拉扯。 「风哥，他就是个奸细！」大壮扯着嗓门对着何风囔道，「借着唐飒的由头，和斗兽暗中来往，你看他的通讯记录！」把唐糯的手机交了出去。 唐糯的手微微一抖，一滴冷汗顺着鬓角砸进衣领，分明是冬日，唐糯脸却烧得发烫，稳住神绪，歪嘴一笑，「何风，你真的要看？小心被老子抛尸江里！」何风置若罔闻直接拿过手机，唐糯的双瞳瞬间放大，「不许动！操你妈的！叫你不许碰！」那个里面有… 何风打开手机，入目就是唐糯和青阳林在烟火下接吻的照片，当时唐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拍了一张还被逼着换了壁纸。 第80页 气氛凝固，过了半晌有人没忍住笑意，唐糯啐了一口，「你他妈还有探人隐私的癖好？！狗东西！」何风不着痕迹地瘪了瘪嘴，这算什么国际乌龙，「看够没？看够还老子。」 何风没理他，自顾自地捏着唐糯的爪子解锁，点开通讯录里一看，哪有什么通话记录，十个里面有十一个都是标记着『青傻叉』的人。 「是这个，是这个。」大壮松了手不着痕迹把唐糯往后推，自己凑上去看通讯。 看他们几个人在那里捣鼓来捣鼓去的，唐糯直想打哈欠，总算是找到了罗臣的手机号了，何风露出得逞的笑意拨了过去。 不出意外，接电话的人是…阿秋。 「噗！」唐糯把手机夺了回来，「小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何风一看这傢伙每次运气都和开了挂似的，实属不爽。 「你你你，你什么你？拿点实在的东西出来，别他们全下游的兄弟都在陪着你折腾。」唐糯捞过身边的那张生面孔，把他的帽子揭下来，鬼知道叫什么随便扯个名字算了，「看你这么要死要活的，要不然我给你创造点证据？老齐家里还有娃，你能不能办事迅速点？」 何风冷笑着，对着身边的人勾勾手，「用不着，你自己要有点数…」身侧的人往中间挤压，唐糯舔了舔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你满意。」 「以多欺少，何风你真够没品。」 「嗤！」其中一个勐虎般朝着唐糯扑来，后者把身后的篮筐推了一把，踩着框子往上蹦。 「逮着他！」何风在指使着，没想到被大壮撞飞距离唐糯更远了。 唐糯在货架上跳跃着，俯视着下面对自己围捕的人群，「小儿科的把戏…」身形矫捷如猫，从货架上跳下去，脚底一滑跌坐在流水线的滚动带上，眼见自己的手差了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就要碰到切割标籤的刀片上，眼疾手快逃过血光之灾，「何风！我先走了！」 「诶~让一让，让一让。」唐糯挤出一堆自家兄弟不认得自家兄弟的白痴人群，正要推门，门却被卡住，「妈的！哪个挨千刀的？」 这一喊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唐糯尴尬一笑。 「嗷！！」 唐糯翻了个白眼，看着那群傻叉一窝蜂的往外跑，自己手里正握着门把，很不巧，这扇门是往里拉的，「慢走~」等总算有一个长着脑子的人发现了唐糯还在门背后的时候，对方已经从那些人的胳肢窝底下熘走，「我靠，好臭！」捏着鼻子，扇扇风。 阿秋一脚点地，等着唐糯箭步一冲，跨坐而上，油门就被转动，蓄势待发的机车弹射而出，两人眨眼间消失在夜幕里，就留给后面气急败坏的何风一个泛红的车灯屁股。 「操！爽！」 「已经只会逃跑了吗，糯哥？」 「以退为进嘛！你懂个球！」看样子是已经躲开了何风的追捕，车速也渐渐缓慢下来，「畲耀文可真他妈眼瞎，就何风那种傻逼，也会留在身边？」 阿秋感觉自己的口袋有了细微的震动，「那条消息来了。」 把车停在路边，唐糯示意自己先打个电话，咳了咳嗽，「蛇哥！您再不管管何风，老子就卷店跑了！」挂断。 「你这招对我哥用过？」阿秋吊着眉梢，唐糯认真思索过后点了点头，「他吃这套？」 唐糯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鬼去。」 另一头的何风还在找失踪的大壮，人没找到自己先被畲耀文训了一顿，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唐糯和阿秋两个人僵在路边，直到手机的光亮黯淡， ——『唐糯，下次供酒，塔星见。』 「不是！他咋知道是我？！」唐糯就地跳了几下，在自己的衣服上摸来摸去，「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啥窃听器监视器啥的，那老子嘘嘘都看得见？！」 「知道塔星…」无视了弱智发言，阿秋摁住跳脚的唐糯，「很有可能是自己人。」 收敛了不正经，唐糯点头表示认同，「距离月初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张卡还是继续放在你这里。」 阿秋点上机车，「我送你回去。」 「行。」 唐糯贴在床上，张开五指盯着浅灰色的天花板，因为心烦意乱所以把整个家收拾了一遍，明天某个讨厌的男人就要死回来，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应该会和吃有关。』 抱着赌一下的心态等待着消息。 ——『你他妈的要吃啥？』 ——『你。』 ——『你不如去太平洋洗洗脑子！』 过了半晌， ——『咕咾肉。』 唐糯翻了个身，在被窝里拱耸了两下，盯着手心的疤痕放愣，「一刀两洞，见血…」翻了个手，看着手背，「看上去真他妈丑。」 闭眼。 「看这小子，长得可真白嫩…」 「唷！性格还挺烈！」 「知道规矩么？有人要我们教教你。」 随着一声悽厉的嘶吼…… 唐糯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扶着额头，冷汗顺着头顶淌下，手背上的伤口隐隐有些刺痛感，应该是变天了。 窗户上站着水渍划过的痕迹，下面的街道已经被雨水洗了一遍，看着 手机里的暴雨预警，唐糯觉得今天要去店里的路程多半有点糟糕，毕竟泥泞的天气走起路，脚底都不舒服。 第81页 大早上颓丧着脸，叼了块面包，把冰箱里最后一瓶牛奶取出来，打开早间新闻…… 『啪嗒！』 面包落地。 主持人用着绝对职业化的语气做报导，「今天凌晨某回国航班发生一起暴力事件，其中涉事人员已交由机场警方处理，造成两伤，其中一位经身份查询是某省医生…」 ——青阳林！ 唐糯一通电话就拨过去，可是那头传来的却是电话关机，打给阿秋，却是无人接听。 在原地跺了几下，继而左左右右来回兜转。 唐糯抱着电视机就摇，「你妈的！你他妈说清楚哪个航班会死啊！」唐糯掂量了这个电视实在不能，「你！啊——」 「糯哥…怎么了？」阿秋托着长音，摸走枕边的眼镜，结果从床上掉下去。 「阿秋，小点声…」室友嘀咕了一句，翻了身继续睡下。 「嗯。」 这边阿秋才安静点，唐糯那边就嗷过来，「你哥！你哥！他是不是死了？！」一片死寂，「怎么办！早间新闻！上的那个航班也不说清楚是哪个，就有暴力事件，怎么办？我那咕咾肉还要不要做啊！」 『不是…为什么会多出个咕咾肉？』阿秋的意识才回来，可惜重点放得不对，慢了五六七八拍才把唐糯的话重点抓住，「他啊，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也是…」唐糯甩了甩脑瓜子，「你真是亲弟吗？！那是你哥！就，就算是个祸害也得老子来杀！」 「好…」阿秋把手机甩一边去，「我继续睡了，嫂子。」 「尼、玛、的！」 『合着青阳林你咋这么讨人嫌呢你？！咋谁都想你死呢你？』唐糯狠狠抓了几下头髮，『我让他去死那句话不是给呸掉了么？』烦都烦死，唐糯看着青阳林昨天给他拍的机票，时间是正午左右才能回，抓起羽绒服和围巾就往外跑。 --------------------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更精彩~ 阿秋：哥，这种东西，祸害遗千年。 第43章 第四十三回 「好冷，好冷！」唐糯蹲在机场出口的正中间，耳朵、鼻子包括手指尖都冻得通红，早些时候才下了冻雨，寒气从脚底一熘窜到头顶，「咋还不出来…」越是接近停机时间，唐糯心情越是紧张，要是，要是这时间点还不回来，别是真出事了… 中午十二点，青阳林没出来。 一点，也不见人影。 「是不是晚点了…」唐糯脚已经全僵住了，不是他想蹲，而是两脚黏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已经不止一个保安想把他拽走，凭着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功夫，就是要在这成一块石头的狠劲儿，也没人再愿意搭理他。 两点… 工作人员从唐糯身边经过。 「这人怎么回事？」 「好像已经蹲了小半天了，是不是分手打击太大了？」 ——『这些八婆，给老子闭嘴！』 唐糯的双脚发抖，只是穿着家居服套着羽绒服的他，完全撑不住，双膝跪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地盯着面前的出口，脸颊上除了一点异样的绯红之外整张脸白的像纸，「青阳林…」 浑身一软，跌进带着热度的胸怀里，布料上还透着发凉的潮气，唐糯勐地睁眼，「青阳林！」 「糯哥，你再这样等下去，要上热搜了。」阿秋把自己带来的外套盖在唐糯身上，搂着他进了边上的快餐店。 「他怎么，还没出来…」唐糯通红的部位除了脸颊又多了一处鼻子，接着染上了眼眶，阿秋看着他咬着下唇，和以往那副不驯的模样出入极大，像个不安的孩子，「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你给我买个机票吧，我去找找他。」揉着眼睛的手不住颤抖，细看之下，浑身都在发抖。 唐糯勐吸了一下鼻子，太阳穴像是被人用皮筋抽了一下，整个人都头晕脑胀，「好冷好饿。」整个人捲成一团，把膝盖裹在拉长的羽绒服里。 阿秋不自觉揪起眉头，「我去给你弄吃的。」 没一会儿阿秋带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到唐糯面前，面前的男人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哭，「那怎么办…我咕咾肉都没做，他回来饿了他妈的吃什么？」 「你先把自己餵饱。」 「吃不进，我…」 电话一响，入目就是青傻叉三个大字，颤抖着手指对着屏幕戳了几下才点开接听，「青阳林！在哪？我…」唐糯声音抖得，几个词串不成一句话。 阿秋夺过手机，「边上快餐店。」 青阳林才进了店里，就看见一身狼狈的唐糯和朝着他招手的弟弟，几步上前，无视了阿秋，「你怎么了？怎么在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唐糯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手里又在不自主地抠着指甲附近的皮肤，青阳林压住他的手，冷的青阳林都以为自己捧着块冰。 「青秋，怎么回事？」 「新闻没说清楚，和你同时间段的航班出了事，有个医生遇害了。」阿秋边说边给自己扣上头盔，「糯哥在机场等你好半天，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青阳林放下行李，说不上的感觉憋在胸膛，又是气又是心疼，更多的是愉悦，坐在唐糯身侧，搂着他，「不是要我死在太平洋里吗？」 「我收回了！我呸掉了！我没想成真！」唐糯语速很快，快到含煳不清，鼻息里传来熟悉的味道，还是那种淡淡的香味透着户外的寒意，「我错了，我以后不说那种话了！」揪着青阳林的衣领，揉出了皱褶像极了唐糯的哭脸。 第82页 「乖，我没事。」青阳林吻着唐糯的髮丝，臂弯宽厚有力把唐糯圈在身边，「说好了会回来就肯定回来。」 「我很担心，很担心…」唐糯对上青阳林的双眼，唐糯第一次如此直率地盯着青阳林看，几乎要洞穿对方的眼神，清澈到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做咕咾肉？你他妈带去坟里吃吗？！」唐糯也是第一次清晰的看着青阳林的笑，笑的他全身发热，热到怀疑自己吞了碗姜汤。 「不，怪可惜的。」青阳林握着唐糯的手，「都冻坏了…」撩起他脖子上的围巾，唇角的笑意更大了。 「随手抓的，就围上…」唐糯肚子不争气地咆哮了一声。 青阳林捏着身侧没啃完的汉堡对着唐糯嘴里塞，「吃了。」 阿秋趴在机车头，望着里面的两人，车身随着他腿左右摆动，「没事就好。」点开手机，里面正好是通讯录，十个有五个给唐糯，五个给自己的哥，无奈地摇摇头，「别老让我操心，我又不是没事做。」吐槽了一句便驱车离开。 唐糯想要站起，却『噗通』把膝盖献给大地，这一跪青阳林也没来得及拽，地上的人龇牙咧嘴地捂着膝盖，爬也爬不起，就只能疼地连连倒抽冷气。 「你这是等了多久？」青阳林的声音从胸腔传到后背，闷闷发振。 「一个早上加两个小时…」唐糯趴在青阳林背上，「我以为你会准时到。」 「确实是迟飞了，晚点很久，因为航班的问题，所以编序发生了变化。」青阳林调整了一下姿势，「别抱得这么虚，怕你摔。」 「所以，你本来应该是那个航班？」唐糯往前凑近了点，「这算幸运了？」 「上帝不让我出事，必须回来见你。」 「放你的猪屁吧你，要不是老子呸掉那句话，你他妈就是出事的那个。」 「所以你是我的上帝。」 「你打哪回来的，这满嘴噼里啪啦，瓜沥哇啦的，整得挺能逼逼的，你蜜饯吃多了？」唐糯被放进后车位，车里的暖气让他浑身的肌肉放松不少，就跟那什么…速冻鸡肉搞出来化冻的效果一样。 「f国。」 好像能够理解。 「你这几天怎么还满嘴碴子味了？」青阳林把行李递给司机，一进车里，手就不安分，对着唐糯的脸就是摸摸捏捏，那小手抓抓，腰搂搂。 「那客户…口音太洗脑。」唐糯拍开那只手，「边去，跟蚊子似的。」 唐糯手舞足蹈的在面前，那嘴一开一闭但凡能张开就绝对不闲着，跟小喇叭有得一比，把青阳林不在这几天的事，东拼西凑能想多少就说多少，青阳林也乐意听，看唐糯猫一样的眼里隐约有小光亮跟点了两根小火柴似的窜动着。 「在听老子说话？」 「嗯。」青阳林把唐糯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捂着，「很充实，不是吗？」 ——『就喜欢对你笑而已。』 唐糯脑子里突然钻进阿秋对他说的话，面前那柔和的眉目包含笑意，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看化，唐糯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是点头。 「小别胜新婚？」 「放屁！」青阳林恶劣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变不了味的骚话满天飞，「婚你妹！」 「近亲不能结婚，青秋应该不想当妹妹。」青阳林手一摊，盯着后视镜里司机上扬的嘴角牢牢不放，「真有那么好笑？」 回了家，青阳林看着被唐糯挠到断了数据线的机顶盒，扬了扬眉梢，「电视没被吃了已经万幸了吧。」 「蛇哥，我这就过去。」唐糯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就又要出门。 青阳林瞟扫两眼他身上的睡衣，三下五除二地套上厚实的衣服，就差把家里的被子都给裹上。 「蛇哥！」畲耀文就看着一团行走的布料冲进eb，接着就从那不明物里传出神似唐糯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肖柒挪了挪脚步，她总觉得从那一层层围巾下面能看到一双眼睛，怪眼熟的，「唐糯？你是抱着被子就出来了吗？」 唐糯从布堆里的缝隙中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有些惊悚，「蛇哥，叫我来有啥事？」 「以后工厂有变化。」蛇哥没由头地冒了这么一句话，唐糯丈二摸不着头脑，「昨天，被端了。」 唐糯心里瞬间有了种后怕感，「那何风他…」 「你不觉得何风那种脑子很适合顶包么？」畲耀文掐着烟的手搭在唐糯肩上，感受手下随着唿吸而起伏的肩头，令人满意的是唐糯根本就没有过激的反应，「他的脑子不算好用，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就会跳起来，和你的差距太远了。」 唐糯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收拢，指甲掐着掌心肉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慌乱，「可不是？那个傻叉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娘胎里了。」仰面，张嘴就是轻松的口吻，夹杂着讥讽的语气。 畲耀文把何风当弃子，很明显何风被逮住以后这件事就直接丢在何风脑袋上，毕竟之前签署售酒单据，白纸黑字全是何风的落款，说什么订货人，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挡箭牌而已。 ——『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唐糯甚至不敢往后多想。 「所以我们的合作人需要换一家。」畲耀文站在通往工作室的那一条阶梯上，身边的暗红色的绒布给唐糯一种是用血染成的错觉，「你手里的国际菸酒如何？」那条延伸到眼下的疤痕与狷狂的笑意格外扎眼。 第83页 唐糯埋在围巾下的嘴紧绷成一条线，「国际菸草会不会有点不方便，毕竟在覃老眼皮底下运转。」 「带你见见以后你的伙伴。」 推门而入，畲耀文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人，但是正背对着他们两人面对着楼下空荡荡的舞池。 「这个铁笼不错。」那人一开口，唐糯脸上就是端着的笑意都消散全无，「可惜了，为什么会空着呢？」 「因为没有找到适合的填充物。」畲耀文上前，坐在椅子那的人微微侧身，指尖夹着一条雪茄，「这个烟不错，是从哪里买的？」 「听说不错所以买了几盒，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 「你要见的人来了。」 椅子转了过来，那人对着唐糯微微一笑。 唐糯的脸，剎如白纸。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青阳林没有回来 唐糯将成为揭阳省机场的一个着名景点——望夫冰雕。 阿秋：唉，这都上微博了，这两人是真的没打算消停，折腾死我了… 唐糯：真的不怪我，主要是老寒腿真的僵住了。感谢在2020-07-15 03:00:24~2020-07-17 02:3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唐糯的牙根都要嚼碎了，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于、韦、洪。」唐糯不想猜测自己会怎么死，咽了咽唾沫，他已经不想再继续早前这种生活，与其生出矛盾，不如逃避矛盾，转身就要走。 「回来。」畲耀文的话不管用，屋外的人把唐糯推了回去，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背对着身后两人。 「用不着这么害怕。」于韦洪绕过办公桌站在唐糯身侧。 唐糯认定了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是食物链最低端，当两头饿狼只对一个猎物感兴趣的时候，这种顶端压制的局面已经出现，既然已成定局…… ——挣扎又有什么用？ 『如果遇险，相比反抗不如顺从。』说这句话的时候，青阳林还笑话着，『你的急性子很容易正面冲突。』 支起身子，缓缓站起，唐糯笨拙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落灰。 青阳林还说过：『既然已经不欠债，为什么还要畏惧？』于是唐糯站稳了脚跟。 唐糯抬眼，对上于韦洪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合作什么？」 『还说过，无利不为才是原则。』 「很简单，先把上游吞併了。」畲耀文坐在办公桌上，手里的火机颳得齿轮嚓嚓作响，「我们需要一条街的市场。」 「所以用假酒吗？」唐糯坐在沙发的位置，与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从屁股兜里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怎么做？」 「于韦洪，会是给上游提供酒水的中介人，而你只需要学会黑工厂那一套就行了。」 「想和覃老作对？」烟的辛辣直冲脑门，在唇齿间流转，唐糯拧眉直视，「你是真的想死，用不着拉我下水。」 「作对？」于韦洪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自己笑得开怀，在唐糯看来真想把那张狗脸踩在脚底下，「覃老年纪大了…何必死守江山不放，也得给我们分杯羹吧。」 「我要是不干呢？」 于韦洪捏着唐糯的下颚，迫使他看着自己，「你说，唐飒要是知道那么多客人惦记他，会不会重操旧业狠捞一笔？」那一声操在他嘴里变了调。 「不就是脏活给我做么，干就干了还能怎么着？」唐糯冷笑一声，这一声笑的就像是火山里滚动的岩浆，常年不曾喷发，但终有一天会铺天盖地席捲而来，「要么你也给老子来一刀？」 于韦洪感觉尖锐物透过衣服扎在皮肤上的刺痒感，低头一看，还是那个位置上抵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你可以试试。」 「只是捅腰，你可死不了。」 「手上的伤痕很显眼不是么？」 「你送我的，能不留着纪念？」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空气里瀰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 唐糯除了工作室，站定在eb舞池中央，他第一次仔细观察到eb的舞台设计黑白间隔交错，特别像是西洋棋棋盘才有的风格，脚鬼使神差的朝着中央的铁笼子走去。 近距离看铁笼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畲耀文对这个笼子一直耿耿于怀每天都让工作人员擦拭到一尘不染，可不论怎么想这个笼子都没有任何作用，难道是藏了什么东西？ 楼上的畲耀文盯着唐糯的一举一动，「很好奇吗？」 「唐飒没他有意思。」 「当然。」 唐糯脚上像是踩着棉花，摇摇摆摆地站不稳，随手抓了一个路人，「你他妈帮我把路扶住…」 「神经病！」被甩开手，唐糯靠着墙往下，往边上瞥了一眼，怎么又走到后巷来了，自己真他妈像个老鼠，就喜欢往阴暗的角落钻。 抵着唇咳了两声，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手指扒着砖粒突兀的墙壁，视线里的建筑物像是调色盘打翻一般，「好晕…」 「老大！老大！」大壮搬着货物，对着街那头喊跌坐在地的唐糯，接着身边就蹿过一道人影，「喂！」 第84页 「不要命啊！」 「横穿马路你死了谁赔钱啊？！」 行驶过的车主，对着唐糯咒骂几句。 唐糯眉头一皱，「啊！吵死了！」抬眼就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操！什么鬼玩意儿？长得跟他妈一坨屎一样…」 「看清楚。」 不用看清楚了，听声音都知道是谁，「哦，青阳林，你他妈好丑。」额头被微凉的手覆上。 转眼，唐糯垂着脑袋，头顶搭着围巾，手上还挂着吊瓶，「扛来医院，你可真他妈是个人…」头一低鼻涕就往下熘，迅速抬头，身边的青阳林正在和护士交流，距离上班就差件白大褂了，「跟你说话啊，没听见啊！」 护士瞥了眼身边这个暴躁老弟，讪讪离去，青阳林坐在唐糯身边，「我正听着呢，怪我，都怪飞机误点，都怪新闻播报不清晰。」青阳林把热水袋垫在唐糯手下，「然后害你发烧。」 青阳林一口气把唐糯的牢骚给吐完了，后者被抢了台词没话可说，瞪了青阳林一眼，「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你猜我猜不猜。」青阳林懒懒散散地开口。 「滚。」 「我猜是于韦洪…」声音倦怠。 唐糯沉默着，把脑子里的事整理了遍，正要开口，转头就看见身边的男人一手支着脑袋，已然深深睡去，看着他脑袋不住一点一点，抬手把青阳林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靠，听着他的唿吸深深浅浅… 云朵和她的同事在一块，沿着走廊往科室走，对着在里面看诊的何谦安道了一句，「青阳医生回来了，就在急诊科。」后者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事情一结束就往外走。 入目就是依偎的两个人，何谦安眼底一沉，果然…自己的猜测真的准，苦笑了一下，放轻脚步上前，看着给唐糯挂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通知护士给他换了一瓶。 何谦安微微俯身，盯着两个人的睡颜。 「真的值得吗？」何谦安舒张自己的手，遂后又收拢起来，「我就这么比不上？」目光移到唐糯的指关节，应该是经常受伤所以才有一点粗糙成茧的模样，而且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痕… 唐糯因为生病有点嘤嘤哼哼的动静，时不时睫毛颤动给人将醒的趋势。 「何医生？」靠在前台服务区那的护士戳了戳何谦安的肩头，「那位先生又…摔下床了。」 「这就去。」 人一走，青阳林就微眯着眼，瞳眸移到眼角看着何谦安的背影。、 挂完水就回家，路上唐糯还是昏昏沉沉的在车上又睡了一觉，等唐糯清醒的时候，把刚才发生的对话重新转述给青阳林，不出意外，直接被否决。 「不行，不就和下一个何风一样？」唐糯坐在床上，双手绞在一起，「别扒了，要出血。」青阳林把他的手抓住，在每根指头上缠上医用胶带。 唐糯干脆不抓指头，改抠被套，「那我也没招儿了，他们两个成心搞死我，我能怎么办？」乱动的手又被青阳林轻拍了一巴掌，两手耷拉在身侧，「于韦洪八成要我再蹲局子…得罪了他，大不了我滚去蹲局子，他…」 「他也不会放过唐飒。」青阳林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唐糯幼稚的决定表示不屑。 唐糯把被子一拉，躲进被窝里，身上一却是沉，「给老子下去！你要压死老子么？自己几斤几两重不找个秤掂掂？」 「你会没招儿？唐糯？」青阳林把被子压实，唐糯在他身下就跟茧一样动弹不得，「嗯？我不信你这滑头会任由于韦洪当软柿子捏。」 「老子就是软柿子！巴不得给人捏捏，当松骨！」唐糯才退烧，身子软得与浆煳无异，能和青阳林比？「再不下来，老子把你□□二两肉废了！」 「那你以后的生活就没着落了。」 「老子就是和五姑娘过日子，也不稀罕你！」唐糯声音嘶哑，青阳林这混帐干脆就把腿给压住，两个人的姿势活像交叠的两只青蛙。 不知是羞得还是烧得唐糯脸上挂着红晕，皮肤上透着细汗，青阳林看得出神，「这次…会出国，和于韦洪有很大关系。」分散注意力，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现在只想把唐糯拆卸入腹，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身上那座山总算是下去了，却被青阳林强势的动作搂入怀中，「于韦洪…对你做了什么。」 「想作为厚礼给的三成货源，来路不明。」青阳林擦去唐糯额头上的汗，「图克在要签署接货单的时候发现了那酒本身酒庄与他们家族里的生意有来往，所以多问了一句，发现这批酒是假货，金额高达二十万以上。」 「那和于韦洪有什么关系？」 「包装过的皮包公司，法人是于韦洪的高中同学。」 「说人话。」 「要害你，到时说你贩售假酒，又要去蹲局子。」 唐糯翻了个身，把手张开面向青阳林，最后张开五指，那道伤痕就这么血淋淋的展现在青阳林眼前，「这种事，他在几年前就不断地不断地在我身上重复，他在监狱外欺侮唐飒，找人教育监狱里的我。」 青阳林只是看着那道穿透伤，几乎能够想像当时的唐糯经歷了怎样的痛苦回忆，甚至…比他想的还要更甚。 「我想回到过去，很早以前那副安宁的生活，哪怕只是虚壳。」唐糯语气激动，两眼充斥血丝，「但我不配，我在打姓梁的那个畜生！停不了手，我想杀了他！」 第85页 「唐糯。」青阳林握着他的手，掌心传递来蓬勃的心跳。 「老子不怕他害我。」唐糯看着青阳林的眼里带了几分失落，闪动后又多几分坚定，青阳林有很强烈的预感，「我是饵，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丢…」 唐糯停顿了半晌，反扣着青阳林的手，「可是，你怎么办？」那份踌躇，那种止步…… 「我怎么办？为什么？」他在等，他想听，那句话从唐糯嘴里说出来，蜜蜂可以等采蜜，花苞却要等生长，只要今天能裂开一道间隙，或许他们之间会更接近。 「如果不出意外，不会证明我在乎你。」 『说出来。』 「如果今天于韦洪不出现在这里，我不会担心自己沾污你。」 『说出来！』 花芯已然初露，青阳林握着唐糯的手不住颤抖…心急如焚，『告诉我，我有多想听！』 青阳林眼前只剩下唐糯张合的唇。 「不打破原则的前提，想成为你的利益。」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利益你妹啊！…作者你是疯球了吗？！怎么还不表白？！！ （等等，我是作者啊…算了疯起来我自己都骂。） 下一章敬请期待~ 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唐糯对着镜子，双眼瞪出个死鱼眼，「啊……好噁心。」想把自己的舌头揪出来从窗户丢下去，自己说的什么玩意？！磨磨唧唧的说句喜欢是会死吗？ 嘴里叼着牙刷，刷完舌苔刷牙齿，如此往返几次，下颚被青阳林掐住，「别刷了，破了」唐糯乖乖张嘴，白色的泡沫里杂着一缕缕血丝。 「叫你承认喜欢就这么难？」青阳林松手后靠在厕所门边，一如反常地有些焦躁，「你但凡找个傻一点的，估计都听不懂什么意思。」 「老子已经在反省自己了！」唐糯嘴里的泡沫都没吐干净，就回怼他，嘴里啵了一个泡泡，吹出口，在半空中飘晃了不到一秒就被唐糯一巴掌拍爆。 「就不能坦率一点？」 「你个男的能不能别叽叽歪歪的？」 「要不要给你个机会重说一次？」 「说个屁！」 「虽然羞的一脸红，是很可爱…」青阳林语带怜悯，「可惜，我没有听懂你说的意思。」 「老子就是他妈瞎了狗眼中意你！操！」牙刷被丢进牙杯里，唐糯从镜子里的反射瞥着青阳林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 ——『没脸见人了！』 挤开青阳林，这傢伙在身后一直笑，笑得又闷，声音怪好听的…唐糯再憋屈还是没控制住转头去看向那个笑得一脸明朗的青阳林，「听懂了吗？」 「嗯，懂了。」 两日后，唐糯算是体会到了一个常年禁慾，终于找到突破口的青阳林藏在那副冷如冰山的面孔之下那躁动不安的骚劲是有多可怕。 唐糯扒拉着高领把自己脖子上那点点玫红挡着，确认没有啥问题之后才去见唐飒。 「唉——」 罗臣拉拽了一下唐糯的领口，「事业爱情两双收？」 「你快别提了，这爱情我九块九地摊买来的，关键他不退货！」唐糯把领子往上翻，「所以…还是别禁慾太久，这他妈是病。」 「你是下面的？」罗臣问的话极其露骨，唐糯虽野但怂，这种问题不想细究。 那条提及塔星的消息已经被唐糯拍下，「我怀疑有人在暗箱操作，这件事还是去问问九爷？」 罗臣沉思着，嘴里叼一根烟，视线落在墙角边卡在死角里的灰尘，「你没怀疑，这就是九爷给的消息？」 「他老人家太闲了，一天五六七八条的发？」 「没准？孤寡老人嘛…」 「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九爷。」唐糯才说出口就被罗臣锁喉，「老闆，我错了！」 「你在一街呆的时间不算久。」罗臣掐灭了烟屁股，「塔星的地位是不可撼动，但凡是和塔星有所牵涉要么是塔星内部要么就是…虽然结局最好是不要发生。」 塔星在霖阳一街的地位就像是天平，上下游能够保持现在局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塔星稳操整条街的经济平衡… 唐糯突然意识到什么，「塔星，注意到了。」eb的盈利远超斗兽数倍，虽说抱了覃老的大腿试图摆脱塔星的供酒平衡，「畲耀文根本没有隐藏自己行为的意思，每次的工厂送酒都是明目张胆，挑衅塔星？」 「畲耀文当年在离开上游的时候，就已经对塔星挑衅一次，硬生生把霖阳一街分成上下游，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两人陷入沉默。 「小心于韦洪。」 「是谁？」罗臣注意到唐糯手指头上包着医用胶带挡住了他习惯的小动作，胶带上已经被扒出细棉絮一缕缕的搭在指尖，顺着手往上瞧，唐糯的嘴角挂的笑意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谁？」唐糯摇了摇头，「唐飒会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我还得和他合作，这种事说出去…死人都会笑醒。」 罗臣没想到，让唐糯参与调查下游的事情…居然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如果只是为了上游的利益，这样对他过分残忍。 「老闆，这种怜惜的眼神我最厌恶，所以用不着这么看着我。」唐糯侧过头，对着罗臣歪嘴笑了笑，「我註定是一枚棋子…唉，请你为唐飒负责，以后不论怎样都好，能不能带他离开？」 第86页 贩售假酒，青阳林告诉自己这件事很难办，因为涉及的酒域名贵，获利极高，如果自己像何风那样作为弃子，可能自己就等着和何风一起在监狱里头吃七年以上的牢饭…假如能够藉由这次的机会，背水一战，进去的就是于韦洪。 对于韦洪他们这种商人而言，信誉比命重要，再从牢里出来已经就等于没了前途。 唐糯这辈子对不起的人是唐飒，如果不是当年自己的冲动，或许生活已经不至于像泥沼一般不堪。 现在羁绊多了一个认识不足一年的青阳林… 「总比不曾拥有来得好，起码拥有过。」唐糯喃喃自语，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葵因告诉唐飒，他可以回去了，但是需要见一下唐糯，所以他正在找陪自己来的两个人。 当找到唐糯时，罗臣注意着唐糯的表情拨开一层阴霾露出了暖和的笑意，他对这个自己几年的属下并不知悉，但是…短短的十几分钟，罗臣庆幸唐飒身边还有唐糯。 「唐飒的问题。」葵因只是嘆了口气，「只能说需要心理疏导，你觉得他在最正常的时候，但是这样的问题不算轻，该怎么做形容？他清晰自己的问题，可他的防御暗示却把问题合理并理想化。」 「所以，最近他的行为越发女性化的原因就在这？」 「是。」葵因给唐糯倒了杯水，「他排斥自己的性别。」 如果不是水杯里起了大片涟漪，葵因可能没法发现唐糯的手在颤抖，「葵姐，如果，唐飒觉得这种方式自在的话，就…」另一只手努力摁住自己颤抖的手腕，可是没有用，两手不住地晃动，「让他尽可能自由点。」 葵因半蹲着与唐糯保持平视，安抚那双不住颤抖的手，「放心，疏导不会以强硬手段扭转某个人的性格，但我们会尽全力帮助唐飒走出痛苦经验。」唐糯点了点头，葵因语气平和，「心理障碍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但是唐飒的状况太过封闭，是长期压抑才会有的状况。」 「葵姐，你说的我懂。」 「所以放宽心。」葵因起身，不轻不重地捏捺一下唐糯的肩头，「治疗是及时的，这件事你还是要感谢青阳林和他弟弟。」 唐糯抿着嘴，罗臣两人已经离开了，踢着脚边的石子，沿着绿化道走，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着手，他想把电话打给青阳林，可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他没想打扰对方。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依赖青阳林，当他把阳光分享给自己的时候，或许已经开始了。 国际菸草今天被肖柒占走布置和整理，畲耀文做事雷厉风行，现在把于韦洪皮包公司下的假货掺进来国际菸酒正是好时机，新店开张人脉铺张这时候不狠捞一笔还等着什么时候？ 唐糯收到了一份邀请，发信人是他没想到的。 ——覃老。 想必是当初，自己和青阳林在宴会上拿刀叉大干了一场给覃老留下了颇深的印象，所以这次覃老从唐糯的途径顺便邀请了青阳林。 「就六十岁也能叫大寿？」唐糯翻了个白眼，「有钱人啊…这都要去游轮上过生日了，这是不是得买个礼物？」 唐糯脑子里就跳出来买个大喇叭，这样…可以在上面放个音乐引领广场舞潮流还能给自己的店拉一波贊助，要么就…放个泰塔尼克号的主题曲？算了，也撞不到冰山。 唐糯的脑子已经由于某些不可说的脑洞影响，见到青阳林就直接说，「我想买个唢吶。」 青阳林从菜单后露出了带着疑惑的目光，又渐渐流露出了些鄙视，「人脑作为人类才有的产物，在你身上真的没有一点进步。」 「我发现你是飘了，现在学会伤害我了！」唐糯做作地佯装心痛。 「覃老，那种人，上了年纪的…」青阳林顿了顿，在菜单上勾选，「老年人，一般喜欢有品位，低调不失奢华，精緻不失品味，除了观赏价值更具使用价值的收藏品。」 「道理我都懂，这不是你把老年人几个字加重读音的藉口。」唐糯点了点干锅肥肠，「加个这个。」 「少吃肉。」 「点。」 最后还是勾上了，包括之后上菜，嘴上说少吃肉的某人，筷子动的比谁都勤快。 饭后，青阳林下午没有班，带着唐糯来了一家宠物店，「你干嘛？」唐糯虽然疑惑，但是手里软乎乎的手感实在是给人很强的治癒感，「我们可没空在家伺候这崽子。」 青阳林本身并不想养动物，就在前不久葵因给他通了电话，大致是关于唐糯的精神压力状况，说他比较适合转移注意力进行放松，询问之下有什么好的方法，最后给了一个养点小动物的意见。 「养鱼？」青阳林试探性询问。 从电话那头感受到了漫长的无语，葵因嘆了口气，「我不觉得能把鱼天天捧手里。」 …… 青阳林回神，「可以带去店里，这样比天天看着eb的人来得舒服。」 『您这不就是在说eb的人连狗都不如？』唐糯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说这些软毛在手下的感觉几乎是在心脏上铺上一层软毛毯，包裹的极有安全感。 「青阳林，这只好像你。」唐糯指着展示柜里的两只狗，互相交叠着，被叫来的青阳林盯着那只所谓和自己很像的狗，偏头的同时，那只狗也歪了歪头，「噗。」唐糯没忍住笑出声。 第87页 青阳林指向被压在身下的那只，「这个像你。」向唐糯的那只摇着小尾巴想从身下挣脱出来，好不容易把脑袋钻出来，对着另一只就龇牙咧嘴，奶声奶气地叫唤了一声。 「妈的。」无法反驳，这个画面每天在家里都会重演一遍… 「先生，这两只是金边边境牧羊犬…」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其实买金鱼是因为…不用看着。 唐糯：你要是买金鱼，我就买猫。 青阳林：狗挺好的，就买狗… 唐糯：我想给你买个项圈。 青阳林：我们晚上不玩这个。 唐糯（黑人问号脸） 感谢在2020-07-19 02:22:20~2020-07-21 00:3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瓜仔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嘬嘬嘬~」唐糯抱着那只极像青阳林的奶狗就爱不释手，「木木乖，给你弄牛奶喝。」 青阳林看着散发母性光辉的某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难道要和狗争宠吗？突然发现葵因就是他感情道路的陨石…青阳林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虽然都是熟悉的汉字，串在一起，越看越烦躁，干脆把那只还在和嚼口棒厮杀的狗子抱起来。 「糖糖，你妈大概是不爱我了。」唐糯出了厨房就听见青阳林用委屈的语气和那只狗抱怨，「对一只狗都比对我温柔。」话是对着狗说的，但是余光却是落在唐糯身上。 「买回来还不到半天，就开始吃醋？」 「你妈要是再这么对我，就把你吃了。」青阳林手里的狗崽子像是听得懂人话，浑身一抖，接着就嗷叫扑腾，那反应和唐糯如出一辙。 唐糯就差把无语两个字贴头上，「看你吃饱撑着没事干，怎么不给你两儿子搭窝去？」 「你承认是妈妈了？」青阳林把狗放回地上，把怀里的位置留给唐糯。 「我反对有用吗？」 「没用。」青阳林正想亲唐糯的脸颊，就被木木的爪子压在嘴上…『这臭狗！』被青阳林瞪了一眼的木木把爪子放了下去。 唐糯心想，『这狗还有防色狼的能力，真不错。』 一下午青阳林都在电脑前敲打着。 唐糯好奇地凑上前，入目就是标题三个大字，「辞职信？」 「嗯。」 唐糯一想到他的副院长是某个讨人厌的混帐，「是不是于韦洪做了什么？」 青阳林的辞职信已经列印出来，「于韦洪负责我们科室，一般包括检查诊断、治疗和护理情况，就在前几周我主刀的一场手术，那位病人本就有炎症，即便当时使用消炎药但是术后的影响还是会有。」青阳林在辞职信上签署自己的名字，「简而言之，我被投诉了。」 「这是病人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你？！」唐糯气急败坏，一巴掌还没盖到桌面上就被青阳林搂腰坐在他腿上，「这什么人…」 「和家属无关，而是于韦洪谎报了术前小结，又称文件遗失工作疏忽。」青阳林抬抬眼皮，相较唐糯的愤恨和不甘他倒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毕竟，院长是他父亲。」 唐糯捧着青阳林的脸，「所以你连挣扎都不挣扎？！」前后摇动着，几乎要把脑浆都摇混淆，「青阳林，你脑子给驴蹬了？就这么随便被人诬陷？」 「不挣扎，没有意义。」青阳林语气平淡，却跟冷水一样就把唐糯的恼意浇灭，脸部肌肉还没跟着缓过来，脸颊勐抽了两下。 青阳林满手指勾着唐糯的衣领露出了显目的草莓，「在他想针对我之前，我先走了，到底谁难受？」指腹摩挲着脖侧，唐糯躲开又被拉回来。 「是因为我吗？」唐糯那双猫眼低垂，瞥了一眼青阳林又迅速移开，「我知道医学生很不容易，他是针对我所以才针对你，我去找他。」 「你去就为了一个职位？他那种人并不会因为求情就罢休，得不偿失。」青阳林搭在唐糯腿上的手不老实，指尖有节奏的从左到右地敲点，「没了一个主刀医生，我也可以当院长。」 唐糯一脸错愕，这时狗子钻了进来在唐糯脚边蹭着，「你是不是没睡醒？」狗子被吓了一跳，趴在唐糯脚边呜咽，唐糯还是把它抱起来安抚。 「私立医院而已，自己家的。」 「对不起，是我太穷，我不懂。」 青阳林这个人不存在叫自己吃亏的道理，不当员工就自己当老闆…唐糯只能从自己家木木和糖糖身上找精神寄託了，但他突然就哭丧着脸，搞得青阳林云里雾里的，「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把摩挲草莓的手挪开。 「没，我想到狗肉火锅都比我值钱，老子心里就难受。」 「……我跟不上你脑子跳脱的节奏。」 唐糯怀里的木木听到狗肉火锅就跳了下去，扭着小肥尻去找它的糖糖，「跑什么跑，等长大了，就带你搞绝育！」 青阳林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木木就说木木，为何自己胯下一凉…难不成到了得穿秋裤的年纪？不，自己还年轻。 第二天，省立医院骨科科室，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 「青阳医生！你怎么辞职了？」哭得最凶的就是主任，青阳林就是他手中的一员大将，人一走主要是值班表难排，「你冷静一点，不是还在谈恋爱吗？怎么能把工作辞了，你不给人小姑娘物质保障她怎么跟着你过一辈子？！」 第88页 「小姑娘？」青阳林拨开主任抱着手臂的那双手，「我爱人是男性。」 一片死寂。 「你不给人家小伙子物质保障！这日子怎么过啊！」主任瞬间改口。 青阳林嘆了口气，本想交个辞职信就走，哪里想到主任就在院长办公室述职，前脚才出办公室后脚主任就一路抱着自己的手臂拖回科室，说什么看最后一眼，指不定会念及并肩工作的情谊留下来。 ——想太多。 「不用，他经济独立，年轻有为，我想混吃等死。」青阳林一番胡诌让科室同事大跌眼镜，「有问题？」 众人摇头，张薏壬默默举手，「请问这样的大腿去哪抱？」 「亲手调教。」青阳林耐心解释道。 青阳林在科室的最后一天却给人留下从未有过的印象：可能是个小白脸，也可能是个特殊爱好者。只有何谦安不信，青阳林走出科室有一会儿，何谦安拔腿就追，终于在一楼的大厅外捕捉到那笔直挺拔的背影。 「青阳林！」他没有再叫医生，何谦安窝了一肚子的火，但他还是忍着，两人面对面站着，「为什么要辞职！」 周围的医护包括病人都被这儿的动静吸引过来，「医院里不喧譁，你是医生不明白规矩？」何谦安后槽牙咬得死紧，青阳林嘆了口气指着院外的榕树，「谈谈。」 「就为了一个男人辞职？」何谦安眼里既有失望也有恼怒，「值吗？你的大好前程，为了那种人！」 青阳林双手塞在口袋里，对着何谦安的情绪只是淡淡掠过，不起波澜，「我的工作能力很阻碍你们的升职空间。」避重就轻，话题里青阳林不想带上唐糯。 「我比不上他？」何谦安皱着眉头，「我也可以给你带便当，我每晚都在练习，起码让你觉得我是有用的，可就为了那个只会打架斗殴的混混，现在把工作抛弃，我觉得你现在真的很差劲，和我了解到的青阳医生不同。」何谦安越说声音越是低沉，像是强压着某种情绪。 风从地面上扬，把何谦安身上的白褂一角扬起，最后风势直上，把树叶吹动的和何谦安的心思一样凌乱。 青阳林只是拍了拍何谦安的肩头，「哪怕他是个混混，现在也比任何人都要优秀。」每个字都如针芒扎进何谦安的心口，「我希望你把自己的感情看清楚，我觉得那不是爱意。」青阳林离开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何谦安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再说，这个人就走了。 何谦安递交了请假申请，步子虚浮，回到科室拿了东西就回家。 「谦安，真的很喜欢青阳林啊。」张薏壬于心不忍，瞥了眼自己对面的办公桌，青阳林什么都没带走…好像对这个科室没有一点留恋。 「可不是？据说当时他在大学里最崇拜的就是青阳医生了。」云朵给张薏壬丢了袋小面包，「唉，要是早知道是同，和谦安在一起多合适？」 「诶，我猜是继承你家店的那个小老闆…」张薏壬反射弧拉了老长，「嗯？！谦安居然也是？」 云朵点点头，「嗯哼~」 主任抱着干部杯垂泪，「咋走了呢，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呢？可以说啊，又不是不给假…」 于韦洪拿过那张辞职信，「你就放他走了？！」怒瞪着办公桌后的男人，眼角被愤怒挤出了一条条狰狞的皱痕，最后只是把辞职信用力压在桌面，「你！」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于韦洪只能收拾自己的情绪不外露，护士长推门而入就看到笑容谦和的副院和院长在一起，「那位医患家属表示那件事不能怪青阳医生，现在办理出院手续了。」 于韦洪笑了一下，点点头，「这可真是好事。」 等到护士长出去，于韦洪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从鼻腔里冷哼，「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真希望你一直废物到入土。」甩门离开，留下那位院长垂垂嘆息。 青阳林离开医院之后就直奔国际菸草，因为有人在等着他。 「来吃饭。」看见青阳林进店，唐糯用微波炉叮热了午餐就等着他回来吃饭，脚边还趴着两只小奶狗互相咬耳朵。 青阳林进店就抱住唐糯。 「怎么了？」唐糯以为青阳林被刁难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抱你。」 大壮来蹭饭，还没进店就被唐糯的眼刀砸出去，『老大，居然…哦~』一个急剎车，大屁股带着惯性一歪就躲到门后去。 「抱够了？」 青阳林在听过何谦安的话之后，他在路上思考着唐糯给别人的固定印象已经变质，所以不论他多努力肯定会遭人非议，「陪着你我好像心里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被添补上。」 唐糯的心瞬间软了，软成融化后的棉花糖，但还是担心更多，「于韦洪说什么刺激了你？」 「他能刺激我？」青阳林轻蔑一笑，揉了揉脚边凑来的糖糖圆滚滚的脑袋。 「大壮，滚进来吃饭！」 大壮还在门口数沙子，一听老大叫自己，屁颠屁颠地挪了进去，但是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来店里蹭饭…自己这个电灯泡亮得多给店里省电。 何谦安回家之后，一个人呆坐着，看着镜框里校友会的照片，青阳林被包裹在聚光灯下，视线朝着远处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珍爱之物，笑容如此柔和……就像，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才有的模样。 第89页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能气死于韦洪就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復活。 唐糯：……我要有这钱，之前还用受那罪？！ 【要是喜欢可以戳戳收藏哦~要是有观看中觉得需要休整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要是希望互动的，我空巢老人，我可以！】 感谢在2020-07-21 00:33:55~2020-07-23 02:4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回 隔日—— 「妈的！」于韦洪一脚把办公室的花瓶踹翻在地，盛怒之下的面孔格外扭曲，「青阳林。」 『青阳集团医院，有意聘请就职。』 何谦安在收到这份邮件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什么诈骗gg，但是青阳这两个字格外夺目，于是他保险起见还是给科室的各位打了电话，包括主任，都收到了相同的邮件。 「青阳医生…」何谦安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口，提起包就出门。 青阳集团医院，坐落在城区格外僻静的地理位置，沿着不高的山路往上一两公里就能看到建筑物，青阳林在提供给省立医疗器械的同时，也不会落下自己的产业，操作行云流水、一石二鸟。 「就是这里吗？」 「谦安！」云朵朝着这边喊了一声，一行人的到来就像是到某个休养度假中心游玩似的，「哇！这里好棒！」 何谦安经过一晚的思考冷静了很多，但不知道自己应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来见青阳林，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对着青阳林说了一堆不明所以然的话…这样应该很让人失望吧。 心里虽是踌躇，可脚步却是极其诚实，想要见到青阳林的心情急促，使得他与身后几人拉开距离。 主任看着这样的何谦安，他心知肚明，今天会有怎样的结果，也只能摇摇头，「年轻人啊…」 青阳林见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心思同他们闲谈，那都是之后的事，「薪水，休假，五险一金，这些在邮件里已经很清晰了。」说话时，眼神落在何谦安身上，「只要做出选择，职位不变，合同即刻生效。」 「我留下！」何谦安丝毫不犹豫，在哪里当医生他不在乎，但是青阳林只有一个，语毕，张薏壬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我不留。」主任把玩着青阳林摆在办公室里的云松竹，「这盆长势很好看。」 青阳林瞥了一眼，「喜欢就带走。」 面前还有两个人没有做选择，但是云朵想要在医院里看看，青阳林就放任他们自由去观览。 何谦安坐在一边，视线就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与在省立有很大的不同，这里的他更自在，盯着手机里扬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过。 过了会儿，青阳林凑近对着手机语音，「以后还要和木糖抢奶喝吗？」 电话那头极其快速的发来消息，语气轻快，「那你是不是还要赚奶钱？！」当局者不自知，但是外人听起来他们的对话多了很多日常的温馨感。 何谦安看着男人毫无察觉地勾起唇角，总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存在，「我也去看看医院。」 青阳林摆摆手。 主任对那盆栽爱不释手，最后还是放下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正好缺点人。」青阳林瞟扫盆栽，手里的笔还在指尖打转。 「缺了一个科室？」 「其实要走的人并不多。」 「我不想和你夺人才，但是何谦安是个很好的医生。」主任语重心长的语气就像是位父亲，他决定放手的模样透着坦然自若，「而不是你用来反抗于韦洪的工具。」 「主任如果在省立累了，我这里一直会留位置。」 「再多干几年也要退休了。」主任摇了摇头，那种笑意大概只有在经歷岁月磨砺后才会有的释然，「我如果有谦安这年纪，就会闯一闯，可我有家庭，有妻子。」 青阳林没说话，看着主任的眼里是晚辈对长辈才有的敬佩，起身坐在主任身边的沙发上，「云松竹带走吧，当做我受您照顾这么多年，微不足道的谢礼。」 「你刚才的样子，就和我在追求我太太时一样，生活像蜂蜜罐，晃一晃都是甜洒在心里。」主任看着窗外，眼角的细纹就同叶片的脉络，或深或浅的铺陈开，「新鲜感保持的不容易，最后已然是亲情。」 「我明白。」 「趁年轻好好干。」 青阳林心里一阵泛酸，没有流露在表面，他很惋惜主任没有留下，在他之前…医科大的传奇人物就是面前这个男人，质疑学术，质疑结论，如今被打磨了稜角，越发随和淡然，如同包浆后的良木。 「嗯。」 张薏壬保守，云朵积进，这两人终归会在一件事上出现分裂，云朵有自己的主见，在没有关系没有社会地位的背景下，她选择私立医院带来的物质，张薏壬愿意留在事业单位三甲医院，最后在调解下，这件事暂时放置。 主任最后离开的时候，带着那盆云松竹，他回到省立，在路上找了许多藉口，一个科室丢了三个医生说来也是有够搞笑，最后只有一句话。 「不想干所以走了。」 第90页 酒箱轻拿轻放的标志在唐糯面前穿梭，真酒假酒全都掺杂在一块，那份签单，唐糯拒签，于韦洪给了他几天时间，但凡用脚趾想想也知道唐糯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因为没人愿意做下一个何风。 但他不着急…死穴是唐飒，保护的再好，百密终有一疏，于韦洪对这件事报以势在必得的心态；唐糯也不着急，他把一切赌在周一的塔星供酒上，他要确保能把于韦洪稳稳地送去监狱的条件。 那张单据被叠起，最后塞在唐糯的手机壳里。 一箱箱的酒被搬进仓库，糖糖扒拉着唐糯的左裤脚，木木占据另一只，唐糯干脆把它们抱起来塞怀里再拉起拉链，一个脑袋，两个小毛球就一起盯着电脑，眼珠子跟着光标滑动的页面走，「买什么礼物？」 低调、大气、有内涵？ 唐糯默默地查询了有关养肾保肝各种保健品，『算了，这老傢伙妻子好像已经不在了，估计补了等于白补。』心里想着是这样，嘟囔着，「要么给青阳林买点？」 糖糖朝着店外狂吠两声，唐糯把狗脑袋揉了两下它才安静，从店门口走来了一位年轻男人。 「您好。」唐糯起身，就跟在那位客人身后，对方只是诧异地看了眼怀里的两只狗脑袋，乌亮如葡萄一般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劳烦了，我可以自己先看看吗？」 「好。」没了挑礼物的心思，唐糯就注意着那位客人在酒柜摆架里来回走动。 站定之后，就盯着在酒架最上方放置的porto良久…随后便挪开脚步，唐糯托着下巴，看着那人总算是移步到自己面前，「看样子，这家店的酒都很不错。」 「是的，我们的菸酒供量并不能用批发商的销售额作比较，其中包含进口税，只要是您想要的酒种我们尽可能联繫酒庄为您取货，先生。」唐糯视线扫过那瓶波特，「您看的是于杜洛河种植取材…」那人抬手示意不必多说。 「麻烦你了，这款酒，我需要两瓶。」 识货！唐糯心里冒起了泡，「请把需送地点写在这里。」 「不必了，我自己带走。」 「好。」 「前几天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有进新货的样子。」客人把卡交给唐糯，「当时店里是一位女士，我想来的时候她告诉我今日不营业。」 「那位是…我们的签货员，如果对酒不了解的话是不做推售的。」应该是肖柒接手的那一天，唐糯拧着眉头，别是看上了那批新货了。 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输下支付密码，接着在等待唐糯包装的时候他就站门口，用脚尖扫了扫原本摆放木箱后在地上堆积的形状规则的灰尘，「我很好奇之前那批新酒，我可以看看么？」 唐糯差点手没稳住，报废一瓶酒可就完犊子了，『这男人能不能不要大喘气，说个话能把老子噎死！』可那批酒分不清真假好坏，如果不巧被他看中的是假酒…唐糯心脏勐跳，正巧对上对方疑惑的目光，「好的，这边包装后就给您取。」 「而且，我希望能试饮。」 听到这个要求，唐糯的笑容凝固，心里咆哮，『我大概是个乌鸦嘴！』转过身，两条清汤挂面垂在眼眶下，去拿酒的步子像个半瘸… 唐糯蹲在箱子边，手里左右各揣着两酒瓶，把瓶口对着木木和糖糖的鼻子，「闻闻，你选哪个？」这两只出奇一致的把脑袋凑到左手边的那瓶，「老子就全靠你两这狗鼻子，可得给我争点气…」唐糯话才说完，怀里的两个脑袋就拱耸着自己的下巴。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唐糯搂着两小只就出去，干脆把它们放下来，跟着自己脚边打转，满怀忐忑的心情为那先生倒酒试饮。 希望是真酒，希望是个可忽悠的麻瓜，唐糯盯着那先生抬杯观察色泽，注意沉淀物…看来是个行内人。 ——一滴冷汗顺着后脖颈滚落。 『这男人…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的压迫感，是错觉吗？不，应该不是…为什么要注意地上灰层堆积的形状，这种习惯。』唐糯脑子里传出撞铃一般的声音，瞬间他有了个极其不妙的预感。 ——假酒可能被注意到了。 想起当初何风被捕，很大原因是假酒，他不认为何风会这么听话的一个字都不说，即使他不说出是畲耀文，也会把自己拉下水。 ——这男人保不准是警方！ 这下那瓶酒的真伪就极其重要。 唐糯瞄了眼在脚边打闹的两小只，难道真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狗身上了？！ 思绪被酒杯碰撞桌面的动静拉回……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不仅要辞职，还要撬墙角，气不气？ 于韦洪：哔——了个哔—— 青阳林：消音消得好！ 唐糯：为什么我爆粗没有被消音？ 作者：因为我偏心。 （老天鹅！赐我收藏吧！什么都好！让我知道有人爱这文文！此处感谢收藏和打赏的小伙伴，我努力学习把文写好~爱你们！） 感谢在2020-07-23 02:46:49~2020-07-25 02:4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页 第48章 第四十八回 没等唐糯开口，那个男人舒张了眉目，对着唐糯一笑，「这酒醇厚，如果还有进货可以预约吗？」 「可，当然可以。」唐糯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看他的反应应该是没有问题，「您如果满意可以留下一个联繫方式，请问是什么时候需要？」 「近期还不至于，但是联繫方式我可以留一个。」 送走了这位客人，唐糯感觉自己在精神层面玩了一把过山车，跌宕起伏，长吁一气，抱起两个小宝贝就蹭蹭两下，「什么绝世大宝贝！mua！」 ——客人姓卫，卫亓。 唐糯站在卫亓看着porto的位置，抬头这一看唐糯从头凉到脚。 上面的菱形镜面板…正好能对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才自己的反应对他而言——一览无余！ 「卫亓？」青阳林怀里躺着糖糖，空出的手牵着唐糯，摩挲着手背，「你觉得他是警方的人。」 「我也是猜测。」 「并不是没可能。」青阳林看着那个酒柜，往那走去，「真是虚晃一枪，你的礼物选好了？」 唐糯嘚瑟地眨了两下眼，「保证能够惊艷全场。」 青阳林从来都摸不着唐糯的脑子里能想出什么鬼点子，「惊艷全场？有你就足够了。」怀里的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唐糯，被青阳林抬着下颌往上瞧，从镜像里，唐糯和青阳林的面孔被棱形切面四分五裂。 低语娓娓，唐糯捕捉到镜子里青阳林的唇角弧度往上勾起，「你说话就说话，别整得跟变态一样。」双手被反扣，后者欺身压在酒柜上，酒柜被震了一下，唐糯心脏都吊嗓子眼里，「都是酒，搞碎了全算你头上！」 「如果他是警方，他就会这样扣押你。」青阳林说话时的气息扫在耳后，唐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给老子起来！你没事发什么疯？」 「情景模拟而已，你可真够紧张。」 「并不有趣，死边去！」青阳林一松手就被眼疾手快的唐糯拽着手腕反扣，两人跌进地毯里，「这样才对。」唐糯语气里有得逞的意味。 青阳林毫无笑意的却稍稍扬唇，越是无害越是可怖，「好，我学会了。」青阳林突然配合唐糯的打闹回了一句，两个人坐在地上对视半晌，笑了起来。 覃老的寿宴安排在周六，于早上九点入游轮，约下午七点抵达岛屿。 本来是富人的一派悠闲，在唐糯嘴里就成了——闲着蛋疼！ 「青阳林！你…」唐糯踏着鞋跟一步三跳地紧随青阳林身后，「你再不给老子站住，我今天就把你杀了抛尸。」昨晚非要补什么狗蛋的英语，现在好了，大清早紧赶慢赶的。 在前面五步之远的男人迅速转身，拦腰扛起唐糯就往前走，步子带风，「我等你，可船不等你。」礼物盒落到唐糯手里，「这时候怎么不拿出点逃跑的劲？」 唐糯大早上脑子还没清醒，又被气得肝疼，「要不是这破鞋不顺脚，我至于跟个蜗牛一样？那两崽子怎么办？」 「青秋回来照顾。」 「哦。」 于此同时，阿秋才把机车丢进车库，一边嘆气一边往家门去，嘴里嘀嘀咕咕的，「追嫂子靠我，养狗了还靠我，没我就不行了？」 八百里加急总算是赶到港口，没来得及欣赏一圈游轮又被青阳林扛上去。 人们对这两个人的好奇心颇浓，青阳林年轻有为，唐糯半路起家，两个都是一时的话题人物…只是，为什么到场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 扛的人悠然自得，被扛的人问候爹娘，确实如青阳林所说：也不用礼物大放异彩，唐糯光是出场就足够吸睛。 「你奶奶的熊，青阳林，放老子下来，我有脚！」唐糯一边嚎叫，一边扑腾，青阳林秉着『轻拿轻放』的原则，把唐糯这只野猫丢到甲板，坐到尾骨这个命门，唐糯瞬间静音。 「没事吧。」一只手伸来，完全无视青阳林的存在就把跌在地上的唐糯扶起来。 「没事…」唐糯瞪了青阳林一眼，转眼正要道谢，看着那张有点眼熟的面孔，慢吞吞道，「卫亓？」 「您好，又见面了。」卫亓一身漆黑西服，对着唐糯笑得内敛。 青阳林挑起眉梢，这一摔还碰见熟人？下意识勾揽唐糯的肩头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这一举动卫亓也不是看不懂，「青阳先生，上次的宴会可惜有事耽搁了，名单上有您的名字，我可是懊悔了许久。」 「卫亓？我并不眼熟你。」青阳林不愿套近乎。 卫亓似乎与青阳林很熟络一般，语带调笑，「我的表姐您应该很熟悉。」 「是么。」 「葵因。」 唐糯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着，你来我往的，这还能沾亲带故？这圈子还真不算大，和霖阳一街有得一比，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得不腻吗… 同卫亓寒暄几句，两人就离开，「他是葵因的表弟，那葵因也有来？」 「葵因对生意不开窍，应该是不会来。」青阳林拍了拍床垫，软硬适中，「伸手。」 「做啥？」唐糯把手递上去，指尖就被吻上，「神经病…老子上完厕所没洗手，你也亲的开心？」 青阳林可不理唐糯胡诌，圈上腰就把唐糯摁在床上，「被卫亓碰过，算不算不开心的理由？」 第92页 「你可做个人！」唐糯指着门，「门都没关，青阳医生你可真会玩。」 青阳林眼尾弯着上扬的弧度，戏嚯的意味更加浓重，任由唐糯折腾就是不放手，「怕什么？这样，我们在船上，这里是床上，不是挺有情调？」 「青阳林，你别打着吃飞醋的藉口耍流氓！给我滚起来。」身上的人突然松手，唐糯悬在床边的半边身子没了支点就滚下床，手挥到摆在柜前的礼物盒，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青阳林捡起后，不可置信地抛掷两下，「这就是你说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居家旅行必备？」嘴角没忍住一抽，脸上笑意全无「你可真是又给我惊喜又给我惊吓。」 唐糯坐在地上摊了摊手，「打破套路就是最好的套路，你懂什么？」把那东西从青阳林手里夺回来，往礼盒里丢还顺手把床头装饰的干花塞进去，「锦上添花，你信不信覃老会喜欢？别小瞧它，能做饭还能捶背，必要时候还能揍人。」 『我现在就像拿这东西揍人。』青阳林压制住心里的无语，敷衍道：「信。」 青阳林扶着额角，从上船起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嘆气就没消停过，「唐糯，再瞎跑。」揪着唐糯的衣领子把他从船帆桅杆那里拽下来，「我就买条狗链子给你拴上。」 挣扎开揪着自己领口的手，唐糯又黏回桅杆上，「你看！下头，有鱼！」身边窸窸窣窣的交流不断，唐糯的行为哪里顾忌他人，自己怎么高兴就怎么来，「那里！」侧过头，唇擦过青阳林的脸颊这才噤了声，青阳林本来只想顺着唐糯的视线去看看他在惊嘆什么，白赚了一个吻。 「你很会嘛…」青阳林见势少不了调侃。 「你…」 唐糯话被封住，海风拂面，金阳耀眼，青阳林的睫毛上落下了细碎的光屑，眉间微皱，感觉到唐糯的目光后，青阳林唇齿分离留出可说话的间隙，「接吻就闭上眼…白痴。」 青阳林把唐糯护在身前，背后是人烟流转，身前海域辽阔。 耳边扑过成群的海鸥，唐糯感觉有羽翼扫过的瘙痒，半眯着眼看了青阳林近在咫尺的面孔，随后缓缓垂眸，手指拂过面前男人的脖颈，青阳林总是向前轻顶，颇有攻势。 腰椎酥软，下意识勾上后颈时，青阳林身形细微一顿，唿吸稍稍急促。 「不会换气？」 鼻息里除了熟悉的香气还有海上带着咸甜的清爽，唐糯愣着没反应，含住湿濡的下唇，「不，不会…」 「多试几次就会了。」 唐糯是害羞了，活力条迅速掉了一半，就没见过这么乖地坐在一边手里抱个礼物盒，两眼发直地盯着海面。 直到覃老现身，他才迈着机械的脚步上去献礼。 青阳林也不怕丢脸，就站在唐糯身边，「给，给…」唐糯话没说出就咬到舌头。 「给您的礼物。」唐糯败下阵了，这礼物是青阳林递上去。 覃老对这个相较于身后而言，显得朴实无华的包装盒倒是颇有兴趣，当着众人面就解开来看，这礼物一亮相，全场皆是一愣，接着哄然大笑。 ——擀面杖。 覃老身后不乏名贵珍宝，更有甚者送地皮送合同，何尝不是希望在寿宴上脱颖而出？ 「唐老闆，你也是国际菸草的经营者了，用不着拿这不入流的玩意儿…滥竽充数吧。」说话的人，唐糯见过，正是当时在宴会上对自己指手画脚叫自己多听前辈意见的男人。 于韦洪同样应邀前来，他同身边人打趣交流，注意力却落在唯一在寿宴上惊起轩然大波的唐糯身上。 覃老取出礼物的瞬间是有些尴尬，虽然自己对礼物并不在意名贵，但唐糯的做法…指尖触到了一串连贯的凹槽上，翻转一看。 上面刻下了『family』的字母。 「我记得您看的那副画…」唐糯没理会台下对自己的嘲笑，握着青阳林的手，另一只手挡住唇，「小秘密，我猜那些人也不知道。」说完就和青阳林下去，青阳林侧目看了眼台中央的长者。 这位商业巨鳄，手里紧攒那根毫不起眼的擀面杖，眼眶竟有些湿润，嘴唇吮抿了几下，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我很满意，非常满意。」声音不大，却足够把台下众说纷纭压制。 青阳林两人一起在不起眼的角落用餐，桌子上还是摆着一堆食物，伸手擦掉唐糯嘴角的酱料，「被这些人恶语相向…会很难受。」 「都是菜头，谁理他们？」把一碟酱料移到青阳林面前，「我自己调的，你尝尝，你应该喜欢。」 「没事吗？」 「有酱油，有芥末…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芥末。」唐糯仰面含笑，但是笑容说不出的情感，「没办法，不能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放调料。」 「可惜我对没有矢量的东西没把握。」青阳林对那碟酱料很满意，把自己调的挪到一边。 唐糯突然想起唐飒以前所说的：『一街的人复杂多样，但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某个人，他就不存在这世上。』现在想想，这些人就是穿着西装革履也和一街的人没什么差别…唐糯的表情释然了些许，「我其实来参加寿宴，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手凑近自己，抚弄着额前的碎发，透过指缝看着他对自己勾唇，「做得很好。」 ——『被夸了！』 第93页 -------------------- 作者有话要说： 居家必备，出行随身 万能擀面杖 防得了身，做得了饭 九块九包邮！值得拥有！ （花式求收！！） （如果这文叫做《荒唐》会好听吗？） 感谢在2020-07-25 02:47:51~2020-07-27 02:1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回 按时抵达岛屿，据青阳林所说这里是覃老的私人财产，唐糯不止一次感嘆有钱真是好东西。 「让开！」声音和唐糯被撞是同时发生的，唐糯脚下一滑，人差点滚下阶梯，被撞的人还没说话，撞人的反倒一脸嫌弃拍了拍自己的肩，趾高气昂地离开。 「何必呢，给自己找不痛快？」唐糯也不气，这时候生气不就正中人下怀？「啥体型占地这么广，我要不给你另外开条道算了。」 青阳林看着那个被唐糯的吐槽逼到的女人，对方只是回瞪一眼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伍小姐，不道歉？」 「他配吗？」 「你的教养又算什么？」 那个伍小姐，翻了个白眼就离开，唐糯在她身后啐了一口，「啥玩意儿，你认识？」 「嗯，原本的未婚妻。」青阳林让唐糯往他前面走，省得又来个人撞一下，真就滚下楼梯。 「哦，未婚…」唐糯瞭然地点头，又一脸诧异地反应过来，「啥？！」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当事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本来就是伍家一厢情愿的闹剧而已。」 身后传来一声嘆息，接着就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毕竟某人从小就天天盯着一张糖果纸，说什么一定要找到他这种话，好好珍惜，这种快要绝种的好男人。」从某种方面来说，青阳林确实面临着绝种的危机。 唐糯记得这熟悉的声音，「刘先生！」 「刘川楠，建议你来医院做个脑部ct。」青阳林虽然背对着说话的人，但还是露出鄙夷的神情，「顺便来看看咽口鼻，舌头摘了也好。」 唐糯羞臊，他知道糖纸的事，但更令人诧异的是…「你那么小就弯了？」 青阳林：「……」 青阳林在距离最后几级台阶，把身后笑到毫无形象的刘川楠绊倒，「好笑？」 「还不错。」刘川楠脸埋在沙堆里继续笑，手上还比了个大拇指。 『咔嚓！』 「谁拍照？！」刘川楠仰面，呸了一嘴沙，「青阳林，删了！」 等刘川楠把嘴里的沙呸干净，这小两口勾肩搭背的早就把他遗弃在世界尽头，就等着太平洋来一巨浪把他捲走祭天得了。 覃老叫了两个人去书房，一个是青阳林，一个是卫亓。唐糯觉得自己就是青阳林顺手带来的吉祥物，关键是也不怎么吉祥……总之，在哪都遭人膈应，唐糯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与其在别墅里闷得慌，还不如在海边堆堆沙子来得高兴。 「老天！救救我的手残吧！」唐糯随手把第十五个城堡砸了个稀碎，沙块才松散开，就听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动静， 『哦呦！这荒郊野外，黑灯瞎火，除了卿卿我我活秋宫还能别的动静？』唐糯猫着腰窜到声源去，却在他们的对话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不是，你们啪就啪，怎么还念叨自己的名字？』唐糯心里疑惑着。 「嗯…别弄。」 「要出来了！」 唐糯白了一眼，『车油缸都没热怎么就已经熄火了？』摸了摸鼻子，觉得没劲正要离开… 「搞不懂，你这么好的滋味，怎么就勾搭不上青阳林？」说话的人流里流气，一听多半就是个纨绔子弟，本想安安静静滚蛋的唐糯一听到青阳林的名字瞬间就来了精神，两耳朵拉得比兔子还长。 「别提了，跟个x冷淡似的，怎么都没反应。」 唐糯鄙视着，『x冷淡？你是没见过他骚，三天两头跟属狗的一样，瞎啃！』 「那可就苦了他的小新欢，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唐糯听到拉链扯动的声音，接着就是另一个人用黏煳的鼻音撒娇。 『是不是鼻塞了，怎么这声音这么噁心，瞎说什么？！不仅中看！老子还坚信中用！』唐糯差点没站起来理论，『虽然老子还没试过…但，我为什么要想这个？』 「你知道他的新欢唐糯？」那人嗤笑一声，「没爹没娘，他养父滋味倒是不错，上次尝过一回，那叫得…心都化了。」 「傅少，你怎么这样…」另一个人娇滴滴地埋怨着 「那种玩玩就算了，哪里能和你比——操！」 那个被叫做『傅少』的男人，晃眼间以为从灌木丛里窜出头狼，细看之下正是自己话题里出现的唐糯，只见唐糯眼里隐约可见红光，上去就是一飞脚，傅少后槽牙都崩碎了一块，傅少人还晕乎乎地领子就被唐糯提起，「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唐糯的语气渗出寒意，傅少浑身一抖。 「这不是鸭儿子么？还有偷听的癖好，是你家主子管教不严？」傅少说着就要去抓唐糯，「还是要本少爷教育教育你？」 唐糯气得词都难串成完整的话，这时候只有拳头不带多虑地往傅少脸上砸，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怎么能和常年混迹社会的唐糯比武力，三两下就被丢进灌木里，顶着张臃肿的脸。 第94页 ——就像餐盘里被菜叶子装饰过的乳猪头。 那个被傅少疼爱过的年轻人，扯着尖嗓子就叫，「别打了！」 ——再打，金主就没了… 那个年轻人抱着唐糯的手臂，唐糯眼露凶光道：「放手，不然老子就让你屁股蛋用那木杈贯穿！」年轻人一听唐糯要捣鼓他吃饭的门路，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边跑边哭着喊着给傅少搬救兵。 「说老子可以，随你说，随你骂！」唐糯朝着傅少胃勐踩一脚，「说青阳林？你这畜生也配？说唐飒？你这狗生的混帐也配？！」抬手擦了下巴上的汗滴，留了一条血迹。 把那个畜生就丢在灌木丛里，自己踉跄几步走出灌木丛。 傅少干啥啥不行，扛打第一名，趁唐糯不注意，连滚带爬地逃走。 世界又恢復了平静，但是唐糯心里的情绪却大有不同，用带着血的手擦了几下眼角溢出的潮意。 月色落在面前的海面，层层白浪推到跟前，细沙被海水浸泡的坚硬，一滴不属于海洋的咸水珠砸在沙地上，迅速被沙地吸收。 唐糯用海水洗干净手上的血渍，擦破的皮肉被盐水泡过后钻心的疼。 他被骂，已经被骂了那么多年，皮糙肉厚的怕过什么… 可他最怕有人说唐飒，因为唐飒是他的再生父亲。 更怕有人说青阳林，因为，青阳林活得像他生命里的光，不能被任何人玷污，不能被任何人污衊… 唐糯从浅滩缓缓起身，朝着海里走去。 嘴里哼着歌，海水已经到腰际。 「想死？」有个声音打断了唐糯前进的步子，但又庆幸有这个声音…否则，自己真的要走到深处。 「你没死，我怎么会死？」啧！老天不让自己安生，遇着谁不好，遇着于韦洪？！侧过身，从兜里掏出泡湿的烟，软皱的烟衔在嘴里，湿濡的手撩起垂落的头髮，「怎么，你先想挨揍？」高昂着下巴，一串水滴从指尖洒落。 「有人来搬救兵，说你要打死人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做好了再次坐牢的准备。」于韦洪看着背对月光的唐糯眼前一亮，这小孩儿…能吃到，味道绝对不差。 「看着我！」唐糯顺着海浪的助推朝着于韦洪过去，自己就像是块泡发的海绵，每走一步身子都重一份，等站在于韦洪身前，那根软塌的烟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我有多想杀你，千刀万剐……」 「何必这么生气？」于韦洪听着咬牙切齿的语调只是淡淡一笑，「我们现在是伙伴，懂么？我可以不对唐飒下手，要么就用你来替他？」 「你…」唐糯湿濡的手已经揪起于韦洪的衣领，但是无意瞥见于韦洪身后站着那抹浅灰，沖淡唐糯眼底的血意。 唐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復了正常的感知温度，被冰冷的海水冻得刺骨，嘴唇发抖，「青阳林…」他揪着于韦洪领口的手松开，于韦洪垂下眼帘侧视着唐糯从自己身边跑过。 「你是在英雄救美？」于韦洪讥诮道。 唐糯托着湿濡的身子就扑过去，青阳林抱着唐糯不住颤抖的身体，开口时语气冷如冰窖，「你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青阳林，你要和我斗？」 「这句话需要质疑？」 青阳林在覃老书房的窗户正巧能看见这边的事情，无意间发现唐糯走到海里，青阳林的心脏倏然收紧，夺门而出。 卫亓顺着那个方向往下看，说道：「你说的，我同意。」手里举着酒杯，porto是为了给覃老而带的礼物，「青阳林对唐糯很上心。」 覃老把玩着唐糯送的那根擀面杖，没有说话。 「您说，于韦洪他有什么企图…」卫亓的话到一半就被打断。 「谁猜得到呢？多看看就知道了。」覃老杵着拐杖往屋外走，「下去吧，总不能放任客人自己玩的开心。」 反观唐糯是被青阳林抗走，一路上乱吼乱叫。 「放开我！青阳林，青阳林，你就让我去死！」唐糯咽了口唾液，他被青阳林带回房间，好在住处离得远，房间隔音极好，再怎么发狂也无大碍，「求你了…我熬不住了。」到了房间唐糯就跪在地上，哭得相当放肆。 ——正如葵因所说，真正在积累压力的人是唐糯。 青阳林手上一疼，再看唐糯给他的虎口上咬了个血印子，「宝贝…」 「我不是什么宝贝…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你离老子远点！」青阳林把唐糯身上湿透的衣服全扒了，一被子盖在唐糯身上，「不要碰我！」 海水的盐巴结晶让唐糯头髮都有些黏煳，青阳林隔着被子搂着唐糯，不管他怎么打闹怎么折腾也没有放手，「听话，听话…我不会不要你，没事的。」 「青阳林，我很喜欢你，可我有怎么配得上？！」唐糯勾着青阳林的脖子，毫无安全感地把身子贴近青阳林。 「总是让我离开，可你真的愿意吗？」青阳林托着唐糯的后脑勺，在他耳边低语。 唐糯停了所有动作，很认真看着青阳林，眼底的光时而闪动，时而熄灭…青阳林捧着唐糯的脸，在眉间一吻。 「我不愿意你离开。」 「可我希望你能…让我在身边有价值。」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唐糯垂眸，凑近青阳林呢喃，「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光…」手里拽着青阳林的衣领生怕松手，青阳林就会消失，他的光就会消失。 第95页 听到唐糯对他的存在是抱以如此重要的，青阳林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指尖推开唐糯睫毛上零碎的泪水，仿佛擦不干，唐糯一直在哭，鼻翼泛红翕动，「我怎么捨得抛下你？是我选择在你身边的，你不要推开我才对，任性的让我对你好才对。」 青阳林保持着动作没有动，直到唐糯稍稍平復心情为止一直拥搂着他。 从温热的洗浴中氤氲，沙石亦或是海盐都顺着水流离去。 他卸了一身的刺，如此坦率的展现在青阳林面前，恍惚间回到数年前那个后巷的孩童，分明在沙漠中寻得绿洲，却怀疑是海市蜃楼。 青阳林唇上温热，唐糯带着眷恋和依赖的索吻，最后恳求青阳林能够拥有他，凌乱而绝伦，搂着唐糯埋进温床。 「青阳林，别走。」呢喃声黏糯，唐糯本就纤瘦，瘦得背嵴骨如花苞，腰身起伏如人鱼游动。 「不走，我一直在。」 握紧唐糯朝着自己伸出的手，世界都在他掌心里，有力跃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这里为爱而响起的掌声！ 第50章 第五十回 早上， 唐糯清醒时，看着面前的男人，正想要去够被压在身下的浴袍，「嘶——」倒抽一口冷气，把浅眠的青阳林唤醒，「破了。」唐糯捂着胸口。 「下次掐草莓，有经验了吗？」青阳林闷笑着，还带着点惺忪的睡意。 唐糯记起自己掐草莓的那件蠢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还有精力，起码能张嘴骂人。」青阳林动了动被唐糯枕麻的手臂，欣赏面前强装镇定的唐糯那藏不住的羞恼神情，「真是，尝不够…」 「够了你！」唐糯觉得自己语气很兇，其实一点气势都没，谁再说他中看不中用，真的就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都掀了。 「说句好听的。」青阳林声音微哑，像头休憩的美洲豹一般慵懒，唐糯就想到昨晚在自己耳边的低吼，脸烧得更红了，「说，我爱你。」 「付费！」 「说了再付。」 「不说！」 「啧。」青阳林瞥了他一眼，「我爱你。」 唐糯盯着青阳林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该死的雄性荷尔蒙，该死的魅力！唐糯鬼使神差地一口啃在喉结上，最后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有本事别逼逼赖赖，看最后谁扶墙出来…… 唐糯拖着内八扭拧地扶着墙走出房门，人前光彩，人后受罪，找谁说理去？！ 「别笑了！还不过来扶着点？！老子摔死了，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给你留！」唐糯气得什么话都往外蹦，已经逐渐脱离了正常人体生理学。 「啊…这么快有孩子？」青阳林难掩笑意，在背后嘴角是越咧越大，上前揽着唐糯的腰，「我会负责。」看着某人头顶冒烟，笑得更猖狂。 卫亓和刘川楠看着青阳林一改冰箱脸的模样，还有唐糯屁股下的软垫，意味深长地嘆一声。 「我们青阳林凭实力证实自己还是可行的。」 青阳林笑道：「刘川楠，会说话就多说点，以后没机会了。」 「恭喜摆脱第一次了。」卫亓撕了一块面包塞嘴里。 唐糯难以置信地瞪着青阳林，「你是处……怎么可能？！」 卫亓在一旁补了一句，「这东西无师自通，跟着感觉走。」 唐糯有点懵，「你好像和他们很熟？！」卫亓只是瞥了青阳林一眼，随后点点头认同了唐糯的反问。 「我们是同学，好几年的同学关系，青阳林总是装作不认识我们。」卫亓腮帮子被面包顶起。 「这小子，打打嘴炮可以，真枪实弹就萎，说什么感情洁癖，还说什么乱搞有病…」刘川楠说的高兴，几乎要把青阳林的家底全掏出来，「不如…咱两加个v信，劲爆黑料，要啥有啥。」刘川楠说着就凑近唐糯。 青阳林这头已经打了个电话出去，「总编，麻烦您了，今天的头条就是刘总裁摔出狗吃屎疑似肾虚腿软，有照片，属实。」 「别啊！我不发了还不行？」刘川楠慌忙制止青阳林，唐糯寻思着刘川楠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这德行。 卫亓淡淡地嘴里的法棍给他吃出了绝世料理的既视感，最后一口咽下，才悠悠吐槽了句，「好干。」 唐糯又把视线移到卫亓身上，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老子不就和青阳林睡了一觉，怎么世界变样了？』 用餐后，唐糯在餐桌底下就扫了刘川楠的二维码，接着就给对方发了信息：有啥黑料？ 唐糯才加完联繫方式，一抬头就对上于韦洪那探究的目光，厌恶地瘪了下嘴，可对方就算知道唐糯厌恶自己，还是朝着这个方向勾了勾手。 见他没动静，起身就挪了个位置，正好背对着唐糯，「畲耀文可不知道青阳林。」于韦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上，「你想青阳林稳噹噹的，不沾浑水，现在就坐过来。」 唐糯一想，怎么都不能让青阳林被畲耀文盯上，于韦洪就是拿捏着自己的命门，「我过去。」 唐糯才起身就被青阳林抓住手腕，「于韦洪的事，我还是自己处理吧。」挣开青阳林的束缚。 一桌三个男人看着唐糯大义凛然的模样。 「看样子你的小宝贝过得可不容易。」刘川楠注意着青阳林的目光紧随唐糯身上，「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 第96页 青阳林也不客气，开口道：「帮我查人，卫亓，你也是。」 卫亓勾唇，移动眸子瞟向青阳林，「总算记起来我。」之后又看向那边气氛僵持的唐糯，「你说不认识我的时候，我想要不还是回去好了。」 「安装监控？回来就给我这惊喜吗？」当时在酒柜上，一看惯用的手法，再结合唐糯所说的客人名字，只是没想到卫亓回国的速度挺快。 几人的注意力又落在不远处，独桌的两人。 唐糯挪了挪屁股，「有屁快放。」 「什么时候签单据？」于韦洪开门见山，「还需要给你多长时间？这种没必要的反抗只是浪费时间。」 「老子看到那单据就不想签，你们不就是想把老子卖了？现在何风包吃包住的小日子过得算滋润吧。」 于韦洪丢下刀叉，「当初酒窖里的那瓶你还记得吧，是不是和上游串通好了？」 「我猜何风那猪脑子估计也想不到会跑来清吧栽赃陷害，是你教的吧。」唐糯冷笑着，「还是那句话，你的证据？」 「证据很重要？我马上就是斗兽的中介人，想要知道你和斗兽有什么来往易如反掌。」于韦洪对唐糯的话嗤之以鼻，似乎觉得要证据的行为相当幼稚。 「用不着你走一步棋就告诉老子预判。」唐糯放下话，起身就要走，却被于韦洪拉拽回来，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倍受摧残的部位一阵撕疼，唐糯又羞又恼，抽手的动作都有点僵硬。 「如果你没了青阳林，你能够依赖着谁？」于韦洪对他的反应饶有兴致，「上游你孤注一掷，下游你苟且偷生。」 「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自己坐牢的时候有没有人罩着你。」 「畲耀文，他的母亲是被qb至死。」唐糯浑身一僵，这是于韦洪想要看到的效果，「唐飒，是当初他还在斗兽时介绍给我的，你说我该放过你，还是重演过去？」 「你这疯子！你再对唐飒动手？！」唐糯想要去揪对方领子，奈何下身的不适感剥夺了他大部分的力气。 「人太脆弱，伤筋动骨就会寻死觅活，说真的……」于韦洪手里把玩着方糖，最后已经把整杯咖啡都淹没，「你恢復的太快，我觉得你是玩不坏的。」 「我奉陪到底。」 「青阳林呢？」 「你什么意思？」 「我不介意多加一个对象。」 唐糯迅速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拖动出巨大的噪音，不知什么时候，一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他们几人，分隔两桌，「你敢动他，我现在就弄死你。」 「你每次这么说，可你敢吗？」于韦洪比划自己的手，示意唐糯手上的伤痕，「要么我被捅死了你坐牢，要么我没死，你因为假酒还是坐牢，你想再留下一道伤痕左右对齐？」 唐糯手背上的青筋胀痛，当时的疼痛记忆犹新。 「你看。」于韦洪在手掌上比划了一个穿透的姿势，「一刀两洞，像不像…破身出血？让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唐糯惊恐地往后跌退，一阵反胃，青阳林要往这里来，却被唐糯拦住，于韦洪看这反应有趣，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以为你还干净？你在入狱前怎么没有这种觉悟，我就喜欢看你崩溃的样子…」摆在餐桌上的装饰花被唐糯抽走，一瓶臭水全数泼在于韦洪的脸上，顺势把他的嘴堵上。 唐糯做了几个深唿吸，才把自己的手从藏刀上挪开，说道：「你想看到的，这辈子都看不到。」说罢，转身回到青阳林身边，「我没事。」虽然语气平淡，但是青阳林听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比起『我没事』更加坚决的意味。 唐糯的羽翼逐渐饱满，开始展露自己，青阳林愿意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倒退就会助力推上一把，唐糯愿意再多努力，咬碎牙，同这不堪的回忆斗上一斗。 「唐糯。」被泼了一脸脏水的男人不怒反笑，自顾自问道，「eb的铁笼子里…适合装什么？」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唐糯离开时憋了一肚子的火，这男人简直就是瘟神。去揍于韦洪可不行，保不准他反手就把唐飒再拐走…不能再伤害到唐飒。 唐糯已经能明白当初唐飒为什么会说自己逃不了，这男人不在乎那点债，更何况那笔钱就不是进他的口袋，于韦洪只是单纯在玩弄人给自己添乐子。 可是，还有青阳林，不能再让他碰到这些脏事，青阳林为了自己辞了工作…不能有更多的牺牲。 唐糯觉得自己现在进退维谷。 青阳林三人看着唐糯面朝大海散心的背影，似乎能看到唐糯周身缭绕着黑压压的气团，卫亓点了支烟，「你得做点什么。」 「不是没在做，而是一直在等而已。」青阳林目光没有从唐糯身上离开，看唐糯像是在压制着某种情绪，「唐糯几年前的那起故意伤人的案子已经让青秋去查。」 卫亓问道：「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唐糯本质上是正当防卫，最后的故意伤人是被诬陷。」 刘川楠向卫亓讨要了一根雪茄，打量了下雪茄盒，「这雪茄很不错，上次我也买了几份，从唐糯那里买的。」随后又把注意力反倒青阳林身上，「好像还有什么钱？只是保释不需要那么大金额。」 青阳林嘆了口气，「就是趁机敲诈一笔钱，用来贿赂，至于贿赂对象，太多了…」 第97页 「于韦洪好一个颠倒黑白。」卫亓冷嘲热讽道，「看你的样子，是要旧案重提？」 「他干的事不止这一两件，要慢慢和他清算。」 一位中年男人走到唐糯身边，「唐先生，覃老想见你。」 「不见，心情不好。」唐糯拿着木枝挑动着细白的软沙，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球。 「覃老想和你聊聊酒的事。」似乎是猜到唐糯会拒绝见面，覃老已经提醒过他的手下，这人要是不来就和他说酒。 果不其然，唐糯不知道是因为假酒入驻的心虚还是怎么着，最后还是跟着人走了。 刘川楠偏了偏头，看着唐糯离开，「覃老也会找他？」 「他也是给覃老办事的。」卫亓白了眼说话的刘川楠，「怎么从大学见你就没聪明过几回？」 青阳林捏着眉头，别开脸不想看他们两人，「你们从高中起就没消停过几回。」 刘川楠嘀咕着，「有人不是天天装着和我们不认识？」 反观唐糯怀着一心忐忑跟在那位先生身后，这要是真说起假酒的事…先不说这店是不是和自己无缘了，这青阳林的四十万估计没得还，但这也就算了，毕竟…他的钱就是自己的钱。 先把苦情戏的剧本准备好，先说自己没爹没娘，再说自己阴沟翻船，最后求个原谅，大不了骨灰撒去太平洋。 ——就这么办！ 到房门口，两眼一挤，小嘴一瘪，大腿一拧，门一开，唐糯就一屁股坐地上，叼着衣袖，「覃…」拉着哭腔，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屋子里鸦雀无声，唐糯哭丧着脸，一抬头，两脸懵逼。 「老闆？」面前是熟悉的脸，大写的罗臣两字就贴脑门，「你怎么在这？」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语言方面，比如于韦洪说的那句话，在他眼里就是逼着唐糯形成某种蜕变，并不是唐糯被emmm那啥了，唐糯也知道于韦洪就是为了让他理解这个意思才伤害他，唐糯心理有牴触，对牢狱有阴影，这在后文还会细说。 友情提示：阅览为娱乐，务必莫上升=v= 第51章 第五十一回 「脸从上游丢到下游，现在还闹到覃老这，你够闹腾。」罗臣听闻唐糯的事，再结合一下开门就开始装惨的画面，罗臣已经太熟悉唐糯的操作了。 「老，老闆…」唐糯傻呵呵一笑，扭过头开始咬手指头，『卧槽！出门没看黄历！』 覃老朝两人招招手，这里像是书房和会客厅的结合体，办公桌前陈列着茶几沙发，唐糯坐下后，挪了挪屁股在椅子上占了一半空间，感觉自己动次打次的小心肝现在已经逃窜到了尾骨，臀瓣都有些抽搐。 看样子是已经和罗臣有交流过，但是唐糯错过了他们的谈话听的云里雾里，唐糯又在抠自己的手指头，『不就是要在上游开设…啥？』 「你想在上游开发菸酒行？！覃老，那下游怎么办？您是不要我了吗？」唐糯满脸写着，我不同意，我不认可，心里想的却是：『妙啊！这下子老子回上游搞不好还能赚笔第二桶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唐糯一面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一面又要做出焦急的模样，整个人的表情有点上下不协调，能做到两种情绪在一个脸上的也只有唐糯了…把目光从唐糯脸上移开，罗臣在心中嘆气。 覃老道：「虽然你现在给畲耀文办事，但据说曾经是上游的人，上游的市场你和罗臣最了解，就问问…你觉得让青阳林接手如何？」 唐糯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下，「不行。」 「为什么？」 「他人傻钱多没心机，身娇体弱嘴还欠，出门半米必挨揍，我觉得非常不妥！」唐糯连连摆手，表示这种天方夜谭的提议还是丢去厕所沖了比较好。 在另一处的青阳林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寒，一晚上不至于搞出肾虚吧… 「你怎么这么护他？」覃老一语道破唐糯话里的意思，这下轮到唐糯尴尬，简直就是被家长抓包早恋的感觉，「青阳林昨天也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唐糯看着这位长辈的脸色一肃，暗嘆不妙，连忙开口狡辩，「不…我们，那个。」 「是霖阳一街有什么问题吗？」 「一街绝对没有问题！」唐糯咬着下唇，「覃老，就和您说实话吧…」 覃老等着唐糯的后话，罗臣捂着眼睛早就不知道把神丢到哪里去了。 「青阳林他…有点隐疾，您别看他一副年轻气盛的模样，就是过于操劳了，才有了中看不中用的毛病，这好不容易联繫到了相关的医生…为了咱以后的□□生活，所以…」唐糯边哭边说，最后还要扯一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擤擤鼻子，「平时有什么要忙的一般都是我给扛下来，实在是不适合再忙活了…」哭着哭着打了个嗝，背过身肩膀不住抽耸着，要是细看之下，纸巾后的嘴都快咧耳根了。 罗臣想离开了，丢不起这个脸。 「今天是不是降温了？」青阳林把身子往最接近暖气的地方靠。 刘川楠冷不丁地开口，「你应该是肾虚了。」 覃老耐心地看着唐糯演，「行，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好意不去戳穿。 唐糯松了口气，但是还是敬职敬业的演到结束，眨巴着湿润的猫眼，对着覃老望了一眼，「真的？」再拖一会儿，老子脸笑僵了！ 第98页 「嗯。」听到覃老的肯定，正当唐糯深吸口气，就去拿面前的水杯，「有病要尽早治。」 「噗——」唐糯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笑，这下子是没把住关，一口水在喷出去之际转了个方向，一滴不差的全去了罗臣脸上，「老闆，对不起！」 罗臣一颗杀人的心蠢蠢欲动，碍于覃老在这他只能摆手示意没事。 大致了解了上游的市场主流后，覃老把罗臣打发走，上游要开菸酒生意的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只是最后会由谁来接手就不得而知。 「好了，不要再演了。」覃老杵着拐杖站在书柜前，细看之下唐糯送的那根擀面杖已经被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愣是有种绑在大闸蟹上就是大闸蟹价格的感觉，一根木棍子都像金贵物，「真当我是老煳涂了？」哭笑不得，人中的鬍子都有翘起来的趋势。 「您不老，我哪能煳弄得了您？」唐糯屁颠屁颠地就扑到覃老身后的办公桌上，「您可得答应我，青阳林就从候选人上剔除了。」 「好…」覃老把擀面杖取下来，「看在你有心的份上。」 唐糯眼珠子灵活一转，「那没什么事…我就先熘了？」 「不陪老人家散散心？」覃老叫住唐糯，「身边都是些套近乎的，阿谀奉承的人，我也想和你这种有趣的人聊聊天，而且，你这菸酒店最近经营得如何也说说。」 『什么叫有趣的人…老子又不是耍猴的。』唐糯在心里啐了一口，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喜欢卖关子？现在想想于韦洪开门见山就说自己想要害人，貌似也算是可以学习的优点了。 一路上说着自己经营店的问题，像是被人冷嘲热讽，故意挑剔之类的琐事，虽说都迎刃而解，但是覃老想听，唐糯只能照说，等两人到了别墅后，唐糯看见了一栋像是存放杂物的木屋子，距离木屋不远处布置了一处凉亭。 「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趋炎附势的模样。」覃老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唐糯老实坐下，「你半路出师，被人针对很正常，但也有人偏好你这种新鲜血液，说是如此，但都是看在你有价值所以把你当枪使，让你去得罪一些他们不敢得罪的人。」 「按这么说，您不也是？」唐糯心里只想翻白眼，说白了都没一个好东西。 覃老听后，朗笑几声，「是啊，何尝不是你有价值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这下唐糯就想到青阳林嘴里的无利不为，瞭然点头。 「会有人想要夺取国际菸草，因为你不知道国际菸草的重要。」覃老从身后揪了三片叶子，整齐的摆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多出的空间，「这是国内，这是国际菸草，这是境外。」 从覃老的比划来看…国际菸草是作为关卡的枢纽，而某些非正经营生，比如于韦洪干的私售假酒本是不允许通关。国际菸草的特点就在于它的合作商比较分散，如果真假掺半就很容易规避风险，并且赚取不正当的盈利颇丰，很多人才会盯着国际菸酒为香饽饽。 唐糯了解到这份上，心底一沉，「覃老，你是看我根本没碰过菸酒生意才让我接手国际菸酒吧。」话到嘴边已经不是询问的意思了，「毕竟只有我才会什么都不懂，乖乖听你的指令办事。」 覃老报以一笑，就算不会回答，唐糯也领会到他默认了。 海风掀起，没了昨日平静，在背后皆是暗潮汹涌，单是气息都多了些腥风血雨。 于韦洪要兜售假酒，谋取利益；畲耀文想占据一街，白手起家成为新兴势力，这两人各自都在打着算盘…而唐糯面临的，这边是覃老，那边是塔星，两个都不能得罪。 ——『想把老子用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绝不可能！』 「覃老，你利用我，我很伤心。」 「并不代表你不能利用我。」 「于韦洪兜售假酒。」唐糯开口便是暴击，丝毫不带保留的亮出刀口，「覃老您要不想这么早就退休，这件事管不管？」 「证据？」 唐糯二话不说就从手机壳里取出那张自己尚未签署的单据，「这是于韦洪手下的皮包公司，虽说九道周转，但青阳林还是查到来源。」 覃老接过单子细看，「你不怀疑青阳林？」 「毫不怀疑。」唐糯回答时，一点犹豫都没有，这倒是让覃老讶异，「这件事，凭我是解决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去坐牢，更不想拖累青阳林。」 「嗯，这事，我也会想办法。」 「覃老，上游的菸草行是不是个空壳子？」 「等它入驻，你不就知道了？」覃老拍了拍唐糯的肩头。 唐糯移开肩上的手，「您这么精明，您的儿子应该也不差吧。」 「他很聪明。」放下话，覃老便打算离开，只是把一把钥匙交给了唐糯，并告诉他这是身后仓库的钥匙。 唐糯好奇地往里去，这才知道这大概是覃老已故妻子的遗物。 那一箱子多出的孩童衣物…就是他儿子的吧。 唐糯敞开其中一件衬衫，这件很面熟大致猜去应该是那位夫人作画时他儿子穿着的，想起当时在画上看到的领口秽物，就反过来看，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上面针脚留了一半，大概是名字或是记号，不过被挑了一半…… 张望了一圈，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无聊。」唐糯把衣服丢到一边就离开仓库。 第99页 青阳林坐在一边喝茶，身边不乏莺莺燕燕，唐糯一看就来气，踹了一脚椅子差点没把刘川楠怼下去，「小日子过得可愉快了？」唐糯的动静可把身边的群鸟惊着，一闹而散，唐糯眼尖把一个人给拽住，「昨天不还在傅什么屁少身下哼哼哈哈，现在过来勾搭谁？」 「你…」那年轻人一看是昨天跟疯子一样的唐糯，缩了缩脖子，脚底抹油的就跑。 「再让老子看见你，就把你卖了！」唐糯撂下狠话，转头看着青阳林放下杯子，身上披着一条毯子，看上去要多虚有多虚，「为什么现在我比你还精神？」唐糯有点疑惑。 「如果你老实交代在覃老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青阳林抬眸盯着唐糯从疑惑到心虚层层递进的表情，「或许，今晚能放过你一次。」 「我…」唐糯瞥着边上刘川楠用手机挡着自己的嘴，给他示意『罗臣』瞬间明白髮生了什么，「那都是无奈之举嘛…」 「藉口不成立。」青阳林轻笑，笑得唐糯汗毛倒竖，「加一次。」 唐糯不服了，张口就骂，「你凭什么？！他妈的你刚才身边一堆阿猫阿狗，老子还没和你急，你就……」 耳边是卫亓和刘川楠的惊唿，青阳林淡淡瞥了眼唐糯，「我怎么？我亲他们了么？」 唐糯气得一肚子的火，『渣！算是看透了这男人是什么货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自己…』 当被青阳林带到房间的时候，没有预想的一些动静，唐糯小心地半睁一只眼睛，看着青阳林背对着他在翻找什么。 「青秋，找到了你的案底。」 「什么？」唐糯茫茫然地昂首，「案底？别开玩笑了，那东西…你拿了能做什么？」 「翻案。」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说你虚都是万不得已。 青阳林：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没有关系。 唐糯：我真的不行了！求放过！ 青阳林：趴好。 唐糯：我去你&…%￥# 作者嗑瓜子，拍手！ 感谢在2020-07-31 02:46:41~2020-08-02 02:3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回 「你在…说什么？翻案？」唐糯心下一颤，他脑袋也跟着左右晃起来，「不要，这种事情多余。」 「现在有人看不起你，为什么？」青阳林蹲下身，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就仰视着唐糯，不论眼神往哪里闪躲都能够落在对方眼里，「因为你的出身，你的地位同你获得的机遇，并不匹配。」 「老子乐意！」唐糯努起嘴，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你在葵因那里哭的时候，是因为你乐意背着骂名被误会一辈子？」青阳林坐在唐糯身边，把他歪到一边的领带摆正，「你是在逃避，因为你觉得这件事永远无法解决。」 被说中心事的唐糯有些心虚，但是嘴硬，「用不着你管，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逞一时口快确实舒服，但青阳林半晌没有回应，唐糯心里不免酸楚，身边的床垫往上松弹，青阳林走到一边，「你做什么？」唐糯不解青阳林要做什么。 青阳林手里多了一沓文件，把文件举出窗外，唐糯从床上跳起来，三两步把文件拽回来，另一只手还抱着青阳林的腰，青阳林说道：「既然你对这案子无所谓，为什么制止我撒出去？」 唐糯当时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别扔它』这一指令，如果被人看到…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唐糯抬眼看着青阳林，他又是这样，逆光看着自己，看不清青阳林的神情，「脑子里叫我阻止你。」 「翻不翻案，全凭你一句话。」青阳林不多废话，他只要唐糯为选择做出一个结果。 「青阳林，我上辈子一定是挖了你的祖坟，我们简直是孽缘。」唐糯一边抱怨，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很详细，详细到当初于韦洪的刀伤验伤报告都有，「你说当初我第一次见的人是你，又说我给了你一张糖纸，有没证据我都信你。」 话音落地的同时，扬撒的纸，冰冷冷且带着稜角往下沖，阳台下都是那些富商名流，他们被这些文件吸引了注意力，一如白色的蝶翼被多彩的光晕包裹着，上面的黑色文字因透光格外显目。 「所以现在，还是选择信我。」青阳林双手盖住唐糯的耳朵。 「对。」唐糯笑着回答。 楼下安静了不足一分钟，惊唿声此起彼伏，穿透青阳林的双手。 青阳林下巴抵在唐糯头顶，「为了还你糖纸的恩情，所以我现在要为你做点什么。」 楼下的嘲笑讥讽，唐糯充耳不闻，从指缝里过滤后只剩下青阳林的低声细语。 于韦洪接过别人递来的文件，自己是受害者的地位公之于众，他没什么好担心，可唐糯大张旗鼓地做出这样的事…是为了什么？破罐子破摔？还是在炫耀自己捅了人？尽管这些文件不过是一些报导上的剪报而已，又是从什么途径找到这些？ 一个个疑惑跳进于韦洪的脑子里，最后答案只有一个指向。 ——只有青阳林会做到这种程度。 唐糯担忧地说道：「你不怕把自己毁了？」唐糯知道自己和青阳林是有肉眼可见的亲密关系，自己的举动… 第100页 「因为我也在赌。」青阳林下巴压在唐糯肩颈，往下的视线与于韦洪碰撞，「如果赢了，你也会翻案顺利，而我则是为你翻案的人，对我的声誉很有利；赌输了…你和我一起身败名裂。」 「打算和我一样当混混讨债？」唐糯推开青阳林，「我还以为你有十足把握，我才把这玩意撒下去，要不我还是捡回来好了？」 「一起讨债？那你可得多照顾我。」青阳林打趣道。 覃老把望远镜交给身边的人。 「您看，少爷他…会不会太冒险了？」那人接过望远镜，有些忧虑地问道。 「不，他做得很好。」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唐糯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刘川楠却脚底带风就把青阳林架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一个人值得吗？」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青阳林把刘川楠拽着衣领的手挥开。 「唐糯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一起疯。」刘川楠嘴抽动了下，眉头压低，「现在连抓贪污，公正廉洁，你也要掺一脚？」 青阳林面露嫌弃顺带撇了一嘴，「你看我是在胡闹？」 「你就是在胡闹！别谈个恋爱脑子谈没了！」刘川楠盯着面前的痴情男人，突然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最后两人沉默小半会儿，「有事一定要说。」 「嗯。」 唐糯在房间里和唐飒通了电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想听听唐飒的声音，寒暄了几句，大致就问了吃过了吗？再告诉他天气很好可以出去走走，最后说这里风景不错，以后能带他来玩。 青阳林等着唐糯挂了电话，唐糯侧头苦笑着，说道：「青阳林，我感觉像上刑场，虽然是故意把文件丢下去…但还是我捅的人。」 「不用怕。」青阳林压着唐糯低垂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等翻案了，你就会摆脱以前的生活…」 青阳林在唐糯耳边细语，勾画了一幕幕未来蓝图，都是唐糯曾追求的安定生活，唐糯抿着唇，眼里的波光流转，青阳林所说的很诱人…那种他渴望已久的生活，就像浪潮一般助推着双腿。 「有这口才不去搞传销…」唐糯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抱怨了一句。 唐糯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最后一天在岛屿上的生活竟然是如此惊心动魄，精神和心理交叠的压力，如果身边没有青阳林自己可能前几天已经泡海里了。 大厅里，所有人都藏着话不说，把唐糯当瘟疫，起码一米开外是不会有人和他走近。 「也挺好，起码没人和我抢吃的。」唐糯嘟囔着，说着手里的夹子就凑向一块蛋糕。 「我说于总怎么会消失了这么多年，是被你这小子戳了一刀啊。」唐糯的余光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侧目一看，是昨天被揍了半死的傅少，唐糯眉梢轻挑，心中暗嘆：『小强吗？生命力这么顽强。』 「牙都打崩了，就少吃点甜。」唐糯把面前仅剩一块的蛋糕取走，「以后没了牙，打算给别人口的更方便？」 「你！」唐糯不要脸，他口粗，傅少如何在公众场合说不出这么直白的话，「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做鸭的儿子也学了半斤八两。」 唐糯把盘子里的食物装点的精緻，丰盛，「像你这种控制不止下半身，就在户外打野的又算什么？走地鸡？」 「什么？」傅少脑子还没转过弯。 「举一反三。」唐糯对着傅少微笑，笑得好看极了，把人都给笑愣神，「你难道不是野鸡生的孩子？」 傅少意识到唐糯是在拐着弯子骂人，嘴一张酸言酸语还没出，一碟子食物全数黏在傅少脸上，「慢用。」 「唐糯！你这杂碎！给我提鞋都不配！」本来围观的人并不多，被一叫囔都吸引过来，对着唐糯就是指指点点，他们对傅少的为人也懂，可他爹没人惹得起。 「看什么看？傅巨婴不会吃饭，老子投食你们也好奇？」唐糯侧头，朝着那些窸窸窣窣的人吼道。 「很抱歉，打扰各位用餐。」手腕一热，唐糯震惊地看着身边的青阳林。 道过歉，唐糯就被拽走，回到青阳林所在的位置，刘川楠盯着唐糯的眼里有些愠怒，看得唐糯心里一慌。 「唐糯，这里不是你待的一街。」刘川楠按捺着怒气，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不愿意发火，「别指望青阳林次次都能顾你，能参加宴会的人有权有势不在少数，你能在这完全靠着国际菸草撑腰，倘若不是覃老在你身后做靠山…就你刚才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 「换句话，你想害青阳林？」卫亓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唐糯就像被训的孩子，坐在三人前方，「我怎么会想害他…」余光打量着青阳林。 「动动脑子，别总像个莽夫。」 「刘川楠。」青阳林只是叫了声名字，后者就闭上嘴，「没关系，他只是不懂而已。」 刘川楠意识到自己或许语气太重，面前的唐糯已经快把头塞到桌子下，气氛尴尬着，最后等到刘川楠和卫亓见到合作伙伴过去打招唿，唐糯才把脑袋支起来，搬起椅子往青阳林身边挪，支支吾吾地才听他从鼻子里冒了句，「对不起。」 「这里的餐品，没你做的好。」青阳林放下食物，那种目光静若幽谷，像是给唐糯打了一针镇定剂，「做就做了，没什么。」没有责怪唐糯的意思，他选择了包容什么都不懂的唐糯。 第101页 唐糯享受着青阳林抚摸脸颊时的触感，合眼半藏喜悦。 「带一点锐气没什么不好。」青阳林指腹擦过唐糯的下唇，「刘川楠说得也没错，以后我会教你。」 青阳林毫不顾忌是公共场合，在唐糯唇上轻点… 唐糯坐在别墅外的凉亭，脚下已经丢了一堆烟屁股，正在懊悔自己为什么因为害羞逃离的时候，头却被按住，「于韦洪，给老子滚。」手的主人是唐糯渴望挫骨扬灰的人，没有比唐糯更熟悉敌人的气息，「松手！」头髮被往后拉拽，唐糯吃痛地皱眉。 「为什么要这么做？」于韦洪迫使唐糯仰头看着他，唐糯盯着面前的男人挂着冷笑，「是因为想和我斗，所以爬了青阳林的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他妈的都靠着下半身过活？！」唐糯忍着头皮传递的刺痛感。 「看看现在的你，乖得像青阳林养的狗。」 「那特么也不是你的狗。」 「他对你知根知底，你又了解他多少？」于韦洪凑近唐糯，带着酒气的吐息让唐糯屏住唿吸，「嗯？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驯服，就应该我亲手养你。」 「这辈子都不可能！老子就是死，你也别想碰着！」脖子又被掐住，唐糯抬脚就要踹，「有种你就对老子尸体趁热来一发！」缺氧的缘故，唐糯觉得自己太阳穴一阵胀痛，这些挣扎更加耗费自己的体力。 「像你的父亲，该求饶就求饶，那种讨好人的模样，你却半分都没学会。」于韦洪抬起左脚就踩着唐糯的膝关节，往下压，「给你的一刀不长记性，我就是看你好玩，觉得你有趣。」 「你也就会张嘴叭叭，等老子送你进了监狱，就让你□□遍地开花！」 于韦洪松手，他看见有人往这里来，咧嘴笑得叫人发寒，张口的一句话让唐糯仿佛置身谷底——那是一个详细的地址。 ——于韦洪知道唐飒在哪了。 唐糯觉得于韦洪像是一头巨鲨，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 作者有话要说： 刘川楠：我仿佛一个老妈子，操碎了心。 阿秋：我仿佛一个假人，有没有人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唐糯：我丢！ 青阳林：丢的好！ 阿秋：当我没说…… 剧情开始步步爬升了，所以呀… 感谢各位支持，鼓励！ 摩擦手掌求个收藏~求个评论~要恰饭的嘛，别嫌我烦，诶嘿！ 第53章 第五十三回 卫亓和于韦洪擦肩而过，驻足回望直到于韦洪离去，卫亓本想来户外透透气，刚才的生意伙伴在他们两人面前吹嘘了老半天，听得他太阳穴胀疼。没想到就看见这一幕，想要离开，踌躇几秒还是走到唐糯身边。 「青阳林和覃老谈事去了。」卫亓开口，唐糯瞥了一眼他，满眼的忧虑被卫亓看得一清二楚。 「嗯。」 「我知道你卖假酒。」卫亓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我也知道你是无奈之举。」 唐糯双臂撑在身后，嘆了口气，「……我就知道指望两只狗是不靠谱的。」唐糯苦笑，还是把他猜测的提出来，「那你是警察么？」 「是。」卫亓坐在唐糯身边，「自那人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就离开这个职业有段时间。」 「那人？」唐糯抬眸，看着卫亓那张神色淡漠的侧面，下垂的嘴角加重几分阴影。 卫亓对着唐糯摇摇头，「我的女朋友她出狱后，精神状况不佳，我没看住她，最后…嗯，离世了。」卫亓要了根烟，「看样子我们有一致的仇人。」 「于韦洪又做了什么？」唐糯疑惑道。 「他售假酒，当时这件事已经被我们关注了，但是在最后缴获的时候，没想到线人被于韦洪买通最后消息出了纰漏，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线人还惨遭被害。」卫亓被烟呛了一口，「她…被掳走后失踪了半个月，发生了和唐飒那样不幸的遭遇，最后被于韦洪差人送回来时，又被诬陷杀人。」 「是于韦洪会做的事。」唐糯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从卫亓嘴里风轻云淡的说出，在这之前已经饱受了多少折磨，「所以，你也想把于韦洪送进局子。」 卫亓斜视着唐糯，朝他伸出手，「以后我们要共事了。」 唐糯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发觉他说的是上游菸酒行的事情，递上手，「你和青阳林认识多久？」 「六年。」 「我不了解他。」 「没人了解他。」卫亓勾唇，海边月光与他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他眼睛比鹰还尖，下手比蛇还毒，他会愿意花心思找你，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必然无法替代，总之你不必为于韦洪的话多虑。」 唐糯很诧异卫亓对青阳林的评价，每个字眼都是绝对的肯定，「当然不信！他挑拨离间一把好手。」 只是好奇…身世、相遇，青阳林对自己好到不求回报…又是为什么，真如卫亓所说那样？ 卫亓把烟摁灭，「他不容易信人，也不容易被人信任，今天他愿意为你道歉，你要是希望成为他身边的人，就不要再让他低头。」卫亓起身要走，两人对视的瞬间，唐糯觉得他还有话想说，但被生吞回去只留给自己一个心事重重的背影。 电脑里闪动着画面——两个身影在门口摩挲了半天才撬开门钻了进去。电脑前的年轻人嘴里衔着一根辣条，腿上趴着两只小脑袋正在唿唿打盹。 第102页 「太明目张胆。」阿秋手里抚摸着腿上的两小只，自然地揉捏了两下软乎乎的后颈肉，当他被自己亲哥忽悠来照顾狗的时候，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现在…想偷回家一只。 「阿秋？我们今天吃什么？」唐飒从门口那里探出头，吓得阿秋迅速把电脑的界面关了，但是…为什么之后会有gg界面？性什么官，发什么牌？唐飒一看阿秋僵直的后背，还有垂在腿间的手，「抱歉啊，下次我会敲门的。」 关门的瞬间，两小只被惊醒从阿秋腿上跳了下来，仰着小脑袋看着被电脑萤光照亮的脸，布满羞愤，「现在才说顶个球用…」阿秋愤愤关了该死的gg。 「汪？」 「别叫！都怪你长得让人想摸，才有这误会！」糖糖一看木木被骂，就咬着阿秋的拖鞋甩了两下，丢到墙角去，木木还要把拖鞋拉进床底，配合的天衣无缝，「果真狗随主人…」 青阳林收到弟弟的消息，大致就是『于韦洪来撬家门，唐飒在身边，没有大事，你家的狗真像你。』诸如此类，最后一句被无视了，抬眼看向覃老。 「替他道歉？」覃老背着手，视线落在外头的海面。 「嗯。」 「青阳林，你也会低下你的头颅，高昂了那么多年…」覃老没什么表情，转身时看着青阳林从雪茄盒里取了一支在鼻尖细闻，「究竟是你变了还是唐糯真就值得？」 「覃老，说实话。」青阳林划了根火柴，火舌吞噬菸草的声音滋滋咋咋，「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没有到聊私事的程度。」 「唐糯可不让我用你。」青阳林的面孔已经被烟雾包裹，时而清晰时而模煳，看不清他的表情，覃老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卫亓替你去了上游。」 「唐糯还不成熟，我要帮他，很忙，没空。」青阳林语气稍有停顿，「而且，一条街而已，对覃老而言根本就如掌心玩物。」 「差不多就行了！」覃老对青阳林的冷嘲热讽已经不愿容忍，语气重了很多。 青阳林侧仰着头，嘴里的烟雾如残云卷雾把他唇齿的笑意柔化了大半，「况且我很清楚，包括于韦洪做了什么…他的父亲又做了什么。」玩着烟雾，把它往高处吹，「我不只是帮唐糯，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而我愿意替你干活的原因也是如此。」 覃老见青阳林的面孔逐渐清晰，从烟雾后露出了不带感情的淡漠神色。 「覃老不该总把人当工具，这样…只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我而已。」青阳林起身，抚平衣物上的皱褶，「你想怎么做我没兴趣，和唐糯无关的就别找我了。」 凌晨一点整。 唐糯趴在青阳林的腿上，手里捧着一本《高中必背英语单词3500》。唐糯背得头昏脑涨，余光瞥了两眼办公的青阳林，找话题瞎聊天也比背单词来得强。 「你说…覃老的儿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些豆芽菜实在是不进脑子，多年未读书，唐糯感觉自己已经学废了，「按照狗血套路剧情，我觉得我应该是他的儿子。」 「当他儿子应该没什么好事。」青阳林手里拿着文件，「于韦洪并不是只把目光放在国际菸草上，就连国外那边的假酒也开始盛行，真是有够麻烦，我得提醒图克加强把关。」自己手里的邮件就给图克发过去。 故意岔开话题？唐糯从青阳林的臂弯间钻出头，「靠！看不懂。」满屏幕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眼花缭乱。 「如果你是覃老的儿子，你会有什么感觉？」青阳林对刚才的话题有点兴趣，看着邮件发出去，才把笔记本合上。 「起码…有钱吧。」唐糯坦率的回答，只换来青阳林无奈一笑。 「是有钱，有权利，有无数人的追捧，还有被包装过的亲情。」 「你好像很懂？」 青阳林噗嗤一笑，手好动地翻弄着唐糯的领口，露出了未褪的红痕，「你问刘川楠，他也会这么告诉你，因为我们就是从这种环境下长大。」唐糯支起身子，把那只作乱的手拎起来丢开，「相比之下，唐飒和你的感情我们很羡慕。」 「妈的，唐飒可把老子烦死了，他最好是只飞蛾，这样于韦洪起码是找不到他。」提到这名字，唐糯一个头有两个大，「葵因说他的病情不算轻，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虽然抱怨，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藏不住的疼惜。 「抱怨也没用，叫你松手是不可能的。」 「他对我有恩…」 「嗯。」青阳林拍打几下被电脑焐热的被子，「我呢？」 半晌，唐糯就留下了一声，「嘁。」 「嘁？对谁哼哼呢？」青阳林把唐糯摁在床上就是一阵… 卧室门被敲了几声，从轻缓到急促，最后猜测这力道大概是用脚踹的，唐糯红着脸颊从被窝里探出头，「给老子去开门。」 「不去。」 卧室门又被勐踹几脚，唐糯掀开被子，瞪了青阳林一眼，「见过懒得，没瞅着比猪还懒的。」一把拉开门，对门外吼道，「敲屁啊！是着火了还是海啸了？」 刘川楠就站在屋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戴个睡帽，身后站着还闭着眼的卫亓，唐糯瞅着刘川楠黑眼圈还挺重的，这……「我们不玩那种羞羞的内种内种，你懂得。」唐糯突然有点娇羞地扭捏道。 「看看！几点钟了！」刘川楠穿着印着小月亮的睡衣，指着屋内的挂钟，「一点了！我的两位好哥哥！」 第103页 「还早啊。」唐糯茫然地歪歪头，刘川楠看他是有点可爱，但不能掩盖他的『罪行』！ 「你们昨晚折腾一晚，我就不说了。」刘川楠捂脸咆哮，「今晚能不能不折腾了？！明天出海不休息好，真的会去世啊。」 两间屋子的床位摆放有点问题，虽说隔音好，可两个床头相对，唐糯这边动静又大，床架一下下撞着墙壁，刘川楠在隔壁就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鼓点节奏器。 青阳林啧了一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照着刘川楠的脸就唿过去，「那就睡走廊去。」 「我为什么在这？」卫亓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三人，打了个哈欠又回屋去，刘川楠见自己忽悠来壮场面的人离开，感觉背嵴一凉。 「刘川楠先生，你想看现场么？」青阳林从背后圈着唐糯的腰，「这样吵不到你。」 「你不是中看不中用？」刘川楠视线下移。 于是第二天，刘川楠在缺乏睡眠的前提下出海，和唐糯顶着同样大的黑眼圈趴在栏杆那里，巧的是两人同时晕船。 「我不行了，你让我去海里漂着吧，起码舒服点。」唐糯软成一滩泥。 身边的刘川楠摆了摆手，「要去你自己去…呕！」 「操！你别吐啊！妈的，好噁心，呕！」 卫亓拧着眉头，嫌弃地往后退，「你方吐罢我登场。」 之后凭藉青阳林的能力，在短短两天之内能够把覃老大寿的热点瞬间压到第三顺位。 第二顺位：刘氏集团总裁疑似肾虚腿软。附上摔进沙堆自我点赞特写照一张。 第一顺位：刘氏集团总裁于覃老寿宴上，夜间操劳，以致肾虚晕船。附上半死不活，高清大头贴一张。 吓得刘川楠晕船都好了，暗戳戳地用小号在下方评论区回覆：这些营销号实在不要脸皮，这么帅又多金的男人怎么会肾虚？！ 卫亓顶着一张殭尸脸，默默跟评：圈内人士，有图有真相，点击私聊，图包免费。 最后唐糯被青阳林抱走休息，多出的两认还在身后互掐。 青阳林预测：今天必然有一个死在海面上。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坑朋友，我是一流的。 卫亓：补刀，我是在行的。 唐糯：买定离手！究竟是谁会被抛在海面？押注！押注！ 刘川楠：终究是我一个人承担了一切？ （大儿子可以的！我还能肝！一条自言自语的胖头鱼游过…） 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此时，刘川楠还在海面上漂着…… 「啊…总算能回家了！」唐糯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一场寿宴过得极其煎熬，那些人带着虚伪的面具，在宴会里或是交好或是嘲讽，现在唐糯从压抑的环境中脱身，土地都有了熟悉的脚感，感觉灵魂都回来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有人开心，自然有人惋惜，「稍微收敛一点，感觉乖很多。」此话一出，换来唐糯勐瞪一眼，「唉…不知道回家，还会不会有人在我耳边呢喃？」 「呸！色胚！」 唐糯他们推开家门，一地狼藉…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确定门牌号是正确的。 阿秋看这两人回来，把光鲜亮丽、美味可口的两只狗崽子就塞进唐糯的怀里，指着乱糟糟的杂物，「别问，问就是它们做的好事。」唐糯抱着两宝贝一顿蹭，把阿秋看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这诡异的母性光辉是什么？」 「习惯就好，自定义就是母亲角色。」青阳林把沙发上的碎纸屑扫到地上，丢下衣服。 唐糯瞪了一眼青阳林，恶狠狠说道：「青阳林，你不说话真的不会死。」 阿秋思索了下，『糯哥还是人妻型？』就糯哥一副被滋润得面色红润的样子，现在最应该说…「恭喜长兄睡服嫂子。」 「你嫂子腰不好，别气他。」青阳林装模作样地训了一句，但是两兄弟之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阿秋瞭然。 「对，腰不好…我腰椎间盘突出突死你。」唐糯把青阳林的话消化了一遍，这是嘲笑老子出门扶墙？「你哥中看不中用，五十步别笑百步。」 眼见唐糯暴脾气就要上头，阿秋选择浇一桶油，「你们要不去小区门口打一架？」 阿秋的油浇得恰到好处，看着唐糯拽住青阳林的臂弯就要出门，嘴里还在念叨，「打架我怂过谁？那还不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噗！」正巧的门往里开，直接怼唐糯鼻子上，在麻木之后迅速钻入大脑，发送了痛的神经信号。 青阳林接住了往后退了几步的唐糯。 「糯糯？」唐糯捂着鼻子，一串血往下飈，眼里含泪地瞪着进门的唐飒，「谁欺负你了？」 青阳林有些无语地盯着唐飒，唐飒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抱歉啊，没看到。」青阳林接过阿秋递来的纸巾把唐糯的血迹擦了擦，把通红的鼻子堵住。 「不…你要是能看到好像更恐怖。」唐糯塞着纸团，讪讪退去，刚才想要去小区门口大干一场的气势已经被冷水浇灭。 唐飒跳了几步，挂在唐糯身上，撒娇道：「糯糯，我们做火锅吧~」 两兄弟深深嘆了口气，看着本就狼藉的地面上又多出了一串血滴子。 两只狗狗歪了歪头…好奇地在血滴子附近转了两圈。 第104页 本以为就这么消停了，青阳林和阿秋就在房间里看着那套房安装的监控，外头就是乒铃乓啷一顿响，「你要不看看他去？」阿秋揉了揉自己倍受折磨的耳朵。 「不用，他可能是把气撒在量杯上了。」接着就继续看他的监控，「看样子除了唐飒，还有什么他想找的。」 「凭什么，老子都流鼻血了，还要干这些…」 「覃老安排了卫亓去上游。」青阳林双手交叠在身前，两人还在细谈在寿宴的事，「依我看，覃老还是没有对唐糯放下心，卫亓或许是盯着唐糯的眼线。」 「卫亓，我记得是你的人。」阿秋疑惑道，青阳林点了点头。 「又是量杯…操！看着就烦！」 青阳林瞥了眼门口，继而无视了唐糯发出的噪音，继续说道：「畲耀文和于韦洪现在是两头得罪，我看罗臣就挺不错的一枚棋子…现在依傍着覃老，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繫。」青阳林点着唇角思索着，「罗臣还是需要注意的人。」 「会不会是想趁机把产业收回？现在他的斗兽被eb压制的不大景气。」阿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吃什么吃？一起饿死，埋了还能当肥料，青阳林的骨灰餵鱼都会把鱼毒死！」 青阳林起身，打开房门，接着坐在客厅的唐飒就看着青阳林钻进厨房。 「青阳林！你还有脸来厨房？！」 「你别以为…老子，吃，这套！」 「你个，崽种。」 「……」 阿秋一脸坏笑，询问进屋的青阳林，「干嘛去？」 「调静音。」青阳林拉开椅子坐了回去，嘴边还破了一点皮，「嘶——属狗的。」 「糯哥他…怎么样？」阿秋扒拉着椅子往前凑，八卦没听到反而被青阳林冷不丁瞪了一眼，只能用几声干咳掩饰尴尬。 青阳林冷不丁回復了一句「很好。」何止是很好，眼睛哭红的时候比水蜜桃还甜上几分，落在手心里甜腻的果汁…青阳林抑制想再出去把某个可怜的孩子吃上一遍的冲动，嘴角不住上扬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瞥见阿秋有点调笑的眼神，拉下嘴角，「文件没了无所谓，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证据，关键在你手上，但是于韦洪有这种苗头就要留神。」 「明白。」阿秋看着哥哥用手指挡着唇角，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而是『正事』…「好歹我也是你亲弟弟，这待遇跟使唤免费劳动力没什么两样。」 「找你安心。」就是看你免费，青阳林没把心里想得说出来，甚至露出了亲人才有的怜爱神情。 唐糯用手背反覆搓着嘴唇，已经充血到微肿，身后突然传来唐飒的声音，「糯糯，你和他在一起了吧？」唐糯像头受惊的鹿迅速回过头，睁圆双眼，他在唐飒面前没有什么可以假装的，那些蹩脚的理由无法掩饰真相，唐糯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唐飒喜悦地感嘆了一声。 「你不…不会反对吗？」之前唐飒和罗臣…不是还在反对他们在一起？但好像只有罗臣反对而已。 「我要祝福你们。」听了唐飒的话，唐糯心里酸甜交加，瞬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接着就被拥进熟悉的怀里，唐飒抚摸着唐糯的头髮，轻声哄着，「只要糯糯被人放在心里疼，我就高兴。」 唐糯嗫喏着，最后只是轻嗯一声。 青阳林站在厨房外，看着唐糯的手在唐飒背后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放上去，从试探地指尖轻碰再到衣服被揪得起皱。青阳林抬起自己的手，紧紧收拢。 几人吃过火锅，阿秋回他的学校，唐飒被罗臣接走，家里又恢復了原样，唐糯已经累了，青阳林只能找一个家政做完卫生，才双双躲进被窝里。 唐糯背对着青阳林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爸爸，自从我知道不是亲生之后…」 「所以今天才说不出一句话？」青阳林支起脑袋把唐糯的身子转过来。 「嗯。」唐糯眼神躲闪着掩饰了眼底隐约的湿意，可是无法掩饰自己发闷的鼻音，「你能察觉到我的情绪，是不是因为你过得幸福？所以才知道情感是什么？」 「是不想伤害你所以我小心翼翼，和我是否幸福无关。」青阳林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怀里人的头髮，看着细软的髮丝从自己指缝熘走。 「说说糖纸的事？」 「那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我大概九岁，我被带去了另一个城市。」青阳林满足了唐糯的要求，「但是，接我的车突然停在了一个巷子口，我的司机下了车，我看着那个像洋娃娃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会动，我真的以为是被遗弃的玩偶。」 「是我？」唐糯来了兴趣，昂起头听着青阳林说和他回忆有关的事。 青阳林开玩笑的语气，唐糯微微勾唇，「我凑近了你，你只和我说一句话：你别哭了，我把糖给你。」 「你哭了？」唐糯想像不到青阳林会有哭的时候。 「我自己没意识到哭了，是你提醒了我。」 唐糯扭了扭脑袋，「这件事值得记这么多年？」 叙述者话语间顿了片刻，语气坚定且诚挚，「值得。」 「听起来平平无奇，真无聊，还以为是什么旷世奇缘。」唐糯切了一声，身子就挪开了青阳林。 还没挪开多远，唐糯腰被往后拉拽，青阳林贴着唐糯的脸颊询问，「那你为什么背着我偷笑？」青阳林低沉的声音距离唐糯是如此接近，「我是你一张糖纸骗来的，就有这么好笑？」 第105页 「我笑你也有傻的时候。」唐糯的肩头不住抽动着，把脸埋在枕头里笑，突然好奇青阳林现在是什么表情，悄悄偏转头…本以为会是熟悉的宠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分明嘴角含笑，却有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感，盯得人心里犯憷。 看着唐糯受惊的眼神，青阳林只是扬了扬眉，「如果…我真的在骗你，会是怎么样？」 「自己收拾收拾滚蛋。」 青阳林拽住手腕，「在不走的前提下，你会如何？」唐糯垂眸，摇了摇头，「如果你走了，我还能找得到你吗？」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唐糯不喜欢青阳林提出的假设… 「因为，你很容易被骗。」青阳林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反扣着唐糯的手把他拉回来，「这个理由可以吗？」 唐糯心里有点不安，「那你，可不可以不骗我？」 青阳林深深地凝视着唐糯，一言不发，但是唐糯却觉得他话在嘴边没有说出的意思。 第二天， 一切都在照常进行着，于韦洪出现在eb的频率不如先前来得高，据说是因为科室人员告急导致。相反，青阳林虽然用了最不道德的手段打了人情牌，现在医院内人才济济，使得本就针对特殊医患的私立医院收益颇丰。 唐糯突然觉得自己在家里被青阳林养着，都比在外头经营店铺舒服点，仰面长啸。 「早知道，就不该去骂那个人面兽心的垃圾！」唐糯盯着肖柒手里的盈亏数额，「我哪知道店租的百分之六十还得自掏？泼出去的水还有吸回去的道理？」 有些人撤单，唐糯猜测是和自己骂了傅家少爷有关系，有的人不愿意得罪傅家，自然会捨弃和国际菸酒的来往，让唐糯难做，覃老看这人没有利用价值，唐糯自然就废了。 「你知道？你能知道个什么？」肖柒一边训斥，一边拿着笔把头髮挽起，「蛇哥想你靠着寿宴结交商友，你倒好，你小子直接往傅少鼻孔里塞两草莓！我，我抽死你再自杀。」戳着报纸上的特写，唐糯真没想到自己塞得这么准… 「那两草莓我又不是故意塞的…」唐糯就是自己没理还要多槓几句，唐糯悄悄地往店门口挪动，「今天天气这么好，一看就是塔星供酒的好日子，我先熘了！」 「这和故意不故意有关系吗？」肖柒还在扶额感嘆，眨眼间唐糯没了踪影，「唐糯！你敢回来，我把你皮揭了！」 今天就是塔星供酒的时候，如果…那些信件都是真的来自塔星，那今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如果那些信件并不是来自塔星，又会是谁？ 唐糯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最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九爷。」吧檯后依旧坐着熟悉的面孔，每天似乎有擦不完的杯子，整理不完的柜檯，「中老年生活就是这么匮乏吗？」 「信息都收到了？」 唐糯一愣，「九爷，您是多闲？还是话费太多了没处花还是怎么？要不您也给我买张卡？您看看给我买个□□套餐什么的…我打游戏能舒坦点，限流可逼死我。」唐糯那个嘴跟机关枪一样，活像个吃加速丸的豌豆射手，噼里啪啦的。 「闭嘴。」九爷真想把酒杯塞唐糯嘴里堵着。 「哦。」唐糯把手心的湿意擦在裤边，根本不是他想说这么多的话，关键是知道是九爷做的时候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 「在下游有什么问题吗？」 「马马虎虎，也就每天打杂看店。」问题天大了去了，那是一两句能说完的？就怕畲耀文发疯把自己丢牢里…唐糯垂着脑袋，心里嘟嘟囔囔个没完。 「何风是怎么被抓知道吗？」听九爷的问话，唐糯摇了摇头，「是我们的人抓了移送警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唐大喇叭：！！！ 青阳牌□□，只要998，没有看错，只要998！ 来一打！来一打！ 第55章 第五十五回 唐糯脑子里像是几百只苍蝇的振翅，几乎高达发动机的频率，震得太阳穴一阵疼，「九爷，当时我也在场。」唐糯知道，当天晚上捣毁了整个据点，但凡在场的没有不惨遭此劫，只不过最后的顶包人是何风，「你就不担心错抓了人？」唐糯指了指自己，想到阿秋和大壮还在自己身边，难免有些后怕。 「你是饵，我们怎么会抓你。」九爷话里云淡风轻，这事看样子他筹备了有些时候才会这么胸有成竹。 「您说得对，像我这种虾米，确实很适合被当饵。」唐糯笑道，但他心里却忿忿不平，再是不平又能怎么办，塔星做事还用得着和他这种人汇报？ 这时，店外进来了一位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身上还穿着搬运工人穿得服装，唐糯余光跟着他，只是怎么看的有些眼熟，抬手就把他的鸭舌帽挑开，「是你？！」当时在加工厂的经理，看样子自己发现何风要害自己完全是误打误撞，「你是塔星的人？」是他通风报信，不然自己也熘不走 那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把帽子捡起来往大腿上拍走灰尘，放下单据就走。 「九爷，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我又当饵又跑腿的，难不成您打算把我养胖点？」 九爷无视了唐糯的自嘲，「要你见一个人。」九爷指着里面的包厢，唐糯看到熟悉的地点，就想起在里面受了罚的龟仔，默默把隐隐作疼的手塞进口袋里。 第106页 九爷正好挡在中间，把门堵得严实，唐糯好奇地从缝隙里瞄才看见两双脚而已，好不容易九爷让开，看清来人差点没把唐糯给吓跑。 ——卫亓和葵因怎么在这？！ 唐糯瞥了眼两人，把视线转开，两人都不说话…你不认识老子，老子也懒得鸟你。 「这两位是…上游菸酒行的伙伴。」 『这么快就安排下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唐糯同卫亓握手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一张纸条，默默收进袖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唐糯像是被烫着似的跳起来，「九爷！我手机落在外面了。」 「去拿。」 唐糯去外头把遗落在吧檯的手机取回来，背过经理的瞬间，匆匆瞥了眼纸条。 ——不认识。 『行吧，你要装不熟那就不熟』唐糯翻转着手机往里去。 青阳集团医院内， 「院长，有位患者是从省立移交过来的。」青阳林从书架那边侧身一瞥，看着说话的何谦安，「然后，省立的于副院也来了。」 「让他进来。」青阳林点头应下，「移交的病人，手续办好就行。」 「青阳院长。」 等于韦洪进办公室时，青阳林已经坐在电脑前，「这次的病患是什么缘由不愿意在省立治疗？」 于韦洪自顾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正好落在青阳林的余光位置，「说是自己和别的病人在一起住着，睡不惯。」 「移交病人会需要副院长来，我以为有什么来头，要我注意点。」 「除了这件事，倒真有件小事找你。」于韦洪给自己点了支烟，蹭了青阳林的打火机，「唐飒和唐糯在你那，傅家少爷可对唐糯颇多意见，你不如把唐糯借我两天和傅少道个歉？」于韦洪瞎扯，他知道这要求在青阳林听来就是个笑话。 青阳林像是听到笑话，两指摩挲着唇掩饰笑意，「和傅家道歉？你真当我面子不比那家？」两指夹起被于韦洪碰过的火机丢进垃圾桶，「你讨要唐糯也该找点好的藉口。」 于韦洪看着青阳林的举动，他也不恼，「管教个十天半个月，给你完完整整，水水润润的送回去。」 「再不说正事，只能送于副院走了。」 「行吧，还有件事。」见青阳林做着自己的事，接了给负责仪器运输公司的电话，于韦洪就等他把电话通完才开口，「有一笔生意，我想对于你和我都有好处。」 「怎么说？」青阳林来了点兴趣，总算把正眼施捨给于韦洪。 「我手里有批货，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份包装。」于韦洪看着对方把椅子朝着他转过来，继续说道，「要说境内覃老一手遮天，境外可是你在打点。」 「所以？」 「希望你能帮我开一条路，量不大顺路捎捎就行。」于韦洪手里的烟已经燃烬，「之后的盈利，你六我四。」 『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青阳林心里不屑道，嘴上讥讽着，「又是包装又是境外，你这货来路不小，不见得是顺路捎捎的小事。」 青阳林半张脸被于韦洪的身影覆盖，于韦洪笑道：「你可不傻，据说覃老的儿子回来了，等以后境内的生意就很难分一杯羹。」于韦洪看青阳林扬起头对他的话好像颇有兴趣，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就指望赚点小钱，所以在海外找了个合作商。」 「境内针对的对象是谁？」青阳林扯了扯嘴角，于韦洪自诩并不是贪婪的人，青阳林硬是把笑忍住了。 「自然是一街。」 「一街可是有塔星和覃老看着，你在他们眼皮底下做小动作？」青阳林还是语带嘲讽，于韦洪自不量力的特点还真是… 「这也是那家合作商的意思。」 …… 塔星里的气氛有点窒息，卫亓来还好说，可是葵因会来是唐糯没想到的，至于之后的九爷说的一番言论，唐糯决定去趟医院把脱臼的下巴拯救一下。 「这两位是我的外甥。」唐糯受到信息冲击的死鱼眼缓缓移到卫亓身上，扬起一抹包含『还挺会藏着身份』的笑容，「以后会在上游的菸酒行管理生意。」九爷坐在沙发中央大开大合，反倒唐糯被挤得坐在一边像个小媳妇。 「上游的事，我哪里管得着。」唐糯迅速把自己和上游之间拉开距离。 九爷瞥了他一眼，「在畲耀文面前装疯卖傻就算了，你真当我不知道罗臣把你丢出来抱着什么心思？」 唐糯咽了口唾沫，话都挑明了，自己再装傻就大可不必，「那绝对没有，能逃得过您老的火眼金睛嘛。」瞟了眼在一旁的表姐弟，心里有怨，『你俩沾亲带故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尽折腾我？卫亓这人…难道是重操卧底旧业？这头帮着覃老，那头勾着塔星？』唐糯思索着，九爷唤了两声才把他的魂拉回来，「对！下游太过分，完全不把塔星放在眼里。」 「下游挑衅塔星的地位想要一家独大，塔星希望和上游联手，推翻下游。」卫亓开口了，从刚才就在看着唐糯千变万化的神色，想必是在揣测自己的行为，「覃老的市场一手遮天，给上游做靠山再好不过，在覃老办的寿席上，正好给了我机会。」 唐糯明白了，九爷把自家人丢去拉拢覃老，接着覃老的手安定下游，其实最后不论是否能剷除下游，最大受益者都是塔星…等塔星稳定下来，自己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已，唐糯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牺牲了他这个小人物，造福全世界。 第107页 「可下游卖假酒这事怎么办？要么被下游获利卷钱走人，要么就是破坏了塔星的平衡。」卫亓把问题抛出来，九爷只是淡然一笑。 斗兽表面上被上游国际菸草收购，实际上借用覃老的物资补充养精蓄锐，赚来的盈利一部分给了覃老，一部分留着自己添补物资。 唐糯手里被假酒掏出的漏洞则用塔星原本给eb的订单添补。 至于唐糯手中的那一批假酒，经由塔星调换周转又回到了eb手里，最终畲耀文他们只会自食恶果。 九爷倒是把计划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撂下话轻松，然而干活的就剩唐糯，「我头上就差贴个工具人，现在覃老和塔星都压在我头上了。」唐糯瘫软在沙发上，瞄见葵因的脸色并不好看，「葵姐，你怎么也在这？卫亓不是说你不喜欢生意场？」 「总得有人把消息传给罗臣，你不方便，自然是趁着我给唐飒心理疏导事和罗臣谈起。」葵因说道，唐糯算是知道葵因就是个通风报信的，「毕竟塔星和自家有关，我也得了解你们的动向。」 唐糯看着葵因低着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只是听到『自家』的时候，葵因貌似颇有深意。 塔星给eb的酒还是得领，开完单据，唐糯一路蹦跶去青阳林那里要把这个天大的事情告诉他。可是青阳林的私人医院唐糯没来过，完全迷失在陌生的医院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哎哟！」唐糯往后一弹，坐在地上。 何谦安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正要伸手去扶对面被自己撞到的人，「很抱歉…」 「是你？」两人定睛一看，不约而同的发出诧异。 青阳林有提过从省立挖了人，但也没细说是有谁来了自己的私立医院，看到何谦安，唐糯就有了种各种刺挠且不爽的心情，就想起被分享出去的可乐鸡翅和莫名出现在家门口的那个场景。 「唐，先生…」何谦安迅速搜罗了脑子里青阳林曾经提到过的名字，「你怎么来这里？」带着明显客套的语气。 「给你们院长送饭，他在哪？」 「在顶层。」 「每次都要找他都要累个半死！自己要吃饭就不能主动点出来迎接？！」唐糯骂骂咧咧地往前踏了几步，又迅速倒退，「电梯口呢？」没好气地问道，这人可是情敌，唐糯看见他就心堵。 「呃，直走左拐。」何谦安看着那个背影，礼貌自然是没有的，站没站相，走也没个形，跟个猴似的…「到底哪里好了？」想着自己也摆出了一个扭拧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怪滑稽的。 「何医生，你在做什么？」云朵抱着文件路过，瞧见何谦安奇怪的姿势，疑惑道。 「没，没事。」唐糯的智商传染速度有点快了，何谦安红着耳根子转身就走，「我去吃饭。」 「食堂在那边。」云朵指着他背后的位置，为什么要绕远路？何谦安顿足了几秒，顺拐地离开。 唐糯推开门，自己要找的男人就站在窗口，唐糯把饭盒放在门口，蹑手蹑脚地熘进去，完全没意识到从窗户的反光青阳林正好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青阳林也没有戳穿的意思，由着唐糯双手盖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唐糯压着声音询问。 「不知道。」青阳林勾起唇角。 「猜不对！老子就把你摁在窗户上办了。」唐糯故意压低声音，用恶狠狠的语气凶道。 唐糯眼前画面一转，「青阳林！给老子放手，你还在医院，能不能要点脸？！」 「不是要办正事吗？」青阳林微凉的指尖，拽扯着唐糯的衬衣接着就探进腰腹，唐糯能感觉到对方指尖游走过的地方传来痒意，条件反射地扭了扭腰，「我猜不对，所以想办了你。」 「不办了，不办了！」唐糯比起羞赧，更多的是痒痒肉汇集处根本就熬不过青阳林继续恶劣的行径，「我错了！」 青阳林这边才饶过皮痒的唐糯，那边张姓医生又准时准点给青阳林电话询问云朵，这次青阳林没有耐心听张薏壬的询问，把电话关机就丢到一边去。 「为什么何谦安会在这里？」唐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 「因为喜欢我。」青阳林看着唐糯手里的筷子打滑，错开了一个大叉，「我辞职他就示爱，我去哪他就跟到哪，他可比你听话。」 筷子□□，一块黄瓜被扎出个穿孔，戳在餐盒底面发出闷响，几乎要把盒子戳穿，接着那黄瓜条就在唐糯的唇齿间折成两半，青阳林眼皮勐地抽了两下。 「哦。」唐糯冷冷地应了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没背景，没家世，惨兮兮。 青阳林：进我的户口本吗？ 黄瓜：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第56章 第五十六回 「你在吃醋？」 「我哪敢吃什么醋？没人看上你，那是我眼神有问题。」唐糯语气里跟陈年老醋泡柠檬一样，酸上加酸。 「没有就好，我只喜欢和我发生关系的你。」青阳林反倒是放松的模样。 唐糯这口气是堵得慌，要是自己还在乎发生关系这件事，显得自己很青涩！「我还埋怨你没把我伺候好，你多找几个个练练？」气唿唿地扭过头正好对上云朵吃惊的神情。 「对，对不起，打扰了。」 第108页 『哗啦！』云朵才跑走，唐糯转身就把窗户拉开，脚还没踩上就被青阳林抱下来，「没脸见人了！」 「不怕没死成还破相了？而且于韦洪还没走，你要让他看你那副模样？」 唐糯摸了摸脸颊，想着好像有点道理，点着青阳林往下挥了挥，「那你去死吧。」不要脸的是青阳林，凭什么自己赶着投胎。 「好。」青阳林侧坐上窗沿，半边身子已经挂在窗外，「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我死吗？」垂在窗外的腿晃了晃。 唐糯揪着他的衣领往里拽，「别发疯，我叫你去死就去死？」 青阳林转身拉上窗户把唐糯压在玻璃上，把他的头髮揉的得像个鸟窝，「你不喜欢我听你的？坦率点承认吃醋不好么？」 「一点、也、不好！」唐糯被套路，几乎走一步就是一个坑——坑还很合身。 「于韦洪今天来，开口就向我要你。」青阳林指缝里梳理着唐糯的头髮，稍稍往后轻扯，「说要管教你…」唐糯和他对视，距离近到看得清青阳林的眼神 唐糯张了张嘴，空气里漫开浅层的薄雾，「他想都不要想。」 青阳林手上的力道松软，顺势搂紧，青阳林从唐糯肩颈的空隙俯视中央花园的喷泉…迎上于韦洪的视线，如同兵刃对撞迸溅火星，「他抢不走你。」 于韦洪所说的合作，青阳林犹豫了下没有和唐糯提及…这件事会不会不让唐糯知道更好？唐糯对于韦洪的隔阂颇深，而这次的合作难保会有些发现，以唐糯的性格为了保护自己不接触这些脏事，他肯定会和于韦洪商量阻断合作，可不能误了事。 「于韦洪下午可能会去找你。」青阳林拍平自己衣服上被唐糯折腾过得痕迹。 唐糯疑惑地撇嘴，「你怎么知道？」 「直觉。」 「所以，何谦安是怎么回事？」话题又被唐糯绕回来。 「我对他提不起性趣。」青阳林俯身在唐糯脸颊上亲了下，停顿了片刻，「更满足不了食慾…」 唐糯突然觉得青阳林曾经提出的食慾不是特指食物，而是自己，如果把食慾和某种欲求对等，唐糯无法想像在未来的生活里，自己的腰痛史就如同一条射线，延绵无期… 「禁欲太久的男人真可怕。」唐糯嘟囔了一句，这句话惹来青阳林的兴趣，唐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囔囔道，「有话快说，看着做什么，我脸上又没写字。」 「你…不想对自己在上在下这件事稍微挣扎一下？」青阳林看这傻子怎么都是第一次，以他的性格，就这么老实甘居下位？ 唐糯指尖都透着股妖娆劲儿，对着青阳林的肩头戳了两下，「有人伺候老子，就躺平啊哦两下谁不乐意。」活有理不直气也壮的架势。 「懒得出奇。」 唐糯收拾了碗筷最后还是决定回店里一趟，万一于韦洪真去了店里… 在路上，葵因那给了唐糯一个讯息，于韦洪丢在国际菸酒的那批假货，以卫亓的名头全数买了下来转交给塔星，之后会把eb原有的真货补给他。 ——『补救一次还好说，之后怎么办？不能总拿塔星的货补覃老手里国际菸酒的漏洞吧。』 ——『不用担心，等货到你手里已经干干净净了，毕竟是覃老的产业，他也会多上心。』 唐糯还觉得奇怪，葵因的话里总觉得藏着什么？模稜两可的，但…塔星要帮自己，覃老说是假酒的事会关注，起码现在假酒的问题是先压下去。 关了手机屏幕，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痕，唐糯幽幽嘆了口气，现在被人利用也同时享受被人罩着，但是站越高摔越痛的道理，唐糯不是不懂，就怕最后被人利用完丢在一边，那些得罪过的人还会放过自己吗？那…青阳林呢？他会不会被人迫害？ 如此一想，唐糯有点后悔离开医院，现在似乎待在青阳林身边更叫人安心… ——管他的于韦洪！ 「怎么回来了？」青阳林倒是诧异，看着从门口探出头的唐糯，对着他勾勾手。 「就是…车费只够走一半的路。」唐糯把脸埋在青阳林肩上，想到自己一直守护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很累，自己接触的都是不干不净的活，要是把他拉下水，会不会和唐飒那样被伤害…本来想逃离青阳林身边的脚步没有跨出，却反方向只想回到他身边。 『一听就是胡说…』青阳林想着，轻轻拍着唐糯的后背，「换个藉口。」 「我犯困。」唐糯嘟囔着，「走一半困了，所以不想走了。」 「里面有休息室，你想去睡会儿吗？」唐糯点了点头，头髮扫的青阳林耳根生痒，「那你就待在我这里。」唐糯又是点头。 青阳林庆幸唐糯回来，他也不希望于韦洪和唐糯正面对峙上，也不保证，于韦洪会不会提到合作的事故意激怒唐糯。 唐糯躲在被子里，看着屏幕，青阳林门还没掩上，就看见从被子缝隙里丢出一部手机落在地上，「看着都烦，给它调个飞行，丢窗外自己飞会儿。」唐糯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手机被青阳林捡起来放在外头的办公桌上，一起钻进被窝里，「午休时间…我们睡会儿。」 「青阳林？」 「怎么了。」 「没，蛮叫叫。」 「随你叫。」青阳林闭眼时，眼前浮现了唐糯回来时带着依赖且非自己不可的眼神，至于他回来的原因…不愿意费脑多想，揽着唐糯腰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 第109页 唐糯做了个真实的梦，在梦里青阳林就在于韦洪身边，对自己居高临下的讥笑着，最后背过身离开，青阳林永远背光而行，这次却…深陷黑暗。 「别走！！」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唐糯不知道已经几点了，心口的惊慌还没压下，手就被人握住。 「我在，梦见什么？」 房间里乌漆嘛黑，也看不见人，只能从熟悉的声音里判断是青阳林，唐糯吞咽了下湿润自己干涩的喉口，「几点了？」 「七点。」青阳林移步开灯，穿着自己的外套朝着唐糯一笑，「睡得不饿吗？」 「饿…我的手机呢？」青阳林递上去，唐糯看着那一堆的消息铺天盖地崩涌而来，头疼的想把天灵盖丢下楼，放到最后看到畲耀文的消息，脱了口唾沫，哭丧着脸询问青阳林，「你们医院…停尸间还有位置吗？」 ——『六点来eb。』 ——『人呢？』 ——『八点。』 「我真的完了…」唐糯对于每次都要耽误青阳林吃饭表示愧疚，然而青阳林并不介意，只是说回家再做好吃的补偿就行，接着自己就去国际菸草等候。 紧接着eb里出现了一只神奇的物种，攀着墙壁，哪里有阴暗就走哪，活像个见光死。 其实唐糯没必要躲着，其他人见了他自然而然假装没看见。本就是倒戈来下游，没人善待就算了，唯二的肖柒和何风，还有一个还去蹲了局子，人送外号：活瘟神。 唐糯对此表示：『都是瞎扯！老子在上游还是个招财猫，业绩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不离了老子就摇摇欲坠了？怎么不说下游风水不好？』 『能把自己叫来，要么很坏的事，要么…不算很坏的事。』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唐糯再能磨蹭从门口到办公室也走不出去西天的距离，拍了拍脸颊，推门而入，「蛇哥…」人还没看见，先看到无瑕的美背，耳朵里是嗯哼啊哦，「卧槽！」叫老子来就为了看这个？！ 退出办公室的唐糯才发现这声音是如此明显，蹲在门外听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都怪自己来的一路都在走神，难怪今天怎么都没一个人在门外把关…刚刚那个美背，不拔个罐怪可惜的。 「一把年纪了，随便搞搞就完事了，整得花里胡哨的做什么…吃药了吗？这么久…」唐糯抠着壁纸吐槽道，终于里面的动静消停，唐糯起身活动自己抽筋的腿脚，方便一会儿跑路。 「进来。」畲耀文在唐糯进门的时候，就发觉了这个睁眼瞎。 屋子里还有一股才办完事的气息，唐糯看着一地狼藉，也没想坐，毕竟鬼知道刚才沙发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激战，瞟扫一眼正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的陌生人。 「你可真是为我办了件好事。」畲耀文大刀阔斧地坐着，顺手给自己点一根『赛神仙』。 『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唐糯云里雾里的，看消息里也不像是说好事的样子，现在一副表扬自己的样子，搞不好还是反语，「这…什么好事啊，蛇哥不说清楚，我这脑瓜子想不懂。」 「你一下午都做什么去了？」畲耀文心情不错，唐糯现在是发现蒙在鼓里的人不止他一个，这位大哥对塔星的事一概不知，「斗兽倒闭，罗臣投靠上游菸酒行，这件事你不知道？」 唐糯先是摇头表示不知情，继而又说道：「倒闭？！这果然是件好事。」唐糯赔笑着，原来是这件事…九爷做事果然雷厉风行。 「九爷才来了一趟我们这，斗兽私售假酒的事被查了一通。」畲耀文自顾自说着，唐糯的奉承话他并不在意，「挑衅了塔星的地位，塔星自然不会放过罗臣，我猜他想要投靠菸酒行，八成是给自己找个靠山不至于被塔星拿捏。」 唐糯听到这不免得为畲耀文感到可悲，别玩了，那你这盘棋已经下死了…不，又或者塔星根本也没意愿帮着上游，心里还是给自己留个底比较妥帖。 畲耀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话，「好歹是你待过的地方，听到倒闭…你是真的开心？还是…」话不出口，也知道他在怀疑唐糯装模作样。 「倒就倒了，我是下游的人，在哪办事为谁办事我还是懂得。」感受到一道目光打量着自己，唐糯仰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何风遇害，我还担心何风会牵扯到下游的名声。」 「何风难道不是你害死的？」畲耀文句句带着锋芒，唐糯听得心惊胆战。 「他是看不上我，那我总不可能还和他犟着吧。」唐糯后嵴背绷紧，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九爷办事没把自己搭进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那可太小肚鸡肠，何况能给蛇哥办好事就行。」 畲耀文还是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招唿在唐糯身后的人过来，那个陌生人已经穿上衣服，头髮长至齐耳…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他的声音，这瘦胳膊瘦腿的唐糯会以为是女孩子。 「见个面。」看清这张脸的时候，唐糯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眼熟吗？」畲耀文笑着，他身边的人年纪和唐糯相仿…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分上下？唐糯表示有人伺候凭啥自己动咧？！ （熬个夜喝奶都小心翼翼，就怕呲熘那一声空罐，把我亲人招进来：你怎么还不睡？瑟瑟发抖.gif） （呦西！小天使滴！喜欢别忘了收藏！俺哭的稀里哗啦滴！） 第110页 第57章 第五十七回 唐糯看着那张懵懂青涩的面孔，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畲耀文，你又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不可控地颤抖着。 「我想做什么…」畲耀文很认真地思索着，最后只是挑起眉头回答道，「或许是，我更想念以前的你？」 「蛇哥…他是谁？」少年攀上畲耀文的臂弯，声音软软糯糯。 唐糯有些喘不上气，在闭塞的空间里挤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掠夺自己肺部的氧气，一双无形的手钳住喉管。 畲耀文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少年看上去大致是十七八岁，正是唐糯当年出狱的年纪，除了眉目间少了锐气，这张脸几乎是復刻的，「不，他不是…畲耀文你他妈发什么疯？他还小！」唐糯带着愠怒，把那个孩子拽开，「你别害了他，在这种地方…」比阴沟还脏的地方… 「你放开我！」少年发出尖锐的叫声，一面反抗着唐糯抓着他手腕的手。 「带你走，不要留在这。」就像是拉着当年的自己，唐糯想带走的人是他自己，如果当初有人可以把他带离这个阴沟！他会逃走，自私地抛下一切！ 「关你什么事？！」那孩子挣脱开之后就扑进畲耀文怀里，哭哭啼啼的模样看得叫人心烦。 畲耀文如看戏，一边安抚着少年一边讥笑唐糯，「这种地方怎么了？是不是很希望有人在过去可以对你这么说？」学着唐糯刚才的语气，「带你走，不要留在这。」 「不…」唐糯冷汗直下，作呕的感觉在胃里翻腾。 「你确实替我办了件好事，现在我们只要能收回上游，一街就没有罗臣的立足之地，更没有塔星存在的必要。」畲耀文抱着纤瘦的少年放在自己腿上，「而你不要以为和覃老能搭上关系，现在就把自己当回事。」 「我没有…」唐糯朝着门口退了几步，畲耀文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像这种脸，只要做整形，要多少有多少…」畲耀文抬起那个少年的面孔，「叫唐糯的，也不会只有你一个，既然身为工具，你必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想逃！ 唐糯从未有如此慌张过，他担心的不是畲耀文会对自己做什么，而是……唐飒、阿秋还有青阳林，会不会无所谓自己被替代。 「你的情人，是不是真的非你不可？还是他也可以成为你？」唐糯听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逃也似的离开了畲耀文的工作室，一路冲到了距离eb稍远的地方，捂着嘴，没两下一股酸水从胃翻涌上来。 ——好反胃！ 把别人整成自己，再欺侮自己…不是这样，唐糯自嘲自己命贱，被人反覆折腾都不足为惧，但不要伤害唐飒和青阳林… 唐糯抱着自己的双膝蹲下，眼前的路灯模煳，好像能从光线里看到青阳林的身影。 国际菸酒里的肖柒在看到青阳林的时候，差点没把手里的泡面送到鼻子去，这不是唐糯的情人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看看店。」 「帮唐糯？」 青阳林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结界自然地展开，「据说有新酒到货，我来看看。」 肖柒心里冷嘁一声，『要不是看你着皮囊这么好，就你这臭脾气最好不要走夜路。』手里的塑料叉子朝着背后的仓库指去。 青阳林往里去的时候把门掩上，肖柒正想偷看，从门上的圆形玻璃窗那里丢出了一把眼刀。 蹲下身看着未开封的酒箱，上面两根擀面杖的标记怎么看怎么滑稽，青阳林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于韦洪说的合作属实，那这批由自己给他开通路线的酒会不会就是假的？ 用羊角锤敲开木板，提起一瓶酒，摩挲瓶口——ax？，转过另一箱继续撬——丽都？ 青阳林打量着两瓶酒的名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做什么？」肖柒看青阳林端着两瓶酒出来。 「试饮。」青阳林目光甚至都没有看肖柒的意思。 肖柒看着青阳林倒酒时的动作，并不像是试饮，反倒是在进行演奏曲目一般优雅，只不过人是背着她，所以…只能欣赏他的背影。 待到帕巾垫着瓶口，最后的旋转为初步检验画上句号。 标籤打头『3』，铅封女人头，这种细节做到位基本是可以瞒过一些门外汉，青阳林在观察帕巾上的酒渍晕染的痕迹时皱起眉头，『果然有疏漏…』 「这货是谁的名义送来的？」 「当然是覃老啊。」肖柒把目光从青阳林身上扒下来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唐糯是哪来的福气找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青阳林思索着，既然是假借覃老的名义，那么于韦洪口中的合作商又是谁？ 「青阳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青阳林转身就接住朝着自己扑来的唐糯，询问还没出口，唐糯又被肖柒拉到店外，晃神见看到他鼻头泛红。 唐糯低垂着脑袋，语气里透着疲惫，「做什么？」 「你看到了吧。」肖柒犹豫了下，「那个孩子。」唐糯点点头，看这颇受打击的样子肖柒就猜了大半。 「畲耀文还他娘的是不是个人？还那么小…他才十几岁。」唐糯捂着双眼，欲哭不哭的模样，更多的是愤怒，「为什么不离开这种地方？」我又是多想离开，后半句话被唐糯嚼碎吞入腹中，他自知离不开这里，再多的抱怨也是徒增不甘。 第111页 肖柒没有接他的话，就看着她把手里的头髮绕在手指上又松开，如此把玩几次，「唐糯，如果哪天你离开下游…」鼓起勇气的同时，笑的无奈，「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但能不能带我走？」 「我…」他是这里所有人的眼中钉，想要保住肖柒…唐糯抿紧嘴，但是在肖柒眼里希望将熄之时，朝着她微微一笑，「为了一个女孩子好，我会尽力。」 「你要不是弯的，老娘可能还会稍微看上你。」 「不，你不会，阿姨。」 远在海外的图克抓了抓自己脑门，看着成堆的文件就欲哭无泪，先是莫名其妙说要掺入新货一起出口，现在还得负责查这些酒是从哪进口来的，自己为什么不回家做他安安稳稳，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出来歷练什么鬼生活。 唐糯坐在副驾，看着窗户里的倒影，面前飞速倒退的风景戛然而止，车被开进江心公园。 「有什么事是肖柒可以知道，却不愿意告诉我的？」 「没事。」唐糯心虚地闪开视线。 「但凡有一天你的情绪不写在脸上，我也不至于多问你。」青阳林语气很强硬，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唐糯与他对望半晌，勐地凑近他，「你见过我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吗？」 「错过了你的过往，是我的遗憾。」青阳林堪称教科书式的回答，「可我知道你的十七八岁时过得并不愉快。」 「如果你面前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我，你会怎么样？」唐糯又一次逼近，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不过一指。 没有回覆，唐糯略带失望地往后倾，却被青阳林摁着后脑勺拉回来，「没有如果，在我面前只有现在的唐糯。所以，把事情说清楚，你藏着掖着无非是要我多费力气去查，难道要为一些不必要的事造成我们的矛盾吗？」青阳林耐着性子劝道，凭他认识的唐糯总喜欢自己扛事，往往听劝的时候吃软不吃硬。 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抖落干净，唐糯说得越多，青阳林的脸色越差，最后两人下车站在栏杆边，抽着烟，唐糯没有吱声，他揣测不到青阳林现在的心情。 然而青阳林突然轻松一笑，像是一瓶蓄力已久的碳酸被缓缓泄了气体，防止喷爆。 「你笑什么？你还真想见他？！」唐糯一脚踹在青阳林的腿窝，被躲过就算了反被抬了起来，单脚原地蹦跶了几下，「松手！」 「要是按畲耀文的说法，谁都可以替代你，假如真有个更小的孩子，我还可以把他领养当儿子…」青阳林嗤嗤笑出声，想到像俄罗斯套娃一样的画面，唐糯只会越来越小，当个娃娃宠也别有风趣。 唐糯知道青阳林是希望缓解自己的心情才这么说，见势双臂勾上青阳林肩头，委屈巴巴地撅着嘴说道：「难道现在的唐糯你不喜欢？」 青阳林享受着被他的小动作撩着，有些轻挑地在唐糯唇上浅浅一点，「好的不能再好。」唐糯还在沉浸甜言蜜语甚至有些飘飘然的时候，青阳林冷不丁又补了一句，「有饭吃更好…」 「没感情了。」唐糯知道他的魅力甚至不如一顿饭。 虽说抱怨着青阳林，两人还是迅速回家。 忙碌了一整天，青阳林腰上裹着浴巾就出来，想要抱唐糯的时候却被拍开，「看着点，手烫熟了就直接剁了餵给木糖。」转身端着调味皿，「咸吗？」 青阳林抿了口，摇摇头，「正好。」唐糯若有若无地眼馋着他腰腹上不留赘肉的肌肉纹理，「好看？还是没摸够？」青阳林调笑道。 唐糯捏了捏自己的腰，「啧，我也想练出来，我体格是不是练不出？」 「我陪你运动就行。」青阳林坏笑着，指甲顺着唐糯的腰嵴线轻轻刮过。 「床上的就算了。」青阳林毫不掩饰的笑意格外好看，唐糯把人用手肘顶开，「滚去穿衣服，感冒了我可不想伺候你。」 唐糯准备了黄焖鸡，青阳林在吃的第一口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享受地眯起，「圣诞要到了。」 「所以呢？」唐糯叼着筷子，又沾了沾汤汁含在嘴里，浓郁的鸡肉香味搅合着微辣感在口腔瀰漫，「你过圣诞？」 「我在找个藉口，想要邀请唐先生出去走走。」 「你撩人和谁学的？」 「见到你就会了。」青阳林把鸡块拣到唐糯碗里。 唐糯洗碗的时候，青阳林就在看着手机，埋怨道：「云朵和张薏壬要把我烦死。」 「何谦安不是闲着？你让他去折腾感情的破事。」唐糯竖着耳朵，听着客厅那边的动静，「你们现在沟通那么高端了？还需要用英语？」 青阳林没有回话，只是透过毫无遮挡作用的玻璃往里看，两指托着下巴摩挲了两下，又张了张手，做出指示的姿态，唐糯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还在想这人在说什么…是不是提到了一个『love』？ ——他要是敢给老子叩绿帽子，就把他的下半生给废了。 木木和糖糖已经唿噜噜地睡着，它们的主人还在被窝里打滚，时不时发出些调笑声，伴随着鱼缸里水波翻动声，糖糖蹭了蹭木木的鼻尖，小耳朵抽动了下。 「餵？」唐糯缩在床的右侧，提着手机，佯装打电话的样子，「青阳林。」 「在。」在左侧的青阳林，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配合唐糯幼稚的行为。 第112页 「我有那么点喜欢你。」 「我比你多。」 唐糯捏着手机的手随着他的发笑轻抖，「肯定是我多！」 青阳林翻过身，撑起上半身，压下唐糯提着手机的手，唐糯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幼稚的拌嘴不得不结束，「我对没有标准的事物不能笃定，喜欢多少，我从没准数。」 「谁管你！」唐糯把手机碾青阳林脸上，捂着奔腾的心脏避开炽热的视线。 ——『完了，好像要失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下半生失去后鼻音就有点其他意思，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唐糯梳头：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青阳林：？？？药不能停。 此处轻敲黑板： 1、配角皆有血有肉，越是后文越是鲜活，必有前因才有后果，人都是很复杂的情感生物。 2、小情侣偶有拌嘴，但是青阳林属于未老先衰（青阳林：瞪.gif）啊，不是…沉稳款男友，所以他们就算有吵架也是学着爱人的过程。 （再次诚恳感谢小天使们的喜欢和陪伴。） 第58章 第五十八回 「我在外面等你。」青阳林把唐糯送到路口。 唐糯疑惑道：「为什么会让你也去？」 青阳林摇头，但他其实有强烈不好的预感，所以不进去是否能避开于韦洪，他心里也没准数。 这是发生在早上畲耀文发给唐糯消息时，里面特意点名了青阳林的名字，并且是特指于韦洪想要见他…唐糯感到疑惑这两人分明没有过多接触，更奇怪的是青阳林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 唐糯再次回到斗兽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景象，畲耀文在得知被斗兽破产时就立刻购置店面，现在作为斗兽新老闆的姿态，揽着他的小情人同旁人侃侃而谈。 ——猫。 那个和唐糯长相一样的男孩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一般，仿佛某一天要是唐糯消失，这男孩随时可以改名换姓代替他，或许这就是畲耀文的意图。 唐糯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却和畲耀文做着如此…亲昵的事，心里多少不适。 原本斗兽的人也都聚在这里，说来嘲讽，自己的店被人收购，他们还得来店里为新主人祝贺，唐糯有意无意观察着罗臣的表情，他好像在和谁通话的模样，不过表情上倒没有痛失店面的悲伤，九爷的安排他应该是清楚的。 「卫先生。」唐糯把手伸去，现在他和卫亓是关系复杂，对内是伙伴，对外是覃老的下属且更神似上下级，「以后多关照。」 「那是你弟弟吗？」卫亓瞥了眼猫，「双胞胎？」 「你觉得唐飒养得起两个人吗？」唐糯暗自翻了个白眼，被卫亓收入眼中，「别说我和他像，膈应！」 卫亓摩挲着下巴，盯着整个人都挂在畲耀文身上的猫，「被青阳林看见，你会不会吃自己的醋？」 「青阳林肯定不喜欢那款。」 「指不定？」 「绝对不会。」 畲耀文看似在和猫互动，实则把目光全数丢在唐糯这头。 「畲耀文在看我们…」唐糯仰着陪笑的神色，说起话来咬牙切齿，「九爷什么时候来？」 「他不会来，难不成来祝贺畲耀文打破一街平衡吗？」卫亓端起手里的酒杯，eb的酒已经谈不上好与不好，喝起来都是寡淡无味，上下游酒行里所有的次酒最后都进了eb的口袋，「你可一点天赋都没有。」 「什么天赋？」唐糯疑惑道。 「掩盖表情的天赋。」 唐糯正要开口反驳，门外却走进来于韦洪，看到这个男人，唐糯下意识地就把屁股往靠墙的方向挪，给自己找个支撑。于韦洪显然是第一次见到猫，在看到少年的时候他又瞥过眼上下打量了几眼唐糯，好像在看着什么新奇生物。 「我还是走吧…太噁心了这眼神。」被于韦洪看得发憷，唐糯总觉得浑身像是被黏煳的毛球滚过一般。 「回来。」卫亓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和唐糯并肩坐在一起，「两个酒庄的产品你注意一下。」 唐糯疑惑地揪起眉头。 「ax和丽都。」卫亓压着声音，脸上却是一副淡然自若似乎在问家长里短的样子，「于韦洪进货的假酒，借了覃老的名义，来路还没查明，有可能是他自己的皮包公司。」 「他这么爱搞皮包公司怎么不直接去卖皮包算了…」 「为了敛财。」卫亓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完全没有领会唐糯调侃的意思。 唐糯白了卫亓一眼，「毫无幽默感，我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余光里有人朝着这边走近，起身就要走，却被于韦洪推回座位上。 「覃老当初许诺给我的上游店面，现在没到手，我还想覃老最后是因为谁而反悔？居然是你。」卫亓目光都不带动，对于韦洪的话置若罔闻，于韦洪继续说道，「看样子，这几年状态调整的很不错。」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打断了于韦洪的话，唐糯瞥了眼上面的号码，于韦洪朝着他抬了抬手，「接吧，搞不好有惊喜。」 拧着眉，有些疑惑地瞟了他一眼，电话里先是滋滋的两声电流音，接着就是…嘶吼和讥笑声，随后就断了。 唐糯震愕，连手机落地都没意识到，于韦洪就着他身侧的空位坐下，「那个叫猫的…可没你有意思。」接着就看了看手錶，「唐飒今天在十点的时候出门，罗臣来了上游，林青秋大概还学校…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千万要小心？」 第113页 「你对唐飒做了什么…」唐糯仿佛置身冰窟，从头凉到脚，「放了他。」 「我知道他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疗，只不过给他施加一点物理疗效。」于韦洪揉捏着唐糯的肩头，放松他紧绷的肌肉，「放心，我对床友一向很好。」 卫亓看着唐糯煞白的脸，听两人的对话…和当年自己女友遇害的时候一样，可于韦洪这么做的意义在哪？还没来得及思考完，就传来闷声痛唿和重物落地的动静。 唐糯把于韦洪一脚掀翻在地，酒杯落地滚了一圈，把在场的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两拳左右开弓没几下于韦洪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为什么还在笑？』卫亓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的环境，现在上游的原班人马都在，以此为前提，卫亓试探性地把脚尖朝着唐糯的方向移了点，卫亓就注意到于韦洪的眼神不经意眯了眯。 ——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唐飒！」唐糯的嘶吼仿佛受伤的野兽，带着啜泣，带着无力，又想最后和敌人奋力一搏，「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威胁到你。」 「哦？」于韦洪颇为吃惊地张了张口，又扯到破的嘴角，「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我捅了你一刀而已！」唐糯把兜里的刀取出来，所有人都被怔住，一时无法反应唐糯的行为——唐糯把刀塞进于韦洪手里，「我让你捅我，你别去动唐飒，他撑不住！撑不住…」 于韦洪支起身，唐糯就坐在自己腿上，眼里的情绪除了乞求之余，还压抑着愤怒，就是这种妥协却又不甘的眼神… 周围的人想上前制止，可被畲耀文拦了下来，这一举动惹得卫亓和罗臣多少有点疑惑——新店开张，却这么闹事？ 「好啊。」于韦洪撩起唐糯的衣摆，手指上沾着溅落在地的酒水，「加上你打我的几次，是不是应该再多补一刀？」 尖锐冰凉的触感落在皮肤上，唐糯打了个哆嗦，合上眼试图逃避接下来即将到来的疼痛，把颤抖的声音憋住，双唇紧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不怕吗？」刀尖的触感，让唐糯错以为短匕已经进入皮肤，于韦洪戏耍道。 「要捅就快点！」 罗臣几欲上前却察觉到卫亓像是在看戏一样的神情，立刻顿住脚步，难道…于韦洪是在试探唐糯和上游之间是否还有来往？他暗自拨通了电话，屏幕上闪烁着青阳林的备註，这时候，谁都可以上前阻止，唯独他和卫亓不行。 ——鲨鱼被血的气息勾起的屠戮，却在猎食之前还要狠狠地玩弄着脆弱的猎物。 「住手！」肖柒和吴皓同时喊出口，肖柒在畲耀文的视线的威逼下没有再发话。 「就算是你们下游的事！他妈的原主人的面子你们都不看了？」吴皓看不下去，他以为唐糯在下游混得风生水起，现在看来就像是地上任人拿捏的蚂蚁…就算这小子真是叛徒，几年的情谊容不得他冷血。 「也是，看在原主人的面子上。」于韦洪凑近唐糯的耳边，注沉沉低语，「对了，你说唐飒他…」 「吴皓，你闭嘴！老子的事轮得到你管？！滚！」唐糯声音发抖，他想躲开于韦洪朝着他衣摆探去的手，可是身子已经僵直，指尖从腰侧爬到后嵴，换来一身战慄，「于韦洪！我要是吭一声就是你儿子！」 肖柒到了畲耀文身边，压着声音说道，「蛇哥，现在可是我们开张店面，要是闹了笑话，还不是扫你的面子？」 唐糯身侧的手机嗡嗡作响，手机主人却无暇顾及，卫亓捡起一看，「唐飒？」 听到这个名字，唐糯迅速跳起夺过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是唐飒平缓的声音，还在问他吃过饭没有…「没吃，没事。」唐糯放下电话的手绵软无力，转身对上于韦洪玩味的双眼。 「惊喜吗？」 「你玩我…」唐糯气若游丝，他差一点点就要…摸着完好无损的腰腹，唐糯惊魂未定。现在却和他说唐飒没事，这只是于韦洪的圈套？！ 「要是出事的是青阳林你会怎么做？为什么青阳林没来？」于韦洪话音才落，手里的短匕就被唐糯夺走，于韦洪眼前一抹寒光，紧接着就是温热的液体落在于韦洪的脸颊上。 「闹够了？」畲耀文抓着刀口，唐糯迅速的抽离把他的掌心割出一道深槽，「闹够了就滚。」 「你在叫谁滚？」 唐糯坐在于韦洪身上，听到声音他以为是幻觉，没有转过头，然后身后传来鞋底在大理石地面上有节奏的叩响，唐糯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半垂着双眼，直到自己的手肘被人拽了起来，才确定那个声音不是错觉。 「于韦洪，这么做有意思？」青阳林把唐糯揽在怀里，他盯着于韦洪看到他笑得不怀好意…青阳林心里有些没底，「我迟到了一会儿，你就对唐糯动手脚？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你为什么在这？」唐糯想揪紧青阳林的衣领，又想把他推开，最后耳边只是轻如羽毛『嘘』了一声，他只好把手搭在青阳林肩头。 「你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我还以为你不来。」于韦洪笑着从地上爬起，拍去灰尘，刚才所发生的事就像衣服上的皱褶一般随意地抚平。 「什么重头戏？」唐糯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仰头却看见青阳林带着笑意的嘴角，「青阳林，你做了什么？」 第114页 于韦洪没有搭理唐糯，当着众人的面向他们介绍。 他的合作商——青阳林。 当唐糯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的时候，于韦洪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根，「他没和你说过合作的事吗？你不是他最疼爱的人吗？」随后的一句话又是晴天霹雳，「他难道没告诉你，黑工厂是他的？」 不，不能信他… 如果是青阳林一手操办的，那塔星怎么会不知道他？ 斗兽的收购原因不在他，而是塔星计划中的。 唐糯脑子里不断跳出曾经在这场推翻下游计划中所出现的人物…可是所有人物瞬间分散，每一件事似乎都和他们毫无关系，最后全数落在自己身上。 『自己是被耍了…』唐糯心里一沉，却笑了，「有什么事不是我照办的？」 于韦洪质问的话没出口，没想到被青阳林抢了一步。 「你为什么在心理谘询的时候偷见罗臣？」看着这样的青阳林，唐糯心里一空，就像在万丈深渊之上失足，「又要把消息送给塔星？」 青阳林把自己做的一切都抛掷出来，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自己的皮肉，把所有干过的事一股脑掏了出来。 「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句话曾经是青阳林告诫唐糯的话，现在听起来格外讽刺。 唐糯甚至忘了要从青阳林怀里挣开，盯着那双眼睛试图找到点不同的色彩，饱含爱意和宠溺依旧不变，还有一些…唐糯分辨不出的情绪，手里一疼，青阳林握着自己的手收拢到毫无间隙。 「不，我没做。」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假的，是他们为了演戏而设下的局！唐糯死撑着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因为知情的罗臣和卫亓没开口，他开口一切都完了。 唐糯不信青阳林会背叛他，他只会在自己耳边轻喃爱语，又怎么会说这种话？他肯定又在骗人… 青阳林突然扫视到送给唐糯的那枚耳钉，「你信不信他是个监听器？把你的一举一动，在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如数传达到我这里。」摩挲着唐糯耳垂的手轻颤，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这样细微的动作，唐糯来不及疑惑，他心里更多的是恐慌。 「不，不信。」唐糯说话打着哆嗦，身边已经没了声音，眼里只剩下青阳林，看着他的眼里还是带着期望，「就算真是如此，我也什么都没做。」 唐糯只有不断地否定自己做过的事，不能松口，哪怕…现在没有什么是支撑他不松口的理由，或许是因为青阳林，自己还想保护青阳林。 于韦洪一定是在试探，青阳林一定是在骗人…他不会和于韦洪合作！他分明是那么干净的人。 ——青阳林，做点什么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好，我相信你什么都没做。」青阳林从紧抿的双唇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转头直视于韦洪那副饶有兴致的嘴脸。 --------------------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情报： 唐糯的雷区：1、唐飒；2、青阳林。 可以留意一下罗臣的举动。 採访中—— 记者：对于于韦洪这个人你是怎么看？ 唐糯：看个鬼。 青阳林：不当人看。 记者：你们会因此产生矛盾吗？ 唐糯：告诉你不就剧透了？ 青阳林：往下看一章就知道了。 （哦吼！日常感谢支持！评论和收藏的小天使们，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不晓得这样的节奏还可以接受吗？其实剧情承载用存稿担保很充裕，之后尽量保持在在剧情中培养感情，感情中触发剧情。） 感谢在2020-08-14 00:49:27~2020-08-16 00:5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迁善栎樗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青阳林怀里一空，接着唐糯把一枚带血的耳钉丢下，疯了似的逃离这里。 「就这么让他走了？」于韦洪看着唐糯慌乱逃离的背影，瞥眼青阳林又扫视了下罗臣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青阳林看着那枚耳钉，唐糯是硬拽下来的…调整出淡然的神情，说道：「好歹是我的人，你还想动手么？」把握着耳钉，颤抖的手背在身后，卫亓看得清清楚楚，「我和你谈合作可以，可你居然想试探唐糯？非要做到如此才能证明他没有串通塔星？」 「你太聪明了，我不防着你怎么行。」于韦洪笑道，「万一唐糯真的里应外合，我和畲耀文，不就中套了吗？」 青阳林看了眼门口，被迫牺牲了唐糯用来证明上游被吞，并不是他们暗箱操作…他想去找唐糯，可现在离开所做的都功亏一篑… 唐糯会去哪里？ ——都是假的。 唐糯回到了他原来的廉租房，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接下来自己只要等着…被塔星和下游的人处置就好了。 罗臣之前和覃老见面就是为了投靠菸酒行，只有那样靠着覃老才能保命，可自己呢？自己已经是个被利用后就被抛弃的工具？ 唐糯看着窗户上反射自己的影子，双目无神。 下颚，脖子，衣领全是耳垂上流淌过的血迹，自己坐了多久已经不知道了，霖阳一街想怎么样和他没关系…为什么青阳林也要骗他？ 第115页 青阳林的电话和信息轮番轰炸，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发信息？唐糯把手机从窗户那丢出去，接着瞟到那本日记，去了厨房打开灶火燃成灰烬，中途掉出了一张唐糯曾经拍的证件照——黑髮校服，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甩手又丢进火里。 去沖了澡，在衣柜前犹豫后挑了一身白，唐糯还是畏惧白色，越是恐惧，越是想用这种方式惩戒自己的愚蠢，穿上之后如同千斤鼎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 唐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早些时候他还在笑话畲耀文要完，现在，居然是自己落得这种下场。 ——离开这里。 「那不是唐糯？」肖柒站在斗兽门口，她看见了如残魂一般从街边慢慢走过的唐糯，一身雪白，进了家理髮店。 肖柒被今天发生的事搞得晕头转向，最后于韦洪带着青阳林在斗兽开会，声称之后不仅合作，而且供酒也由青阳林来提供，肖柒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她已经逐渐远离了这些琐事，而这些也不是她能涉及的。 畲耀文做到了，他摆脱了塔星的平衡点，在于韦洪的手下吃尽好处，自己一家独大。 青阳林离开的时候很慌张，是她没见过的忙乱，他把号码告诉自己，并叮嘱见到唐糯一定要告知他——既然这么慌张，为什么要伤害唐糯？ 从理髮店出来的唐糯懵懵地看着在店门口的肖柒，肖柒张了张口，「黑髮挺好看的。」 唐糯像是被削了周身的锐气，如同一支柔软的黑色羽毛，对着肖柒温和一笑，干净如雪花结晶，「他们走了吗？」他想问青阳林…可，犹豫着还是没有说出口。 「嗯。」肖柒点了点头，她没见过这样的唐糯。 「知道吗？霖阳一街长得太乖容易被欺负。」唐糯没头没尾地放下这句话就要走。 「你去哪？！」 「回家。」 没人知道唐糯带着一身雪白去了哪，只有他知道这个颜色就像是一座铁笼牢牢压死在他身上。 肖柒捏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没有拨通青阳林的电话，『趁这个时候赶紧离开一街，不是更好？』她看着那条已经看不见唐糯身影的道路，心里暗嘆。 入夜，江心公园—— 「早知道就不搞头髮，不砸手机了…」一个黑髮白衣的年轻人扒拉着围在步道边的铁索，嘟囔着。 唐糯实际上离家出走到一半就后悔了，本想买张高铁票啥的远走高飞，结果身上那点现金，还是的哥好心给他去了零头的零头才勉强撑到车站。 身上没现金就算了，还没有行动支付，甚至连银行卡都没带，撒都撒气了，离家出走还能回去吗？秉着离家出走的核心要义，无处可去的唐糯，从车站徒步走了回来，现在蹲在江心公园。 「唉！人倒霉起来…放个屁都震脚跟。」唐糯心塞，脚跺了几下铁锁链，确认稳固后就站上去前后盪，嘴里还在念叨，「为什么要骗我…我对你那么好…」越想越委屈就像个小孩一样哭哭啼啼个没完。 唐糯的举动引来路人的侧目，以为只是个失恋的小伙子在发泄情绪，所以没有多做理会。 「嗝！」发泄差不多，唐糯打了个哭嗝，盯着眼前的江面浮浮沉沉，「怎么都没人来找我…」好让自己顺理成章的回去。 青阳林在江心公园找了一圈又一圈，心都跌倒谷底，阿秋和唐飒他们都在各处找寻，不问音讯，「你在哪…」 已经夜里十一点左右，唐糯会跑到哪里去？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了，好好的人怎么会像蒸发了一样。 路过夜钓的大爷和身边的伙伴聊天，「今天水位浅，鱼还真不好钓啊。」 「是啊，是啊。」 青阳林拖着疲惫的步子上前询问，「大爷，有没看见一个偏黄头髮的年轻人在这？」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 正当他准备离开江心公园去别处寻找的时候，大爷的自言自语把让青阳林顿住，「现在的年轻人啊…失恋了就大哭大叫的，真的是…我儿子都…」 『哭叫？！好像是唐糯会干的事…』 「大爷，哭的那人在哪？！」青阳林语气激动，属实把大爷吓了一跳，最后懵懵地给他指明位置。 大爷吐槽了句，浮标动了两下，「诶！上钩了，有条瞎了眼的。」 「青阳林，乌龟王八蛋…」唐糯趴在栏杆那里，「是不是干脆找都不找了？我是瞎了狗眼和这人…上都上了，我不干净了！」想到自己还是下头的，就贼吃亏，扯着干哑的嗓子哭得震天响。 「唐糯？！」 唐糯应声回头，眼见青阳林朝自己过来，他的表情千变万化，从惊喜到惊恐，好像看到鬼一样，『嗯？铁锁链呢？！』天与地颠倒… 『咚！』 唐糯迷煳间回到了少管，他求饶，他被打，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错…那根l形状的铁槽就扎入了手掌，几乎要在骨头上摩擦出火花，疼的他从头冷到脚。 唐糯惊醒，见到眼前的一片惨白又慌忙逃窜，从床上滚了下来，膝盖跪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疼到眼冒金星。 「唐糯！」青阳林想要去扶摔下床的唐糯，却被他挥开手，看着他如受惊的鹿一般直愣愣瞪着双眼，喘着粗气。 「不要碰我！脏死了！」那只手在身前尴尬地悬在半空，唐糯突然没了气焰，把自己蜷缩起来低喃，「我没有，不要打我…」然后唐糯趴俯在青阳林身前，抱着头髮颤。 第116页 「唐糯是我。」青阳林把他扣在自己怀里。 唐糯先是露出了庆幸的神情，随后脸一拉，牙根都咬得发酸。 不知道是祸害遗千年还是命不该绝，当时被青阳林从身后叫了一声，唐糯转身的同时自己踩着的铁锁链突然垮了一半。唐糯直接侧摔下去，所幸水位不高，摔下去没被淹死…反而是腿磕到岸堤的石头上——骨折。 守在病房外的阿秋极其没良心，一晚上，又是担心地直嘆气，又是笑地前仰后伏，情绪调节的功能直接失灵。罗臣忍无可忍勐踹几脚，现在阿秋在外面的长椅上趴着。 「你给老子滚！」接着就是玻璃砸碎在门口的动静应声响起，吓得唐飒往后跳了一步，「不想看到你！」 「听我…」青阳林看着唐糯把输液瓶砸出去，手里的针管被生生□□，手背上瞬间爬满血迹。 「不听！要么你给老子去死！要么老子从这楼跳下去！」唐糯嘶吼着，「你居然骗我！老子保你怕你伤着，怕你被我拉下水，你却和于韦洪来往，你给老子装监视！？」 「都是假的，怪我，我没和你说清楚。」青阳林按捺着性子，唐糯现在就像是岸上脱水的鱼，死命扑腾，青阳林又怕碰到唐糯的伤处，处处躲闪，挨了几下重拳。 「你敢骗老子！你敢卖我！」唐糯眼底都透着血丝，越骂越难过。 「对不起，唐糯，是我的错…」过了一会儿，青阳林又说道，「但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卖…不是，这是个误会。」向来逻辑顺畅的青阳林，一时不知道从哪解释。 接着屋外人就听见什么重物落在床板上，唐糯的伤腿撞在床板上，脸都疼青了，换来短暂的消停，但无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青阳林在看到唐糯疼的倒抽冷气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再乱动，我把你腿废了！」劝不动又不捨得骂，只好压着声音，可话里的内容没动脑子脱口而出，说完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门外的三人竖着耳朵等后续，果然不令人失望。 唐糯咬着牙，双眼泛红，夹杂着难以置信和愤怒吼道：「你有种就废了！」吸了下鼻子，「老子拿腿还你！两条都给你，以后我们没来往！」 阿秋实在没忍住，一边扯到屁股上的痛处倒抽冷气一边笑得惊天动地。 青阳林又悔又气，把身边被唐糯挣脱松开的输液抓下来，接着门外的人又听见玻璃砸碎的声音。输液针被掰断，那根塑胶管就作为绳子，死死圈在唐糯乱挥舞的手腕上，手背上淌出的血把床染的一片猩红。 「别！动…」青阳林看到唐糯的脸表情，音调直线下滑，不知是着急还是因为唐糯的伤势，眼底也溢出血丝。 身下人肩头耸了两下，眼泪就和决了堤一样淌出来，「你骗我…我那么信你，你居然和于韦洪串通了整我？难道我不是为了保护你？」鼻涕跟着一起流，还冒了个鼻涕泡，唐糯觉得自己滑稽得可笑，哭得更凶了，青阳林强忍着没笑，揪起唐糯的衣领给他擦鼻涕，「你还拿我的衣服擦…」 「乖，那我的衣服给你擦。」唐糯毫不客气的在青阳林身上擦了一把鼻涕，「能听我解释？」青阳林瞥了眼压在头顶的双手，一松开束缚就给自己脸上火辣的耳光，带着血手印留在青阳林脸颊上。 打过后，唐糯没有吭声，把脸转到一边去，青阳林也不恼只是用肩头擦了下脸。 「你的耳钉里没有藏东西，那是我为了获取于韦洪信任捏造的藉口，因为不能说是罗臣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听了动静进去帮你。」青阳林把唐糯的脸转过来，又被他扭了回去，抗拒青阳林的解释「我听你话里的内容，估计和唐飒有关，所以让唐飒给你去个电话，好让你安心。」 一听唐飒的名字，唐糯越想越委屈，哭得脸涨红，鼻翼翕动，双眼带着水汽，斜瞪着青阳林。 「合作这件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和于韦洪多做交涉，但是这样会更接近假酒的真相，我怕你冲动所以打算瞒着你。」青阳林注意着唐糯的动静，看他即使再生气还是愿意看自己，「我没料到，这会是于韦洪试探你的藉口。」 「那覃老和塔星，他们想，想害我吗？」唐糯支支吾吾地询问着，哭的好不委屈，青阳林趁他乖巧时，手里迅速把他针孔淌出的血用棉布止住。 「他们怎么会害你？于韦洪闹得这一出是我没有预料到。」青阳林轻轻搭在唐糯肩上，见他没有躲开的意思，「对不起，是我没和你说清，怪我没直接去找你，怪我害你落水。」 唐糯转过脸在青阳林的衣服胡乱擦拭，「那你现在有骗我？」 「保证没骗你。」青阳林哄成功了大半，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唐糯搂紧，青阳林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找了那么久，几次路过江心公园都没有遇见唐糯，难道是因为白衣黑髮所以被自己错过了？「还好你没事。」 「钱。」唐糯从怀里蹦出一个字，青阳林没跟上他的思维。 「什么钱？」 「染髮的。」 青阳林喉管突然有了点血腥味。 刘川楠踏着欢愉的步伐进了医院，衣摆都摇得像尾巴，「听说，有戏看？」发现在门外的阿秋，罗臣早走了，他只能接着唐飒的由头来看看唐糯。 「来迟了。」阿秋趴在病房外的长凳上，身边丢了一筒筒的墙纸，「等你来，人家都和解了。」 第117页 「可惜了」刘川楠点了点他面前的浅灰色还带着银流纹的墙纸，拨弄两下还有几筒滚到身后，「这是什么？」 「给嫂子准备的。」 「还嫂子…你小子改口够快啊。」 阿秋转了个头继续贴在臂弯上，弯了弯双眸，「做人，自觉点，不容易挨打。」努了努嘴，「这边建议你把墙纸捡起来。」 「和你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看怎么欠揍。」上次青阳林发的两条该死的头条，刘川楠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莫须有的流言给压下去，以至于回到公司，所有的员工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了点怜惜… 转身捡起纸筒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双鞋，刘川楠低垂着脑袋，从胯下看着阿秋对自己笑了一下，「啧…」缓缓抬头，脸上的表情从苦瓜变成太阳花，「阿林啊~」 「是我耳朵不好了，还是刚才真的有人说我欠揍？」青阳林笑得无害，和阿秋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我刚刚在夸你。」 「哦。」青阳林把手里的纸筒全数塞进刘川楠怀里，「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需要你。」 「需要你个仙人球…」刘川楠，刘大总裁，本该在办公室签着价值千万交易的合同、吹着暖气、品着小茶甚至可以看看今晚去哪家酒吧钓钓鱼，现在居然沦为刷墙工来讨自己弟媳妇的欢心，关键还是臣服在某人的威逼之下。 卫亓来的时候，那张玉瓷脸差点没憋笑憋裂了，最后两难兄难弟都被赶去干活。 「啧！你会不会干活啊？这个得拿板子把气泡刮掉！」 「我知道。」 「你知道个头你知道。」刘川楠干出经验了，对卫亓百般挑剔，「鼓这么大的泡！是给你供氧的吗？」卫亓被他念叨烦了，一把将□□往后推，直直跌进唐糯的病床上，接着就被青阳林一脚踹下去。 「别压着他。」 在那之后，医院里都知道vip病房里是院长的宝贝。 何谦安也知道，而且是他本人提出负责唐糯的治疗，并得到青阳林的允许。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我是真的惨，第一个因为没钱，没法离家出走的人！ 青阳林：谁能想到哄好的第一件事还是找自己报销？ 阿秋：有谁可怜我，看热闹还得被踹两脚的心酸？ 刘川楠：反正…和阳间挨边的事，青阳林你是一点都不干，唐糯，把他甩了，及时止损。 唐糯：好看？ 青阳林：嗯，黑髮好看。 刘川楠：祸害遗千年。 （最近几天，我收到了小天使真情实感的私信，我想感谢你，但我其实…嘴笨，就，我想我还是好好写文来回馈你的喜欢，我把收到的惊喜都好好收藏起来，对我而言都是很宝贵的礼物。） （感谢在我迷茫的时候遇到各位，我一直觉得是否因为题材小众还是别的因素导致文章偏冷，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不辜负读者的喜爱，一定坚持下去，很感谢支持！感谢相遇！） 感谢在2020-08-16 00:57:55~2020-08-18 00:3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逢考必过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第六十回 「别打游戏了。」青阳林真后悔给唐糯补偿了一部手机。 「老子只是腿断了，手又没残，眼又没瞎。」唐糯瞥了眼给自己餵饭的青阳林，「你没事干啊，三天两头呆我这…看着都烦。」鞭炮炸了都还留点硝烟味，更不要说吵架后，多少还有点呛声。 青阳林好脾气，耐下性子哄着，「是没事干，于韦洪最近不在国内。」 「嘁！难吃，不吃了。」这手艺，动动脚指头都知道是青阳林做的，唐糯嗷嗷着，「给病患投毒！你还有没有良心？」 青阳林捏着他的腮帮子把脸转过来，瞄见他嘴角沾上，泛黑的米浆液，「你…」想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理由不满，唐糯会这样还不是自己的错？「想吃什么？我去买。」 『哟！服软这么迅速？』唐糯垂眸正好看到他手上细细浅浅的刀口，蹙眉的神情不过眨眼消散，接着就像个金贵的宠妃，点了点碗沿，「算了，谁让我宽宏大量？」 青阳林试过温正要给唐糯餵去，门外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动静，两人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发觉百叶窗的位置被人碰了一下，「谁？」青阳林询问着也不忘给唐糯餵食。 何谦安在窗外唤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亲昵的一幕，他才慌忙掩上，「是我，来做石膏开窗。」 吃完饭的唐糯靠在床上，上下打量为他做检查的何谦安，青阳林出门接了电话。 「何谦安。」 「弄疼了吗？唐先生？」 「叫我唐糯。」何谦安听着唐糯的声音，没了以往汹汹气势，再加上带伤在身，说起话带点鼻音竟有些乖巧细软，当时看到他换了一头黑髮的时候，真以为是什么年轻学生而已，「少给我装客套。」 何谦安也没应声，只是低头继续给唐糯做处理。 「你是不是喜欢青阳林？」唐糯用手机边敲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给我说实话。」原配的架势端得平稳。 「是。」何谦安也没有想避讳的意思，「但青阳院长却和我说，那不是爱意。」 第118页 唐糯轻咬着手机壳上的硅胶，「确实…我一开始也没有把他当喜欢。」 「如果，你是想和我炫耀的话，那没什么必要。」何谦安皱眉的动作停顿不久，但还是被唐糯捕捉到。 「喂！老弟，你唐小爷是那种小白莲？」对，我就是想炫耀。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的唐糯想要翘腿，没想到扯到了伤口，疼的哎哟直叫，被何谦安叱责了句『别乱动』，「我第一次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心动，就是在他校友会上。」唐糯两指捏起，似乎在比划『一丢丢』的份量才多少。 何谦安偏过头，有些惊异道：「你去了校友会？你是那里的学生？」医科大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痞子？ 「是他让我去看他。」唐糯摆了摆手。 唐糯的话很随意，何谦安却想起自己抓拍到的那张照片，或许…青阳林那样的笑容本来就是对着唐糯由心而发的，何谦安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紧跟话题，询问道：「然后？你认为那是什么感情？」揭开敷上的药泥，查看了癒合的皮肤没有溃烂。 「我觉得那应该是崇拜感。」唐糯把当时的感受如实说出。 「崇拜？」确实，自己愿意走上医学的道路，有很大原因是受到了青阳林的启发，「这里会痛吗？」何谦安轻轻按压着腿骨，看到唐糯摇了摇头，就重新给他上石膏。 唐糯注视着何谦安，这个人气质温和与疏离调剂得恰到好处，虽然算得上是自己情敌吧…但不可否认，他和青阳林性格有一点相似，「就，我觉得你会不会是把崇拜当喜欢了？」唐糯试探道。 「你是这么认为的？」何谦安稍稍扬唇，「不，我认为我的感情是喜欢。」 唐糯一听苗头不对，又要辩解，「不，那不是喜欢，你相信我，我比你懂。」 何谦安扭头，对着唐糯戏嚯道：「我喜欢是我的事，不代表你得到了，我就不能拥有。」 「你是准备和老子抢男人了？」唐糯挑起眉梢，脑子里响起警铃，刚才的好脾气一扫而空，『这臭小子居然敢挑衅我！要不是腿折了，现在就给你吃大脚丫子！』 「嗯。」何谦安依旧笑得一脸无害，「便当我也会做，唐糯，你难不成要跳起来打我？」 「你！」 青阳林一进来就看到炸毛的某个臭小孩，「你们在聊什么？」唐糯朝着自己招了招手，笑的甜美无害，身侧的何谦安仍俯首给他打石膏，「怎么了？」一靠近，唐糯就环着自己的腰，把脸贴在腰腹前。 「人家痛~」 一看边上面不改色何谦安，和以往总把撒娇当杀手锏的唐糯…青阳林也猜了个大概。 「痛了吗？」青阳林撩起乌黑的髮丝，微微欠身，「忍忍就好了，毕竟伤筋动骨。」就是不想说他想听的，想逗他，看他皱起的脸，腰上一疼…唐糯居然掐了自己一把。 何谦安把小动作看了一清二楚，嘴角不住抽了一下，忍着没笑。 唐糯闭着嘴，发出『抱我啊！』这样的声音。 「嗯？说什么？」青阳林还在装傻。 「没事！」唐糯扭过头，顺手把青阳林推开。 何谦安吸着下唇，嘴唇的弧度越发扭曲，像在脸上画了一条波浪线。 青阳林坐在唐糯身侧，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揽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捧起唐糯的手轻轻在唇边点吻着，「难道亲下就不疼了？」 唐糯没想到青阳林居然做出超出预期的亲昵，眼前的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耳根子红的可以滴出血，何谦安包裹腿伤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不少，疼的唐糯脖子勐地往后缩，发出了奇奇怪怪的痛唿声。 『为什么！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唐糯有苦说不出，拉着张脸憋着不叫疼。 「好了。」何谦安把用品收拾好推着车就要走，在出门之前对着唐糯笑了一下，似乎在炫耀他打断了亲吻这件事的得意。 「你看看你的烂桃花！」唐糯气得牙痒痒，对着门口就比划国际通用『文明』手势。 青阳林把他的手压回来，「贤内助要起到作用，比如帮我清理桃花。」 「谁你贤内助？！你在梦里没醒？！」 「你啊…」青阳林凑近唐糯，睫毛扫着他的脸颊，侧低着头，把吻交付给他的爱人，「疼吗？」 「不…唔！」 「疼吗？」 「嘴疼，算不算？」 青阳林陪着唐糯，不是投餵就是投喂，唐糯打了个饱嗝，「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是不是回不去国际菸草了？」好不容易才暴富，眨眼之间一贫如洗…没见过比他还惨的。 「没人把你赶走。」青阳林从视频会议里抬起头，「毕竟你是我的人。」 老闆这一笑把视频会议里的众员工给看愣了，这就是那个『神秘爱人』的威力吗？！ 「我在开会。」青阳林提醒了一句。 「哦。」唐糯闭上嘴，把脑袋塞回被窝里，看着手机里那些人给自己的问候，有…上下游的人，肖柒也是，一边骂自己没及时制止一边又责备他不懂事，唐糯看着肖柒的消息不觉发笑。 ——『肖阿姨！谢谢你。』 ——『赶紧滚回来！你一跳给你跳出名了！谁都找我们下单，就想看看你这疯子。』 自从于韦洪给自己听了唐飒的录音，唐糯心里就惴惴不安，如果真的出现这个意外自己又该怎么办？想想自己当初那个一刀换一刀的做法实在太蠢，毕竟于韦洪又不是厚道人，前脚把自己开道口子，后脚就会去折腾唐飒。 第119页 可那个声音确实是唐飒的，一定是以前发生的事，唐糯心里泛疼，他不能让这件事再出现再刺激唐飒。 青阳林就看着那一团被子里不是突然低笑就是冗长的嘆息，摸不透唐糯的脑袋里又在装着什么… 许久，唐糯竖着耳朵听到青阳林的说话声消失，接着身上被轻轻扯开一点缝隙，「想不想去见唐飒？」青阳林询问。 青阳林借力给唐糯，好让他一点点调整姿势缓缓坐起来，唐糯自言自语着，「于韦洪为什么一直死拽着唐飒不放？」 「他是个疯子。」青阳林回答很迅速，边给唐糯递上衣服，指了指一边的轮椅，「我扶你上去的时候不要乱动。」唐糯被青阳林的温柔击中心坎。 推出医院门口的瞬间，唐糯深吸一口气，「总算没了消毒水的味，我都快腌入味了！」 在车上，唐糯支着下巴盯着青阳林那张怎么都看不腻的脸，「这么好一张脸…不当鸭可惜了。」话不过脑地就往外蹦。 「你要想，我也可以。」青阳林用淡淡的语气，回应着蠢蠢的话题，「如果你捨得，以后自己承受寂寞的夜，我也不介意多找几个。」 「捨不得！您腰好肾好，一夜七次还能撑两小时，最棒！」唐糯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八次，你没意思了。」愚蠢是会被传染的，尤其事关男性尊严的问题。 「去你的仙人球。」唐糯抠着指头，试图把自己挑起来的莫名其妙的话题压下去，「你之前不是提到了翻案的事，那种事可能吗？当时那几十万都给于韦洪了…要么还是算了？」 「放心。」青阳林把车停泊在唐飒所在住宅区的花坛边上，「于韦洪这事不可能逃开干系，他做的事远不及伤了你我而已。」 坐在轮椅上，唐糯啃着手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和你合作八成没好事，及时收手反而还来得及…」这句话说的没底气，唐糯心里也没底。 青阳林的话不容置否，「你也并不想真的退缩，况且，我们即使收手，对方可会胡搅蛮缠。」 『只是担心…如果某一天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唐飒，而是青阳林，可怎么办？』唐糯咬指头的动作被青阳林打断，青阳林指着他冒出血珠的指尖，「都出血了，不懂得疼？」 一开门，唐飒看着唐糯眼里就蓄满泪水，在玄关口抱住他，「糯糯！我好想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希望这件事没有刺激到他，唐糯回抱着，「我很好。」 「多大的人了，还要闹离家出走？还好没事，那里摔下去…」唐飒不敢往下多想，唐糯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也在刺激着唐飒，羞愧地垂下脑袋。 青阳林和站在唐飒身后的罗臣点了点头，自从唐飒心理障碍之后，罗臣基本是形影不离。 自然也给唐糯省了负担，关键唐糯其实没意识到自己心理压力都快撑不住才是最可怕。 葵因当天就发了飈，青阳林差点没被她丢江里。 唐糯突然说道：「唐飒，你以后出门能不能给我个消息？」 「好的。」唐飒有点奇怪，但还是应下。 罗臣对着阳台外散烟味，身侧的椅子被拉动了下，接着就是人坐在上面的嘎吱声，「以身试险，值得吗？」罗臣没有看青阳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你要考虑唐糯他…能承受你不在吗？」 「这算什么危险？」青阳林点了根烟，目光留在唐糯的笑脸上。 罗臣背对着青阳林，望着阳台下方，灯影憧憧，「你也确实有事瞒着唐糯。」把反问的语气变得更加肯定。 「或许？」风向从身后涌来，青阳林吐出的烟雾被抽拉着悠长，「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一直瞒下去，知道太多对唐糯又有什么好处？」侧目，语带不屑，「罗臣，你没资格说我，如果你没看破我和于韦洪合作，当初的电话是不会打给我，而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我只是不想细究而已。」 罗臣只是和青阳林对视片刻，把烟掐灭之后就打算进屋。 「畲耀文和于韦洪对我们而言都是绊脚石，之后你护好你的唐飒，我带走我的唐糯。」青阳林单手扶着椅背绕身进了客厅，「你得清楚和谁利益相同，立场一致？谁又能帮你，是覃老还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万万没想到，居然我也是拥有情敌的人了。 青阳林：这话究竟是自豪还是悲哀？ 唐糯：我也没想到就这男人，还有人和我一样瞎了眼看上了？！ 青阳林：四捨五入，就是你吃醋。 唐糯：逻辑带师？ （哟嚯！删删改改的日子虽然枯燥，但也一步步把大儿子拉扯到了六十章了！我给自己鼓个掌，我不管我就给自己捧场。） （让我看看，是不是还有小天使没收藏？拎起来，是不是你？我哭，不，不能这样，快收了大儿子这个妖孽，啊不是…） 第61章 第六十一回 一辆豪车驶入铁门内，被停放在车库的最角落。 别墅里就看到个男人手提个方形盒子，贴着墙壁蹭过去，似乎是打算把墙壁擦一遍灰尘。 「图克少爷？」僕人看着男人奇怪的举止。 「嘘！」 这少爷自从工作开始就不是很正常，到之后连家都没回几次…僕人摇了摇头不在多搭理。 第120页 女人坐在工作檯前，浅金的髮丝用铅笔盘起，手里的度量尺在纸上反转，设计稿上陈列着不同视角的手绘，精緻且栩栩如生。 突然，桌面上多了一个盒子，却没有吸引女人的注意，等到绸带被抽去，露出了精緻的蛋糕时，她才抬了抬眸，开口道：「回来了？」 「姐~」图克讨好似的把蛋糕朝着女人的面前推挪，最后被他姐嫌弃地瞪了一眼，才乖乖把手垂下。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去见见爸。」 「不去。」图剋死命摇头，对着蛋糕努了努嘴，「我为了找到姐最喜欢的那位甜点师，已经预约了好久。」 「然后呢？」图克看着他姐的喉咙有细微地吞咽，笑的狡猾，女人却把图克的心事说穿，「别拐弯抹角，你会回来绝对有事找我。」 「就…」图克瞟了眼那张设计稿，「就…你给我设计对戒指。」 「哪家姑娘被你看上？」女人收拾了自己桌面的设计稿，「你别耽误了她。」 「姐，你就说设不设计。」图克见势就要把蛋糕收走。 「尺寸。」 「爱死你了！」图克说着就打算切蛋糕献殷勤，手还没伸过去在半空就被打开，他只能傻呵呵赔笑。 女人抬了抬眸，手里的小叉子挑了下，「别告诉我，这蛋糕还有你的份？」 「没有没有…」把尺寸告知以后，图克挂着两条眼泪从工作室挪了出去，「我好卑微。」 犬科动物喘着粗气，哼哧哼哧地就朝着自己的主人跑去，一个撞在唐糯腿上，一个没剎住车被青阳林的脚绊了一下头朝前翻了个滚又迅速爬起来。 「怎么这么胖了？」唐糯把脚边的木木抱起来，「肖柒，你这是餵狗，还是餵猪？」倒是抱起来的手感更瓷实了。 「当他主人餵的。」肖柒裹着件皮毛一体给自己呵了口暖气，「冷死了，门也不关风都带进来了。」 唐糯撑着手架，往屋里去，「你这女人！稍微心疼一下你的老闆就不行吗？！你不看我的面子，倒是也看我给你那些工资的面子。」青阳林顺手把跌倒在一边和尾巴斗智斗勇的糖糖捞起来，用脚勾上门，「斗兽不是倒闭了，那上游的国际菸酒都在忙什么？」 「继续营业，没了酒吧，自然遣散了很多不必要的人员。」青阳林扶着唐糯坐下，「让你出来是怕你憋着无聊，敢乱跑，腿打断。」 「那不都拆石膏了么…」一路上同样的话已经被青阳林说到烂了，唐糯的指尖在自己的膝盖上方打圈，「何谦安说的，要是再不动动肌肉都要萎缩。」 「他骗你，你也信？」 肖柒抱着一沓单据塞进手提包里，「唐糯，我要去交这个月的汇表。」 「路上小心。」唐糯拉长脖子叫了一声。 青阳林看着那个女人把头髮扎起来提着包就走，视线飘忽地落在唐糯身上，「今天可是周六，你还来店里做什么？」 「不能都丢给肖柒做，而且…我觉得她还是早点离开畲耀文身边比较好。」唐糯摁开面前的电脑，「就是，于韦洪那边我很担心你，假酒消瘦要是超过一定金额。」 「我知道，会坐牢。」 「但是出口是你负责的，这怎么办？」 「如果不是我负责，现在根本没人会去介入这件事。」青阳林指着电脑屏幕上录入的数据，「比如ax和丽都，就是他皮包公司下的产物，且远不及此。」 「之前何风那件事就是顶包的背锅侠一个。」唐糯托着下巴，「反正肯定不止这几个牌子就对了。」 青阳林拉过一张纸，在上面画着，「于韦洪的包装公司不止这几家，但是归根溯源还是在他本人的公司上，他联合了许多不知名的酒庄进行利滚利，比如之前的黑工厂里量产的酒就是如此。」但是在他笔下的线条中多出了一个圈点，「但是他所说要我给他开出海外的通道，然而，我对这个厂家还没有眉目，所以还在查ax和丽都是他自己的还是另一个厂家的。」 身边的唐糯像在听课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青阳林把手里的树状图往下延伸两个分叉，「一个是境外菸酒行就是我的管辖，从我这里做切入口疏通货运更方便；另一个就是覃老的境内菸酒行，而你掌握着国际菸酒，只要两个节点被他拿下…」 ——菸酒就被于韦洪垄断了。 唐糯拿着那张纸看，「所以要找到他的根源，对吗？」努力理解了一通，总算是把青阳林的意思理解了，难以想像这些画的像贪吃蛇的玩意居然全装在青阳林脑子里。 「对。」 「还有翻案？」唐糯不解，侧目看着在一边打哈欠的青阳林，「又有什么关系？」 青阳林微张的嘴被唐糯託了托下巴，青阳林眼角衔着困泪侧视唐糯，「他每年都会用钱打通上层关系，好让他进出境方便。」 良久，唐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省立？」 「他父亲就是院长。」青阳林把玩着唐糯的头髮，「但这件事…没关系，不止我们一个人操办。」 唐糯惊唿，曾经觉得罗臣已经是很厉害的角色，和青阳林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你这脑子这么好用！不如分我一点？」 反而青阳林没想到唐糯如此直率，被夸了一句之后，倒是露出得意的神态，「所以，更喜欢我了？」接着自己脸颊上就有了短暂的柔软触感，青阳林指尖触摸在被亲吻的位置，笑得竟有些内敛。 第121页 糖糖乖顺地趴在毯子上，柔软的尾巴扫着木木的后腿。 「那当初的假酒…其实你是知情的？」唐糯想到自己藏掖着和假酒相关的事，其实和青阳林或有关系，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拜託了点关系，让那两个厂公帮我注意出货的时间而已。」青阳林给唐糯揉捏腿上的肌肉，怕他太久没有运动可能会有点抽筋，「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在观望下游的生意，所以我和覃老有联繫，再加上这次我和于韦洪合作，这都是覃老在背后默许协助的事。」 唐糯想起那次青阳林会跟着自己进入后巷，「你，所以之前会进后巷是你本就在那里？」 「当时我怕你误打误撞进去，他们就会有警惕性。」青阳林嘴角含笑，眼底却波澜不惊，看的唐糯心里发毛，「其实还有…那封文件袋只是想引你回店里一趟，看你会不会开那箱酒发现什么。」 「什么？！你算好的我会回来取文件袋？！」这男人究竟是不是人？好像把自己所有的行动都控制在手一样… 「谁会想到你是因为正好碰到垃圾才会去考虑开酒箱…最后才倒戈来下游查假酒。」青阳林有些失望地撇嘴，「这个是我没预算好，算是个恰到好处的失误。」 「你…怎么知道是那脏酒瓶？」 「秘密。」 『难道…斗兽里有他的人？！』唐糯把身子往后仰，不知道是户外的温度从门缝里挤进来，还是青阳林一步步的计划，都叫人汗毛倒竖，「你是不是有什么偷窥癖？」 青阳林不理会唐糯奇怪的脑迴路，「我说了，除了第一次见面是偶然，之后的所有，包括你现在会在我身边…」青阳林摩挲着唐糯脖子上的围巾流苏，「都是必然的。」唐糯觉得脖子上的围巾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另一头限制自己的就是青阳林。 「那你又知道我什么？」唐糯没意识到自己牙齿不受控打颤，这男人比畲耀文他们更可怕，自己早就该知道，「你为什么要帮着我处理于韦洪？！」 「我知道你是我爱人。」青阳林顿了一下，他笑的温和却有些无奈，「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我不是个绝对无私的人，因为于韦洪的父亲…和我母亲的离世有关。」 「所以你选择在省立工作就是为了接近他们？！」唐糯又是震愕，『他在自己的仇人手下工作，青阳林对自己是多狠！』惊吓之余多了点疼惜… 「虽然我想告诉你，我也不是善类。」青阳林语气有点伤感，唐糯突然意识到这是青阳林第一次亲口说出自己的事，「但我确实不想伤害你，就算你觉得害怕或是无法接受…我也不想放你走，我只担心你厌恶我和我的所为。」 青阳林对他所做的事有自知之明，然而，唐糯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唐糯挣开把握时青阳林不可避免地暗了眸光，当双手捧着他的脸时，青阳林嘴角微微扬起柔和的弧度，唐糯低语道：「我没厌恶你。」青阳林闻言抬眸，「我只是担心你。」 『青阳林只有一个人，当他在自己承担着一切时，或许和曾经被迫负担生活的自己相同，也是孤立无援且对自己深深厌恶着。』唐糯是这么思考着，并感受着青阳林的心情。 青阳林捧过唐糯的手，真挚地在掌心落下一吻，「我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想到之前没有找到唐糯时，分明脚下疲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我不想再让那样的事发生。」青阳林许下保护唐糯的决意。 唐糯心里一疼，就像溢满的水杯摇出了几滴热水烫在心窝，被握住的手移到他青阳林的脖侧，掌心感受他的心跳，青阳林的表情看上去淡然，心跳却如此急促，拉近距离… 被拥搂着，青阳林热切的索吻又一次紊乱了唐糯唿吸的频率。 糖糖突然蹿了过来，唐糯受伤的脚还不能大幅度地动，脚踝被狗毛搔得发痒，吻着就笑出声，糖糖被青阳林瞪了一眼讪讪垂下头，耷拉着尾巴离开。 「真该把你们送人。」 电脑屏幕前的卫亓把笔屁股掰断，揉了揉太阳穴，一边玩牌的俞青和吴皓疑惑着对望了一眼，「怎么了？」 「没事。」卫亓把监控的界面关了，他本只想看看下游的店里最近营生如何，隔着老远被塞了一口狗粮，青阳林装什么可怜？吻唐糯的时候就不能控制一下上扬的嘴角？ 少了笔末的笔桿子又被掰成两截，沙发那的两个人吓得手同时一松，一沓牌洒在桌面上。 卫亓把碎片扫进垃圾篓里，「得把监控卸了。」 『罗老闆…救命！』吴皓和俞青同时咽了口水。 「我希望能在圣诞之前能走路方便。」唐糯捏了捏自己的脚踝。 「应该可以，但是为什么？」 「我想给你做一餐晚饭。」唐糯两手一摊，分明在意却故作随意的模样，「之前都在忙生意，我想最近畲耀文应该忙着上下游的事情也不会理我…就当补偿以往耽误你的晚餐。」 青阳林思考时，拖了个长音，「我在想能够点什么吃。」指尖落在唐糯身前，「你。」 「我？」唐糯脑子还在短路，「我怎么吃？我煮我自己？」 青阳林指尖停顿在唐糯的锁骨最后滑到胸口，「在这些地方，摆上美食…」饶有兴趣地观察唐糯那张逐渐羞恼而涨红的脸，「你还可以当餐后甜点。」 第122页 唐糯抓起青阳林的手指，用力往后掰——这男人骨髓里都是黑的。 有人推门而入，带着拐杖叩击地面的声响朝着他们俩人缓步走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青阳林：暗示过你，相遇不是巧合，是你犯蠢。 第62章 第六十二回 「覃老。」唐糯支起身想要站起来，却被青阳林压回位置上，「你怎么来了？」 青阳林手撑着下巴，把视线移走没去看覃老的方向。 「跳江？」覃老坐在唐糯面前的椅子，和两人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所有人见到我都要问一句，你的新员工怎么去跳江了？」 「我…我…」唐糯瞥了眼遮挡着嘴在偷笑的青阳林，指着他说道，「私人生活不满，所以去江里冷静一下。」另一只在桌下的手就被捏了一下，唐糯疼得说话都变了音调。 老人家呵呵一笑，把两个人之间丰富的表情都收揽到眼里，「年轻人，要克制一点。」 『为什么你还信了…』唐糯一边腹诽，一边把手挥开，指缝间还有被压出来的红痕。 覃老在店里随意观览，最后他停留在那面酒柜前，「这上面的酒没有补进去？」 「原本放得是卫亓送给您的porto。」唐糯瞥了眼，最顶层的酒柜空荡荡确实不怎么好看，「之后没有找到能够放在那个位置上的酒了。」 「是啊…听说最近的酒确实质量不如以往了。」覃老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把国际菸酒交给你，你有能力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么？」 唐糯拿腔拿调，语气阴阳怪气，「您身边人才济济，会选择我肯定有您的打算。」心里还得补一句，爱用不用，不用拉倒，我还图个清闲。 「其实我可以随时换了你。」覃老打消了唐糯盲目自信的猜测。 「那我就把青阳林带走，我们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去找你的卧龙凤雏。」唐糯抱起双臂把脸一别，「到时您就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于韦洪。」 青阳林一声含笑轻喃，就像是粘稠的蜂蜜裹在唐糯心口，「白痴小孩。」 覃老侧身，看他的神情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摆出长辈纵容晚辈胡闹的模样，「多少人都觉得我看你是看错了，说你分明就是个小痞子。」被说的那人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一声，「但他们不知道，你才是霖阳一街最重要的齿轮。」 「别！」唐糯眉头一皱，「这么大个帽子我可不想戴，老子小命还要留着和青阳林过后半辈子，你少搞什么先利用再抛弃，到时候江水涨潮老子往里一跳保不准就翘了辫子。」 听到唐糯说要和自己过下半辈子的时候，青阳林目光诧异了一瞬间，却不留痕迹地遮掩过去。 「你，离不开国际菸草，离不开霖阳一街。」覃老的拐杖掷地有声，颇有板上钉钉的架势，「至于青阳林…能不能和他过日子就看你了。」 「老子最烦有人威胁，要使唤就使唤我，别拿青阳林说事。」唐糯实在有些气不过，这老头子太过自负，「你默许青阳林在下游半苦差事，这笔帐还没和你算！」 「好了。」青阳林不想让唐糯为了这件事动怒，毕竟这事不能全怪在覃老头上，「覃老总不会是白跑一趟，是对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覃老的拐杖头指向唐糯，唐糯动了动身子，拐杖就跟着自己动，覃老说道：「让唐糯，假扮我的儿子。」不是认儿子，而是明确地说明要唐糯伪装。 「哈？」唐糯傻了，「你脑子抽了？不过为什么，你不是有孩子？」 「你不当，那就让青阳林来…」覃老无视了唐糯的询问，他只想从唐糯嘴里得到同意或不同意的答覆而已。 「不行…」青阳林没等唐糯的意思，抢过话就要拒绝。 「我当。」青阳林被捂住嘴，唐糯却应下了这个要求，「少拿青阳林堵我，成天戳我软肋你算什么东西？」 唐糯注意到青阳林怒视覃老，手里不自觉松开，「够了吧，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起身和覃老对峙，「你拿唐糯威胁我让我来下游给你办事，现在你还要故技重施？！」 「现在除了我能给唐糯靠山和庇护，你真以为于韦洪真会放过这小子？」 桌面被用力拍击，唐糯差点以为桌面要开出道裂痕，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着青阳林，他压在桌面的上手缓缓捏成拳，唐糯只好摁住他的手臂。 唐糯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矛盾，因为他就没见过青阳林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就像是手里有什么把柄被对方拿捏…就和自己当初被于韦洪压制的时候一样。 两人目送着覃老离开，唐糯开口安抚道：「没事，我知道覃老想找个人做出头鸟，我又不傻。」却越说越小声，握着青阳林的手。 青阳林掐得掌心留下指甲痕，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随后给唐糯一个并无大碍的笑容。 覃老留下了一张照片和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关于新身份，新到什么程度…从出生到读的学校都被重新捏造过。 「谁能想到我也是一个读过大学的人了？因祸得福了。」唐糯自嘲道，他高中都没有毕业，这一份全新的个人信息，有一瞬间以为自己重生了一般，拿起照片看，「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儿子吧。」 第123页 「你见过他儿子？」青阳林疑惑道。 「我只见过他妻子画的画像，上面的男孩和这张长得挺像。」唐糯用照片给自己扇了扇风，「不像我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长得什么样，廉租房里有几张照片，但是那个时候的照片印出的质量不好，基本晕花了。」当然，最清晰的也被自己烧了…就像个没有过去的人。 「长得很可爱。」青阳林仔细盯着唐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点以前的痕迹，「黑头髮，浓眉大眼，嘴唇的颜色不好看有点惨白，像被遗落的瓷玩偶。」 「你记得这么清晰？！」 「嗯。」 青阳林置身回忆，当时的唐糯对他笑的那一瞬间，竟然在深深牢记了这么多年，并日渐清晰，直到他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真可惜，我不记得你。」唐糯的话把青阳林的思绪拉回来，「反正看你现在的脸以前估计也不差，说实话照片里的孩子长得也不难看，搞不好就是我？」 青阳林淡淡瞥了一眼，只是用手指挡住不住上扬的唇角。 「笑什么？」 「你这是想抱上金大腿想疯了？」青阳林没忍住打趣他。 唐糯把照片放下，非常认真地看着青阳林，「反正那老头子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看样子也就顶天多活个二十几年，老子就能把他的遗产捲走！」唐糯就差把自己心里的算盘搬出来打个震天响，「我们就可以坐吃山空！」 「你说的有道理。」青阳林拿着照片，看得仔细，「这要真是你，那我们还真是有夫夫相。」 一句话被青阳林说得相当拗口，让唐糯消化了会儿，「什么鬼？他是他，你是……」唐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夺过照片放在青阳林脸侧比对，「难道真是你？」 青阳林笑得眉宇间多了点邪气，和照片里乖顺的孩子毫不相同，「我说你就信，什么时候长点记性？」 唐糯做作地捂着心口，哭丧着脸，抱怨道：「你再这样对我…我承受不住！你又忽悠我，我不如去跳江死了一了百了！」 「跳上瘾了？」唐糯这装疯卖傻的套路哄哄别人也就算了，青阳林已经免疫了许多，又补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江边？」 撇了撇嘴，唐糯嘟囔几句骂人的话就作罢。 青阳林的语气里流露着心不在焉，「估计用不了多久新闻就会发布覃老独子回来的消息。」 「啊……」一想到可能又要面对那些嘴当炮使，舌头淬毒的人，唐糯全身都不舒服，「我会不会露馅？」 青阳林笑了一下，摇摇头，「放心，不会。」但现在相比身份作假，还有件事更让人头疼，「上次你丢文件，这件事估计不会这么简单就作罢，唐飒是谁？你为什么要刺于韦洪？你该怎么回答？」 这一问把唐糯给问住了，当时只想着能把案件公之于众，要么自己翻案成功于韦洪身败名裂，要么就是自寻死路还会波及青阳林，唐糯思考了半天，「我直接说真相。」 「别紧张，我只是试着询问而已，这事覃老算是帮你揽下，会安排公关帮你作答覆。」唐糯趴在桌面上，耳垂被人摸了一下，青阳林的声音就在耳边，「还疼吗？」 「嗯。」唐糯躲开触摸，「就算耳钉不是监听，除了被于韦洪摆了一道这件事之外，你有时候也出现的挺巧合，难道有别的设备？！」 青阳林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心电感应。」接收到唐糯不信任的眼神，「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被唐糯幼稚的想法逗乐，笑得肩头直抖。 电话响起，唐糯一面瞪着脸上笑出花的青阳林，一面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出颇为滑稽的啜泣声，「谁啊？哭丧去别地哭去。」 还把通话外放，和青阳林共享抑扬顿挫的哭泣声。 「老大。」是大壮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我奶奶她…」 「人在哪？」青阳林把手机接过去。 「省立…」 唐糯长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车钥匙递给青阳林，「真的是折腾死我这把小骨头了。」 「来。」青阳林背对着唐糯蹲下身。 「我自己能走！」自己又不是什么脆弱的林黛玉，而且两个男人在大街上…「你都不害臊？」 「以你的速度走到停车场要多久？」青阳林双臂往后勾朝着唐糯曲了曲手掌，「我背你。」他确实不害臊，唐糯不一样，有时候牵手都不愿意，最多揽个肩，这方面倒是意外的纯情可爱。 算了，反正亲也亲过了！唐糯搂上青阳林的脖子，然后他就把手机递给唐糯，「你的指纹能解锁，给主任打个电话。」 「什么时候录的指纹…」唐糯打开通讯，「骨科主任？」 「嗯，让他先去找医护关照一下。」 电话接通的时候，对方还以为是青阳林开口还调侃了几句，唐糯思索了一下自己得怎么解释身份，最后嗫喏着说道：「我，我是青阳林的爱人。」 背着自己的人愉悦地闷笑，从胸腔深处的笑意没有藏住，唐糯拍了下他的肩，青阳林忍着笑意道：「把电话给我。」 路人就看着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背上的那个还帮忙拿着手机，时不时还要拌几句嘴。 「妈妈，他们好像情侣啊…」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牵着她母亲的两根指头。 妇人的目光跟着两个人的移动轨迹，自然捕捉到他们亲昵自然地互动，「他们就是情侣。」 第124页 「男孩子也可以在一起吗？」 「当然…这是他们的自由。」 看到青阳林出现在省立的时候，医护人员都吃了一惊，先是诧异为什么会回来？再是讶异背上那年轻人是谁？最后是震愕于那个笑得一脸宠溺的人居然是万年面瘫青阳林？ ——原来青阳林辞职是因为撞邪了吗？ 这个念头，集体达成共识。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失足落水能出名的，非唐糯莫属。 青阳林：就离谱。 感谢在2020-08-22 00:24:12~2020-08-23 23:2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回 「我奶奶，心脏病又犯了，我，一回去叫她都没反应。」唐糯安抚着哭泣的大壮，看他哭得一脸狼狈，周身包裹着力不从心的无力感和焦虑。 唐糯在安抚大壮的同时，青阳林找到了主任询问，「什么情况？」 「据说送来的时候状况不是很好。」主任给了青阳林一个眼神，没有开口。 他们两站在一起，唐糯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那个方向，别扭地扯着步子挪过去，「先给我打个预防针吧，总比突然的刺激好。」 「两者兼半，糟糕的状况可能性比较大。」青阳林压着声音，「手术接过还是要看她自身的身体素质。」 青阳林的话已经说的很中肯，大壮的奶奶身体已经相当不好了，之前那种生活环境不要说对心脏不好，常年的霉菌对肺部伤害极大，还伴随着风湿的问题… 「尽人事知天命。」主任拍了拍青阳林的肩，「还是看术后，心内科那边的我已经打好招唿了，住院的病房也安排的比较妥当，适合老人休养，我看也不适合再移动病人，就在省立治疗吧。」 青阳林认同了主任的意思 「别哭，没事。」唐糯轻拍着大壮的后背，别看这人以往憨傻 「老大…我奶奶这个病也好多年了，真，真救不回来我也不怪他们。」大壮也不懂事，双膝就跪地上，趴在唐糯腿上。 偌大的等候室就只有一声嘆息。 人是救回来，主刀医生和青阳林沟通的时候大致是说了需要安排心脏搭桥手术… 「这种事情不是由我做主。」 不能责怪青阳林自私，因为事关生死不能由他一个外人介入，这件事的选择就落在了大壮自己头上，价格昂贵，病人年岁也大必须承担一定的风险。 唐糯坐在门口外的长椅，把脑袋靠在青阳林肩上，「人真是脆弱的不行。」 青阳林身上又带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浅浅淡淡就像是藏在石缝里的冰透着一股冷冽，「以前我的科室有一位先生。」 「讲故事？」 「嗯。」青阳林点了点头，「他的儿子是一位建筑工人，而他的父亲曾经也是工人，从脚架上摔下来之后腿部的骨头几乎是粉碎，也就是说…是半个由钢夹支撑的人。」 「嘶——那我以后还是不去江边好了。」唐糯心存余悸，虽然不厚道但自己要不是运气好，这估计床挨着床可以唠唠嗑了。 顺手搬起唐糯的腿给他放松肌肉，「他的儿子只能挤出时间来看他爸几分钟，把所有的工资投入医院做治疗，可他的父亲为了能让孩子多停留几分钟，总是故意从床上摔下来。」青阳林的侧脸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有种对他们做法的无奈感，「我们看得透病人想做什么，可不能为他做决定。」 「大壮也是？」唐糯的脑袋从肩头挪开。 「也是。」青阳林瞥见唐糯懵懵的表情，对他微微笑了下，「有很多病人在最后几年宁可出院也不受苦，从身心到经济压力。」 唐糯有点心疼青阳林，因为…「在医院是和人性最接近的地方，你是什么感觉？」 「还好，习惯了。」青阳林手肘搭在唐糯脑后的椅背上，「我在学校学解剖的时候基本能对着尸体下饭，培养了不错的自我调适能力。」语气还有点得意。 「噫恶——」青阳林过分照顾自己的心情，只要稍微皱皱眉就能把话锋移到别处去，唐糯想不懂自己能为他做什么…还是自己能不添麻烦就够了？ 「所以我的胃口才会很难满足，或许是在不经意间存在了点阴影。」 唐糯立刻把话接了过来，「我可以给你做好吃的！」和青阳林玩味的目光对视上， ——『不妙！中招！』 这狗东西是不是会点读心术什么的，太可怕了，老子做ct都没他透视得狠。 「好啊。」唐糯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了，真是名副其实的白痴，青阳林笑得宠溺。 护士们围在前台，脑袋瓜子凑在一起，话题不离青阳林。 「你们有没有觉得青阳医生不一样了？」 「对啊！他笑起来好帅！」 「特别那个眼睛，太好看！以前都不敢直视他，我是真的错过了！」 「还背着男朋友来，天吶，多宠！我怎么就没这种男友？」 「你去抢啊哈哈哈哈…他男友也不错…」 唐糯趴在墙根撅着嘴，身边压着满脸溺爱的青阳林，「什么鬼！青阳林是老子的人！」捶了一下墙壁，掉了块落灰，「青阳林！你净给老子招蜂引蝶！」 第125页 「他们主观意识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青阳林把唐糯捶落的墙灰用脚拨到墙沿，「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吃醋？」 「谁吃醋了？」唐糯踮起的脚，感到脚后跟一阵酸麻，整个人往前倾。 眼前一花，青阳林被压在唐糯身下，手心托着他的膝盖，手肘用力地磕在地面上，没什么大事就是撞的有点疼，「没事吧？」 周围传来一声声不见消停的惊唿，唐糯捂着双眼跨坐在青阳林腰上，红着耳根死命摇头，「让老子起来！」 青阳林被身边的八卦搞得无语，仰头叱责，「都太闲了？」 「对不起！」 等护士目送两人离去的时候…才意识到，青阳林已经不是他们的员工了，何况还不是他们科室的。 「精神科吗？我怀疑我有心理障碍…想挂个号…」 「你不是说上厕所么？」青阳林的视线在唐糯身上上下游走，面前的人，双腿尴尬地交拢着…「难道需要我帮你？」 唐糯垂头，眼眶都羞出红晕，「我自己可以！」抽筋发麻的脚还浅浅点在地面上，转过身靠在门板上动手去解裤头扣子，「青阳林！你是没老二么？他妈看你爹啊看看看！」 唐糯身后的门板被顶了一下，张薏壬从里面走出来，「唉~舒坦！嗯？」瞥见在门口金鸡独立的唐糯，和面对洗手池的…「青阳林？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厕所，不是食堂，你说来做什么？」青阳林丝毫不害臊，对着镜子颳了刮眉毛，「这么好奇，要么我解手给你看？」 「谁要看你…整得谁没有似的。」张薏壬一边抱怨着，一边洗了把手就出门，前脚才出门，后脚门就被反锁上，卧槽！这么刺激？张薏壬拉起耳朵贴在门板上… 「是不是有点不方便？」青阳林看着唐糯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撑着墙壁，这…该扶的地方没照料到，就觉得好笑，「真不需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帮老子扶？」这脚抽得很不是时候，才这么想着，另一只脚又抽了，关键伤腿也动不了，唐糯崩溃，「老子和这鸟医院八字不合，命里犯沖！」青阳林又盯着自己，总不能撒手不管裤子，给他看自己的…唐糯不敢玩后想。 「所以？我们去别的地方上厕所？」青阳林好整以暇地看着唐糯露出屁股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你是在害羞？你哪我没看过，张口说点什么，让我帮你？」 『青阳林啊青阳林，这几年是给你憋坏了？！』隔着门板，张薏壬听不清晰，就依稀捕捉到『张口』两个字，就给了他极大的遐想空间。 「还去别，别的地方？！」唐糯急得打了个寒战，把青阳林给逗乐了，「你快点…」 『卧槽？搞上了？！』张薏壬搓了搓鼻子。 「求我。」 「你…」唐糯一脚踏在地上，从脚底板麻到手指尖，发出了不可言喻的微妙轻唿。 『卧槽！！』张薏壬鼻腔一热。 等到两个人拉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张薏壬躲在角落里，两个鼻孔里塞着纸团，「在厕所吃撑了？」青阳林鄙视地骂了一句，揽着都快烧开的唐糯就走。 「我脏了…」唐糯不想回顾刚才被flower的一幕，说话都结巴，「青阳林！你，你这个…」 「有问题？我只是帮你处理一点…小事。」青阳林心情甚好，「何况你哪我没碰过，你觉得呢？」耳边仿佛有了水烧开的声音。 「老子觉得很淦！很不行！」唐糯差点就要拖着伤腿跑起来，简直要成为医学奇蹟。「分手、绝交、不要碰我！」 「一票否决。」 张薏壬止住鼻血就跑出去大撒八卦：震惊！青阳林禁慾多年！饥渴难耐！竟在医院厕所… 「主任，我个人还是觉得张薏壬太闲。」青阳林靠在车门边，里面是捶着窗户咆哮的唐糯，但是声音全被堵在车内。 「加班嘛，懂的。」主任给云松竹倒了点水，「话说你真…」挂断电话，物理躲避。 「你个王八犊子，杀千刀的混帐东西！我名声都被你败光了。」唐糯在车内龇牙咧嘴，高强度的遮光密闭，这辆越野除了摇晃的幅度大了点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青阳林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安静点，你想加深误解，我不介意弄假成真。」 「您就不能要点脸么？」 青阳林看着一个男人从门口出来，「今天可是好时间，还能碰到院长出去。」 「什么意思？」唐糯被勾入臂弯，被迫压下。 青阳林伏在方向盘上，等院长从车窗边路过才爬起，「不能汇款因为会有记录，但是用现金，只要避开监控就可以。」 「你是说…他现在是去，收钱？」 「真聪明。」 「现在怎样！警匪大片！极速漂移？！」唐糯激动地捶腿，「是不是可以玩卧底游戏？快跟上那车！」 相比唐糯的亢奋，青阳林的眉头反而扭拧起来，「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自己盯梢？相关部门又不是吃白饭。」 唐糯切了一声，白激动一场，「不去就不去呗。」 「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去医院拍ct。」 唐糯不情不愿地把屁股朝着青阳林，脑袋磕在玻璃上，「又去医院，消毒水都要腌入味了，我可不想老看见何谦安。」撅着下唇可以挂酱油瓶，「没见过谁还和自己情敌天天见面的…难不成是你想见小情人？」 第126页 青阳林伸手帮那个闹别扭的傢伙繫上安全带，「想圣诞前好，就老实点。」 唐糯不屑冷嘁一声，继而开始在手机里找歌… 『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如此的唯一…』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期待着一个幸运 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际遇；翻越过前面山顶 和层层白云；绿光在那里！ 青阳林：别唱了，都唱一天了。 唐糯：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青阳林：唐糯可能也需要去一下精神科… 加班的张薏壬（外放大悲咒）：我先一步超度。 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拌嘴。 「有事？」青阳林人还没出门口，对着通话里的语气就带着不悦，唐糯动动脚指头都知道电话那头…多半是于韦洪。 「之后需要你陪我去出差。」 「不去。」 「有你想知道的事，比如…」料定了青阳林会有这样的答覆，于韦洪自然放下诱惑的钩子，「关于令堂的某些事。」 「我想知道的。」握着手机的力道几乎要把屏幕捏碎，青阳林语带轻蔑，「看样子你很了解我？」 于韦洪那头传出一声声咆哮，「何止是了解。」听起来像是某种巨型动物，紧接着就是撕咬食物的声响，「所以，来吗？」 「居然邀请了，怎么能不来？」那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铁锁牵制不断挣扎，一片嘈杂，没等于韦洪开口，就挂了电话。 唐糯把裤管放下，看着何谦安背对自己的身影，「要是…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对方听到这句话，疑惑地转头看着正在暗自惆怅的唐糯，「还没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何谦安看着拍出来的片，「但是觉得比不上我了，说明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摆了摆手，唐糯仰着下巴靠在躺椅上，「我就是我，放不出来的烟火。」 何谦安侧目，对上唐糯微眯双眼慵懒的模样，「哦…那可真是萎靡。」把屏幕上的片子放大关节一处，「问题不大。」 「是不是很快就能好？」 「你只要老实，很快就能好。」 何谦安搬了张椅子反坐着，两人对视，「从我到医院工作开始，青阳医生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你有空想自己配不配得上，干嘛不想想能做什么。」 「情敌教我做人？」唐糯凝视了对方半晌，瞥开视线，「那我也太失败了。」 「不，我只是感觉你很幼稚。」 「你有资格说我？」 何谦安抬起手，掌心面向唐糯，「为了能当他的手术助手，我练了无数次的缝合，就为了能让他信任我可以处理收尾工作。」手朝着唐糯合拢，「我虽然和你处境不同，但你现在谈不上和我竞争，最起码我有资格当他的左膀右臂。」 唐糯有点生气，但似乎气的并不是何谦安而是他自己，「可他确实喜欢的是我。」像是在囊中羞涩时，掏出了最后一张大面额，给自己强撑面子。 「我知道，但你可以做的我未必做不到。」确实…何谦安的脑子，处事，包括气质内涵都比自己高的不知道哪去，唐糯又想张嘴反驳却被堵住，「你现在的生气不过就是自卑而已。」 一针见血。 「你和我说这些…不怕以后我超越你？」唐糯低着脑袋，嘴角勾起。 「我不把你当回事，我只是看不下去青阳医生总是为了你操劳而已。」何谦安双臂叠在椅头，「毕竟可乐鸡翅我也会做。」 「不会比我做的好吃。」 ——『两个都很幼稚。』 青阳林在门缝后用手机挡住自己的笑意，「白痴。」本想直接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韦洪带给自己的不悦，瞬间一扫而空，「没事？」 「没事，癒合的很好。」何谦安回答道，起身把椅子归位。 「看样子一周后能好差不多。」青阳林进来，何谦安就要出去，医院里要忙的事本就多，何谦安自然不能全身心都投入在唐糯一个人身上，青阳林在何谦安离开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他的表情，『有点不一样了。』 何谦安出门后没几步就倚靠在墙壁上，手指插在刘海间，「我在做什么？」 「谦安？」云朵推着车站在走廊，「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没事。」摆手，何谦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云朵，「耽误一会儿，和我聊聊？」 云朵歪头一笑，「乐意之至。」 「又是于韦洪。」唐糯把青阳林垂在额前的髮丝挑开，两人之间距离近的睫毛都能数得清，「又要你做什么，他就不能消停会儿？」 「比起他的事，你和情敌相处的很不错，我比较意外。」 「有什么好的，妈的被情敌思想教育了一顿，老子出去对谁说，脸都没处搁。」唐糯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髮。 青阳林正要带着唐糯回家，中途路过了一间器材摆放间，青阳林看到里面的两人似乎在聊什么，何谦安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难以言喻的伤感。 「所以你，分不清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吗？」云朵第一次听何谦安提到感情问题，平时看他都是埋头在工作，看样子也是困扰了有一阵子才会开口想要谈心，「我们一起工作了那么久，我却没有顾忌到你的情绪。」云朵自然地以为他说的暗恋者是异性，何谦安也没有打算多辩解。 第127页 「不，我要是不说，应该…也没人会知道，不是你的责任。」 云朵托着下巴思考良久，「肯定是崇拜成分大于喜欢吧，就跟硃砂痣和白月光是两回事。」 「怎么说？」 「硃砂痣估计得是在情感上，准确来说有情慾的，这样造成的伤害。」何谦安等着她说下文，「白月光，或许就是美在无法得到，却处处在你生命中有所影响。」 「你说的有道理。」 青阳医生是特别的…哪怕自己得到了，或许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毕竟崇拜不能当一辈子的支点。 云朵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加油吧！」 「谢谢。」还是应该考虑考虑，情感这种事远没有事业重要，还是尽快处理好才行。 晚间七点。 『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闲适的、相处了！』 唐糯攀着书房的门框，从缝隙里看着正在办公的男人， 『话题里没有于韦洪，也没有畲耀文，每天他只顾着忙得焦头烂额。』唐糯的爪子在门框上抓挠着，『不会真被何谦安那小子插足了？！』 『而且…』 『这个死男人他妈的已经禁慾了将近半个月了！虽然和自己受伤也有关系…』唐糯咬紧下唇，『偶尔也想…唐糯你这个色胚！不争气的白痴！』 青阳林感受到那道怨念的目光已经许久了，视频里的会议开得磕磕绊绊，余光不自主的就往那个门缝看，『这臭小孩在干什么？』 「老闆，三天后维斯集团的董事会来和您商讨关于入境porto的事宜…」图克从摄像头看着自己的老闆，那双漆亮的眸子斜到一边，双手交叉抵在唇上，「老闆！」 「嗯，我在听。」 『你听个屁……维斯是我家族的企业，你倒是问问我啊！』图克欲哭无泪了。 维斯集团吗？于韦洪怕是知道了两眼都要放光，「是你家的企业。」青阳林把视线移回屏幕上，「之前维斯送的三成销售渠道给国际菸酒，现在丽都和ax想要掺杂在维斯里由国际菸酒销售。」 图克也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来活有什么值得高兴。 「最近掺假的问题，有被注意，而且于韦洪的手段越发缜密。」 「嗯嗯！」 「酒的鉴品和分级，你得…」青阳林思索着，最后还是盯住图克，「我想还是你亲手把关比较好。」 「嗯？」图克脸上的笑容瞬间蔫了，「我亲手把关？」那就是…维斯的董事是自己来招待？我招待我自家企业？ 「毕竟自己人好说话。」青阳林本想关了视频，想想还是补充一句，「到时酌情给假，你就当升个职。」 图克腹诽了几句：『本来就是副总，还有空间升职？把秘书的事都干了…要不是看上你的市场雄厚，我早就回去继承财产了！』想归想，「是…」白高兴一场，没事找事，真的是惨得不能再惨，好想去泡吧… 「要好好的，好好的鑑别真伪。」青阳林笑的一脸无害，奈何这种笑容大概只有见上帝之前才能看得到，「叫你跟的酒庄给我看紧了，每一批货的来源，包装，出一点疏漏，你就滚回你的维斯集团，你父亲最近找我的频率很高，说你回去一趟连见他都不见了？」 恶魔！ 「还有。」唐糯在门外都这冷冰冰的语气给冻得发抖，「该做的事做了吗…」青阳林拖了个长音，把疑问的语气给化解了。 图克咽了口唾沫，这个男人刚刚是不是把到嘴的疑问语气硬生生扭成的肯定语气？疯狂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没问题！我保证！」 「去忙吧。」 「好！」 门框被抠的哌啦作响，唐糯差点没在门框上刻出痕，『哇靠！这口语…老子也想拥有！』 此时门口的目光又带了点艷羡的意思，青阳林嘆了口气，三两步到了跟前，半蹲下身从门缝看着坐在地上的唐糯，「怎么了？」 唐糯撑着地板，屁股往后挪了点，「么事。」 就在回家之后，唐糯已经把何谦安对自己说的话来回反覆，细嚼慢咽了数遍，虽然自己死要面子但不能否认说的是有道理…然而几年的休学外加在霖阳一街的场所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自己想要捡起学业，说实话很难，起码丢去外面也没人相信几年前这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一边羡慕，一边追不上，这感觉太煎熬。 抱着这样的思想，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找青阳林讨教。 「没人说你心情都写脸上么？」青阳林单膝跪地朝着唐糯靠近，「你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吗？」 唐糯撞到身后走廊的栏杆，头再低点就要塞进衣领里，「不懂，不知道，边去…」 「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惹人怜爱，对自己的主人充满憧憬。」青阳林俯身的姿势如猎豹，而唐糯不过是他口中猎物一样，「羞怯，渴望，而且心跳加快…」 「你算命的么？！别逗我！」被说中心事的唐糯，把舌头捋直才说完一句话。 「不算命，我饿了，但是看你的腿也不方便…」青阳林起身时，顺手把坐在地上的白痴搀扶起来，「教我做饭。」 厨房里锅碗瓢盆演奏的可不是维纳斯金色大厅里交响曲，而是…简直就是专门给下葬队伍吹唢吶。 第128页 「那是盐…颗粒比味精细，而且倒太多了。」唐糯扶着额头，坐在椅子上，这是什么低级错误——无语。 青阳林指尖沾了沾，尝了尝味道来区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 「唐飒不在家，老子自己不学会就要饿死了。」唐糯翻了个白眼，「而且他毁厨房的水平和你半斤八两。」 「你可以当厨师，为什么来一街做个讨债？」青阳林抿了下调味皿，递给唐糯，对方点点头表示可以。 唐糯犹豫了下，「一开始…想依靠点势力不让唐飒被欺负。」愚蠢地拿着擀面杖冲进斗兽，不小心可能就断了条胳膊，「后来…很迷茫吧，感觉打人就像在打自己。」杀死那个不争气的自己。 青阳林张了张口又合上，把锅盖合上煲汤，「所以，你想逃出一街？」 「或许？」 虽然，鸭肉粥里一股淡淡的焦味，唐糯咂吧了下嘴，「还不错。」 但，是可以忽略的瑕疵。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携手青阳林的友情忠告——举牌！ 各位估计也会体会到一波封闭式管理，但是！为了天使们的健康着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去上学的路上做好卫生防护！ 陆续到了各位开学的时间了（垂泪）别说了，我已经在家里养了一堆的肉，现在人有点怠惰，开学我也是有点踌躇，毕竟码字不怎么方便了。 （可能需要请假几天会在假条上说好的~因为学校肯定有检查啊，班会啊，bb的事项很多，估计会有点疲累，所以…感谢谅解！） （看到这里的天使们记得点波收藏，支持一下嘿嘿！） 第65章 第六十五回 睡前阿秋还在思索着，前几天为什么于韦洪会想找到潜入别人家里找文件？为什么卫亓提醒青阳林要看好东西？最近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一点陌生面孔… 如果一切能够联繫起来，就只有一种可能。 阿秋就在这样的内心博弈中迷煳睡去，又恍惚转醒。 「青秋，你东西没带。」室友朝着阿秋挥了挥手里的本子，「每天都带这么厚的本子不累吗？」 阿秋接过笔记本塞在挎包里，「很重要。」 「又去吃香喝辣…每次都不带上我们。」一个顶着鸡窝头的舍友从被窝里钻出头，半眯着眼埋怨道，「白养这么大个儿子。」 「叉烧烤鸭双拼…」又是一个，可说话的却是一只从被子里探出的手。 「晚上回来，自己滚去吃，不出声还以为你死在上铺。」阿秋把门带上，头盔在手里打着转，今天又是可以去蹭糯哥一餐的好日子，跨上机车，眨眼没了影。 与此同时，从车库的阴影处钻出一道身影，盯着阿秋离去的背影。 阿秋进了家门木木和糖糖就撒欢地从唐糯怀里跳出来，在阿秋脚踝边打圈蹭着，尾巴摇得几乎要断掉。 在看到厨房里的人是自己哥哥时，阿秋脚尖扭了个方向就要出门，「看样子今天的饭是没戏了。」 「老子亲手指导，起码是吃不死。」唐糯心大，作为进化到一定程度的人类，起码的自愈功能还是有的，「我保证菜里没有硫酸。」 阿秋的指尖被狗狗粗糙的舌头□□，「实际上菜里有硫酸应该是看不见菜了。」 「不要纠结这种细节…」 『出差？还有，贿赂…』想起要去的地方，青阳林托卫亓查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于韦洪曾经邀请过许多上层人员去过，『如果是这些人群有去过，说明是有特殊的门槛…不出意外是想拖我下水。』 「嘶！」菜板上蹭过一道血痕。 「你是猪么？」唐糯正好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就发现青阳林双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案板，刀已经落在手指上了却完全没注意，还是把手指当菜切了。 唐糯抽出餐纸的同时，青阳林把手递过去，「在想事。」还没裹上，青阳林就把手避开，「按偶像剧的套路你不应该帮我吮一下？」 「老子又不是水蛭。」唐糯毫不客气地在伤口上摁压了一下，透过几层餐纸，血渗了出来，没等青阳林抱怨，唐糯就接过菜刀，「而且，你一个医生怎么处理不是比我清楚？」 「毫无情趣。」 阿秋看着自己的哥哥略带挫败的神情，「贤者模式。」 「在学校就学这个？」 「哥，不是…从小就…」阿秋竖起手指曲起，挑挑眉，「比起懂这些还是哥哥比较早。」 「你还是回去好了。」青阳林背过身，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弟弟，关于自己弯得早这件事…阿秋现在说得还是比较收敛，按他以前的说法可能是——火烧蚊香，弯得自觉。 阿秋也不打趣了，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最近应该有人想要这个东西，所以总有人跟着我。」 「嗯。」青阳林接过那使用过一段时间的本子，随手翻开几页细看，「我过几天要去出差，你帮我照看唐糯。」 「哥，照看这件事我可没法帮你。」阿秋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斟酌了段时间，「你不是一个人了，做些什么…也得考虑糯哥。」 「我知道。」 「你忍心吗？让他在机场等你，最起码不该有下一次。」阿秋的语气很严肃，「这种行为谈不上责任感。」 第129页 青阳林垂眸看着杯里的茶叶浮沉，「我知道。」而后又抬眼，两人对视了半晌，「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 阿秋无视了他哥的酸言酸语，把本子给收好。 厨房里的唐糯，咂吧了下嘴，好在抢救及时，三人才算美美地吃上一顿。 盯着阳台下的光景，唐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挤出泪花的眼睛把目光投到花坛那的一辆黑色面包车。 想到这种车，就莫名的想到被畲耀文的人追打的那次，沐浴着正午的暖阳却叫人身后一寒，「确实没见过。」手里的单词本掉在地上。 「怎么了？」青阳林以为唐糯又在抱怨英语难学。 「畲耀文的人…」唐糯暗骂一声，「他们怎么会来这？」 没想到这时候阿秋抱起头盔，便说要走，唐糯没来得及拦住他，阿秋人已经在大门边，「我手里有畲耀文要的东西。」 「啥？！」唐糯懵了，还没问清，阿秋人已经把门关上，「什么东西？这些莽夫怎么可能讲道理？还不让他回来？」 「于韦洪贿赂的证据。」青阳林看着楼下的人往这头走去，算起来阿秋能从后车库骑走，「是卫亓女朋友留下的遗物。」 唐糯激动地拍了几下扶手，「那不应该上交？你为什么要自己留着？！」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人收了于韦洪的好处，终归没有自己人来得可信。」青阳林把地上的单词本捡起来，「青秋没有你想的弱，我们…算是抱团取暖，卫亓也把希望交託在我们身上。」 「青阳林…你他妈，你又不是神！」唐糯不轻不重地扇了青阳林一耳光，跟挠痒没什么区别，「偶尔想想自己！什么事都给你背着，谁受得了？」 青阳林笑而不语，笑得唐糯心里没由来得烦躁，他总是摆出一副信心有余的模样给谁看。 房门被叩响，青阳林打开门的时候，来人比在刚才看到的少了一半甚至更多，「你好，青阳先生。」打首的那个态度还算客气，讲明来由，「最近蛇哥在找阿秋，请问他在您这里吗？」 青阳林刻意侧了侧身让他往里看，那些人很迅速地扫视一眼，就看见坐在阳台边晒太阳的唐糯，除此之外… 「汪！」木糖看见陌生人，叫的极凶，一声接着一声。 屋子里还有厨房的水龙头砸落在洗水槽的声响，节奏拿捏的几乎和唐糯的心跳一致。 青阳林移步和唐糯挨在一起，两个人在鞦韆上晃荡，外人看来就是两个情侣在家休息的模样，「难道是什么找我就不行的事？」 「青阳先生，请问…」来的人疑惑地瞥了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一眼，默默把手里的甩棍往身后藏，「刚刚阿秋有没有来您家？」 青阳林抬眸瞟了眼，还随口纠正了唐糯的发音，「除了你们，还有谁。」就那一眼饱含了多少不耐烦，「你的问题很大，是在跟踪我的弟弟？」把玩着唐糯的指尖。 眼见话锋不对，自己占据理亏，那人慌忙说道：「打扰了。」青阳林可是他们上头的贵客，怎么闹都不能惹这位的不满。 带上门的瞬间，唐糯浑身松懈下来，他很眼熟说话的那个人就是畲耀文手下的人，早在之前的死胡同里，能把人揍到半死不活的回忆可一点都不有趣。 转眼，阿秋就借着腰力把车甩进巷口里，把身后的面包车拉开一大段距离。 「没意思。」阿秋把车停在路边，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汽水，就像是有意要等他们一样，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享受着碳酸沖刷口腔的酣畅淋漓。 「林青秋！」 「干嘛？」 反而是阿秋这种闲适的态度把他们蓄起的声势半路腰斩，「你，你…你跑什么跑？」 阿秋拧紧瓶盖，「我，跑？」追的人有目的，被追的人很茫然，最后僵持不过把他的挎包给夺走，往里一顿乱翻，「前脚说我跑，后脚翻我包，你是治精神病的药吃完了？」 里头东西不多，耳机、充电宝、没了盖帽的中性笔，还有一本笔记本。 「等这东西给蛇哥看，你小子命就没了！」那人沾沾自喜，他听了畲耀文的指示找一本笔记本，看样子这个就是了，把包一合也没细看笔记本的内容，扬扬手就要带人走。 「什么鬼？」没等抢过包，阿秋已经被架起就走，被迫跟着几人一起离开，「糯哥呢？！我要找糯哥！」 唐糯焦虑地抠着手指，「阿秋会不会有事？我还是去看看他。」 「你知道他在哪吗？」青阳林检查着唐糯前不久默写出来的单词，「怎么又是这个单词错。」 「除了eb还能在哪？！你是当哥的，就不能操点心？」唐糯拍开默写用的本子，靠他是不行了，打算自己起身就走。 青阳林把唐糯拽回来，「因为是他哥哥，自然是把能想的都想了，才会安心。」唐糯疑惑地望着青阳林，把圈住的手抽回来，「而且…这样的事在今天之后很难再发生第二次。」 eb内，畲耀文看着那个本子，又看了看被摁在座位上不得动弹的阿秋，来回反覆看了几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松开。 「蛇哥，有事你给我来个电话不行？」 「我用什么形式让你来，需要你的同意？」 「起码我不服。」阿秋扭了扭酸疼的肩膀，「我糯哥鞍前马后地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被逼去跳江，你不会想我重蹈覆辙吧，传出去也不好听。」其实也不是跳江，就失足这件事怎么解释都有点滑稽，唐糯对外总说是自己跳江去。 第130页 畲耀文手里的笔记本放下，甚至没有合起，上面一列列清秀的字迹， ——『治肾亏，早泄…』 「再说了，我给我哥准备的药理笔记，蛇哥这么…」欲言又止后配上瞭然的表情，阿秋把笔记本往蛇哥的方向推，「借你吧。」 「不用。」畲耀文脸黑了又黑。 阿秋友情提示了一句，「25页有可以持久的药方。」 「滚。」畲耀文把笔记本砸回去，「带着一起滚。」怒瞪着身后面露不安的下手，别说邀功了，这下能免下受罚就三辈子积德了。 唐糯翻看着笔记本，眼珠子都要脱眶，「哈哈哈哈…卧槽！」两兄弟都没有笑的意思，有点尴尬地把笑咽回去，「咳，就这一个版本？！」 「不止。」青阳林把笔记本丢给一脸嘚瑟的阿秋，「还有刘川楠的黑歷史，卫亓醉酒发过的神经，图克蹩脚的中文谐音，以前我研究过的菜谱…」 「那畲耀文找到死都找不到那份证据，当于韦洪的下属真的会减寿。」唐糯可以想像到畲耀文现在是什么表情，「你别把人家眼睛上的刀疤给气裂了。」说着，又发出堪比打蛋器的笑声。 青阳林嘴角勐抽，这臭小孩是压到笑穴了？ 「哥，藏得地方真的…不会被找到吗？」 「绝对找不到。」青阳林回道，阿秋注意到他哥的眼神飘向唐糯… 阿秋脑子里突然把所有超出人类范畴的预想过了一遍，惊唿道：「你别是搞了什么有的没的鬼东西放到糯哥身上，你疯了吧…」 「怎么可能。」青阳林拧起眉头，瞪着自己的弟弟，「那种事，有钱都做不到，你怎么觉得会放在他身上？」 「你刚才不是看他了吗？」 「他笑成那样，谁不看他？」 「我啊。」阿秋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青阳林瞬间无话反驳。 『这两兄弟…他妈的怎么不用喇叭来讲悄悄话？！』唐糯心里疯狂吐槽，白眼翻得眼眶都疼，选择低着头继续看那本笔记，放到了…其中一页。 ——如何持久迎战？叫人大唿不行！ 「就刺激得离谱…」唐糯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笔记本就被空降的一只手给抽走，「干嘛，老子在看啊！」 青阳林问道：「你觉得我需要那种东西么？」 唐糯摇头。 青阳林又问道：「你觉得你会需要那种东西么？」 「那保不齐…」唐糯认真思索后，认真回答。 阿秋摊手，开口补刀，「不可能，不存在的。」 唐糯语塞… 远在海外的于韦洪接到讯息之后，并没有畲耀文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只是悠悠嘆气，「青阳林很聪明，他弟弟也是如此…所以不能怪你。」电话另一头保持缄默，于韦洪又说道，「你一直说笼子里少了什么，所以我打算给你送一份厚礼。」 「是什么？」 「铁笼里自然要装野兽，不然拿什么斗兽？」 畲耀文挂了电话，方才于韦洪说的最后一句似乎另有所指…希望他真的明白野兽的意义。 -------------------- 作者有话要说： 刘川楠在小时候因为大理石上一处纹路像人脸以至于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卫亓在喝醉之后会嗨歌，疯狂表白他女朋友，尤其喜欢编写律诗大声朗读。 图克会许多语言，唯独拜倒在中文脚下，因为他平捲舌不分，被青阳林吐槽要拿烤红的铁烫直。 青阳林的菜谱里全是他弟弟爱吃的饭菜，然而里面居然出现了化学方程式…… 【感谢各位愿意等待~哇！最近真的好热，要注意别中暑了…我在高铁站跑了半小时光荣中暑，哇！感觉人都傻了o.o 谢谢亲爱的小天使们给予的礼物！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支持！】 感谢在2020-08-28 00:05:54~2020-08-31 22:2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南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第六十六回 「这个月的收益出乎意料的高。」唐糯翘着腿，本以为要一周才能痊癒的腿，居然提前了几天，这下心情好的…肖柒都有种看到唐糯头顶撒花花的错觉，「每个月都能有这营业额，我觉得偶尔去泡泡江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肖柒~」 『哇…好噁心的语气。』但是…唐糯难得心情好，自己还是配合点比较好，「对啊！」肖柒附和道。 「不是，你真想老子跳江？！」就在两人又要开战的时候，畲耀文却来了一个要唐糯去斗兽的讯息，「不和你这女人一般见识，老子出门一趟。」唐糯哼哼着就要远离纷争。 「帮我把这个送过去。」肖柒顺手递上去一个月的盈利汇表。 唐糯进了斗兽，看到那个熟悉的老闆椅上坐着是畲耀文，心里就多少不是滋味，还是罗臣坐在那个位置上更让人愉快，边上也少了总是打牌的两位门神…虽然是做戏一场，难免的有些怅然若失。 「蛇哥，你的猫怎么不见了？」平时那孩子就跟个限量版手提包似的，随身挂在畲耀文身边。 畲耀文指了指窗外，「在下面玩。」 第131页 看着畲耀文宠溺的表情，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不舒服，唐糯决定不要去纠结一个疯子的行为，把汇表递交给他，「蛇哥，这个月营业额是上个月的两倍。」 「最近是因为上下游合併的原因么？」畲耀文自说自话，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落在桌面上，「一街的营业额反倒没有之前来的高。」 「并不会，或许是之前斗兽出事的缘故…」 「所以我打算加一点即兴演出。」 有没人告诉这男人，打断人说话相当没礼貌？唐糯笑道：「可以拉一些驻唱或者是音乐人…」 「那些表演太没意思，不是吗？」畲耀文的视线逗留在百叶窗上，唐糯可不觉得能从塑料片上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那你去死一死，在房樑上倒挂金钟，多有意思…明天还能上报纸。』唐糯咬牙，把怨言嚼碎了吞回肚子里，「说的也对。」 这么乖巧的反应是畲耀文没有料想到，「跳个江，性格都变了？」 唐糯嘆了口气，「蛇哥，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子能有啥变化，要不给你多长只眼睛？」撩开百叶窗往下看，eb的铁笼已经被移到了斗兽，只是为什么上面还盖着一层黑色布料，也没有看见那个少年。 「你觉得…把斗兽和eb合併，如何？」畲耀文直视唐糯。 「你乐意就好。」对方良久没有开口，唐糯转头的同时和盯着他探究的蛇眸对上，慌忙移开，又懊恼自己心虚什么，状态太松懈了，「但是不利于多联络合作商，eb现在有青阳林撑着，斗兽可以拓宽门路。」 「不得不说青阳林是很成功的商人，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唐糯已经把畲耀文的一堆废话自动过滤，「而且上游还有一个卫亓在，想合併市场并不容易。」 「所以我希望垄断霖阳一街，目前的准备还是不够。」畲耀文已经把自己的野心暴露无遗，唐糯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对于利益的事如此执着，包括他作为一个有雄心大志的人甘愿为于韦洪打下手，「关于卫亓，你是怎么想的？」 唐糯脑子里警钟敲响，「我在想，本以为解决斗兽就足够了，却半路杀出个卫亓…」卖一波队友，总不能把自己暴露了，「卫亓就是覃老的人，所以最后会不会是覃老坐拥渔翁之利？」 畲耀文笑道：「所以我说你并不傻。」 『准确来说，现在等死的是你…』唐糯腹诽道，可面上还是保持着被夸奖后喜悦的神色，「那是。」 畲耀文说道：「所以上下游要合併，最主要的还是在你身上，只要你把国际菸草合併到手。」 唐糯吞了口唾沫，畲耀文的眼神何其贪婪…他解释道：「可是安排卫亓到上游是覃老的意思。」 「可你是他的孩子不是么？」畲耀文此话一出唐糯慌了，这是畲耀文想要看到的，「你以为你在瞒谁？」 『监控？监听？难道是国际菸酒里有问题？畲耀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几个问题在唐糯脑子里炸开，「你在说什么…」 「覃老已经散布这个消息，在圈内传了个遍。」畲耀文牢牢盯着唐糯，注意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唐糯揉了揉鼻头，实际上是把冷汗擦去，「我本来还想低调点继承家产…」 畲耀文算盘打的倒是很响，他实际目的是覃老的位置，太明显了！是他根本不想掩饰么？正常来说… 青阳林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当时正在和他聊天的时候。 「当最大利益在手里。」青阳林纤细的手指划过纸面，指尖下的『利益』二字露了出来，「你就具备了提要求的条件。」最后指尖停顿到唐糯轻搭在『条件』二字上的指头，不着痕迹地点了两下，青阳林笑的狡黠。 「条件是什么意思？」唐糯不解，看着两人之间相抵的位置。 「直白点说，就是当你占主导权，而不是被对方牵着走。」青阳林的侧脸线条分明，挺直的鼻樑弧线一直流畅地衔接到他的唇峰，「因为以小不可能换大。」 唐糯回过神，重新思考对于自己而言的利益是什么？ 「国际菸酒，终究是我的私有物。」唐糯的话让畲耀文有些诧异，这是在宣誓主权，「霖阳一街的利益和我的国际菸酒收益不成正比，而且斗兽的供酒有我的一份。」 「不能让人动了自己的根基。」唐糯似乎有了幻觉一般，感觉到自己身边坐着青阳林，他随意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耳边是他的声音。 ——『根基是什么？他现在不敢动我，是因为我手里有菸酒行。』 「可是你的私有物一分为二了。」畲耀文见唐糯少有的严肃，看样子他是重视了这件事。 唐糯道：「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我要把私有物合二为一。」 「所以？」 「蛇哥，现在是你要帮我了。」唐糯咧嘴一笑，背后的冷汗已经把打底衫淌湿，「想要共赢，就不能是我单方面的付出。」 青阳林说过：无利不为。 商人面前除了利益，没有他物。 畲耀文盯着唐糯片刻，眼里的情绪瞬息万变，唐糯打断了他的计划，可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你有什么法子？」 「总得给我点时间想想…」唐糯打着马虎眼，他心里可没底，只是希望自己不再做畲耀文他们的工具人就行。 第132页 畲耀文说什么都要让唐糯看看他的铁笼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几根铁管子，还把笼子搬到斗兽？这男人脑子怕不是有点毛病。』唐糯心想着，同时掀起白眼。 下了楼，唐糯打量着斗兽，虽然模仿了斗兽场的造型，讲真这铁笼子要是放在这家店莫名的契合。 畲耀文说猫在楼下玩，可是…他在哪？唐糯压低身子看了一圈桌底，也不是真的猫自己怎么会想到往桌子底下找…唐糯突然有种被自己蠢到的感觉。 ——『呛啷！』 思索间，铁笼那里传来了动静，唐糯心下一惊，该不会… 往前挪动，越是靠近，越觉得那张黑布正在细微晃动着，畲耀文一把拽下黑布。 「唔！！唔！」 「猫？！」那个少年就趴俯在铁笼里，泪眼婆娑着看着唐糯，手脚都被铁锁反扣在身后，「怎么在这？！」看他的唇色泛白，他要是再哭下去，可能最后一点水分都要流没了。 猫低声啜泣着，畲耀文隔着铁笼把他嘴上的透明胶撕下，「蛇哥…」不同以往甜美的声音，这次听起来格外嘶哑。 畲耀文没有理他，而是转身看着神色复杂的唐糯，「如何？」 唐糯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毫无美感。」那个叫猫的少年垂着脑袋，不住啜泣着，「哭个屁！吵死！」越看越烦躁，毕竟顶了一张相同的脸，看着这样的铁笼子…就让人想到监狱，唐糯暗啧一声扭开视线。 「你不想帮帮他？」畲耀文对唐糯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你的人，和我什么关系。」唐糯避开视线不看那个少年，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哭得再惨也换不来一丝同情，也曾期盼过…哪怕当初有个人向自己伸处援手，现在会不会有所不同？ 畲耀文把猫往自己的方向拉拽，皮肤在地上蹭出尖锐的动静，听得唐糯胆战心惊，「他受伤了，我说过，他可以是下个唐糯。」 唐糯还是没忍住把视线移到少年身上，入目的却是一只受伤的手，在相同的位置留下一道伤痕，「钥匙。」 「不是不帮吗？」 「他是个人！别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唐糯叱责道，手心的疼痛隐隐酸胀，像是提醒自己当年的一切，「你没资格伤害任何一个人，把钥匙给我！」 唐糯为少年打开铁笼铁锁，可那个少年毫不知痛地就跑到畲耀文身边，「蛇哥，我错了…」 钥匙被丢掷出去，唐糯没想到这个少年会是这种反应，「废物！」 畲耀文含笑看着唐糯站在铁笼里，一脸盛怒，唐糯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挨了数天飢饿的勐兽，「真像量身订做的一样。」 「操！」唐糯脚软的差一点没走出笼子，从自己的角度看出去，在畲耀文眼里就像被参观的动物，又有种回到监狱的错觉，一时之间各种神绪糅杂交错… 看着唐糯离去的脚步慌忙凌乱，畲耀文的笑意越发浓郁。 回到国际菸酒，唐糯惊魂未定的模样让青阳林担忧，问起来却什么都不说。 唐糯想问他如果在监狱里见到自己，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他会不会拯救自己，就像现在他支撑着自己前行一样… 话到嘴边，唐糯还是闭口不言，因为自己最黑暗的那几年与他的时间线是没有交集，一切以大概、或许、如果作为开头的假设，都是因为自己尝到了甜头，凭什么得寸进尺… 「畲耀文的事？」青阳林只能这么猜测。 「嗯。」欲言又止的感觉真是有够磨人，接着唐糯就把刚才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的重述一遍，自然而然地跳过了想起青阳林的指导过程。 「做得很不错。」青阳林的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唐糯的眉骨上，「老实说…」 被他拉近的距离煽动火热，唐糯垂下眼不敢直视他的双眼，黑的像是漩涡，只要多注视几秒就会被吸引，「说，说什么？」 青阳林的指尖似乎带着火种，点在唐糯的心口时隐隐发烫，「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想着我？」 「没有！」唐糯拒绝的同时，紧闭双眼，肩膀却紧张地微耸起来。 「比如我的声音？我的动作？我的…」每个字都被猜中，唐糯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神态？」青阳林语气里带着笑意，哪怕唐糯不回答，从他难以掩饰的小动作也能知道答案。 唐糯干脆破罐子摔了还摔，「是啊！想了！」 「春天不是还没到么？」 「滚！」 -------------------- 作者有话要说： youre my guardian. 【一个中午开了四个会，在线吐泡…】 【捂着眼睛不看数据起伏了，搞不好过段时间突然眼前一亮！诶嘿嘿，嘴角流出来的是眼泪吗…嘿嘿】 第67章 第六十七回 唐糯抱着化妆服就丢给肖柒，「肖姐姐~我现在需要你陪着我一起…」肖柒就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出、卖、色、相。」 「拒绝！」 「靠！」 唐糯意识到自己在求人，于是又重新端起笑容，「不来就扣工资，你看我去医科大借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为了你的孽缘，不是，姻缘，你的二维码我都给你列印出来缝好了。」说着就把那覆盖了一整个后背的大型二维码展现给肖柒，「我这个老闆真的是为了肖姐姐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 第133页 『撕拉——』肖柒把那张二维码揉了揉丢进垃圾桶。 「尼玛！女人！」肖柒抱起衣服就往洗手间去，没事，起码任务是完成了，唐糯安慰自己。 肖柒捂着脸站在门口，姿势格外扭捏，反观自己的老闆没脸没皮的把国际菸草当跳蚤市场搞大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有木桐酒庄的赤霞珠红酒，夜半对坐抿两口，鲜花女友你都有。」 「唐糯…」肖柒把脸埋进掌心，还好没挂二维码，那脸是要丢到太平洋了。 「蒙特克里雪茄，高端大气上档次。」唐糯敲了敲边上的板子。 ——圣诞节优惠大酬宾！成箱订购可打九五折优惠！ 肖柒穿着圣诞老人的服装，唐糯套着一身驯鹿服，在店门口蹦跶，顶着圆滚滚的肚子好不可爱。 虽说成箱卖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单瓶销量也还尚可，算是推销了一把，唐糯附赠了一些玫瑰花，国际菸草在圣诞这天迎来了热火朝天的氛围。 「我们进去试试？」 「这不是百龄坛吗？找了好久…」 自然不乏一些业界精英光顾。 唐糯让肖柒回店里休息，自己蹲在店门口託了托塞满棉花的肚子，手里转动着最后一朵玫瑰，「白玫瑰…」所有客户都取走了如火焰一般的红玫瑰，就剩这一朵。 一只手朝着唐糯伸去，接过他手里的玫瑰，「给我的么？」抬眼，就看着青阳林面对他缓缓蹲下，「然后，再转送给你。」 「没诚意！」青阳林取下唐糯鼻子上的红球，声音从闷变得逐渐清亮。 「你想要怎样的，才算有诚意？」青阳林把唐糯拉近店里，「看样子今天的营业差不多到点了。」 「是啊，他们晚上就有自己的活动，所以下午我们就不营业了。」唐糯把头套摘下来，还好天气比较冷…不然这玩意能憋死自己，「我去换衣服。」 肖柒把三三两两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扫了地就离开。 「我们去吃晚饭。」 「啊…太累，不想整理。」唐糯脚尖把酒箱往边上挪了挪，「不是说回家自己做饭？」 青阳林表示只是口误，顺手搭上唐糯的肩头，唐糯察觉到他的手稍微有些颤抖。 『今天这人…怎么这么…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唐糯歪着脑袋思索着，『难道是于韦洪的事？』车就停在对街，侧面对着江畔，拉开车门，副驾驶上摆着一捧花束，着实把唐糯吓了一跳。 「这个诚意够吗？」青阳林撑着车门，把花取出来，并不是艷俗的玫瑰，而是包装的更加精緻的向日葵，「你曾经像虎刺梅，如今却有了些明媚，我认为向日葵更适合。」 唐糯捧着花束，激动地发不出声，脸上的喜悦根本藏不住，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但还是破音了。 「满意？」 『哪能这么好伺候？！』唐糯摇了摇头，「一般般吧。」 似乎是预料到有这样的回覆，青阳林沉默着垂眸，正当唐糯有那么一休休愧疚的时候已经被牵到后车厢。 「打开。」 车门被打开的瞬间，花在挤压的作用下争先迸出，朝着唐糯缓缓抬头，头顶飘下一条丝带蹭过鼻尖。 「好多…的…葵花籽…」 青阳林低估了唐糯的脑迴路，还不如听刘川楠的建议买玫瑰…俗就俗点也比葵花籽好点。 「好看！」唐糯张开双臂埋进花堆里。 路人似乎被这头的动静吸引过来，不乏赞嘆示爱者的用心，羡慕被示爱者的幸福，最后把目光定格到两位男主角身上，惊唿声此起彼伏。 青阳林不辜负众人的期望，在拉着唐糯上车之后，吻了他，当然，羞涩的样子只能自己看，围观者也就只配看个背影。 「你…」唐糯抱着花束，整个脸都要埋进去，就留给青阳林一只发红的耳朵，「谢谢。」 「请问，我今天有什么奖励？」青阳林闷声笑着，唐糯这副鸵鸟的模样太可爱了。 唐糯嗫喏了声，「我…研究了很多你喜欢的菜。」 「哦。」 「哦？这么冷淡？！」唐糯抬头，眉尾就挑起来，带着一脸的羞红。 青阳林揉了揉唐糯的耳垂，羞红已经染上了这里，「你研究了你自己了吗？」 心跳已高达20/s的时速蹦跶着，唐糯感觉自己现在测血压，血压仪都会被弄爆炸。 青阳林单手转着方向盘，「草莓，牛奶，葡萄。」唐糯疑惑地瞄着他，「你喜欢哪个味道？」 「牛奶…」 「如果是套套呢？」语气还挺认真。 唐糯鼻头一热，怀疑自己是不是鼻血涌出来，不，起码开车这种事气势上不能输，男人不能软！「可，可以不用！」 「正有此意。」正中下怀，青阳林没忍住笑意，连贯的笑声撞击着唐糯的耳膜。 唐糯一脸疑惑，『不是，这套路不对啊，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花店那里请了人，这些向日葵最后被安置在他们阳台外，按唐糯的意思，晒干了搞不好还有葵花籽可以吃。 青阳林盯着在厨房里转的像个陀螺的唐糯，神绪就飘远… 「来吃饭。」母亲的面孔已经模煳了，声音也是，「不能挑食，苦瓜要吃。」 「好苦，不喜欢。」为什么自己不吃了那一餐… 第134页 ——然后，这样的生活好像消失的非常突然。 「青阳林？」唐糯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都是面粉，「有你擅长的事。」 对于几克几升的东西还是青阳林擅长，擦去唐糯脸上沾到的奶油。 ——要是把时间，停在这时候就好了。 最后一份蛋糕摆在桌上，唐糯叉着腰满意地点点头，「完美！老子真是天才！」 青阳林往日寂静如坟地的朋友圈总算是更了一条动态。 一桌美食，一车向日葵，抓拍到唐糯羞赧的侧脸模煳却足够辨别，还有一句话： 『圣诞快乐，巧克力牛奶。』 阿秋瞄到之后识时务的带了『69』节奏，短短三分钟，刷了一百多条队伍，青阳林决定还是关机比较好，影响食慾。 张薏壬一看还有这势头，发了和云朵一起用餐的照片，「我不是在看天，我是在看云。」屏蔽老妈。 『土土土。』主任率先带起节奏风暴。 『我果然是充话费送的员工。』张薏壬把手机关机了，不愿意正视真相。 当两人正在享用晚餐的时候，唐糯突然问了一句，「你爸过圣诞吗？」 「不过。」 「都没见你和他联络过。」 青阳林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来往。」唐糯讪讪闭口，这好像戳到青阳林的痛了，「没事，你会见到的，虽然我没有母亲，但不影响见父母这环节。」 「谁，谁是想见父母？！」在用餐的过程，青阳林没什么话，唐糯貌似是看着他就能吃饱一样，看他的餐具停顿在一块苦瓜包肉前，「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苦瓜？我特意没用清煮，它不苦。」 「不讨厌。」青阳林对着他扬起的笑容里似乎带着释然的意味，就像是在弥补了一件错失依旧的事情。 青阳林在踱步，他还在踱步，他…… 「你别晃悠了！老子看的眼花！」 「对，平安夜。」青阳林自我肯定了一下。 「什么鬼？」 拉起衣服，给唐糯围上围巾，「我们去看人工降雪。」 「你…」唐糯看着青阳林的侧面，「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但是青阳林把他拖到车里，也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一路开去教堂，平安夜当晚有很多信仰者在这里做祷告，但是这里又有些不同，因为场地较大，所以这里对外称将会制造人工降雪。 原定时间是九点半，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天上丝毫没有动静，唐糯抱着暖唿唿的牛奶，仰面看着漆黑的天空，侧目看着鼻尖有些泛红的青阳林。 「很冷，我们要不进去等？」唐糯上下牙有节奏地对碰。 「不。」 「你今天搞什么？」唐糯一下子有点恼意，可他没有把粗口爆出来，因为青阳林这样的状态是他平时里没有见过的，「冻感冒了，可…」 青阳林同他对视时的眼神里带着不甘愿，「吻我。」 「啊？」唐糯左右瞄着身边人来人往，把嘴埋进围巾里嘀咕，「你发什么疯。」 「吻我。」 唐糯那根筋又扭不过来了，凭什么啊…没有理会青阳林，把头别开的瞬间就被扭回去，接着微凉的触感就被覆盖在唇上，他想推开，可……为什么青阳林一直在发抖？ 脸颊上痒痒的，就像是棉絮落在皮肤上，唐糯抬眸的时候，天上飘下了细白的雪点，「青阳林！下雪了！」 青阳林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把头靠在唐糯的肩上，「嗯，很好看。」 「你是怎么了？」 「12月24日，22：25。」青阳林低喃着，用阐述爱语的声音在唐糯耳边说道，「这是我第一次，送一份我没有送过任何人的礼物。」 唐糯双手搭在青阳林肩上，万籁俱静，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声音。 似乎把背负了一天的包袱轻笑了一声，伴着圣诞树上的装饰铃被小孩摇动的叮噹声。 「我也只想，送你一个人。」青阳林极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缓，但在唐糯眼里更值得珍惜的是他少有的慌乱，在他这种人面前，打破了惯用的模样。 青阳林从衣兜里拿出灰紫色的礼盒，缓缓打开。 躺着一枚戒指，戒身流转着如贝壳一般的异彩，中间一个倒立体型方台镶着颗钻石，像一股涓细的流水滑过唐糯眼底。 「如果你不同意戴上，我就把它丢到教堂的钟楼去。」 瞬间懂了，为什么他今天这么无措，他也会害怕…害怕自己拒绝他。 唐糯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了本能反应。 尺寸完全正好，稳稳地戴在唐糯的中指上，第一次，他不再注意手上的伤痕，就像是戒指的光辉足够掩盖过往的晦暗，「这里，是订婚的位置，如果是婚戒。」青阳林把另一枚交给唐糯，「我会给你更好的。」唐糯给青阳林戴上。 指尖紧扣，戒指碰撞后轻轻剐蹭了一下。 唇间相抵时，或许是凑巧吻化了一片雪花，又或许是融化了交错的气息，所以晕染了些许湿濡。 -------------------- 作者有话要说： if my dear love were but the child of state.——莎士比亚 把爱意藏在忐忑里。 多了点青涩的占有，以及成熟的内敛。 第68章 第六十八回 第135页 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带着甜蜜粘稠的气息从唇间滑过，游走过背嵴，轻轻下压。 水缸里的游鱼轻盈翻了身，剔透的尾鳍，绚烂的与熟烂苹果无异，散发着醉人麝香。 那双手轻柔地放平自己，可以清晰地听见布料在耳侧摩挲的动静。 唐糯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腰间隐隐酸痛。 「卧槽！老子的脸啊…」唐糯揉着昨天哭肿的双眼。 「别吵。」身旁那人声音低哑，带着浓郁的蛊惑力。 唐糯咬着手指，犹豫再三，一脚蹬出去，「起来！」人是下去了，但一不小心拉到胯，「老子要洗澡！」 青阳林看着那个脚都没收回去的死小孩，看着自己在他身上制造的杰作，没来得及生气反倒欣赏起来，「自己去洗。」 「老子有这力气！还叫你？！」 洗是洗过了，唐糯被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蓬松劲，透着一脸『巴适得板』的荡漾，把唐飒他们给看愣了，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的意思。 「感觉有一阵子没见面了。」唐飒托着下巴，提出心里的疑惑，「糯糯是不是变了很多？」经过在葵因那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起码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现在罗臣也是寸步不离陪着，只是来青阳林这里还是迴避一下。 「传说中的…枯树又逢春？」阿秋的形容相当贴切。 卫亓挑了挑眉，一言不发，他在等刘川楠来，毕竟有人挡挡枪，会提高他调侃青阳林的舒适度。 两位新任夫夫，现在但凡对视上绝对会移开视线，关键是唐糯闹别扭，而且是…极其羞涩的别扭。 外人一看他们手上的戒指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阿秋心里暗自欢唿，总算是把自己的哥给送出去了！ 紧接着剩下阿秋陪着唐飒，其他三人进了书房，就唐糯那次被畲耀文约谈合併一街的事情，还没有详谈过。 两兄弟瞥了眼当事人…肉眼可见的还处在混沌状态。 卫亓调整了一个稍微前倾的姿势，担心唐糯不了解，所以多做解释，「现在的上游菸酒行，只不过是改名换姓的斗兽，如果不这么做，突然倒闭的斗兽却不去找下家依靠…骗不了畲耀文他们。」或许是这样的姿势，让唐糯的专注力更加集中到他的对话里。 「覃老是怎么知道畲耀文的意图？」青阳林思索着，看着卫亓疑惑道，「我们不是只和他提过假酒的事，但是畲耀文想要合併一街的打算没有揣测到。」 卫亓没有说话，只是给青阳林丢了个眼色，后者瞬间瞭然他的意思。 唐糯看着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就平时对他们的了解，绝对是把什么东西给藏着不让他知道。 『青阳林总是瞒着，什么事都不说，把老子蒙在鼓里。』唐糯有着很强的预感，『而且这个坑搞不好还是挖给他自己，搞什么个人奉献精神这么强，又不是新时代活雷锋…』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最好没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唐糯微微昂起下颚，眼珠子往下剐，顺带着鼻孔就对着青阳林，「你信不信我再离家出走？」 青阳林皮笑肉不笑着说道：「然后又失足落水？」 唐糯想到那几天生活不能自理的悲痛，歪了歪嘴，语气软下来，「那还是算了吧。」 「我确实有事瞒着你。」青阳林语气停顿了片刻，「我可能会和于韦洪出国一趟。」 「什么？！」 「能不能一码事归一码事的说，又不是在聊天。」眼见这对又要交锋，卫亓强行把话的转向拽回来，这样聊，他们两个估计会从公事扯到私事，对于他一个丧偶的年轻男人而言，这个狗粮——不吃！ 「畲耀文现在可是把我当覃老的孩子。」唐糯扶着额头，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几个人搞得精神分裂，「他可是要合併一街，自然把卫亓当眼中钉，问题我可怎么演？」 「什么叫演？」卫亓笑道，「你就是覃老的独子，所以不需要演，你不论做什么，对方可能都会从覃老的角度来揣测意图，反而更适合掩人耳目。」 「换句话就是，他是你可以利用的，相反，是卫亓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青阳林脚尖朝着卫亓点了点，「他就是个工具人。」 「这么说我真的好吗？」表面兄弟，卫亓眨了下眼，把白眼掩饰过去。 唐糯抿着嘴，他知道那两人都在等着自己下文，从不会一步步教自己该怎么做……微微张嘴，又拧紧眉头，『畲耀文终究是于韦洪的下手，所以不论怎么争，最后得利者必然是于韦洪…』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卫亓想开口却被青阳林暗示不要出声，「于韦洪想要顶替覃老的位置，同时他也知道我是覃老的独子。」 「对。」青阳林只是附和着唐糯的话，卫亓左右打量一眼知道了青阳林不让自己插话的原因。 「相比我，他是要我手里的国际菸酒，换句话就是境内外的售酒途径？」青阳林点头，示意唐糯继续理思绪，「我手里唯一的底牌就是国际菸酒，所以上下游的不合併，拖延越久我越安全。」 唐糯稍稍往上扬起视线，看着青阳林的神情确保自己梳理的思路没有出错，青阳林说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和斗兽、eb很像，只不过你们需要挽回平衡点，避免于韦洪他们一家独大。」青阳林把玩着唐糯手上的戒指，「何尝不是一场拉锯战？」 第136页 「所以我要把畲耀文赶下去，和卫亓占据上下游拉住平衡点…」唐糯询问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吗？」 卫亓突然笑了，拍了拍青阳林的肩膀，「是你亲手教出来的。」接着就转向唐糯，「其实塔星一直在把酒的渠道往我们两个身上牵线，是你反应太慢了。」 「嘁！你牛逼！你怎么不去村口摆两桌…」唐糯不服，好歹也是自己绞尽脑汁理清楚的思路，反应慢总比没反应强，瞄了青阳林一下，再瞄一下，直到对方鼓励式摸了摸脑袋，眼睛才老实下来。 屋外传来动静，带着木糖两只躁动不安的狂吠，紧接着就是一声熟悉的，语气相当欠扁的声音从门缝里进了进来，直冲在座各位的耳膜，「青阳林！你爸爸我给你送鲍鱼刺身老土鸡了！」 「刘川楠…」青阳林咬牙切齿，起身就要出门把某人丢出去。 唐糯拉住青阳林，「卫亓，你出去一下。」卫亓二话不说就出去，顺便把门带上，「青阳林，你要和于韦洪去哪里？」 气氛凝结，青阳林没有转头，只是任由着唐糯扯着他的手，就像是冬日里的雾气把两人包裹，鼻息里有些透不过气，但脑子里又像是被冰块碾压一般带着麻痹的刺疼。 「我没…」青阳林开口了，但是那个『没』一吐出，唐糯就知道青阳林又要瞒着他，又要瞒着他！ 「不要狡辩，你什么时候唬我都可以，这时候绝对不行！」唐糯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仰着脑袋看着青阳林，「你比我聪明，我一直知道…」 青阳林压低视线，和唐糯对视着，却没有发话。 「你不能伤害自己，虽然你早就把自己推进一街，为这些事忙碌，我也不管你以前都谋划了什么，起码现在你得告诉我了。」青阳林扶托着唐糯牵制自己的手臂，转身坐回他身边，「所以不要再藏着事了，这种做法你谈不上爱我，我…不想一直不安。」 青阳林他不说自己的事，从来都把最温暖的一面朝着唐糯，却最黑暗的事情埋在心里，他们很像，像到假设对换一个环境他们只会成为对方而已。 两人之间僵持着，正当唐糯有些失望地想要把自己的手从青阳林手中抽离时，却被一股力量重新握紧。 「我母亲是个医学研究者，她是被于韦洪的父亲害死，诬陷她造假药，也就是…叫人上瘾的物品。」青阳林的表情深藏痛苦，相比不信，欺骗，他害怕唐糯质疑那份感情，这辈子被握住的把柄不多，这句话算是死穴了。 「和于韦洪见面都是抱着风险的，但不只是为你翻案，我确实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查到真相，我的母亲不应该承受这种污点和骂名，还有她不该是被人杀害的…」唐糯握着青阳林的手，感受到热度渐渐流失，手心里似乎有一点因为紧张而导致的潮气。 唐糯知道自己的逼问过于鲁莽，可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哪怕有一次的不了当，他们两人之间会多了不必要的质疑，哪怕这份质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对方。 尽管如此…「对不起。」还是要道歉。 「你要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青阳林软硬掺半的语气叫唐糯动容，他太温柔了，根本不害怕自己身上的刺伤到他，「你的情绪就是我的软肋。」 唐糯瞥开视线，他被青阳林如此炽热的视线盯得心里一阵烧烫。 「去的地方，他也没有告诉我，你不要在机场等着我。」青阳林浅浅地点了一下唐糯的唇角，「他现在还是需要我的时候，不会做什么，所以你放心。」 「你叫我怎么放心。」唐糯摇了摇头，「要不是老子看上你，谁管你是死是活…」 青阳林被唐糯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给气笑了。 ——太奇怪了，他们两个。 青阳林微侧着头，一手托在唐糯脑后，距离唐糯的唇只有一毫米不到的距离，他们听到门那里传来动静吓得唐糯迅速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啧，刘川楠蹲下去。」 「小子厉害啊，没想到挺会撩。」 「亲一个，亲一个…」 「为什么要拉上我？」 青阳林拧起眉头，指腹有些不舍地碾过唐糯的下唇。起身，拉门，俯身，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接下来，要付费了。」 「付，付什么费？」刘川楠坐在地上，他身边的人早就各自散开，似乎都是恰巧路过的样子，谁会一起路过一段走廊？太假了啊！「你要不…花个三十秒，听我狡辩一下？」不是…青阳林，我怀疑你就是针对我… 「医药费。」青阳林对着刘川楠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屋外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刘川楠大唿重色亲友！没人管他死活。 唐飒放轻脚步到了正在发呆的唐糯面前，「他是个不错的伴侣。」 「嗯。」 「要是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 「唐飒，你怎么开始有了老年人的语气了？」唐糯调侃道，注意到唐飒身上的衣服逐渐开始有了鲜艷的色彩。 唐飒支着下巴歪着脑袋，「啊~有吗？」对着唐糯温和一笑，「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唐糯笑道：「分明巴不得把儿子送人了。」 「我可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又要出差了 第137页 第69章 第六十九回 一切的发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唐糯听着青阳林出门的动静，三两下迅速起身，把睡衣扒了，露出了特意起了个大早就穿在里面的衣服，『又想偷偷走，老子别说门都不给你留，老鼠洞都用水泥给你煳了。』从床底拿出行李箱火速离开。 「我哥他…会去t国，好在免了签证。」那天，在送阿秋离开的时候用了各种方式把他的嘴给撬开，「糯哥，你这样…真的要去么？」 「别问，问就是买票。」 「行。」 …… 跟在青阳林的车后，唐糯有了一种搞潜伏的刺激感，「小伙子，要不要堵那辆车？！」把司机的情绪都给调动起来，摩拳擦掌甚至想秀一波车技。 「别！你就跟着，远点，偶尔改改道。」唐糯直接就把司机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从包里扒拉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开始操作。 青阳林打开电脑，扬了扬眉，阿秋给自己送了一封邮件… 『路上小心。』 『嗯。』 唐糯跟着青阳林进了机场，他坐在距离前五排座位正好背对着自己，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被认出来…让他在青阳林面前蹦迪都可以。 抖着穿着黑丝的美腿取暖，转了转被高跟勒着的脚踝，真的是手法只会越来越熟练，打开化妆镜给自己补补口红梳梳头…等等，好像能理解为什么肖柒会注意补妆了，完全就是顺手的事。唐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耸了耸鼻——还挺上头？ 「您是…」检票员拿着身份证，看着面前的女人，「本人么？」 唐糯看着青阳林已经走去机场，自己情急之下甚至没有变声，从一个妖冶女子身上出现了男人的声线，「人家是变性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扭着臀登机。 『老子为了你得牺牲多少？！』唐糯捏紧拳头，表情有些悲壮。 头等舱的位置，人分布的比较稀松，唐糯正好在靠窗的位置，从西北方向正好盯着青阳林，『阿秋这小子真的会选地方。』 飞机失重的瞬间，唐糯有点毛骨悚然，抓着椅子扶手，嘴唇绷紧，昂首挺胸。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身边的乘客看唐糯的状态有点不对，「不会是恐高吧？没事的，等到了平流层就…」 「我，咳~没事~」唐糯第一声发出了低沉的男声，把身边的人吓到了，调整声线捏着嗓子，「不好意思啊…前几天感冒，嗓子有点哑。」 那人只是点点头，屁股却往过道那里挪了挪。 唐糯扒拉着前座，昂起脑袋盯着青阳林，『睡着了么？好乖的样子。』 藉由去洗手间，唐糯路过了一次，假装去了趟三秒的解手，他回来的时候又贪婪地多瞟了几眼那张睡颜。 『好，好看…』 飞机受气流影响起伏了一下，唐糯被颠到一屁股跌在青阳林身侧空出的座位。 「我们的飞机受到气流影响稍有颠簸，请系好安全带。」空姐走到过道上，正巧看到唐糯的腰上没有安全带，「请小姐把安全带繫上。」 「啊，哦…」唐糯懵懵懂懂地繫上安全带，一不小心扣子脱轨，手肘顶到青阳林。 青阳林被吵醒，唐糯知道他没有习惯的环境会睡得极浅，略带埋怨地瞟了空姐一眼，视线又移到唐糯身上… 『卧槽！卧槽！』唐糯把头髮撩到脸侧，像一缎黑帘挡在他和青阳林之间，埋着脑袋，『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我买了两张座位，所以一会儿请您回自己位置上。」 『妈的，臭屁！』唐糯腹诽道，「好的，不好意思。」尽全力把自己的声音捏得近似一个偏中性化的女声。 透过髮丝的间隙打量着青阳林的侧脸，从窗户那里的阳光洒落在他的侧脸，显得轮廓越发分明，窗外是云层还有移动的光晕… 「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青阳林拧起眉头，冷冷地瞥了唐糯一眼。 『尼玛的，要不是你长这张脸老子看个屁！他妈的脸长了不给人看！你怎么不送去博物馆挂着呢？！』唐糯迅速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只是收回眼神的时候扫到了青阳林手指上的戒指，『操！这男人居然是我的！』一边气一边乐开花，就抱着这样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糯爽了，他身边的邻座不是很舒服，去了个洗手间回来，怎么一副春意黯然的模样？ 『行李…行李…快出来！』唐糯提起行李就跟在青阳林身后，用蹩脚的英语像挤牙膏似的和司机交流了一通之后，才算是稳稳地没有跟丢，入住了同一家酒店，至于酒店，阿秋自然是帮他处理好了，就在… 「你害我的吧！」 「糯哥，手机漫游，话费很贵。」 「别扯犊子！」唐糯把假髮砸到床上，「这就在隔壁！你巴不得他认出老子？」 阿秋满不在乎地回道：「这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真出事干脆就找我哥，大不了挨顿骂…」 「嘿！你……」 「挂了，要考试。」 「妈的？！兔崽子！」唐糯把手机抡到床上，在柔软的床垫上反弹了两下。 唐糯在房间里踱步，这屋子隔音应该不会差，起码青阳林也不会住廉价酒店，啧…也不行，万一他空虚寂寞冷了，找两妹子斗地主呢？老子又不知道，要不在墙上凿个洞算了？ 第138页 ——『我怎么那么像个变态？』 犹豫再三，决定把门留缝隙，就用门栓锁带上就行。反正自己穷哈哈的要钱没钱，就剩两坨硅胶垫。至于劫色，更不可能，搞不好掏出来比他还大，把人打击自卑了，心理损失费赔不起。 唐糯拖了把椅子就搁门口，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个人敲响青阳林的房门，用带着浓郁口音的英语给青阳林送餐，唐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个上午油米未进，才想着自己这份就被送了进来。 「阿秋干得可真是人事，起码吃的不算…」唐糯感受着食物在味蕾中的爆发程度，「好辣！」 『青阳林会不会吃不习惯？』 还不到一会儿青阳林那间的饭菜就被推出来，唐糯猫着身子掀开盖子…基本没动几口。 『这样饿着…之后要是和于韦洪打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秒挂？』想着手机叮了一声巨响，唐糯脚底抹油的滚回自己房间。 点开就是青阳林的消息。 『我到了，刚刚沖了澡。』 『吃了没？』 『嗯。』青阳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敲下了单字。 ——骗人！ 『不是很好吃，没吃几口，想吃你…』 ——搞颜色？ 『做的饭。』 ——大喘气了还！？ 『这店可以自己去后厨做，我一会儿去看看。』 『你打算把厨房炸了吗？』 唐糯咂嘴，还能让住客自己做饭，看来这家店餐饮体验太一般了，趁隔壁的祖宗还没挪屁股…自己去给他做一份好了。 轻轻掩上门，撩起裙子就跑。 「整活！」 等唐糯好不容易捯饬出一顿正常的饭菜送到门口，青阳林再次发消息。 『很奇怪，他送来了另一份，说是送错了配餐。』 『那…能吃吗？』 ——你敢说不能吃，老子现在就把墙给你打穿。 『有点，像你的手艺。』 ——那就给老子心怀感激，把每粒米都嚼十几下。 伺候完隔壁的大爷，唐糯就着矿泉水把那几盘辣食潦草下肚。 这样隔堵墙，怎么都有点不方便…从门缝里捕捉到了一个服务生，唐糯眼珠子骨碌一转，最自由的难道不是服务生吗？ 跟在那人身后，看他进了员工休息室，有很多员工服都被挂在衣架上，大概是时薪工的衣物，伸爪子，看老子…顺手牵羊！偷鸡摸狗！ 「完美。」虽然想拿男装…但青阳林对他的身形应该很熟悉了，不加两坨人工肉估计有点明显，站在走廊尽头，从背影看就是个去曲线窈窕，身形纤长的女人。 青阳林在憋了近一个下午没出房门之后，总算在七点左右出门——取他的晚餐。 「这男人…有这么宅？出差归出差，你出门玩一圈也行啊！咋的，这屋里是有黄金等你凿吗？」唐糯脚尖踹着墙壁，「妈的，老子脚都站抽筋了！」 几乎是打算回屋的同时，有几个男人迎着这头走来，唐糯慌忙倒退几步，看着他们的动向。 转身就进了青阳林的屋子… 『看年龄中年，服装也不差，这些是什么人？』唐糯在走廊来回踱步，一个半小时青阳林迟迟未把餐车推出来，啧…… 青阳林听着屋外的敲门声，起身开门。 「先生，我们是来回收餐车，请问您用餐完毕了么？」唐糯压低帽子，快速地扫视一眼青阳林确认了毫髮无损，最后，再把目光挤进屋内。 于韦洪不在。 低着头把餐车推出来，唐糯能感觉到附近的目光阵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手心有些冒汗，他想告诉青阳林注意安全，可不能开口。 这些人都是谁？ 青阳林在关门的时候，看似是低声吐槽了一句，「不就是想拉我下水？」被唐糯尽收耳中。 「下水？」 于韦洪贿赂，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受益者，那青阳林一个人，岂不是相当被动？唐糯第一下想到的是，不要再出现第二个唐飒了… 屋内， 「这几位都是海关要务。」 青阳林瞟扫了一圈，他把于韦洪的圈子查了一遍，这些人的身份从根本上是伪装的，两个是税务，两个是t国国际运营，还有一个更有意思了……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像秘书一样的女人。 在这几个老色胚里混得如鱼得水，关键没查到是没有用的信息，唯独在进屋握手时递给自己一张纸条。 纸条未看，不论好坏，必然会是商谈合作，一对一合作。 谈了一个半小时的废话，无非是东拉西扯最近的生意渠道如何，最后归根究底就是在于韦洪的开拓下得了多少利益，与他合作又有多好。 青阳林指尖挡着鼻子，深吸一口气把哈欠吞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青阳林：唐糯现在在做什么？ 阿秋：想看戏就得自己创造契机！ 第70章 第七十回 「我知道你们的盈利确实不错。」青阳林拨弄着果盘里的水果，把果肉沿着盘沿涂抹，「很可惜，你们所提的好处，在我眼里就和一袋米中的一两粒没什么区别。」 众人哑然，确实，在掌握境外所有菸酒运营的人面前，单纯只有这一点福利是远不够取得对方的青睐。 第139页 「换句话而言，如果没有更诱人的条件，我根本不在乎与你们合作。」青阳林没有直接掐断他们的后路，因为于韦洪这条大鱼还没亲自现身，「我受于总的招待，来一趟所谓的出差，何尝不是为我自己谋几单生意？」 「您的意思…」有人听出了青阳林的潜台词，凑上前询问。 「一周时间，给出我要的东西。」青阳林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一个个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只有一人气定神闲。 青阳林这种人极其难以猜测，他拥有钱权，甚至他想要的都不缺，因此想要得到这类人的青睐就要摸透他的心思，青阳林想要什么他们不懂，他们无非是想和青阳林拉近关系。 ——可，于韦洪手上有。 对于任何一方而言都是一场赌局… 那个秘书是税务的下属，在众人都离开的时候唯独她还留在屋里。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青阳林眯起双眼，看着这个女人，「不出意外，我们的目的会是一致。」放下这句话，就离开，特意注意了她脚下的鞋。 唐糯看着一行人离开青阳林的房间，算是松了口气，脚趾已经被鞋面夹的发麻，从来没想过高跟鞋居然这么磨人… 「你，过来。」唐糯踩着鞋跟挪过去，房间里迎面扑来一股菸草气息，他抽菸了…「你再去帮我去订一样的配餐来。」 「好。」唐糯接过青阳林给的小费，扭着酸胀的腰腿往楼下去。 到了后厨，唐糯把手套取下来透气，「老子可太难了！」暴力削皮，暴力铲锅，「老子也好想陪着青阳林啊…」一把辛酸泪，却忽略了自己手上的洋葱气息，熏得真就淌出一行泪。 还在抱怨着，青阳林就来了电话，似乎听到了这头锅碗瓢盆的撞击声，询问道：「你在做饭？」 「嗯。」 「我想开视频，看看你。」青阳林语带疲惫，却是商量的口吻。 「不行！」唐糯脑子都不带转弯的，立刻就把这个提议给否定了，「我，我现在不方便，而且，而且，一会儿我还得去一趟eb。」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没事。」唐糯心里有点愧疚，可…现在要是视频，自己就暴露了，「我也有点累…」青阳林干咳了两声，像是被呛到一样。 「那你早点休息。」唐糯慌忙挂了电话。 青阳林站在通往房间的环形阶梯上，对着挂断讯息的屏幕微微勾唇，「哪来的时间休息？」看着那张秘书塞给自己的纸条。 ——卫亓的名字和一串号码。 青阳林揉烂了纸条，看样子…那女人是卫亓的人，这件事多半有关部门是已经介入，有些事不是他能够涉入，还是要找到于韦洪口中与自己母亲相关的东西，问题是于韦洪现在人在哪里。 「先生，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唐糯低着头，把餐车给他送进去，看着茶几上摆着被翻搅几遍的菠萝片，「您还没吃晚餐，建议不要吃得太酸。」 「嗯。」青阳林在餐桌那里翘腿坐着，看着那个姿势别扭的服务生，「头髮不用扎起来么？」指尖稍微挑了下发梢。 『你管她扎不扎！哦，不对，就是我自己…那也不行！』唐糯往边上闪开，避开触碰，「不巧脸上有点过敏，所以挡着。」 「你是飞机上的那个女人？」青阳林也懒得管对方的理由。 「什，什么？」 「算了。」青阳林擦拭着面前的刀叉，「我明早七点要出门一趟，给我预约车，顺便把我的房间整理了。」 「呃…先生……」你为什么吩咐的这么自然？唐糯很想揍人。 「我已经看你在这片区域出现了很多次，你应该是管理这一层的服务生。」青阳林瞥着那个人点了点头，「我会给你支付费用，但这间屋子的卫生只能你亲自整理，少一样东西，你就准备去警察那里解释。」 「好，好的。」唐糯肩头一震慌忙点头，青阳林的语气疏远强硬…应该是没认出自己。 回到自己房间，总算是把全身的疲惫给洗了干净，「真是自己没事找罪受。」撑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脖子上留下的痕迹，「狗啃的一样，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那个秘书是怎么回事。」青阳林同步在浴室里，带着一头湿濡在房中踱步，「你的人？」 「我女友的妹妹。」卫亓手里还在统计营业额。 青阳林撩了下扫在眼睑上的发尖，「如果这件事有相关部门涉入，得告诉我，好让我收敛点。」 「倒不必收敛，事情你照做，我这边有人替你接应。」卫亓停顿了半晌，嘴里低声念了几个数字，确认无误才继续核算，「他们这些人…没什么道德观念，很多卑劣的手段都会做出来，就为了拉你下水。」 「我知道。」 电话正要挂断的时候青阳林又问道：「唐糯今天如何？」 卫亓在电话那头嘴角微扬，「没什么问题，老老实实的。」 「是么…」 隔天大早，唐糯就梳洗化妆，蹲在酒店门口伺候大爷上座，他去哪不晓得，关键是还得整理房间！人就是这样，越是刻意提醒多加注意，不得碰的东西，非要碰。 ——何况，唐糯是除了灰尘没碰，什么都碰了一遍。 打开电脑，输了自己的生日进去，自信满满地看着电脑被解锁，「什么界面啊…太干净了吧。」每个文件夹都上了锁，唐糯抓狂了，「神经病，里面是藏了几百g，见不得人的视频吗？！」 第140页 其中有一个文件，标註『白痴』，仅此一个文件，用唐糯的生日可以打开，里面的信息详细到从自己被唐飒捡走的时候开始，在哪个学校读的书，任课的什么老师，单元到结业都考了多少分… 「老变态，痴汉！」唐糯合上电脑，在屋子里又搜索了一整圈，昨晚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惜了…还不如跟着他。」唐糯懊恼地砸了下松软的被子，瞄了眼那张床，躺一下总可以吧。 回忆着青阳林离开时枕头凹陷的位置，应该是这个枕头…唐糯踢了鞋子就往里头钻，抱着被子拱了两下，掏出手机回復青阳林的消息，「舒服。」他带走的是家里沐浴露的便携装，那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冲上脑门，「妙呀~」 等唐糯总算恢復神智的时候，羞得不行，「我失心疯了…」他有了一种…被拥抱的错觉，「娘们唧唧的！」气恼地给了枕头一拳。 当天想把青阳林约出来的人络绎不绝，他的所到之处就是人们目光汇聚的最高点。除了昨晚那些隐藏真实身份的巨头，还有抱着试探性的企业家。 最后被答应赴约的，只有那位带着秘书的税务。 地点：四面佛寺。 「青阳先生。」派吞似乎才和谁沟通过，一个穿着袈裟的住持从青阳林身边离开，同他点头示好。 「神佛面前谈身外物，派吞先生真没什么宗教观念。」青阳林买了一份香火。 「如果不谈身外物，这些香火钱不是很多余？」派吞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有这么句话。」 青阳林斜眸，「看样子，我们今天的话题和钱有关。」 派吞穿着一身肃黑正装，和青阳林握手的时候，正好让对方看见他手背上隐约有纹身被洗的痕迹，「或许我该问一句，昨晚的酒店住的可还舒服？」 「不错。」青阳林把手上香火用掌风扇灭，对着天鞠了三个躬，「昨晚，只有你不和我谈生意，我很好奇。」 秘书把香火递给派吞，对方一笑，「我也是个生意人。」青阳林只是瞥了他一眼不作声，派吞继续说道，「但我知道对于您而言，这种钱没有意义。」 「那我可以走了。」青阳林对着四面佛像又是三鞠躬，并附香三根，「还是你有更具价值的消息可以让我留下来？」 派吞站在青阳林身边，把他的香往下压，并整齐排列着，「我们的利益或许更深，和我合作这对于青阳先生而言，是站稳脚跟的最好方式。」 「只是站稳脚跟？」青阳林手里只剩两根香，其中一支被插在地方神那里，「境外运营在我手中不过翻云覆雨而已，这个条件实在不够诱人。」青阳林不屑冷哧道。 派吞看着自己和青阳林手中同时举着一支香，香灰掉在虎口，火星炸的生疼，「你可以相信我，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母亲当年的医药研究档案。」两人并肩下了楼梯，「你是商界的勐虎，你开口的，没有人会拒绝。」 「成交。」两支香同时插在香炉正中间。 三人一同在寺内观览，派吞提到自己和卫亓相识，并且与剷除某些势力此事相关，青阳林心中也有了底，但是他同时注意到派吞身边的秘书。 ——既然是一伙人，为什么这个女性不吭一声？ 「看你准备的也不只是一两年而已。」青阳林抚摸过栈道边的铁索，这里风景不错，以后可以带唐糯来，「在你看来我和你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听派吞的语气似乎和自己有过来往。 派吞和秘书同时对视一眼，「您可是我们的东家。」 『卫亓干得。』青阳林得出了这个结论，以往卫亓在自己身边隐藏身份的时候，就是专门负责t国这条运营线，「我知道你们要抓的就是那几个蛇首，我有一个打算…但，你们得有万全的准备，而且是一网打尽的准备。」 派吞还未开口，秘书先了一步，「但于韦洪这次不会出面。」女人直勾勾着看着青阳林，青阳林总觉得她有什么想对自己说，「如果没有抓到他，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不是打草惊蛇，而是『善意』提醒。」三人站在庙宇的最高点，俯瞰着山丘之下，「不只是贿赂，还有假酒，如果于韦洪在这次事之后还是没有收手的打算…他终究会自食恶果。」青阳林眉头下压，这个人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扣一个贩售假货的罪名，还有很多和自己相关的私事，既然要处理于韦洪，就让他失去所有翻身的可能。 ——唐糯的事也不能这么不了了之，一切都该有个结果。 「那份档案，据消息和这间庙宇有点关系。」青阳林听着派吞的话，只是沉了沉眸色，没有多问，「正好最近有一个法会项目是经由我手安排，我会多注意这边的动向。」 青阳林点了支烟，衔在嘴边，侧头点火，「法会吗…」一个管理税务的人，和宗教也会有关系么？ 派吞没注意到青阳林的自语，只是指了指秘书，「那个纸条上的号码，是她的电话。」 …… 青阳林坐在计程车上，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缓缓舒展开。 『我回酒店了，如果可以，我想带你来这里走走。』 唐糯就在走廊尽头等着，脚底一下下蹭着地毯，只要青阳林一回来就可以吃午餐。 「先生，您的房间我已经…」话音未落，唐糯就已经被人拽进屋子里，眼前一花，跌坐在床上。 第141页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别谈生意了，我脑子里只有和唐糯约会。 唐糯：你为什么不解释解释自己的电脑里为什么还有我的信息？ 青阳林：有预谋有准备。 唐糯：？？？真就痴汉了… （嗷呜！度过了超级忙的一周。感谢各位小天使的喜欢~要是忘记收藏的小可爱可以戳戳收藏继续支持嗷！） 第71章 第七十一回 「你…我们酒店没有这种服务！」唐糯一急，声音都没注意捏，听起来像是只被扼住命运咽喉的猫。 「我想请问你。」唐糯被反扣着双手压在床上，面前出现了被青阳林拨开的被子内衬，「这个口红印，是你的么？」 「我…怎么可能会是我的？！」难道是…抱着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唐糯想把自己的嘴唇给割下来。 青阳林用指腹擦了一下唐糯的唇，沾上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颜色，「我听听你怎么解释。」 「这…这，火爆款，又不是只有我会买！」唐糯心态崩了，紧张的舌头都不利索。 「是么？」 「我发誓！」 接着就是手机屏幕怼到唐糯面前，看着上面的画面，一个『女人』抱着被子打滚……卧槽！ 「继续辩，如果藉口我不满意，你就去警局。」青阳林扣着双手的劲道非常之大，唐糯拗不过他，只能装可怜，「还是，你就是个变态？毕竟你在飞机上就一直跟着我。」 「人家不是…人家属蛇的，缠你身体…」 唐糯丝毫没注意到青阳林的语气带笑，「然后？」 「然后我还好奇你的沐浴露，怎么那么香…」唐糯想挣脱接过被青阳林的膝盖压住尾椎，「啊！放开！痛！」这下声音没藏住，身下的人瞬间一僵。 「唐小朋友，唐糯。」青阳林俯身在唐糯的耳边低笑，「还要继续闹吗？」 「唐糯是谁…我怎么不认得…」唐糯自暴自弃地埋在被子里欲哭无泪，这都什么啊…为什么还有监控？！ 「等我把你的手套摘了之前，你还不认…」青阳林的手指探进手套里，往上掀，「1…」 死不认！ 「2。」 要不还是… 「我是我是！」唐糯毫无底气地投降，「不公平…老子明明藏的很好！」从床上爬起，摘了手套狠狠擦着自己嘴上的口红，煳在嘴边和才吃完辣条一样。 青阳林看着他，要不是口红破坏了美感，确实是妩媚型的女人，这件事估计说起来，唐糯回去会杀了青秋…弟弟给自己发的文件里，正好附上了监控的监视软体。 但现在更重要的事… 「我给你订机票，回去。」 唐糯眉头一皱，嘴巴一瘪，「不走！你有本事打死老子！要么你就…别想吃老子做的饭！」 「做饭倒是…不，你在这会伤害自己。」青阳林把话锋一转，他不想从口头上伤害唐糯，「我无暇兼顾两头，你在这，我会把重心移到你身上。」 「老子是成年人！吃喝拉撒用不着你端着，再说…我是街头出身，再怎么出意外估计也比你熘得快。」唐糯拉着青阳林的袖子，发动最后技能——撒娇，「不走，我不走！」 「回去。」 唐糯指甲一拧大腿，立马挤了两粒珍珠，「老子担心你，担心的吃不好睡不着…」完了，还得拿被子角擦两下不存在的眼泪，「你要再出啥事，我去机场都等不到你！难道我还得去太平洋捞你？！」 一哭 「你再赶我走，我就，就把饭菜砸了，老子死都不给你吃！」 二闹 「我找根麻绳我倒挂天花板上，你有本事半夜别起床嘘嘘！我倒挂金钟吓死你丫的。」 三上吊 青阳林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闭嘴，你要留就留着。」 「太棒了！」唐糯抱着青阳林的脖子，在脸颊上就是一烈焰大红唇，撒泼无耻，但有用！唐糯指了指隔壁，「我就住你边上，你有啥吩咐就叫。」 「搬过来。」青阳林的语气不容推脱，隔壁间正好可以用来会客，省得每次都留一屋子的烟味，「我睡不稳。」 唐糯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隔壁把自己的行李一股脑甩青阳林房间，顺手把青阳林的衣服都整理一遍，「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飞机上。」青阳林看着唐糯穿着包臀裙在自己面前晃。 『对不起，是我对自己太自信…』唐糯懊恼地把假髮甩青阳林身边。 青阳林指尖悬空地画了一个圈，位置就锁定在唐糯的腿根，「你穿裙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去死！」唐糯从镜子里瞪着身后的男人。 「你以为酒店真的可以自己去后厨么？」青阳林也是对自己家的傻子操碎了心，真想把他单『蠢』的脑子剖开来研究一下上帝制造他的时候究竟少加了什么成分，「不花点钱你还想来去自如？」 唐糯瘪着嘴，「闭嘴，求您！给我的智商留一点挣扎的余地。」 「有个人明明想我了。」青阳林翘着腿，单手支在床上，「不愿意来找我，还要抱着被子…究竟是谁有点小变态？」唐糯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半个字都挤不出口。 「但我喜欢。」 青阳林把今天的事交代给唐糯，随后就陷入沉默，唐糯就表示把他带在身边，「你不能老是把我丢在一边，我一个人没有安全感…」何况都不知道你在外面遭遇了什么更让人不安心，唐糯没有把后半句吐出，「我也可以当你的小秘书。」说着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假髮，语气里还有点沾沾自喜的味道。 第142页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青阳林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让唐糯瞳孔地震的话。 「你能不能把你的骚话匣子锁上。」对上青阳林玩味的眼神，唐糯就觉得自己的气势太弱了，还能吃这亏？「啊…有点热…」解开领口子，刻意露出了青阳林留下的痕迹，顺便朝着某人丢了两道媚眼。 这时青阳林反而摆出了清心寡欲的模样，好像刚才戏弄唐糯的人不是他一样，「谈正事。」 唐糯懵了，手指还掀着衣领，茫然地眨了两下眼，血直冲大脑，「我靠！谁他妈先骚的？！」迅速把扣子系回去，「变态老男人。」 「但我不代表不记得。」青阳林又有了打开话题的预兆。 唐糯拒绝继续这个话题，这是个恶性循环，「带着我，我能打能跑还抗揍。」 青阳林挪开装着菜餚的盖子，「只要能跑就行，或者我不会让你用到其中任何一样。」沾了沾酱汁，「味道都能吃出来，你就在附近。」 一把泛光的勺子裹着沾上酱汁的米饭，塞进青阳林嘴里，唐糯用行动堵住他的嘴。 两人正在享用午餐，负责这层的服务生总算回到岗位，差点要怀疑自己是被革职了。 唐糯接到了一通电话后，面色有点难看，「我最近回不去，在陪着青阳林。」 「怎么了？」被叫了名字的青阳林以为唐糯是和他说话，从电脑前抬起头。 「嗯，是于韦洪的事。」唐糯对着窗户，「反正不急一时，我说了，青阳林的事才最重要。」 挂了电话，还要朝着话筒啐一口，「覃老说要我回去准备发布会。」青阳林嗯了一声，「还说…要我搬去他家里住。」 青阳林用力地连敲了几下键盘，以此宣洩自己的不满。 「你很讨厌他？」 「有种被人抢人的不悦感。」青阳林拍了拍身边的床位，「来睡一会儿。」 唐糯盯着青阳林的侧脸，把下半张脸藏在被子下，「别是让我睡着，我眼一睁就回家了。」 「怎么这么黏人？」青阳林把电脑放在一边，撑着半边身子就靠在唐糯身边，「我不打算把你送回去，安心休息。」 有人就是你越是不说他乖，他就乖得要死，软的像块棉花糖，你一夸就非得和你唱反调才舒坦。 ——俗称：傲娇。 预料到唐糯的爪子又要挠人，青阳林把他双手压在身前，「老实点，再闹就送回去。」唐糯这才消停。 或许是昨晚太紧张，早上起太早，又或许是青阳林在身边更加安心，唐糯那双直勾勾盯着青阳林的眼睛没几下就上下打架，手还搭在青阳林腰上抓着衣角就沉入睡梦里。 电脑屏幕上的邮件不断弹跳，青阳林动的幅度不敢太大，所以电脑就摆在膝盖间，腰上的那只手还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自己趁他睡觉时跑了似的。 青阳林抽闲思索着今天和派吞的商谈，对派吞…谈不上多信任，那个秘书没有显出名字，可以说没有给过真实姓名，甚至给了自己一个警示性的眼神，『人一旦不在身边，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样，卫亓说的可信，现在是否还可信？』 不自觉抚摸着唐糯的髮丝，唐糯干脆往自己腰上挪了挪，直接枕在腰上，时间久了青阳林觉得腹部有些抽痛。 图克那边发了视频，青阳林不得已只能调整姿势，上半身斜靠着，让唐糯埋在自己怀里，等视频接通时… 『天！』图克下巴都要掉了，表面强装镇定，背地偷偷截屏，「老闆。」 ——『你说。』 青阳林单手敲着键盘，没有说话，耳朵里塞着耳机。 「要查的酒庄已经查到了，目标锁定了，包括加工厂的位置。」 ——『先留下证据，要钓大鱼。』 青阳林在丽都和ax之后特意去查了相关的企业，这两个最近竞争力度可不小，坐山观虎斗，怕是有人想挑拨两者关系。 「最近似乎从t国有很多新的货源，现在卫亓不在岗位上管理运营，虽然我们安排了新的主管善人，但是很多数据核对不上。」图克瞥见老闆怀里的爱人蹭了两下，把眼神牢牢抓着屏幕，丝毫不敢多窥伺两眼。 ——『很快，t国的单就要断了。』青阳林下巴抵着唐糯的脑袋，『反而是你维斯那里，要注意，绝对不能留了空子。』 青阳林想到昨天来自己房中约见的人物都试非富即贵，怕是于韦洪有大动作，要是几方势力都往维斯输入假货，维斯的声誉受影响先不说，单说亏损都很巨大，最后于韦洪联繫t国线压制维斯…对维斯很不利。 「我们的关卡很严…」 ——『为了你自己的家族上点心，维斯的油水对于于韦洪而言不亚于一座原油矿。』图克心领神会老闆的警示，点了点头。 包括菸酒运营有很大一部分的盈利与维斯集团有很大的关系，涉及行业广，不论档次还是价值都极高，说实话就是为了奢侈而奢侈。如果于韦洪对国际菸酒运营权有预谋，维斯肯定是一块大蛋糕。 唐糯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后巷，像是有了迷人的诱惑力在蛊惑自己往那个方向靠近。 玻璃瓶在地上旋转，洒落了一地奶渍。 一个模煳的身影朝着自己伸手。 「青阳林？」 青阳林吻了下唐糯的额头，在梦里能叫自己的名字，这感觉比泡在蜂蜜里还要舒适。 第143页 图克适时地断了视频，能看到老闆那种表情真的是…死而无憾了！转过身大吼，「有新海报了！」 青阳集团有一个补贴员工开销的赚钱途径——总裁的大幅海报。 -------------------- 作者有话要说： 图克：老闆不在家，猴子当霸王。 青阳林：你说什么？ 图克：老闆威武！老闆俊朗！ 青阳林：加班。 图克：一天也是加，两天也是加，就这？！ 青阳林：没有加班费。 图克：我！@#￥%… 第72章 第七十二回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笔记本已经在唐糯手里死里逃生数百回。 半夜两点，『叮咚』。 半夜三点，『叮咚』。 「操！大晚上不睡觉，你是有四个肾吗？」唐糯挣扎了几下，从床上弹起，「青阳林，你再不睡觉给老子滚隔壁去！」 青阳林抱着电脑，拿着房卡真就要滚，唐糯又把人叫住，「叫你直线滚了？来回滚。」于是把房卡丢了，直接滚唐糯边上。 「晚上的饭局…你要不要试试女装？」青阳林熬夜的嗓子有些磁哑，唐糯强烈怀疑他有意用这种声音哄骗自己。 唐糯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青阳林撅的老高，「凭啥？」 「出卖色相。」 「呵，狗东西。」 当天傍晚，唐糯对着青阳林就是一顿搔首弄姿，差点没被摁在浴室给办了，最后及时在百米漂移的悬崖绝壁之上剎住车，只是在脖子上戳了个章印。 坐在镜子前涂脂抹粉，青阳林给他打理头髮，「真像夫妻。」本来含情脉脉的一句话，在看到唐糯镜子里反射的眼神后就噤了声。 「嘁，老子就是一个准备拖出去给那些老头出卖色相的卑微秘书，别解释，解释全是掩饰。」唐糯在唇上用力搓了两下，把手指上的口红刮到桌底，「给您长脸？」 身前的扣子被青阳林拽开，「可以了。」唐糯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皱起眉头，青阳林却说，「这是故意留给他们看的。」青阳林的言辞让人迷煳，但如果是他计划内的，唐糯觉得自己照办就好。 除了那天晚上的人，还多了一些没见过的面孔，或许是唐糯在一街摸爬滚打几年，对于每个人的气场都极其敏锐。 「这位是…没见过啊。」 「是我的秘书。」 唐糯朝着说话者伸出手，却被对方无视，『狗眼看人低！』脸上带着微笑，心里问候全家。青阳林看在眼里，他知道对方想要和自己谈合作，可惜了，现在是明面上直接得罪了老闆的人，更不要说目中无人，人品也不见得多好。 青阳林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毫无必要的寒暄上，一如他讨厌在开会时枯燥无味的发言。 「听说你们，为我准备了厚礼。」青阳林让唐糯帮他们倒酒，这自然和派吞的秘书对上，两人靠墙站在一起…唐糯斜视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秘书，微微屈了屈膝。 唐糯倒酒时，稍稍前倾身体，领口的布料往下坠滑少许，正好能够露出锁骨附近的皮肤，按着顺序倒酒，最后一位正好是派吞。 「帮我捡一下火机好吗？」一个男人突然叫住了唐糯，唐糯对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有点印象，知道他是之前去了青阳林房间的人，然而火机就在他脚边… 『手残还是脑残？』唐糯蹲下身的时候，余光移向那个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正逗留在自己胸前若隐若现，惹人遐想的空间里，『老色胚！』在桌底点了火机把它点火口的位置烧的发紫，才重新递给它的主人，不出所料，那人被烧热的金属烫了一下。 ——『想看你爹的胸脯肉？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派吞用中文笑着和唐糯交谈，「前几天还是服务员，今天就是秘书？」 「老闆好我这口，就喜欢宠我。」唐糯应声勾唇，笑的颇为妩媚，当这个男人把他认出来的时候，唐糯属实慌了一下，青阳林和自己说过有一个人是之后合作对象，猜过去大概就是这个男人了，「上位嘛…挺简单。」细微地弹了下自己的肩带。 派吞饶有兴趣地看着离他而去的唐糯。 唐糯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发麻，就像是有人拿着静电的尺子把自己的汗毛吸起来。 「我相信，当初提到的要求大家都知道了。」青阳林确认了唐糯就在自己的身后，乖顺地扮演着秘书的角色，「各位给的交换条件我也都看了，内容颇丰，一直看到凌晨。」 下方众人笑出声，也没有觉得尴尬，毕竟各自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发的。 「但很可惜。」顿时鸦雀无声，等着青阳林话里的转折，「只有一位先生，给了我需要的。」 众人譁然，这个人是谁？究竟青阳林要的是什么？许多疑惑顿时爆开，座下窸窸窣窣的，独有几人一脸平静。 唐糯微微抬眼，与青阳林面对面坐着的人，正是派吞。 「去，把合同拿来。」青阳林侧头对着唐糯说道，随后又低声道，「扣子，可以繫上了。」一路过去有多少人如狼似虎的眼神，青阳林看着也不是滋味，但是要的就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有漏洞的人。 唐糯点了点头，一边扣上扣子，一边从那个女秘书手里拿过合同，用不着过多的解释，只要合同递交…大家都知道这位幸运儿是谁，自然，派吞也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再多的不满还是要吞回肚子里。 第144页 众人平息，反倒是除了派吞之外原本淡定的那些人，表情似乎有了稍许松动，往派吞的方向看去，都在揣测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知道青阳林需要的东西。 紧接着他们又把视线投到那份合同上，对上面的内容相当好奇，当他们也不知道青阳林想要的东西也不在这份合同上，合同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在利益面前，那层虚伪的友好关系也会分崩离析。』唐糯是这么想的，青阳林拿过合同，看也不看，手一挥就签上大名。 这一场饭局，青阳林的做法极其不留情面，等于是借着派吞一个人的手，几乎打了整个t国国际菸酒运营的脸。 他们用了本土语言交流，人们对于贬义词的辨识度异常高，单是看这表情都知道他们有多不满，唐糯担忧地瞥了眼正在用餐的青阳林，『这人…给点反应啊！』 「但是。」青阳林开口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有幸的是，受各位的照顾，境外菸酒接了几单t国酒庄的生意，根据各位的盈利额来斟酌之后继续合作的机率。」那些人似乎觉得青阳林给了他们台阶下，脸上的表情总算有所舒缓。 「这样不显得我得到这份特权的含金量很低？」派吞倒是作出一副不满的样子。 青阳林笑道：「和维斯的合作，我个人觉得还是有所不同的。」 此话一出，四座譁然。 「维斯…」 「这个能比？」 「和我的合作没有任何可比性。」 「有合作已经不错了，总不可能来一趟空手而归。」 唐糯听着维斯的名字歪了歪脑袋。 青阳林在商界地位高，唐糯正在想该如何形容。正如牌局，有人手里侥倖拥有两幅牌炸，而青阳林手中的不存在底牌一说，而是以一整副牌都足够压制他人的实力，所以那些人就算没有得到最高利益，能够有幸合作也没有什么可以多抱怨的。 唐糯手里同样有一张底牌，境内国际，虽然不能排除青阳林是设圈让自己拥有这份产业。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没有那层更加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会是一场拉锯战。换而言之，青阳林故意设计把国际菸酒的境内销售权给唐糯也好过给他不信任的人， 假设当时覃老同时把国际菸酒的境内销售权也给青阳林…或许对他反而不好，权势越大，危险自然成了正比。从利益角度出发，相比于韦洪和畲耀文他们而言，青阳林可以把牌拱手让出给唐糯是最保险的。 唐糯成为持牌者，青阳林在幕后指导他取胜。 虽然唐糯不止一次吐槽过青阳林总是在碾压他的智商，被青阳林玩的团团转，但是对于青阳林总是有运筹帷幄的气定神闲。 ——还是难以抑制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崇拜感。 唐糯在青阳林身后偷笑了两声，青阳林闻声好奇地往后瞥了一眼就看到唐糯对自己露出了憨傻的模样，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询问道：「你又在想什么，看见我就想笑。」唐糯还没收住自己的表情，「就这么入迷？」 像是被洞穿了心思，唐糯有些手足无措，碍于在外人面前，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滚』咽了回去。 青阳林把手放在桌下，偷偷牵着唐糯的手，似乎是安抚他一般，轻轻捏了下，唐糯慌忙抽走，「还有人在。」 「怕什么？你是我的秘书。」青阳林的语气难得轻挑，像是一支柔软的羽毛落在唐糯的心尖撩动着。 所幸，假髮挡住了羞红的耳尖…其实即便不需要看着唐糯的反应，人们也把这一套行为都看在眼里。 唐糯送客户出去，离开青阳林之后，各个都原形毕露，唐糯就算是听不懂他们的话，也知道这些人对青阳林的做法有诸多不满，但…哪怕辈分再高，青阳林的社会操纵力远胜过这些人，不得不服，顶多就是嘴上抱怨两句，最后还是自己开导自己。 唐糯特意留意了之前去青阳林房间的五人，他们交谈中，虽然听不懂，但是频频朝着派吞的方向看去，有不满更多的是忍气吞声。 『这个派吞什么来头，既然职务高低差异不大，为什么还要对他有所忌惮？』唐糯还在思索着，就被一个女性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您好，唐先生。」秘书和唐糯站在角落，唐糯朝着那个女人点头示好，或许是因为身高的差异，唐糯留意了她的鞋，与职业装不同，她踩着一双平底鞋，平时可能并不会有太多人会在意是否要成套服装，唐糯却知道平底鞋对于一个时刻抱着防御心的人有多重要。 ——比如：跑路，高跟远不如平底。再比如：不会穿高跟的人，走平路都能摔个半死。 『但是一个秘书有必要考虑这种自我保护吗？』唐糯又在自嘲自己怎么疑神疑鬼的。 「我听卫亓说过你。」唐糯开口道，挂着职业笑容，两人一同背靠着墙，只有这样的封闭空间，才足够给人安全感。 「让青阳先生，多加小心。」唐糯顺着秘书的视线看去，稳稳落在派吞身上，「我的名字，苏夏。」 唐糯对这种自报家门的习惯感到奇怪，只是告诉名字而已，有什么值得神神秘秘，询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有我告诉你这个名字。」苏夏说完，就朝着那行人走去，留下唐糯一个人在消化话里的意思。 送走了一批人，唐糯回到房间去，才打开门就看到青阳林拖着把椅子在壁灯上捣鼓啥。 第145页 「你属壁虎的？」唐糯把折磨自己一晚上的高跟踢掉。 「不，壁灯有点歪，光线晃的我头晕。」等青阳林琢磨完了，就坐回床边，朝着唐糯敞开双臂，「过来，我累了，给我充充电。」被当充电宝使的唐糯，只能跪坐在青阳林腿上，任由他抱着。 「充电宝，是不是得有充电口？」青阳林揽着唐糯的腰，往自己怀里带，「是这里？」顺着小腿往上游走的手指，害得怀里的人打了个激灵。 「别搞颜色，我今天可没心情。」唐糯拍开即将攻城略地的手，「那个秘书劝你自己小心，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 「有。」青阳林看着唐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保护好你自己。」 「除了这个。」唐糯翻了个白眼。 「我们去后厨顺根擀面杖，你觉得如何？」 其实只是肚子饿了需要去后厨做些吃的，他们也懒得回房间，就在酒店大堂用餐。 「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唐糯突然开口问道。 青阳林不懂唐糯的意思，「举例。」 「比如…处事不惊？再比如掌握全局？」听完这番话，青阳林反而轻笑出声，「我觉得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唐糯以为青阳林是在笑话自己的幼稚，急忙辩解道。 「假如今天你不在我身后，我要用把全身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声带上，保证它不会发出因为畏惧而颤抖的声音。」青阳林的酒杯撞击了一下唐糯的杯沿，里面盛着不是酒，而是吐着气泡的可乐，从黑色中反射了坐在对面，唐糯茫然的面孔。 「我没那种能耐…」唐糯也是喝着碳酸，青阳林不爱喝酒，唐糯不会喝酒，「我觉得你是我高不可攀的对象。」 青阳林站起，微微欠身，背着光，阴影笼罩着唐糯，「我不敢输，走一步必须多想两步，第一步为了你，第二步为了我。」唐糯张了张口，震愕地发不出声，「抱着这样的心态，才算对你负责。」、 --------------------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选择步步为营，就必须保你安稳无事 感谢在2020-09-11 23:49:28~2020-09-13 23: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第七十三回 青阳林对唐糯好得不计回报，越是如此唐糯越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忙，心生愧疚。 唐糯躺在青阳林身边辗转反侧，迟迟未眠，他心里很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焦躁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知道我们的酒店有泳池么？」青阳林突然出声，唐糯知道他没睡，因为他睡着后的唿吸频率更加舒缓。 「知道。」 也不知道是热血上头还是真就焦虑难熬，两人就在深夜入水。 t国的四季不分明，都带着一股热意，即便在深夜探入泳池，也不算有降温的效果，但也好过被黏湿的水汽扰得脑子迟钝。 池边绕了一圈鹅卵石，灌木前排列着光线微弱的路灯，泳池里也泛着白炽灯的光线，自下而上…把青阳林背部的肌肉纹理展现的一览无余。 唐糯从水里冒出头，耳朵里还有点水捂住的蒙蒙感，把青阳林逼退到角落，「你是不是又在瞒着我什么？」 青阳林的髮丝凌乱，额前被挡住后，少了一股锐气，往日精锐的双眼被自下而上的光线柔化了许多，「你猜？」嘴角蓄着笑意，「猜对了就告诉你。」 唐糯的双手搭在肩上，一点点往上推，最后两手抵在青阳林的喉结上，指腹感受着青阳林说话时闷闷声震，「如果我说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青阳林微微昂头，眸底含着戏嚯，「你会不会因为生气把我掐死？虽然这是你仅有的一次机会。」语气里溢出笑腔。 唐糯盯着面前的男人，随后注意到手上的戒指正在叫嚣自己的存在感，把戒指摘下，丢进水里，「你捡到它，我就告诉你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看着青阳林的瞳孔跟着戒指入水的同时勐地收缩了下，他确实很紧张这份厚礼，眨眼之际，人已经潜入水下。 看着水面滑过的痕迹，或许戒指因为他的推力被带远，三十秒，一分钟… 「该出来了！」没有动静…唐糯心下一慌，这个傻子不会还在找吧？！起码换个气啊，唐糯钻进水底，四周慌乱打量一圈，最后那张面孔带着狡黠的笑意从自己身下窜出，朝着他展开手。 ——两枚戒指戴在一起。 唐糯的腰被勾住往下拽，青阳林的唇覆盖在唐糯唇上，放肆掠夺他的氧气，肩膀被压在池底，唐糯半眯看着那双紧阖的双眼，在水波里的五官依旧好看，头髮如藻… 起身后，唐糯觉得自己的肺被人生生撕裂。 「可以给我答案了。」青阳林重新把戒指戴回唐糯手上，「再丢，就把戒指镶进你骨头里。」 唐糯缺氧的脸有点红，但是耳根都透着粉，估计也有羞涩的成分，「如果…你说『是』。」青阳林确实不安，他周身的涟漪，拨开时大时小的圈，有种心跳传播的错觉，「我就从现在开始原谅你。」 「你心甘情愿被我骗？」唐糯朝着青阳林顶一肘子，却被提前料到接住。 「不然？就我这智商註定被骗。」唐糯瘪嘴，「还真能把你掐死？」 第146页 唐糯从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脚稳稳踏过地面，脚下就像翻涌着浪潮，叫他犯晕，作呕，恐慌… 现在不同，他身侧即便是水，但就像被糖浆裹着… 「青阳林…」 「别说话。」 「爱…」那声『你』被唐糯堵在喉口，被甜腻的气息浸染尝出了别样的滋味，青阳林听到这句话，在唐糯耳边低笑。 「我也爱你。」 次日，有人神清气爽，有人扶墙哀嘆…… 「老子腰痛，别和我逼逼赖赖，今天歇业不做饭！」唐糯趴在床上，蜷缩的像个蚕蛹，「我还不如出去打架，还没这么折腾人。」 脸颊被轻吻，青阳林撩开落在唐糯额前的头髮，「我要出去一趟，等着给你带午餐。」接着身边的床垫往上回弹，很快就梳洗完毕离开。 唐糯本身还昏沉的几乎要重新坠回沉睡，房门就被敲响，「操…」掀起被子捂住耳朵，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要客房服务！」 房门还在继续有节奏的被叩响，一声声，唐糯突然想到某些恐怖电影的情节…有那种都市案件的味道。 「谁？」先拉上锁栓，再拉开一点缝隙，像个生怕被坏人逮走的无知孩童。 「先生，苏夏小姐给您的信件。」 『苏夏？』唐糯从门缝里接过那信封，接着门就被关上… 「有什么话，不是昨天可以讲的吗？」唐糯疑惑地撕开封条，在这个年代还在用纸质书信的实在少见。 『青阳林在四面佛，小心手黑。』 怎么会选择在青阳林已经离开的时候，才送这封信？那个送信的服务生有问题，唐糯再次拉开门锁那人早就不见踪影。 「大姐！你把话说清楚行不行？！在佛寺怎么了？青阳林又不是去出家了。」唐糯转念一想，昨天不会说的话，肯定是现场有人，让她无法开口… 要么是她不敢得罪的那四个，要么就是她在避讳的人,「难道是…派吞？」看这语气，估摸着她自己也拿捏不准这些人会有什么计划，「我的老天鹅！」三下五除二地抓起衣服套上，扫视了一圈身上的痕迹，唐糯有点欲哭无泪，也没顾虑太多，就去门口拦个车直奔当地唯一的四面佛寺。 身在人潮中，找人？同大海捞针无异。 「在哪？他会在哪？」唐糯原地转了个圈，「别慌别慌，想害人就会找僻静地，青阳林？他…应该会找人眼众多的地方才对。」 …… 青阳林指尖敲击着椅子，「我知道t国的海关税务，是由你来过的关卡。」 「确实如此。」派吞点了点头。 「所以t国这几个月往外出口的菸酒，也就是你在负责。」 「正是。」 「有意思了，赚了多少？」青阳林一条腿自然地往上搭，身边的僧人给他们发了一份佛经，点头示意感谢。 派吞也接过佛经念本，「每批百来万。」 「你觉得和维斯合作，能够盈利多少？」青阳林翻看着烫金印刷的梵文，「给个数额，我好帮你商量。」 「不出意外…七三分。」几乎不带思索的直接给出了推测。 「你三成，餵得饱吗？」 唐糯看着人流几乎是朝着一个方向聚集，『人多眼杂，可会对青阳林做什么？真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太猖狂，老子都不敢这么干。』但凡有一点能找到人的可能，也比在这像个无头苍蝇来得强，唐糯拔腿跟着人潮的方向钻去。 「青阳先生，对生意这块，可真是拿捏的像是掌中之物一般。」派吞深吸了口气，鼻息间都是香火的檀香味，「对于海关，逃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解的太多。」 「我从不了解你们内部的各自操作，反而是派吞先生别入戏太深。」 「入戏？」看着青阳林的侧面，派吞摇了摇头，「你告诉我，我入的是哪场戏？扮的什么角色？」 青阳林甩着手里的册子，缓缓张开，「地狱十八层，撒谎就拔了舌头，损公肥私就丢进火山。」甩手丢给派吞，「你说他们，该入哪层地狱？」 派吞笑道：「我可真是惭愧，我对佛教的钻研程度不及你。」 「原来还有在钻研？」青阳林听着台上法会将启，「六四成，告诉我，档案在哪？」 唐糯挤开人群，从法会的后台钻进去，一路爬到打回的幕布后，趁着大师还在台前啰啰嗦嗦，原地打了个滚就躲进桌子下，撩开捶地的桌布张望四周。 ——找到了！ 唐糯差点没一跃而起，抓着地板看着正在交流的两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你不会不懂。」青阳林的言下之意，没档案，没合作，『就在这座庙里…可真的如他所说？』 『天啊！真有神佛就让这住持给老子把屁股挪一挪啊！』唐糯死都没想到这住持居然一屁股就坐在他面前，宽大的袈裟把视野挡的一点缝都没有，『疯了疯了！老子要看人！别叽里哌啦的…』唐糯缩在桌腿那里，从仅有的一指缝隙看着那头的动静。 唐糯远远看着他们之间又是眼神交流又是嘴皮子蠕动，恨透了自己没有顺风耳。 「很快，我就会告诉你要找的东西在哪。」派吞起身离开。 就这？没有唐糯想像中会出现的画面，难道真的是人太多了？还在疑惑之间，唐糯看着在青阳林身后打扮像旅客的男人，突然从包里掏取着什么，一道寒光正好扫进唐糯眼里，不远处的派吞还在注视着这边。 第147页 ——糟了！ 就在青阳林正要起身离去时，唐糯一把掀了桌子，青阳林身后的人也被这动静吓得收手。 「唐糯？！」唐糯难得在青阳林脸上看到这副错愕的模样，这一趟来的也值。 住持受到了惊吓梵语和本土语言混杂着叽哩哇啦说了些啥，始作俑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台上跳下，直奔青阳林而去，拉着他就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青阳林被动地被唐糯拽走，捕捉到唐糯朝自己身后狠瞪一眼。 「刚刚有人要用刀戳你腰窝子。」在骚动开始之前，两人早就离开法会，没等青阳林继续询问，唐糯就把手里苏夏给的信塞给他，「老子简直是你保镖，你不考虑给我发点工资啥的？」 青阳林翻看着那封信，派吞一离开就有人想对自己下手，看样子派吞也不是善类，「我一直都在奇怪，于韦洪一直没有露面。」 「他狡猾得很，再说…不是说被卫亓那些人盯上了么，他还怎么可能露面」唐糯压着声音，两个人就一起坐在观赏区的喷泉边，「除了苏夏说过自己的身份…那个男人可没说过。」 「这也是我一直对他保留怀疑的地方，t国的那批酒里，的确掺假，如果他是严查海关这块，不可能会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货都有问题。」青阳林双臂撑在身后，「要么他是故意留的漏洞，要么他是借了曾经查处的身份来倒卖假酒。」 唐糯白了身边男人一眼，「那你不就是把自己当诱饵甩出去？」 青阳林撇过头，看着喷泉里的游鱼，「巨大的昆虫，在活着时候弱小者都畏惧他。」指尖点在水面，那些鱼就会朝着他的方向聚拢，「等大虫死了，就会被弱小者分解蚕食。」 唐糯捣乱似的把游鱼惊走，青阳林对他幼稚的行为觉得好笑。 「我这条线一旦断裂，就等于放任了于韦洪那种人继续破坏市场平衡，听起来很伟大…其实在生活中是一样。」唐糯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以次充好，等于把市场饱和化，接着就是市场崩溃。」 「打住！」唐糯两手交叠，嘴巴一瘪，「宏图大业在我眼里没你的小命重要，他们会做什么我不懂，但我…知道唐飒身上经歷了什么。」 「嗯。」看着青阳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唐糯觉得想再多也没用。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咱们爷俩想想。」唐糯叼起袖子就开始演，「人家肚子里的宝宝不能没爹…」 青阳林早就习惯了唐糯这没事就能演出戏的性格，手摁压在唐糯的腹部，「孩子要叫什么？」接着就压在他的心口，「是用奶粉还是…母亲亲自餵养的营养价值高。」 「佛门净地，你居然行此不要脸之事！」唐糯拍开青阳林的手。 「他们会体谅一个快当父亲的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流水的事故，铁打的工具人。 第74章 第七十四回 「怎么把房间退了？」 青阳林把房卡递交出去，「不是我有意退，而是酒店说的维修房间，所以直接把剩下的余额全部退回卡里。」 「难道不是阿秋订的房？」唐糯疑惑道，「怎么会告诉你退款？」 青阳林把卡在自己手心拍打了几下，「他用的是我的卡。」 『林青秋你这王八犊子，你又卖老子！』唐糯真想沖回国把阿秋丢江里，『这不就是…老子出发就等于暴露了？居然还自导自演，乐此不疲。』 阿秋就在他哥家，手里打着电动…动作一滞，面前的屏幕闪动了一瞬。 ——game over。 『怎么有种，死的是自己的感觉？』阿秋又给自己剥了颗糖，试图用糖分安定自己内心的不安。 唐糯搬了张椅子抵在门锁那里，「早知道这么麻烦，覃老要是能早点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搞不好现在还不至于这么狼狈。」确认门把从外是不能被旋开。 「不，他们只会把目标转到你身上而已。」青阳林把半边身子探出阳台外，顺势用手丈量着自己的阳台与隔壁的阳台之间的距离，「好像不是很远。」 唐糯看着两户之间距离，「就这还叫不远？稍微脚一滑就下去了。」指着楼下画了个圈。 「从正面跳下去，正好能落水。」顺着青阳林的指尖往下看，阳台堪比跳水台，一言不合往下蹦死都死不了，「如果出事了，就可以往下跳。」 「没事提这个做什么，你打算跳水？」唐糯目测了下高度…六楼高，「青阳林，你他妈认真的？欺负老子没读过书？这高度下去，就那浅水池，咱两搁里头是王八吗？你是打算双脚着陆？」 青阳林侧头给了唐糯一个『你是白痴吗？』这样质疑的表情，「都是防范于未然。」 下午过于安静，唐糯全身的肌肉紧绷，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青阳林，空气里瀰漫着水雾粘附鼻腔，唿吸有些许不畅，楼下泳池时不时传来嬉闹声，只要有一声叫唤，唐糯就会从浑噩中惊起…最后只能关了窗把空调开启，好让他烦闷焦虑的心情稍有舒缓。 有人对他们发出今晚必然出事的讯号，只有足够小心，或许能逃过一劫。唐糯起身，从柜子里抽出一根擀面杖，「看样子…我还是得带上你了。」 酒店的厨房丢失擀面杖一根… 第148页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派吞再次来到酒店。 来了并带着一瓶酒，一盒雪茄。 「既然有酒，怎么能少了餐食？」青阳林想要打发唐糯离开，这种事两人心如明镜，可唐糯放不下心，在出房门之际用目光无声恳求让自己留下，却被无视直接挡在门后。 「苏夏。」这间酒店有问题，安静不是错觉，而是只有一层安静才是问题，「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苏夏站定后，回眸对唐糯笑了笑。 「做什么？」苏夏仰头凑近唐糯，「你们爱演，我们也是…」唐糯听着声音忽近，迎上带着寒意的双眼，自然而然脑子里想起警报。 卫亓说苏夏和派吞是自己人，但是派吞已经有了不对劲的苗头，不能排除苏夏也是。 「你…」唐糯几乎能听见之际心跳失去正常频率的跳动，「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我们包下了这一整层的房间。」难怪今天会被迫退房，唐糯等着苏夏把话说完，「我提醒过你，有很多手段我们都会用，比如…」 派吞把酒倒上，递给青阳林，「比如，生意上有很多事情，并不能只靠着交易完成。」 「生意的本质就是交易，我不想花费时间重新教你。」青阳林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反倒取出一支雪茄端详着，这大概是派吞自己的产业。 「你知道，我自己手里也是有企业的人，不可能一股脑地把自己好不容易打通的市场断送在自己手里，以我对卫亓的了解…怕是他有意动手剷除我吧。」派吞抿了口酒，看着青阳林满不在乎的神色，又把话题一转，「你要的东西，它就在四面佛寺的正门香炉里，在那一缸香灰的最底层。」 「这就告诉我了？」青阳林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向上腾起。 一群人从唐糯的身后走来，与此同时，苏夏从袖子里抖出喷雾，「没有谁比谁干净这种说法…」这是唐糯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唐糯无法消化，因为前言不搭后语就像是为了给谁听而说的。 「不出意外，你的小秘书应该已经不会回来了。」派吞看了眼时间，距离唐糯离开已经超出了只是准备餐食的时间。 青阳林抬眼，「赌一把。」 「赌什么？」 「我手里所有的资产。」青阳林从身后取出一份文件袋，厚厚的一沓，「这里，是赌注，得到了，你也大可不必拘束在这样憋屈的圈子里，你知道得到了境外售酒管理权会给你带来怎样的福利。」 派吞的双眼透着一股贪婪劲，是他根本藏不住的本能，「为了一个秘书而已，值吗？」 「赌吗？」 苏夏看着一批人擦肩而过，为首的手中拎着一只皮箱，唐糯脚下一软就要跪地，被身后多出的一双手托住。 「赌多久？」 青阳林看着手錶，「t国新一批的酒将在两小时之后出境，作为派吞先生即将实现成就的祝贺，我们就赌两小时。」 话才落地，房门就被推开，派吞一件来人就摊开手示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为首的人打开皮箱，里面陈列着针筒，还有几瓶试管，「我猜你应该不懂这个东西。」 青阳林支着下巴，颇为有兴趣的抽拉着针筒，「我猜猜？难道是维生素？」 派吞笑了一下，把针筒放下，「我知道欲望对一个人而言，是必然的，你疼爱你的小秘书，从这就能看出。」指了指脖侧，昨天的宴会上，大家都看见了唐糯脖子上的痕迹，「有一种病，靠血液传播，等你的小秘书在你面前只能看不能碰的时候…是不是相当痛苦？」 青阳林本就希望给别人营造一种自己是好色之徒的形象，故意留了漏洞方便他们对自己下手，倒也不算计划出漏，「怎么看这个赌法，对我都没有一点好处。」青阳林瞟了眼皮箱，「如果我赌赢了，怕是我逃离的速度还没有注射来得快。」 「你怎么没想到这药是打给你的小秘书？」 青阳林握着扶手的手往内收拢，几乎要把把手给捏碎，面上却是依旧波澜不惊，「打给他没用，我不要他不就好了？」 『唐糯…』 被心心念念惦记安危的人，现在就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 「苏夏。」等房间里躁动渐熄，唐糯埋在被子里的脸才闷闷开口，「让老子出去。」每个字都咬牙切齿。 「还不是时候。」苏夏在他身后，唐糯被反绑着双手，身子很难翻转，耳边就传出布料摩擦的『飒飒』声。 「死女人！老子看见妞毫无感觉！别想色诱老子！」唐糯往后踢踏着脚，做着毫无必要的反抗。 「那你想的可真多。」苏夏听出了唐糯语气中的笑意，把上衣拉链拉上，带着粗糙手套的手把唐糯身后的绳子松了绑，「起来。」顺手拍了下唐糯的屁股。 「哇！你这…」唐糯鲜少被女人揩油，这个苏夏朝着自己帅气一笑，难道自己已经弱成攻不过一个妹子了么？！「你们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青阳林可还在隔壁。」 「小点声。」苏夏坐在床沿，「隔壁的赌注，是一箱装着aids病毒的试剂，如果他们赌输了，青阳林就会出事。」 唐糯消化了一下什么叫aids，为什么这女人还能这么淡定？「卧槽？那你还有空解释这些？还不去救人吗？黄花菜都凉了！」 「不只是为了你，青阳林是破釜沉舟。」苏夏是当兵出来的，擒拿技巧娴熟，唐糯想翻身下床就被扣着脖子压倒回去，「只要今天的海关…证据充足，t国的一整条线就会被连根拔起，消息一来，我带人从外进去，你…敢从窗户那里进去吗？」 第149页 「敢。」唐糯不假思索的语气，苏夏微微一愣。 「你这语气和卫亓很像。」苏夏低语一句，「外面有人看守，一整层都是派吞的人，我们会在两分钟内控场，屋内会有五名保镖，你可以撑得住吗？如果不行，我上。」 「我可以。」唐糯拧紧眉头，「把你一个女孩子丢给五个带着试剂的混帐太危险了，况且，老子皮厚。」 过去了五十分钟，青阳林的屋子内，一部手机正在往外放着货物运输的全过程。 「装货了。」派吞对面前的那一沓文件，垂涎欲滴，「你真的有把握，唐糯会出现？」 「有必要告诉你？」青阳林抿了口酒液，他不喜欢这股辛辣味，但现在只有靠着酒来维持自己脑子的转动，而且…今天或许是太过燥热，「聊聊别的。」 「说吧。」 「你和于韦洪是怎么认识的？」 「生意来往。」 「为什么和他合作？」 「盈利。」 「赚的什么钱？」 「脏钱。」 青阳林突然笑出声，「派吞先生，这话过分坦诚了。」 「放心，听到这句话的人，是活不了的。」派吞同样是云淡风轻的口吻。 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正在发出装货的噪音，最后是货车拉上铁栓的声音。 「青阳先生的底很干净，摸不到任何的漏洞，真有如此干净毫无背景的人？」派吞笑意越发浓郁，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送往港口。」 「不，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想像的都要脏。」青阳林翘着腿，手指滚动着酒杯里的冰球，神绪似乎真的钻进一些不甚美好的回忆，但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松动，不留给别人看穿的机会。 派吞看着青阳林转玩着手里的雪茄，看着上面的图标喃喃道：「就差一点…」 青阳林瞥了他一眼，又懒散转开。 屋外起了大风，把窗外的霸王棕那宽大叶面摇的张牙舞爪，路灯的光线被它撕扯的零碎，在窗户上投射出的光影像一张张正在哀嚎的鬼面。 青阳林正在注意着窗外，突然一个男人把窗帘拉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唐糯，你别回来。』这句话已经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被青阳林默念了无数遍。 …… 「队长，我们已经跟着货了。」 「好。」 唐糯盯着苏夏的面孔，她的耳侧塞着贴合耳蜗的蓝牙，「现在就像动作片。」 「生活就是这么戏剧不是么？」苏夏同样笑道，她注意到唐糯的手有点哆嗦。 「我没想到，那个喷雾里装的只是自来水。」唐糯讨要来那个小喷雾瓶往里面挤了牙膏，加了水死命晃，「可把老子吓坏了。」 苏夏闻了闻那股薄荷味，「你就靠这种小聪明能托住那些人的动作？」 「这就叫…不行也得行。」唐糯想起自己曾经在少管所干过的事，为了自保，他把牙刷的末端磨得尖利，当然只是为了…在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先了断了自己，「于韦洪不在t国吧。」 「t国的线漏洞百出，也是我们主要切入口，于韦洪已经把这条线放弃了。」唐糯张了张口，苏夏先他出口，「他把青阳林骗来t国就是想对他下手陷害，总之这两个人会玩到最后总得死一个。」 「一定是于韦洪。」唐糯斩钉截铁道。 「会的。」苏夏收拢双拳。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当时喷雾距离我只有0.1cm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都是木的。 苏夏：为什么？ 唐糯：你好歹拿个胡椒粉，也算尊重我啊！ 青阳林：这是重点？ 苏夏：。。。是不是哪里的操作有点不对劲？ （感谢小天使们的喜欢和收藏！动动小手点击收藏追文不迷路！各位的喜欢真滴很重要，是我的充电源！爱你们！） 感谢在2020-09-15 00:05:52~2020-09-18 02:0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撒把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七十五回 「太无聊了。」青阳林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从桌子下甩出一副牌，「玩大小。」 「青阳先生是耐不住了么？」派吞接过牌，娴熟地洗着，「比大比小？」 「大。」青阳林咽了口酒…嗓子好干，果然是抽不惯这种烟，「既然我的产业将转让，也得明明白白地交出去，我只有三个问题，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答案…这对你也不亏。」 过去一个半小时… 「真是可惜，我输了。」派吞把牌放下，「看样子，玩赌…」语气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身在更加庞大的赌局当中，下意识避讳了自己玩赌并不擅长，心里同时咯噔了一瞬。 青阳林笑道：「不会赌，看样子不论怎么玩，都赌不赢。」就算看出了派吞的不自然，青阳林的话里还是藏着别样的意思，把手里的牌丢在桌上，问题也抛了出去，「于韦洪还有几条线？」 「五条。」愿赌服输，派吞心有不甘。 「最大的那条是哪个？」 「不知道。」 『浪费了一个…』青阳林犹豫了一下，指尖敲打着扶手，「和维斯集团有关系？」 第150页 「没有。」 这是青阳林没有料到的答案，如果于韦洪和维斯之间没有关系，为什么…他的背景似乎藏着什么样的势力能够支撑他现在猖獗的行动？而又隐约与维斯能扯上关系？ t国南区港口。 通讯器中一断短促的电流声划过，「队长，在点货了。」 「还有二十分钟的发船时间，先包抄。」苏夏指挥道，另一头对着酒店里的这批人吩咐进行准备。 「有钱人就是会玩。」唐糯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里的棒球棍，「这玩意都有。」 苏夏把什么东西捧在双手中，抵在额前，「这是…什么？」唐糯好奇地凑前询问。 「我姐姐，卫亓的女朋友，苏暮。」苏夏打开那个吊坠，上面是一个女孩子穿着制服的模样，英姿飒爽，「如果不是于韦洪…她怎么会…。」 唐糯的手在苏夏肩头上方稍作停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两下，苏夏和他对视片刻，默默收起那张被她当做护身符的照片。 桌子上的手机里，还在谈着交货，数目核对，派吞的表情已经难掩狂喜，「青阳林。」手指已经搭在文件上，「可以交出手了。」指头压的泛白。 「不急。」青阳林摁住被拖走的文件，对着派吞笑的坦然，这一笑把派吞的表情如同被毒蝎扎中一般，左右脸表情分离扭曲。 青阳林听着身边的皮箱已经被打开，从里面取出的针管塞上注射针，吸纳了试管里的液体，最后再把多余的气体推出，他第一次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放大了数倍的惊悚。 「他会回来吗？」派吞收拾了情绪，既然要等，也不差这几分钟。 「你要知道，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回来。」 屋外的狂风拍打着玻璃窗哐哐作响。 最后两分钟。 电话里传出警笛的鸣叫，派吞的脸狰狞地僵硬在上一秒的得意和猖狂上，显得格外滑稽，「抱歉，你赌输了。」赢家淡然浅笑，仿佛一切都在计划内一般。 屋外是纷乱的脚步声… 闪电照亮了天际，唐糯踩着阳台的边沿朝着青阳林那一头的阳台跃去。 他落地的身影被映照在窗户上，矫捷的像只展翅飞鸟。 雷鸣如布帛撕碎与玻璃飞溅落地的清脆声同步而起，屋外的狂风把窗帘扬起张狂的弧度，从布帛之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欣喜的目光。 「青阳林！」 青阳林二话不说想要起身，想要询问唐糯有没有受伤，可双腿却如千斤重，差点没跪在地上，把桌面上的雪茄给蹭落在地，青阳林鼻息里钻入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气息，是比菸丝更加浑浊的味道。 已经来不及细想，一瞬间精神的松懈，青阳林眼前混沌一片，就已经被唐糯拽起，反手甩进浴室，门被勐地甩上。 「有意思，好些时候没打架了。」唐糯被闪电照亮了侧脸，后背抵在门板上戏嚯道，「老子认识你就是点背…不是要死，就是在要死的路上，给老子买保险啊！买到每根腿毛！」 「唐糯，开门！」从浴室的毛玻璃能够看到唐糯的背影，过分暴力的力道，浴室的门锁锁芯被卡死。 看着毛玻璃上飞溅出的血迹，青阳林像是丢进了火堆，眼里都烧的发红。 「操！」唐糯说实话施展不开手脚，他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身后是青阳林，自己和壮汉扭打在一起，撩阴腿勉强能磨垮两个，自己哪里还有力气？唐糯转了转手腕，指头都有些发抖… 瞥见那个带着针头的傢伙…唐糯脸都有些抽搐，这要是给戳一针这辈子就完了，「苏夏！两分钟啊！不是两小时！」身后的门板被青阳林用力捶打，「青阳林，你别吵！」唐糯抽出匕首，右手朝着身侧那人的腰上刺入，左手挡在身前，把朝着他刺来的针头拦下… ——针头弯了。 「小子…你爹用擀面杖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吃奶？」唐糯从袖口滑出擀面杖照着那人天灵盖就是一捶，「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脑壳。」 苏夏在进屋的那一刻，正好碰到唐糯把那个喷雾对着一个保镖眼睛喷的画面。 身后的门板声息减弱，唐糯心下一惊，用棒球棍废了门锁就冲进去，这反应…看着青阳林泛红的脸，该不会…？！ 「这，这么刺激？」唐糯不知道是挨揍的原因还是被面前青阳林刺激的原因，鼻腔一热… 「外面还有些来路不干净的病患，估计是想注射后补一刀，你们自己搞定。」苏夏开了倍数的语速把话撂下，一堆人涌进来把人拖走，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唐糯…」 「我在，我在。」 「离我远点…」青阳林语气虚弱，被唐糯拽进浴缸里，衣服被水位上涨的冷水浸湿，「滚。」 唐糯擦了把血和眼泪煳在一起的眼角，「闭嘴，泡着吧你！」手里的血还在往下淌，唐糯疼的时不时打个冷战。 冷水只有短暂的冷静期，青阳林咬的下唇溢血，「我要唐糯…」 「我在。」 「滚出去。」 「你大爷的！又要老子，又要老子滚，你妈的，你当…」唐糯看着青阳林搭在浴缸边沿的手攒紧，那张脸仰着，显得的相当痛苦。 「会，伤到你…」青阳林捧起冷水盖在自己脸上。 ——他的意思是…怕伤到自己，所以才… 第151页 …… 「痛啊！！」 唐糯的哀嚎声响彻整层酒楼，苏夏带着人站在楼梯口，要不是头盔挡着她的耳朵，估计…谁都能看到队长的耳根子红的几乎要滴血。 「呜——嗷！」唐糯趴在湿濡的被单上，发出了堪比二哈的嗷叫，身上的青青紫紫，估计会被人怀疑打了一架，对，是打了一架，还是肉搏，「疼！」 「对不起…」青阳林也不敢碰他，碰了就囔囔。 一屋子的狼藉，窗户也碎了，雨水飞溅进来，地毯上湿了大片，把地上的血晕染到模煳。 「青阳林，你是个禽兽！」唐糯埋在枕头里还在哭丧，「你死不足惜，就该憋死，憋到爆炸！」 其实昨晚青阳林即使憋到崩溃，还是相当温柔，主要是被揍伤的地方…被反覆碾压了一遍，通到当场去世，唐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能在床上晕过去的，真的可以拿出去一直炫耀到入土。 身边的男人先是起身没多久就回来，把唐糯运到隔壁去。 「不会有下次了。」身下的床总算是清爽点，青阳林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对不起。」 唐糯从枕头缝隙里瞥了青阳林一眼，又埋回被褥里发出闷闷的声响，「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青阳林不知道话从哪里说起，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所以没法形容自己似乎在他人心中有了分量的愉悦感。 唐糯要了枕头给自己垫着，「昨天，帅不帅？」 「嗯，很帅。」 「那就行，反正你动脑子我动手。」唐糯咧嘴一笑，扯到嘴角的伤又揪起眉头，「能把你从派吞手里救回来，挨个揍算什么。」 青阳林托着唐糯的手，上面都是伤痕，「很疼吧。」 「那个针要是扎进去，你这辈子就完蛋了。」唐糯把手摆了两下，「真的是手黑，他还找了染病的人，你要是被下了那样的药，最后没忍住和那些病患发生关系，那后果…」唐糯越说越小声，他不敢想像那种情况发生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我是没想到他居然下药，但是那个试剂…」青阳林笑得有点没心没肺的意思，「其实是维生素。」 「啥？」唐糯是真的傻了，「维生素？！」 青阳林把发生的事情和唐糯理了一遍，大致上是在法会见面的前一天，图克特意说了他那边查到了关于维斯集团的那批货里，确实发现了一批包装和原装极其相似的酒，高仿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所以顺着这条线去查的时候，发现于韦洪已经回国。才会在最后推断的时候，从派吞口中证实，他们确实有过一些动作，但只能暂定是通过某种途径来陷害维斯。 最后在法会见面时，是由苏夏来安排的见面地点，所以在见面后就告知派吞已经是于韦洪的手下，但是在他的那五个保镖里，也有查处安排的眼线在内，并且在得知派吞意图给他注射aids病毒的陷害后，用了维生素进行调包。 「……」唐糯汗颜，「那我不是…攻击了他？」想到那天灵盖打的，清脆悦耳。 「大概？」 「算了，他打我打的也狠。」 「有理。」 把唐糯从头到脚搓干净以后，青阳林又打算出门，唐糯就不乐意了，「你又想着不把老子带上？」那委屈劲，活像被主人丢在家里看门的小狗，龇牙咧嘴不算凶，气势奶凶很受用。 于是青阳林把他捎上了，去干嘛？ ——去佛寺刨香灰。 唐糯扒拉着满地的香灰，「什么人这是…这么多灰，刨到明年去？」挂着两行泪，越想越委屈，两黑爪子往脸上一煳，好好的一张脸跟去煤炉里滚了一趟似的。 青阳林对着炉观察了半晌，手探到炉鼎的底面，摸索了一顿，最后找了一块方形的凸起，蹲下身，把那玩意给抠下来。 里面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片，外表还用塑料壳紧实的包装起来，青阳林瞥了眼还在刨灰的唐糯，清了清嗓子，「加油。」 「滚啊！」唐糯一听那个死不愿意弄脏衣服的男人就是怒骂。 游客看着坐在地上的唐糯和抱着双臂在一旁的青阳林，不由得看了几眼。 青阳林很贴心的给唐糯餵了点水，等唐糯要继续埋头刨灰的时候，对着他晃了晃手，「我给你变个魔术。」 「忙着！」愤愤地瞪了眼男人，「快点啊！」 「你看，这只手没有东西，当然…这只手也没有。」青阳林憋着笑意，唐糯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他的手，突然往上一推，唐糯下意识半眯着眼，「现在看看，这是什么？」唐糯被近距离逼出个斗鸡眼。 一块晶片。 「好啊你，耍老子！」唐糯抓起一把灰就砸到青阳林衣服上，「老子在灰里打滚，你也别想干干净净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其实刨灰这事…还真不是我说的。 唐糯：你早说我也不至于去刨灰啊！ 庙方：我人都傻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回 青阳林在让各位企业家为他找所谓『他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很多人为了能够获得青睐，把自己手中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流露给青阳林。 有的人小利小惠，处理起来可能没有多大损失，而那四位有头有面的人物，却无意间把自己的底交代了大半，现在都在等着被审查。 第152页 派吞贪污受贿，私售假酒，故意伤人等等罪名结合起来，再加上青阳林装在壁灯上的监控提供给相关部门的铁证，后续如何裁定… 「就不属于我的管辖了。」青阳林小日子过得妙啊，翘着腿晒着日光浴，唐糯盖着小毯子缩在池边的躺椅上，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在想什么？」青阳林捧着唐糯的手，摩挲着他的指关节，有浅薄的一层结痂还带着一点淤青，看得青阳林心里不由泛酸。 「在钱面前，那些人就失了智。」挺好看的戒指，在伤痕狰狞的手上总觉得格格不入，「畲耀文也是，于韦洪更不用说。」 青阳林把果汁递给唐糯，「为了你，我不在乎那些钱。」颇有一副视金钱如粪土，只有你是我世界一切的架势。 「你可千万别不在乎，老子就是看中你的钱！」然而唐糯并不领情，「等你什么试试老子那么穷，你就知道日子有多难过，你这都是吃饱了撑着瞎想…」、 青阳林哑口无言，按捺着要把唐糯丢进游泳池的冲动。 手机不适时的响起，扰了两人的清闲，唐糯一瞟夺目的备註，「喂！爸！」 覃老那头一愣，便迅速反应过来到唐糯这小子想和他演父子关系，「你倒是可以，叫你回国不回国，现在还没把你的身份公布，就已经弄得人人皆知。」 「知？知什么？」唐糯叼着吸管，直到咬的歪七扭八才肯住嘴，最后靠着那一点点的缝隙嘬着果汁，「我做了什么？」转头去询问青阳林，唐糯对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可是一点数都没有。 「都知道你掀了法会的桌，翻了寺庙的香炉。」唐糯把手机拉远，里头的声音传到青阳林耳朵里，既然覃老已经帮自己清算了唐糯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你倒是能给自己涨知名度，境内已经传了小道消息，就等着最后我们承认流言，你这样的话柄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形象？」 覃老语带责备，对唐糯不知道控制舆论的行径感到无奈。 「就，就这形象呗，反正我就是从巷弄里长大的野孩子，你要是想找别人干这苦差事，我巴不得让位。」为了应付那一大堆事情，唐糯有事没事就要把自己『新身份』的资料扒拉出来背个滚瓜烂熟，这对于他这种脑细胞本来就少的人而言——苦啊！ 「行，那还是找…」 「别折腾青阳林，您折腾我。」唐糯脚指头动动都知道这糟老头子想说什么，现在这菸酒市场风头浪尖，一看就是找个假儿子出来顶顶流言蜚语，这样覃老的亲生儿子上位的时候可就一身轻松，「亲生儿子就是真太子，我这个就是假狸猫…」想着还得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舒服。 覃老可没心思和唐糯这种小屁孩拌嘴直接把电话挂了，唐糯扒拉着青阳林，「他也不告诉我，我捅了于韦洪那件事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到了发布会上，自己就往台上一站承受那些记者的尖牙利齿、唾沫星子，把自己活活骂死。 「现在知道慌了？」青阳林好笑地瞄了唐糯一眼，人前嘴皮子像炮仗，人后蔫到直接软趴趴像只软脚虾，「覃老在境内的地位举足轻重，那些记者也是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既然知道你是覃老的孩子还有什么好针对你？」 「所以？」 「你现在反而是澄清自己的时候，至于唐飒，谁会在乎他是什么身份？」青阳林把毛巾铺开盖在自己脸上，阳光的热度落在带着丝丝凉意的毛巾上，维持的降温并不久，「于韦洪现在披着人皮，往后就不知道撕破脸是什么样，他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见得还能装的下去。」 「那…」 「今天休息，不谈那些事。」青阳林用身体行动表达了自己对这些话题的抗拒，给了唐糯一个背影。 唐糯的话衔在嘴边，突然犯了难，两个人的话题从来都离不开这些琐事，等青阳林提出自己不愿意再聊这些的时候，气氛竟然有那么点尴尬。 『早就知道和ven学一学怎么搭讪了！』唐糯把吸管叼着，窸窸窣窣地吮吸着空气。 藏在毛巾下的表情有些僵硬，青阳林同样找不到话来开口，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直率地打断唐糯的话。 「你…」两人同时开口，随后又是一片寂静。 『完了，好像自己对他也没那么了解，怎么办？在线等，急！』唐糯脑子就像是死机了一般，整个人呆滞着，「你，你先说。」 青阳林深吸了口气，「我们的话题没法从家庭开始，因为都不美满。」 「嗯。」 「我除了从查来的资料了解你，对于你的喜好，并不知晓。」青阳林的声音被毛巾阻挡着，又是背对着唐糯，「我得承认我错过了几年时间，对你并不了解，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包括喜欢什么样的人…」 唐糯把中间的小桌子搬开，躺椅挪到青阳林身边，「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灰色。」青阳林拉下毛巾，鼻尖还带着冰毛巾凝结的水汽。 「我也是。」唐糯就想起青阳林卧室天花板的颜色，从第一次被带回去，对那个颜色就有很强的安全感，「你喜欢喝可乐。」 「你也并不会喝酒。」 「你的下颚线很好看。」 「你的后嵴是我见过最美的弧度。」 「青阳林喜欢的人是我。」唐糯的手被扣住。 第153页 「错误。」青阳林唿吸时，带动着锁骨的线条，性感的不行，「青阳林爱的人是唐糯。」 ——谁还在乎他们之间需不需要刻意找话题。 有其他来泳池的人，水浪涌动，层层往上沖刷着、覆盖着驱散了地面的热度。唐糯觉得眼皮很沉重，有人把毛巾挡在自己眼前，不用多久仿佛肉身与灵魂剥离一般，把自己沉重的肉体拉拽进睡梦里浮沉。 青阳林坐起身，垂着眼，目光游离在唐糯那只带着伤痕的手上，表情松动，「我才是最不堪的那个人。」孩童嬉戏时抛出的水球砸在水面，溅起的水花，洒在唐糯手背上，顺着指间滴落，「我该怎么开口…」 唐糯越过阳台的身影对他而言，歷歷在目，他从影子里似乎看见了一双翅膀，一不小心就钻进自己心里，他以为爱一个人就给他最好的，却没有想到真正被人惦记时，心里的颤动是如此… ——欲罢不能。 唐糯做的梦一片敞亮，他梦见自己手上的痕迹以及不復存在…在梦里仿佛听见青阳林问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我？』 「嗯…」青阳林感到手上被握紧，还有唐糯在睡梦中的呓语，有意无意地回应着自己。 如他所希望的，唐糯依赖他的成分每日俱增… 等清醒的时候，两人躺在床上，在太阳的烘烤下嗓子干涩，唐糯伸手去够水杯，嘴里才含着一口，腰就被往后拖拽。 「你在睡觉的时候，一直叫我。」青阳林抵着他的肩窝，含笑道，「软软的…就和你的名字一样。」他喜欢唐糯卸下防备的样子，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那个稚嫩的孩子眸底带着一份柔软的触感。 唐糯人还浑浑噩噩的，显然还没从迷煳中爬出来，以为面前和他说话的青阳林还是在梦里的那个，双臂一勾，霸道多于撒娇的成分就把青阳林揽住，「操，谁的男人这么帅，老子的…」放完话，又睡下。 『要是没有那些琐事…算了，唐糯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你敢把事实说给唐糯吗？』 青阳林起身，站在阳台给自己点了根烟，撑着身子往外探，余光看着能够跨过隔壁的那块间隙，说阳台近是假的…间隙之间往下是一片鹅卵石步道，唐糯没有犹豫就往那里跳，失足的可能是他不敢多去想像的。 「我究竟在做什么？」青阳林扶着额，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烦躁，「我本应该把计划更加周全…每次都，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唐糯伸手去探身边时，没有该有的阻挡物，往外看的时候，就看见青阳林紧锁着眉头盯着隔壁那户的阳台，「有什么事？」 「我只是在反省我自己。」 「闲得慌。」唐糯揉着眼睛，面朝外伸了个懒腰，「我昨天没想到自己跨的过去，你骗我啊，这之间的距离还不都是靠着老子腿长。」对着青阳林本想调侃他，却没想到对上了他愧疚的眼神。 「如果我有危险…」 「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过去。」唐糯半边身子靠在阳台围栏那里，「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应该还在斗兽打杂，或者被畲耀文折腾个半死…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青阳林自然含着柔和的笑，但他没有察觉，「不是我的原因，而是你的走向，没了我一切都是必然的。」 「你说话能不能大声点？」 没有再把话重复，只是看着唐糯，嘴里的烟吐出，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唐糯有了很明确的直觉，为什么青阳林的周身会有如此苍凉的情绪，就像是有什么愧对的事，或者是一个连他都难以启齿的事。 不安…非常的不安，「你是不是会离开我？」抠了下手指，食指的指甲沿着大拇指内侧刮磨着。 「不会。」 斗兽自从被eb收购之后，每天的生意都是如火如荼，原因并不只是他的经营用了如何创新的方式，而是… 于韦洪看着楼下舞池的躁动，「这种感觉，人和野兽还有什么本质区别？」人声鼎沸，宣洩自己的情绪，「都喜欢无端试探危险。」 越是危险越想靠近，越是接近越想逃避，人们对铁笼望而却步，只因为在外有一条传闻，这个铁笼里暗藏『野兽』。 「所以你也没有给青阳林想要的东西。」畲耀文看着面前的男人，倘若不曾知道他做的事，这个人该是怎样的谦谦君子模样。 于韦洪没有回答畲耀文的话，自说自话，「唐糯这个人…钢筋铁骨，打不死摔不坏，过分顽强，不愧是专门培养出来的孩子。」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那片露出的颈部皮肤，似乎在引诱着蛇齿在上面开两个洞，最好能从他恐惧的表情中瓦解这些上流人的高傲，「别用这种杀人的表情看着我。」于韦洪头也不抬，便戏嚯开口。 「没有。」 「假如能取得维斯的诱惑力难道不如t国高吗？」于韦洪笑道，「牺牲一个派吞而已，我现在只想要唐糯，又或者，青阳林？」 「青阳林，难道不是已经收入囊中了吗？」畲耀文虽然在质疑，但是语气听起来多少有点敷衍的意思。 「他啊…他和唐糯是的关系你也不是没看出来，我没得到唐糯自然也没得到他。」于韦洪转动椅子，背对着畲耀文，「畲耀文，你早在很久之前就是我接济了你，对吧？」 「对。」畲耀文的语气里有些许颤抖，「多亏了您。」又带着一点不甘。 第154页 「那就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畲耀文看着于韦洪离去的背影，「收收心思吗？」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于韦洪说的那句话。 紧接着拉开百叶窗看着舞池下那被多加上锁链的铁笼，在四周光亮的烘托下显得中央的铁笼格外幽暗，平添了或多或少的神秘感，人们喜欢神秘感，即使他们知道是不可能出现真野兽，但要的就是一种氛围。 正如于韦洪所做的那样，他没有兑现和青阳林的承诺，却无端给他们施加希望得到维斯的信号。 「幼稚。」 第77章 第七十七回 「来，抱一个！」唐糯招唿着自己的两小只宝贝，这边才抱起沉甸甸的两团肉球，从侧卧就钻出一个顶着鸡窝的年轻人，「林青秋。」唐糯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个混帐小子是坑了自己多少次的傢伙。 阿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梦大概是没醒，震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两尊佛回国的日子，「糯，糯哥？」 「你小子可以啊，卖老子卖的一流！」阿秋被夹着脖子，唐糯对着头顶用指关节转压，「胳膊肘往外拐一下你是会死吗？」 「知错！知错！」青阳林把晶片递给阿秋，接着根本不管他死活，摆明着活该被揍的意思，甚至还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继续看戏。 唐糯折腾两下就把阿秋丢到沙发上，给唐飒报了个平安，又把电话打给肖柒，为了犒劳她老人家为了自己的旷工坚守岗位，还是给她带了伴手礼作为慰劳品，省得她背地里扎了多少个写着唐糯名字的小纸人往死里扎。 肖柒在那头嘴没个停地骂道：「唐糯，我看你把店交出来给老娘管算了，别以为你是老闆，老娘就不杀你！」唐糯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生怕肖柒从话筒那头钻过来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迴旋踢。 「妈的，没见过比老子还吵的唢吶。」唐糯等着阿秋把洗漱给搞定了，「已经大中午了，放假就怠惰！？清吧关照了吗？」 「糯哥…」阿秋翻了个白眼，嘴里还叼根牙刷，「你真像个老妈子。」唐糯二话不说，就给阿秋屁股上撂了一脚。 三人出去随便找了家餐馆打算把午餐给解决了，阿秋感觉全世界大概没有比他瓦数还要高的电灯泡，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自己拣了点饭菜就坐到边上的桌子那去。 「主任那边说，你的那位大壮朋友是没有打算继续治疗。」青阳林给唐糯盛了汤，看着那只好看的手端在白瓷碗边，骨节分明，把唐糯的目光给吸引住，「他可能还没有告诉你。」 「那我一会儿去看看他们。」唐糯看着碗放在自己面前，才把神揪回来，「他不说，肯定是和他奶奶意见不合。」 青阳林沉默了半晌，抵在唇边的勺子迟迟未放下，「你总是…为别人考虑，不觉得很浪费精力？」 唐糯端起碗，把碗底的鱼片连着汤一起进了肚子，「我在没遇见你之前，和他们走过了几年时间，算是出生入死了…没他们扛扛揍，我现在估计坟头草都十米高。」舔了舔嘴角，视线上扬和青阳林对视上，「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可以把肌肉组织到骨骼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阿秋竖起耳朵听着他哥的话，「却唯独情感摸不透。」神色浅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带疑惑，但听得出很茫然。 「我也不是很清楚…」唐糯自顾自嚼着饭菜，「或许等我什么时候动作比脑子快，估计就是因为对这个人格外上心。」 托起碗，阿秋去那桌又夹了点菜，他看着自己哥哥的表情，与往日有那么点不同，就像是小孩子迷了路，但是还在辨认自己是否迷了路一样，保留着滞缓和疑惑。 「稍微有点人情味了。」阿秋帮着哥哥把给大壮他们带的营养品塞进车里，青阳林疑惑地瞥了眼，「就是说你。」阿秋指尖点了点青阳林的肩头。 「你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阿秋关上车门，「有没有人情味这件事于你而言并不构成阻碍。」对着去抵消停车积分的唐糯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的位置，「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只是第一次有了种…并非所有都在我掌控内的无措。」青阳林并不知道阿秋是否听见了这句话，「你去后座。」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我哥，亲哥。」阿秋拉开后车门，哐的就甩了个震天响。 上次见到大壮，起码身上还是有两片肉，现在唐糯就觉得悲伤果然是效果最好的减肥药…老人家谈不上脸色多好看，就像是在枕头上贴了一张单薄的铁青色纸片。 「老大，你就帮我劝劝吧！」几个人坐在清吧里，老人家就在楼上休息，眼眶泛红的大壮差点没朝着唐糯跪下。 青阳林把玩着那盆虎刺梅，有些日子没有照料，盆里的土有些干裂，现在也不是花期，看上去毫无生气，「劝不动，这事别拉着唐糯，以前都是凭着你家属的意愿。」 「唉——」青阳林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就剩下阿秋的嘆息，「大壮，我哥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大壮松开唐糯的手臂，又被后者反抓了一把往楼上拖，「老大？」 就剩下两兄弟在楼下蹲着，阿秋看着他哥，青阳林盯着虎刺梅，啧了一声就坐到他对面，「能理解你的意思，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直白？」阿秋疑惑自己哥哥对这件事的态度似乎格外强硬，「难道是因为我刚刚说的人情味？」 第155页 「现在越是好交流，等人死了来怨你的时候，谁还管你当年的情谊？」青阳林把杯子里的水浇进去，在用纸巾裹着手指把土压实，「这是在医院里的常态，唐糯有多看重他的朋友，你不懂？」 「我去看看他。」 「让他自己看着办。」青阳林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阿秋就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唐糯去见了老人家之后，只是聊了聊身体状况，和她规划了这段时间可以去哪里走走不用费太多的气力。 最后才转到了老人家是否愿意接受治疗的话题上，唐糯和老人家沟通了许久，等出来时表情有些释然。 还没等大壮把问状况的话吐出口，唐糯就把他推去了隔壁的储物间，把门锁上。 「你奶奶是凭她自己的意识做出决定。」大壮本以为唐糯会帮忙劝说，没想到居然会是和自己谈话，「奶奶的意思相比也和你谈过，还是尊重老人家的意思比较好。」 大壮勐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他和自己奶奶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钱的问题就是去借去求都是他自己的事，「老大…我可以承受。」 「但老人家没能力承受了…假如她拥有你这样的年纪和良好的身体机能，否则你的做法就是让她活受罪。」唐糯拍了拍大壮的肩膀，「只要你想要我怎么帮你都可以，我以前就算是没钱，要是你需要买药和治疗，我说过半句推脱？」 「我知道老大你对我很好。」大壮用手背擦了擦眼，「所以才跟在你身边…可我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 「陪她老人家出去走走，也不至于在仅有的回忆里都是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捶了大壮的肩侧，「哭个屁，不顶用。」 大壮擦了眼泪擦鼻涕，光光的脑袋上都透着红，像是被烧干的锅底一样，「老大，你变了太多…」从悲伤中挤出了些许喜悦，大壮不埋怨老大没有如他所愿地去劝奶奶接受治疗，「太好了。」 唐糯有点无语，为什么大壮会有这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等下来的时候就剩唐糯一个人，想摸根烟，却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随身揣烟的习惯，青阳林递给了他一支，唐糯嘆息道：「被这个病磨得很久了，你说她要是能…没伤没痛的走也是好事。」 「嗯。」青阳林倒是从他的态度里已经能领会，对待这件事唐糯抱以什么态度，他从不觉得善良是坏事，但是不懂的抉择的善良最后可能会给自己很大的精神负担。 阿秋趴在桌面上，戳着手机屏幕百无聊赖，「糯哥啊…你知道最近你们不在国内，斗兽都发生了什么嘛？」他也没有给唐糯他们多做猜测的机会，「据说是…给店里养了头野兽。」 流言以讹传讹，最后就剩下三人成虎的份，唐糯他们也不是很相信畲耀文都在搞什么么蛾子。 前脚唐糯还在吐槽畲耀文是养了头驴，他脑子还被驴蹶了一蹄子，后脚话题主人公就邀请二位来观赏他们的新宠。 「哎呀…我是真的服了，哪天能让我喘口气都比在这闻畲耀文的屎尿屁来得舒坦。」 「唐先生，青阳先生…」 「边去！先生个鬼，畲耀文呢？」唐糯推开挡在门口的门神，现在唐糯可是雄赳赳气昂昂，身后青阳林把自己演得像个秘书，然而气质上却更胜唐糯…两人不具有可比性。 那看门的也实在搞不懂就唐糯这种小滑头是怎么摇身一变成贵公子？ 那条蛇从楼梯口那滑熘下来，就差没盘于韦洪手上，还寻思着上次见面气焰颇盛，在主子面前乖的倒像条宠物蛇… 在门口就说好，和畲耀文他们的正面沟通还是唐糯来说，青阳林无非就是在背后听听，「可以啊于韦洪，您老人家在t国上个厕所不带沖水的，老子现在是不是还得帮你擦擦屁股？」拉开凳子，大开大合地就坐上去，「回国，气都不给我喘的？」 「t国？我怎么不记得做过什么？」于韦洪就坐在唐糯对面做出极力思索的模样，「哦~对了，我去t国可是给各位带了礼物。」手向舞台中央的铁笼子那里一摆，被盖上层黑布，你说这里头要是有野兽，未免太过安静…可有人就是吃神秘这套路。 青阳林看着那个方向，「这里面没有东西。」别说是动静，假设真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该会有一些不怎么好闻的气味，再者…从国外运输野生动物，真当所有人都傻？ 想到这里，青阳林和唐糯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像于韦洪又给自己加什么戏。 对这个铁笼子，唐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现在用黑布罩着，是为了等它出现的时候，能够一鸣惊人。」于韦洪给唐糯打哑谜，听着就让人心烦。 唐糯起身就要走，「你这嘴没指望能吐出点有用的，别浪费我休息的时间。」 「青阳先生，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挺好。」青阳林猜测他所指的就是那枚晶片，「就是包装不够精美，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假货。」只是于韦洪为什么要给自己晶片？ 于韦洪起身要送他们离开，开口道：「之后还会有很多，等着你们挖掘。」唐糯下意识想要挡在青阳林和于韦洪中间，却被青阳林一把拉到身后，「这事多少和你们都有关系，你们谁也别想脱开关系。」指尖在两人之间来回的像是座钟的吊摆。 第156页 『什么过往？是指青阳林被害死的母亲吗？』唐糯在青阳林的身后，死瞪着笑容谦和的于韦洪，真想把那张面具撕下来。 「我不知道很多消息被放出来的时候，究竟是我比较坦荡还是你们依旧能够像现在这样暴露在众人眼皮下。」 青阳林侧身，「这话，我原封不动还你。」 铁笼里究竟有什么他们并不在意，畲耀文也比他们所想的更加安静，只有于韦洪似乎故意把矛头对准青阳林… 第78章 第七十八回 「你看我杵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唐糯揪着身上那西服怎么都不得劲，「我往那里一站，市井气就往外冒，哪有人会信我是覃老的孩子？」瞥了眼在自己身边的青阳林，默默地调整了自己歪七扭八的站姿。 「别扭了，你这腰跟塌了一样，站不直。」青阳林对着身边那个扭着像埃及壁画似的人也是哭笑不得，捏着肩往后扳，「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你亲戚会不会看电视？比如…青阳林怎么成秘书了？」唐糯调侃道，要说气质，自己和青阳林相比可以称之为云泥之别。 「我和家里的人不熟。」青阳林帮着唐糯把领结调松，「要不是昨晚有人哭着求着要我陪，我也不至于需要抛头露面。」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面对这种大事，再说…我也长得不像覃老。」唐糯对着镜子捏捏脸，「这真没事？」 青阳林捏着他的腮帮子揉了两下，「放心，覃老办事，比你手底下的那些二流子靠谱。」察觉到唐糯的手心上有着什么，抬起他的手细瞧，「还需要做小抄？」 「啧！哎呀，这，这还不是怕露馅？你别给老子磨煳了！」两人同步出了门，挤过了大厅人潮，唐糯扒拉着青阳林的衣角，凑着他耳边低声埋怨，「我又不是明星，为什么这么多人？」 「财经报导也不见得是善茬。」青阳林微微低头耳语，「而且问题的犀利程度未必会收敛，但你的公关应该会把基本有的问题都写上答案，你照说就行。」 唐糯虽然在青阳林身边点头回应，但是明显感觉到揣着衣袖的手收紧了力道。青阳林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走在了唐糯的左侧，把他和外围的记者隔开了一段距离。 「今天可能会有些覃老预料之外的事发生。」 「什么意思？」 青阳林闭口不谈，唐糯被他的话搞得云里雾里。 耳边充斥着话筒开关机的电流吱吱声，是不是还有细微的快门摁动，白纸上一列五十个问题，各个问题都是教科书式标准回答，比如：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又是怎么和覃老相认？对于接手企业有什么打算？ 唐糯寻思这是在查户口还是在审犯人？悄然咽下一个哈欠，瞥了眼边上的青阳林，怪安静的？不是，这姿势，您是在写字吗？ ——『睡着了？！』 唐糯差点没抄椅子起来揍人，您这姿势还研究的很到位啊，正前方看你还真像个敬职敬业的秘书，插科打诨本领到位。 「您不能进去…您…」门外一阵骚动，把屋里的人都惊扰了，包括在假寐的青阳林。 「怎么回事？！」 「谁啊？」 唐糯坐在原位，青阳林只是抬了抬眼，「主人公到了。」 「别告诉我这就是所说的『意料之外』。」唐糯坐直身子从高台上已经看清楚来人，不经翻了个白眼，「您能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么？搞发布会就算了，你怎么还找了他来？」 「接下来的问题可是没有这些无聊的回答，看你了。」青阳林笑的一脸狡黠，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没什么好事，「为了更有真实性，这都是必要的。」 唐糯暗骂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哦，对了。」青阳林的笔尖在纸上晕开一片墨迹，「一会儿可能需要开个直播。」 「省立于院长吧？那是？」 「他怎么会来这？」 「你是傻吗，他儿子被覃少给捅了一刀你不知道？」 「覃少还蹲了局子，这底子可不干净啊…」 「人家有钱，你拗得动吗？」 「于老先生。」唐糯坐在台上，戏嚯地看着台下气势汹汹的老人家，「别这么大火气，血管爆了可不好。」 闪光灯晃的唐糯两眼发疼，叱责道： 「照什么照？！」唐糯点了点身旁的青阳林，「你们想知道的事，他会全程直播，用不着你们发布，第一手信息要发也是我自己发。」 揭阳省所有的对外荧幕闪动了两下雪花，一致换成发布会现场直播，外界就已经是一片好奇混乱的画面。 「诶？这什么…」有人渐渐围了过来 「有瓜？」 覃老身边的友人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有让覃老制止闹剧的意思，「随他去。」覃老摆了摆手，就坐在台下看着发生的一切。 青阳林的声音藉由屏幕传出，再向四周扩散，「可以开始了。」 于院长就着原处拉了张椅子，同唐糯台上台下面对面坐着，「覃少这动静可不小，前些阵子还在四面佛寺大闹一场，现在却坐在这里示人？」 「看于院长这架势，难道是打算新旧帐一起算？」唐糯两脚高高翘起就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干脆彻底没了半点坐相，拿脚底板对着于院长，「你叫什么来着？于忠和？」 第157页 青阳林让一旁的安保端着手机，自己坐回唐糯身边，这一坐，唐糯瞬间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抱腹纠结的双手也舒缓了不少。 「这两个又出什么花？」刘川楠看着自己办公室外不远处的大屏幕，「怎么没告诉我还有现场直播这一出？」电话直接给青阳林的处理私人关系的手机拨去，对面毫不犹豫地掐断了通讯。 「是，我是砸了四面佛寺的法会，如果有人知道后续大概会觉得我只是为爱献身而已。」唐糯转头给了青阳林一个询问的神情，他不知道这件事适不适合对外说。 「已经公之于众了。」青阳林放任唐糯由着他的想法去办事。 「我身边的男人，是我爱人。在场的记者，包括你，想必都知道青阳林是什么身份。」唐糯满怀着自豪的语气介绍着他身边，这位在揭阳省颇有名头的青年才俊，青阳林支着脑袋，那句『爱人』让他的嘴角上扬，「派吞先生涉嫌贪污贿赂，在此之前，他打算陷害我的爱人，甚至打算给他注射aids病毒，请问…我不能担心我爱人么？」 身后的幕帘被拉起，这里面是截取了酒店里派吞威胁青阳林的音频。唐糯眉梢微挑，青阳林准备的是不是也太滴水不漏了？ 「我与你还真有点旧帐。」于忠和把一份文件递给身边的记者，「你要直播，现在这些你敢对外公开？」 那记者也是出于爆料的心思，属实没有多少职业操守，文件就大刺刺地袒露在镜头前，上面是一份报纸的剪印，内容就是当年唐糯入狱的那件丑事。 青阳林握紧唐糯发冷的手，「你会怎么解释，这可没有公关给你的答案，你需要自己陈述前因。」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唐糯试图给自己心理暗示，并且不断地重述这句话。 「我在，别怕。」 「你倒是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洋洋洒洒就把当年的案件复印百份丢了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捅了人，蹲过少管。」于忠和讥笑道，接着这份文件就被挡在他和唐糯两人之间，仿佛铺陈了一帘白色帷幕，「又有谁可以证明你的身份？还是说你就是个假货，来欺骗覃老？」 此话一出，众人譁然。 「今天这事，你是我爱人而来的，开直播就是为了澄清。」唐糯把腿收下，坐在桌子上屁股打了个旋，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俯视且面对着于忠和，「我坐了四年冤狱！就是因为你的好儿子，也因为你！」 于忠和脸色一变，转念有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恢復了平静，没有把唐糯的盛怒当一回事甚至颇为胸有成竹的模样。 「四年前，你的儿子在老子学校后巷里调戏人，说调戏我都客气，那是公然猥亵！」唐糯想起了自己高一那年，唐飒专门给他送了遗落的课本，转头就被老主顾于韦洪给带走这件事。 唐糯的话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覃老的儿子，那么该以什么身份控诉于韦洪的罪行？唐糯转头看向青阳林，他不是要自己说出真相的意思，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把于忠和叫来，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于忠和表情没变，把唐糯说的话完全当成是别人的事，「那么你的证据呢？」 「那条破弄子里没监控，最后只是草草定案…」唐糯惨笑，就因为这个…当时没有给自己正名的证据，「是你的儿子，于韦洪，把人带去后巷里，我去救人，那不叫故意伤人，我是捅了你儿子的腰，那叫正当防卫，哪怕再严重，那叫防卫过失。」 唐糯只字不提唐飒是自己的父亲，佯装和他不过是陌生人，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好让别人相信自己是为了自己而委屈。 青阳林看着唐糯眼角发红，但他在忍着没有掉眼泪，这件事他好几年没有再开口，没敢在唐飒面前开口一次，这是他们两人的痛，现在无疑是把结痂剥了，把血淋淋的伤口再露出来， ——会有人信吗？ 唐糯在出狱后，向所有人都解释了一遍，没有人相信，最后他藏着这样的污点过了几年，那段晦涩的日子是唐糯不敢再去窥探的伤痕。 于忠和摇了摇头，「你说你有被误判，为什么当时没有提出重审，反而现在来控诉？」接下来又是一句堪比利剑的话，「难道是想针对什么人？」 「当年，我妻子独自带年幼的孩子回国没多久便离世了，我毫不知情。」覃老幽幽开口，带着深深的愧疚看着台上的人，语气里多了点哽咽的味道，「是我一直…没能补偿他的。」 于忠和没想到覃老会开口帮衬，登时有点下不来台。 「这是，当时目击证人的口供。」青阳林突然开口，紧接着手里的录音笔流露出经过处理的声音。 『你确定当时并不是被告出手伤人吗？』 『确实不是。』 『你能够为他出庭作证吗？』 『不能。』 『为什么？』 『于少爷他…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和钱过不去？』 唐糯瞪着双眼，这个录音确实，是当时唐飒找到的律师拨给他听的，那个录口供的人是他的教导主任，也是因此那次去见他，他才会摆出那副不愿正视的尴尬。 也是因为这个录音，在庭审当天，唐糯一个人站在被告人的位置上，没有律师，没有证人，最后只能自己承认了罪行，没有人听他的辩解，因为——他是唐糯，他是被告。 第158页 「你怎么…」于忠和大惊失色道。 「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把律师找来。」录音笔是覃老提前交给青阳林，青阳林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东西，但是…无疑覃老知道这个问题终究会抛头露面。 人们都知道覃老丧偶，却没想到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身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手里的笔也停了，有了直播，他们的一手新闻已经显得毫无价值。 「差不多可以了吧。」覃老开口，看着于忠和的脸那叫个调色盘，五颜六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我知道，你为你儿子也是有不服，这事也赖我…」他要调和气氛，于是拨开人群，两位老父亲就出去聊聊人生。 青阳林让保镖把直播关了，带着唐糯就离开现场。 「青阳林…我不服。」 「为什么？」把洗手间的门锁紧，唐糯手里的小抄早就被磨光了，「难道不是开诚布公了么？」青阳林只是笑着。 「我不是覃糯，那件事…是关于唐飒的，那些都不是全部真相。」抱着膝盖蹲下，「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实说出来？！我知道你不是要我这时候说出口，可话已经到嘴边了…」 蹲下身抱着他，「很快就能说出来，你只是要覃老这个靠山而已，很快就能开口了。」 「那天庭审，没有人帮我，我一个人站在被告席，是我自己开口认罪。」唐糯手指抓挠着嘴周，有点无措地把脸埋进双膝间，蜷缩着身子给自己莫大的安全感，「什么时候，我才能说出口…有没有人会相信我？」 「我理你。」青阳林抚摸着唐糯的头髮，这个人脆弱极了，是被逼出来的尖锐跋扈，正如他以前就柔软无害，本性怎么可能会变？「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的真相我给你找。」 「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第79章 第七十九回 唐糯在车上听着录音笔的记录，「这是覃老给的？」 「我说过，他们做事，你放一百颗心在肚子里。」青阳林打着方向盘，把车驶出覃老的别墅，「只要他们还需要你，就会力保你。」 「你好像很了解？」唐糯歪着脑袋询问道。 「我和你一样，都是为覃老办事，他的手段我还是有点数。」青阳林瞥了眼手机，点开扬音。 「你们没事？」电话里是刘川楠的声音，「你们那直播够高调，报导都快刷爆了。」 唐糯注意到青阳林在笑，「要的就是这效果。」 「吃个饭？」 「不了，我要陪我爱人。」青阳林说得很顺口，他同样觉得爱人这个称谓不错，端庄而且亲昵，刘川楠咂了咂嘴就挂了电话，「我爱人心情不好，不陪他，还去陪刘川楠？」 唐糯脸一红，好像是找到了自己偷偷藏得糖果一样，他其实犹豫了很久该怎么称唿青阳林，如果说是伴侣很疏远，要是爱人…他应该会喜欢。 「我们是不是没有带木糖出去过？」唐糯看着窗外，似乎还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场或者有大屏幕的地方，青阳林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它们长大的很快，可以带出去走走，顺便去洗个澡。」 「好。」 两小只从买回来之后也长大了许多，毛色也越发的鲜亮，就在两人身侧蹦跶着，爪子踩在步道上『啪嗒啪嗒』的，光是声音都能想像到柔软的肉垫在挤压后又反弹回去的画面。 「我猜到你是什么心情。」青阳林的遛狗绳往右偏移，糖糖自然而然就跑到木木身边，「就像是吵架吵完之后，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一样。」 唐糯还在疑惑，「什么意思？」 「我在说你心里的话。」青阳林坐在长椅上，这个位置唐糯记得，是那次用瓶子决定人生时，就在这里，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唐糯靠在青阳林肩上，两个人的气氛很好，与来散步休闲的情侣无异，相比起来之前总是…大把大把的甜言蜜语往脑子里塞，青阳林最近好像更希望和自己平缓的相处。 「大壮说我变了很多，可我觉得自己没变。」 「变了很多，烟也不常抽，喜欢抱着我，偶尔还能撒撒娇。」青阳林把糖糖抱起来，把它仰躺着放在腿上，摸着它的肚子，「这样的变化没什么不好。」 木木一看自己的糖糖不见了，就开始嗷叫，唐糯抱起它，它就凑近青阳林舔着他的手，「我又想变回去，现在感觉…唐糯不是唐糯。」 「不要去牴触成长。」 「你…是一直都这样。」唐糯迟疑了片刻，「总是这么成熟老练？」 「不是。」青阳林抚摸糖糖肚子的手微顿，「但是我忘了，具体是什么样，仿佛是一夜之间…或者就在一瞬间，脑子里就像死机了一般，但是又在不停转动着。」似乎是在回忆这什么，把涣散飘忽的目光投向江面。 唐糯朝着青阳林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颗糖果，「这次不是糖纸。」 「什么味道？」 「不知道。」 青阳林把糖衔进口中，「尝不出来。」 「不应该啊？给我卖假的？！」唐糯低下脑袋嗅嗅糖纸上的余味。 「帮我尝尝…」青阳林捧着唐糯的后脑勺，在撕咬中唐糯有种自己才是糖的错觉，「牛奶味。」 唐糯摩挲着唇，注视青阳林的侧脸在他好看的眉眼里迷失，睫毛乖巧的挡着黑眸，把闪烁着星河的眼瞳晕染一份水雾，笑声也很好听，有一种少年气的清透。 第159页 不自觉地凑近，吻了唇角。 「我们有点像。」 唐糯被青阳林朝着他的方向倾斜的目光，击中心脏，这人眼里全是自己。 青阳林把头后仰，脚边是两只小狗的跑窜嬉闹，「你是我捡来的…」 ------ 花瓶被砸碎在墙壁上，于韦洪已经接到了十几份退单消息，这件事怎么会被公之于众？！「搞什么！？」事情结束后，于韦洪迅速用了一笔财力把媒体消息给压制住，可是舆论消息无论如何都还在扩散。 刘川楠为了青阳林加班，只要能把他手里的资料卖出去，管你于韦洪现在急的如何跳脚，他可不在乎于韦洪那点钱。 于韦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爸于忠和就在门外犹豫是否进去，最后才轻轻敲响房门，「儿子…」门被勐地拽开，里面的于韦洪已经气红了双眼。 「看你做的好事！有什么事是能做好？谁需要你多此一举？！你的位置都是老子给你买来的，就不能老老实实管好你自己？」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的孩子，于忠和只能往后退开几步，面前的门又被贴脸甩上。 「是爸错了…是爸没用…」 「滚！」于韦洪搓捏着脸颊，食指推上鼻樑，「不能断，绝对要把生意留住。」联繫各条线的负责人把这件事做解释，至于唐糯… 「就是因为有青阳林的存在，所才有底气，可现在还有覃老做靠山，这人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于韦洪突然顿住，又笑出声，「他真是覃老的孩子么？还覃糯？一个冒牌货居然打算压我一头？！」 于忠和听到自己的孩子在楼上用相当激动的声音叫着自己，擦了擦顺着满脸沟壑淌下的纵横老泪，接着看着他三两步就往下跑，「覃老的体检是安排在我们院里？」 「是。」于忠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往年是，今年就不确定。」 于韦洪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咬着大拇指，狠狠地啃下一小截断甲，「无巧不成书。」 「我们，要不收手吧…」于忠和试探着询问道。 「现在收手？！你以为我这几年经营来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那张脸上一秒还是狰狞着，下一秒如同翻了一页纸带着耐心和温和，「爸，我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你体谅体谅我吧…」 于忠和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仰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半晌才点点头。 光影流转，宠物店里往门缝外挤出温馨的光线。 「它们就放在这了，我们一会儿来领。」 「好的。」 青阳林就看着窗外，唐糯也不知道低着头在忙活什么。 「喂！」唐糯戳了戳青阳林的手，获得了对方的注意，「唐糯戳了戳青阳林。」在后者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唐糯很淡的笑了笑。 「做什么？」青阳林弯着好看的眉眼，对唐糯露出宠溺的笑意。 「伸手。」青阳林配合的伸出手，但却是紧握着拳心朝下，唐糯嗫喏着叱责道，「张开啊！」接着手上就放了一个小盒子。 青阳林在唐糯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包装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滴胶做的小奶瓶，「送我的？」 「成本价五毛钱，我看肖柒最近不务正业，天天在那里忙活什么不知道，作为老闆要关心下属…」唐糯给自己找了藉口，鬼知道这么小个东西做起来还有点难，肖柒这女人三句里有四句都在嫌弃老子手笨，真他妈想开除了。 「谢谢。」提起来，唐糯做成了一个钥匙扣，斟酌再三最后是把它和车钥匙挂在一起，「没有人亲手做过礼物给我。」 「那我是第一个？！」 「是。」青阳林勾了勾唇，「很多第一次都是和你完成的，我很荣幸。」 嘴上说着多大点事，心里乐开花，唐糯差点没在椅子下面装两火箭筒，一飞沖天和月亮肩并肩。 有道身影朝着两人走近，毫不在意自己破坏了二人世界，甚至相当自然的就坐在青阳林身边，「滚。」 「怎么回事啊青阳林，死里逃生就这态度？」卫亓胳膊肘搭在桌面上，打量着两位小情侣这个羞赧未褪的模样，「啧啧啧，没让刘川楠看到你这幅表情，真是可惜了。」三人里头，青阳林比他们小，从以前认识就喜欢打趣他，虽说变态发育到最后就剩青阳林一个人比较正常…但这也是唐糯眼里的情侣滤镜。 「你是不是也打算和刘川楠一样？」青阳林拧着眉头，把车钥匙收回口袋里，颇有小孩子藏着宝贝不让人看的架势。 卫亓大概是喝了点酒，看他的状态和以往有些不同，「你们两今天闹得满城风雨，我可没打算和你们争头条。」转过头对着唐糯就开始侃大山，更能肯定他是微醺了，「青阳林这小子，以前不食人间烟火，背地多少人说他，大概是无能。」 「屁吧，他无能，那一整晚的……」此语一出，三人皆默。 「噗——」 「别笑。」青阳林瞥了眼面前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的唐糯，在桌底踹了卫亓一脚，「赶紧滚，别在这膈应人。」 「唉，这就是厚积薄发吗？」有人点了点卫亓的肩打断了卫亓的嘲弄，把视线往那边放，「姐。」 「他喝了点酒，没给各位添麻烦吧？」葵因叉着腰就站在桌边，「苏夏回国，聊起派吞被捕，也算给苏暮一个交代，这孩子一高兴就…」 第160页 唐糯拿头撞着桌子，「这不是他可以过来调侃我们的藉口！」这头话才落地，青阳林身边的男人就捂着脸搓了两下，「这…咋了？我没骂他，我发誓！拒绝碰瓷！」 脚下踏着高跟，一身黑色便西的女人朝着唐糯走来，利落的短髮被往后梳理，耳垂上的三角耳钉在暖灯下晃出折射，「好久不见了。」 「苏夏。」 「苏夏是谁？」苏夏对着唐糯恬然一笑，「现在起我是白梨，是卫亓先生的秘书。」 「别给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唐糯歪歪嘴，「咋回事，你还成百变女王了？」 青阳林用餐巾擦拭嘴角，「你会回国，是打算入手国内的事了？」眼光朝上淡淡扫了下，「会不会太急？」 让唐糯给自己空了点位置，单膝跪在椅子上把鞋跟绑带松了点，「维斯的事发生之后，上面估计受到了一点压迫，现在不打算用迂迴战术，借着维斯假酒的事件把于韦洪给端了。」 几人被咳嗽声转了注意，「去我那谈。」青阳林示意白梨不要继续在外说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卫亓：我就是青阳林的头号黑子 第80章 第八十回 「你专门给他买的宠物？」葵因站在宠物店门口，对自己的师弟笑的一副瞭然，「还真是上心啊。」 「他喜欢就行。」隔着店门，看着里面的唐糯把两只抱起来嗅了嗅，对着店员笑着顺便捎了两三袋狗粮，把帐付了朝自己走来。 「木木，看看你葵姐。」唐糯抱着左手边的那只递给葵因。 「木木？」 「对，这是糖糖。」唐糯献宝似的，把另一只目光一直黏着木木的小边牧转给葵因看。 青阳林无视了某师姐耐人寻味的目光，顺手把狗粮拿过来，「回去，卫亓酒都醒大半了。」 卫亓从车窗那里探出头，试图为自己狡辩，「我又喝的不多。」 辩解在青阳林不屑冷嘁下显得苍白无力，与此同时的卫亓从车窗边上滑了下去，又一次陷入深睡。 一行人去往青阳林的住处，身后拖了个小尾巴——卫亓。密码锁都没点开，这门就朝里勐地拉开，强大的气流吸力把木糖两只的毛都往前带了点，「还知道回来？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被于韦洪的人给抛尸江里。」阿秋一看这还不止两个人两个狗，「怎么还来了这么多…」话还没说完，这后头又冒出个人。 「青阳林！你爸爸我来了。」 「刘川楠？」阿秋伸长脖子找声音来源，拐角那就冒出个熟悉的身影，「你们是来开派对？」 打头的两夫夫，白眼翻得都要卡在眼眶翻不回来了，蹬了鞋，懒得招唿客人，就蹲在沙发那…逗狗。 「刘川楠就别进来了，让他死门口，明天我找收废品的收了。」青阳林让白梨把门带上，他对这个损友的头疼程度不亚于于韦洪，打不死杀不掉，生命力异常顽强，堪比某种名为小强生物。 这段孽缘无法长话短说，大致上是因为刘川楠搞媒体的，能造舆论的能力不可小觑。比如卫亓口中的x无能，能伴随青阳林三年之久和刘川楠必然脱不开干系，刘老闆男女通吃，但青阳林打从弯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拧不回来，再加上非唐糯不可的一根筋，冷淡也不是来的毫无缘由。 「你这白眼狼。」刘川楠抵着门，就露了张嘴方便把声音透进来，「我好歹是帮你控了舆论制高点，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加班到这个时候？」 省的刘川楠控诉的模样别扭，唐糯还是招了招手给他放行。 「谢谢弟媳妇。」刘川楠此话一出，唐糯就后悔了自己让他进来，「谁能想到，两位真是硬碰硬的人，这件事哪怕早点和我说，媒体那边我也有个准备，指不定现在的消息能够直接传出去。」 接着青阳林手里就被摆了一枚u盘，刘川楠嘴也不带停，继续吹捧自己为他们都做了什么，「这里都是于韦洪疏通媒体的交谈全过程，他也给我送了份厚礼，然而我并不吃他那一套，再说这点钱我会缺？」 青阳林把u盘交给阿秋，「他会有这后续都是必然的。」 「你夸夸我不行？」刘川楠往前多踏一步就被绊了个狗吃屎，被唐糯扶起来，「卫亓怎么死在这？」脚尖点了点垂着脑袋蔫在一旁的卫亓。 「不会喝，又喝多了呗。」唐糯踹了下跟死尸一样没有反应的卫亓，「关键这后劲还断断续续的，脑子没问题吧？」 「有问题。」青阳林和刘川楠这时候倒是很有默契。 「维斯集团，我知道维斯家族的少爷就是青阳集团的副总。」白梨及时把几个人的注意力拽回来，毕竟她来可不是为了拉关系扯回忆，「如果不是因为于韦洪对于维斯集团的保密工作不熟悉的话，这批货很有可能就会被泄露，但是于韦洪只是一个枢纽，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对维斯下手，他背后还有人。」 「让图克特意去查，关键是那批货恰巧要迟发，而于韦洪不清楚时间被更改这才被发觉了。」唐糯听着青阳林他们的对话，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情，最近都被覃老叫去忙着『认亲』，于韦洪在这段时间还有这操作…简直就是个疯子！ 青阳林越看卫亓越是不爽，对着脸就是小半杯凉水，唐糯心尖一晃…这还真是差别待遇，「干嘛啊？」卫亓耸着鼻子，慢吞吞地抱怨一声。 第161页 「你是来我家睡觉，还是来谈事？」卫亓带着点茫然把脸上的水擦了，慢吞吞地嘀咕了一句『谈事』。 「呃…这事…」卫亓踉跄了下，爬了两步，「洗手间在哪…」唐糯给他指路，门一关，里面就传来惊天动地的… 葵因让唐糯回来，「没事，他吐完，酒基本能醒。」确实，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恢復了正常的样子。 「上次畲耀文那事，他迫切地需要你把上下游合併。」接过唐糯递来的温水，「所以当时我们打算演出戏好让你拖延畲耀文，不被畲耀文他们当挡箭牌利用。」 唐糯还没来得及惊嘆卫亓醒酒迅速，连连点头。 「但是今天这事一出，于韦洪长期维护的形象出了漏洞必须要和你交好，外界才会转移视线觉得你和他之间的矛盾是假的，这样他才能把生意挽回。」 唐糯认为卫亓说的没有问题，「那么畲耀文会不会成背锅？」 「所以现在，我们没必要去演，我们要借于韦洪的手把畲耀文给剷除了，这样…」卫亓确认唐糯是能听得明白，才继续说道，「这样覃老那里我们也有交代，境内售酒权只会被我们垄断。」 「于韦洪就算打通了境外售酒权，境内的也别想分一杯羹？」唐糯顺着话往下理清思路。 卫亓朝着他点头，「只有这样，你家青阳林才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上。」 青阳林轻轻咳了一声，「我和他的事不分彼此。」几人的视线暧昧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唐糯被葵因的打趣挑着羞恼，嘴里的巧克力棒瞬间就索然无味，「看你给老子包多少份子钱…」 身边的嬉笑声虽大，但是白梨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良久才开口，「青阳林，你想替唐糯翻案，还想为你母亲洗脱骂名。」青阳林的下巴靠在唐糯肩上，听白梨的话就随口回应一声，「但是证据放在自己身上，安全吗？」 「没什么不安全。」青阳林懒散地回答道。 「可以由我们来看管。」 「假如再出现派吞那样的角色，是信你还是信我？」白梨瞬间哑然，几人之间陷入沉默，青阳林又道，「你们的事我不多做插手，我也并非需要听你们的指示办事，我有自己的渠道。」 白梨盯了青阳林半晌，突然从鼻子里哼笑一声，「行，按你的方式来办。」 唐糯心里就想着这事错综复杂，在场的几人多少都是牵连在内，唯独自己菸酒行…肖柒可怎么办？总不能把她牵扯进来，那也太危险，虽说畲耀文对她这个人也就是当个会计，本想在自己身边插个眼线，现在肖柒也是意欲脱身自然不会再多管这些事… 视线移到阿秋身上，「阿秋？」被叫的人从手机屏幕上把眼珠子给拽下来，「你院里寒假放多久？」 「两三个月吧。」怎么聊着聊着还能往自己身上带了？ 「肖柒总是给我顶班，打算给她放个假。」眼神疯狂暗示，阿秋选择无视，「嗯？嗯？」 「青秋！」 他哥一笑就没好事，反正遭罪的都是家庭地位最低，不是，根本就没有的，阿秋迅速松口，「得得得，我干，我顶班，给wifi密码就行。」摘下眼镜，放松放松鼻樑骨，「反正我就没想着能放假…你说好把糯哥忽悠来就放过我的，没事还得给你看看媳妇有没事？要吃啥？在干啥？我还是不是你亲弟？」 这一串强烈抱怨的连环炮，把旁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唐糯还没消化完什么叫『忽悠来』，阿秋就被他哥拽进屋子里，接着就是闭上眼足以想像的惨烈肉搏，出来时就剩下云淡风轻的青阳林。 「说完就回去吧，不觉得自己瓦数很高？」青阳林唇角带笑地指了指门。 刘川楠举起手，「我，我还没吃饭…」 卫亓趴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 唐糯表示也别闹腾，反正夜宵都能吃点，自己下点饺子都能吃，特别是屋里面的阿秋，一看就是打游戏打的摸不着天明天黑。葵因陪着他削削水果打打下手也行。 「唐飒他…最近还好吗？」唐糯背对着葵因，从碗柜里取出点碟碗，「我不知道今天的事…他知不知情。」 「放心，今天在我工作室那休息了小半天，正好错过了直播高峰期。」葵因把苹果皮削的恰到好处，也带不走太多果肉，「你放心处理手里的事，他很配合治疗，就当做普通的谈心。」 「葵姐，很谢谢你。」 「多大的事…你们要加沙拉吗？」葵因手里举着沙拉瓶。 唐糯想了下，「青阳林会吃一点，苹果给他加点就行，他不怎么喜欢那个味。」递过去一个空的碗，「吃的也不多，切一点就行，他喜欢吃葡萄，我给洗点。」 「他知道你在了解他一定很开心。」葵因看着厨房外，一脸嫌弃地和两朋友交流的青阳林，「以前他来自谘询过我，关于…怎么爱人这件事。」 把饺子下了锅，鼓囊囊的小月包沉入沸水中，「他也有不知道的？」 「我没给他答案，这种东西没有界定。」葵因把苹果削了几片单放，「他那种无措的样子很少见，就问我是不是把最好的给爱的人」 唐糯噗嗤一笑，「这个白痴。」 「啧！别动！」青阳林一把将车钥匙夺回来。 第162页 「哎呦~弟媳妇送的就是当宝贝。」刘川楠灵活地跳到沙发上，对着青阳林就是一顿打趣，「不能碰，不能摸，要急眼。」 「喂！虐狗啊！动物保护协会管不管啊？」卫亓就靠在沙发边，拍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腿，「而且还是欺负鳏狗！」 「很少人会叫他这么上心，也没什么值得特别高兴，以前在学校里就是如此。」看着打闹成一团的男人么，「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唐糯看着水饺沉浮，一只悠悠荡荡地向上飘起，鼓着膨胀的小肚子，看上去相当嘚瑟，随后又紧追其上了一只，顺着沸水的轨迹贴在第一个身边。 「你会教他怎么爱人，对吗？」 「我挺爱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卫亓：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 刘川楠：一开口就老弱智了。 青阳林：你不觉得自己很亮？ 刘川楠：只要我够不要脸，折磨的就是别人。 卫亓：在座的各位都是崽种！ 隔日—— 卫亓在垃圾桶边清醒：我在哪？我是谁？ 第81章 第八十一回 「这是蛇哥的货，这是…咱们店出境交易的几单生意，详细要价，酒种我也填了，你可以参照这个模板整理货单。」肖柒得知自己可以放年假了，行李都整好了就差现在立马出国，可是她不放心这个叫林青秋的小新人，所以又改了道过来交代几句。 阿秋的手机从虎口几度旋转而过，连连应声，肖柒几乎要把纸张戳破个洞，对着上面的几个名字愤愤道：「这几个客户！点名黑名单！脾气差的一批，老娘真的要手撕了他们！」接着就带着愠气盯着阿秋，「懂了吗？！」 后者悠哉地点了点脑袋，听没听进去也没人知道。 「肖柒，再不去机场，你想误机吗？」唐糯给司机付了车费，「到了给个电话。」 「就…唉！你自己看着办吧。」肖柒三两步就坐回车里，「hawaii！我来了！」 「等着你找到男朋友~」 肖柒的笑声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还有回音… 阿秋扑在那一叠文件里，「糯哥，你这是典型的压榨员工…劳动法不是摆设，你信不信…」唐糯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对着阿秋晃了晃，「你信不信我老老实实干活！」阿秋迅速改口，看到他哥的名字自知还是老老实实比较明智。 「真乖。」 「越来越像我哥，你学坏了你！」阿秋把文件各自分开，一左一右两山丘，「没感情了，实在没感情…」嘴里絮叨个没完。 「以前怎么没听你他妈怨言这么多？！」唐糯掐着阿秋的脖子往后掰扯，「别像个怨妇噼里啪啦的没完没了。」 唐糯也并不是把事情全数丢给阿秋去做，只是文书方面确实不是由老闆一个人可以来得及负责，招待老主顾和酒种介绍越发的熟稔，阿秋托着下巴看着几人在酒柜附近穿梭，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家有糯哥初长成。 「这顶头的酒柜，怎么空着啊？」客人朝上指了指，「多好的位置啊，这要是能摆上一套名酒，那肯定是画龙点睛。」唐糯顺着视线往上看，这不就是当初被卫亓买走的porto吗？ 「往上放的，肯定得有点分量，不够分量的还是别往上放。」唐糯笑道，「原本是porto，当初覃老过寿，就捎去送了礼，等改日有了新的酒，第一个通知您。」 「好好好，这…哪家的porto啊？」 「维斯酒庄的，维斯那不是家喻户晓？」 一听是维斯的酒，那客人眼都亮了几分，急忙道：「就等你消息了！我那几单要给我记上啊。」唐糯连连应声，说话间就把客人送出店门口，「哦对了，还有捲菸给我带几盒，老样子。」 「明白明白。」 阿秋正在输入新的订单，嘴里的糖又滚了一圈，「除了推销手段像百货大厦的柜檯，这业绩倒是不错。」生成新的订单，「目前算了算，大半个早上的售出量，有十五箱左右。」 「做这生意，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国际菸酒除了『国际』二字贴了金，坐落的位置还是在霖阳一街的商业地段，服务的最多人群就是一些小有余钱可以享受生活的白领层。」唐糯从柜子里扯出围裙，「除了固定的老主顾那些订单，也就只有赚一些单品价。我脸上又不贴金，要不是货好，谁会看得上我？」 「也是…又给我哥送饭去？」阿秋倒是没想到这点，果真最熟悉一街人群市场的还是唐糯。 「对，正好做三人份，我去青阳林那里吃。」 阿秋瘪了瘪嘴，心里对自己哥哥的待遇多少有点羡慕。 国际菸酒后头隔了个小空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迷你冰箱，抽油烟机，锅碗瓢盆应有尽有，唐糯平日就在这里头煮点饭菜，伺候他家嘴叼的祖宗。 唐糯沥干菜叶上的水，「给木糖餵点狗粮，别吃太多了，宠物店的说它们超重了。」 「那你们得经常带出去熘熘。」阿秋应声道。 唐糯转念一想，『也是，正好还能和青阳林促进促进感情没什么不好。』 「做饭呢？」听到人声，唐糯把勺一丢，越是不想见到的人，越是能给你蹿出来，「看样子，我来的可不是时候。」关键是他知道被人嫌弃还能死皮赖脸地杵在这，唐糯在心里暗啐一口。 第163页 「您要是真有这数，也不至于站在店里还不走了。」随手把电磁炉给开了，唐糯转身把肉给割了，手里握着把刀，心里踏实，「有什么事赶紧说，把我爱人饿着胃疼，你负责？」 阿秋觉得嘴里的糖大概是过了保质期，不然怎么泛酸呢？瞟扫了眼畲耀文还有他身边…『百闻不如一见，那个少年还真的和糯哥长得一模一样，但没糯哥讨人疼，糯哥就是骨子里的又倔又奶…在想什么鬼？』晃了晃头，把这思路甩出去。 「我还想，为什么今天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没有肖柒的声音。」畲耀文对着阿秋笑了一下，然而被后者忽略，「她人呢？」 「我看她太累，就给她休个假，出去玩玩，你知道的…」唐糯看畲耀文的架势多半是没这么迅速滚蛋，可是青阳林还在等着午餐，「再不给她点时间处理私人情感问题，每天都在老子面前晃，成老姑娘还得埋怨我。」 听畲耀文的话，这个猫经常给肖柒打电话，好歹是畲耀文的人，说不准还是安插在肖柒身边的眼线，毕竟肖柒已经…有点偏离下游轨道，又或者是借着肖柒的视角来观察自己。 「过段时间，维斯集团会有新的porto送到国际菸酒。」畲耀文就是来专门跑个腿来送信，毕竟在他的意识里，唐糯还是为了争夺上游合併资产和他联手，或许没有察觉唐糯对他的揣测，「是于韦洪给我们准备的厚礼，你怎么也要把那个空位给补上了。」 唐糯在这句话里倒是找到点有意思的事，讥诮道：「前脚于老闆叫个不停，后脚就于韦洪？畲耀文，你前后演得可真像个人。」 畲耀文正要踏出门的脚步收了回来，侧头，「唐糯还不是覃糯之前，应该也是蛇哥、蛇哥叫的亲切，现在可真不够听话。」 「糯哥？」阿秋看着畲耀文离开，叫了一声没有动静的唐糯。 唐糯的双目失了神，如果不是畲耀文这句话，差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有很多漏洞，畲耀文和罗臣，霖阳一街的人对自己知根知底。 ——太鲁莽了！ ------- 『吱嘎——』 「喵~」唐糯朝着办公室里叫了一声，『诶？怎么没反应？』猫着身子，往里探了探脑袋，「喵~」 「汪。」耳边传来很低沉的犬吠，带着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唐糯脖侧，被吓的人直接推门跳了进去，转头就对上青阳林玩味的表情，「我还想，谁家的猫跑这来了。」 「我去你二大爷的。」惊喜不成变惊吓，有这么玩的吗？ 看着面前的饭菜剩了那么点，「我今天是做多了么？」青阳林听到这句话，动作稍稍一顿。 「不，并不是…」 「都怪畲耀文，他一来我啥都没准数。」唐糯自然而然的把问题怪罪到畲耀文身上，「维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啊…」青阳林瞥了眼视频那头埋头苦吃的图克。 远在海外的图克嘴里还叼着意面，对着视频心里暗暗骂娘，『什么叫让维斯的大少爷介绍介绍维斯？还得用中文？！』努力的思索着该怎么解释，视频对面是…自己的黑心老闆和他的小宝贝，唉… 「维斯集团是，遍及各大行业的商业巨鳄，你没事翻翻forbes就知道维斯是怎样的地位了。」图克在脑子里把下一句话给构造出来，缓缓说道，「菸酒，是有专门的菸草养殖基地，科研团队配上手工工艺，基本每年都能出新；至于酒，但凡气候适宜都有我们的酒庄，尤其是porto，单品出售是具有拍卖意义。」 唐糯点了点头，「forbes是啥？」图克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意面上的番茄酱已经在嘴角蠢蠢欲动了。 「富豪榜，维斯位居榜首。」青阳林敲了下唐糯的脑袋，「上次就和你说了，真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姐是设计师，你手上那枚戒指就是她设计的。」图克把面吸了进去，「因为是预售，其实没有人见过这个作品，最后卖出去的是另一对『繁星』。」 唐糯抬起手看着那枚戒指，突然记起来之前的礼物包装盒上有一个花体v加上一串名字模样的标记，「那不是很贵？！」 「不贵不贵，是我姐姐友情赠送的。」图克收到了青阳林杀人诛心的视线之后，连连否决了唐糯的话，「我老闆人帅心善…」个球。 「你是来邀功的嘛？」青阳林把笑容谄媚的图克打断，「休假是不可能的，其他好说。」 「那没事了…」图克垂泪，他就是想…在漫漫无际，疲倦的工作中得到一点自己的时光，出去抽菸喝酒烫头…… 正要关了电脑，又被唐糯叫住，「你们有新的porto送到国际菸酒这？」 「有的。」 「只送到下游店？」 「对的。」 「哦，拜拜。」 「拜…」图克自然地就挥了挥手，第二个『拜』还没出口，电脑屏幕就只剩自己的一张帅脸，意面被倒进垃圾桶，「我好卑微啊！！」伏案痛哭。 「他怎么会在你手下干活？自己家企业那么大…」唐糯正在找通讯方式，现在联络人越来越多… 青阳林摊了摊手，翻看着新一期财经日报，「家大业大父亲严，他是长子，玩心又大，维斯先生拜託我管教管教。」唐糯嫌弃地看着他，「不听话就赶回去继承家产。」 「妈的，这好事不落我头上？」与此同时电话被拨通，唐糯拔高音调，「九爷，诶，吃了吗？没吃啊，那你饿死吧…呃不是，您那个把上游的酒给我两件，以卫亓的名头送我就行。」 第164页 「你又想干嘛？」 「有用。」唐糯眼见这语气质疑多半是火力不够，深吸一口气，「九爷~九爷~给我发一批嘛~我不为了您还能为了谁？」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嗯了一声就掐了电话。 感受到身后两道炽热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看，青阳林把报纸压在眼眶下，「对我可没这么撒过娇。」怎么还有一股醋熘味… 唐糯缓缓转头，咬着大拇指，眨巴了两下猫眼，「林~林~」 气氛凝结三秒… 「呕！」这个作呕简直和青阳林嫌弃的表情露出的时机踩得正正好，一分一秒都不差，唐糯难以置信地吼道，「你嫌弃我？！」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小天使们双节快乐！！ 第82章 第八十二回 「要酒做什么？」 「最近维斯给下游这送了porto，你刚刚也听到了。」唐糯指尖弹着青阳林手里的报纸，就诚心不让他看下去，「畲耀文来找了我一趟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大概是听出来…他估计和于韦洪有点矛盾，我也只是猜测，畲耀文最近好像老实了很多，毕竟于韦洪一回来他就没法伸手脚了。」 「然后？」青阳林干脆把报纸叠好放到一边，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藏着点小骄傲的神情，自己好似能独立思考那般，喋喋不休。 「干脆就让他们之间狗咬狗，于韦洪本来说好给下游的酒却给了上游手里，你说畲耀文气不气。」唐糯扬了扬下巴，「这叫失信，还扫了畲耀文的面子，就算畲耀文给于韦洪办事，就他那尿性哪能咽下这口气？」 青阳林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于韦洪八成也没想到自己的酒被送到上游那去了，可能还会专门跑一趟上游。说起来…上次认亲直播那事把他的形象毁了，他生意损失的也不少。」唐糯咬着手指头，完全没有注意青阳林看他的眼神，「肯定不会放弃维斯。」 青阳林把唐糯在自己面前乱扫的手拍下来，「你认为可以这么做？」 「我不知道，或许可以？」被青阳林这么一反问，唐糯有点心虚，平时基本都是青阳林帮着他处理事，「你…觉得呢？」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凭你的打算。」 门被敲响，两人之间的话题暂告一段，「院长，这里有个手术，指名道姓的要您，您看？」何谦安自然是知道这个时间唐糯在，但是这位患者也实在是…不论怎么劝说都不配合，也不给面子，「而且说要单独见面。」青阳林询问了位置就出去。 「成心的？」唐糯哼哼道，「见不得我和你男神独处？」 「你当我是你？」何谦安拉过椅子就往唐糯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了张桌子，「怎么都看你这性格和青阳医生不相近…能去掀法会，开全省直播的也只有你了。」 唐糯冷嘁一声，「谁还没点热血方刚的时候？而且我不背锅，这是青阳林的主意。」抖开报纸，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枯燥乏味的东西……昂头嗅了嗅，「你们食堂做醋熘排骨？」 何谦安张望着摆在办公桌后书架上的照片，上面的主人公正是青阳林。 「我是在学校知道的青阳林，他是很优秀的一届学子。」 唐糯就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和情敌面对面坐着，还是聊自己的爱人，眉梢一挑，「我是他捡来的。」 「什么？」 何谦安就看着面前的男人趴在桌面上，尽显媚态，「我说…我是他捡的，你说他是我爱人可以，你说他是我饲主也行。」手指做成小人行走的姿态，往前迈了几步，「怎么…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还有这爱好？」他也没说假话，反正说也是青阳林说的，要丢脸也是丢他的，唐糯就不一样，他压根没脸。 「没什么，青阳医生今天…」何谦安起身，在拉开门要出去之前丢了最后一句话，「说我的便当味道不错。」 「您好，我是青阳林。」才踏入vip休养室，青阳林就打量了几秒那个背影，「原来是覃老。」 「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 「那也没什么人爱往医院跑。」覃老转过身，笑容和蔼的与青阳林对视，「有事？」 覃老咳了两声，「当然有事，这事还和你的爱人有很大关系。」 「咳嗽不用做手术。」 「马上要体检了，在省立的例行体检。」眼看着青阳林就要转身离开，直接开门见山的把话给说了，「唐糯的出现太过突然，为了避免会有人暗中做手脚验亲子鑑定，得有法子预防一下，你说呢？」 这话题确实是吸引了青阳林的注意力，「现在我还得帮您找儿子吗？」拍了拍病床，就坐在上面，「唐糯要为了你承担多少，你哪怕还把自己当个人，就别把良心餵狗吃了。」 「你怎么说话的？」覃老拦住他身边男人，示意他不要冲动。 「也不是什么事，无非就是…我们顶多就是把体检的位置移到你的医院，你意下如何？」 「这种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青阳林抽了抽自己毛呢大衣上的的小毛球，「再不说正事，就走了。」 院长的脸色相当不好看，阴沉着，本就是雕塑脸，现在和阎罗殿的雕塑没什么区别，发着幽青诡异的气焰。 ——『王府里的女人真多啊！多得让我生气！』 第165页 推门而入就看着唐糯两根大拇指都叼着嘴边，恨得直磨，看见青阳林也就匆匆一瞥，就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 「甄嬛？」 「嗯哼。」唐糯第一次作为正宫有了危机意识，准备将戏剧与生活进行结合，从如何拯救后宫起火开始学起，「唉，多学无过嘛…」 青阳林是摸不透唐糯的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打算脱了外套去躺会儿，他没反应，唐糯反应可大了去了。 『你不和我解释？！』 『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你就这样对我？！』 『你就是除夕夜最耀眼的烟火！』 浅眠的青阳林总觉得有一道极其怨念的目光紧锁着自己，眉头一皱，翻了个身。唐糯就盯着那张睡脸，心里暗嘆：『真是个靠脸能吃饭的货色，早知道就捆两圈丢去卖了算了…』 「唐糯。」青阳林无意识往前一搂，正好环着唐糯的胯部。 『他叫我名了！他叫我名了！何谦安你必输！你斗不过老子的！』 「真紧…」甚至低笑，甚至眉头舒张，甚至嘴角上扬… 「……」唐糯脸一沉，跨坐在青阳林腰上，拿过一边的枕头，「你大爷的！老子今天不捂死你，我跟你姓！紧你个腿！」 「唔！」 「你没睡着？！」 攻势一转，该在下面的就别想翻身，各种形式的在上都不行。 「睡着就真给你捂死了。」青阳林把他跟包粽子似的用被子裹了两圈，「谋杀亲夫？我死了你还怎么跟我姓？」 「我煳你熊脸！」唐糯再能闹，要制服他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你…别拽我裤子！」 唐糯扶着腰就回了店里，在阿秋考究的注视中，撑着桌子角缓缓坐下，「你还知道回来。」阿秋给糖糖梳毛，小小的身子就在他腿上扭啊扭得，时不时张嘴又咬不到他的手指，「怎么了，走的时候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回来就半死不活了？」 「我做饭水平后退了？」唐糯质疑道。 「没有，一如既往的好吃。」阿秋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难道是吃太多遍，腻了？」唐糯撑着脑袋，拉开抽屉取出躺在里面的小本子，上面全是菜餚的制作，「你哥今天居然…吃了别人的便当。」 阿秋拖了个长音，「这算什么事，或许有人让他尝一下，可以接受。」 「那个是何谦安，你不知道何谦安…是情敌，懂？」唐糯看着余下还有厚厚几页没有做出来的食物，「老子不爽！」 「他还有说什么没？」 「叫我少做点荤食，可他比较喜欢荤食，我觉得不合理，难道真的做的比我好？」唐糯拧着眉头，这在他看来就是世纪大事，「你哥就是典型的食慾男，不抓住他的胃，还能抓什么？用美色吗？！」 阿秋瞭然的点点头，「没事，偶尔他会戒荤食，木木和糖糖也是不能吃太多。」抱起来糖糖，用下巴蹭了蹭，「小宝贝，看你肉的，都要变米唐米唐了。」 「哦对了，刚刚有人过来说，这几个月会搞城市外观改建，就霖阳一街这块辖区。」阿秋想着那办事处的还说了什么，「商业地段要迁移，以后这块地皮值钱。」 「这样，挺好…里面小巷弄也要重新整整，这不是对我们店挺好的么？」唐糯从电脑前抬起头，对着木木那两只吹了个口哨，「我看，最近清吧可以换个主题，让大壮休息多陪他奶奶。」 「可以。」大壮的事也听说了，阿秋对唐糯的一句话倒是有意思，「这，外观修缮保不齐就是为了你这个国际菸酒搞得，上下游各开一家门神，覃老做后台，覃少店内销售，牌面还真不算小。」 「有可能，但…霖阳一街装得下两个佛吗？」 「两个？」 「塔星你忘了？人家那背景，谈不上干净。」唐糯手里揣着营养棒，「覃老就是背景再硬，也不会闲到和塔星硬碰硬。」 「也是…」阿秋上前趴在桌子上把营养棒夺回来，「糯哥！你瞧瞧给你餵得多胖，晚上带它们出去遛遛，顺便…把我哥也捎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覃糯先生在吗？」 唐糯还在餵狗，对这名字也不习惯，要不是阿秋在一旁提醒，估计唐糯不会有什么反应，匆忙抬头往店外一瞧，果真不能在背后念人，一念一个准。 「九爷？！你怎么来了？」唐糯本以为塔星会直接安排员工过来，没想到这尊佛倒是亲自来了，「送酒找人来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九爷四处走动，「这地方好，地段好，环境好。」唐糯连连称是，「你是不欢迎？叫了你几声应都不带应一句。」 「可不是，唐糯叫了十几年了，突然姓覃，多少不习惯。」 「那你可得习惯，毕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才到这。」九爷比划了下腰的位置，「背了个书包，躲在唐飒身后，可乖了。」 『和老子拉什么家长里短，过去几年也没看出来还有叙旧的爱好。』唐糯没说话，心里真的想问候九爷的爹娘。 本以为九爷只是来看看场子，却突然俯身对唐糯说了一句叫他脸色煞白的话。 ——『掂量自己的身份。』 「九爷真是点醒我了…」唐糯冷汗顺着耳根藏到衣领里，「可我唐糯，又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第166页 「你小子别觉得有覃老做依仗，你真就底气足。」九爷还是端着笑，「你在一街生活这么久，打哪来的，还有比我们更清楚的人？」 唐糯也不愿意被人平白无故地威胁了，「倒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回 唐糯确实把青阳林带出来遛遛，走一半非说去跑步，现在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也搞不清楚。 「小伙子，小心点。」中年人把唐糯给拉了一把，这差点人就连跨两条台阶给各位大爷们噼个叉，道了声谢谢继续游神，「不会是个盲人吧，也不像啊。」唐糯被两只狗牵着，走的歪七扭八。 『我做了什么了？不就是弄了两件酒，九爷就要特意过来警告我一下，我牌面真有这么大，老实说，两件酒都比我值钱。』唐糯越想今天下午那话就越不是个味，怎么都觉得自己老老实实的被骂了个冤枉，「我做什么了我…」 「当心。」唐糯脚下一空，直直就砸青阳林的怀里，鼻血就淌出来。 左鼻孔塞着纸团，低着脑袋，旋了两下，「发什么呆？」青阳林语气重了点，第一下就连跨台阶自己没来得及扶，之后也没心思跑，掉了个头才看见他在散步开外又要摔，「要不去检查脑子，平衡是不是没了？」 「老子感觉把九爷给得罪了，关键我还没摸到为什么？」唐糯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一句，自动把青阳林的调侃无视。 青阳林给唐糯拿捏了那句话的意味，淡淡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一街毕竟是塔星的地盘，畲耀文这种见利倒戈的人对一街多少有点损失。」唐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九爷只是怕有第二个畲耀文出现而已，你问心无愧，把手里的事继续做好就行。」 「我还真就给他变第二个畲耀文出来！」唐糯嘴硬道，打打嘴炮还行，真要他和九爷硬碰硬也不实际。 青阳林给自己灌了口凉水，唐糯盯着起伏的喉结就手痒去摸，「都是男人，不知道喉结不能碰？」 「那是你太敏感了。」唐糯实在憋不住肚子里更大的恼骚，抓着青阳林的肩就一顿摇，「你外面有没有狗了？！」 「狗？算上青秋，我们家就三只。」 「那你怎么回事？！」唐糯就烦，烦的想跳江里冷静冷静，「你今天剩菜了！是不是还吃了何谦安的便当了？你怎么能吃别人的？！你他娘变心了你！」 「你…」青阳林算是明白了，话到嘴边，忍俊不禁道，「没呢，何谦安说是让我试试味道，云朵说他做的太咸，确实如此。」 「你不仅吃了，还夸了。」唐糯眼睛瞪的晶亮，就是不服气，「他做的可乐鸡翅是比我做的好吃？！」 「那是传统客套话，你得学学。」 「那你吃剩我做的菜了，这可怎么解释。」唐糯心里一虚，全靠声势撑着。 「哦…这个啊…」青阳林用急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懒洋洋地回想着事情来龙去脉，「我长了两斤，再不减肥你是不是得说我油肚斜顶？」青阳林话里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腔。 「你…两斤？」 「嗯，今天路过体重秤测了测。」青阳林把两只狗赶边上去，贴近唐糯，「现在是懂得吃醋，算是件好事。」 「那必须！」青阳林看着面前那人，要不是光线昏暗，自己指不定能看见指腹下滚烫的热度究竟是怎样一张羞恼的脸，「我看见何谦安我就自卑，我看见你我也自卑…」唐糯越说越小声。 青阳林倒是没想到唐糯话还挺直白，「那，何谦安又有什么好？」 「学歷高，人聪明，长得也不差，对你有意思，思考方式成熟，做事井井有条……」 唐糯掐着手指头点着何谦安的优点，最后却被青阳林压下，「他可是你的情敌，你记那么多好？还有位置记我的？」唐糯拍了下脑门，自己就是个傻子！「你也很好，会做饭，倔脾气，睡觉会说梦话，动手比动脑快。」 「这哪些是优点？」唐糯白了青阳林一眼，「你大概是看上老子会做饭？」 「我是个被食慾支配的男人。」青阳林吻了下唐糯的指尖，能说情敌好话的怕是只有这个白痴会做得出来，「你觉得是缺点，外人藉此小瞧你，我觉得这些都是你优点，你要不是唐糯我可不会喜欢。」 「行行行，你就是为了减肥？」唐糯盖住青阳林的脸后推，好拉开俩人的距离，从掌心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嗯』，「误会了，这就是个误会。」 「我怎么原谅你？」 「糯哥！」阿秋手里抱着滑板朝着他们打招唿，「这！」 这里聚集着滑板爱好者，唐糯眼前一亮，三两步翻过围栏就往下跳，从街灯的光亮把他收揽进一环光晕里，掉进明亮的囊袋里。 阿秋叫他来遛弯就是因为今天正好有活动，一直延续到九点，把滑板递给他，「多久没玩了？」 「有段时候了。」唐糯助跑几步，滑板在他手里平滑甩出，踏上之后踩在板尾转了个圈。 青阳林从楼梯那里下来，手里还牵着两小只，「他有这爱好？」 「不是吧不是吧，哥，那你太差劲了，糯哥玩的很好。」阿秋用手挡着嘴，「本来学着是为了逃命，但是经常摔断滑板又心疼钱，就很久没用了。」 青阳林看着飞速掠过的唐糯，江风把他的衣摆撩起，鼓囊囊的向后抛起活像一对翅膀，嘴角洋溢着笑意，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享受。 第167页 青阳林眼底划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明亮，似乎是江风把唐糯的身影刻入眼中，他恍惚看到了那天破窗而入的倒影。 「青阳林！」唐糯就这滑板转了个身，正准备朝着他滑去的时候，身边年轻人技巧并不熟练踉跄了一步，他脚下的滑板就挡着唐糯去的方向，「嘿，小心点。」如同在空气中踩了一脚，跳过滑板。 「ollie！？好流畅！」 「小场面。」唐糯朝着年轻人咧嘴一笑。 「帅吗？是不是很牛逼？」青阳林就看着面前的臭小孩一脸嘚瑟的在他面前兜圈子，「夸我，夸我…」阿秋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就暗戳戳地盯着自己的糯哥拽着青阳林的衣袖求夸。 「我都找不到词来形容怎么夸你。」唐糯笑的很肆意，「去玩吧。」青阳林用了种哄孩子的语气。 「真是…小孩子一样。」青阳林坐在一边，看着在人群中里的唐糯，「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你帮我去订个滑板。」 「行。」阿秋也是算好了哥哥肯定会给爱人买个礼物，「我也要。」 青阳林淡淡瞥了眼，「自己不是有钱吗？」 『就这？！』阿秋感觉自己已经卑微的可以和灰尘媲美。 「喂！你……」唐糯原地滚了一周，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又是你？」年轻人的头髮散下，抬眼时表情还很委屈。 年轻人温软的道歉，硬生生把唐糯的不爽削去大半。 青阳林盯着不远处某个善心大发的某人，手把手教学的某人，青阳林就决定了必须要送滑板这件事。 「那个…哥。」阿秋踌躇着，两只手交叉就搁在膝盖上，「就…」 青阳林等着他的后话，吞吞吐吐不是阿秋的性格，话里多少和某些人沾了点关系。 「最近覃老那里催促，最好能带着糯哥回他那里一趟」阿秋知道他哥对覃老的事不想关心，接下来的答案也是如他预想的一般。 「不去。」青阳林眯起眼，目光跟着唐糯走了大半个场，「最近容华回来了，和她有点关系？」 阿秋犹豫了下，「是和她有关，你也知道容华的丈夫和覃老那点新旧帐，隔了这么多年，怕不是想借着糯哥的手来处理了…」看着他哥的脸色多少有点不善，「脏东西放久了，不是他们急不急的事，对我们而言也没多少好处。」 「想这么容易抖干净一身灰？」青阳林从椅腿那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逗狗，「那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没点起色。」 这答案是阿秋预想之中的。 「让你去店里，就是多关照他。」青阳林用狗尾巴搔弄着糖糖的鼻尖，糖糖好奇地往前凑，之后又连连打了喷嚏，「他在霖阳一街，人人都把他当眼中钉，一不小心就会出事。」 青阳林所看的方向，在那头的唐糯气到吐血，叉着腰踩在滑板上又是灵活一点，面前的年轻人嘴上说着明白明白，每次都摔个半死。 阿秋有些酸里酸气地，嗯嗯哦哦地敷衍道。 「林青秋，你糯哥，唐糯。」阿秋被迫盯着他哥的眼睛，跟被拎的小鸡仔一样，「是我们亏欠他，不是他亏欠你，懂得吗？」 「别那么凶，其实就是一个滑板的事。」阿秋觉得这时候得了便宜不卖乖多少有点傻。 「自己看中了，钱我给你转过去。」 「还有那个…前一阵子出了几个游戏…」 「买。」 「耳机…」 「买。」 「机械键盘……」青阳林含笑看着自己的亲弟，阿秋迅速改口，「就先攒攒眼缘吧。」 唐糯拖着疲软的步子挪了过来，「简直就是行走的猪脑子，丧失平衡能力的蠢材，老子他妈…」那滑板是租来的，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顺路还了回去，身后的年轻人还和他叫囔着『改次再会，要不加个联繫！』唐糯扭过头就吼回去，「给老子爬！」 说实话，动两下心情就不错。 青阳林让阿秋把车开回去，自己借用了他的机车，「夜景不错，我带你兜风。」把头盔递给唐糯，上次兜风还是和阿秋一起，说是以后带他出来，没想到半路被他哥给拦截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玩意，你也行？」 后坐力带了一下唐糯，直接扑到青阳林前伏的背上，双臂被迫收拢，圈在青阳林的腰上，又被轻轻拍了两下。 「那就随缘，大不了一起玩完。」 「喂！」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看着体重秤上与往日数值稍有偏差的体重。 「啧！」 ——『哐！』 体重秤 享年三年零六个月 第84章 第八十四回 华镫错些，光晕碎成圆片，在身侧散落。 相比阿秋的狂放，青阳林更加享受和唐糯在一起的时间，又或者是时间本来在他们身边就被放慢。 唐糯把袖子往下拽了点，他觉得有些冷，但他怕风一直灌着青阳林的胃，于是抱着腰的双手往自己的方向收拢。 离开国道没多久就驶入了一片相对类似城郊的区域，大致是十几分钟左右的车程，车就熄了火。 青阳林偏头对唐糯说道：「我不带人回来这里。」唐糯抬眼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独栋别墅，「你觉得不了解我，但我会给你看别人不曾见过的。」 第168页 别墅气氛压抑，户外的杂草虽然有打理，但不比有人住修建的勤，杂草高度差不多比脚踝稍高了一点，唐糯四处打量了一周，风压弯了草身蹭过脚踝，着实让人有些发憷。 「这是哪？」唐糯三两下跳到青阳林身边。 门被推开，受潮后『吱呀』一声在静谧的夜晚里略显诡异。空气里瀰漫着一股灰尘颗粒厚重的气息，粘附在鼻腔，唐糯打了两声喷嚏。 「我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唐糯太过敏感，他觉得青阳林说完『家』这个词之后有了片刻迟钝，拉开电闸，暖橘色的灯把整栋别墅点亮，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白色布块盖上挡尘，「自从我母亲离世之后，回到这里的机会就更少，而且在遇见你之后就没有再回到这里过。」 「这是你的房间？」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唐糯看着有着圆弧阳台的偌大卧室，青阳林点过头，他就踏进去，「我感觉这里还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有留宿过几次。」 不只是床上有使用过的痕迹，包括沙发上的凹陷，空气里的清晰度，唐糯捡起地上的儿童绘本，「你还看这个？」青阳林淡淡一笑，默认了唐糯的疑问，「让我了解你吗？」 「很唐突，只有我了解你的生活，而你对我并不知晓。」青阳林把窗户带上，「这样对哪个都不公平，我也希望你可以了解我。」 唐糯知道，青阳林不经常回来的原因是自己的母亲就是在这里遇害，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不会让对方难过，又或者…不提更好？ 瞥了眼青阳林，但似乎对方就是在等着自己询问他这件事，「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她是被仇家害死的，我说过，但她从不结怨，准确来讲是我父亲结下的仇。」说出『父亲』青阳林生理性排斥，抿了抿嘴，换了个称谓，「那个男人，我家的背景谈不上干净，特别是还在洗白转型的阶段，最后是我母亲承担了她不该承受的。」青阳林尽力挑选了适合的内容，说的有些吞吐，但也或许和悲伤有关。 唐糯听得很安静，就坐在青阳林的床上，他也有曾经与普通孩童无异的时候，也喜欢模型或是高达，看的并不是枯燥乏味的财经，「不回来是怕触景伤情？」 「嗯。」青阳林递给他一本日记本，「有很多事在这里，以后我家里的人问起…你也会了解我一点。」 「问我干吗？」 「我也想不到见家长，还能有别的什么目的。」唐糯耳边很低声的一句，青阳林看着他眼睛诧异瞪圆，「看你这幅表情，我猜你想的没错。」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却有些许不同，比如里面深藏的掌控，还有把一切都掌握于鼓掌的自信似乎比以前更加浓郁，他说的想像…是指什么？不敢往下细想，这本对他而言遥不可及。 「我…我上厕所。」面对这样的问题，竟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逃离，身后是青阳林，唐糯猜他是在戏弄自己，可目光又太过炽热。 有一扇门是被紧闭着，青阳林还在房间里，唐糯不自觉地就朝着那个位置去探，手柄上冰凉的触感有种浑身过电的错觉，「别进去。」 「呃…」唐糯松开手，自己为什么不自觉的把手往上放？「这里是什么…」 「是书房，当时是在这里出了事。」青阳林拉过他的手，「离开之后再回来，也找不到钥匙，这扇门我也进不去。」唐糯自然是不信的，但毕竟是人家的屋子，没理由乱闯。 抱着那本笔记本两人就离开这栋别墅。 唐糯从来没有感受到一个地方是如此的萧瑟，自己哪怕住的地方确实是简陋，唐飒在身边的时候就和一个完整的家没有什么区别…青阳林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了几年吗？ 在路上，唐糯把本子抱得牢固，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想要窥探青阳林的过去。 ——『舌尖对甜很敏感。』 这句话有些眼熟…唐糯看着日记上的字迹，似乎尚余过往回忆。 ——『想成为和母亲一样的医生，我母亲说能拥有我是她一辈子的荣幸。』 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青阳林说他们两人很相似…从日记的最后一面掉出了一张浅粉色带着流动感的方形纸。 「在看什么？」 「没！」唐糯迅速把糖纸收回日记里，「我去洗澡。」青阳林的视线从日记一路移到跑过去的唐糯，微妙地眯起。 「看什么？」青阳林摩挲着日记本，随后翻开几页摩挲了字迹在指尖搓揉，「进屋去。」阿秋对上他哥的眼神，朝他晃了晃手机。 「下单了，哥，那…给个一万五？」 「嗯。」过了没一会儿阿秋又探出头，「去哪儿？」 「有朋友包了几桌，我去玩会儿。」阿秋提起钥匙就走，又往回连跳了几步，「这日记有意思。」翻看了几页，最后被哥哥给一脚踹出去。 唐糯由着热水自上而下的沖刷着自己的身体，驱散了粘附在髮丝间的寒气，『那个糖纸居然是真的。』张嘴接水，心里一乐差点没呛死，『我为什么会忘了？』这下又多了点愧疚感，毕竟青阳林把这件事记得牢固，显得自己像是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主… 突然想到个事，以前在电视上看的…光着屁股就跳到青阳林面前，青阳林张口就道：「你也疯？」 第169页 「你是不是pua？」 「什么？！」 「博取同情，就为了…得到我！？」 「在我得到你之前，你有什么必要的价值吗？」 「有道理…」唐糯心虚地扭过身，青阳林就看着白花花的腰臀在自己面前晃荡，心里那如同捲起千尺浪一般澎湃，伸手拍了下，清脆的一响，唐糯愣在他面前，「死鬼，讨厌厌。」 次日，阿秋顶着两黑眼圈，一进店就把头丢在桌子上，身子甩在椅子上，彻底的身首分离。 唐糯那也好不到哪去，埋着头没两下就笑几声，笑的口水都要淌下来，知道的就是国际菸酒的老闆傻了，不知道的以为是国际菸酒转行精神病院了。 「餵？」唐糯傻笑了两声接起畲耀文的电话，「蛇哥，嘿嘿，什么事？」 「昨天的酒收到了？」 唐糯懵了片刻，脑袋瞬间开机，「您说的是porto吗？我这一滴酒都没见着。」电话那头死寂了片刻，「蛇哥，会不会是货迟了？」 畲耀文同样是疑惑，维斯的货怎么可能会出现延误？可从来没有过先例，「绝对不可能。」维斯送货是严格把控着，哪怕出了延误也应该有提前通知。 「哦对了，昨天上游的卫老闆给我这送了几箱酒，不过是塔星送来的。」唐糯一看畲耀文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就打算给他下个套，阿秋同样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也没说清，但好像是…嘶——说什么来着……」唐糯挤眉弄眼的，在电话这头倒是情绪渲染的挺足。 畲耀文不耐烦地啧一声，「少关键时候掉链子，塔星说什么了？」 「哦对！他说，这边的件数还不止这一点，说是什么卫老闆给咱们店的补偿。」唐糯继续打着哈哈。 「补偿什么？说明白点！」 「这他们也没说清啊，我这货拿的也莫名其妙的。」唐糯手指头转着电话线，「那搞不好是卫老闆给我们送的礼？您说这，能领吗？」 「礼？！」畲耀文气得几乎要吐血，捏着眉头手指哒哒地叩在桌面上，「平白无故送你什么礼？祝贺你认祖归宗？改日从你手里夺了店面，他风风光光踩你脖子上上位？！」 唐糯拔高音调，颇为惊恐，「那…这酒我现在给他退回去！」 「先别动那些酒，你来一趟斗兽。」畲耀文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好显得不那么着急。 老大叫人，腿脚必须麻熘。在半路上给卫亓去了消息，确认了porto的那批货已经在他手里。倒不是被畲耀文忽悠着自己把自己的国际菸酒掰成两块，毕竟他和卫亓都是给覃老干活，为塔星服务的。只有畲耀文和于韦洪才是一街最不该留的人。 「蛇哥？我来了……」偷偷摸摸的探了个头出来，唐糯四下打量，「在吗？不在我就走了哦~」 畲耀文从身后把唐糯的脑袋一勾一拨，往里头带去，「酒的事情先不提，说说你认亲这事。」 「这么还能怎么认，他说他是我爹，我说我大概是他儿，然后就这样了。」唐糯两手一摊，坐在转椅上还得左右晃，吊儿郎当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怎么了蛇哥？蛇哥你别凶我，我小心肝受不了，昨天才被九爷训了顿，叫我别太飘。」 「九爷来警告你？」畲耀文思索半晌，「你也知道你飘了？」 「我发誓，我就老老实实做好本行，无非就是谈个恋爱出个国…这是个人自由。」唐糯说着还有点委屈，「你们老拿我当软柿子捏，我要真不干了肯定就躲一街远远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适合在一街混。」畲耀文一看这小混混一改往日锐气，现在居然还有点抱怨控诉的意思，也是颇有意思。 「你在一街长大那会儿，我还在斗兽。」唐糯点头像小鸡啄米，频率急促生怕畲耀文不满意他的态度，乖巧地听着畲耀文回忆从前，心里一口一句『放屁』，「所以你的事，我最清楚。」 唐糯打了个哆嗦，「多，多清楚？」 「比你想像中的清楚。」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是双向了解，对双方都不公平。 第85章 第八十五回 畲耀文此话一出，唐糯心尖先是一紧，再是稳下心情又带着点不屑，「各个都说清楚我的事，像我这种人哪怕真的成龙成凤也只是徒有虚名。」 「何必这么轻视自己？」畲耀文笑道，这口吻像是在嘲笑唐糯傻，「你是不是徒有虚名也不是你能决定的。」点了根烟，示意对方要不要也来一根。 摆手拒绝了，唐糯有段时间没抽菸了，「你说清楚我，清楚到了什么程度总得给我心里留点底。」 「在收养你的时候，都是谁出的面，为了什么事，中间多了些波折，」畲耀文之间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其实，如果没有某些意外你应该是我的养子。」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的真假，总之唐糯觉得畲耀文说出来是为了故意噁心自己 『那我估计确实不叫唐糯，我有可能叫畲窝，蛇窝！』唐糯硬生生把吐槽憋回去，但是看着畲耀文的眼神里多少还是质疑的，「自从我和覃老一走近，是个人都想和我沾亲带故，这日子还没我以前去讨债来的自由。」 听话里，明着暗着在指名他或许清楚自己的身份有假，不能让畲耀文觉得自己对现在的身份有念想，有野心，想在畲耀文头上作威作福。 第170页 畲耀文摇了摇头，唐糯见势又补了一句，「我也不想当他儿子了，反正也没照顾我几年，爱谁当谁当去，反正…我就想对唐飒好好的。」 唐糯就差掉两粒眼泪来证明自己对这身份不稀罕！他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煳在后巷的狗尿苔，忠心耿耿的小打手。 余光扫着畲耀文的脸色转好，唐糯给自己拧了把汗，畲耀文拿捏好时机开口道：「那就说说酒的事。」唐糯要哭了，才安下来的心又砰砰直跳，「你说，卫亓送酒和porto未到，这两件事怎么就撞到一起去了？」 「我…你问我，我问鬼去。」 「我们去卫亓那里拜访拜访。」 唐糯翻了个白眼，『去吧去吧，别到时候气吐血了又赖我…』两人捎了点菸酒做见面礼就往卫亓那头去，放在以前下游来上游，那是耗子过街人人喊打，现在是大螃蟹过街，横着走。 唐糯瞥到个熟人，只是这一瞥叫他心痛。 别看别看…妈的，实在看不下去！ 「做什么呢？」唐糯把那人推搡的手往后一圈勐地甩开，那『麻杆人』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你眼里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敢在这里收保护费？」 那人坐地上正要破口大骂，花白的视线明朗就看见一张不悦的面孔，连忙唤道：「哎呦，糯哥！」ven一听那人口中喊的是糯哥名字，慌张抬头，「这小子，看他有个好皮囊，给他介绍生意是吧，他还不乐意。」 「人家不乐意就不乐意呗，你能怎么着，动手打人你还有理了？」唐糯朝着地上那人的屁股又是一脚，「给老子滚远点，再动他一次，手给你掰折了。」 那人手脚并用地滚远，他也不知道这小白脸是唐糯的什么人，都说唐糯喜欢男人，这该不会…该死的出门不看黄历，别是动到管理层的小情人了。 「谢谢…」ven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多了几道擦伤，吞吐着和唐糯道谢，以往他们之间那里需要说谢谢？如今…却显得如此生疏，唐糯听他的话不禁捏起眉头。 畲耀文叫了声，「唐糯？」 「蛇哥，以前的店里的小酒保。」唐糯勾着ven的肩头，「咱们做事有情有义，这也不是什么坏口碑。」话没说全，但也挡不住唐糯想带人走的打算。 「随你，工资你自己掏腰包就行。」畲耀文眯着眼，打量的ven心里一阵起毛往后缩了缩，脸都不熟悉，「就是个小酒保？」 「那也是人吶。」唐糯没听出质疑的味道，以为畲耀文只是不屑一个酒保而已。 ven唯唯诺诺地跟在唐糯身边，他怕畲耀文。自从糯哥一离开上游之后，生意日渐不景气，最后斗兽只能宣告破产，遣散了大批人员…自己就只剩在街边苟活的份。 唐糯给ven塞了钱，「你去那家餐馆吃点东西，我谈完事再来接你。」 「嗯…」ven嘴巴一瘪，挪着小步子就往那边去。 「卫老闆！」畲耀文一进去，老腔老调拿捏的轻车熟路，嘴上问好，跟着唐糯手里的礼物已经递了上去，浅浅抬眼对上卫亓垂眸的目光，心里有了准数，「正巧路过，想着都是一条街的生意没来关照关照，是我没做到位。」话里颇有一街东道主的意思，当然，畲耀文也是这个意思。 「客气，里面坐。」唐糯也没来过上游的菸酒行看过，相较自己手里的店面…他这还放了一桌茶盘，多了几分闲情雅趣，针对的更像是会来消遣试饮的客户群，「来就来，何必带礼物？」 唐糯眼珠子灵活转动，里头坐的可不就是吴皓和俞青两人，现在罗臣往幕后退，陪着唐飒估计不常出现。 「这臭小子怎么来了？」 「人家是覃老的独子，我们管得着？」 卫亓瞥了他俩一眼，登时没了声音，唐糯视线躲闪最后还是往畲耀文身后挪了点，这小动作对畲耀文很受用，满足了他的权力欲，「坐吧。」 「说起礼物，这不过是我们的小小礼物。」畲耀文坐下，唐糯坐在卫亓的斜前方，视线往上移动，正巧看见那熟悉的瓶身，「可比不上卫老闆给我们送的几箱酒。」 「嗯？酒？」卫亓身子前倾，一顿拧眉吊梢，「哦，您说给覃老闆送的酒吗？」突然起身绕过桌子握住畲耀文的手。 「你这是…」畲耀文没想到卫亓如此热切。 「还得多谢您，于老闆给我这送了几箱porto，您瞧。」卫亓从酒柜的最显眼处取出porto，「送就送了，而且还是维斯的那一单生意，我实在想不到拿什么回报厚礼，所以就托塔星送了酒过去。」卫亓语气有多兴奋，畲耀文的脸色就有多差。 唐糯适时圆场，他怕两边战火还没点起来，畲耀文直接就地把卫亓给开涮了，「会不会是信息出了错？」卫亓撇过头盯着唐糯，手指还在抚摸瓶身，「因为昨天我们得到了当天会有porto的货入境的消息，卫老闆也知道，维斯做事一向放心。」 听到这里，卫亓也不是傻子，唤道：「白梨。」白梨踩着高跟，拉开帘子站在跟前，「你有送货人员的联繫方式吗？」 「有的。」 「跟他们确认一下这批货是不是顺序出了纰漏。」 畲耀文脸色并不好看，『说是给自己的酒，怎么会转身就送到卫亓手里？声称是于韦洪送的礼…』扫了眼在一旁略显焦急的唐糯，「是你转手的货物？」 第171页 唐糯懵了，拍了下椅扶手，「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维斯的酒有那么好拿，少了这一批…多可惜。」心脏如擂鼓一般，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自己平日就是爱演，顶多打打马虎眼儿，畲耀文别是看出什么端倪。 「听你这语气还挺可惜维斯没想给你这单酒？」畲耀文嘴上这么说着，但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意思，「你覃少想订一份维斯的生意，难道还有什么难处？」 「该是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您要是愿意，想要几箱我都能订到」唐糯压低声音凑近畲耀文耳语，「但这件事性质不同，他一个卫亓凭什么半路拦截了我的生意？」 畲耀文往后一侧，拉开距离，「怎么个不同法？」 唐糯两指夹着畲耀文的衣襟朝自己拉拢，「这件事难道不是扫了蛇哥的面子，怎么也是手握一街的人还能由着他没规没矩？再说…」迅速瞟了眼卫亓，那人正背对着他们摆酒，「他也是我的眼中钉。」 「那你有什么打算？」 唐糯勾肩搭背，当下两人关系亲的跟兄弟似的，「我说了，上游这地，留着多余。」 畲耀文这次也没推开唐糯的意思，只是看了他许久，似乎也不是用那双眼来看的，而是从眉骨到眼下的那道疤痕里又透出了一只眼睛，盯得唐糯心里发憷… 「嗯，来问酒。」白梨把电话打了过去。 「告诉他，于老闆订了两份的酒，送的时间也没错，大概是于老闆自己记错了时间吧。」 「这样就可以？会信？」 青阳林摁压着指关节，「嗯，照说。」他帮着唐糯去询问维斯的时候，确实发现还有一单porto是以于韦洪的名义送去上游，哪里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上下游的送货时间被人为错开…第二单的酒只要今天下午能送去唐糯那里就够了。 白梨秉着职业笑容，把话如实传达给了两人耳朵里。 「这就是场误会。」卫亓把两人送到店外，「于总出手阔绰，兼顾两头是必要的。」 「对，以后生意来往多多照顾，毕竟都是一条街的。」畲耀文对着卫亓他们笑着招手示意他们留步，看着两人一进店，脸上的笑便挂不住，朝着身旁的石灰墙狠蹬一脚，把唐糯吓了一跳。 「蛇哥…」那落灰在地上就像畲耀文被扫了的面子，七零八落的，唐糯也慌，这事怎么有些不一样，「您没事吧。」 畲耀文看了他片刻，「你不是还有兄弟等着？」放完话转身就走，形单影只的没几步就淹没在人潮中。 「妈的…吓死老子了。」唐糯瘫坐在ven的对面，ven也是看人做事多年麻熘地就给唐糯接了杯水，「脚都软了，我的娘诶…」 自从唐糯受挤兑被逼的跳江那件事出现之后，大家其实也知道唐糯选择呆在畲耀文身边，日子过得必然忐忑，可没人心疼他，就说他自作孽。 ven看着唐糯顺着鬓角滑下的冷汗，开口叫了自己许久未曾叫过的名，「糯哥…」 「诶。」唐糯顺势就应下，很少还有这般感情的叫过自己糯哥的人，在身边只有阿秋、大壮两个人而已…心里多少有点感触，「这两边争斗，最后受伤还不是你们这些，不，我们这些人吗？」 他是从如泥沼般的霖阳一街出生，就算有幸得到青阳林，自己的出生不能忘。 「糯哥…」ven用手背擦着眼泪，身上带着淤痕，用脚趾头都知道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唐糯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你为什么走啊…你要是不走，我们不还能在斗兽聊天喝酒吗…现在斗兽没了，给畲耀文了，我们没地方去了…」 唐糯低语却有力，「斗兽…我会夺回来的。」ven讶异地抬眼看着唐糯，「信我。」 第86章 第八十六回 「还捡个人回来？」阿秋瞟了眼跟在唐糯后面缩着脑袋的傢伙，「ven？」虽然身形消瘦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唐糯把自己甩在椅子上，「给老子累坏了，身心那不是一般的俱疲。」扭过头询问ven，「有地方住没有？」 ven点了点头，嗫嗫喏喏应道：「住的地方还算是能勉强承担的起。」 「那就行，我也没别的地给你去，要去就只有那个廉租房了。」唐糯就算着，「平时擦擦酒柜，扫扫地就行，毕竟以前也是个调酒师，你认酒行不行？」 「还可以，中档酒还是可以应付得了。」 「我把你留下来，以后得多叫几声糯哥。」唐糯对着ven灿烂一笑，ven的脸倏地就涨红，糯哥笑的真够好看… 阿秋暗戳戳地撇了嘴，「和我哥一个样，老喜欢捡人。」 两人前后坐着，唐糯大致给ven说了做什么，小心什么，多做事少说话，肖柒是谁，实在没事干拖拖地、遛遛狗、上街帮忙买买菜…不该碰的人进了屋，但凡开口找唐糯、覃糯的，说不在就不在，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唐糯？」 「不在。」 ven学以致用倒是很快，唐糯还没夸他看见来人就给他脑瓜子一巴掌，指着朝店里进来的人，「这是例外，青阳林，我爱人。」 看清来人，ven的嘴张的老大几乎可以塞一个鸡蛋进去，青阳林是谁？揭阳省出名才俊。多少人在知道他不好女色之后都希望能被他看上，然后…跃上枝头？居然是糯哥的…怪不得糯哥变化这么大。 看到青阳林蜻蜓点水的吻了下唐糯，ven眼珠子都要脱眶了，「要习惯。」阿秋轻拍他的后背，「这都是常规操作。」 第172页 「这，这要是放以前，那人的手应该已经不在身上了。」 「我哥他不是人。」阿秋把手一摊。 「你、你哥？！」ven感觉自己和一个刚从山洞里爬出来的原始人一样，与时代脱节，「我还是努力适应。」 青阳林那边的研讨会一开完，就风风火火地往唐糯这边来，他也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到时下游的porto到了，还得他去畲耀文那走一趟。 「要帮忙？」青阳林就要踏入厨房帮手。 厨房杀手要进来，唐糯赶忙制止，「别！厨房就芝麻大点的地方，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个子。」唐糯利落地把白萝蔔切成片，「你觉得于韦洪怎么想的？他现在肯定就是想把上下游合併了，最后把我和卫亓两个人都挤出去。」 「卫亓被针对很正常。」青阳林靠在门框那里，「你就不一样，虽然身份有假，但是权利是真的，他的目标是你。」 把锅盖盖上，两人就出去等着萝蔔炖肉，「我这身价就跟市场的猪肉一样，噌噌地往上涨。」青阳林摇头笑的宠溺，「别人出去，再不济也是花团锦簇，众星捧月的待遇，就我…像个移动靶心，我去哪打到哪。」 青阳林捏着唐糯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对着脑门点了两根指头。 ——『bang。』 愣了三秒，唐糯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就炸开了烟花。 「命中。」青阳林吹了指尖，就像是散去硝烟，「要不要投降？」 「去你的！」唐糯踩住就在自己椅腿那的脚尖，「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你图老子的钱就想少奋斗几年。」 「我不缺钱，我缺人。」 屋外来了人，这人金髮碧眼的，唐糯觉得眼熟却叫不出名字，寻思着自己那个蹩脚的口语就打算让青阳林上阵去应付，这老外倒是先开了口，「老闆！」这声音也熟悉啊… 「你是…图克？」唐糯迟缓地把疑问抛了出来，那个年轻人瞧着自己就咧嘴一笑，本就耀眼的头髮配上笑容…跟朵太阳花似的，「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送酒。」图克身子一侧，店门口外就停辆车，里头只摆了三两件货。 『唉…够吃吗？』唐糯支着下巴，惆怅地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沸汤，「青阳林，我再加两盘菜。」 「嗯。」青阳林被打断了话，图克那双翡翠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名为羡慕的情绪。 图克凑近青阳林耳边低语道：「那就是老闆娘？活着的时候比睡着了还要可爱，现实比视频还好看！」 「你说什么？」 『完了！』图克暗唿不妙。 「多吃点，唐糯做饭好吃，你平时还抱怨老加班，没空吃好的。」青阳林笑眯眯地又给图克夹了一个腿…骨头，「你的中文表述差的国际皆知，没事就少说话。」 「谢谢…」 唐糯叼着筷子，图克碗里除了白米饭就是山丘似的骨头块，「你怎么老给他拣骨头？」 「老闆娘！」图克往嘴里塞了一根，「我，我喜欢吃骨头。」 『老闆娘』三个字冲击不小，唐糯脸色跟苹果熟透了似的，没有最红只有更红，「多吃点！」又是几块骨头塞过去，图克八成内心是崩溃了，觉得自己和脚边的两小只没什么差别，去添饭的阿秋注意了这边的动静。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畲耀文看见青阳林来倒是不稀奇，这人平日根本不爱搭理这边的事，他给eb的酒是长期供应的，如自己的要求，质量不算是上乘的东西，低成本高盈利就行。 虽说青阳林话少，但他比于韦洪更不好招惹，这是畲耀文在三教九流中摸出来的直觉。 图克也是按青阳林的吩咐，也不多解释，就把货给他们确认，「维斯的人都来了，对这酒够重视。」畲耀文这话似有所指。 「到时还得去见见卫老闆。」 畲耀文握笔的手使力，纸上的笔迹深刻了几分，『青阳林，维斯大少爷，多大的排面…』于韦洪查了酒的件数，确认无误后都得送到唐糯那里去，『怎么一滴酒影子都不落自己手里？』 图克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在舞台上正中央的铁笼，被黑布笼罩着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越是神秘越是让人忍不住好奇。 「跟在于韦洪身边有多久了？」青阳林把面前的酒杯推开，把玩着随手丢在桌面上的火机，擦亮火星，「你离开上游，应该是…二十四五？」 畲耀文奇怪为什么青阳林突然问这话。 「过去十年，混得还没一个臭小孩来得好，真是可悲。」青阳林笑道，火光勐地凑近，火舌就在畲耀文的眼前跳跃，「现在把两眼擦亮，另择明主未必来不及。」 「你这是什么意思。」畲耀文与他对视，把他手中的打火机吹灭，「专程来一趟挑拨离间？」 青阳林嘴角的笑意瞬间塌下，「没别的意思。」这表情的变化让畲耀文的防线差点崩塌，「为覃老卖命，为于韦洪办事，按理说唐糯的位置本该是你的，你眼睛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在为谁卖命？」畲耀文被渐渐靠近的身子逼得往后侧。 「和你无关。」 「听起来多讽刺？」青阳林轻蔑的语气几乎是给了面前男人一记耳光，「我对你知根知底，就像你对唐糯一样了解。」 畲耀文没有说话，他没法开口，这个男人如他所想的一样摸不透，他对所有人都了解，但是查不到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比如…偌大的境外市场，是怎么被一个年轻人握在手中？他的背景又是什么？ 第173页 青阳林放下话就走。 图克询问道：「老闆，还要去见卫亓吗？」 「自己去。」 图克瘪着嘴，看着男人毫不留恋地转了脚尖的方向背对自己离开，「无情。」 回到国际菸草的时候，看到唐糯正在把新酒往酒柜上摆，补上了最顶层的空柜子，从反光镜上看到了青阳林，灵活一跃，从扶梯上蹦跶下来。 四周环顾了一圈，青阳林配合地抬起手给他检查，唐糯放下心，「四肢健在，你下午怎么不去医院？」 「难道我不能休假陪陪你？」青阳林对这种老夫老妻模式的询问不禁勾唇。 「我还能管你？我自知没这能力。」手背在身后把那本日记往抽屉里拖拽，却被一股力道压制住书面，唐糯扯起尴尬的笑，「干嘛？」 「藏着什么？」 「没…」 一场毫无价值的拉锯战被青阳林扼杀，晃了晃日记本，从左右摇摆的残影后看到唐糯脸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耳根，「对我这么上心？」 「是你说要老子多了解你！」唐糯搔红着脸把本子抢回来，「我都快看完了！你的个人隐私从此不復存在，心里要有数，就你那点屈指可数的黑歷史，我能说半年。」 青阳林扬起眉梢，「黑歷史？举例？」 唐糯绞尽脑汁的想着，过了几分钟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呃…我今天累了，不想费心思想这种问题。」 「我告诉你一个。」唐糯竖着耳朵，等待后续，「我很喜欢撒谎，我要是骗人，没有人不会信…」 「就这？」 「嗯。」 唐糯不屑冷嘁，「这算什么黑歷史…」 青阳林两指点在唇边，一看就是在掩饰笑意，「你也信了。」 两人打打闹闹的疯了一会儿才消停，青阳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压制住亢奋的唐糯道：「过几天覃老要体检…今年从省立转移到我那。」 第87章 第八十七回 清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唐糯又在问候于韦洪他妈。 「他祖宗的，吃饱了撑着！」青阳林塞着个耳机，懒得听那边不间断地咆哮，「老子是谁的种，关你屁事！？是你的吗？你倒是生的出我这颜值的。」 丢在茶几上的报纸上版首，大字。 ——《覃糯身份有假，实则酒保儿子》 「老子就没爹！也没妈！」唐糯的嗓子越来越大，说着说着哭腔都骂出来了，「就欺负老子！？我上辈子欠他钱了，还是挖他祖坟了？」 标题下两行的内容，不堪入目。旁敲侧击地说唐飒是床伴，明里暗里地指着唐糯其实就是个被覃老包养的年轻人…挂名儿子就是一个方便把唐糯留在身边的噱头罢了。 青阳林把报纸揉起来丢垃圾桶里，毁尸灭迹。 「你…」唐糯把青阳林的手机抽过来，噼里啪啦地就给刘川楠打过去，某个人还在床上眼睛都没揉开就被唐糯一顿骂，「于韦洪给钱你就发报纸，他给你堆金子，你还不把我挂高速口吊两天？」 刘川楠翻个身一骨碌就坐在地上发懵，要不是电话里尚有盲音，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噩梦，「我…我干嘛了？」 「不气了？」青阳林把一边的耳机取出来，确认没了动静才开口询问。 唐糯一屁股坐地上，嘴撅的能拴驴，「累了。」 「刘川楠主要负责娱乐媒体，这事他估计也不知情。」唐糯难得对刘川楠有了愧疚感，青阳林倒是觉得骂就骂了，他也掉不了肉。 唐糯虽然尴尬但还是嘴硬，「骂都骂了，泼出去的水还能吸回来？」动动脚指头都知道是于韦洪干的事，「现在好了，这事一出肯定要找个法子澄清，上周才认亲，下周就曝光，要炒红我也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自己下锅还能加点生抽。」 「嗤。」青阳林没忍住还是笑了，生气就生气吧，还能琢磨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不单是他，多少媒体都等着从你这能挖点勐料，说是针对你…其实针对的都是覃老。」 「所以…」 「做亲子鑑定。」青阳林把耳机丢在桌面上，端起量杯吞了口热茶，「空口无凭，铁打的证据最有力。」 「你别给老子打马虎眼，你就成天欺负老子比你少读几年书！」唐糯跟在青阳林屁股后头就钻书房，「亲子什么鑑定？你以为我认为是亲生，那就是亲生的？血滴一块都融不起来。」 「你以为体检临时改到我这是偶然吗？省立院长于忠和，你自己想想他和于韦洪沾亲带故，曝光你难道不是轻而易举？」青阳林把一份文件丢在桌上，唐糯匆忙忙打开就是一份亲子鑑定表，上头白纸黑字写得就是父子关系，这下唐糯懵了，「上次来院里点名找我的就是覃老，这份亲子鑑定也是那时侯拿到手。」 『亲子？那不就是…』唐糯抬眸，探究地打量着青阳林，「他确实有孩子？而且还在身边？」 「在不在身边我不知道，覃老的孩子谁也没见过。」青阳林指尖点着那份文件，「但白纸黑字的检查报告，可以堵住不少人的嘴…」这边话说一半，唐糯的手机就被打响。 「覃老？」 「怎么不叫爸了？」覃老那头调笑道。 唐糯这头瞄着青阳林，「我哪配？您就别调侃我了。」 ……一番对话之后，唐糯的表情越发僵硬。 第174页 「去他家住。」青阳林突然冒了声。 唐糯还没来得及反应青阳林说的意思，话筒那头覃老就说了同样的话，「覃老说…去他家住。」唐糯捂着话筒，对青阳林投去谘询的目光。 青阳林没有多加思考，回道：「答应他。」 「我今天就过去。」唐糯挂了电话，用很微妙的眼神锁着青阳林，「你是…预言家吗？」 「不是，只是稍微动了动脑子。」 「对不住了，我没脑子。」 等阿秋在日夜颠倒的时间差里清醒过来时，两位早就已经出门许久，「又剩我们看家了。」给两小只添了点水，叼着牙刷就去开冰箱门，看着上头贴着一张纸。 ——『去看店。』 这字迹应该是老哥的。 ——『烟别搞混了，有一单不是老许的。』 这语气一看就是糯哥的。 阿秋嘴角一抽，暗自说服自己是个敬职敬业的工具人，「使唤人上瘾了？」纸团揉了两下丢进垃圾桶，路过门口就传来擂鼓一般的重捶。 「给我出来！」阿秋一开门便侧过身，就看着一个生物飞扑而来黏在玄关口，「大清早就找你媳妇骂人…你，你哥呢？」刘川楠看请人后，疑惑道。 「出门干活了。」阿秋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泡沫，「你还挺闲，留下来帮我吧。」把刘川楠往后蹬的脚踝往自己方向拽，从眼镜后透出了算计的目光。 ——恶魔的弟弟！也是恶魔！ 唐糯盯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立刻捕捉到了之前青阳林住的地方，「怎么是这个方向？」 「居无定所，狡兔有三窟。」青阳林嘲讽着，「早几年这么警惕还好说，现在还把自己当回事。」 「你怎么对他那么了解？难不成你也给他做过儿子？」唐糯调笑道。 「给他干了几年活，熟悉。」 车就顺着山路盘旋到小山间，活像被一锅铲削了个顶，就最顶端的那片区域地面平缓还坐落一栋别墅。 青阳林递给那个停车的，「给他做什么？」唐糯把车钥匙夺过来，「老子想走还不能走了？」 青阳林推开茫然的停车员拉着唐糯往里头去，「要么叫来是谈事，要么叫来是要命。」 「有那么可怕？」唐糯眉尾往上挑，「真当我吓大的？」 「以前揭阳省这片区乱，起家都不是干净的商贾。」两人就踏入了屋子里，毫无人气，光是大厅里就站了七八个保镖，把唐糯看愣了，「有点名气的，其实出身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那你不也是？」唐糯斜眼，这小眼神说实话还有点嫌弃。 青阳林看他的眼神就像湖面上落了片叶子，漫不经心却甚是撩人，「那你该叫我什么？太子爷？」 唐糯嫌弃一句，打量着房子，庞大且辉煌，「真可怕，像碉堡似的…我还以为会有那种，豪门太太，姨太太什么的出来刁难我一下。」朝着青阳林伸出手，「我的手指头都麻了。」 「紧张？」青阳林牵着唐糯，「以前嚣张跋扈，现在居然会怕？」 「把嘴闭上。」 推门而入，两个人就看着老人家朝他们的方向转过身，微笑着，与寻常长辈没什么不同，这一间屋子就覃老和他身边的一名手下而已，其余的人都在门口呆着。 「唐糯。」覃老招唿他们两个人坐在面前，那根擀面杖也被他从海景别墅那里一併带来，还是摆在书柜上，「这里除了我，就没有人住，你们两是打算住在一间还是……」 「青阳林也留在这？！」唐糯摇了摇头，「他别呆在这里了，让给你体检的医院院长和你住在一起？我觉得不妥。」 覃老看着他们两搭在一起的手，「我以为你会巴不得他陪着你。」 唐糯摩挲着青阳林的指腹，然后若有若无地扣着他的手，『想当然是想，可…』瞄了眼青阳林，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迅速把视线别开，「那我也不能…」 青阳林直接回答，「一起。」 「你打断我干嘛？」 「没你陪着我睡不踏实。」 覃老注意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又要掐起来，就咳嗽了声，「房间准备好了。」覃老才说完，青阳林就要带着唐糯出书房，「一会儿要吃午餐了，你们一起来。」 青阳林离去时，斜眸瞟扫覃老一眼。 唐糯扑在柔软的床上，打几圈滚，「你是有多讨厌他？」眼珠子从左到右跟着青阳林，看着他把窗帘拉开，整个人就淹没在光线里，照得唐糯晃神，「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比较烦，自己被他当棋子用。」青阳林挥开空气里粘附的尘埃颗粒，「你以为我二十四五能拿到境外管理权就完全是我自己的能力？」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懂。」唐糯往前爬，瘫倒在青阳林身边，「我也不知道他让我来做什么，说是父子之间多交流感情。」 青阳林拨弄着唐糯的头髮，就像在抚摸一只慵懒的猫，「离家那么久，如果找到自己的生父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回家，可你没有，这样对外会有人生疑。」起身，拉开门对着在外面等待吩咐的人说道，「把里面白色的东西都换了。」 唐糯趴在床边，等青阳林一走近自己就勾住他的手指，指尖还透点如薄红蜡的色泽…青阳林逗弄似的，研磨着唐糯的唇。 第175页 「既然想我陪你，就直说。」握着唐糯的手腕压在耳侧，俯身看着他，「你一个人在这，我也未必放心。」唐糯倒是很享受青阳林对他的好。 省立院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护士长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才入内，把情况告知于韦洪。 「你说覃老去了青阳林那里做体检？」于副院已经用最大的自控力把情绪平缓，但是身边的院长显得有些瑟缩，「好的，我知道了。」 「儿，儿子…」 「你什么时候能把事做清楚。」于韦洪嘆了口气，端起手边的杯子。 「我，我也没想到…」杯子擦过于忠和耳边甚至能感觉到余热，在脑后炸开花，沸水全数落在椅背上。 「你没想到？你能想到什么事？」于韦洪撑着双臂站在院长面前，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父子的融洽，反倒是几乎窒息的压迫感，「你是要把我害死吗？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下水，懂不懂？！」 站在门外的主任顿步，里面的动静一字不落的传到耳中，离开的毫不犹豫。 第88章 第八十八回 青阳林这头接到了来自自己企业下属的通话，「加工厂的事就没必要和我说，这些都是畲耀文的订单。」紧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签署他的名字就行，和我们没有关系，你懂得怎么做。」 等着他挂了电话，唐糯凑上前，「eb的酒你还在供应？我看还是断了，畲耀文和于韦洪之间关系那么紧密，前段时间t国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看你还是避避风。」 「没事，这件事我来处理。」青阳林毫不犹豫地就回绝了唐糯的意见，「这时候正好是能找到机会钓出供应假酒的主要人物，只要利益不断，他应该就会源源不断地输入商品。」 唐糯支吾着，他对青阳林所说的事不了解，「我是在担心…」 「我不会让你担心。」 里头还在闲谈，外面就招唿吃饭，正午阳光正足，他们就打算在楼下的凉亭里用餐，唐糯半边身子往外倾，从这里的高度能够看到别墅群坐落在的环山上。 「我要是能带着唐飒住在这种地方就好了，他可以过得舒坦点。」能踏进这样的房子，要说早在半年之前唐糯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奢望。 青阳林侧眸看着唐糯微微上扬的唇角，轻声附和道。 唐糯看着一个女人往凉亭的方向去，看服装像是有钱人家，「这是谁？」 那女人似乎在和覃老打招唿，手一抬，一道尖锐的光晃进青阳林眼里，青阳林不适地往后退了半步，「下去看看就知道。」 覃老的身边多了个女人，一头齐脖捲髮，披着羊毛围巾，那姿态有了成年女性的端庄和韵味，保养甚好又有着三十几岁如半羞花团的娇柔，差点没让唐糯把『妈』给喊出来，这气质还是让他多留意了几眼。 「这不会是…覃老的相好吧。」唐糯凑近青阳林耳边轻声询问，「可以啊，这老爷子宝刀不老。」 青阳林把唐糯的念头彻底打消，这小子笑的一脸八卦，是个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位是…容华，葵夫人。」 似乎听到『葵』这个姓，容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被她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长大了很多，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唐糯暗自腹诽道：抱你个头抱，就算抱过你还真能认出来那豆丁大的娃娃就是小爷吗？容华又笑道，「而且我听葵因提过你，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覃老也总算找到自己的孩子，可喜可贺。」 「葵因？」叫容华，确实葵夫人？难道… 「我是葵因的母亲。」 唐糯细看之下，眉目间确实神似，「你们都很好看。」一时词穷，就剩下好看两个字了，这句话把覃老等人给逗笑了，青阳林只是把视线移开，没有搭理对桌的两人。 ——『哌！』 唐糯的勺子在碗底刮出声，又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下对面吃饭都没点声的两人，咀嚼声自然是没有的，筷子不小心触碗边的动静也没有，感觉自己在和风吃饭，自己吃一口，风吃一口…于是自己吃了一肚子的风。 「想吃什么？」青阳林看着身边的人碗底都要刮到发亮了，只是面前的几盘菜靠唐糯最近的位置被挖了点缺口。 「排骨…」青阳林动筷，这下唐糯的用餐范围才算往外扩展了点，「感觉很不好意思，我和这些人吃饭感觉压力很大…」感觉自己就跟平民老百姓跟着太上皇吃饭似的，每吃一口都得掂量掂量吃几粒米。 青阳林陆陆续续的给唐糯的碗里堆了个山丘，「什么时候我在你身边都给不了安全感了？」两个人咬耳朵的小动作被收入对桌俩人眼里。 「咳！」覃老突然捂着嘴就开始咳嗽，唐糯赶紧给他倒了水，就看着他老人家从衣兜里取出个便携药盒，七八粒一起往嘴里塞。 「您怎么了？」 覃老摆了摆手，给自己顺顺气，「以前菸酒什么碰的多了，落了点病。」 「支气管炎，可能是被风刺激到咽喉区了，用不着立刻就服药。」青阳林淡淡瞥了眼，想要拿起药盒又收回手。 眼看着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碗碟被撤走之后就上来一盏茶，「好像老年退休生活…」唐糯趴在青阳林肩上私语，两个人对视就笑起来，青阳林眉目弯的上下睫毛叠加，眼瞳衬得更明亮。 第176页 「我知道你们最近在为一街的事情忙，有很多事可以和我说。」覃老用茶水滋养茶宠。 青阳林语带不屑，「说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唐糯跟着就把话说了，「我倒是想把畲耀文赶走。」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把覃老噎了个半死，他们很清楚覃老所谓的帮忙爷不过就是漂亮话而已，最后被于韦洪他们折腾了半死的还不是他们，覃老只要坐收成果就好。 「唐糯，最近你和青阳林相处的如何？」 唐糯拉着青阳林的手，平放在桌面上，两枚戒指相当夺目，「都当着全省出柜了，现在人人皆知，覃老独子臭名昭着，揭阳贵公子惨遭毒手。」像是在确认什么关系一样，唐糯抓了一下青阳林的手，「外头风言风语的多了去了，还说我是您床伴的…唉~您老要是没高血压，我还能把各个版本都说一遍。」 瞥了眼容华，这女人只是端着茶一口口抿着，眼神都没了焦距，是在发呆么？ 「这件事我知道，绯闻的内容是于韦洪杜撰。」覃老摩挲着拐杖头，应该是经常盘玩，拐杖的顶端那近乎垂直的扶手柄被盘玩的发亮。 覃老身边的手下，压低脑袋，就在前几天他才通过某种途径给于韦洪那边引导了舆论方向，好让于韦洪有这样的途径提出对唐糯身世的质疑。 容华飘忽的目关流转在青阳林身上，这点被唐糯注意到，或许是有了感情之后对于青阳林身边的目光就异常敏感。 「行吧，反正我就按你的要求做，一街那边我不会让那个畲耀文得手就行。」唐糯的手有意无意地扫着青阳林的掌心，让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幼稚举动，「覃老可不能把我丢进虎穴里。」 覃老道：「那是自然。」 青阳林牵着唐糯四处走动，唐糯憋了半天就责怪他，「你可真是男女老少通吃！」 「你这醋罈子，怎么天天都要打翻？」 推开了一间温室，那里面的爬藤都已经覆盖上了玻璃窗，中间一个小型喷泉在汩汩淌着清水，一旁摆了个鞦韆，两人就坐在上面，唐糯把腿圈在椅子上，身子跟着移动的轨迹摇摆。 「这圈子真小，葵因和九爷是舅舅侄女的关系，那容华不就是九爷的亲戚了？」 「容华是养女，以前差点和九爷在一起，最后…因为舆论问题，才嫁给葵家。」 「卧槽，贵圈真乱！」唐糯拧巴着手指头算亲戚，「卫亓又是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 「他的母亲是九爷的亲妹妹。」青阳林把唐糯竖起的中指压回去，「所以我会认识塔星的人很正常。」 「怪不得你之前来一街就懂得往塔星跑，说实话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一街。」唐糯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堪比蛛丝网，一不小心就扯出了一堆人。」 「覃老编制了这么久的蛛网，而于韦洪看到蛛网成型就想鸠占鹊巢。」青阳林从灌木那拽下一根枝条，把缠在藤蔓上的蜘蛛丝斩断，「就是野心太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都是什么人。」 「就是！」唐糯突然囔囔一声，「青阳林是他那种瘪犊子能得罪的？！」 「臭小孩…」青阳林每次这么叫他都格外宠溺，比可可里泡了烤棉花糖还要甜上几分。 唐糯讪笑道：「感觉自己走不掉了，各种方面的原因…」 「为什么要走？可没有人比在一街生活的人更熟悉一街。」 …… 「这些都是覃老给的酒，轻拿轻放。」阿秋敲着手里的塑料板，对着面前的男人指挥道。 刘川楠艰苦地在仓库指挥方位，每种酒都摞了高高一层，「我吐了，我真的要吐了…凭什么是我来帮忙？我还是个受害者。」身后的签字板点了点他的背，「这个已经装好了，就在尾号792的那箱车。」 「你别抱怨了，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完。」阿秋把订单列给他，顺手把那个被刘川楠忽悠走的送货员拽回来，「尾号830才是你的。」责备地瞪了一眼，眼镜把阿秋略带犀利的眼尾钝化了不少，启口… 「真没用啊，刘大总裁。」 「青秋小朋友，你在用什么态度和你楠哥说话的？」捞过阿秋，脖子被迫上抬。 「刘总…再勒着我脖子，下次你就准备在酒吧睡一晚吧。」点开手机看着快递单到货消息，「年纪大了，消停点。」 「又去哪？」 「拿快递。」 「拿…拿快递？！」刘川楠无语地揉乱头髮，「比我还不务正业…而且我哪里会老了，明明和青阳林差不多大。」掏出手机对着黑屏，拂过眼下，还是可以的，脚下没留神被一个箱子绊了下，脚是站稳了，箱子被颠翻了个面…… 『完了。』看着受潮的木箱，刘川楠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青阳林…好像，可能，需要你来一趟…」 「刘川楠让我们过去一趟。」青阳林松开唐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惹得有些不悦，「国际菸酒。」 「他怎么在那？」 「这个不重要。」青阳林微微侧身，抬眼盯着在窗前看着他们两人的覃老和容华，「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糟心。」 「同意。」 覃老看着车从大门驶去，在第二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帮帮他。」一缕青烟从红唇中徐徐漫出，「能帮他的只有你了。」 第177页 「你把我的人置于两难，现在求助，不觉得滑稽？」覃老把窗户推开，烟雾被风吹得失去了正常的轨迹，在容华面前划了一道轻盈的弧度，擦肩撒去，「他没有人可以帮，这是他自己把路走死了，如果我是个男人，不会让自己的爱人拉下面子求人。」 「可你这个男人…」覃老的拐杖恰到好处打断了容华的后话，她环抱手臂的手紧紧扣着肘部，菸灰落地。 覃老沉默了片刻，「我说了，不可能。」 「那就不要怪我自救了。」轻描淡写地，把菸嘴凑近嘴边，烟尾留下浅红。 覃老背过身，缄默半晌才启口，「慢走。」 高跟从覃老面前路过，最后消失在门外。 几人在国际菸草的仓库面面相觑，身前是一箱被撬开的酒，有两瓶碎在里头，水位停留在短板的限度。 唐糯和青阳林对视一眼，同时揪起眉头，青阳林询问着把自己火急火燎催来的刘川楠，「这是怎么回事？」 唐糯又逼近刘川楠，「这是哪批货？」 「我，我知道个鬼…」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坐在儿童摇摇车上：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青阳林：你在做什么？ 唐糯：我理不清亲戚关系。 青阳林：反正你也没亲戚。 唐糯：扎心了。 第89章 第八十九回 「可这包装是塔星供酒。」唐糯把两瓶酒的残骸用布裹着拎出来，「阿秋，这批是不是卫亓送的？」 青阳林用脚尖拨开地面上的玻璃渣，嫌弃着在一旁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刘川楠，「你可真能出事。」 刘川楠瘪嘴道：「这是个意外。」 「这箱酒碎了还不至于很大的问题。」唐糯闻着酒味，酒里飘浮着玻璃碎所以没有特意去尝，「但这气味…这批酒就是假货。」 阿秋翻看着货单上的信息，「之前说好了是卫亓送酒来，送的就是覃老那边给的。」压着声凑近唐糯，「覃老怎么会给我们假酒？这对他可没好处。」 「我去联繫把货先中断。」青阳林接过货单，就去和送货员联繫。 刘川楠帮着他们启瓶，每一箱都取出一瓶试饮，唐糯几度怀疑是自己嘴巴出了问题，假酒应该都是朝着eb送，自己用的应该是塔星给上游的货，难道送的中间送颠倒了？ 「一箱里哪怕有一两瓶这个份量就不能算少了。」唐糯指着另一边的货架，「那边是塔星的供酒，拿来试试。」 果不其然正是假酒，一整个货仓被假酒充斥着，手里还有几单合作，这下亏损的可是让人不敢细想。 唐糯有一瞬间的脚软，但还是及时把情绪稳住，「青阳林。」面前的桌面已经被酒水给打湿了一大片，唐糯扶着桌角，「怎么办？」 「ven，过来打扫一下。」青阳林把人招唿过来，来人麻利地就把狼藉收拾干净，扶着唐糯坐下，「你先别找塔星，因为不知道是塔星出了岔子还是覃老那里出了事，这边的货源先断，与其暂缓运营也好过贩售假酒。」青阳林给刘川楠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干涉这件事。 「要是酒的质量有出错，上个月的业绩不会这么高，可以把时间缩小到最近，再近一点或许就是…认亲之后。」唐糯喃喃自语。 青阳林没有否认唐糯的推断，只是为什么覃老给的酒也是假才比较值得疑惑，「难道是覃老那边有人在背后搞动作？」 「畲耀文的目标盯着上游那边应该没有余力，于韦洪…可于韦洪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唐糯暂时只能想到这俩人，「你说九爷有可能吗？毕竟覃老现在对一街的市场虎视眈眈，塔星作为原主人多少有点不满吧。」 本想继续谈论此事，一连串几个电话侵袭国际菸酒的客服电话。 青阳林挨个解释，以酒源运输临时有延缓做藉口，延缓几天，通知青阳集团国内营业店面用同价酒把漏洞补上。 听到青阳林的嘆息，唐糯抠挠指尖的动作越发加重，注意到他的动静，青阳林蹲下身握实他的双手，无声地安抚着唐糯。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在害我。」唐糯眉头之间拧了个『川』，如果没有刘川楠这不小心的一脚，很有可能这家店就会毁在自己手上，「这一批酒卖出去的盈利额，够我坐七年牢…」 「以坐牢为目的，那只有于韦洪一个人。」青阳林起身，脚尖勾了一张椅子就坐在唐糯身边，「可是现在他动你，对他最没好处。」 青阳林深知，唐糯是否为覃老的孩子这件事对畲耀文而言才更加重要，决定了是否成为一枚棋子的价值。在确认之后下手完全来得及，畲耀文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如果你这里的酒出了问题，卫亓那里应该也有问题。」青阳林推测道，覃老没理由伤害卫亓。 卫亓接到电话就马上把自己的事交代了，意料之中的，他那里的酒也出了问题。 似乎是抱着难兄难弟共患难的心情，唐糯瞬间心里平衡了不少，捧着电话没心没肺地调笑道：「坐牢的时候，我要睡上铺啊。」 卫亓没心思搭理唐糯的胡诌，他以为只是自己这里出了状况，没有打算告诉青阳林他们的意思，但是现在…他还是打算去一趟唐糯的店。 卫亓一来就看见桌子上用一次性杯子装的酒，「今天客户要求试饮，那酒打开味道劣质得像加油站的汽油枪。」拉开凳子就坐下，指了指门口的那几箱酒，「青阳林，你的酒怎么送这来了？」 第178页 「先把唐糯的几条线的漏洞给补了，这数额亏不动。」青阳林捏着眉头，「到时候靠着eb的盈利补点差价，我这你不用担心。」 「你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拿eb中等酒补漏洞能撑多久？」卫亓端起杯子闻了闻，这味道和自己收到的酒如出一辙。 「要说唐糯被针对了我还能理解，你怎么回事？」青阳林看着一脸疑惑地卫亓，「你上头不还有塔星罩着。」这么看来塔星的可能性降低很多。 「就那三人，于韦洪，畲耀文，塔星。」唐糯细数了一圈，「能和我们这扯上点关系的不就这几个？」 卫亓表示唐糯的话里还有点疏漏，「唐糯这里说是塔星的酒，其实用的是覃老的，我那里的酒就这次看确实是覃老那里来的酒有问题，看样子是有人想个覃老使绊。」 「下次的供酒是什么时候？等那时侯再做猜测也不迟。」青阳林开口提出自己的意见，大致时间也得等半个月才有下一批供酒，「于韦洪和畲耀文这边我们会去试探，塔星那边…卫亓你应该比较好说话。」 卫亓想着自己有三分之一的酒是从塔星那里供来的就头疼，「我是得找他一趟。」说着说着人就没影了。 唐糯还在里头重新把货清出来，动作还不能太明显了，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再顺便把青阳林手下那些搬货的叫来一起帮个忙。 两兄弟坐一起，阿秋面露难色，「你要我去探探畲耀文的底？」 「畲耀文还有点用，至于怎么说你看着办。」 「行，糯哥的滑板已经到了，你给带回去。」阿秋在看到自己哥哥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还是没打算收嘴，「这事要是不帮，我觉得最后受累的还是糯哥。」 「做好你的事。」 阿秋抿着嘴，良久才说出憋在自己嘴边许久的话，「你很清楚这件事和谁有关，你可以选择不面对，但是最后受累的只会是唐糯。」 「林青秋，很多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青阳林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看得阿秋有些着急，「如果现在只是处理一条线，这件事只会没完没了，这只是计划而已。」 「你可不会预言，别把自己摆在制高点。」阿秋责备道。 唐糯茫然地看着两兄弟，极其罕见的气氛尴尬，「什么…计划？」被青阳林忽悠惯了，现在一听这种词就条件反射，「你们又瞒着我什么？」 「没有。」青阳林把阿秋从身边拨开，只好从桌子下取出一个包装盒，「本来想给你个惊喜，青秋没领会意思，白白浪费了我的心思。」 抱着那长方形的盒子，唐糯像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有点懵懵然，这头还在被假酒的事折腾的心烦，现在又说给自己礼物，一时间有种悲喜交错的情绪在脑子里混沌。 「天！」青阳林如愿看到唐糯愉悦的笑脸，只有阿秋并没有想像中的为之开心，只是去了后门的仓库看货，转身时与青阳林的眼神擦过，拧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青阳林移开视线，对着唐糯露出温和的笑意，「你愿意教别人，不愿意教我？」他也谈不上真想学习，只是想把话题转移而已。 唐糯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到脑后，抱着滑板，周身都快开出了粉红泡泡，「好说，我教还是免费的，就是别像那个白痴一样就行。」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那个年轻人，简直就是…滑板破坏者。 …… 门口撞铃响起，卫亓与抬眼看着门口来人的九爷对上眼。 「稀客。」卫亓坐上吧檯的高脚椅，时间还在下午，除了一些来这里谈情说爱的小情侣来小酌一杯，还真没什么客人，「怎么表情这么臭？」 「找个包厢，聊聊。」门一关上，卫亓一肚子的火在几个小时的催化后已经耐不住，「酒是怎么回事？」 「一街的景观就要开始改造，得在这之前把生意揽回来。」九爷坐下后就开始谈规划，「据说之后有一批新的企业会入驻一街，现在被覃老和畲耀文他们插手，一街的市场我们没法主导。」 「我说过了很多遍，不要轻举妄动。」卫亓打断九爷的话，「难道现在是剷除畲耀文最好的时候？现在就是借着唐糯和覃老的手把畲耀文的势力一锅端了，可你又在做什么？」手指几乎要把玻璃桌给戳出个洞，彰显着说话人难掩的怒意。 「可谁不知道青阳林和畲耀文现在是合作关系？」 「你以为青阳林真要帮畲耀文？」卫亓扶着额头，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青阳林要把他端了，这一整条下游覃老就可以拱手送给唐糯，到时我让位，你把唐糯掌控住，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九爷沉默不语，看着自己的侄子愤然不平的模样，有些奇怪以往冷静的卫亓怎么会如此激动。 「容华会吹枕边风，你怎么听她的话我管不着，但是你把我的事打乱了，我就能把你从塔星丢出去。」卫亓指尖点着九爷，「塔星已经不是容华的东西了，葵因他爸死了，这片区域现在是我的，懂了么？」 「知道…」 「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别再插手。」九爷哪怕辈分高于卫亓，然而身份摆在那不得不听，「现在就是需要配合覃老把洗白塔星这事解决了，省了我们多少功夫。」 ——『坐山观虎斗。』 撂下这句话，卫亓就离开了塔星，驾车离去时正巧看见阿秋的身影朝着斗兽的方向去，不到多久已经看不见踪影。 第179页 卫亓长吁一口气，把盛怒的情绪一扫而空，在通讯录上停顿片刻，才点上『容华』的名字，「是你做的。」语气笃定。 「塔星是我葵家的企业，难道我不能为我快被你毁了的塔星做点什么？」 「我说过了黑吃黑现在已经吃不动了，你不想洗白可以不插手。」卫亓语气听不出情绪，从后视镜也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九爷对你好，可我才是塔星现在的领导」 「领导？如果不是葵因不回来…还轮的上你？我知道你们想卖了他！」容华的声音里都带着怒意。 「不服，你就把葵因带回来。」 「你们和覃老勾搭的意图真当我不知道？不就是想靠着他们成熟的产业链洗白？你也不是不知道塔星有多少张嘴要养活，还冒这种险，现在又多出个来歷不明的覃糯？」容华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没了覃糯，覃老也不方便对塔星下手吧，毕竟是那种关系。」 「如果你是为了葵家说这话，这算什么笑话。」卫亓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地控诉，「你不眼馋塔星？可你也知道塔星的幕后一直没出面，你玩不过的，我建议你还是安分点养老。」 说起塔星的幕后，卫亓顶多算是一人之下的角色，那个神秘的幕后是无人可知，甚至是否存在都是谜。 卫亓没等容华回话就把电话挂了，又是一声长嘆，「确实没青阳林会演…」 第90章 第九十回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考虑一下。」阿秋坐在畲耀文面前，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有点敷衍，「我只是来负责传话而已。」 畲耀文近日略显消瘦，尖锐的下颚线把他的气质刻画的愈发凛冽，「我难道不是一直和青阳林保持合作关系？」阿秋的到来是畲耀文不知情的，但是一来就提到了和青阳林合作的事，只是这次的合作似乎有点别的意思。 「你真的打算靠卖假酒发家致富？」阿秋直视面前的男人，上次和他见面也是在商谈，可现在似乎自己更占上风，「于韦洪那种人是不会走的长远」 想必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确，至于怎么做决定就得看畲耀文自己是怎么想的，是终止于此还是…满足他尚未完成的野心。 在阿秋起身的那一刻已经得到答案，侧过身夹带着笑意，「你很聪明，给出的回覆很果断。」 ----- 唐糯踏入别墅时，感觉有了些许不同，暖调的壁灯给别墅平添几分温馨，然而… 「我们，回来了。」唐糯开口时觉得极其别扭，远没有和唐飒说这句话的时候来得更加自然，尽管覃老也在等着他们回去，「您吃过了吗？」 「还没，正等着你们。」关了电视，客厅里恢復了一片沉寂，「今天特意做了…鳕鱼汤，那个刺比较软吃起来方便。」 「哦…」没说过这里有人喜欢吃鳕鱼，难道是覃老自己口齿不便了吗…面前的食物摆的琳琅满目，「容女士走了吗？」 「嗯。」 青阳林把他们两人和覃老之间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似乎是故意把覃老挡在另一头，包括食物都是一人一份，让唐糯有点不舒服，所以把他和青阳林的摆在一起，「感觉你吃不饱。」 「我还是喜欢你做的。」青阳林把鳕鱼推到唐糯手边，「不爱吃这种鱼。」 「你当我垃圾桶？不爱吃就给我？」 前后两头几乎成了两种极端的画面，唐糯在青阳林面前极其自然，说说笑笑的与在家中没什么两样，反倒是覃老那边吃过几口就放下。 看着覃老杵着拐杖擦肩而过，人在家里就是会有懈怠感，笔直的腰都微微曲起，「覃老？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是啊，我去躺一会儿。」唐糯虽说对这个老人家也没什么父子之情，但也算有假货生产者的感情，视线跟着他上楼，最后被挡在紧闭的房门后。 那些在一旁等着的家政，把碗收拾起来，仔细一瞧这压根就没动过筷，「年纪大了，食慾会降低这么多？」唐糯奇怪地问道，青阳林只是摇头对覃老的状态毫不在乎。 「我以为你会去试试滑板。」青阳林随意地刨了几口饭就放下，「我觉得比这餐饭诱惑力更大。」 「我早就忍不住了！可刚刚是能推脱得了的事吗？」唐糯激动地拍了拍桌子，端起面前的鳕鱼汤咕嘟勐吞几口，勐地一顿，「这刺居然可以吞…」 话音落地，接着青阳林就被唐糯拽出去，左手拉着人，右手扒拉着滑板往外跑，「刚吃完别跑，唉…臭小孩。」青阳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根本管不住这个正在兴头上的傢伙。 「重心放低，白痴。」覃老被窗外的动静吸引，就看着两个人正在摆弄一副滑板，「踩螺丝帽这，不对，腿太开了，我扶着你。」 本想嘲笑他机车都学得会，拜倒在滑板这是不是有点尴尬？转头看着他神色紧绷，哪怕踉跄一下都不失帅气，唐糯不由得看愣了，完全没注意到前面就是草坪。 「嘶——」两个人跪坐在地上，唐糯被小石子压了手，「妈的，长那么好看做什么？每次都是我遭罪！」 青阳林给他拍了拍手掌，「我让你盯着看了？」浅吻点了下唐糯的唇，没忍住哼笑了声，「白痴…」 揪了一把草砸过去，「你要叫多久白痴？！我还算是聪明！」 「叫多久…你觉得一辈子如何。」青阳林喜欢看他羞臊的模样，「你不打算把今天的事和覃老说？」 第180页 唐糯摇摇头，「等体检之后吧，我想把三个人的范围缩小一点。」眉头一撇一捺正巧是个『八』字，双臂往后一撑懒懒散散地往后仰，「我大概出生就是为了遭罪，要是唐飒不把我捡回去，要是我不出生，或许可以更自由一点。」 青阳林静静地听着唐糯的话，对他的自行惭秽表示无奈。 「不过唐飒说遇见我是他的幸运，我觉得我根本放不下他…」唐糯苦笑着，双手撑在身侧，指尖在青阳林指甲盖上打圈，「然后再遇见你…我想跳江都跳不成。」 「嗯，不能跳江。」青阳林指尖往上挑，把唐糯的手握在掌心里，「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给你礼物。」 「什么礼物？」 「说出来就不叫礼物。」 车从铁门驶入，对着青阳林两人拉开窗户，「你们在这做什么，看星星看月亮？顺便谈情说爱？」卫亓从驾驶位看着坐在草坪上别有情趣的情侣，「能把前面的滑板捡走吗？」 「自己捡过来。」青阳林侧过脸，指使的相当自然，转回头的时候扫视到楼上被拉动的窗帘，两眼眯的狭长，「找覃老？」 「嗯，谈一谈供酒的事，我打算把塔星的货源断了。」 「是么…你可得记得国际菸酒是唐糯的。」唐糯被叫到之后就靠在青阳林肩上往后瞧，「你也该问问他。」 卫亓一愣，蹲下身盯着唐糯，「小老闆觉得呢？我是继续塔星供酒还是用覃老的货源替代了？」 唐糯思索着这两个提议，冥冥之中好像是把事情指向不同的趋势，「会有什么差别吗？」 「无非是你想成为一块他们眼中的肥肉，还是准备把锅甩出去让他们来背。」青阳林插话，他的一直留意着方才覃老出现的位置。 「行，我上去了。」卫亓起身，把钥匙丢给停车的人。 看着上面书房的灯亮起，随后是两道身影被印在窗帘上，青阳林侧目询问道：「把事情推给畲耀文，不是更舒服吗？」 「如果卫亓真的有心要甩锅给畲耀文，现在应该不会来覃老这。」唐糯把滑板丢到平地，自己往上熘了一圈，「我现在就像掉在鳄鱼池里的饲养肉，于韦洪他们都是眼馋我，肯定不想随便就送我进去坐牢，而且你不是想给你母亲查真相么？我就能以身试险，替你打掩护。」 「你的意思，你是为了我？」青阳林倒是没想到唐糯居然考虑的是他的事。 「你还真的把梦做美了。」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上爬，青阳林就要把唐糯拦住，「好了，别去听了。」 「那我也好奇他们说什么，虽然每次都是背着我搞小动作，就算害我我也得心里有点数啊。」平时屋外都会留着一批人，今天格外的空旷，就差把门敞开来邀请唐糯进去听他们的对话，这个傻子还是选择蹲在门口，旋开一点门缝把耳朵凑上去，「蹲，下。」朝着青阳林比了口型。 青阳林心想幼稚，还是屈膝陪着他，两个正值青年的年纪，趴在门缝那里就像躲猫猫的小孩。 「主要还是想把产业洗白，其实这样对覃老您也没什么坏处。」卫亓就站在覃老身后，手上交叠搭在身前，微微颔首，「霖阳一街早晚都是您的资产，有eb那样的存在…多少是块绊脚石。」 覃老抬手，卫亓的话戛然而止，屋里沉寂片刻，「我知道你是容晟的外甥，你别把我当脱离世俗的老人家，你们做什么我都看着。」唐糯猜出容晟就是九爷，侧头与青阳林对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为塔星办事？毕竟你现在可是塔星的管理者。」 唐糯往后一倾，撞在青阳林下巴上，两个人疼的龇牙，「他是塔星的幕后？！」青阳林微微颔首表示应和。 「人我都清开了，还要我专门请你们吗？」覃老人声同拐杖落地同时响起。 「他叫谁？」 「我们。」 「被发现了？」 「不然？」 唐糯就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从门缝那试探一下里面名为『气氛』的东西，还没嗅出点气味，青阳林已经拧着门把推开，把在门框后露个脑袋的唐糯挡在身后。 「你也有偷听的爱好？」卫亓调侃着青阳林，「什么时候有的？」 「陪我家臭小孩玩而已。」唐糯也不抠门框了，三两步跳到青阳林身边，「你们继续说，我们听听而已。」 覃老打量了三人一圈，老气横秋一声嘆，最后只能扶着椅背缓缓坐下，「以前这塔星，是我和容晟一起打下来的，只是我也没想到，最后我自立门户做生意时，哪里想到最后继承塔星的人不是容晟……」把玩着拐杖上浑圆的木球，「终究是为了容华，把自己的所有拱手送给葵家。」 「又是容，又是葵的葵。」唐糯一时被巨大的信息量沖昏了脑袋，「那你们是…白手起家的兄弟？」覃老点头。 「那现在为什么在卫亓手里？」唐糯疑惑道，「不应该是容华或者葵因吗？」 「葵因不喜商业，他父亲又走了，塔星的浑水不是谁都能管得住。」卫亓对着窗户，把玩着窗帘上的流苏，「我不想让容华糟蹋了生意，最后自然是落到我手上。」 第91章 第九十一回 四人各怀心思，但最终指向的都只有对各自的利益。 覃老倒是愿意把酒提供给卫亓，但是最后的盈利全归于唐糯所有，虽然他现在也在利用卫亓，但是也说明了他并不信任卫亓，终究是忌惮了卫亓手握塔星的身份。 第181页 卫亓也配合，他现在正是需要覃老帮助的时候，自然不会多做要求。 「至于你手里的那批假酒怎么办？」覃老被装着热茶的茶杯烫了下手。 「我自己有处理的方式。」青阳林浅淡开口，对着覃老眉梢微扬，「接下来的事不劳烦您操心。」 「那我先走…」卫亓转身就想熘，却被青阳林叫住。 「你们两个，我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们想不想听听？」这下子除了唐糯一个人还是好奇宝宝的模样，其余的两个人似乎都在藏掖着什么极其不自然，青阳林徐徐说道，「当我在托阿秋去问畲耀文的时候，他却告诉我，覃老这几天去了一趟塔星，虽说只是匆忙一瞥，但基本还不会认错。」 唐糯虽说奇怪，但他没朝着别处想，「覃老，您去塔星做什么？」 「当然是去谈景观改造的事。」 「我看是去谈这批假酒的事。」青阳林把谎言戳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产业洗不白，说到底是放不下塔星，今天发生的事不会和容华无关，而你也是知情人。」 卫亓面露尴尬，夹在覃老和另外两人之间，从某种程度上他一个人承担了两方不悦的视线，并且有了战火直线上升的趋势，「这事怎么会扯到容华身上。」 「容晟太爱容华，只要这个女人一直在，才是对覃老的绊脚石。」青阳林越说越发来气，深唿吸了几口平復心情，「唐糯是和所有事情没有关联的人，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你让他怎么处理？」 唐糯游神时被拉走，但是青阳林总是在他不知觉的时候为他铺陈了一切，确实如青阳林所说，假如今天只有他自己一人或许还在被假酒困得左右为难。 ——感觉自己真的…没用。 「用不着什么事都需要你明里暗里的处理好。」唐糯抽出被紧握的手，站在楼梯上的几级台阶，「我又不是脑残，老子以前在一街呆着的时候也没见得有现在这么蠢。」 「蠢？没人这么说你。」青阳林自下而上看清了唐糯的表情，心脏就像被皮筋抽了一下的生疼，「怎么哭了？」 唐糯一袖子狠狠擦过眼角，扣子颳了下眼睑，泪淌的更凶，「你别管我，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没脑子！」扭头就走，根本不在乎那个被自己语言中伤到的人。 然而，后悔是随之而来，「咕噜…」嘴埋在水面下，往上冒出了几串泡泡，把面前的小黄鸭用鼻尖顶远，『青阳林怎么还不回来…』特意给浴室留了一条缝隙，可外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让唐糯心下一慌，『自己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脑子里突然跳出之前何谦安的话，「难道这就是自卑？」 青阳林坐在温室里，脚边丢了几根菸头，从玻璃窗往上看正好对上自己卧室的阳台，想着刚才唐糯的反应，有种惴惴不安感，「葵因？」他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师姐，「我有个朋友，无条件对一个人好，为什么被爱的人还要生气？」 『无中生友定律，必然说的是自己。』葵因也是战略性装傻，给青阳林这个情窦初开的男人留了点面子，「怎么个无条件？」 「把他身边的障碍扫干净，想他能安稳度日。」 「你有没想过，他更愿意和你…的朋友一起患难与共？」葵因才冲过澡，毛巾裹着湿法，正在逗弄自己怀里的猫。 青阳林手里的烟被丢下，碾灭火星，「为什么要受苦？我不想他受苦。」 「因为他爱你，所以更在乎和你在一起的状态。」葵因可以把人称换了，明显青阳林没有注意到，「他想变的一样优秀，太大的落差，会有自卑感。」 「不是我，是我朋友。」青阳林急于为自己辩解。 葵因轻笑，抱起布偶猫，「是是是，快让你朋友去哄哄吧。」 唐糯趴在阳台那里就看着坐在温室里的青阳林，他看不清人影，但是能依稀可见星星火光，在吞吐的加速下时闪时暗。 温室里充斥了一声嘆息，最后的香菸也燃烬。青阳林抬眼瞬间和趴在阳台那的唐糯对上眼，他从来没这么讨厌过灰霾色，把对方的表情挡住，青阳林起身离开温室，唐糯眼看着他有了动作，就冲出房门，三两步就跑到楼梯的半腰。 「穿太少了。」看着洗过澡只绑着浴袍的唐糯，青阳林朝他伸了伸手又往前摆，「回去。」他手上都是烟味。 唐糯被细微的动作扎疼了眼，以为青阳林是在打发自己，青阳林擦肩而过时也没料到会被搂住腰，两人跌坐在铺着毛毯的阶梯上，「我不是故意说那句话。」圈着青阳林的腰往里收，脸埋着叫人看不清表情，「别看！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歉…」 头髮还是湿的…青阳林轻抚着唐糯的后勺，「我没生气，我在担心你生我气。」脑袋左右摇了摇，「阿秋是我弟弟，我也不懂的疼，你作为爱人…我也是第一次。」 听着青阳林的解释，唐糯不经笑出声，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 「你想我怎么对你，还是告诉我吧。」青阳林气息里还残存着烟味，轻浅地落在唐糯额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真的？！」唐糯抬起脑袋，对着青阳林狡黠一笑，「那多了去了。」 青阳林看着纸上列数下来的几十条『霸王约法』某个混蛋还在那里继续誊写着，「还没完？」 第182页 「我再想想。」 「不许骗人。」青阳林念出了第一条，鼻息里长吁一气，扬眉，「这居然是第一条？」 「不许戴绿帽，这条有够多余。」 「有事老实交代，有问题一起承担…」 「把我变得更好。」 青阳林把前四条看了一遍，他也只看到这里，再往下看都是一下家庭琐碎的婚后日常，像垃圾谁倒，一三五洗碗，二四六拖地…已经不知不觉的，唐糯似乎把自己安排在了未来的生活里。 「好了，别写了。」青阳林压住唐糯还在左右横跳的笔，「你睡前说给我听，我去沖澡。」 唐糯被浅浅一吻给晃的五迷三道，被人当宝捧的感觉…人都像个氢气球飘飘忽忽，从卧室游走到楼下，脚下踩着云。 「覃老？」这覃老活像根针，当下就把唐糯这颗气球给扎爆了，「这么迟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覃老是挺讨人厌的，尤其是拿青阳林威胁自己的时候…但又觉得被孤独包裹的密不透风，把别墅的灯都亮堂着似乎打算给自己多一点家的感觉。 唐糯怜悯这个孤寡男人，同时在怜悯自己，卑微如尘埃。 「没什么。」瞄到了他手里的相册，又是那个女人和男童，「我只是，唉，年纪大了总会留存一点念想。」 「可你也没为了自己做点好事。」唐糯倒在沙发上，也不顾覃老的不满夺过相册，「夫人很好看，儿子很帅气，既然含着金勺子为什么还要霍霍我这种连勺子都没有的人。」两指弹了几下照片。 「我以为你还能有点良心安慰一下孤寡老人。」 唐糯打量了覃老几眼，上下扫视满含笑意，「老人家今晚可没吃什么，我做饭不错，你试试？」覃老向他指出餐厅的位置，「你也没见得和我客气啊。」 ——『哗…』 被出浴的人带出的水浪尽数落地。 ——『呛！』 把碗筷摆上餐盘。 青阳林从浴缸起身后抹干净镜子上的水雾看着自己，嘴唇紧抿，垂头摇了摇，水珠顺着鼻樑滚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侧头往门口望去，「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收拾了凌乱的情绪，青阳林在房间里没发现人影，随意地擦拭头髮，拉开房门就看见唐糯从楼梯往上走，手里端着餐盘，「怎么还去做吃的了？」透过他行走遮挡的光线，依稀可见餐厅的灯是敞亮着，难道是… 「反正我是没吃饱，做点东西一起吃。」 「好。」 唐糯揭开盖子，里面盛着浓白的鱼汤，「你见过覃老的妻子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青阳林取勺去捞鱼肉，「就算见过我应该也没有印象，或许，在某次聚餐是见过。」 「是吗…」 青阳林抬眼，发现唐糯大概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头髮失去固定之后垂在额前，平添了温顺感，但是在用餐的时候相当麻烦，把勺子放下，「餵我。」 「啥？！」唐糯看着身子后倾的男人，支着下颚就等着自己伺候他的样，「我看你也没残废啊。」给脸了，上一秒还在甜言蜜语，下一秒就这鸟样。 青阳林把湿濡的髮丝往后撩，「太麻烦了。」 「吃什么？」有些诧异唐糯今天妥协的这么快？青阳林指着面前的草莓。 唐糯笑的勾人，端起果盘，凑近青阳林。 去了蒂的草莓就被叼在青阳林唇上，本以为唐糯会去衔走果实，哪里想到是顺着唇角蜿蜒而上，被碾烂的果渣被细緻捲走。 「别太过分了…」青阳林轻捏唐糯鼻尖。 「是不是你自己忘了，我是在怎样的家庭长大的？」唐糯就是成心的，「他们说，先让你兴起，再让你扫兴…」 「说的不错。」 美不胜收，过分氤氲， 眼前就剩搅烂的草莓酱汁。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阳林：我有一个朋友… 葵因：就你这种怪咖，你有个鬼朋友… 感谢在2020-10-17 23:13:12~2020-10-18 23:2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l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第九十二回 一大清早的，唐糯就扒拉着青阳林，把他从睡梦里摇醒。 「覃老是怎么回事，你说他的产业洗不白。」唐糯对覃老了解甚少，但追根溯源这个男人会是很多事情的源头，包括霖阳一街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 「洗白，一街是怎样的灰色地带你很清楚，有很多私货假货的渠道是从这条街过滤。」青阳林侧过身，自己的身子给唐糯挡了大半边太阳，说话还带着浓郁的睏倦，「塔星是覃老的发家地，转行从商比较早所以才会体面，塔星就成了灰色地带的平衡点，包括现在还继续着『过滤』工作。」 「怪不得不论供酒还是上下游的调和…塔星都有一定地位。」唐糯瞭然地应和道，一晚没睡安稳脑子里总是在高速运转着。 「如果让畲耀文这种人打破平衡，为了私慾假货就会大量流通。」青阳林说着说着，耳边的唿吸开始缓和，说话都含煳了不少，「多少人的蛋糕都会被他分走…」 「那卫亓又算什么？」唐糯撑起青阳林微阖的眼帘，「他现在不是夹在中间，塔星的洗白事业难道不会为他带来困扰？」 第183页 青阳林皱了皱眉，躲开作乱的手，「他本想走仕途去洗白背景…容华不满意他的决定，最后两个人闹掰，容华接手了一段空档期。」被闹得也睡不着，干脆支起身子尚存倦意地打了哈欠，「因为他女友那件事，最后不得不通过塔星的某些特殊渠道来查清真相，最后还是回来。」 「容华搞不好还是和于韦洪一伙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糯的话让青阳林清醒了许多，「容华和卫亓意见不合，肯定是和九爷有情分才不想把产业给断了…再联手于韦洪害死人家女友把卫亓逼回来，这下人回来了，产业也保留着，哪件事对容华不是有利的？」 唐糯噼里啪啦，嘴皮子利索得很，声调抑扬顿挫不知道还以为在说相声。 『容华……』听的人思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 这倒是提醒了青阳林，容华怎么都不会只是为了吃一餐饭，专程来覃老这，何况时候还很微妙，正巧是他和唐糯来的这一天。 「是来看你还是来看我？」青阳林喃喃自语，不自觉把心里想的给吐了出来，唐糯早就闭口不说，这人只要一想事表情就相当冷淡，「她出现是做什么，和覃老有关？嘶——」活了二十几年没人敢揪他耳朵，唐糯就是个先例。 青阳林还没反应过来，头顶被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就像个闹钟一样被狠狠摁压了几下，「回神了回神了…」 「叫魂？」 「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 青阳林知道唐糯是在说他走神的事，轻拍了下他的手，「去换衣服，你要去店里？」 「不去了，阿秋去得早，说门口被媒体给围了。」唐糯说着但还是在青阳林面前把上衣褪去，露出了线条刚柔拿捏恰到好处的腰线，「又不是娱乐新闻，搞不懂这些人就这么闲？！」 身后的男人又没有回话，唐糯瘪着嘴侧身，把线条绷直的更加诱人，「和你说话…」对着自己吹了声悠长的口哨，「没看够啊？」 「嗯，看不够。」青阳林笑的轻挑，活像个纨绔子弟，「想去哪？」 「我还是去看看大壮他们，老人家身体不是很好最近，可能和天冷有关系。」唐糯挑了一圈带来的衣服，把青阳林的毛衣拿出来套上，翻下高领，「马上要过年了，说实话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青阳林看着他又在找什么，「围巾在衣柜顶。」几乎是把自己的衣服都抢去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起来的习惯…「我不怎么过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也不怎么过年…去年应该…」唐糯歪着脑袋拉取回忆，「在讨债，别问问就是故意欺负他们，晚上去泡吧，过年生意还是不错。」 到了清吧，那盆虎刺梅已经不是花季，青阳林只是匆匆一瞥，这次他也陪着唐糯上楼去探望老人家，面容枯藁，双目浑浊…青阳林在医院工作的几年里，见过许多被病痛折磨的人，内心高筑的防御机制却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老人家身上瓦解。 人对死亡很敏锐，老人家挤着笑，对着青阳林轻轻点头。 突然想起当初她交代的话：照顾好唐糯和劝他们两人和睦。青阳林心里有些愧疚，其实他转头就抛之脑后，能照顾唐糯无非是自己的私心，大壮的死活他不在乎。 「谢谢你…」当青阳林靠近的时候，这一声感激之词几乎是随风而散，只是被风夹杂着带入耳中，「谢谢。」 心口钝痛，青阳林把倒满水的杯子放在距离老人家最近的凳子上，「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对上那双支离破碎的目光时，青阳林撒了谎，是他这种习惯说谎的人说得最蹩脚的一次，「是我该做的。」 唐糯半蹲在床边，对着老人家喜笑颜开，说着很多琐事，小到最近菜市场什么东西涨了几毛，大到大壮最近都在忙活什么，话里离不开一街，这些人都是在一街生活着… 只要离开老人家的视线，唐糯的笑就从脸上剥离，两人坐在户外露天的餐桌，唐糯嘴里呵出了白雾。 「你在那个位置给了我一个耳光。」青阳林指着自己斜后方的位置，唐糯奇怪地顺着指向去看，「还在那里叫我滚。」指尖点了点对街的矮灯。 「干嘛？和我算陈年旧帐？」唐糯白了青阳林一眼。 「往前几米，那个后巷是你被捡的地方。」青阳林的语气平缓，同诉说故事无异，「斗兽你呆了四年，一街深处的廉租房你生活了二十年。」 唐糯拧着眉头，「怎么了？」 「如果我在这条街每处都走上一遍，会不会正好和过去的你踩在同样的位置上？同一块地砖？」青阳林笑道，冬日的风把身边的枯草摩擦的飒飒作响。 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一街，过往的人会像老人家一样离开，随后又有新的一批人群流入，也会有开发商重新改建外观。 ——也确实有点不舍。 「那你别踩井盖，我一直觉得那样会倒霉，所以从来不走。」唐糯细想了一下，「虽然不踩也挺他妈倒霉…」 他们停车的位置好死不死就在国际菸酒对街，青阳林让唐糯等着他把车移过来。 「唐~糯——」被这么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唐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飞起来，顺着声源探去，就看到『猫』正半蹲在景观围栏后面透过枯枝看着自己，「啊，被发现了~」 唐糯眉头揪起，正打算无视他，『简直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第184页 「别无视我嘛，我是帮蛇哥送个东西。」『猫』绕了一圈，就坐在唐糯腿上，「看看~」晃了晃手里的牛皮文件袋。 「什么东西？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髮剪短，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己的復刻品，除了语气… 没有回答唐糯的话，只是懵懂地盯着唐糯小半会儿，「我和你很像吗？」猫语气里有点委屈，「蛇哥，总是把我当你，在床上也是。」 唐糯毛骨悚然，想到畲耀文在对猫做亲密的事时，可能是喊着自己的名字就直犯噁心，「滚。」 猫的眉尾往下塌，抓着唐糯的衣领真的和猫喜欢扒着衣服的膝盖习惯相似，「我不叫猫，也不叫唐糯…但是我忘了自己叫什么？」 从猫的袖口里看见被磨破的勒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唐糯把人从腿上推下去，猫坐在地上时表情还是麻木的，不生气也不喊疼，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就走。 手里的文件袋轻飘飘的，正想打开的时候青阳林的车已经停在拐角口，摁了两下喇叭，「这是什么？」唐糯繫着安全带，腿上的文件袋被拿走。 「不知道，畲耀文给的。」 青阳林旋开麻绳，里面只塞了两三张纸，看过内容之后虽然表情变化不算明显，但确实流露出了诧异。 「给我看看。」唐糯想抽出那几张纸，可是被青阳林牢牢攒紧，硬抽出来肯定要撕坏，干脆凑过脑袋，里面没有文字就只有拍摄模煳的图，好像…是尸体，「这是什么鬼？！」畲耀文口味这么重？ 「我母亲出事时的现场。」几个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快速在青阳林脑中闪过，撞击着太阳穴隐隐发疼，「当时我放学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身边是我的父亲，很快把我带走，他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会不会是当时警方流露出来的？」 「不可能，毕竟受社会影响限制，这件事处理的都悄无声息。」青阳林把纸塞回文件袋，与此同时畲耀文发来了『同意合作』的消息，「想拿这东西做筹码？他知道内幕吗？」 「你说你母亲是被于韦洪的父亲害死的…畲耀文会不会是想把于韦洪卖了表诚心？」青阳林驱车离开，「你不去见他？」唐糯看车行驶的方向没有去斗兽的意思。 「不急。」 青阳林表面一如既往的淡定，要不是唐糯及时叫住他停车，差点就要追尾，朝喇叭那使劲一抡，把唐糯吓了一跳，「青阳林…」被叫的人只是伏在方向盘上摇摇头，示意没事，「你这样子不像没事。」手覆上他起伏的后背。 没见过青阳林这样失控，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不像是悲伤，倒有点…兴奋的意思。 畲耀文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没有一句恢復，但是显示却是已读，「去哪了？」头也不抬的，但是他感觉到有熟悉的身影从面前跳过，接着就扑进自己怀里。 「给您买好吃的~」猫扯开包装带上的胶带，「蛇哥…我今天遇见唐糯了。」 「然后？」畲耀文别过头没有去吃猫给他的食物，自然也没看见猫失落的眼神。 「不愧是你喜欢的人，他真的很好看…」畲耀文总觉得猫的话里有点别的意思，偏过头正要看他，面前就多出一块被啃过一口的糕点，「尝尝吧。」 第93章 第九十三回 那三张照片已经被青阳林反覆看过数遍，捏住的纸角折出痕迹。 「纸都快被你瞪破了，还能看出什么？」唐糯盯着电脑，准备买点年货，「哦！这个有点实惠啊…扇贝，海鲜…」 「你知道畲耀文离开上游的原因吗？」青阳林把视线从纸上挪开，朝着坐在对面的一街老住户询问。 唐糯歪着嘴，「以前他是罗臣的左膀右臂，他的母亲是斗兽的送酒小妹…」畲耀文给他的印象很零碎，毕竟早些时候他也没想到会和畲耀文扯上关系，现在有的消息都是以前街坊邻居会提及的，「罗臣说是会罩着他的母亲不受伤害，但最后还是发生了很不幸的事，他母亲出了意外，畲耀文自然就离开了斗兽。」 「唐飒是畲耀文引荐给于韦洪的？」青阳林歪了歪脑袋，这些事情说起来是有点狗血，如果因为这个契机而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事件…怎么都觉得有些牵强。 「对，老子是真想锤死那个畜生。」 青阳林把纸递给唐糯，「这图有问题，有可能是在我离开之后，警方到达之前拍摄的。」指着现场的照片，「没有证物编序牌，没有警戒线，也没有警方调查的人，我怀疑畲耀文是参与这件事的人。」 「不可能吧，你走的时候九岁到十岁左右，当年畲耀文二十岁人还在斗兽。」唐糯率先否认，「当时斗兽是罗臣管事，就算平时确实有讨债这种破事，但是害人致死这种事怎么会做？」唐糯越说越心虚，他自己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如此笃定这些道听途说的零碎事件。 「如果当时…畲耀文离开斗兽的原因不是他的母亲呢？而是他已经在帮别人做事，所以被赶出来？」青阳林抛出自己的猜测，但也只是猜测，「每件事似乎和他都有点牵扯。」 唐糯把手机丢给青阳林，「这种事，你问问罗臣不就好了？」 「拒绝。」毫不犹豫的态度，青阳林别扭地把头转开，「你打，我和他不熟。」 「屁事真多。」对着他就点开扬声器，唐糯清了清嗓子，「餵~老闆~是我啊，新年快…」 第185页 「有屁快放。」唐糯还没等罗臣说话，先把手机挪远。 询问了一遍关于畲耀文的事…确实同青阳林所猜测的那样，离开斗兽并不是因为他母亲跳楼自杀的缘故。 但凡在罗臣手下干活的人都知道，要么踏踏实实的呆着，要么另攀高枝，别有二心的人就清理门户。唐糯当初会被丢去下游查假酒的事，必然走的流程就是赶出上游。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名字，叫人更为心惊。 ——覃老。 「畲耀文当初是给覃老干活？」唐糯瞥了眼面露不悦的青阳林，对电话那头的询问也是格外谨慎，「不是于韦洪？！」 「覃老当初想要瓦解塔星的势力，所以必须要畲耀文去下游搞分裂，才不至于一家独大。」罗臣和唐飒交谈了几句，唐飒听到是唐糯的电话，还很激动地打了招唿，「但是为什么会和于韦洪有关联，还真没有定论。」 唐糯随意地嗯了几声，「于韦洪是怎么出现的？」 「离开斗兽以后膨胀了，似乎是做了什么得罪了覃老…塔星也留不得他，斗兽也留不得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等再回来，就是于韦洪身边的人。 挂了电话，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唐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畲耀文在斗兽的时候暗地里抱着覃老的大腿，又同时和于韦洪认识。」 「所以于韦洪才会认识唐飒。」青阳林心里还装着另一件事，自己母亲遇害一事，和这两人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唐糯捧着腮帮子，做出惊讶状，「畲耀文真是一代劳模。」 青阳林摇摇头，「这水深得很，畲耀文这个人得先…」他脑子里还都是各大关系的连环锁，抬眼却对上唐糯戏嚯地神情，「怎么了？」 「你是不是怂罗臣？为什么不接电话？」唐糯给青阳林算过，他已经思考这些事整整两个小时多二十五分钟。 「你有没有考虑过…唐飒是你养父，罗臣是唐飒情人，你是我爱人，罗臣是我的谁？」 「罗…飒…我……呃？」唐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就，岳父啊。」 「白痴。」 「你跟老子背辈分谱呢？！」唐糯笑骂着，从椅子上挪开屁股，身后的窗户被砸碎，唐糯错愕地瞧着身后在地上铺开的玻璃碎片，「怎，怎么了这是？」 楼下喧譁和叫骂连连不断，「去你妈的唐糯，你就是个狗杂碎！你爸被老子玩了不知道几遍！还覃老的儿子，放屁！」 唐糯扒拉着阳台边，往下探，这活像泼妇骂街的人长得倒是眼熟，手里还有一枚尚未抛掷的石头块，「臂力惊人，有这体力咋不去投实心球…」话音落地，那块石头就朝着这边丢来，只不过这次正好砸在外墙边，唐糯觉得膝盖前的那片水泥可能被砸掉块灰，「他妈的！疯狗咬人还要老子自己下去收拾？！」 「你这个冒牌货！」那个男人被捂着嘴拖走，支支吾吾的没见得消停。 「谁啊？」 「傅少，忘了？」还好桌子摆的离窗户远点…不然唐糯脑子得炸开花。 「他怎么成那样了？」傅少顶着乱成鸡窝的头髮，衣服都骯脏不堪，「像个乞丐。」 「得罪了覃老的儿子…」青阳林欲言又止，因为这件事本就不是唐糯应该负责的，完全是覃老拉不下面子，所以当时把和他们的合作渠道断了，「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产业问题而已。」 唐糯撑着上半身，再去看的时候傅少已经不见踪影，「他就该生不如死。」青阳林把他的低语都收入耳中，可是他没有用所谓的善恶约束唐糯的行为。 「我不认为你是错的。」青阳林踢开唐糯脚边的玻璃碎片，「所谓的道理只讲给旁观者听。」 「外面有媒体的人，覃老劝你今天不要随意出门。」屋外传来说话声，「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唐糯换的那个房间，窗户正对着铁门外，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瞧，「我以为覃老的孩子会和他住在一起…」青阳林把窗帘合拢到一丝缝隙都不留，「还有，那个亲子鑑定什么时候能用得到？」 「需要靠着媒体把声势叫嚣到最大，只要一张亲子鑑定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两个人在房间里也是够无聊，唐糯已经把一堆年货丢进购物车里，等外面媒体记者的叫嚣声渐渐降下的时候…有人又坐不住了，青阳林就看着他找人拖来一台音响。 「你又想干嘛？」青阳林询问道。 「他们忙他们的，我玩我的。」唐糯笑得笑的一脸顽劣把音响往窗外推，「怎么样，k歌？」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阳台上已经多了一台音响，把麦克风凑近音响之后发出了比急剎车还要尖锐的爆破音。 覃老还在书房办公，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吓得血压飙高，「让他消停点！」身边的手下迅速抑制了自己被节奏带走的身体律动。 屋内唐糯还在活跃气氛，站在床上蹦跳自嗨，青阳林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两头气温简直一个火山口一个极地圈… 「everybody！put you hands up！」 「诶？别撤走啊！我给他们放松放松…」楼下的记者茫然地听着唐糯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那台塞在阳台角落的音响就被拖走，「无情！无趣！」 保镖只想挣脱开在身后闹腾的唐糯，可覃老还有交代的任务，「青阳先生，请您帮忙注意少爷的举止。」 第186页 青阳林疑惑地看着面前男人的嘴一张一合，还满脸为难，「你说什么？」摘掉耳塞，「刚刚没听清。」 「没事了…」保镖欲哭无泪地离开，『能怎么办？人家溺爱啊…』 青阳林看着自己家的臭小孩闹脾气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这也不能玩，那也不能干，老古板！」唐糯对着天花板就比中指。 「你直接把房间当酒吧来玩，明天头条又要起乱七八糟的标题。」 「说得好像，老子不闹腾他们就不会针对似的…」唐糯挪着屁股在地上蹭，开着门就拖着屁股出去，扭过头就给了外头保镖一个白眼，「看个毛啊！老子乐意这么走。」 青阳林看着邮件里白梨发来的消息。 ——『受贿群体已经确认，但是他们是现金交易，而且大量靠着地下钱庄流通海外洗钱。』 ——『如果证据不够充足的话，这边很容易会打草惊蛇，所以行动可能会暂缓。』 ——『关于畲耀文这个人，从他的帐户上有几笔是来自t国的大量金额，我怀疑派吞其实是和他合作，畲耀文不过是假借了于韦洪的名义进行操作。』 青阳林确认收到信息之后，看过就立刻删除。 「畲耀文就是于韦洪的看门狗…」青阳林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轻点两下，「还是得从他下手。」一个名为畲耀文的文件夹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文档，无处不彰显着这人背景成谜的事实，说不定覃老是知道什么。 唐糯在客厅晃悠，踩着滑板调戏保镖，然而这些如石雕一样的壮汉没一个理他。 『嘭！』 滑板脱脚，直直地弹射出去敲在一扇楼梯下的储物门上，「我的娘…别划痕了…」那确实是磕了一条凹陷，唐糯用口水擦了两下试图自我欺骗，没法救了，心虚地左顾右盼，那些傢伙也很适宜地选择无视。 门是往里推的，开出一条乌漆嘛黑的缝隙，可唐糯属猫的，起码好奇心是真的旺盛，撅着屁股就往里探。 『好像不是放清洁用具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畲耀文这个墙头草，风一吹两边倒 青阳林：无法反驳。 感谢在2020-10-19 23:27:39~2020-10-21 23:4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le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第九十四回 「卧槽…这个灰。」唐糯别过头把一个纸箱子打开，里面陈列的只有一个没了相片的相框，和一件和海景别墅那里所见极其相似的白衬衫，「这应该是校服吧…」胸口还有缝制的校徽，只是领口有一处针脚歪曲的『q』。 『衣服尺寸…像是孩童时期。』唐糯摩挲着有些发硬的布料，『q？覃，是覃老的孩子吗？』 「看够了吗？」唐糯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松开的时候衣服又掉回箱子里，僵硬扭过头…「这是我孩子的衣服。」逆着光，覃老的脸看上去有点可怖。 唐糯抱起滑板，「我，我捡滑板…都是巧合，滑板可能长了眼睛，我可能没了脑子…」这蹩脚的藉口，估计鬼都不信。 「没什么，看就看了。」即使覃老让自己的态度显得更加坦然自若，但唐糯注意到覃老连拐杖都没有拿上，是真的触碰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以至于他如此急切，「好奇归好奇，但你得拿捏方寸，懂吗？」 「懂…」 「你又在威胁谁？」青阳林从覃老身边擦肩而过，抬脚把那个纸箱踹开，「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所以慌张？」那件衣服落在覃老脚背上。 覃老垂头，看着那件衣服被青阳林踩过，而对方正眼都不曾给就带着唐糯打算离开储物室。 「少装模作样…真有这么重视，当初她就不会死。」两个人同时听到了青阳林的话，但是覃老只是弯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仔细叠好放回箱子里。 「你说的她是谁？！」唐糯拽住青阳林的手，一路回到卧室。 关上房门，青阳林冷脸，没有直视唐糯。 两人之间僵持了半晌，唐糯咬着下唇，他心里浮现了一个答案。 想到了覃老给自己的那张照片，还有衣服上的『q』，「覃老，难道是…」抱着最后一点的不敢置信，「是在骗我吗？」唐糯咬了咬下唇，想要从侧面得到一个答案，他突然畏惧了太过直白的真相。 「确实骗了。」 「那么他在利用我，这些事其实你都清楚？」唐糯反问青阳林，对方闭口不答已经是很好的答案。 看样子自己也没比畲耀文好到哪里去，劳模的个人锦旗直接升级到流动锦旗，唐糯后悔自己有嘲讽别人的习惯，每次嘲讽都会风水轮流转打到自己脸上。 时间流逝在短暂的催化中，两人僵持着，距离从面对面到上下楼，不断拉远。 没有争吵，只是这样的气氛比愤怒更叫人难熬。 等阿秋来到别墅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自己的哥哥就在客厅那，面前的菸灰缸已经装不下菸蒂和落灰，散落在一边，像是倾泻崩塌的山顶一般。 「你看看他有没生气。」阿秋翻了个白眼，是个人都知道青阳林口中的『他』是谁，「你把我从家里叫来就为了哄你自己的媳妇。」 第187页 阿秋抱住朝着门口丢来的枕头，「糯哥，是我，打我没用。」移开枕头，却没看到唐糯，往前几步才看到他坐在床后，血迹斑斑的指头把菸蒂都染上鲜红，「给个面子，我又来当和事佬了。」 唐糯视线都不偏移一分，房间里除了月光没有多余的光线，「我没生气。」语气平淡，但是阿秋听到了更多复杂的情绪，「我保护不了唐飒，也…算是因为青阳林才得到国际菸酒的门店。」菸灰落在指尖，唐糯抖了一下，把菸灰吹开。 阿秋瞥见房门动了一下，那里多了一抹倒影，「所以…其实是在烦自己吗？」 「我更希望能帮他，当他不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相比青阳林口中的爱我，更多的是因为我的无用。」唐糯把烟掐灭，手上被自己扒破的位置传来刺痛，「唉…」 青阳林听着这声嘆息，同汽水里的气泡一般，飘浮上来就会被淹没，但是里面又挤压着气体。 「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无意牵扯了很多事，以前怕人欺负唐飒，所以我不得不打架，被人打到半死不活。」唐糯抱着双臂，把头埋在臂弯里，「现在怕人害青阳林，在t国的时候，要是那根针真的是aids病毒…」 ——我很害怕。 青阳林在门外，他几乎想把唿吸都收敛起来…这样，站在他面前的唐糯或许就不会看见自己。 阿秋适时的把空间给让出，自己去了他所谓的『父亲』那里，「你说要见哥，所以他来了，可你没有资格再去伤害爱他的人。」他们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可血缘是固化的，「如果你当初能够承担一点责任心，而不是把妻子和哥哥安置在国内，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青秋…」覃老口中几度犹豫，他亏欠两个儿子二十多年的道歉都不曾说出口，「怎样都好，可为什么留在青阳林身边，被他牵挂的人会是唐糯。」 「因为他给了哥哥没有的。」青秋拿起摆在桌面的相框，「包括你把我留在身边…无非是希望两个孩子能留下一个存活，当初你牺牲了家庭，忙活了多少年，最后t国的那条线还不是靠着哥哥才切断？得不偿失。」 相框被放下，又被盖在桌面上。 …… 唐糯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面露愧色，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各自把门框挡着不留缝隙，「你又找阿秋来。」 「难以启口。」青阳林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抽一下，又握成拳头，「我…是真的爱你，不会觉得你没用，你也不是没用，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唐糯突然有点想笑，这个男人以往在打趣自己的时候，嘴皮子比谁都要灵活，哪像现在…就像是使用过度忘记打磨的刀。 唐糯蹲下身，青阳林有些慌乱，他也跟着蹲下。 「我们蹲下的时候，可以平视。」唐糯是这么说的，「要是平时就能够平视就好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学过怎么爱人。」青阳林搂住唐糯的时候，跨过了那一条分界，「我真的以为把所有都为你着想到完美，就是爱你。」 唐糯嗅出他身上浓郁的烟味，但是隐约夹杂着青阳林身上常有的冷冽气息，两者交织，就和他复杂矛盾的思绪一样。 「我也不会…」双手攀上肩头的时候，唐糯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正在宣誓自己的存在感，「你在发抖。」没忍住笑了青阳林，从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受控的颤抖。 青阳林轻笑出声，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托着唐糯的后脑。 阿秋和覃老两人靠在楼梯口的拐角，从那个位置正巧把青阳林这边的动静展现的一览无余。覃老看着青阳林对唐糯的呵护，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嘆出。 「不该是他。」 等唐糯两人再次出现在覃老面前的时候，覃老告知了唐糯他的真实姓名，由于当年在道内为了自保，极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以及青阳林的存在。 「青阳洵。」 「瞒着我就是不信任，我老实巴交的凭什么觉得我会卖你们。」唐糯心态当时就崩了，站起来就要对峙，「让我接手国际菸酒的时候就没遇到什么好事，我没说你们伤害我就很不错了。」赌气似的，把脸别到一边。 覃老一拍桌子，一张老脸有些拉不下面子，「我就没想把我儿子扯进来，不是因为你他会这么死心眼吗？」 「那你儿子死心眼，又不是老子生的！」唐糯也拍了下桌子。 两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覃老桌面上的那茶杯一左一右的来回跳跃着，一老一小吵着吵着都快贴一起去。 「怎，怎么办？」阿秋压着声音我那个青阳林身边挪了点，「你去劝劝？」 「这是必经之路。」青阳林吞了一口热茶，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闹剧。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阿秋都不想说现在这个悠然自得的男人在前一小时还在忧虑自己的情感问题。 过了五六分钟，覃老抬手拍在唐糯肩上，「要么你就让青阳林把你娶过门，你也算半个儿子。」 「那凭什么是老子进你家门啊！？」唐糯一天不抬槓浑身不舒服，「你儿子长那么好看，给我当媳妇不行吗？」 「我有聘礼。」 「那行吧。」 阿秋手里斗地主已经把欢乐豆输了个精光，「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确实不按套路出牌…」青阳林眼睛就没从那两人身上移开过，自己的父亲那番话…算什么意思？ 第188页 阿秋把手机关了，「上来就王炸，卡布奇诺喝多了吧？」 「可能有诈。」青阳林审视着自己的父亲。 「全是炸？」阿秋犯了迷煳，「你在和我说话？」在青阳林面前挥了挥手。 青阳林回过神，看他弟弟的眼神就像在看弱智，「你刚刚说什么？」 「终于可以吃到糯哥煮的饭菜了。」阿秋迈开腿往厨房那里去，就被青阳林拉上门挡在外面，「我就尝一口…」然后看着他哥的指了指外面，阿秋委屈巴巴地就往餐厅走。 「唐糯…」青阳林圈着唐糯的腰，「原谅我了？」 「没！」唐糯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我还得替你背锅，扛外头的谩骂，你们就是欺负我皮厚？」 青阳林立刻顺着话说下去，「我现在就让刘川楠发消息澄清。」 「别！我还怕你不拿我背锅，那我实在就没什么利用价值。」唐糯推开束缚自己移动的手臂，「而且，我也算是覃老半个儿子，抱大腿这件事才是重点，那当个豪门贵夫还不是指日可待？」 「这就把自己当自家人了？」 阿秋扶着沙发坐下，从覃老在看的新闻里几乎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唐糯是否为亲生儿子的这一条，「你已经很成功了不是吗？」覃老瞥了眼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当你出现时，所有人都以你为中心。」 「你想说什么？」 「你瞒得了唐糯，可是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还把我们当儿子，就停手。」阿秋淡淡地瞥了眼那边有些热闹的厨房，「我哥不傻，他现在只觉得愧疚隐瞒身世，如果你的目的被他知道，你还想怎么维持本就摇摇欲坠的父子关系？」 「唐糯究竟是有什么能耐，能让你们两兄弟绕着他转？」覃老摁下静音键，客厅的气氛陷入死寂，只有屏幕上的光线落在两人的身上。 阿秋笑得讥诮，甚至没有掩饰的意思，「起码他让我们觉得自己还有人的感情。」厨房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笑骂，阿秋收敛了笑意，脸上多了些悲戚的味道，「你把我哥当维护利益的工具，只有糯哥愿意冒着风险去救他，你有什么资格做父亲，你不在乎。」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青稚的感情才会争吵，因为争吵产生隔阂。 只有因为负责和成熟，才有了现在的两人。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喜欢！） 第95章 第九十五回 「回应外界对于覃糯是否为覃老亲生孩子的疑惑，将在每年例行体检的时候做亲子鑑定进行反馈…」唐糯捧着报纸，坐在青阳林的办公室里嚼着薯片，「嘁，这些记者就是典型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手机铃响起，唐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嗯？不是自己的？』顺着声源找到青阳林的手机丢在沙发上，「这都能忘了带…」唐糯看着张薏壬的名字闪烁了几下。 「青阳林手机忘了…」电话那头的嚎啕大哭把唐糯搞蒙了，「你干嘛？没人死你别哭丧啊你。」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激动的甚至没有听出来声音语气都完全不一样，「云朵要和我闹分手！」唐糯挂断电话，那电话又拨过来，「怎么办啊？青阳林？！」 「拜拜就拜拜，下个更乖。」 「我不…」挂断。 「帮我…」挂断。 等青阳林回来，还没发现手机百分之百的电硬生生被唐糯挂没了五十，「明天跟着覃老去体检，这边的事项已经安排妥当。」与此同时，电话又一次叫嚣，青阳林虽然疑惑电量莫名流失，但还是接通道，「有事？」 「好你个青阳林，挂了我几十次电话，这朋友没法当了！」张薏壬的声音从话筒里弹出，青阳林对上唐糯心虚瞥开的眼神，瞬间知道自己无端消失的五十电量是什么原因。 「我…云朵要和我闹分手了！」张薏壬躲在办公桌底下，那个哭的，「升职我都不开心。」 「你自己没主见，又是你母亲对人不满意，这种事你去找何谦安，别找我。」唐糯本想偷听一下青阳林的情感见解，哪里想到他甩手就把事丢到何谦安头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何谦安有在省立的工作经验，跳槽后又被青阳林派去国外研习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名正言顺的坐上了副主任的位置。加上以往青阳林发现他对材料的整理效率确实高，现在基本是帮着青阳林处理处理文书… 「诶！青阳林…」唐糯没叫住青阳林，眼看就到年末确实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还多了覃老那件破事，青阳林屁股都没挨着椅子又离开办公室，「看什么看，你不就和他有那么一点关系么？！」唐糯察觉了何谦安的视线，自然把不满洒在对方头上。 「联繫不联繫的也无所谓了，倒是你…」何谦安把张薏壬给他的语音信息一条条转成文字看，「一夜之间成了豪门少爷，一夜之间被人玷污名声，我还能和你比？」 「瞧这语气说的，真酸。」 何谦安把一沓的文件摆在桌面上，「我才刚刚列印出来，你帮我分个类。」给订书机装上钉子，「就当帮青阳林做点力所能及的。」 「嘁。」手法粗暴地把文件抱过来，不同的分类按正反已经分类好，「订书机！」 何谦安一条条回復给张薏壬，唐糯有意无意地瞟他几眼，『难道是因为都是学医的么？总觉得他和青阳林气质倒是有点像。』甩了甩头，自己怎么又要帮着情敌说话？ 第189页 「你和云朵约出来再谈谈。」唐糯竖着耳朵在听，「虽然你比我大，但是…你最起码也要有点主见，是你娶妻生子，又不是你妈。」听到最后一句，唐糯忍俊不禁。 「妈宝男？」 「嗯。」 唐糯在翻页的时候，指头被割了一道，「纸有够利的…嗯？」抽出餐巾纸裹着手指，防止它沾染文件，「何谦安，你要不要这么害我？」从一叠纸中间拔出一枚小刀片。 「谁这么幼稚。」何谦安拿过刀片，「可能是我同事用完就放在那里了。」用纸巾包起来，道声抱歉。 最后一份文件被订好，整整齐齐堆在一边，唐糯瞄着坐在窗户边面露倦意的何谦安，嘟囔道：「你对情感的事很熟练？」何谦安抬眸，眼里多了几分疑惑，「我是指，很会处理？」 何谦安耐着性子回应唐糯，「处理别人情感问题的时候总是说的一套一套。」唐糯并不否认这句话，「而且，这样的问题…问情敌真的好吗？以前觉得你行为恶劣，但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天真。」何谦安抓着机会就嘲讽唐糯。 「你放屁，再说，你不觉得抢男人这件事，是你先挑起的么？」屋外的青阳林听到这句话就顿住了进门的脚步，自己才出去小半会儿，这里面已经开始商谈情感问题了？ 「你都知道是抢了，还要来询问情感问题吗？」何谦安忍不住想嘲笑唐糯，「天真，而且幼稚。」 「谁要问你？你无非就是知道青阳林往日的成就有什么，所有人不都是只看着他的成就？」青阳林心里注入一道暖流，「反正也没人在意他开不开心，吃没吃饭，你这种人说对他有好感，无非就是看着这些。」 何谦安憋了半天，在自己的字典里才算是找了一句尚且有点气势的话顶回去，「你胡说！」但他确实心虚了，唐糯说的没错，促使自己想要和青阳林走近的原因就在于这个人过分优秀，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成了他渴望朝他靠拢的欲望。 「我怎么胡说？你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睡觉喜欢侧哪边，喜欢什么颜色。」唐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大惊失色，「你知道他今天内裤什么颜色吗？」 「……」何谦安也不知道是被刺激到脑子煳涂了还是别的原因，「黑色！」脱口而出。 「哦，他没穿。」唐糯两手一摊，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青阳林听他这么说，捂着脸在心中暗嘆，『白痴。』 「你瞎说，那磨得多疼？！」 『你怎么也陪着他闹？』青阳林真是不忍直视，里面的对话内容已经跨了不知道多少层面。 「持久力那还用说…你见过戒荤腥的和尚开荤吗？简直就是，饿狼扑食。」 何谦安没有经歷这些事，听得两颊绯红，「你别胡说了，青阳医生怎么看都是…」 「禁慾是吧，那都是屁，骗…骗骗，那都是事实！」唐糯看到青阳林进办公室的时候，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笑容，就已经预测到自己之后的故事发展，结局都写好了。 「灰色。」青阳林面不改色的样子，相比何谦安的诧异，唐糯已经开始有了点心肌梗塞的错觉，「我记得昨天洗完澡是你给我拿得衣服。」 唐糯干笑两声，笑的比哭还难看，已经不顾何谦安尴尬的神色，连连附和，「对对对，我，我忘了。」 「要确认一下？」从青阳林嘴里怎么都无法想像到会说这些话的何谦安，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暴击，「我什么时候不穿，你不是最清楚？」 「我还有事，先走了。」何谦安逃也似地跑了，一直冲到自己处室还仍然心有余悸… ——那个真的是青阳医生？ 「好好一个人，被你这样闹。」青阳林揪着唐糯的脸颊，「皮？戒荤？你知道我内裤什么颜色就嘚瑟？」 「你在外头沾花惹草的！我说话了没？！」唐糯拍开蹂躏自己脸皮的手，稍微掐一把就能透点红。 青阳林瞟见唐糯手指上包着餐巾纸，「怎么回事？」唐糯和他说了文件里不小心被人塞了刀片之后，青阳林就很疑惑，「刀片…他带走了？」 「那不然还留着给我吗？」唐糯剥开纸巾，血液凝固后把纸巾碎屑也粘附在伤口那，唐糯挤着个斗鸡眼清理划伤，「这东西也能瞎放，做医生也没这么不小心吧，割的是我还好点，要是割到病人就麻烦了。」 「没事，这两天你还是小心点，毕竟要做亲子鑑定了，谁知道有没有人手脏？」青阳林话有所指，拨弄了两下被唐糯随手丢在一边沾上血迹的纸巾。 唐糯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你是说有人要害我。」 「于韦洪可就看你是不是覃老的孩子了，他盯着境内菸酒的销售权眼睛都绿了，你这露出点马脚就是给他害你的机会。」青阳林从抽屉里取出碘伏和ok绷，「白梨那边已经把受贿的证据基本锁定了，得从于忠和那里下手。」 青阳林说话很轻缓，有些迟钝，能够感受到他同时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于韦洪牵的这条线，动则伤筋动骨，所以必须一步到位。」 「所以就看国际菸酒和他的合作会不会找到点漏洞了？」唐糯也不傻，对青阳林的话也一点就通，「但是t国的线还不够吗？」 「t国那条线已经拖延了几十年没有去洗白，就在前阵子靠着挖出派吞才能清扫干净。」青阳林把棉签丢掉，朝着伤口扇扇风，「但是在那件事可以看出于韦洪还不是最关键的人物，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第190页 唐糯嫌他处理个小伤口就可劲磨叽，自己把ok绷揭开黏上去，「最近维斯一直在联繫我和卫亓，说是有意长期生意合作，如果一街的外观改造结束，这里变成商业中心，维斯可能引进的就不止菸酒了，还有各行各业。」 青阳林沉默着，他看着唐糯的眼神多了点考究，但是唐糯觉得他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盯着眼睛却要穿透身体的洞察感。 「畲耀文，我觉得他可能比于韦洪藏得深。」唐糯同意青阳林的意思。 「你不觉得奇怪吗？」唐糯捋着头髮，「不说我为什么要顶替你的身份，我估摸覃老八成还有事瞒着没说。从t国回来以后认亲，于韦洪和畲耀文没急，塔星那边却先警告了我，这走向不对啊…要我说，t国东窗事发，反而不像是影响了于韦洪，更像是影响了塔星。」 「所以当初你和卫亓同时收到的假酒，的确是塔星给的。」青阳林摇了摇头，「塔星的态度像是因为t国的线中断，或许会因此失去和覃老在市场上的抗衡的能力而导致的慌乱。」 青阳林在容华莫名的到来而感到奇怪，把这几件事关联起来，能确定的是塔星从t国运营线中牟利，但是之后还需要看塔星有什么动静再做下一步盘算。 「你说的有道理。」唐糯自然是认可青阳林的说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青阳林无奈地摇摇头，对于毫无根据的推论，他也只好选择被动。 -------------------- 作者有话要说： 唐糯：和我比不要脸？你小子还是太嫩。 何谦安：不可能，不可能，青阳医生，怎么会… 青阳林：反正我的面子不值钱，都是自家媳妇败没的。 第96章 第九十六回 唐糯从人群中挤出，挡着那些蛮横无理的闪光灯。 「您是不是覃老的情人？」 「外面的流言属实吗？」 「今天的亲子鑑定，您是否能保证自己的身份无误。」 「这些王八犊子！」唐糯三两步跳进医院大门，在楼梯口气喘吁吁，「比苍蝇还烦人。」 「可不是嘛…」熟悉的声音响起，拦住了唐糯的步子。 听到于韦洪的声音，唐糯的白眼都快掀到天上，「你是巴不得我今天身败名裂？」 「怎么会？你要真是覃老的孩子，对我不是更好？」于韦洪的手顺势搭在唐糯肩上，两个人的安全距离被于韦洪不要脸的举动拉近，「你要真不是…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 「那可多了去，你哪里是看准我啊，还不是那家店。」唐糯冷嘁一声，想要躲开勾着自己的手臂，却被于韦洪往后一拽跌坐在长椅上，自己的半边腿还搭在于韦洪身上，「放开我…」说起话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那只搭在腿侧揩油的手咬碎磨粉。 于韦洪把腿放下，两个人在外人看来就像不甚熟悉的人在交流一样，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没什么，无非就是最后落得不是的下场，你开的全省直播就显得没有意义，你毁了我几条线的生意往来。」唐糯和他对视着，咽了口唾沫来舒缓发紧的喉口，「得从你和唐飒身上讨回来。」 几乎要窒息，像是有人摁住自己的喉管，剥夺自己唿吸的权利…　　唐糯觉得口腔贯穿到鼻腔都有一股铁锈味，每每想到于韦洪威胁的话语，唐糯就心慌。 医生为难地看了眼青阳林，随后转头对着唐糯说道：「请保持正常的唿吸，不要憋气。」 唐糯深吸了几口气，等血压仪再次启动的时候，唐糯放空的思绪顺便把唿吸能力一併剥夺了，「不测了，正常着呢，活蹦乱跳还没死。」把束缚带松开，就往外面跑。 「院长…」 青阳林打了声招唿，「一会儿再来。」去了外面找了一圈，结果在盆栽后面找到了蜷缩的唐糯，「有不舒服的地方？」 「嗯，医院里太白了。」唐糯环顾了一周，找了个还算可信的藉口。 青阳林打量了自己的白褂，顺手脱了丢到一边，「那你看我，我身上已经没有白色。」蹲在唐糯面前，「如果是担心鑑定的事，已经打好招唿了。」 「于韦洪这个人，小肚鸡肠，报復心重，是个十恶不赦的混球！」唐糯恨恨地揪着盆栽上的叶子，从摘取的那片空隙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何谦安么？」 青阳林顺着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何谦安站在角落，正巧是个死角的位置，看不清他是在和谁对话。 「我赌于韦洪。」唐糯抓了抓后脑勺，「赌我一根开叉的发梢。」 「这赌注太没挑战了。」青阳林也是哭笑不得，这边才说完何谦安就已经离开了那个角落，过了一会儿出来的那个人，鬼鬼祟祟张望了一周才离开，「好像…不是于韦洪。」 唐糯吃痛轻唿一声，摸了摸后脑，「真拔啊！你是真的狗…」头皮后知后觉传来酥麻，唐糯打了个哆嗦，一屁股坐地上，「无语。」一连串的动作把青阳林给逗乐了。 青阳林在血检科室外面等着覃老他们，何谦安朝着青阳林走来，「青阳医生…」坐在青阳林身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昨天，于韦洪副院找过我。」 「然后？」青阳林拿过被纸包住的扁平物，「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于副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何谦安摇摇头，「但我认为…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去验明鑑定，我做不到。」刀片上的血迹已经被纸巾吸走，只有一点氧化过后的痕迹。 第191页 「所以刚才你见到的人是谁？」 「是司法鑑定的人。」何谦安低着头，当时的刀片就在口袋里，「我和他说自己没有见到什么刀片。」 「你不好奇？」青阳林把刀片收回，「现在进去血检的可是唐糯。」这两人也是有意思，说是情敌，也没见得有互相伤害的事。 何谦安浅笑着摇摇头，看着青阳林的时候眼里少了很多感情，曾经的他只会追随青阳林的步伐，而现在他选择平视自己崇拜了数年的男人。 「没什么好奇的，唐糯作为唐糯本身，肯定有什么不同。」何谦安搓揉着纤长的手指，「而我作为何谦安，不见得比他差。」 「如果是唐糯，他会说谢谢。」青阳林斜眸，同以往公事公办的态度截然不同，「而我替他说这句话。」 「这种事还是告诉唐糯吧，他嚣张跋扈的样子，我是忍不住想挫挫锐气。」何谦安偏头一笑，双手塞进衣兜里就离开。 青阳林满足了何谦安的需求把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唐糯耳里。 刀片在唐糯手里一分为二，冷嘲道：「搞得我求他似的，还挫锐气？做梦！」路过科室，瞄见里面正在办公的一众医生，推门而入并且扫视了一周，「何谦安！」 旁人都和青阳林打招唿，任由唐糯在科室里穿梭找人，最后是坐在副主任的位置上留了一张纸条，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等何谦安回来的时候，拿起那张纸条迅速瞟扫两眼，接着科室里的人就目睹了那个忙于工作鲜少流露笑意的男人，轻骂一句，「幼稚。」 ——『想吃可乐鸡翅就直说，少给我套近乎！』并附上了唐糯的联繫方式。 于韦洪在得知没有提取血液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医院，本就是想藉由何谦安对青阳林尚有情谊…试探他愿不愿意做这件事，「没想到啊…」即便算是他预料之中的事，「傅飞，有件事要你办。」听着电话那头尚存醉意的呢喃。 ——『搞不好可以让你重新拾起家产。』 一切都如青阳林所准备的那样，那份血检单在三天后公之于众，唐糯摆脱了所有舆论的困扰，然而话锋却一致转向于韦洪几年前的事，究竟真的是唐糯故意伤人还是被于韦洪诬陷坐了牢？ 总算是能够回到熟悉的窝，进屋的那瞬间唐糯浑身的细胞都像飘在温泉上的寥寥烟雾。 「多亏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你们加班加点的把头条榜一併包了，夸我。」刘川楠两臂一展，就等着被美言灌溉。 唐糯把嘴里的半块水果吐掉，「下次不买这家水果了，我都觉得是用糖水泡过。」 「嗯，我也觉得。」 刘川楠撇了撇嘴，选择认命，刘大少有自己的骄傲…于是他跑去阿秋的房间，「滚边去，不吵我。」阿秋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骂着刘川楠，两头兼顾，应接不暇，最后把没通关怪在刘川楠头上。 「何谦安说他今天有时间。」唐糯同在办公的青阳林汇报，「好像云朵他们也会来。」 「一个拖油瓶就算了，还来两个电灯胆。」 「拖油瓶是谁？」 「刘川楠。」 清吧的对街，斜上方的巷弄往里三四米，有且仅有一家便利店在繁华场所显得格格不入，何谦安冷冷瞥了下堵在路口的混混，迅速收回目光，碾压过带着他们唾液的菸蒂都让人作呕。 何谦安站在冰柜前很认真地考虑了该买什么饮料带去，「如果是青阳林…可能喜欢可乐？唐糯…那么幼稚不如喝奶算了。」 「我们先过去。」张薏壬想牵云朵的手却被后者躲开，何谦安应了一声头都没回。 「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唐糯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往外头瞄了一眼就发现只有闹别扭的那一对出现，「何谦安没来？」 张薏壬随口回答道：「他在便利店那里。」 唐糯拧着眉，「那条路就应该有人陪着。」便利店那就是混混扎堆，之前云朵差点被抢劫，「我去看看，那种巷子别迷路了。」 「你说，傅少也真是…垂死挣扎还有必要吗？」 「头天晚上还包场搞趴，第二天就他妈临近破产…没给老子乐死。」 「别说了，来了。」 何谦安提着饮料，站在塑料帘后，「老闆，再来一包纸巾。」 「唐糯的店，就是国际菸酒那里，待会去个人把他约出来，不要在店里动手，知道吗？」听到这个名字，何谦安不由吊起警惕性，傅飞还在店外聚堆交谈，「今天不把他弄死…」手里的易拉罐被捏到变形往身后丢掷。 何谦安出了便利店的瞬间和傅飞对上视线，可对方只觉得何谦安是个路人，只是上下轻蔑地扫了一遍又转回头。 『咔嗒。』有人踩到易拉罐，还顺脚踢开，在地上发出金属剐蹭的动静。 「何谦安。」唐糯看到何谦安步履匆匆地朝着路口走来，对他挥了挥手，这一叫把巷子里的两个人都叫蒙了。 傅飞转过头，就看着何谦安僵直的后背，从他脖颈的空隙看见唐糯那张熟悉的脸，「自己送上门，有够方便…」 「快走！」何谦安朝着唐糯喊道，手里迅速摇晃着汽水，等身后的人几乎气息都要贴上的时候，转身把汽水喷洒在他们脸上。 唐糯看到傅飞的时候就猜出这人是来报復的，上前几步把何谦安带出来，自己挡在何谦安身后，没想到那一记闷棍直接敲在自己脑后，眼前黑了三秒，把何谦安推出去的时候，唐糯跪在地上… 第192页 「找人…」唐糯被拖拽回巷口，「去清吧找人！别愣着！」何谦安迅速拾起自己的冷静，迅速瞟扫一眼压制唐糯的人，逃跑时几乎是手脚并用。 ——『这算什么事？！』 第97章 第九十七回 后背撞在铁质垃圾箱的边角，硌得唐糯钻心疼，「姓傅的，你别他妈跟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你就是个垃圾堆里出生的狗，你凭什么毁了老子的人生？！」傅飞照着唐糯的肩头就是一记勐踢，唐糯差点觉得自己锁骨断裂。 「毁个屁，老子做什么了？！」唐糯踉跄爬起，摸起身边的酒瓶，对着墙敲碎，对方看他这架势也不打算废话，一拥而上… 青阳林站在清吧门口，等着唐糯回来，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吃些什么好，手里的菜单被反反覆覆看了几遍。 「你就不能让我静静？！」云朵推开张薏壬，自己站在外面透气，「烦死！他们应该没事吧，上次我在那个便利店差点被抢劫，还好是唐糯路过…」 「抢劫？」青阳林捕捉到了云朵喃喃自语的内容，放下菜单就往巷子那里去，和朝这边跑来一脸慌张的何谦安打了照面，「唐糯呢？」 「有，有人要弄，弄他…」何谦安气喘着，手指向巷口，「便利店，巷子里面。」 青阳林把他推了一把，「去里面叫阿秋。」 「来了来了…别叫了，真的是…」阿秋放下手里的游戏，「每次排位都挂机，举报的我都要被封号了。」 巷弄错综复杂，最后是循着叫骂声才找到唐糯的位置，双拳难敌四手，唐糯再是能磨，被动的处境还是格外吃力。 『何谦安这个废物！找人找到西伯利亚去了？！』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撒丫子就往外跑，好死不死撞到个人，差点没把自己反弹回对面怀里，直接送货上门，「打架呢，没看见啊？我的天…何谦安是怎么想到把你找来的…」 这头唐糯气得吐血，反观青阳林一派悠闲，「就是来找你的。」 「姓傅的怕是盯上老子…」唐糯才把一尊佛送走，这下又来一尊，往前跑两步还能逮一个阿秋，「你们两组团来给我添堵的吧，打不动了，人太多了…熘吧赶紧的！」 下午五六点左右正巧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人流量与往日相比多了起码两三倍。这么一大波人马在大路上叫骂，是个人估计眼不瞎…能报警的就报警了。 该等的还没到，唐糯倒是等了一波自己没想到会来的人… 俞青道：「打狗也得看主人。」 「不，青爷我不是狗…」 吴皓又说：「问狗主人了吗？」 「吴哥…我不是狗！！」唐糯被吴皓扛起来丢肩上，「你两干嘛在这？！放我下来！」 站在吴皓身后的阿秋晃了晃手机，『这小子又卖了自己！』唐糯抓挠着空气，勐地扑腾几下完美坠地，屁股当场有丝分裂两瓣变四瓣。 与此同时警车也同步到位，把一众人带走的时候，傅飞把手里从唐糯手里夺走的碎酒瓶飞掷出去，没有目标的攻击，酒瓶子像是长了眼睛朝着青阳林的方向就冲去，阿秋和唐糯同时转身格挡，结果撞在一起，瓶子是挡住了，两人的脚踝一前一后被划了道口子。 唐糯翻手看了了一下被划破的口子上还沾了点碎渣，「妈的…阿秋，我跟你是有仇吧？！」 「你和我有仇还差不多。」被带出来就算了，还得受伤，「我可太难了，青阳林，我是你亲弟！」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把唐糯背起来就走，对自己完全无视，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让你学医是白学了吗？」青阳林侧过脸，面露不屑，「只是划了一个口子，不至于走不了路。」 阿秋这下是知道当初为什么哥哥要忽悠自己去学医…就为了能少个麻烦，「再说你来是做什么？当拖油瓶的吗？」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吴皓他们两，「你们一起过来吧。」 清吧里的一行人都在等着唐糯那群人回来。 「放我下来，青阳林！老子还要面子！」唐糯弹着脚，青阳林的后领已经被咬出一排口水印子，「放下，放下…」青阳林一句话都没听还是把他背回店里，安稳放下。 「没事吧…我本来想悄悄回来告诉你，需要报警吗？有受伤吗？那些是什么人？」何谦安难掩焦急，他先是确认了青阳林没有什么事，之后蹲下身把唐糯的裤脚卷上去，「你为什么会招惹那些人？」 「喂！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回答你哪个？」唐糯笑道，晃了晃腿，「这么愧疚就帮我把伤口处理了吧。」 青阳林把何谦安提起来，「去看他的。」指了指阿秋，「没事，只是被划伤了而已。」 「你们为什么…还会来帮我？」唐糯趴在椅背上，对着吴皓两人笑的俏皮，「不是讨厌死我了么？那时候帮着那些人就能打死我了。」 「ven已经把话告诉我们了，前些时候他来我们店里，说了很多。」俞青接过话，和吴皓对视了一眼，「也知道你有很多不得已，当时你去跳江，我们也应该拦着。」 「是吗？」唐糯身子后仰，被温水擦过伤口的时候，条件反射跳了一下，「知道了就不要说出去，你们今天帮我，畲耀文很快就能知道，还是不要走太近…」说罢，低头和青阳林的眼神对视。 第193页 「嗯。」吴皓点头回应，「你知道罗老闆，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等唐飒安稳了，或许就回来了，话说你们不是跟着卫亓干吗？」 「别提了，他根本就不让我们插手事务，就取货送货而已。」吴皓坐在较远的位置，「倒是哪个叫白梨的女人，来的莫名其妙，主要事务还是他在办。」 青阳林起身，把医药箱收拾起来还给原住户云朵，「那你们就把他盯紧一点，尤其是最近一批维斯集团的货。」这个男人，吴皓他们在唐飒廉租屋里见过，看样子现在和唐糯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亲密。 唐糯拍了拍手掌，「不说这些，既然都来了，我的菜…菜…」跑去厨房，「煳了！！」 「没事，我们等你就行。」 「我帮你。」何谦安进了后厨，帘子垂下之后就把空间隔断。 刘川楠提着青阳林的衣领，让他注意自己，「你的两个追求者，相处的很和谐啊，你怎么不考虑收纳个二房？」被青阳林一瞪，讪讪松开手，「这只是个建议，况且两个人一个火辣一个娴静，有什么不好…」 「我帮你预约一次脑部检查很容易，排队都省了。」青阳林颇有一副关心爱惜怜悯等等情绪并存的模样，刘川楠就觉得这人完全是把自己当白痴看… 饮料是没有买成，能洒的都洒了，最后没开车的几个人才喝了酒，唐糯微醺着就看着张薏壬和云朵你来我往，之间气氛好不尴尬。 唐糯肩挑媒婆的人物，侃着大山把两人给说道了一顿，青阳林没拽住他，唐糯戳着张薏壬的鼻子就骂他是个妈宝外加窝囊废，大男人硬生生给骂哭了。 「我不喝薏仁水了还不行吗？！」 「不行！那玩意对身体好…」 青阳林眉头当时就揪起来，「怎么好？一小时能去五次洗手间。」 「利尿啊，不好。」何谦安几乎是同步地说了这句话。 唐糯懵懵然地盯着涕泗横流的张薏壬，「你肾虚吗？好可怜…」接着就揽过青阳林的肩头，「和他学学，他一夜七次，持久…唔…腰好…唔唔唔！」 云朵拖着张薏壬就走，唐糯又在背后喊，「出门左拐，五十米，有酒店！」两个人逃也似地熘没影，「我是不是得给他们推荐点大宝剑…」打了个酒嗝，转过头就看见青阳林脸色略黑的看着自己，后面还有吃瓜的几个人，傻呵呵一笑，对着青阳林脸颊就嘴了一口，跟拔火罐似的差点没嘬一团肉下来。 「唐糯…」青阳林被这憨态可掬的臭小孩气到没脾气，「还没说够？」 「青阳林！你他娘的三天多二十一小时没亲…」 刘川楠看戏不嫌事大，在边上叫得比谁都欢，「他喝酒了啊！你亲了不怕嘴里有酒味啊？」 「关你什么事？」压住那个还在索求的脑袋，青阳林瞥眼还是相当冷淡，却把那瓶酒取过来继续给唐糯灌进去，「这叫麻醉。」 「真亏是医生说出来的话。」何谦安调侃道，发觉刘川楠对自己欲言又止，「我和青阳医生没关系，别八卦了。」 「听说，你挺喜欢青阳林的，为什么收手了啊…」刘川楠完全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嗯？不觉得唐糯配不上青阳林？」 「那有什么配不上。」何谦安叼着筷子，看着面前与往日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做作娇嗲的唐糯，「我也不过是把青阳医生当榜样。」起身就走。 「我送你。」刘川楠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唇角，「我没喝酒。」 「那是我的员工，刘川楠你把思维放干净点。」青阳林认识了这个损友这么多年，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他还不清楚，「明天他来不了，你试试。」刘川楠双手举过头顶，又耸了耸肩。 阿秋懒得理会自己的哥哥，反正今晚是别回家了，自己这个电灯泡还是早点搬出去住比较妥帖。 第一次觉得酒是个好东西，但这东西并不适合用在自己身上，很适合用在唐糯身上，比如这个人现在趴在床上，从翻捲起的衣角就能看到他的腰线… 相比之前瘦到可以同女性媲美，稍微有了点肉感，手感倒是会让人上瘾。 次日—— 本以为傅飞闹事只是一个偶然，比如他只是神智不正常了没所以想要报復唐糯。 「这人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唐糯点了点腰窝，「狗男人，揉这里！」现在对于青阳林，越使唤越顺手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回 下午三点，一条新闻如洪水勐兽一般把网际网路的热度又一次涨稿。 唐糯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大致内容讲的是：傅飞承认，当年唐糯的伤人和于韦洪的骚扰其实都是他一人逃避责任所导致的结果 「于韦洪是卖锅的吧，这么能甩黑锅。」唐糯从床上支起身，对着身上的点点玫红瘪瘪嘴，「你能不能考虑我也是公众人物…」 青阳林笑道：「真抱歉，有人确实是没有公众人物的意识。」拿过唐糯的手机，「如果傅飞没有给人留有把柄的机会，现在也不会替于韦洪背这个锅。」 「确实…可，这样显得我对于澄清那一件事情不就毫无价值？」唐糯垂眸，眼底满是不甘，「我还想能为唐飒做点什么。」 「于韦洪的事更多，现在他能把声誉恢復也是好事。」 「怎么说？」 「图克那边的消息，年后维斯会把产业引入一街。」青阳林从床上爬起，发现唐糯一直盯着自己看，「你抓出来的…」背肌上有断断续续的细痕，这一句话能让他不好意思就行，青阳林倒是有了饱餐一顿的餍足感。 第194页 等唐糯回到国际菸酒坐镇的时候，ven和阿秋看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调笑的意味，不自在地收拢了一下脖子，生怕露出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肖柒？好久不见。」唐糯对着视频打了招唿，「你那是不是也太清爽了点。」肖柒围着浴巾，大大，咧咧地就在视频面前敷着面膜。 「也没你火辣啊，小老闆。」肖柒点了点下颚往下几厘米的位置，「真是，收敛点行吗？我们还是要开店的。」被她一说，唐糯的脸烧的火辣，迅速把围巾绕上，也不在乎店里开的暖气确实让人昏昏然。 眼尖的捕捉到肖柒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鍊，「你的感情如何了？」肖柒悄悄把角度移到屋外，路过了一个有着健康小麦肤色的男人，「有收穫啊。」 「嘻嘻，谢谢小老闆给我休假！」肖柒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肖阿姨，内分泌调整过来了？」 「滚！」 随意聊了几句，唐糯无非叮嘱几句在外要注意安全，还要被肖柒吐槽像是老妈子。 唐糯放下电话就看着门口有一道纤瘦的身影，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鞋底去蹭铺在门口的地毯，窸窸窣窣地给猫平添了点踌躇娇羞的模样，正好戳中唐糯最讨厌的点，「有事？」 「糯糯哥~」本以为撒娇这种事ven就足够在行了，哪里想到…这个猫更胜一筹，包括ven都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别这么叫我，滚。」 猫那张和唐糯一模一样的脸却露出了泫然欲泣的模样，哆哆嗦嗦地就把一张卡片递给自己，「糯糯哥，斗兽的活动，你能来吗？」 「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最近我可没见到畲耀文。」 「蛇哥，蛇哥他有事。」唐糯转念一想，最近于韦洪被折腾了半死，畲耀文被调去办事也有可能，就没打算再追问下去，下视的目光扫到猫手上的伤痕，交错纵横什么形式的伤都有。 唐糯没忍住还是多询问了句，掂了掂猫的手腕，握住还能空余一大截，「你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猫吼道，看着唐糯的眼神多了点怨恨，「要不是你…蛇哥怎么会这么对我。」放下话就跑，相比来给唐糯送入场请柬，倒不如说是来控诉和指责他。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把你捆着丢去畲耀文床上。」唐糯翻看着那份请柬，「这就是传说中的□□么？还搞这套？」被阿秋半路拦截。 「这东西为什么只有你有，而我没有？」阿秋拧着眉头，「而且什么叫做野兽主题？」 「畲耀文的心思谁猜得透啊？」唐糯埋头在办公桌那里清算盈利，「时间挑的也奇怪，那天不都该吃年夜饭了么？谁还会跑去泡吧？」 「现在年轻人可说不准，泡吧总比对着七大姑八大姨来的自在点。」阿秋把财务报表递给唐糯，「上次假酒的事影响不大，多亏了我哥那边及时补货。」 「那我的那批假酒最后是去了哪里？」唐糯询问道，「还有卫亓的那一份。」 「卫亓的那份我不清楚，但是你的那一单假酒最后是我哥通过黑工厂的包装过滤，送到eb那边去。」阿秋坐在桌子上，脚尖戏弄着木木和糖糖，「总之整体没有亏损，但是最近eb那边的风声不是很好听，我建议我哥早点把黑工厂脱手了。」 「怎么说？」风声不好？唐糯有点茫然，自从畲耀文把据点移到斗兽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关注eb那边的动向。 「前一阵子有个公众人物，在那消遣，最后…应该是假酒的问题，最后送去医院。」阿秋在热搜上找了一圈，「被压下去了，大概就是在你去体检的那一天吧，有了！」把手机递给唐糯。 「这样要打官司吧…」唐糯随意地扫了一圈，「我对这种娱乐人物没兴趣，不见的圈子比我高尚多少。」 「看人家想不想闹大。」 店面的火热度一直延续到了关店之前，唐糯还是接了最后一起单子。 「糯哥，接不了新的，我们的货量基本是可以清空。」 「行，这几单做完就休息。」唐糯看着阿秋的眼里放光，「行了行了，你去玩，你哥都不管你我还管？」 「谁是去玩？」ven和唐糯他们打了声招唿，一蹦一跳地就往外跑，阿秋确认了店里ven走远，自己才压低声音对着唐糯说道，「为了你翻案的事，我快忙死，这边找到一位律师…说实话有点巧，这个人是当初打你那个官司的律师。」 「换人吧。」 「人家现在巴不得攀上覃老这条线…」唐糯冷眼望着阿秋，里面夹杂的情绪很复杂，「糯哥，我知道你的道德底线摆得高，但有时候迫不得已，利益驱使利益往往见效快。」 「如果当时出庭，连律师都不会来辩驳哪怕一句，这件事已经不属于道德范畴了。」阿秋知道唐糯说的意思，当时的庭审也有视频录带，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丢弃在冰冷的法庭，同被世界抛弃了无异，「这个人愿意反水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别说来翻案，他根本不配当律师。」 「如果是你不愿意，那我们完全可以换人。」青阳林在ven离开的时候同步到了店里，只是他进门的时候唐糯还在出神，「当时这个人在看到直播之后就重新联繫了覃老，阿秋愿意考虑这个律师的原因是他对这件事还是有一定了解。」 「当时他也收了于韦洪不少好处。」唐糯的视线在两兄弟之间流转。 第195页 阿秋没有否定，「是，所以才求着我给他一次机会，为了…执照不被吊销。」 「活该吊销执照。」唐糯明确摆出了不用那个律师的意思。 「好了，你别没事就给他添堵。」青阳林把一张照片递给阿秋，「你狐朋狗友多，看看有没有人对这个首饰有印象。」 唐糯好奇地探过头，两人一起凑着脑袋看着那张不论是像素还是角度都相当模煳的项鍊，阿秋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从哪偷拍来的？就这像素座机拍的都比这个清晰。」 「我好像见过。」唐糯却表示这个项鍊就在前不久才看到，随后就询问了肖柒关于她的首饰是从哪来的，「有点时差，等她回了再说，这玩意怎么了？」 青阳林指尖点了两下照片，「这张照片是从报纸上截取的所以很模煳，容华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所佩戴的饰品。」另外两人一副『有什么可奇怪？』的模样，「卫亓说是九爷託付他买的，可是图克却说这是维斯尚未发布的产品，是他姐姐初定的设计稿和样品，所以怀疑是…」 「被人窃取了？」阿秋反应过来。 「很有可能。」青阳林摇了摇头，「还有一件事，维斯在年后的几个月打算入驻境内市场，所以有一场拍卖会，这个项鍊本来是要在拍卖会当天和porto一起作为拍卖品展出。」 唐糯瘪了瘪嘴，「又是假货，而且这下又和九爷扯上关系。」把电脑关机，顺手把请柬丢给青阳林，「今天畲耀文还给了我这玩意，不会只有我有吧…我可不打算去什么鸿门宴，去了就归西的那种。」 直到青阳林也取出相同的请柬，「我以为只给我而已，这东西就夹在给我的文件里。」唐糯打开来上下一瞧，内容完全一致，「不过他也没有给我准确的时间，你觉得还有什么人会得到这个请柬？你有吗？」青阳林朝着阿秋扬了扬下巴，对方只是摇摇头。 「你要习惯畲耀文总是会出么蛾子，他对毫无必要的仪式感总是格外执着。」唐糯点了点太阳穴，「他脑子不好使。」 在三人关了店门正要离开的时候，唐糯转身就看见猫坐在对面的桥墩围栏那里，晃悠着腿，整个人被路灯笼罩着…肩头消瘦，唐糯隐隐约约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视线，偏头对着唐糯微微一笑，像是一只在街边流浪的黑猫，灵巧跳下朝着唐糯走来… 青阳林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名叫猫的少年，与唐糯没有一点差别，但是气质却更柔弱，没有唐糯带着不羁的锐气。 「唐糯。」唐糯被猫抱住，青阳林皱眉想要把少年推开，「要把邀请函收好，那东西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你的。」没等青阳林出手，这个少年就说了一句话立刻松开唐糯退后几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第99章 第九十九回 屋外传来开春第一响炮，木木糖糖吓得一激灵冲着窗外直叫唤。 唐糯在厨房处理虾线，他是没想到青阳林会没有□□联的概念… 「没用就是没用。」唐糯提着九节虾，长而细的触鬚戳在青阳林鼻尖，「还不如覃老，起码还是送了很多海鲜来。」 「那种东西贴了不觉得很突兀么？」青阳林对于大红大紫的东西格外牴触，住在一起久了，要不是青阳林考了驾照，唐糯真的会以为他是色盲所以家里才会是灰白主色，「你说想看烟花，所以基本只买了烟花。」 「是啊是啊…都买了一书房，我都怕擦枪走火。」 唐糯和青阳林嘴里同时多了甜滋滋的东西，慢慢在口腔化开，「你们两个，春节要吃点甜的，来年才会甜蜜蜜嘛…」葵因把两个小勺子抽出来，「多大点事，不就是春联吗？我单位倒是有很多礼物，春联就有。」 屋外被临时架起的麻将桌，往日里在高楼大厦里办公的人现在都围成一圈为了吃几张牌骂骂咧咧，刘川楠那臭手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沓钱来输的准备。 「啧…不顺手。」 「我来吧。」青阳林接过虾，唐糯得承认精细活确实是青阳林做得好，看他准备食物就好比在完成艺术品，「毕竟我手术做得多。」唐糯登时把心里的话给吞回去，过了一会儿，青阳林的手突然朝着唐糯的裤兜探去。 唐糯闪了一下，「干嘛？」 「别人家的小孩有红包，我家的能没有？」青阳林吻了一下唐糯的脸颊，「我是不是陪你过年的第一个人。」唐糯耳根发烫，由着他把小红包塞给自己。 唐糯眼珠子提熘一转，背着青阳林露出一瞬狡黠，「不是。」 果不其然，青阳林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还有谁？」 「唐飒呗。」对方就在自己耳边冷嘁一句，侧过身就处理食材，反倒是唐糯对他还有点小孩脾气觉得好玩，「吃什么飞醋，自己心里没数？」 「我开始考虑你以后可以叫我『爸』。」青阳林语气认真，似乎对这件事真有考虑过，「毕竟征服一个异性颇有成就感，不是吗？」 「滚！」 油花飞溅，一如唐糯的语气迸发出那种带着暖意的嫌弃。 屋外的人不算多，就来了刘川楠和卫亓，唐飒同罗臣，白梨早就不见踪影，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葵因抱着瓜子与肖柒聊得开心。 卫亓没打算往上继续跟着他们吃晚餐，罗臣自然也是为了避讳上下游之间的关系，来的仓促。 第196页 「弟媳妇，我晚上还要去蹭你们的饭局。」刘川楠输惨了，他就把位子让给阿秋，自己趴在厨房门口，「你做的饭太好吃…吃…你别瞪我！我死都不回去找老爷子，又要催着我结婚！」被青阳林瞪的语气软了几秒，又立刻挺直了腰杆子。 青阳林倒是瞥开目光，「记得帮我搬走烟花就行。」 「好说。」刘川楠也不当电灯泡，去了客厅就开始哄两只狗。 「我没想到那条项鍊正好就是那个款式。」唐糯等着青阳林的虾，自己偷摸摸的给嘴里塞了片菜叶子，「而且，她男朋友还真是个金龟婿。」 把处理好的食材递给唐糯，自己确认肉化冻的程度，「那倒是，图克的哥哥也是，都是巧合。」 「是不是也单了很久？」唐糯笑道，想起肖柒那副恨不得把月老的红线换成钢丝的模样就好笑，「家产给大哥继承？」 「三十五六吧，和肖柒差不多。」青阳林摇摇头，「他大哥搞艺术，二姐搞设计，细数下来只有图克能继承家产，否则也不会来我这歷练。」刀尖顺着肉的纹理，细緻切下。 唐糯把虾丢了一半去清煮，另一半选择葱爆，「所以肖柒脖子上的才是真货？」余光看着身边的男人点头承认，「这可真是…略显尴尬。」 「我倒觉得，越是名贵的东西在越不起眼的地方，更容易掩人耳目。」 「肖柒怎么…」唐糯瞥了眼葵因，她正在客厅观望牌局，「也比容华好，说起来葵因和她妈不像。」 「像她父亲，她父亲当年能管理塔星是有权威的，不论是人品还是手腕。」能够得到青阳林赞许的人还真不在多数，「葵因也是从小看到大见了太多骯脏的手段，会选择不继承也很正常。」 「是吗…」 「不谈他们。」青阳林抗拒一切关于那批人的破事，哪怕就一天，他也想静静，「尤其是今天。」唐糯用沉默回应他，但是两人的默契足以理解对方的意思。 「锵锵~吃饭！」唐糯端着饭菜就出来，「里面还有菜。」 「弟媳妇真的是…贤惠！」刘川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遭至大家的白眼。 『贤惠？你是没受过唐糯的毒打…』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 罗臣和阿秋的感受颇深，毕竟是在一起共事过几年的人，要说变化，罗臣更能够感受到唐糯变得柔和了许多，就像刺猬本身为了防御而竖起刺尖，如今却学会收敛锋芒…罗臣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青阳林身上——是因为他吗？ 唐糯盯着唐飒，确实在葵因的帮助下…唐飒不论神情还是交谈都变得极其自然，化了一点淡妆，辞去工作之后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气质恬静了许多，让唐糯心安。 正如唐糯之前所说，只要按照他喜欢的方式，让他活得轻松就好…可能唐飒把自己女性化是对于自己脱胎换骨的防御。注意到唐糯的视线，唐飒的筷子拐了一个方向，食物被放在唐糯的碗里。 「和青阳林在一起，你变了很多。」桌子下，唐糯觉得自己手背传来温热，抬眼就是唐飒温和的笑颜，「有种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的样子…」说话很轻，基本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 「我本来就是你儿子。」 「还好当初，你没有那么听话，要是遇不到他…」唐飒微微一顿，「算了，不说这个。」 唐糯盯着自己的父亲半晌，「不会有变化的，哪怕当初确实想和他断了来往。」吶吶自语，也不知道唐飒是否听见。 「确实没变化。」青阳林把对话收入耳中，他的心思投在唐糯身上，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毕竟还没谁能替我做决定。」 「你偷听老子说话？！」一脚踩在青阳林脚背上，力气不重，「臭不要脸。」青阳林把他的腿勾了一下搭在自己膝盖上。 「白痴。」 刘川楠这头还在调侃青阳林只给自己家的宝贝买牛奶，还说什么偏心，转头就被卫亓塞了一嘴辣椒封口，「吵死。」嘴没堵住，反而更吵了，这才获得了唐糯专属牛奶一瓶，「你不是想喝吗？给你创造点机会。」 「你！」刘川楠呛得眼眶发红，生理性泪水就没停下来过，手背一擦，「眼睛眼睛…好辣！」 「你朋友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唐糯有点嫌弃地看着抱着卫亓在擦眼泪鼻涕的某人。 青阳林嫌弃地瞥了眼自己的两个朋友，「你第一天才发现可太迟钝了。」 肖柒说什么都要帮着洗碗收拾，说是抱紧唐糯的大腿以后还能出去休个假什么的，万万没想到开春大礼居然是阿秋顶班，直到他开学都是放假，第一次洗碗的心情如此愉悦。 「葵姐，为什么不找个男友？」 「我…可能是缘分未到。」葵因帮着她擦拭碗面的水珠，「你的项鍊很好看。」 「是吧，虽然是大卫临时买来的，搞得神神秘秘，说什么从海外託运来，我说就这一个项鍊可能吗？就会忽悠人！」肖柒嘴上埋怨着，但是喜悦是很难掩饰的情绪，眼尾都夹着欣喜， 「但是真的很好看啊，其实我们之前是大学同学，就很巧有没有？还是在画展上知道是他的…你可能不信我之前是在海外学艺术的，但是回国之后没什么适合的工作，好在还考了一份会计…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试试室内设计的市场，你觉得呢？」 第197页 葵因含笑看着面前格外雀跃的肖柒，语无伦次的又想补充所有故事，巴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像盛宝一样展露，她和唐糯性格有点相似，特别是在话匣子开了之后就显得童心未泯的模样，「真是，知世俗而不世俗的女人。」 「我在考虑怎么和唐糯说，他现在应该还是需要人的时候。」 「他会体谅你的，他向来很重视别人的幸福。」 「一开始还挺讨厌的，没什么礼貌，还不负责…」肖柒看着在屋外闲谈的唐糯，「后来，觉得人很不错，我看看吧，能帮忙就再帮一阵子。」把项鍊塞回领口，又轻轻拍了两下。 葵因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人很好嘛…」 「他还答应我，会让我离开一街。」肖柒笑着，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抵在唇间。 「他或许离不开一街…」葵因放下话的同时，肖柒深深看着她，只不过葵因在没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去。 屋内是几人玩游戏的喧譁，刘川楠已经被唐糯和阿秋嫌弃到谷底，说是啥也不会，净拖后腿，没用！卫亓和青阳林就在阳台那里，叼着烟，与里面的气氛截然不同。 「唉，我是难得想逃避这些话题。」青阳林两指夹着烟，大拇指轻揉眉心，「你费心思激活我的脑细胞，真是感谢。」 卫亓先是一愣，笑了两声，「不客气。」 「你们如果谈的是项鍊的事，不介意加我一个吧？」葵因从卫亓口袋里顺走烟盒，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两男人对视一眼。 「毫不介意。」 「来得正好。」 第100章 第一百回 「项鍊是九爷送给我母亲的…却说是卫亓介绍的，怎么说？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被人听起来就是件笑话。」葵因虽说笑的满不在乎，但终究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两个那点事情，是个人应该都知道。」也算是一桩丑闻，当年对于那些流言蜚语，甚至是对于葵因的诋毁也有不少，说她…是个有悖人伦的孩子。 「确实是九爷委託我留意有没有适合当礼物的东西，当时正巧有珠宝商的朋友给我推荐了这款设计品。」卫亓托着下巴，「毕竟我对这行也不是本职，哪有那么了解。」 「谁管你了不了解，我只在乎你的那个朋友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设计稿。」青阳林不屑道。 葵因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在那段时间，于韦洪有去塔星见过九爷，那时候我和我母亲都在。」关于他们的事情没就算奎因没有正面插手，但也略有耳闻，尤其是关于造假这方面，「何况这事还和维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们说，会不会…」 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还与比他更顽固的存在吗？」 「青阳林！气死了气死了！」唐糯拉开纱窗撒气，却被迎面扑来的烟呛了一嘴，「刘川楠就是个废物！没见过这种废物！」掏出手机，指着掉星欲哭无泪。 「我错了哈哈哈…」身后的人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着，「不就借你的号打几把吗，小气。」 唐糯只是来控诉的，所以转头就把青阳林晾在身后，「你可干点阳间的事吧你，净整些阴间的玩意…」拖着哭腔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青阳林，你还在那里叽咕什么，不是说一会儿去看电影？」 大清早的青阳林就在捉摸着怎么能从一天的拜访里挤出时间和唐糯享受二人世界，刷着牙就把电影票给定了，看什么不重要，大过节的除了无厘头搞笑贺岁片也不指望有别的可看，关键是…黑灯瞎火，就你和我，两眼紧闭，小嘴一努，这二人世界就有感觉了。 ——五六七八个电灯泡看的就烦。 本想着二人世界，没想到…都跟来了。 青阳林暗啧一声，唐糯跟在他身侧偷笑，「心情不好？」 「嗯，灯泡晃的眼疼。」 一行人到了影院门口，正好票买到最后，只有葵因和卫亓没有，刘川楠靠着自己某娱乐老总的后门屁颠屁颠就进去，唐糯把票塞给两人，自己拽着青阳林就熘。 「反正也没什么好看，我们去遛弯。」青阳林倒是欣喜于唐糯主动给他们两人创造空暇时间独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逛的…「最近年味没以前那么浓郁，感觉店还是照开不误啊。」唐糯手里的小叉子把蛋糕上的水果戳得稀烂。 青阳林垂着眸，在午后的温度略高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昏昏欲睡，面前唐糯的面孔都被照的有些透明感，突然对着唐糯淡淡一笑，「我给你的红包，你看了吗？」 「还没，没来得及。」突然反应过来东西还在自己口袋里，唐糯就去摸索，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枚耳钉，「难道又是监听器…」 「我保证不是。」青阳林耸肩，调笑着凑上前，抚摸着唐糯的耳垂，「嗯，已经癒合了，要不是你只有单耳打了耳钉，我觉得一副会更好看。」 唐糯给自己戴上，朝着青阳林扬了扬下颚，「如何？」 「不错。」青阳林显然不是看着耳钉说这句话，他的目光被唐糯的脖颈线条吸引，「我发现你第一次见过就在看这里。」指尖划过脖侧，搔的唐糯发痒。 巷子口那里藏着两道身影，该蹲的蹲，该踮脚的踮脚。 「不是吧不是吧，大马路上，光天化日，啧啧啧…」刘川楠抠着墙壁，「亲一个，亲一个…」 阿秋的脚背就抵在刘川楠的臀下，颇有临门一脚的架势，「你好吵，这个角度踹你刚刚好。」 第198页 放眼看着那头你侬我侬的两人，这边有两人干脆就捨弃了无聊的电影，选择来吃一波狗粮。 青阳林听着唐糯对未来的规划，「你是说，你的规划里已经有我了？」端起杯子时牵着了手部肌肉，骨节分明的让人脸庞发热，尤其是这只手就在前几分钟才拂过唐糯的脖侧，「想去玩？我会找时间陪你出去。」 「你难道还没有我吗？！」唐糯眼急。 「你觉得会没有吗？」相比唐糯的反应，青阳林眉尾上扬多了点轻佻的意思，把唐糯噎得语塞。 电影院内，所有人各自欢喜，看到兴起处还多了几声交谈，反倒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卫亓和葵因显得神不在身，面前的桥段如走马灯一般飞梭，卫亓的心思已经飘飘然。 「哪怕当初是你接手塔星，现在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当年也并不是我不想接手，是我的父亲不愿意。」两人之间气氛凝固，卫亓眨了眨眼，这才把眼底的干涩舒缓了许多，葵因偏头，从漆黑的放映厅里任然可以看见她透彻的眼睛，「何况…现在也不是你全权接手，幕后者是谁？」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我？」 「苏暮那件事之后，你就更不可能和塔星保持着亲密关系。」 卫亓听到这名字沉默了几秒，「如果我离开塔星，你能回来接手吗？」葵因没有回话，「你的父亲当年的名誉和地位都是牢不可摧的庇护…你回来不会有人异议，更何况…塔星不尽快洗清背景，你父亲的夙愿怕是完不成。」 「是选择我母亲还是选择我父亲是吗？」 「嗯。」 「那个男人很好，哪怕是外界流传了再多的风言风语，他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女人和他唯一的女儿。」葵因摩挲着自己的锁骨中央，那里垂着一枚吊坠，「这件事我会考虑，用不了多久就有答覆。」 卫亓的神情埋在黑暗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和周围的轻松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晚一些会去江畔放烟火，你去吗？」散场时，葵因对着镜子给自己补妆，叫住要走的卫亓。 「我还有点事，我要去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就跑去了。」 唐糯已经和娃娃机的某只海绵宝宝槓上，整个机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就算了，还特别不给面子的就离出口一步之遥。 「操！你出不出来？！」唐糯指着海绵宝宝那张灿烂的笑脸，「你小子还笑是不是？！」青阳林及时制止了唐糯要抡去的拳头，自己手里已经抱着七八只或大或小的公仔，可唯独他最想要的没有拿到，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那良久，怕是下一步有了送客的打算。 「我不…」 「客人，我还是送给你吧，这个夹子估计是发热了。」工作人员掏出捂得发烫的钥匙就给唐糯把那只海绵宝宝塞给他，「还有很多有趣的娱乐设施，客人就不要纠结在一台机子上了。」 唐糯本想说…既然夹不到那就算了，结果他就直接掏出来送自己了可还行，掂了掂玩偶，「不，我就只想要这个。」 工作人员觉得口腔内一股腥甜…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青阳林，「这些还要吗？」 「不要，很丑啊。」 工作人员心口有点疼，默默把还回来的玩偶一股脑地塞回机子，早知道就直接取出来给他不就完了？白白在新春佳节给自己找气。 刘川楠突然有了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左手叉腰，右手拍脸，「你哥是什么上个世纪遗留的老古董吗？嗯？约会啊！date啊！不是这么消耗的吧…」 「你要考虑一下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 「……」刘川楠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就蹲在地上，捶着酸胀的小腿，「老父亲操碎了心。」 「你少来了你，你见过自己追到过几个人？」 「那也是浪迹情场一把好手！」 阿秋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收敛嫌弃的意思。 两人一路跟在青阳林他们屁股后面当条小尾巴，总算是在路过百货的时候看到了一线希望。 ——《情侣挑战，赢得新春大奖！》 刘川楠两眼发亮，「来机会了！你去叫几个员工过来，把那两只白痴牵过来！」 「你别搞了…」 「快去。」阿秋瘪着嘴就去干活，刘川楠二话不说就跑去人家后台把主持人给换了。 「这两位先生，你们要来试试比赛吗？」唐糯被突然冒出来的两歌女孩子给吓到，瞪着双眼，青阳林下意识想要拒接，「是那边的情侣挑战哦，可以考验双方感情的。」 「我不…」 「好。」一向不爱凑热闹的青阳林这次反而兴趣盎然的模样，答应的比谁都快，拉着一脸疑惑的唐糯就去了参赛的舞台。 唐糯几度想要抽手，可是对方的力道只增不减，「你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玩的？浪费时间，而且还需要考验吗？太奇怪了，有人会直接看出我们是情侣吗？」 「有人可以直接看出不是更好吗？」青阳林一句话就能把唐糯堵死，说得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欢迎各位参加情侣挑战！」刘川楠这个计划通，一看主人公来了，也不废话，摆正自己的面具就开始主持会场秩序，「呃…我们的活动内容是…接吻！」刘川楠把主持的卡片认真的看了一圈，前面的一大堆活动直接就被pass选择了最后一项最有看透的项目，单刀直入。 第199页 游戏规则：一方公主抱起另一方，并且同步接吻，接吻时间最长的情侣可以获得本公司的奖励产品。 唐糯推搡着青阳林，龇牙咧嘴着浑身都在拒绝，「都是人！老子还要点脸！」 「都是人怎么了？接吻的时候…」青阳林把手里有的没的玩意儿全部放下，伸展了一下腰身，「闭上眼不就好了。」等到号令打响，唐糯脚下腾空被抱了起来。 「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回了哇~ 手动开心！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回 唐糯慌忙把眼闭上，不自觉地揽上青阳林的脖颈，绷紧腰腹尽量不让青阳林托举自己的全部重量。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目前场上只有三组情侣了！」刘川楠窃喜，主持的声音里都带着激动，『兄弟撑住啊！这可是我给你争取来的好机会！』 背后的主办方一阵肉疼，租来的场地结果就玩了一个项目，中途还被刘总给抢了主持，这日子太难了… 刘川楠哪里管这些，反正补偿一点小费用又不是什么事，自己兄弟的终身大事那才叫事，举起话筒凑近第一组情侣的身边，从话筒里放大了无数倍的唿吸声，就从音响里向外扩散，小年轻禁不起这么调侃，直接就分开弃权。 第二组虽说坚持了几秒，可是最后还是败给了刘川楠的叫好，直接笑出声，虽败犹荣。 刘川楠掂着小脚步，凑近青阳林他们。 接下来的声音叫在场的人们面红耳赤… 「嗯…」唐糯的睫毛翕动，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轻哼，听的人仿佛被奶油泡过一般甜腻，双臂揽着青阳林的脖颈，微微扭头…… 刘川楠故意把话筒凑近两人之间，青阳林似乎故意把唐糯的情绪挑动，周边的声息渐渐弱下。 「两位…还没亲够？」刘川楠打趣道，他们两已经是最后一组，也就是说只要上一组一走，他们完全可以停止，可这两人完全把大街当自己家亲的意犹未尽，刘川楠实在不想打断这两人你侬我侬，就怕他两年轻人擦枪走火。 唐糯和青阳林分开的时候，唇都有点红肿，看上去同两片沾上露水的花瓣没什么分别，眼里还有点朦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飞上绯红。 「恭喜两位，获得本公司的奖品！」呈上了一盒…… 「就这？」唐糯不屑地摇了摇一包零食大满贯，「白费口舌…」 「还真就白费口舌了…」青阳林加重了口舌两个字，转头对着笑的一脸奸诈的刘川楠说道，「你太闲了？」 「什么？」 工作人员把他们三个请下台，青阳林把那张面具一把拽掉，唐糯惊唿，「刘川楠？怎么是你？」 「我路过，路过…」刘川楠灰熘熘地就想跑，结果被青阳林就这衣领子提回来，「那我不是给你创造点机会嘛…再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给招待员的小费，她们没藏好。」青阳林把零食丢给刘川楠，他已经提不动这些东西了，最近臭小孩被自己养的有一点份量，手感虽好，但是抱那么久终归是吃力，「就你那嗓子，真当这几年是白认识的？」 刘川楠嘿嘿一笑，「别啊，那你们也亲的挺舒服的不是？下面多少人拍照，唉~」掏出手机，他距离最近，拍的绝对高清，「喏！瞧瞧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 唐糯拿头撞着后台的铁架子，「我或许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青阳林犹豫了一下，表面上呵斥刘川楠删了，背地里却是，「发我一份。」 「喂，我听得见！」唐糯咆哮道，「走了回去，晚餐还要准备。」 「你有回去和覃老过节吗？」刘川楠叫上阿秋，逃离被自己整得一片混乱的场所。 『完了！太久没爹了，谁还记得这茬？』唐糯转过头和青阳林对视，脸皱的像个包子，「他知不知道啊…」比着口型询问他，刘川楠是否是知情者。 青阳林清了清嗓子，「我们可能会明天一起回去。」 「挺好，父母都直接见了。」刘川楠也觉得哪里不对，毕竟青阳林他认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愣是没有发现他和家里人从不联繫有什么奇怪，毕竟自己和家里的关系也冷淡，宁可一个人出来泡泡吧，讨个清净。 唐糯他回到清吧的时候，就发现大壮的奶奶也在楼下坐着，盖着条毛毯对着有阳光的位置，微微阖眼，看样子是在休息的模样，但是唐糯一进去她又很快就醒了，朝着他们微微一笑。 如果说中午请的人都是和青阳林比较熟的，那晚上会在清吧出现的都是在一街认识的兄弟，来的都是上游的一些人，但是罗臣不在… 「老大…」唐糯朝着对他打招唿的弟兄们点头，上次完整地聚在一起还是大扫除的那次，把他们呵斥了一顿，唐糯心存愧疚。 这些没有什么知识文化的人，唐糯再眼熟不过，在一起相处了四五年的时间，知道他们都是怎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甚至称不上家庭，就像一个破巷子里扎堆的野猫，只能报团取暖，把利爪朝向外人。 现在上游临时避风头以破产与国际菸酒合併为由，自然是没有一个一个通知到位说是出了什么缘由，这些人也就流浪在外，找不到归宿…像ven，就是最直观的例子。 他们都不坏，陪在大壮奶奶身边嘘寒问暖。 第200页 刘川楠看到这一幕也诧异，人分三六九等，他自然是生活在最优渥富裕的家庭，但是这里龙鱼混杂，却藏着最浓郁深刻的人情味。 「老大，你给店里准备这么多的生鲜食材，一个人做得完吗？」大壮把一箱箱食材堆好，「我们不如搞个烧烤也行啊。」 「也可以，我做一点，然后剩下的你们要么带回去，要不就去后门仓库口那里搞个烧烤算了。」唐糯会亲手做，主要还是有刘川楠他们，还有老奶奶，吃不得太热的东西。 青阳林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但不被保护的那种。 「你就是咱们老大的爱人？！」 「好看是好看，没我们老大好看！」刘川楠听到用好看来形容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笑。 「什么好看？！我们老大那是漂亮！他女装，啧啧…」被青阳林一瞪，迅速闭口，「别，别瞪！老子警告你！老大要是受委屈，我们沖你家把你削了！」 「对，削了！」 「给老子闭嘴？！我都不捨得打，你们叫个屁！」别说打了，压都能被压死，「滚进来几个帮老子忙…一天不凶能他娘上房揭瓦，欠骂还是皮痒？！」唐糯拽开帘子就是一顿吼。 青阳林翘着脚倒是嘚瑟悠闲，在家揉老婆，出门老婆罩，偶尔过过这日子也属实不赖。 「看看这个男人，一脸吃软饭的模样。」阿秋戳了戳刘川楠，对着他哥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还医科大青年才俊，揭阳省贵公子，都不知道哪家媒体瞎了眼说这些话？」 「我公司…」刘川楠面露窘色，说完立马给自己吞了口水。 画面一度有点尴尬。 老人家吞咽着唐糯餵去的食物，眼里时而混沌时而清晰，唐糯听着她对自己说的话，眉眼低垂… 「老大，我来吧。」大壮接过唐糯手里的碗勺，给自己的奶奶餵饭，唐糯很细心准备的食材清淡软糯，很适合老人家食用，老人家对着唐糯眼里都是感激，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唐糯正要推脱，却被老人家摁住，「老大，你就收下吧，也是奶奶的心意。」 唐糯对着老人家一笑，转过身的时候鼻尖一酸，等脚步挪到青阳林面前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沾满湿濡，对着青阳林坐下，把脸埋在他肩上。 「她说…我们两生活的开心点，一街的孩子，会很幸福。」唐糯咬着下唇强忍低泣，像一头还在成长的野兽在舔舐伤口，还会为了感情而悲伤。 青阳林鲜少接触到如此生动的情绪在自己身边出现，唐糯的喜悲哀乐都透过血肉传递给自己。心里有一丝温热，似乎是眼泪淌到自己心口，把什么东西包裹住之后强势融化。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哥会喜欢他了。」刘川楠站在店门口，吐纳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所以啊…才说你不怎么会看人，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对象。」 「胡说，我只是比较爱玩…」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接到了一通电话，「新年快乐，谦安，吃了，你想来看烟花吗？在江边…」 阿秋晃着腿，喜欢和糯哥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哪怕…确实总是使唤自己做事，但也好过于，童年时毫无人气的屋子，还有离去的母亲和哥哥。 再次回归哥哥身边时，青阳林已经变了很多，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时只有短暂的茫然和无措，继而默不作声地照顾自己。 唐糯转着仙女棒在江畔边走动，手里这支即将熄灭，又被点燃一根塞进手里。 「等什么时候，没有那些琐事。」青阳林自然地把手搭在唐糯肩上，似乎成了习惯，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有的习惯，「我们就去f国，图克那边有住所，那里有很多值得玩的地方，我还没怎么去看过，想和你一起去。」 他们开始点菸火，在地上滋滋啦啦的迸射火星子，唐糯就想到青阳林以前送的向日葵。 「据说有很着名的甜点师，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 「有教堂，那里允许同性婚姻。」 「如果你喜欢带着唐飒去也可以。」 「这诱惑太过迷人。」唐糯手里的被燃烬的烟火棒滑落，侧过头对着青阳林笑道，「别让我现在就想跑出一街，我现在可能离不开一街。」 「没人要你离开一街。」青阳林把唐糯脑后的连衣帽给他戴上，「我收回以前的话，我说你不适合一街，其实没有人比生活在一街的人更了解这里。」 青阳林声音好听，伴着烟火冲上天际的爆破音，他的声音极像散落的火星，他嘴里描述的一砖一瓦，一沙一石，都是唐糯记忆里生活数年的地方。 「所以，不必离开你的家。」 畲耀文看着一街尽头更远处的烟火，「真好看。」一只手牵着那只冰冷的手塞在衣兜里焐热，「你说呢？」他最后的话被烟火绽开的声响掩盖，但是猫看得清他的口型——不是他的名字。 「嗯…」猫抬眼望着漆黑的天空被烟火照亮，泪眼朦胧着，心随着烟火散尽勐然一沉，扯了扯嘴角，「很好看。」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回 唐糯在镜子前捏了捏自己的肉，昨晚守岁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去了青阳林家，他们打算熬一个通宵。 「唐糯，洗好没…」青阳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第五次了，「我要洗澡，要么你就和我一起洗。」 第201页 「你滚房间里的去洗啊！」 今晚是个好日子，阿秋和同学玩去，那些电灯泡也不在，自己网购的牛奶味体香沐浴露还没开封，昨天近二十分钟的深吻…让唐糯春心荡漾。 现在有个致命的问题… ——肥了？！ 也不是很肥，可青阳林说自己的腰线好看，这下好了，还能圆润点？！ 唐糯咒骂一声，就进去沖澡，给自己身上摸了来来回回三四遍的体香露，浑身都透着粉白宛如珍珠一般的光泽，「肥就肥点，那也不能浪费了这瓶玩意…就当给自己腌入味了！」 冲过澡的青阳林抱着双臂就靠在浴室门后听里面的动静，等拉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才蹑手蹑脚地坐在沙发那里，这臭小孩以往洗澡跟跳蚤入水一样抖两下就蹦跶出来，今天倒好，一洗一小时…八成又要整什么么蛾子。 『要不这样？啊不行，有肉！』唐糯掰扯着浴袍领口，要的就是若隐若现…等他从雾气腾腾的浴室出来的时候，瞟见青阳林就坐在窗前的软椅上，看书，『看个屁书！看老子！』 「青阳林，我渴。」 「冷水在冰箱，热水在水壶。」好重的奶香味，青阳林被味道勾起好奇心，余光望着隐约可见咬牙切齿的唐糯。 「我…我要喝你那杯。」 「那过来喝。」唐糯的头髮都没擦干，还成串滴着水珠，有节奏地砸在锁骨那。 唐糯心里暗嘆，以前不熟还能各种浪，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脸皮反而薄了？冷哼一声就踏着步子蹦青阳林面前，俯身端杯子的时候浴袍领口往下坠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肌肉纹理。 才放下杯子，青阳林就把唐糯拽过来，『有戏？！』 「头髮没干。」 「哦，我想自然干。」 青阳林从侧后方把某人有些吃瘪的模样看的一清二楚，联繫在浴室里的那点动静…臭小孩不会是…搂着唐糯的腰往自己身上倒，「奶糖。」 「什么？」 「不要装傻充愣，就那点小心思…」 「我，我装，装什么？」唐糯嘴上说着，但是手臂已经勾上青阳林的后颈。 等再清醒时，已经是隔日正午。 『这体香露！得劲！』唐糯暗戳戳一笑，腰被掐住往后拉拽。 「没看出来，还挺会耍花招。」青阳林声音磁哑的比美酒还醉人，唐糯打了个哆嗦，耳边传出震动声，身后的床垫下陷方向不对，「有事？」转过头就看青阳林支着半身在通电话。 图克一听着声音，老闆一觉睡到正午？「我们设计稿泄露的时间差不多查到了，还记得你说去t国出差的那段时间吗？那段时间于韦洪有来过f国。」 「难怪当时他不在。」 「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姐的生日，他是受到一位与维斯来往较密切的商人款待，以友人的身份来参加了生日晚会。」图克有些气恼，这些都是安全疏忽，「但好在还有一份设计稿没有泄露。」 「还有一份？」 「和你们手上的婚戒相似，但是钻石克拉数却不同。」 青阳林思索着，「关注它的动态，还有等年后你们要来託运境内的时候，记得把东西带上，懂吗？」 图克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啥东西？」唐糯瞬间支棱起来，这王八羔子三天两头做事都不会通气，「老实汇报，主动交代。」 屋外传来几声碰撞，接着就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青阳林嘆了口气打开门，「青秋！忍着！」 阿秋摇摇晃晃地靠在刘川楠身边，抬眼瞟了自己哥哥一眼，「哥，难受…」脸都有些发白，眉头绞在一起体现宿醉的不适感，青阳林把他拖到洗手间。 「怎么会醉成这样，身子是不要了？」唐糯套上衣服就跟着出来，「他同学是怎么回事？」 刘川楠拧着眉头，疑惑道：「同学？」 「对啊，他自己不是说找同学玩了…」唐糯发现青阳林往他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他去哪了？」 刘川楠心里暗骂青阳林，自己不说，一会儿唐糯脾气上来遭殃的还不是自己？支支吾吾了几句，「你不是不愿意用之前的律师，阿秋有一个算不上很熟的律师，但是那个人脾气比较古怪，青秋昨晚就是陪着那位…现在喝成这样。」 洗手间里的反应听起来有些痛苦，几乎要把胃都吐出来，勐咳了几声，唐糯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愧疚感几乎要溢出来，「因为我…」 青阳林示意刘川楠圆场，以前唐糯就算在外面打闹惹事，对阿秋呵护到几乎没有伤及分毫，唐糯对里面吐得狼狈的阿秋，就觉得都是自己的过错，「和你没什么关系，其实青秋还有其他朋友，只是觉得这个律师稳妥，所以才会…」解释也没用，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唐糯没有在听。 唐糯把阿秋丢在浴缸里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时不时会有几声难受的呜咽，手碰在他肩上却被压住，阿秋微微侧头，眼神还有些许迷离，摘去眼镜配上这副表情，无非是青阳林换了发色而已。 「糯哥，我没想骗你。」 「嗯。」 「如果我和你说了，你不同意，我还照样…会去。」阿秋眉头皱了一下，把一阵反胃往下压，「我和我哥挺像的。」 「毕竟是亲兄弟。」 「不要生气，你生气，我哥应该会很难受。」 第202页 唐糯笑道：「有这么惨？」 「啊，他不怎么会哄人。」阿秋轻笑，「你去问葵因，我哥问了她多少感情问题，你去看他的搜寻引擎，还有…还有哄人的妙招。」 「闭嘴吧你，都快吐了还说？」唐糯给他拍了拍背，让他顺气。 阿秋笑的很淡，水珠顺着髮丝滑到他深邃的锁骨槽，「要不是我哥看上，你就是我的了。」 「说什么胡话？！」唐糯手上动作一顿，他可一直把阿秋当弟弟…特别是在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有着和自己相同的迷茫。 「开玩笑的…」阿秋闷声笑着，支着发胀的额头，「那个律师同意了帮你，你放心吧，靠谱多了。」 「别说了。」 「让我为你和哥做点什么也好…」 青阳林发现两个人在浴室已经有一会儿了，「我帮你。」进去后就看到唐糯一个人又要支撑阿秋，又要擦拭头髮格外不方便，帮他把阿秋支撑起来，电吹风的噪音都吵不醒昏睡的人。 青阳林没有说话，他知情却不说，他担心唐糯真的生气，因为刚才的反应已经是不想理会自己，「你真的在搜寻引擎找怎么哄人开心吗？」 「阿秋说的？」青阳林没想到唐糯会主动开口。 唐糯的声音几乎被电吹风盖住，「那你这样是默认了？」 「我没承认。」 刘川楠靠在沙发边休眠，他陪了阿秋一个晚上，他滴酒未沾就是为了能开车把人送回来，但也足够他劳累的。唐糯把喝醉的傢伙摇醒，迷迷煳煳地就把醒酒药给吞了，接着就趴回床上休息。 屋外还有人在玩耍，尤其是一些家里来了亲戚的，几乎把围栏另一头的小区楼给填满欢声笑语…反观屋里的书房，一片静寂，唐糯捧着青阳林之前给他的那本日记翻看，却总觉得字里行间有一些说不上的别扭感。 ——『第一次给弟弟做饭，但是做不好。』 下一句又是——『把饭倒了之后，又心存愧疚。』 这两句话如果是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总觉得角度很奇怪，如果是两个人说的，为什么会记录在同一本日记上？ 「青阳林，你写这个日记写了过久？」 「在我离开之后就没…好像是在我高中就没写了。」突然改口，青阳林似乎对自己什么时候结束了日记习惯也不清晰，「有点记不清，之后太忙忘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覃老那里一趟？」唐糯把日记本放下，青阳林应了一声，「亲戚是有多少…我还得应付，说实话我是不想回去，可是没办法，演戏总得…」「 「演戏？」刘川楠矗在门口像座石雕，屋内的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诧异，「演，演什么？」 「啊…是青阳林，我家老爷子对他不是很满意，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他老人家担心不能娶妻生子。」唐糯又开始发挥自己的大忽悠技巧，「你说是不是？」青阳林连连点头，这个朋友死都没有一点客气的习惯，连敲门这一环都省了，心里又惊又气 「确实，我也很烦老爷子什么的天天催婚，问题我就是个双，总不可能为了结婚，就霍霍别人女孩子，是吧…」这个话题正好戳到刘川楠的痛点，大过年不愿意回家的主要原因还是不想和家里的人打照面，多两句都能吵起来，「放心，我以后要是有孩子，就要两个，给你一个…」 「那是孩子，不是商品，是能说给就给吗？」青阳林无语了，这个人是不是几年前游泳游多了，脑子进水？ 「你可是被人家岳父嫌弃。」刘川楠没想到青阳林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多少人是巴不得贴着他屁股。 唐糯不自在地转移视线，暗自腹诽，『谁是谁岳父啊…况且我见家长也是见到储物间里去了，谁比较尴尬…』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01 23:00:37~2020-11-03 23:0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le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回 阿秋半死不活地就被抬上车，睡了个昏天地暗、日月无光，最后再被扛下车，在众人目光下被塞进房间，继续睡… 「阿秋这已经不是待机模式了，这完全是死机。」唐糯朝着会厅里的各位来客招手，抿着嘴说起话来含含煳煳的，「而且…说好的只有亲戚呢？！怎么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面孔？」比如说，当初对唐糯百般挑剔的胖子，现在又是一副殷切的嘴脸，看的让人想把他脸上那一堵厚厚的油墙给剥下来。 「很正常，全是亲戚才更可怕，让他们去忙别的反而还好点。」青阳林揽着唐糯的肩头，他的动作给了对方很充足的安全感，只要后退就会落入他的怀里，「有一个人得注意点…覃老的堂妹，青阳语，这个女人，有点敏锐。」 「啥？！」 「我的宝贝~」说曹操…您还是别到了，唐糯正想开熘，就被一个衣着浮夸的女人抱住，「好久不见，有想姑姑吗？已经长这么高了，而且很帅气，青阳林，天吶！真的是名不虚传，气度非凡。」 ——凡你妹… 「那必须的，就我的眼光还能差？要么不要，要么最好。」 「姑姑回来的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女人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鍊，大大咧咧就扯下来塞在唐糯手里，「这个，也不是很贵就限量款，没啥好送，这东西就给你当个见面礼，你说我哥那白痴也是，生了儿子忘了还有儿子，儿子遗落在外那么久才找回来，他怎么不把自己给忘了？」 第203页 随后青阳语又脱下戒指塞给青阳林，「这个是给你的，和我侄儿好好过日子啊。」随后又拍了拍他的手背。 风风火火地来，洋洋洒洒地去。这个女人行动轨迹堪比飓风，所到之处都是大笑声，好不热情。 「她…她她她？」唐糯捧着那个带着小蜜蜂的吊坠一脸茫然，「什么，什么鬼？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不用反应了，她比任何人发现的都要早。」青阳林把戒指揣进口袋，「她和我母亲投缘，见面就熟络，要说亲戚里，她可能不眼熟青秋但一定认识我。」 「那怎么办？你怎么知道她认出来了？」唐糯把项鍊塞好，感觉有点烫手，「万一瞒住了呢？」 「这戒指是我母亲送她的。」小时候就被她抱在腿上，女人的手指很好看这枚戒指在她手上灼灼生辉，「她也是学医的，和我母亲是一个研究室的工作者，所以来往多而且感情颇深。」 「那…您好。」唐糯打了个招唿，压着声音和青阳林继续聊天，「那药剂实验她知情？」 「嗯，知情，但是那份药剂原稿遗失，所以才会去t国找线索。」 「这样…」 「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面对这样的场合更得心应手了？」青阳林抱着双臂，修长的双腿交叠而立，「要是我脱手让你自己一个人面对，可以吗？」 「那我会不安。」唐糯斜瞟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之前，不是把傅飞打了一顿，刘川楠就唧唧歪歪地说什么我不为你着想，我总不能老给你造成麻烦。」 青阳林亲昵地揉了两下唐糯的头顶，大概是睡姿不好所以总是会翘起来两根，看起来呆呆傻傻，「长大了长大了…」 「覃…老爸，新年快乐！」唐糯火速改口，朝着下楼的覃老招手，脸上洋溢着比烟火还要灿烂的笑意，心里却是：差点就口误了，吓死个爹！ 青阳林身边一空，看着自家的臭小孩又要开始演，他也是无奈，青阳语凑近，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好久不见。」语气清浅，少了方才的热情。 「今年怎么会回来？」青阳林的视线就没有从唐糯身上移开过，包括被人簇拥着，哪怕现在确实得心应手，可藏在身后的手还是紧紧攒着，「在国外静养不好吗？」 「听说了，你母亲的事有了新的发现。」 「嗯，当初的药剂配方和论文材料已经弄到了。」唐糯和青阳林视线对上，唐糯朝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笑示意安心，「但是，这件事没完…」 「你已经为了这些事付出了多少年…」 「正因为如此，于韦洪不仅要身败名裂。」青阳林侧头对着自己的姑姑勾唇，眼底却没有多余的情绪，「终究需要他补偿一些什么。」 青阳语无法直视他的表情，因为对他的印象还留在过往那副天真纯良的模样…现在的青阳林，看的叫人心疼，「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爱人。」听到这个爱称的时候，青阳语确实震愕了小半会儿，「之后我会拍下一件产品，请你妥善保管。」放下话，他就朝着唐糯过去，因为他看到于韦洪正如同游蛇一般步步逼近。 覃老虽说对于韦洪不满，然而又要请他来做客，至于上次的直播风波曝光之后，于韦洪生意受挫，而前不久又靠着傅飞顶包重登舞台，真的是…死缠烂打。 「覃糯。」于韦洪伸出的手被青阳林阻断，距离他的后背只有一指距离，「在聊什么？」 「我们正在聊关于菸酒的事，说实话，从覃公子手里得到的酒源，质量实在是好，我们本打算在年关的时候再进一批，可惜库存没了。」一位先生对着唐糯说道，「逢年过节要是能有美酒，这门面就好看多了。」 「可不是嘛？听说还有维斯porto镇店，那得存起来等着升值还差不多。」另一位接着话匣子继续往下说道，「听说青阳先生专管境外菸酒的，最近有什么行情，可以透露透露？」 「行情算不上，偶尔注意一下小众酒庄，保不齐是蓄势待发的新兴商机呢。」青阳林却突然叫了于韦洪的名字，「于韦洪先生，就经常关注一些小众商品。」 唐糯还在疑惑突然提到于韦洪做什么，青阳林侧了侧身『正巧』话题人物就在身后，戴着君子面具，笑容谦和有礼。 ——虚伪！变态！做作！噁心！老子想在他脸上凿个洞！ 唐糯脸上笑容有松动三秒不到，迅速挂好，「我父亲可能找我有点事，各位吃好喝好。」拉着青阳林一起开熘，谁爱客套谁去，「真的烦。」离开视线范围，唐糯三白眼已经进化到四白眼。 「既然空闲着，就来书房。」覃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唐糯挂在青阳林身上，埋怨地瞪着覃老离去的背影，「神经病啊，神出鬼没的…」 「你不下来，我就这么把你抱上去了。」青阳林说着就要去抬另一只腿勾到腰上。 「别别别，把腰闪了得不偿失，不要在年轻的时候放纵自己…」人已经被腾空抱起。 青阳林有点嘚瑟地扬眉，「我腰如何，别人不知道，我想你清楚。」唐糯个子不矮，上楼有点吃力，「这个姿势角度正好却不适合行走。」 「妈的…青阳林，我要脸！」 推门而入，却看到了罗臣的身影，唐糯就跟个树袋熊一样趴在青阳林肩上，「老闆？你怎么又在？」罗臣什么时候和覃老来往如此密切？ 第204页 青阳林也很疑惑，两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出来，「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家里没人就算了，现在外面都是来宾…」覃老看到一对连体婴，心都是累的。 「全省直播都公开关系了。」青阳林把唐糯安安稳稳地放在沙发上，是有点重，腰有点痛，「罗臣？上次不方便问你，你有收到请柬吗？」 唐糯还在覃老和罗臣之间来迴环视，『这算不算见家长了…这么仓促的吗？还是就我一个人在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畲耀文给了一张，但我不确定有什么用。」罗臣看了青阳林地给自己的照片，「是一样的，没有确切时间。」 脑子里『啵』的一声，唐糯总算从游魂中回过神，「老闆，你怎么会在这？」 「罗臣一直都在为我办事，你不知道吗？」覃老笑道，他拄着拐杖站在窗边，窗户下是一些尚且年幼的孩子们在玩耍，「早在一街尚未分裂的时候，罗臣就是我的人。」 「嗯？」唐糯和青阳林毫不知情，毕竟这是他们上一辈的事，「那老闆为什么还和塔星有牵连？你是卧底？」 罗臣翻了个白眼，算是他四年白培养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傻，难不成是谈了恋爱人都傻了？看在覃老的面子上，平息了一股想骂人的冲动，「我以前是葵家的副手，葵家的管理者离世之后，就开始为覃老办事。」 「那不就是卧底…」唐糯嘀咕了一句，「说这些有的没的，谁要听你狡辩。」 罗臣深吸一口气，唐糯说的也没错…就是从他嘴里说出『卧底』两个字，莫名让人有点不爽，毕竟自己怎么也是为了塔星打拼过小半辈子的人。 「t国那条线只要清除，对于塔星而言何尝不是洗白的好机会，已经没有作为特殊通道来过滤假货的必要。」覃老语气里夹杂着喜悦，「只要一街外观改造开始动工，国际菸酒就会是一街的主流。」 「你只想到如此而已吗？」青阳林开口，屋子里气氛凝结，「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唐糯在两人之间移动着视线，只要是有眼力见的人都能感觉到两父子之间情绪的拉扯。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回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街，想要垄断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包括于韦洪，你把他纳为己用，手段卑劣，收益颇丰。」青阳林语气平淡，就像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而已，但是唐糯感觉得到那股失望，「可你…眼里只有利益。」 「难道眼里只有利益的人不是你吗？」覃老反问他，青阳林眼里的寒意毫不掩饰，「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你会在这几年走这么多黑线，才得到了境外售酒权？」在场的没有想到覃老根本不留面子，这一巴掌无形的扇在青阳林脸上。 青阳林闭口不答，他无意争辩这些话题，因为罗臣和唐糯还在，这种事称得上家丑，面前这个男人根本没资格成为一个父亲或者一个丈夫。 坐在沙发上，唐糯知道青阳林自己藏了很多事，说是走了黑线，但也是为了能够把自己家里的产业更加稳固，何尝不是做了牺牲，包括阿秋也是…两兄弟不善言辞，总是在背后默默付出着。 唐糯握着青阳林的手，对方笑的有些悲伤，自己无法开口安慰，甚至没有权利去反驳覃老从言语上对青阳林的伤害。 「所以你今天是把我叫来又有什么意义？」唐糯不满道，「如果只是为了挑起矛盾，那就算了，谁也不想大过年的弄出这么多事。」 罗臣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就让人头疼，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晕乎乎的阿秋，「你哥在里面。」 「哦。」 只要是青阳林和覃老能够独处的空间，必然会有这种叫人窒息的氛围，阿秋太阳穴更痛了，青筋一阵阵跳动。 「你们又是什么情况，回来的莫名其妙，本来不是说来这里混一下眼熟就可以走了？」阿秋身体不适，更不要提耐心又有多少可以消耗。 「我知道你们最近都有注意到维斯的项鍊设计稿泄露的事情。」覃老背过身，紧绷的后嵴就看出他尚有怒意，「包括之后的拍卖会，一点岔子都不能出，这事关…」 青阳林啧了一声，「事关你的一街能不能规划发展的事，我知道。」唐糯看他又要对呛，可是根本收不住，这两父子矛盾大了去，「罗臣在的时候我不说，你在一街规划的事就没和我说过，现在说我走黑线去境外发展售酒，还不是你看中了维斯集团的利益？！」 「别说了，青阳林…」唐糯试图克制他的怒火，字里行间都夹杂着委屈。 「我愿意接你这烂摊子，都是为了我妈。」青阳林与覃老对视，两人视线间电光火石，在提及覃老妻子的时候，覃老心里有一瞬间的虚空，「你要你的产业，我要为我母亲讨回公道，谁会在乎你t国的线洗得干不干净？」 青阳林放下话就不再做声，覃老气得脸上都涨出了猪肝色，最后长吁一口也没有继续争辩的意思，「你母亲的事…是我的错。」 「你到现在不还是这样？」青阳林最后一句发泄显得有气无力，他们各自退让了一步，可退后一步，面前的隔阂就会不断加大，「说吧，你还有什么事又是要我们去做的。」唐糯心疼他们两人，分明是父子，可是两兄弟只把自己的身份当做工具，为了他们的创造者不断地贡献自己的精力。 第205页 覃老端起面前的茶杯，手还微微发抖着，「容华那边，容华想重启新线为他们自己创造利益，所以于韦洪会借着送礼和容华套近乎，他们如果保持合作关系，塔星就彻底脱出控制。」 言下之意，塔星不得到控制，由着它野蛮生长，一街就不会被覃老掌握。 「所以？」青阳林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所以，要尽快把一街合併。」覃老看向唐糯，「懂吗？」 唐糯突然被点名，嗯啊了半天，「那你都要合併了，插一个卫亓做什么？你这不诚心给我没事找事？」 「卫亓啊，你要好好用他…」覃老又是一句， 青阳林冷眼瞪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视线又移到他桌面上的那一张相框，不屑一笑，「讽刺。」 「青秋，你留下。」覃老想要挽留阿秋，「我们谈…」 「不了，没什么好聊的。」他本想找哥哥他们，顺路过来也不过是路过书房，「新年快乐。」语气疏远就和陌生人无异。 青阳林是去了阿秋休息的房间，「他怎么可以…」唐糯抱着枕头供他发泄，「你放床上，我怕伤着你。」 唐糯抱着枕头陪着他一起打，「我知道你难受，你为的都是自己母亲。」 「不，我承认也是为了利益。」青阳林放下被撕碎的枕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唐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青阳林，「那你…你，也很不容易。」 「靠着他起步，能有多不容易？」青阳林自嘲道。 唐糯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再抬槓，就滚出去。」 「这是我家。」 「那我滚。」 「我们走吧，把这些都丢下，然后…」青阳林坐在床边，他没忍住情绪，「我承认想离开很久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阿秋进了屋，看着遍地洒落的绒絮，「哥。」门自己带上，把屋外的热闹嚣杂挡在身后，「快了，很快我们就可以解脱了，再忍忍，很快…」 唐糯第一见到阿秋哭，捂着双眼，如果不是时不时哽噎，根本没人看出来他在哭。 「你们…」 「我哥哥很累，他承担了很多，你知道走了黑线…」 「走了就走了，又怎么？」青阳林打断阿秋的话，「这些流程偶尔触及都是不得已。」 「说吧，你究竟碰了什么。」 青阳林对自己的弟弟也是无可奈何，这件事本想一直瞒到最后，「说了也无济于事。」 「告诉我！」唐糯忍不住对着青阳林吼出声，出口之后就后悔，可是心里的担忧和焦急远高于愧疚，「他让你做了什么？」 「我是去境外发展的第一牵线人。」青阳林直视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唐糯，神色淡薄，「青阳集团是这几年才稳住脚跟走了从商的路，以前的产业全是…从我这里出口，从那个男人手里进口，最后从塔星洗白。」 唐糯知道他不说以前的产品如何，但一定是走非正当途径的商品，手指微抖，这种事以前他也干过不少，虽说金额数目不大，但是青阳林手里过滤的已经不是小几十万的事。 「每一条线，我们找的接头人都是当地暗线。」青阳林说的很慢，这些事他根本不想重新回顾，那几年每一天他的眼里只有数据，只有数不清的金额，「t国那条线是最顽固，我整整铲了五年。」 「所以派吞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背锅吗？」青阳林承认了，唐糯有些喘不过气，就像是置身泥沼一旦下陷就难以摆脱，「那不是和你就没关系了吗？」 「于韦洪占的便宜就是借着我们的线偷取油水。」阿秋揉着泛红的双眼，「f国那条最大的线还在运营。」 青阳林不论是表情或是语气都十分冷漠，就像这些事与自己毫无干系，这件事如果被发现是要承担坐牢的后果，所以自己不曾提及，现下洗白才是关键，否则…别说于韦洪没送局子里，自己都要把自己搭进去。 「f国的经营者，就是我哥。」阿秋说得疲惫。 唐糯心情复杂，难怪刚才在争吵的时候青阳林显得如此无力…这些事本就不是他想做的，而是他父亲强塞给他，最后还要责怪他眼里只有利益。 「人渣。」唐糯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发现两兄弟都在看着自己，「我说青阳洵。」唐糯忿忿不平，巴不得现在就去给那老头子两大嘴巴子解解气。 青阳林把蹲在自己面前的唐糯扶起来，「别吓他。」扭头责备阿秋，下颚连接锁骨的线条绷紧，「你放心，现在我的势力也是根深蒂固，错综复杂，与往日不能相比…」 「放屁，你骗人也不是第一次，你说的话鬼会信！」 「信我，毕竟主要洗黑的还是塔星，我这边…」青阳林卡顿了一下，「只要维繫好，就不会出事。」 ——又在骗人。 阿秋倒在身后，继续昏睡，本以为只是宿醉之后的副作用，结果一探额头，就是发烧了才会没有精神。 「青阳林，就算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你也应该把事情告诉我。」阿秋在休息室里挂瓶，他们两人就在房间外…唐糯明显的感觉到青阳林的情绪低落，「为什么不说…明明我已经和你走的这么接近。」 「我担心，某一天我见到你的时候。」青阳林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医院里还是那样无法出院的依旧在，照顾病人的医师不会缺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会躺在血泊里，没有生气，面色惨白，到那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 第206页 窗外飞鸟掠过，在窗前稍稍停留了片刻，唐糯开口的时候把它惊走，「我不管你怎么想，要么你干脆继续骗着，要么我自己干我自己的是你也别想知道。」唐糯咬牙切齿，有本事就互不管，「等我自己死了，随便找个巷子，你也别想找到。」 「我说了，别这么随意地去想死。」青阳林捏着唐糯的腮帮子，「真有这么容易？！」 「真有这么容易！」同唐糯晶亮的瞳孔里，青阳林看到了自己退让的神情。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回 这几天，唐糯很认真的思考了关于青阳林和塔星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塔星够安全，才不会被顺藤摸瓜，还把青阳林这颗瓜摘了。 「你在做什么？」 「你猜。」 青阳林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就在半小时前发生的两句对话，面前的本子上已经写了第26个『正』，也就是说在这四天里，唐糯已经回答他130次『你猜』，而自己也从各种方面总是在问他做什么… ——臭小子，故意的吧。 光是脚指头都能想像到，唐糯那副嘚瑟得意的样子。青阳林把本子捎上，摔门摔的震天响。 「你们又在搞什么？」 「你猜。」 阿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唐糯这种欠扁的反应，「不好奇他会去哪？」 「不好奇，问一下葵因，他搞不好还在那里喝茶。」唐糯晃着腿，手里抱着经商指南，看得咬破指尖，「啊…好难，看不懂，怎么都是字。」 …… 「来，喝口茶。」葵因的住处就在自己的工作室楼上几层，享受着独具生活。 青阳林端起茶杯的时候，一只猫跳到沙发上，警惕地看了青阳林半晌，扭过头扫着尾巴走开，这架势…真像唐糯，「走开。」但是现在他有点烦，在他控制不把情绪带到唐糯身上之前，不想接触和他相似的生物。 「你们又怎么了？」葵因哭笑不得的看着本子上的正，还有无数遍唐糯的名字，就知道这两个八成又出矛盾，「为了你们这两位祖宗，我已经把业务从心理谘询扩展到情感谘询了，还是特殊独立式服务。」 「啊…那我走了，师姐不怎么待见我。」 「坐下。」葵因把菸灰缸移到自己面前，点了支女烟，「聊聊吧，反正也没事干。」 过了好半会儿，葵因看了眼挂钟，「计时收费。」 青阳林把猫抱起来平铺在臂弯那里抚摸它的小肚子，「要是他也能这么哄就好了。」猫发出几声舒服的唿噜唿噜。 「那不行，唐糯是烈性品种。」 「对，他会咬我。」 唐糯捏住木木的嘴，「长牙吗？到处乱咬？」 「想把牙齿拔了，又捨不得。」青阳林深深嘆气，一脸无奈地看着葵因，「还能怎么办？」 唐糯指着被啃出痕迹的沙发腿，「再咬把你牙拔了，提早当老狗吧你。」 「不就仗着我宠你，开始无法无天。」 两个地方两个人，同一句话同一种无奈。 「好了，你也别抱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葵因打住了青阳林幼稚地埋怨行为，「前几天我和卫亓在影院有谈过。」把对话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 「你不是一直打算把自己藏着吗？」听到葵因的打算，青阳林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你自己考虑好了，就我而言沾上这些事已经很后悔。」 葵因摇了摇头，脖子上的吊坠滑出领口，「我母亲没有这个意识，但是以她的角度不见得认为自己是错的，她只是不小心…爱错了人，又不小心捨不得爱她的人而已。」青阳林看她把玩着吊坠，以往调侃她不找伴侣，其实大家都知道和她的父母有关，「和塔星牵扯上关系的孩子，都不容易。」 「嗯，包括唐糯，本就不该受到牵连。」 「那件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发生了自然就知道，没发生…就当它不存在。」青阳林让猫跳下去，继续玩它自己的，「你就帮我好好藏着。」 阿秋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糯哥，别晃了，过会儿就回来了。」嘴上说着不理不管…行为相当诚实。 唐糯嘀咕道：「他总不可能掉到下水道里去。」 「那确实不会，他眼神不差。」 「那怎么还没…」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唐糯已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举着一本… 「糯哥，书反了。」 默默调整了书的方向，唐糯余光跟着青阳林进了书房，被阻挡在被关上的门后，「嗯？」唐糯和阿秋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阿秋被瞪的心虚，「别瞪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早点搬出去算了，谁受得了这委屈。 「你啊，就是太倔…什么都不和他说，人家会生气有什么奇怪？」青阳林把门关上之后就趴在门板上听动静，脑子里还在迴荡葵因这位『感情专家』的话，虽然人家没谈过恋爱…鬼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信了，「但你得让他先忍不住开口，冷他一时半会儿。」 『最好有用…』 唐糯扒着门板，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个木板而已，「你去探探风。」给阿秋下死命令，后者疯狂摇头，被踹了一脚，「快去！」 「哥，哥你吃了饭没？」 第207页 「没。」 「吃饭吗？木糖都吃过了…」阿秋想给自己两巴掌，木糖吃过关他们屁事。 青阳林饿得腹内空空，可还是死鸭子嘴硬说自己不饿，暂时不想吃。 『这男人是搞什么？难不成是谈了别的什么事？』唐糯感觉自己装了一肚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思来想去…这股气就在肺里翻腾，愈发灼热，抬脚就把门踹开，青阳林庆幸自己已经离开门后，就这威力绝对能破相。 「你又在搞什么？！」唐糯揪着青阳林的领口，踩在他两腿之间，「又瞒了老子什么？！」 「你猜。」 唐糯一句话卡在喉管，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特别是在看到青阳林得逞的笑意时，他就有种极其强烈的不妙感。 「你这是做什么？」 「你猜。」青阳林笑意更浓，把本子递给唐糯。 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正』和名字，「不是？你什么意思？！」 「再猜。」青阳林把唐糯单脚而立的支撑点瓦解，迫使他坐在自己腿上。 唐糯这下知道什么意思了，「你报復我？！」报復他四天的叛逆，这个男人也是有够记仇。 「礼尚往来。」及时圈住扭得像泥鳅一样的唐糯，青阳林把他两只手臂抱在身前，「听话，让我给你报告一下行程。」 「有你这么报告行程的吗？！放手！」唐糯攀着桌子往前爬，往后一拽桌子上就多了两道爪痕，「得，我放弃挣扎。」 葵因打算重新接手塔星的事倒是没给唐糯多大冲击，最多就两件事不确定：她能照顾的了生意？我们还给别人做嫁衣？ 「卫亓已经很难支撑下去，他要兼顾我这边的假酒收贿调查还要和覃老、塔星打好生意关系。」青阳林把唐糯推出来，阿秋趴在沙发上晃荡着手臂还在等吃饭，「所以，让一个有声望的葵家后代来控场最好不过。」 「合着就一看门吉祥物？」 「差不多。」 阿秋视线在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之间打转，「你们有本事去她面前说。」叼着筷子，语气相当不屑，「别去找人谘询你们幼稚的情感问题。」 「什么意思？」阿秋抱着一桶泡面，人还懵着，房门就被关上。 「慢慢吃。」唐糯在屋外应声。 「好歹给壶开水啊！」 「干啃也行，你待会多喝水。」 『糯哥变了，再也不是当年把自己当做掌中宝的糯哥了，他眼里只有感情…虚伪的兄弟情…』阿秋欲哭无泪，摇了两下桶面，凭实力作的死，跪着也得受着。 驱车在山道转了两个大弯，通过一条靠着街灯照明的山间小路，驶入铁门内。 「于先生。」 轻叩门，里头传来应允，于韦洪踏入屋内就看见华贵雅致的女人坐在梳妆檯前。 「对这条项鍊还满意吗？」于韦洪透过镜子的角度，正好可见容华正在欣赏脖颈上的那条项鍊，色泽温润的珍珠在肌肤上发散流光溢彩，与女人包养细腻的肌肤相得益彰。 「很满意。」不只是满意于款式的美好，更多的是送礼的是自己心悦的男人，容华浅笑着，「于先生可真是大忙人，约谈了好几次，现在总算是抽闲了？」 「前些时候，被那些负面新闻闹得…」于韦洪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那里，「要知道这些媒体也是有够死缠烂打，真真假假都不是靠良心写得。」 容华侧身，把耳垂上的耳钉取下，似乎卸了重担一般扭拧了两下脖子，「真假？没有真哪来的假。」 「假也不一定是假，它只不过是还没有被挖掘的真货而已。」于韦洪笑道，撑着脑袋盯着容华取下的那条项鍊，「这枚珍珠就是，如果没有人把它从贝壳里取出来，就不会有人发现它的美。」 「怎么说？」 「当初设计这条项鍊，採用的不是这一枚，而是另一枚经过鑑定，在专家口中所谓的值得收藏的珠宝。」于韦洪上前，捧起珠宝盒，把压在盒底的珠宝鑑定证书取出，「最后为什么会选择了现在这一颗？是因为只有取珍珠多年的匠人才分辨得出，什么是最好。」 「你说的是真的？」容华抬眼注视着于韦洪那张笑脸。 「信不信就要由夫人定夺了。」于韦洪把项鍊放进首饰盒，「你说是真，就没有人说它假，价格不能定真假…只有认证才是决定因素。」扇了扇鑑定证书，示意真正的价值只是一张印制的纸卡而已。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回 已经是新年尾声，唐糯没有想到会在悲伤中迎来开始迎来结束。 「据说人在将死时，会有短暂却美好安康的时间，称为迴光返照。」唐糯和青阳林并肩而立，一身肃黑，「所以，奶奶走的时候其实还算开心，对吗？」 「嗯。」青阳林握紧唐糯的手，冷的像块冰，「那一天或许会下楼，也是如此。」 唐糯鼻尖泛酸，勐吸一口寒风，激得眼眶刺疼，下唇颤抖着终究吐不出一句话。 「一切后续都准备妥当，只要过了头七。」青阳林轻轻抚摸着靠在自己肩头不住哽噎的唐糯，手下的髮丝柔顺，带着冰凉，贴着头皮又多了几分暖意，「能做的就是善始善终了。」 「嗯…」口袋里还塞着奶奶给的红包，数额不多，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那天去大壮家塞在枕头下的数额，「她从那时候就已经…不服药了。」 第208页 青阳林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清吧来来往往，在没有客人的前提下，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老人家的身后事。 「如果能继续服药…我捨不得她，她真的人很好。」唐糯用手肘擦了一把眼泪，在青阳林腰上的手把衣服抓的皱起，像张哭脸。 「是啊…人很好。」自己却在那天骗了这么好的人，青阳林仰面，对着那扇敞开的窗户，轻语，「对不起…」 大壮骨架宽，就已经瘦到颧骨凸起，这段时间他也不见得轻松，唐糯几次劝他清吧的生意可以暂时放放，先把奶奶身子照顾好。可大壮觉得老大已经帮了他很多，所以看店是必须做好的事，两头兼顾，消耗自己。 「小心点。」唐糯扶住腿软几欲跌落的大壮，「我帮你去安排…」大壮拽住了唐糯并摇摇头。 「没事的，老大。」大壮眼睛红肿，看来是哭过几场，现在怕是眼泪都流干了，「就，和你请个假…葬礼之后的一个月，我想回老家把屋子收拾了，把奶奶送回去。」 「行。」唐糯同意了，没有理由拒绝，大壮转身，就看着那道身影像个倒三角，带着颓唐离去。 青阳林捂着心口，这种感觉自从见了母亲离世的尸体后就再也没出现，一种不舍和酸楚，居然是为了个只见了三次面的老人家身上…他错愕地想要告知唐糯自己这种许久未见的情绪，看清唐糯的神情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青阳林看着他眼里明暗交杂，就和被风吹得动摇的烛火一般，眼底带着水雾久久未散，「这样看着…」唐糯的视线零碎，没有具体的焦距。 「从这里看，一街真的过分好看…」 鲜活流动的人群，也有岁月重刻的巷砖，鞭炮骤起把唐糯吓到，有离世者最后的一点痕迹。 「哪有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会晦暗丑陋？」青阳林喃喃低语，不知道是把话说给谁听，阳光可以把清吧从日出一直到日落照上半个弧。 手机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看到名字之后，唐糯有种想把手机当场下葬的冲动。 「蛇哥。」青阳林听着唐糯的通讯，示意他放扬声，就两个人可以听得到的音量，「啥事？现在还在过年啊！加班要加工资的。」 「来斗兽。」畲耀文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就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 两人对视，「他没说你要去。」唐糯点着青阳林的胸口，「你就待车上…和你说话，没听见？」 「驳回。」青阳林先走一步，「我也是他的主子，总不可能把我赶走。」 唐糯努嘴，「放个屁都比我说的话有点迴响…」拔腿跟上，「给我站着，你属兔的？跑的这么快？！」 「年纪不大话挺多。」青阳林放慢脚步，等唐糯到自己身边就夹着脖子助推走，「老了还得了？」 青阳林会来是畲耀文预料之中的事，但是畲耀文说的却是他们两人预料之外的事。 「于韦洪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会是什么感觉？」青阳林说话时，目光落在猫身上，看着他蹩脚地叼着烟，看着他垂在一边摇晃的腿，而且…一直凝视着那座铁笼，「你说他想接手塔星，我怎么相信你？」 畲耀文笑道：「如果你不信我，我就没法证明是真的。」 「所以，你只是猜测？」青阳林说话间把视线挪回身边，有种看到两个唐糯的错觉，一个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出泥泞，另一个又失足掉入深渊… 猫歪着脑袋，他嘴里的烟没有被点燃，只是像叼着棒棒糖的棍子一样，上下挑动着，看着青阳林这头的动静，眼里满是好奇，和唐糯对视上的瞬间弯起眉眼。 唐糯的反应极其冷淡，无法摸清猫对他究竟是怎么的态度，究竟是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羡慕，还是埋怨或是憎恨… 「我很明确地说这不是猜测，但是如果年后的拍卖会确实没有出现假货…那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于韦洪计划有了变动。」畲耀文摆出的态度说不上诚恳，但也确实是给青阳林他们一个信息。 ——拍卖会，是于韦洪的下一个目标。 唐糯没有发话，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想起之前覃老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说是要合併一街，可是，卫亓又有什么作用？视线下瞟，发觉畲耀文似乎在打量自己，然而没有明显的视线。 现在他想要抱着青阳林的大腿，从而摆脱于韦洪。可是他又拿自己的真实背景控制自己，说白了，这条老奸巨猾的蛇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为了青阳林办事，而是牵制住自己，顺便牵制了青阳林。 他才是想要一街的人。 不，所有人都对一街虎视眈眈。 『覃老可真是个人，这不就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唐糯咬着手指头，神都游到覃老家把人揍一顿了。 店里气氛沉寂，各自怀抱心思，直到猫打了个喷嚏才把极尽打破，随后就看着他扑进畲耀文怀里，看得另外两人不自觉地一阵恶寒。 青阳林揪起眉头，『我怎么有种自己被绿的错觉。』 『别这么看着我，那是假货。』唐糯瞪圆双眼。 『我知道。』青阳林偏了偏头。 唐糯掐了把青阳林的大腿，『知道还看？！』 两人眉来眼去的，猫突然笑出声，「青阳先生，我和糯糯哥长得一模一样，你会喜欢我吗？」 青阳林摁住醋罈子被踹飞的唐糯，冷言回道：「不一样，而且不喜欢。」 第209页 猫咯咯笑的欢，他就着坐的姿势调整了一下，面对着青阳林和唐糯，「猫的母亲去世的很仓促，是蛇哥收留了我，所以我最喜欢蛇哥。」歪着脑袋，双手搭在桌面上，露出了和唐糯相同位置的伤痕，「如果蛇哥…不要我了，怎么办？」 畲耀文手指顺着猫的后脑勺往下滑，停至腰椎，那个灵动柔软的少年爬上桌子，凑近青阳林，手指探向他的领口，半路就被唐糯拍开，「你手是不要了？」 「给你准备的礼物收到了吗？」猫没有搭理唐糯的狠厉，只是自下而上盯着青阳林。 猫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气息流动，青阳林结合刚才所说的母亲离世…虽说疑惑却没有询问，只是轻嗯一声，看这架势…难道不是畲耀文给的文件？ 猫手指抵着唇，示意他们两人不要说出去。 唐糯看着他半晌，猫的眼里少了以往莫名的痴狂，现在看来却有一丝清透。这时，猫的身子勐地往后拖拽，两人看着少年的双眼瞳孔迅速缩小，再回过神的时候…猫已经在畲耀文怀里。 「你是打电话叫我来的，就不可能只有和青阳林要说的事。」唐糯不敢看畲耀文，今天他的眼神很不对，这人不会真的炼化成蛇，缠他身子吧，「如果是一街的事…」 畲耀文把话接过，「外观改造是三月底开工，拍卖会在四月，在完工之前维斯的企业就已经入驻一街，成为核心市场。」 『他急了。』唐糯看着表面淡定的畲耀文，他是争夺一街几人当中最为劣势的一股力量，给他的时间不多，而他手中唯一的底牌就只有自己的这个假身份。 「我明白了。」 畲耀文一直都认为和聪明的人谈事最为轻松，尤其是唐糯这种被捏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把柄的人，很容易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 猫目送着两人离去，唐糯才出店门就想起那个请柬的事，又想回去询问，「去做什么？」 「请柬，那个请柬的事情我给忘了。」 「问了也没用，他会说等消息。」青阳林把唐糯牵回来，并肩离开，「像他自己都拿捏不清是什么时候能够用到请柬…我认为这不会是近期的事。」 唐糯觉得有块石头堵着心口，上下不是，叫人难受的打紧，「我总觉得，最近有什么很不好的事。」 「我们遇到的不好的事，绝不会是最近才发生的。」青阳林说着…两人同时踩在了一片井盖上。 「噫恶…」唐糯拍了拍青阳林，「你也拍拍我，我才不想走什么衰运。」 青阳林笑道：「你有没有听过『封建迷信不可有』？」说归说，还是拍了拍唐糯，「这你都信，幼稚。」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回 于韦洪放下手里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挽着罗臣的臂弯笑得明媚，「嗯…无聊。」手边又是一份文件，入目就是酒庄供酒时间和线路安排，「也很无聊。」 「儿子，可以出来吃饭了。」 「不吃。」于韦洪把手搭在腰侧，那个位置有唐糯用刀刺入的疤痕，那双眼睛…无所畏惧又充满戾气。 于忠和垂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吃点吧…」 「滚！」于韦洪撩开衣摆，手指摩挲着那一条神似蜈蚣盘旋的伤口，「看样子…这几个人身上藏了不少东西。」从伤口抚摸到胃，能够感觉到飢饿带来的钝痛感。 正当于忠和正在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些食物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从楼梯那头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神冷淡无感，仿佛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一个…佣人一样。 「我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于韦洪的餐碟里盛着浓汤，稍微搅动抬起勺子就有一串粘稠的液体滑落，「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希望拥有什么，或者你渴望有什么地位，我都能帮你实现。」 于忠和沉默不语，唯唯诺诺地坐在桌子对面，面前的食物索然无味。 「一个科研失败而推卸罪行的男人，现在坐在我对面像条狗一样…看着我的脸色做事。」于韦洪讥讽着他的父亲，只要看着他羞愤的模样就让人心情大好，「有时候，我也理解唐糯对这个世界上的种种不公而不平，但可惜的是，他做不到我的份上。」 于忠和的手微微颤抖，分明只有五六十却有了七八十的沧桑感，甚至更多的畏缩，「韦洪…」 碗碟被掀起，温热的汤汁飞溅，甚至落在了自己父亲的手背上，「看到你我就噁心。」 「我是你父亲！你能不能学会尊重…」被于韦洪的冷眼打回的话语，那一点靠着血亲支撑的尊严也不復存在。 「好的，父亲。」浅浅一笑又迅速收回表情，只是随意敷衍。 唐糯在家里研究的一百零八道菜谱已经完工，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马上就是要投身，新的一年新的悲伤，呃不是，新的奋斗！」青阳林从报纸后露出好奇的目光，看着里面志气满满的某人，「怎么能不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那确实…明明是让他住在身边满足口欲，没想到一天比一天忙。』青阳林暗自腹诽了一句，木糖长得也大，明明是两只公的…大概是随了主人，也挺好，绝育都省了，「别咬沙发，出来要被打。」木木似乎听得懂一样，立马就松口，接着就投身于和糖糖的嬉闹。 阿秋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坐回哥哥身边，「那个律师，想见糯哥。」 第210页 「嗯。」 「我怕糯哥会揍人。」 青阳林噗嗤笑道：「不会，你糯哥又不是只靠着莽劲做事。」 用餐的时候，唐糯倒是没有任何意见，答应的相当果断…并且把三天后的见面直接提前到第二天。 隔日… 唐糯在出门前，蹲在厨房角落捣鼓着什么。 「就是你这混蛋，把阿秋灌成那样？！」律师瞪着双眼，面前杵了一根擀面杖，「你说你也一把年纪，折腾小年轻有意思吗？！」青阳林扶额嘆息，他得把昨天话收回，这人脾气是改不了了。 「别气，小伙子。」唐糯就烦有人在他面前拿腔拿调，可人也是靠嘴吃饭的不吃他这一套，「你这样算不算威胁？」 「你…」唐糯卡了一下，「那你,你…」确实只是喝个酒有什么问题？吃了没文化的亏，老子还辩不得了？！ 「今天想见你，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和年轻人发生矛盾。」 唐糯在笑盈盈的中年人面前吃了瘪，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行，我不说那件事。」 「你们两可以出去了。」男人朝着青阳林两兄弟挥了挥手，「有时候你们在身边，他的依赖性很大。」 「我懂。」青阳林把门带上，就像看病时，父母陪在身边，叙述病状的时候往往不是病人的主观感受，「叫什么？」 唐糯还在张望，青阳林一点门缝都不留给自己，脑袋又耷拉回去，「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姓杨单名帆。」杨帆朝着他伸手。 「我姓起名航，挺配…」我还扬帆起航，啥名字起得这么有灵性…探出爪子牵着杨帆的指尖上下摆了摆，唐糯趴在桌子上就不想理人，「反正阿秋我照顾了那么多年，喝到发烧就没见过，这事我辩不过你但不代表没完。」 「唐糯。」他们选择谈话的位置是在一个茶室，非常契合到一定年龄段的人独特的爱好，「你得珍惜青秋给你争取的机会。」 「阿秋做事我哪有不放心的。」唐糯黏在桌面上，眼前多了一只茶杯，淡淡的清香洗涮着大脑，「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杨帆垂着眼，面前是如琥珀一般温润的茶水，「你问。」 「你觉得把人随意丢在法庭，是什么感觉？」唐糯自下而上地看着杨帆，看不清眼神，但是唐糯的眼神格外炽热。 「等着一槌定音。」 「那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杨帆看着唐糯从桌子上爬起来，「而且这是第二个问题。」 唐糯看着杨帆半晌突然笑出声，把面前上好的红茶吞入腹中。 『简直就是年轻气盛的莽劲，一不小心就暴殄天物了。』杨帆有点心疼那一口『琥珀』，但还是迅速收回神态，「我们来谈你的案子…」 这边屋内的气氛算是调节到最正常的状态，青阳林和弟弟就在另一间包厢里静候。 「杨帆啊…我是没想到你会去请他。」青阳林拨弄着面前的茶宠，这样的环境看得让人犯了茶瘾，所以让店员给自己开了一间选了款茶，「他不是在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山的意思了？」 「唉，要不是为了请他我会把自己喝成那样？」阿秋嘆了口气，「他可是禁酒主义，为了找他我也摆脱了不少人…一场场轮着喝，讲真洋酒红酒一起灌，人受不住。」分明和唐糯一样大，现在觉得喝茶比喝酒舒坦，估计有段时间看到酒就烦。 青阳林忍俊不禁，看着弟弟的眼神多少有点愧疚，但他不说…有时候把话说清显得太过疏远。 「别笑，有你这个哥，我真的是…」劳碌命，阿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青阳林煮了茶，「当初，母亲那件事，也是杨帆负责。」给阿秋续了一杯，「证据链不足，导致我母亲背了黑锅，也在于父亲的无作为，也在于我…」 「你那时才初中，能做到什么，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那件事拖了三年，一拖再拖，轰动一时。」青阳林卷密的睫毛微颤，覆盖了他的眼神，「父亲为了洗白产业…这件事根本就是置之不理，甚至害怕自己的事业受到波及，说实话，就是个人渣。」 「我才是…在父亲所谓的庇护下，出生就离开了母亲。」这件事就像是两兄弟身上的伤疤，只要一天不解决，他哥就会迫使自己把结痂剥落，强迫自己去正视惨痛的过往，「那份文件我看到了。」 所指的就是猫给的那份印着案发现场的图纸。 「是于韦洪，还是畲耀文，又或者是塔星？」青阳林喃喃自语之后便是苦笑，「母亲什么都没做错，可最后…是她死了，不是那个男人。」 阿秋已经习惯了青阳林口中对父亲的责备，但他并不能多做劝说，因为对青阳林并不公平，想到如此…阿秋摩挲着紫砂壶口，感受指尖糯实的触感。 青阳林这头还在商谈这件事，白梨就给青阳林来了电话，「我们查到了一件事，或许你有点兴趣。」 接着就是一串吱吱喳喳的电流音，伴随着依稀且模煳的人声，青阳林没有开外放但还是把音量调整到最大，努力辨别对话内容。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可你做的这是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青阳林瞳孔迅速紧缩。 ——『这副作用和致瘾有什么分别，你不清楚？』 第211页 ——『只要你不说！』 ——『这不能作为处方药，绝对不能！』 白梨那头的声音断开，「这是在当时的实验室监控里录制的，已经尽全力把声音清晰化，当时参与研究项目的有你的母亲、青阳语还有…」 「还有谁？」青阳林的反应有点大，着实把阿秋吓了一跳。 「于忠和。」白梨那头有纸质材料翻动的声响，「嗯，还有一位男性，但是他在去年因为脑血栓离世。」 青阳林用沉默回復了电话那头。 「还有，那边的打假组有点动静，如果你要自保还是早点把塔星洗干净。」 「这你都查到了？」 白梨切了一句，「干一行专一行。」 手里的茶已经冷却，青阳林的眼珠子灵活横扫，「于忠和，那份违禁药物研究是他的成果，最后推卸在母亲身上。」 「当时媒体对外称，母亲受不了舆论所以自杀，其实是于忠和陷害…对吗？」阿秋反应很迅速，「那现在母亲真是研究成果已经到手了，证据够吗？！」 青阳林不同于弟弟的反应，他不得不把自己放在冷静思考的位置上，「别激动，要确保万无一失。」 「我懂。」阿秋按捺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坐回位置上，「我懂…我知道，都忍了这么多年，我不担心多一段时间。」 这头的包厢陷入了焦灼的气氛，唐糯那头都快拉起家常，从出生不明不白到身世悽惨悲哀，上到爹妈不爱下到养父受害，上半辈子倒霉下半辈子点背…… 「日子难过，领导陷害；家庭没地位，出门没小弟…」唐糯哭爹喊娘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要不是在茶室他得拉着杨帆喝几杯。 杨帆夸赞道：「小伙子口才不错，不去学学相声？」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回 『鳄鱼的咬合力极强…』 电视里的科普栏目看的唐糯一阵睏乏，迷迷煳煳间总有一种自己就是鳄鱼嘴里的肉块的错觉。身体还有点痛…仿佛就在撕咬着自己的皮肉。 「啊…是梦。」在睡梦里那些鳄鱼逐渐化作了那某些人的嘴脸，唐糯摇了摇头，抱着枕头就钻进书房。 「嗯，听说下个月维斯就要进驻，替我向你姐姐问好。」青阳林对着电脑那头的图克正在开视频会议，「最近送去一街的货要格外注意，除了固定的老顾客，不要再新增货源了。」 「老闆，身后…」图克话还未说完，就看着自家老闆的头被枕头挥得垂了下去，「啊哦…老闆拜拜！」迅速掐断视频，不该看的不看，图克默默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 唐糯枕头挥得不轻不重，但是被打的人有点犯懵，还没来得及反应，罪魁祸首就把枕头丢地上，「做噩梦了，有鳄鱼在啃老子。」 青阳林把枕头捡起来拍了拍垫在身后，「睡迷煳了？」唐糯穿着自己的睡衣，衣领松垮地挂在肩头，「怎么说？」给唐糯系上最高的扣子。 「我就觉得自己就是被他们捕食的猎物，鳄鱼的咬合力确实大而且吃的还多。」唐糯指尖摩挲着衣扣，「面孔变成了于韦洪和畲耀文那些人…」 「你想说，他们和鳄鱼很像？」 「差不多是这意思。」 唐糯挂着厚重的黑眼圈，自从见过律师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所有人都忙着復工…他们两人也是，尤其是在维斯即将入驻一街的要紧关头，所有的关卡都被查严。唐糯生怕自己进口货物疏忽了，到时候…连累了青阳林。 「我想做点云吞吃。」唐糯托着步子往外走，才地上磨蹭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你吃吗？」 「嗯。」 青阳林靠在书房门边，夜里两点多…拧开气阀的『啪嗒』声在沉寂到几乎凝固了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盯着唐糯的侧脸出神，人变了很多，比以前更深沉，「你有没有后悔过？」 唐糯扬了扬眉，视线没有移动，似乎面前的水是靠着双眼来煮沸一样，「你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和我认识。」青阳林双手抱臂，虽说已经步入了春季，可是化冰的季节才是最为寒冷的，甚至是刺骨的，「我认为你以前在一街生活的时候，比现在更有活力。」 唐糯侧目，一脸『你是白痴吗？』这样质疑的神情面对青阳林，「你在看玩笑嘛？那种提心弔胆的生活，哪有什么活力…」摸了摸屁股，「唐飒要是有客人我就得在屋外等着，天冷的时候，那个铁皮楼梯冻得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切除了。」 「这样…」青阳林只是盯着地面上的大理石纹路，顺着起始点一点点往上爬，如果走错了纹路就换一条继续，「把你牵扯进来…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现在想撒手，太迟了。」唐糯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那种，所谓的九点档狗血泡沫剧…因为爱你保护你所以推开你的狗屁套路，「反正我小不懂事才被爹妈抛弃了还不知道，要是我现在这个年纪被人丢了，老子死都不让他安宁！」 青阳林上前，这种索取安慰的姿势出现了不止一次，下巴搭在唐糯的肩上，「别想太多。」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听起来反而是像青阳林安抚自己一般。 唐糯的眼底一沉，思绪又被拉拽到几天前…送走了杨帆，谈妥了翻案一事，可是两兄弟的神色是说不上来的别扭。 第212页 「于忠和才是导致药物实验出漏的始作俑者？」唐糯把惊讶咽回肚子里，「那还犹豫什么，这难道还不足以告他？」 「以于韦洪的性格，只会把父亲卖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阿秋的语速很快，哪怕他确实是把控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难掩一份激动，「而且会打草惊蛇…」阿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激昂，又偷偷把音量压低。 「可是我们现在把漏洞藏得严实，想从于韦洪身上挖出点线索没那么容易…特别是从假货这件事，假货这些钱全流进贿赂高层的口袋。」唐糯瞟了几眼青阳林，他格外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能冒这个险把青阳林害了。」 …… 『嗒！』唐糯被煤气阀拧动的声音唤回神，看了看锅里面皮被煮散的云吞，又转头看着帮他盛到碗里的青阳林。 「青阳林…」 「怎么了？」青阳林的声音被热气蒸腾过一样，暖乎乎的。 唐糯拿着勺子，捏得指头髮白，似乎做着决定一般，「我不想把一街交给别人。」青阳林偏过头，仔细凝视着唐糯紧闭双眼的侧脸，「我不想被他们继续利用着，如此被动，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是顾着你，那就让我来，行不行？」 「不行。」 果然…这种回答完全是意料之内，青阳林的态度坚决，根本就是不假思索地否决了唐糯的话，唐糯肩头一塌又缓缓紧绷。 「我知道即便我说不行，也无济于事。」青阳林的话里似乎有『但是』的迴旋余地，「但是，这件事你如果不听话，我宁可打断你的双腿，好让你被保护着。」 唐糯勐地一抖，扬高音调，「你不会这么做，你也不能这么独裁。」 「偶尔被人利用，有什么坏处？」青阳林垂眸，「起码利用的同时你还有价值，还有被留存的意义。」 「那凭什么我住了这么多年的一街，最后成了他们手里赚钱的途径？！」 「商人如果不是为了钱，难道是为了人情？」 唐糯张了张嘴又合上，勺子里的那颗云吞左右晃了一下掉进碗里，「可这不一样…一街最后不像一街，人也不像原来的人，除了你，还有像大壮那样的人！他们生活在一街一辈子，利益究竟是有多重要，你接触了暗线的运营模式，塔星洗白假货，最后人也死了就为了哪一点名利吗？」 「嗯。」青阳林直视着唐糯，餐厅光线微弱，从他的眼底藏着碎波荡漾的无奈，「就是为了那一点名利，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而大壮那些人我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语气平静，眼里深不见底，唐糯被看得畏惧从而越发的紧张，他知道自己脾气倔得像驴，也知道到嘴前的那句话不该说。 可…… 「你没有想珍惜的人，你不理解。」唐糯想捂住自己这张臭嘴，可是心里却是一股股低落往上翻涌，「你不信我这个废物，你不是爱护，你是怕我妨碍你。」 ——『不要说了…』 「你也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你知道覃老所作所为。」青阳林勐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唐糯，「不然为什么要我做你的替身？！大不了我还了债就让我走！还要把我圈死在身边？我又不是狗！」唐糯看清了，那双眼里不是愤怒，全是悲伤，几乎要把他淹没的窒息感。 ——『为什么你就不能闭嘴？』 青阳林支起身子的那瞬间，唐糯真的会以为他要打碎他的腿骨，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哪怕双拳紧握的绷起青筋，还是淡淡瞥了一眼转身离去，那个眼神唐糯见过，是第一次见面时，如同露水滚过叶面的浅淡，迅速和不留意。 「青阳林…」 家门被关上，他出去了。唐糯看着面前的碗勺，直接丢进垃圾桶，没有清理的意思。 「为什么…我要说这种话…」唐糯沉寂了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手指微抖，仿佛是被掉落的滚烫液体灼烧了一般弹了一下，「我不该说那种话…」这样的自己，和他父亲有什么两样？ 青阳林没有走远，他拿起了烟盒火机，坐在车里徐徐吐着青烟。 「我不是控制你…」落灰在虎口那里烫了一下，手指轻颤随后又把烟夹紧，「我是在担心你。」但是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青阳林勐吸了一口就把菸蒂丢了，扶着额头，太阳穴胀跳，驱车离去。 唐糯听得到车出库的声音，他想出去追，可是脚如同灌了铅，就是踏不出家门的那一道坎，犹豫了一下把脚收回。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阿秋被惊扰了，所有对话他都听得清楚，「为什么伤害他？」 唐糯侧目，眼里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暗沉着穿透了阿秋的身体看去，没有焦距，最后不知道是和谁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唐糯。」 「我不是覃糯，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看着阿秋抓起钥匙就往外走，唐糯哆嗦着手给他递去青阳林的外套和围巾，后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烦躁的抓起就离开。 「对啊，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是青阳林对你不够好，还是你飘了不知足，吃住穿行哪一样不是他照顾着，哪件琐事不是他首当其冲，什么时候他不在身边了…」唐糯呢喃着，把手伸进鱼缸里，水打湿袖口，带着一股鱼身上特有的腥气，从幽幽蓝光里看着自己手上那枚戒指，突然就哭了，「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第213页 唐糯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时候他还是自私地想着自己会不会被抛弃… 青阳林的车速极快，在半夜无人街道穿梭的码数不见得低，甚至有超速的意思，但是在面向红灯时，两道极具撕裂感的剎车声响起，青阳林侧目看到自己的弟弟还穿着稍厚的家居衣骑着机车就停在自己车边。 拉下车窗，阿秋就从车窗丢进来衣物，阿秋声音冻得发颤，「回去。」 「今晚不回去。」 「回去。」 「我去医院睡一晚。」 「那我和你去。」 「随你。」青阳林把车窗关严，发动车就如一支箭飞梭而出。 两辆车带着发泄的意味在街道上留下车灯残影，把道路撕裂成布条一般，带着一股狠厉。 『我得怎么告诉你，让你信任我。』青阳林抬眼看着后视镜跟随自己的弟弟，眉头紧蹙，握着变速档的手抓过围巾狠揪了一把。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回 唐糯抱着双臂，躲在阳台的角落，尽全力把自己缩到阴影中去，因为往外哪怕一厘米，唐糯的眼里都是一片惨白。 「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唐糯哆嗦着，十指抠在自己的双臂上，从单薄的衣服底下已经渗出星星点点的血渍，「好可怕…我没有，我没杀人，我没杀青阳林，没杀于韦洪。」脚趾抓着地面，那片白色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要把自己吞噬。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叫什么？」 「还在叫？杀猪啊？」 「叫这么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唐糯抱着头，「对，对不起…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原谅我。」伸出那只带着伤痕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 第二天清早，一夜未眠的青阳林从枕边摸出关机状态的手机，有五条电话全是陌生来电，虽说陌生，可是所有的号码都是一致的。 「餵？」带着浓郁的倦意，青阳林把电话重新拨回去。 「您好，我们是社区物业。」要说这片住宅区的物业人员脾气相当好，但是今天的语气听出有强忍怒意的味道，「我们接到了十几条投诉消息，说您的住所有扰民现象。」 「扰民？我并不在家…」青阳林瞬间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唐糯在，「什么情况？」 「持续了一晚的尖叫，我们已经报警了，但是警告过后屋内已经安静…」物业被扰得有些心烦，耐着性子解释昨晚发生的事。 青阳林提起衣服，朝着那头撂下话，「不需要你们再插手，这是私事。」 『啊…个人情感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物业工作者是这么想的，没等她挂断电话，那头已经把通话掐断了。 「哥？」阿秋睡在休息室外的沙发，被青阳林的动静吵醒，「发生什么事？」 「你睡吧，我有点事出去。」青阳林不想让弟弟插手，自己驱车火速回家。 密码都摁错了几遍，推门而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青阳林脚下都没了力气，遇到再多的事故都不曾慌过，不曾想到常年在手术室的医生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唐糯？！」冲进房间，他不在。书房也没有…鱼缸怎么翻了？阳台… 找到了。 唐糯手里抓着一把美工刀，是他之前随身带着，他把自己的手掌划开，似乎是可以划破原有的伤痕，一地的血… 抬眼看着青阳林的时候他眼里全是光，抓着青阳林的裤腿扯拽，嘴里呜呜的发不出声音，叫了一晚上想必已经失声了，他唿吸急促，也没哭没叫，从挪开的位置，地上全是晕开抹红的字迹——青阳林。 此时字迹的名字看起来如此的触目惊心，无声地控诉着自己昨晚的冲动。 「唐糯…」青阳林心疼地抱住他，可是在抱住的时候怀里的人又在挣扎，受伤的手感觉不到痛一样，胡乱挥舞着。 「呃…」唐糯抓着自己的喉咙，留下一条条血痕，他想说话，说不出，就在地上写字。 ——『对不起。』 青阳林以前就注意过唐糯的字体好看，现在却藏在鲜红下，说不出的诡异。 看青阳林只是看着字，没有反应，唐糯浑身颤抖着继续写，血干涩了很难推开，就打算再划一道口子，「别写了！」青阳林抓着他持刀的手吼道，把唐糯吓得愣住，「不痛吗？！」 ——『别哭。』 唐糯听着青阳林颤抖的哭腔，他很少哭，一哭唐糯心都碎了。 那两个字写的断断续续，青阳林就想到当初那个巷口里的小孩子，用青稚的声音劝自己别哭，青阳林捧起唐糯的手覆盖在自己双颊，当时也是这么捧着，可是现在唐糯怕自己脏没有伸手。 伤口被轻轻细柔地吻着，唐糯肩头抖了两下，抱住青阳林，「对不起…」嗓音像被磨砂纸狠狠蹂躏过，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开口都是疼的，「都是白色，我…好害怕。」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的。」青阳林感受着唐糯身体渐渐回暖的热度，为什么他们总是抱着为了对方着想的心，却总是一不小心伤害了对方…「我多害怕，等我见到你的时候是一具尸体。」 「我不会。」唐糯一字一句地吐出口，「我想，成为你身边，最有用的人。」 「是我没用。」青阳林不断谴责自己，「我该在你身边，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第214页 包扎伤口的时候，唐糯频频倒抽冷气，可是嗓子也疼叫不出声，看着青阳林两眼泪花花的，用脚乱蹬着，青阳林嫌他像岸上脱水的鱼，把他的双腿交叠盘起，自己用膝盖抵着。 「疼…」唐糯细微地声音，他不敢大声，这个姿势他也疼，甚至还有点抽筋的趋势，「抽了。」 「忍着。」青阳林假装没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对他的放纵就是对他的伤害，拿刀划，而且每次把控的都恰到好处，多加深一点都可以带去缝针了，这人别是划出经验了。 「痛。」唐糯皮厚，也就开头那一下有点刺疼而已，之后的所有疼啊痛啊都是假的，嘴里叼着吸管给自己喝水润喉，面不改色的瞎叫唤。 青阳林哪里不知道这傢伙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是怎么盘的，收尾的动作加重了不少，一下把唐糯疼的眉头拧出个麻花。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家政已经联繫了，叫青阳林打扫房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唐糯凭一己之力扼杀鱼缸中五对孔雀鱼，现在还在地上风干。 「聊聊。」 『聊个屁，老子话都说不出口了，你和我聊，你故意的？』唐糯瞪着大眼挤弄着。 「别瞪，我是故意的，省得你又吵。」 「妈的…」极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我并不是，因为没有感情才不让你接手一街。」青阳林掰正唐糯的脑袋，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不论如何躲闪都在对方的视线内，「你也清楚一街现在的状态…还有我的状况。」 唐糯抓过面前的白纸，『我知道你想保护我。』 「嗯。」青阳林压住他的笔没有让他继续写的意思，「我尊重你，知道你对一街的感情深，哪怕以前总是想着逃离。」唐糯点点头。 「我希望你不要鲁莽。」青阳林看着他的眼神很坚定，「我为了能够一举击溃于韦洪，也做出了很多的牺牲，所以我才会抱着哪怕确实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也要把他拖下，你懂这感觉。」 唐糯的笔慢慢放下，又是点头，他从没有认真听过青阳林的话，总是急于发表自己的观点。 青阳林看他确实乖顺，「你先听他们的安排，不要做出头鸟，要是出头都能得到一街，他们绝不会像现在只是暗处观察而不出手。」唐糯拧着眉头，他冲劲大，能按捺住心绪才是关键。 唐糯的笔又动了起来，『我不想你出事。』 「我不会出事，同样你也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只有这么向你保证，才会努力不出事。」青阳林笑的温和，自己不喜欢把情绪牵制到唐糯身上，唐糯不会伤害别人，更没理由伤害自己。 唐糯犹豫着，在纸上写了又涂掉，最后重重写下一行，『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沉稳。』沉稳两个字写得唐糯有点羞愧，青阳林不比他大很多，做事却步步到位。 「沉稳？可我做饭的时候会把盐当糖。」青阳林把纸抽过来看的都觉得好笑。 唐糯突然笑起来，但他笑的没声音，突然打了个寒战，摸着自己的喉咙，似乎疼的浑身有点发冷。 「炎症了，我带你去医院。」青阳林搂着唐糯就要走，被唐糯挡住，指着青阳林的鞋子，昨晚青阳林走的也匆忙，一直都是踩着家居鞋到处走动，唐糯捂着嘴笑得憨傻，趁着青阳林换鞋的间隙他又去拿纸笔。 『你回来我就安心。』 青阳林看着那张纸还有他掌心渗出纱布的血迹，「这手别动了。」 『还要打断我的腿吗？』 「等你手好了，再算帐。」唐糯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嘴欠还要提这件事，一副吃了瘪的模样叫青阳林忍俊不禁。 为了唐糯专门准备的vip室，那里的壁纸依旧是唐糯认为最有安全感的浅灰色。 阿秋余光瞥着躺在一边靠着青阳林身上睡得安稳的唐糯，因为扁桃体发炎，药丸他也吞不进去，只能靠着输液来消炎。 「这就和好了？」 青阳林不说话，只是把落在唐糯睫毛上的头髮扫开，唐糯咂吧了一下嘴，朝着青阳林的怀里收拢，「我让他害怕了。」 「周围的住户怕是已经被糯哥吓死了。」阿秋把目光收回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看样子自己真的不适合玩这款游戏。 「林青秋。」不看哥哥都知道是多严肃的神情。 阿秋嘆了口气，「你究竟是爱，还是愧疚？」视线从屏幕不曾移开，「毕竟你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我爱他。」 唐糯吭哧了一声，嗓子的不适感在睡梦中都足够磨人，轻轻咳了两下，青阳林用手心的热度捂着他的咽喉轻轻按摩着。 「于副院？」何谦安给唐糯去换挂水，却看见于韦洪从药房前路过，「怎么会在这？于副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认为青阳医生他们是绝对不想看到于韦洪。 于韦洪看到何谦安之后，居然对着他有力的拥抱了一下，「你可真的是，帮了我大忙。」 「什，什么？」何谦安云里雾里的没有领会出话里的意思，于韦洪就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一个闪身就钻进了vip休养房。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回 「哦~是我来的不巧了。」于韦洪看着床上的一对情侣，还有唐糯…看样子是不舒服，黑色头髮的衬托下，脸色越发煞白，「生病了？」他压低声音，就旁人看来就像是担心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一般小心翼翼。 第215页 唐糯要是清醒着，估计会吐。 「确实不巧，那就不送了。」青阳林并不给他面子，开口就要送客。 于韦洪看了一眼阿秋，又看了一眼唐糯，「我发现了，我们这些人，这辈子和假都躲不开关系。」阿秋察觉了视线，他嘴角绷紧，为什么他有一种如此惶恐不安的感觉，「从菸酒开始就是如此，包括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我都分不出真假。」 「你想说什么？」青阳林调整了姿势，让唐糯靠在自己身侧，不能让他平躺着，一手输液，一手带伤，他睡觉压到又得被疼醒。 「我在想，你们两兄弟的父亲是谁，为什么永远都只有你们两个面世。」于韦洪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虽说你为了下游确实做了很多，但是临时撤厂是怎么回事？包括那一单突然出现的假酒。」 「没有盈利就不继续供应，你自己不知道eb前些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青阳林垂眸，当时把唐糯手里的那批假酒移的太过匆忙，会被发现都是必然的，「而且，我已经没有意愿同你继续合作。」 「也是…毕竟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合作的藉口未免找的也太过敷衍了。」 「毕竟对你这种人不需要认真。」 「当时在斗兽演的那出戏，亏我还激动了少许，得了资料，但是唐糯去跳了江。」于韦洪笑着，他那副面孔就是不变的虚伪，「要是出了意外，你怎么赌得起？」 「是啊，我就是敢赌。」青阳林抬眼，但是他心里确实虚了，他确实不能说当时的准备是万无一失的，起码他没有想到唐糯会跑去跳江… 「青阳林，你手里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唐糯的手搭在青阳林腰上，身子一点点下滑。 「你这个人我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打起交道之后更是…突破了我的认识。」青阳林对于韦洪一个人自得其乐的说话丝毫没有兴趣，「外境的售酒接触的都是如狼似虎的黑线人物，你也能周转自如，境内覃老但凡有什么需要剷除的对家，都是你亲自上手，年轻有为。」 阿秋把他的话打断，「有什么话直说。」 「我第一次见到唐糯的时候，这个少年眼里就只有一股子戾气。」于韦洪嘴角蓄着笑意，把自己丢进回忆，「他动刀的时候没有犹豫，包括他在一街给人手掌心一道两洞的事我也知道。」 「所以？」青阳林抬眼，打量着那个自我陶醉的男人。 于韦洪起身，他在床尾那里端详着唐糯的睡颜，「你把他培养的很糟糕，他现在温顺的像是把肚皮面向人的刺猬。」 「于韦洪，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确认利用唐糯挑战我？」青阳林在被子下的手被握住，他垂眸时看着唐糯抬眼盯着他，「已经醒了…」青阳林放柔声音似乎在诱哄着叫唐糯安心。 唐糯从被子的间隙迷迷煳煳地瞄了一眼来人，在看清是于韦洪的瞬间，又缩回去，「我大概没醒。」似乎是输液有用，但唐糯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说话的时候，第一句居然是用来吐槽于韦洪。 过了片刻，一个枕头朝着于韦洪丢去，「去你妈的，滚。」就算是做梦，看了也想揍一顿。 于韦洪躲过了攻击之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凑近唐糯，伸手挡住青阳林和阿秋的阻拦，凑近唐糯低语了几句。 「你这么说对自己有用什么好处？」唐糯揪着于韦洪的衣领，手上的针管血液倒流，青筋暴起，「如果你非要利用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敢动他，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每一个字都被利齿研磨成粉，看到这样的唐糯，于韦洪不怒反笑，他尤其喜欢这样满是锐意的… 于韦洪离开后，唐糯的手背已经被血染满，「他…说我不是覃老的亲生儿子。」 「只是他口头所说，怎么能当真？」青阳林摁动电铃，先把针头取出来，接过阿秋递给自己的纸巾止血，「而且他每次都…」 「酒瓶…」于韦洪在耳边只说了这一个词，唐糯撩起裤管指着那个和阿秋同时擦出的伤口，「有我和阿秋的血。」 傅飞的闹事没那么简单，本以为只是抓了一个来顶包的，没想到根本就是想害唐糯，亲手从他身上取得样本…为了检测鑑定。 「不合理，他怎么会有覃老的数据？」青阳林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但他也在赌于韦洪只是在试探…因为他也不可能确定哪道血痕是归属唐糯的。 「对不起…」何谦安在门外踌躇了良久，闭着眼站在门口，「那次…我没有给沾有唐糯血迹的物品，但是…我给了…那位体检老先生的毛髮。」他无意偷听对话，可是于韦洪先前的那个反应，还是让他的好奇心和担忧同时上涨。 「先把输液处理了。」青阳林失望的语气扎疼了何谦安，但他还是俯身托着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我不提私事，但你就算是公事公办也不能有这种行为。」 「我们都有错。」唐糯开口带着浓郁的疲惫，谁都是为了自己，青阳林也欺骗了大众，「算了，这种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会递上辞呈。」 「没必要。」青阳林否决了何谦安的决心，「你只要做到与你无关就可以。」 阿秋让何谦安出去，房间里气氛压抑的无法喘气，「哪怕一切都以为在自己掌握之中…但操纵全局还是太过困难。」阿秋有些无奈，「谁能想到是被傅飞那蠢货害得。」 第216页 「他没法猜测哪个人是独子，但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是你。」阿秋点点头表示同意青阳林所说的。 早上的风波来得仓促，倒不如说于韦洪就是故意来挑衅他们，而目的只是为了威胁唐糯… 青阳林用唇测了热粥的温度，确认冷却到可以吞咽的程度才餵给唐糯，「能接受吗？」 掏出纸笔，『略烫。』唐糯在开始的时候似乎还能说话，现在消炎之后还是有些吃力，甚至发疼，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等会再吃，吃不下。』 「你不用担心于韦洪的事。」 『我尽力。』青阳林看着臭小孩撅起嘴的模样就好笑，几乎可以挂一个瓶子。 把唐糯丢了一地的纸捡起来，就算嗓子疼话也不见得少，还好他划得是左手，要是让他字都写不了…现在估计能憋死。 粥被放在冷水里降温，唐糯盘着腿坐在办公椅上打转，双眼放空，电脑里是一些具有娱乐性的新闻。 「霖阳一街酒吧eb涉嫌贩售假酒，知名明星深夜送往…」 「由于假酒原因，该明星错失…」 唐糯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呜呜嗯嗯了半天才把青阳林的手机找到，等拨通刘川楠的电话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把求助的目光投给青阳林。 刘川楠疑惑地看着备註上的名字，「青阳林？」 「你要问什么。」青阳林接过手机，「稍等，唐糯有事找你。」 「那他自己说话。」刘川楠被遍布满天的新闻搞得晕头转向，没什么好奇地回復道。 「那个明星状况如何？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追究？」青阳林看着唐糯写给他的纸条，把问题转述给刘川楠，「怎么会查到eb？谁说那就是假酒？」 「大哥，你慢一点问…」刘川楠拧着眉头，「假酒的事，说实话我不清楚。」 开了扬音，能够感受到刘川楠那头的繁忙，就听见他和身边的人对话了几句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向青阳林这边，「要知道当事人是根本不想把这件事继续闹大，可粉丝不服，昨天下午就已经出事了，是你们没有注意么？」 「什么事？」 「说你们村里刚通网才对。」刘川楠低声吐槽了一通，「那个公众人物来头不小，因为假酒的问题错失了一场男主角选拔，现在粉丝拉横幅，说是要讨回一个公道，eb惹的什么人不好，非要惹一些…但也没得说，毕竟是在eb出的事。」 「你确定这些只是靠着粉丝推动的？」青阳林质疑道，粉丝再怎么闹也不会立刻把假酒给抛出来。 「那我也不知情，毕竟我这里只是娱乐性的消息比较多，你们自己暗箱操作的…」刘川楠知道青阳林涉猎的领域与自己关联不大，「我也没什么能够告知的。」 没有绝对的朋友，尤其是在各自领域不相干的时候…青阳林应了一声就挂断，有时候就是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相处。 唐糯看着那些新闻，他根本找不到有用的消息，整个页面被那位公众人物的粉丝覆盖，打着字给青阳林看，『我记得你说了，有关部门介入了，说是在查假酒，你没事吧。』 「放心，黑工厂那边我已经找人处理了。」青阳林安抚他，一夜之间清扫的不留丝毫蛛丝马迹，特事特办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堵住小作坊老闆的嘴… 「目前eb负责人没有出面解决问题的意思…」 斗兽内，畲耀文没有去eb出面的意思，他不是担心那些狂热粉…而是，假酒的事过分张扬，尤其是在这种外观改造的预备期，怕是会惹一些麻烦。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回 唐糯压着帽子，夹杂在那群人当中。 「不可以。」 『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唐糯恨自己没有多长出一双手，好歹能让自己打字速度快一点，『你又这样！？』 青阳林一口气没给气昏过去，咬了咬牙，确实往事不堪回首，现在『不可以』、『不行』但凡一点带有否决意义的词彙都成了雷点，「你要去现场看，你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不亚于公众人物？」 『就这些骂来骂去的东西，我们能知道什么？假酒这事…eb虽说早晚都要曝光，你忘记了我们之前还把假酒送到eb去？』唐糯打字速度飞快，几乎要在屏幕上擦出火花，『假酒这事还和塔星有关，我可不想一街还没收回，同时被几个大佬杀得肉渣都不剩！』 青阳林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把唐糯像个鸡仔一样拎走，「看可以，但是离远点。」 『白痴才离那么远…』 唐糯像条游鱼，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青阳林没几下就找不到这臭小孩的身影，扬言要断腿，然而当事人毫不知情，还躲在角落看着那些横幅。 『叫有什么用？有什么好不满的？你家爱豆不来夜场喝酒能去洗胃吗？』唐糯指尖拨弄着脚边的小石子，不屑地瘪了瘪嘴，『假酒…到现在都没听到粉丝说假酒的事，那这个消息究竟是谁散播出来的？』 青阳林瞧见了要找的人，只是为什么到处跑窜…「唐糯？」那人宛若未闻，只是继续往边上跑。 唐糯四处瞄着，正好看到青阳林的身影，慌忙把帽子压顶，整个人躲到灯牌后面，『没看到我，没看到我…』还真没看到？不是…他在跟着谁跑啊？就看着青阳林似乎是盯着谁在移动而并没有发现自己。 第217页 「唐糯，你跑什么？」 那人停在街对面，直接朝着eb那头大喊。 「eb销售假酒！欺骗消费者！违法经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声声重复的嚎叫吸引，青阳林也意识到这人不是唐糯，那就是畲耀文身边的小情人。 「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你说像不像当初开全省直播的那个？」 「对对对，但没这么稚嫩啊…当初还觉得脸蛋不错截了几张图，那估摸也有二十了吧。」 「什么假酒啊…不知道…」 青阳林想要把那个少年拽下来的那一瞬间，有两道身影阻挡着他，一只手握住了自己，恍神间那个大吵大叫的少年就被拉拽着往后退并发出咯咯的笑声，甚是诡异。 「白梨？」青阳林的手是被唐糯牵着，可他没想到白梨会出现在这里。 「一街真够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白梨动作利索流畅，把猫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没看准就瞎跑。」 青阳林诘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个人在这，难不成畲耀文…不，畲耀文怎么会亲手断送自己的店面？这没理由。 「这里一点都不适合谈事，去你的店？」 「不，去卫亓那里。」青阳林迎上白梨疑惑地眼神，「用不着避讳。」 猫还在嗤嗤笑着，只有唐糯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疤似乎又多了不少。 卫亓似乎暂时不在店里。 今天的唐糯格外安静，安静到大家觉得都有些不对劲，甚至格外照顾他… 「渴不渴？饿不饿？」大家的关心最后都换来唐糯默不作声地摇头拒绝。 青阳林接过水，只是给他吹冷，「他不是不渴，他怕烫。」 「你怎么哑巴了？」吴皓凑上前关心，「晚上睡觉吃苍蝇了？」唐糯掀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要是能说话还能吃这亏？ 唐糯起身，把蜷缩在角落的猫拽过来，唐糯的声音嘶哑，像锯子狠狠割过磨砂纸，「为什么那么做。」猫对着唐糯就笑，一句话也不说，唐糯怀疑他是傻了。 笑着笑着，猫就哭了，「我也不知道…」 白梨看着猫表情有些不忍，虽然细微，但是距离她最近的青阳林注意到了她抿起的嘴，「你认识他？」 「看上去和游荡的野猫一样，要是唐糯没遇见你，我认为他们两人极其相似。」白梨看着猫有些出神，「我们在查的时候，发现几年前，畲耀文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他。」 猫带着不安且依赖的姿态凑近唐糯，似乎是贪恋唐糯身上的温暖，可是又望着青阳林，眼里没什么多元的感情，谈不上冰冷，只是有点空洞。 他每次看到青阳林对唐糯百般呵护，就能想到几年前…畲耀文还没有把重心偏移唐糯身上的那段时光。 「我们家的猫是越来越好看了，今天在学校读书如何？」猫乐呵呵地和畲耀文分享自己在学校的趣事，那时候还是带着一股少年的健气，皮肤透着健康的麦色，利落的短髮。 非要说他是猫，或许会是一只成长期的豹猫。 他知道畲耀文背景不干净，却渴望着自己能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什么都尽心尽力去做，哪怕，要他退学，要他整容，要他…成为另一个人。 他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因为他的生命是畲耀文给的，亲昵地叫他猫也好，在床上叫成唐糯也罢，起码自己仍然在他的身边。 以为自己就这么苟延残喘，委曲求全地活着，也比不上见到唐糯的第一眼，唐糯是如此的鲜活，不拘，放肆… 「我恨畲耀文，我也爱他。」猫靠在唐糯肩头呢喃，「如果他做错了事必然受到惩罚，我也会陪着他承担一切。」 「是他联繫的有关部门去搜查假酒。」白梨在一边悠悠说道，她嘆了口气，看着猫对唐糯的态度矛盾，「或许希望唐糯能救他，或者只是单纯的希望成为他。」 「我现在更希望他离开唐糯身边。」青阳林摩挲着耳垂，他对这些所谓的伤心过往没有一定点兴趣，「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算是在注意他的行为。」 「看样子你需要一条链子把他拴紧点。」青阳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份文件是你给的？」 「什么文件？」白梨摸不着头脑，她最近可没什么书面资料给过青阳林。 唐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让他脚底发麻，「松手。」 猫乖顺地松开，他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唐糯冷眼扫过他的脸，近距离看…更像，或许是动刀子的地方不算多，是因为本就和自己有一点相似吗？ 「不要看我，就像是在可怜我…」 「我厌恶你。」唐糯捂着自己的喉咙，背过身，「特别是…我拼命挣扎，而你却在逃避。」 青阳林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唐糯，等他站起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探出手牵住唐糯，「相似？没有人会和他相似。」 「或许是吧…」白梨细想着，确实没有人会毫不犹豫地越过阳台，也不畏惧未知的危险就去救人，唐糯就是如此倔强地反抗着一切。 ——「他是独一无二的。」 『啊…又是这种眼神，看着绝世珍宝一样。』唐糯一手搭在青阳林掌心，俯身去探他斜后侧的水杯，「更疼了，找卫亓吗？」不只是喉咙疼，甚至还有点气到上火的意思，唐糯只想把如同烙铁一样的喉咙抠出来丢到冰箱冷却一下， 第218页 「应该快到了。」 就在白梨把猫送走的间隙，卫亓已经到了店门口，仰头看着店门口的标志，深唿吸了几次才往里去，「都很麻烦。」 唐糯正在和青阳林纸币对话，上面很清晰地写着… 「一街要合併…」卫亓抽出那张纸，确实写得有够显目，「这件事我也想谈。」 「你是什么原因？」青阳林询问道，「难道是任务吗？」 卫亓点头，熬了几个通宵的他，太阳穴有一点发胀，「嗯，我不可能一直黑白均沾，更何况葵因有回来的意愿。」 「你要让位了。」 「对。」 「还不是时候，现在把葵因送去塔星，什么都查不出来，而且还是把她往火坑推。」唐糯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朝俞青吴皓那里飘去，「塔星还没有洗干净之前不合适让她回来，一街的合併不是全数交给唐糯，那样风险同样太大。」青阳林表示不同意，更何况唐糯就算现在能够应对，面对之后的维斯入驻，对他而言还是太困难。 「我知道你想要平摊风险，于韦洪现在的动静可不少，光是年初那段时间，你知道他投了多少钱给上层，又从海外进了多少？」卫亓手里没有数据，那个大量的金额…光是看着就已经叫人足够心惊胆战，所以单位才会调回人手。 青阳林烦躁地给你自己点了一根烟，才燃起就被卫亓抢走，两个人在对话过程中多少带了点情绪，「国际菸酒是唐糯手里的筹码，只要上游的管理者是听从唐糯就足够。」 「是啊…现在还在搞分裂，光是假酒那件事，对内还好说，对外估计肉眼可见的矛盾极大。」卫亓就这烟给自己灌了一杯凉透的水，唐糯这才注意到自己凉了半天的水被送到卫亓口中，瘪了瘪嘴，「更何况于韦洪上次扫了畲耀文的面子，直接让维斯的少爷光临上游的店面，这不就是不给唐糯面子么？」 两人陷入沉默，他们需要一个人，既有管理能力又知晓一街大局… 「罗臣。」唐糯说出了他们心中最好的人选，才说完就皱起脸，指着卫亓，「你，王八蛋，喝了老子的水。」接着就是一句抱怨，他们两人谈的太入神，唐糯写了几遍『王八蛋』愣是被无视了。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唐糯深深地嘆了口气，纸上写着，『几个月前还是我老闆，几个月后是我下属…我没这脸说这话，怕被掐死。』 「确实。」青阳林想想他和罗臣之间的关系也是略尴尬。 两人把目光直线丢给卫亓，「你们又想做什么…」卫亓有种拔腿要跑的架势，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能让他安生的，「自从到了一街，就没有一件好事。」 青阳林点头，唐糯写了一个『感同身受』后头的三个感嘆号搭配他的星星眼，但卫亓不是很能笑得出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卫亓才把两尊大佛送走，回来的时候人都是颓废的。 吴皓和俞青竖着耳朵听着这头的声息，就听到他们的新老闆说了这么一句话，「名字里带青的没一个好东西。」 俞青觉得自己被骂得冤枉，「我是不是换个名字比较好…」 「你们两个，过来。」卫亓一句话吓得吴皓两人迅速闭上嘴。 …… 唐糯当了三天的哑巴，对着镜子干咳了两下，「魔镜魔镜，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男人是谁？」 「青阳林。」捏着嗓子，自问自答着。 「那世界上最万人迷的是谁？」 青阳林出了浴室，浴巾还挂在腰上就给木糖两只放狗粮，瞥着在镜子前光着屁屁且沉迷于自问自答的唐糯，宠溺地摇摇头，「幼稚。」 「幼稚是谁？」唐糯翻过沙发，整个人挂在椅背上，「阿秋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我是不是得找他道个歉……」 「我陪你一起去。」关于自己这个弟弟…或许是随了自己的性子，他没有几次是和自己好好谈过，青阳林现在大概是体会到了唐糯以往对于自己只字不提全靠自己揣测的感受。 ——确实憋得慌。 指望青阳林是没戏了，唐糯下厨好好安抚自己饿了几天的胃。 「其实青秋是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唐糯看着青阳林一边说话，一边把青豆挑出来，顿时有了种看到成熟男人身上一点幼稚的窃喜感，就像只有他知道青阳林不喜欢苹果，不喜欢饮酒，因而满足了莫名且隐晦的占有欲。 「他会牺牲自己所期望拥有的一切，满足所有人达到一种平衡。」从青秋来到自己身边那时起，他就一直盯着自己看，注意着自己的表情，感受自己的心情，「没有比他更好的弟弟。」 「是不是只要找到给你糖纸的人，你就会高兴点？」那时候青阳林还在大学，但是已经开始持手操纵境外经营，青秋却是如此不经意地洞穿了他，「如果是，我就帮你找。」 「你还只是个高中生，应该读书。」青阳林拒绝了弟弟的好意，只是自己攒紧笔桿的手暴露了自己的心情，自己没有想过去找那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青秋缠着自己问糖纸的由来，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直到最后…他带着那个孩子的消息再次站在自己身边，带着一点骄傲和渴望被夸奖的模样。 ——自己这个哥哥做的真够糟糕。 第219页 伸手，在青秋额前微顿，又下移到肩头，「做的很不错，我很开心。」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手顿在半空，汤汁已经从倾斜的汤匙边流了干净，「确实没有比他更好的。」 自那天之后，阿秋一直不愿意回去还是因为自己有着莫大的愧疚。 这间屋子里，没了唐飒，又只剩下空荡荡的壳子，「再来个人偷个文件也好啊，糯哥的翻案和母亲的冤案，于韦洪不要这么无所动静啊…」阿秋支着下巴，撒了一地的糖纸。 「要是那天不对他说那句话就好了…」等哥哥把唐糯带来医院的时候，自己默不作声，那天晚上，要是不说那种话去责备他，或许唐糯还不至于伤成那样，「唉…大概是不会原谅我了。」 门被叩响，「先生，有您的快递！」 「有这么早吗…昨天才下单买的，游戏机…」阿秋开门之后就条件反射想关上，唐糯及时抵住。 「躲什么躲？！给老子松开！」 「不。」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门给卸了。」 「不信。」 阿秋还没有做好面对糯哥的准备，来得太突然，他担心自己没考虑好自己该说什么到时候又…伤害到唐糯。 青阳林摇晃着手里的备用钥匙，就听见自己的弟弟在身侧低声咒骂了一句，防火防盗防老哥。 「喉咙没事了？」阿秋就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那么大个嗓门能有事才有鬼了。 唐糯捧着阿秋的腮帮子，「对不起！」 「什，什么？」阿秋反而愣住了，这道歉也太过…坦率。 「我知道你费心费力为我们做了很多，上次的事是我不过脑子，对不起！」阿秋被抱了个满怀，从胸膛暖到后背，「如果你肯原谅我，你哥哥也会高兴。」 「糯哥真是…太狡猾。」唐糯感受到身后不轻不重的力道。 阿秋这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所以唐糯给他准备了食物，「你不准备回去那里住吗？」唐糯问道。 「我现在住的不怎么方便。」阿秋注意到唐糯面露窘色，「不是指你和我哥的原因，是我自己需要接触一些人，所以…还是搬出来比较好。」 「什么人？」 阿秋的目光扑朔，他即使不明说，但还是若有若无地指向青阳林，「一些，生意来往的人而已。」 全省最大的媒体公司，而它的管理者，刘川楠，刘总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周，脸色黑得同块炭一般。 「刘总，那位先生已经不想继续升腾消息了，也差不多需要转移视线了。」刘川楠身边的秘书毕恭毕敬地在旁提醒，「要在还能控制舆论导向的时候…」 「我知道。」刘川楠让秘书替自己把窗户开了通风，屋外的冷风几乎冻得刺骨，秘书还是稍微掩上一点，但是冷风却让刘川楠打起点精神，「先带点水军把之后的几个头条往上压，让我考虑一下。」 「好。」秘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刘总需要吃点什么吗？」 「去楼下的咖啡厅随便买点。」刘川楠手里有张卡是寄放在秘书手里，「你看着，给外面的人们买点。」 「好。」 刘川楠在两份文件之间犹豫，首先爆料分量绝对够大，但是一份是娱乐头条，一份是假酒事件，「唉……」茶几那的手机作响，总是保持充电状态有些发热，刘川楠总有种它一有脾气就会爆炸的错觉，所以把它丢到老远，「卫老哥，我快累死了…」 卫亓慢慢悠悠的，语气活像个大爷，「帮我上个头条。」 「你大爷。」刘川楠心态一度炸裂，看到那个半敞的窗户，要不是自己塞不进去…真想一跃解千愁算了，「赶紧的，说个有点爆料的头条，我这也需要。」 「你看，这个怎么样？」 刘川楠琢磨了一下卫亓发给他的事件，「倒是等发生了再上头条也不迟，就是这题材，也太垃圾了吧。」笑了一下，秘书正好把面包咖啡送进来，「拿去，把这个事情拿去做头条。」 秘书扫视了眼内容，为难地说道：「这东西无凭无据…能行吗？」 「很快就有凭有据了。」刘川楠把咖啡塞给秘书，「拿去喝，我去休息一小时，不要让人进来。」伸了个懒腰把领带和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转身进了休息室。 「乱来…」秘书瘪了瘪嘴，把老闆的衣服挂好，抿了一口咖啡，「哦~还挺好喝！」 唐糯用指尖沾了沾eb的酒点在舌尖，厌嫌地吐了吐舌头用牙齿刮掉舌苔上多余的味道，倒不是像白水一样，而是比工业酒精还要揪人未来的味道，要说那位大明星喝这种劣质酒去洗胃倒也不奇怪，也怪不得eb的生意逐渐没落。 「要我说，于韦洪这人实在是不给面子。」唐糯见畲耀文，身边却没有跟着青阳林，惹来了对方的疑惑，「别这么看着我，青阳林又不是我的小跟班，他也需要工作。」 「别说是扫了蛇哥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他也不给，我爹上次对我发了脾气，愣是说我不争气。」 「你来就是和我述家长里短？」畲耀文打断了唐糯滔滔不绝的话，「你以往见着我就绕道走，现在还会找我？」 「躲着你？那我哪敢…要知道我就算是披了一层覃老独子的皮，我和蛇哥的利益立场终究是一致的。」唐糯咧嘴一笑，心里却在骂畲耀文疑心病真的重，「于韦洪要搅混水，他不就是看中了维斯要入驻一街这件事？」 第220页 「你话倒是变多了。」 「可不是，这几天把我憋坏了。」 「为什么会那样？」 「和青阳林吵架，那白痴把盐当糖。」唐糯啧了一声，「还有什么想问的？」 畲耀文总是避重就轻，唐糯的话题一直没法拐去他要的方向，聊了很多从情感到生活，唐糯已经没有耐心可言，态度逐渐变得敷衍。 「你就是个假货。」 「什么？！」唐糯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畲耀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假货？皮是皮，肉是肉，不幸你割我一刀看看是不是血肉。」 畲耀文轻声低笑，狭长的眼睛眯起，同开锋过的利刃无异，中间硬生生被疤痕割出了一道戾气，看得多少有些骇人，「我说你，整个人都是假的，你是为了造假而存在，永远得不到真实。」 「难道有比我真的人吗？」唐糯回应道，他不知道畲耀文嘴里的假究竟有几层含义，但是自己所能领会到的就是… ——身份造假。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回 畲耀文既然把话开诚布公地丢在桌面上，话里带刀地扎进唐糯心口，除非他有把握，否则他不会冒这个险。 毕竟唐糯象徵这覃老的权利，畲耀文是选择得罪还是胁迫？ 唐糯不能否认自己慌了，只要青阳林不在身边，这条蛇就会发出攻击一般的『嘶嘶』声，几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一口咬住自己的脖颈。 「我知道你在怀疑，为什么我在青阳林面前从来不会多说。」畲耀文似乎能够看透唐糯心里所想的，但是唐糯意识到青阳林曾说过自己不论什么情绪都会表露在脸上，于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面部肌肉，「因为青阳林护着你，而我也需要他。」 「需要他什么？」唐糯眸子在眼底轻瞥又正视着畲耀文。 「需要他的人脉，他的势力。」畲耀文指着紧闭的大门，门外熙熙攮攮的好不吵闹，「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只需要青阳林稍作手段就能够清除干净。」 「我觉得你也配称为利用他？」唐糯冷笑着，把身子往后靠去，「再说了，假酒这些破事，还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畲耀文招唿猫过来他身边，呢喃一句，「是啊…咎由自取。」 只要猫用那种无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唐糯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厌烦感，别过头不去看他，「我来不是为了同情你，你最好清楚我是根本不会对有一点怜惜。」 「说实话，你的养父原本不是唐飒，而是我…」畲耀文话说一半又凝固在喉口，吞下了唐糯觉得难喝无比的酒，垂下眼。 有那么一瞬间，唐糯仿佛是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和不甘，出口把这件莫须有的事情搪塞，「这件事，对于现在而言很重要么？」谁都想自己做他儿子，是有什么诡异的爸爸缘吗？还是说男人之间就是能把关系发展成，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儿？ 「对你而言，或许不重要…」畲耀文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随后又是端出一副自得的模样，「你说不是和我谈这些，那么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我看卫亓不爽。」 「为什么？」 「第一，他用假酒交换我维斯的酒，虽说那酒本就是给他的。」唐糯暑期的一根指头变成两根，「第二，他扫了我面子，我一个覃老独子面子还不及他？」 「这件事，难道不是于韦洪所做的？」畲耀文打断了唐糯的话，「你要不爽卫亓也行，但不应该是对于韦洪更有意见？」 唐糯的指头弹出了三，「于韦洪，他暗中串通卫亓，不就是想要反我的水？得到我的店，占了我的位，最后坐享其成把维斯入驻的一街掌握在手？」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畲耀文继续撇开话题，曾经对一街虎视眈眈的男人，现在仿佛撒手就能了事的敷衍，「青阳林把你教的可真不错，现在什么都能独当一面了不是么？」 「你不会不想要一街。」 「说个理由？」 「你从以前为我爹办事开始，就已经是对一街有了想法，你怎么会甘愿，屈服在罗臣之下，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塔星的一枚弃子而已。」唐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已然放下，随意地搭在桌沿，可是藏在桌下的手是不住地颤抖着。 青阳林支着下巴正在考虑这件事，「你用覃老和罗臣套他的话，但是…这是一场赌，要么是我们对他的野心估算错误，要么就是正中他下怀。」 ——蛇打七寸。 唐糯不过是闭着眼一通胡乱操作，但也有一句话叫『傻人有傻福』。这七寸捏得恰到好处，畲耀文沉默着，再次与唐糯对视的时候，询问道：「谁告诉你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糯磕磕巴巴地装得倒是颇有文化的样子，「你会查我，捏我把柄…我就不能查你，让你乖乖听话？」 畲耀文神色有片刻僵硬，随后不怒反笑，笑得颇为张扬放肆，「我就说你很聪明，我就说过你这个人很有趣。」倏地捏着唐糯的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我就说过，我想得到你。」唐糯被他的眼神看出了冷汗，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唐糯看着畲耀文眼睛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感受着桎梏的指腹，这个男人…他什么做不到？塔星也敢挑衅，覃老也敢利用，可他凭什么屈服于于韦洪，为了那一点利益？唐糯觉得畲耀文是野兽，他不可能被那一点小利小惠餵饱，他总是询问自己铁笼里装这是什么… 第221页 ——装得就该是畲耀文自己！ 「松手。」唐糯的后槽牙咬紧，发出『嘎嘎』的声音，恐惧！但是不能颤抖，自己是来谈判，哪怕失败…气势也绝不能被畲耀文压制，倒不如说，被压制了就是自己输了。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被我牵着，然后不住颤抖着，但是看上去比现在可爱，柔软无害。」畲耀文没有松手，捏着唐糯的下颚叫他发疼，腮帮子似乎是被嵌进牙槽里，开口有些吃力。 唐糯从鼻息里冷笑一声，「这可惜，如今你是看不见了。」 「不，我觉得现在更有趣了。」 『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听懂老子话里嫌弃的意思！给老子放手！』唐糯心里是这么想的，眨着眼视线左右闪烁着，最后定格在畲耀文面孔上，眼底滑过的狡黠是畲耀文肉眼可以捕捉的。 「我给你找来了，新的消遣品。」 「说说？」 「你的老相识，你的伙伴…」唐糯感受到捏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了一丝松动，见机抽离束缚，「罗臣啊，罗老闆。」 畲耀文脸色巨变，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几分，「什么意思？」 「我怕蛇哥太过无聊，所以想找你的老相识陪你。」唐糯一转攻势，笑得粲然，「再来，我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相比卫亓，我更安心。」 「你可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罗臣和畲耀文勾心斗角多年，好不容易才送走，现在唐糯又把他弄回来，畲耀文气得面色黯然，反观唐糯却是一派春风得意。 唐糯晃荡着脚，「放心，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发展着自己的店，坐享其成。」大拇指朝向门口，「包括外面的那些琐事，我也可以给你清理干净。」 本想潇洒离开eb的唐糯，站在门口的时候迅速往迴转了个头，外面活像洪水勐兽自己出去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还是走后仓库比较好。 路过刚才自己谈话的包厢时，杯子的碎裂与自己只隔了一个门板，唐诺吓得原地跳了一下，接着里面就传出了淅淅沥沥的啜泣声，『至于这么生气吗？』唐糯是这么想着，但是没有挪开脚步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不是他？」 「蛇哥…我真的，你看看我，我不是唐糯，你不要把我当成他…」 唐糯拧起眉头，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猫就是如此，要说迁怒到他身上，自己和畲耀文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却选择如此苟活，想来他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又或者…他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用得着这么生气？」唐糯双臂环抱，半个身子支撑在门框那，一副看着好奇的模样，「要打要砸也别拿店里的东西发活，毕竟都是要赔钱的。」 「这貌似也是我自己的店吧。」 「那不至于，毕竟现在国际菸酒还是要提成你们的盈利。」唐糯直视畲耀文，猫见机就往外跑，「现在要养活的可不止塔星一张嘴。」 畲耀文尚在气头上，唐糯就是为了让猫离开才会特意进来多说一句废话，见好就收，及时开熘。 从后仓库出来的时候，狭窄的巷口子已经被外头开始改造的程序打宽了许多，据说边上那种极似地下室的破屋子就要被拆除，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唐糯如此想着，就上了一辆越野。 「他怎么说？」青阳林把指尖的烟掐了丢在一片瓦砖废墟里。 唐糯捏着烟盒犹豫着，还是放下打算不抽，「很明显罗臣不讨他喜爱，但我觉得效果不错，给他多安排一个死对头，对我而言就轻松一点。」伸手要了一杯水，「不知道刘川楠那里能不能行…」 「问题不大，只要他不累死，基本都能解决。」 驱车离开后巷。 刘川楠在睡梦中颇为不适地低吟了一声，「唔…」脚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把他的大脑短暂地唤醒了。 ——『感觉被人诅咒了一样…』 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 卫亓双手揣兜，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浅浅颔首，塞着耳机，里面的声响有点倾漏。 「卫亓~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清爽开朗的女声从耳机里传出，唱着耳熟能详的生日曲，接着就是一男一女的欢笑声…卫亓不自觉地勾唇笑着，「许个愿，不能说出来，那就不显灵了。」 「我想你能回来。」卫亓垂眸低语，「苏暮。」 白梨掀开帘子本想和卫亓商讨事情，却听到了自己姐姐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但是帘子上碰撞的流苏还是暴露了她，卫亓迅速收敛笑意，取下耳机转身看向那个和自己爱人长得极其相似的白梨。 不是她… 白梨刻意忽视了男人失望的眼神，「把想念这种事，放在之后吧。」卫亓手机里收到了邮件，「等事情解决了，有的是功夫想。」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回 「嘿，看了今天的头条了么？」 「看了看了，话说那个覃少是不是当时开全省直播还公开出柜的那个小帅哥？」 「是诶！」 「我就说我们家宝贝怎么可能会去寻欢作乐，而且覃少的男朋友还帮宝贝把电影资源重新揽回来。」 女子指着第二条，「说是为了补偿…因为那家酒吧在覃少旗下，他们…可能是出了窝里反吧？有个下属不听覃少的话故意贩售假酒…」 第222页 「这些富家子做的事哪里懂啊？」另一位女子摊了摊手，「但是覃少我还蛮喜欢的，毕竟还算把这事负责起来了嘛。」 「我也觉得。」 唐糯盪着腿，嘴里叼着根牙籤，手里持根擀面棍，「招不招？！」 「招什么？」 「你为什么购置假酒啊？」 「为了那你拖下位，好让我上位。」卫亓干巴巴的语气，毫不走心。 唐糯半眯起眼琢磨着手心里的小抄，「我哪点亏待了你？！你就这么抛妻弃子？！是我没有…洗衣做饭？」越说越奇怪，喊了一『卡』，「刘川楠，你这是什么狗屁家庭伦理剧？」活像凌晨档的古早狗血剧的台词。 卫亓是不是抽动的肩头已经暴露了自己在偷笑的事实，「别拍了，这东西没意义。」唐糯本想趁热打铁，来一波『偶然』拍摄到的视频，证明卫亓就是那个迫害自己的叛徒，「欲盖弥彰，反而缺乏真实性。」 「你说得对。」唐糯给自己手心倒了点水狠狠地搓了几下，「没发现啊…刘川楠还是有点用的，刘川楠？！」被叫的那人早就已经像滩烂泥一样的煳在沙发上，睡得贼香。 卫亓和唐糯对视一眼，捻手捻脚地凑上去，「刘川楠！」被叫的人吓了个鲤鱼打挺。 『噗通！』重物落地。 「唐糯合併了一街？」于韦洪手里把玩的火机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哦~抽丝剥茧，现在还把卫亓撇了干净。」 「很生气啊。」 「很生气？」青阳林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于韦洪，面露讥讽，「当时还是叫我去给卫亓送的酒，甚至连维斯的少爷都已经打过照面，现在呢？还不是功亏一篑。」 「你说，卫亓？」于韦洪支着下巴，他也不知道自己特意来一趟是做什么，或许是看到他的老爹心烦，还不如和自己的对手来聊聊天，哪怕青阳林就是摆出了一副厌嫌的模样。 办公室里沉默了半晌，于韦洪懒懒散散地开口，「说起卫亓，我就想起来维斯porto的事，你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我做了什么？」青阳林余光都不愿意多给于韦洪，只是看着电脑里刘川楠安排的新闻头条，为了让这件事更加真实，一街甚至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殴打事件，就是为了惩戒『叛徒』卫亓，好让罗臣名正言顺地回归职位。 「我还想着，为什么第一批酒会送到卫亓那里，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动了，又怎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挑拨离间？」 「离间了又怎样？」青阳林注意到手机里有唐糯发来的新消息，照片里的刘川楠煳了一脸的水笔墨渍好不滑稽，「你不是一直要希望得到唐糯吗？这么好的机会我提供给你了，可要珍惜。」 于韦洪自然是不信青阳林会真的把唐糯交出来，「那我自然要谢谢你了。」互相虚伪，以示友好，「说实话，要是你能考虑和我合作，现在搞不好能够摆脱覃老的束缚，一家独大。」 「最好被你害死吗？」青阳林目光流转，他注意到屋外有一点动静，却迟迟不敢进来，「有事就进来说。」 「有位先生，他是知名需要院长看他的手肘骨骼復健，说是…」何谦安不怎么敢看于韦洪，自从那件事之后，他隐约能够猜测到于韦洪似乎在做一些对青阳林和唐糯并不友善的事情，「说是，一位老相识，曾经受伤时受过青阳院长的照顾。」 青阳林勾了勾手示意何谦安把手里的病歷给他过目，上面的处方药似乎还有当初为了能够通用看懂的方式使用了拉丁文，只是那个名字的姓氏——维斯。 「嗯，给他安排一间休养室，是曾经的病患。」青阳林把病歷压在自己手下，「我过会儿就过去。」何谦安很迅速地就离开了办公室，因为他注意到于韦洪似乎一直注视着他。 「何谦安在你这里似乎过得很不错。」 「自然，毕竟是可造之材不是吗？」 「相比他原来的主任确实是混得风生水起。」于韦洪突然提及了之前青阳林的上司，也是青阳林少有的在利益场之外比较欣赏的一位，「现在那位主任…确实不如以往过得安宁，尤其他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青阳林隐约是猜到主任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但…于韦洪不就是想套话么？ 「哦，是吗？」于韦洪掰断了青阳林养殖在办公室的虎刺梅，叫花的主人眉头一皱，「也是，青阳林从来都是用人即丢，毫不留情，又怎么会念及对方帮自己做了多少事。」 青阳林冷嘁一声，「这句话就有意思，有人是踩着别人铺出来的路坐享其成。」 两人明嘲暗讽着，但是保持对话时间并不久，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可是又不曾明确说出。 「安排一个小小主任来看我…」于韦洪离开办公室之后不屑一笑，「可笑。」 「就这？」屋内的青阳林实际上心情是没多大起伏，正如早些时候所说的那样，只要主任愿意，这所私立医院就完全可以为他提供岗位，于韦洪所说的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那位前辈…下周就可以来上岗。 但这并不是青阳林关注的重点… 「欢迎卫亓归队！」 卫亓打断了自己老友口中毫不走心的庆贺，「回来，哪件事不是苦力活？」四周张望了一圈，「苏夏没回来？」 第223页 「人家任务可没结束，还是乖乖当她的白梨去。」友人摊手耸肩一气呵成，「你回来确实不能闲着，我们的线索可能是被人发现了，最近金钱交易的途径大概有变化，所以…任务艰巨，准备加班吧！」 「什么线索断了？」 「查贿赂呗，对方有所察觉，所以这两天本该交易的时候却没了动静。」看着卫亓的脸色越发阴沉，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心里也没了底，「你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一个服从安排的。」 卫亓只觉得怒意从胃一路烧到心口，火烧火燎，「你们在这做什么，觉得无关紧要？！」 「这事不能赖他们，主要还是前段时间eb的假酒被爆出来之后，于韦洪为了避风头，那段时间确实是没有把钱转给高层。」白梨推门就听见卫亓在训话，队长是个魔头，还不容易才离开一线，现在又回来…会被骂一顿都是必然的事，「但我们的情报没有跟上，所以…」 办公室里的气氛如至冰点，最后被卫亓一声嘆气磨去，「这些过错，放在现在谈没有必要。」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勒在脖子的绳索被解开，「根据我以前在t国接手所有流露境内的信息，由此可知，于韦洪所接触到的所有高层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这条线虽被停运，但是名单还在，从这个线索找，不论是海关，还是钞票编号。」 ——给我查出个水落石出。 vip休养室，一个男人坐在窗前，直到身后有了些许动静才不徐不疾地扭头对着来人点头问好。 「如果当年不曾发生过意外，你现在手里不会是拿着画笔。」青阳林顺着对方的肩胛骨一直到背部又转移至肘关节最后停顿在踝关节，「当然你现在也并不全然放手不再管事，毕竟还有个弟弟。」 「不，我承认我累了。」 「麻烦把衣服脱了。」青阳林拍了拍那人的后背，等衣物剥落，露出了健壮而饱满分明的肌肉，古铜色肤色带着肌肉紧绷的光泽，就像被擦拭过的枪管一样，带着强大的爆发力。 疤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后背，像是背负着一条荆棘那般，触目惊心。 「其实你受伤是在二十几岁时，那时我连大学都尚未开始，这份病歷太不真实。」青阳林把病歷甩在那人健硕的腹肌上，「艾瑞克·维斯，大少爷找我能有什么事？」 艾瑞克披散着一头暗金，其中夹杂着几缕近乎栗色的髮丝，「实不相瞒，可能是我最近一直抬手，所以肌肉劳损了。」 「我是骨科医生，可不是推拿医师。」青阳林无奈地摇摇头，「已经不需要復健。」 「我来找你自然有别的事。」艾瑞克感受着青阳林恰到好处的拿捏，尤其是纠正骨骼的那一瞬间，畅爽淋漓，「嘶——都说出门靠朋友，我猜你知道于韦洪。」 「刚刚才送走。」青阳林把对方的手臂往后掰。 「哦？」艾瑞克有些诧异，青阳林感受到手下的肌肉紧绷，「你和他很熟？」 「嗯，但并不是关系好到熟悉。」青阳林示意艾瑞克躺在床上，膝盖抵着身下人的腰椎。 唐糯一路蹦蹦跳跳地提着午餐盒就来了医院，「何谦安，你们院长呢？」 「在第三间vip室，那里有病人…」何谦安拍着脑门，「听别人说完再走啊。」 「青阳林~老子又来给你送饭…了…」 艾瑞克条件反射跳起，在他身上的青阳林重心不稳跌坐在床上，艾瑞克警惕地压着他的胸膛往后推，他以为是于韦洪重新回来。 两个男人和唐糯对视，一个男人未着上衣，青阳林难得有了些诧异，唐糯眼前一绿。 「青阳林！你给老子戴绿帽？！」吼完了，唐糯深吸一口气又骂道，「你居然还是下面的？！」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回 「对不起…」唐糯咬牙切齿地道歉，眼带不满地瞪着青阳林，「是这个狗男人平时不知检点，才会有这种『美丽』的误会。」 「嗯，赖我。」青阳林附和道，总之错的都是他，有个不懂的敲门的臭小孩不论做什么都一定没错，「但这却是个美丽的错误，从不会敲门开始。」 「你！」 艾瑞克看着面前的一幕就能想到一只乳臭未干的奶狗面对着一头德国黑背的画面，尽管呲牙咧嘴的不停叫嚣，却没丝毫威慑力…真是绝配。 「我知道你，你是青阳林的伴侣。」 「我也知道你，你是肖柒的男朋友。」唐糯一脚蹬在艾瑞克的胯间，想来后者是没料到唐糯的性格是这么的出其不意，差点没躲过这阴招，「你这臭小子，要是敢伤害肖柒，老子就把你皮给扒了。」 「哦，请问你是肖柒的谁？」艾瑞克哂笑着，这个孩子说的话对他而言没有威慑力，确实难得的纯粹，「你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看样子你并不了解我。」 唐糯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肖柒是我员工，别看她年纪不小，还是第一次找男朋友，我不给她把关，万一被狗男人给骗了怎么办？」说就说了，『狗男人』三个字读音格外加重，似乎是在暗指着谁。 「他不会骗肖柒。」青阳林没有拦着唐糯的意思，相反，他很喜欢看唐糯这副声焰颇高，一会儿又会败下阵的憨样。 唐糯知道青阳林信人都是少有的，这么肯定的语气实在是少见，所以只是丢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第224页 「你好，我都没有和你正式介绍过自己。」艾瑞克友好地伸出手，「我是艾瑞克，艾瑞克·维斯。」 「维斯？！」唐糯茫然了，他听闻肖柒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是叫艾瑞克但是姓维克特，「又是个假姓，你就是这么骗肖柒的？」 「不算骗，因为那是我祖父的姓氏。」艾瑞克笑道，他是故意调笑唐糯，「总比肖柒举着我的姓氏招摇过市来得安全。」 唐糯细想也是有点道理，就像覃老也是一直不以真姓名示人…那他会不会也是对青阳林他们的一种保护？想归想还是默默否认了这一猜想，毕竟那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于韦洪的事情。」艾瑞克无意继续不必要的废话，话题切入得极其迅速，「我妹妹她的设计稿被泄露，包括材料原石都发生的掉包，从我这里能够查到的是于韦洪勾结了我的对头。」 「所以实际上真品是在肖柒身上。」青阳林想到了肖柒的那条项鍊，「请务必保管好它。」 「自然。」 唐糯不理解于韦洪这么做的意图在哪，特别是艾瑞克说话里的信息量巨大让他无法消化，「不，为什么于韦洪要这么做，他不是就想要维斯的产业能够给他福利吗？」 房间里只有青阳林的碗筷敲击声，他已经把午餐盒打开，满足自己空空如也的腹胃。 「你知道于韦洪和畲耀文最大的相似点是什么吗？」青阳林一面和唐糯对话，一面挥开艾瑞克想要品尝的手，「别动，这是我的午餐。」 艾瑞克的手尴尬停滞在半空，念叨了一句，「该死的护食行为。」说罢，他又把注意力丢到唐糯身上，询问青阳林，「他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学生？」 「都是。」青阳林看着绞尽脑汁苦想的唐糯，笑出了满意的意味，「我爱他，所以让他变得更好，不对吗？」正如葵因曾经所说的，不如让他成为能够帮得上忙的人。 唐糯就像是被老师安排了作业，而努力思考答案的学生一样，「攀炎附势。」因为畲耀文最大的特点就是如此，所以现在才会做得两头为难。 「于韦洪他看中了能与维斯相当的对家。」艾瑞克说得导向是别人的事一样，唐糯撇了撇嘴，那也是钱啊，别一副瞧不上那点小钱的模样，「我们从不和没有信用的人做生意，青阳林你说呢？」 「是的。」青阳林擦拭了嘴角，「出门靠朋友，维斯的事我不会不管。」 唐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基本是看不见别人找他做事的清醒，但有时候也是无奈之举，『又给自己揽事…』不可能拒绝，尤其是…艾瑞克的身份，还有他不容拒绝的语气。 「青阳林，他是谁…」唐糯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来自维斯，但似乎有更深的一层身份。 「嗯…今天的饭菜非常合我胃口。」青阳林干涩且刻意的转开话题，迎上唐糯不悦的神情后又改口，「我所说的暗线，就是经由维斯之手，他们曾经就是靠着一些勾当发家，境外是合法的，所以他们洗白的途径会更便利。」 唐糯思索着，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艾瑞克就是专门做脏活的？」 「要不是他现在已经不亲手处理事务，他听到你说这句话，搞不好会手撕了你。」青阳林故意说了骇人的话，唐糯也如他所愿的战慄了一剎那，「但他现在不会，他只是一个照顾家族生意，并且热爱艺术，温文尔雅的画家而已。」 唐糯吞了口唾沫，刚刚自己是不是差点把人家的下盘给踩爆了…「那，那就好。」 青阳林张望了一圈这间没有特意修饰过的休养室，摩挲着下巴，把唐糯拉拽到自己身边，「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自己男人是下面的那一个？」 「那一定不是我…」唐糯死命摇头，可是根本赶不及挣脱已经被压制在某个男人身下，「你要干嘛？！你还是个院长，王八蛋…」 「没什么，就是想替你松松骨。」青阳林拉拽着唐糯的腰只是稍稍一抖，唐糯就觉得自己是被捏住尾巴的蛇，这么轻轻一抖…自己浑身的骨架子瞬间就要被拆解开，「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青阳林的气音湿润了唐糯的耳廓。 「啊——」 「再叫到失声，就说你用嘴过度。」 唐糯要庆幸vip室确实有相当不错的隔音条件，实际上他也叫不出来，毕竟他也丢不起自己的老脸，不想再一次破音。 「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 「可喜可贺。」 「你去死。」 住宅小区。 唐飒套了件米黄色的毛衫，拥搂着自己的双臂，睡眼朦胧，仍靠着门框给自己的站立作为支撑，而自己面前半蹲着一个男人。 「我去上班。」罗臣吻了一下唐飒的眉心，「不要乱跑，懂吗？」 「嗯，出门我会和糯糯说的。」唐飒轻点脑袋，把罗臣整理过的头髮再次揉乱。 俞青和吴皓在见到自己老闆的时候，心里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五味杂陈…他们是没有想到卫亓走得如此仓促，而最后又会是罗臣回到他们身边。 「老闆。」吴皓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你不会想到卫亓那小子是让我们做什么…」 「说说。」 「端茶的倒水的，拖地扫地，搬货送货……」俞青掰着手指头细数委屈，越说越伤感，「这是人干的事吗？」想当年金戈铁马，看今朝死缠烂打，也不过如此了。 第225页 以前上街，青爷、吴哥那个不是点头哈腰，到卫亓这就不知为何有了被驯服的错觉。 『俞青，吴皓，我是白养你们的么？』空间里似乎还能听到卫亓残留的声音，两人不经意靠近了一些。 罗臣把自己的衣服挂起，重新观摩了国际菸酒分店，「听上去很委屈。」面前的两人连连点头，活像小鸡啄米，「很可惜，这样的生活还得继续。」罗臣反而想感谢卫亓，把两个只会打打骂骂，喝酒抽菸的混混教导的起码像个人样。 「老闆，现在畲耀文可是占据整条一街，我们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现在该心烦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一致看向罗臣，表示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也不愿意深究…只要老闆说什么他们照做就行。 罗臣抬眼看到了摆得极其正中央的porto，接着就是身后门被推开，「九爷。」 「欢迎回来。」 「九爷最近这状态倒是不错。」面色红润，额庭饱满，「有点老树发新芽的意思。」罗臣打趣道，他这几日在覃老身边办事，关于九爷的事也听了不少…还是得从容家的丑闻开始说起，容华如今也不多做掩饰，这些丑闻刺刺拉拉地就抖落而出。 九爷脸色有变，「这事可不值得打趣。」 「九爷，你比我年长一辈，当时塔星创启你可算是一代头目。」罗臣与九爷凝视，「我向来尊敬你，把你当前辈。」 「你可是我一手教导起来。」九爷难免有了回忆当年的习惯，「我是老了。」 「不论年纪，单说办事你更懂的什么叫分寸，而不是…」罗臣的语气里有了劝说的意思，他把这男人当再生父亲，当年初进塔星，他的处境就像唐糯当年来到斗兽一样，被人瞧不起被人恶语相向，甚至在暗处还会被欺侮，「我劝你带着容华离开，这条街已经不再适合你继续经营。」 九爷半天没有给罗臣一句话，罗臣说不上着急但还有了些忧虑，「你曾经和我发过『和我合作』这样的讯息，不只是和唐糯说而已。」 「是的，我更希望是你这个塔星成员来合併一街。」 「不，我没有这个能力。」罗臣微微一顿，不可查觉地心中深深嘆息，「你还是会为了塔星而着想。」 九爷避重就轻，他不愿意回答罗臣已经是肯定语气的话题，「容华是个矛盾的女人不是吗？」 「你也是个举棋不定的男人不是吗？」罗臣话里微顿，九爷感受到了，「其实我也是如此。」想起了唐飒…自己为了经营斗兽，一而再地无视了唐飒所受到的伤害，现在弥补，敢爱不敢爱或许更多还有愧疚。 「你觉得下一个经营一街的人会是谁？」九爷无意多留，只是想来看一看罗臣回来，毕竟也有许久未见。 罗臣用沉默回答他，但是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唐糯接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顺手递给青阳林看，自己转转头就在锅碗瓢盆里忙碌，「加…盐，老抽…」顺手去摸酱料的时候，发现瓶中虚空，「青阳林，老抽没了。」 半晌没有回话，唐糯干脆关了火打算自己去买，原本还在自己身边的青阳林此时却在阳台的位置。 一楼的阳台为了採光所以只是装了玻璃窗没有多加防护，可是也没达到可以有人踩得进花园的程度，但是现在那里就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与青阳林隔了个玻璃窗交谈，而青阳林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这是谁？」唐糯看着那人和自己打了声招唿。 「你好呀~我是…卫亓的同事兼好友，特意过来给你们送个小道消息，免得惨死街头的大好人！」那人看见唐糯，脸上立刻堆砌笑容，相当完美的职业笑。 「不，你这话一说出来，我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唐糯盯着面前有些俏皮的男人，只是暗自翻了个白眼，「话说怎么不是卫亓来？」 「卫亓？他老人家现在就是个有手有脚却行动不便，毫无脸面示人的半残。」两片嘴皮噼里啪啦的比机关枪的扫射频率还要快上几分，「所以我就来帮那个混帐东西跑腿，我也想打个电话了事了，可他非让我自己跑一趟，我或许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呢~」 「同意！」在屋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同一句话。 「至于我要说的已经转告给青阳先生了，我现在口干舌燥的不想再说一遍了呢~」杨禹两手一摊，把嘴一瘪，大有『老子不伺候了』的架势。 「你叫什么？」唐糯递给他一杯水，他莫名地还是蛮喜欢这个语速跟拽了发条的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水杯吞了口，擦擦嘴角，「根据要求我们是不能告诉对方姓名的，我也不想说，毕竟在你们的故事里有名字的人没有最衰，只有更衰…」 唐糯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最后塞给年轻人一点钱，「来都来了，帮我买一瓶老抽。」 「你大爷的呢~」年轻人挂着职业笑容，出口就是用了最和善友好的语气咒骂了一声，最后在唐糯搬出向卫亓打小报告那一套，年轻人才讪讪同意。 两人回到屋里，唐糯拍着胸口，「听他讲话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饭也没打算继续做了，干脆就把木木抱在腿上把玩，「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不能住在这里。」青阳林神情严肃，唐糯任由木木从腿上挣扎下去也别在这扰得青阳林心烦，「虽然我知道t国的线被剷除之后会惹到很多其他势力的人物，但没想到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境内。」 第226页 唐糯犹豫了一下，关于搬去哪里他不在乎，但是他更担心青阳林的安危，在他之前所住的一街，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和这些有一定组织性的暗线商贾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我们…会去哪里？覃老那里吗？」 「不能去那里。」 他们之间之间已经形成了无形的默契，唐糯知道…事到如今他们的容身之处只有那个地方，「什么时候打算离开？」 「总得，吃过饭再走。」 「我们非走不可？」 「是的，非走不可。」 唐糯起身收拾衣物，他从廉租屋里带来的衣服极少，因为他现在出入的场合已经不允许自己穿的那么廉价且随性…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用把西装的第二粒扣子扣起会更加自在。 「这件…该死的青阳林就是这么把我的第一桶金报废在这件衣服上！」当时没有细看上面的刺绣是写了谁的名字，只是青阳林所说是唐糯那就是唐糯，现在看了才发现是『q』，如果自己早点发现，可能已经能够猜测到青阳林就是覃老的孩子。 青阳林手里拿着年轻人送来的老抽，看着唐糯在对着白炽灯观察刺绣，「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习惯？」唐糯摇了摇手里的衣服，已经换了一件是陪着覃老去看画展的时候穿的，「当初覃老还注意了我的领口，我还以为他是在看你这条狗咬出来的痕迹，应该是那时候就知道我身边有你了。」 青阳林凑近唐糯，指腹从他的耳后摩挲到脖侧，停顿在锁骨下一指节的位置，似乎有着迷的吸附感让他移不开手，「说实话有点讽刺，覃老的这个位置有我母亲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没有保护住母亲。」 把名字暴露在外，太过招摇过市，几乎是把自己最亲的人暴露在危险里，青阳林会这么做也在冒险，他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 唐糯被青阳林的指尖摸得有些生痒，伸手摸了摸被触碰的位置，「那…我在这里也纹一个。」 「不许。」青阳林笑道，他接手了唐糯手里整理的衣物，「因为回国之后分居两地，所以母亲才用了刺绣来寄託思念…我也试过，我小时候不擅长针线活，可现在做的不错。」 「废话，手术缝了那么多人，能不会才有鬼了。」唐糯把老抽抛掷了一下，「等我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青阳林看着刺绣的眼神稍有暗沉，一如幽谷深潭随着瞳孔的缩放泛起涟漪。 ——这样…看到刺绣，就会来伤害我而不是你。 「我喜欢你做的食物，为什么。」青阳林的语气里不是疑问，他有自己的答案，「应该是有一种归属的滋味，我在母亲离世之后又一次感受到了。」 「你就不能夸一句，我做的好吃？」唐糯从后车厢取出装着必备品的行李箱，「这屋子脏得要死，你要是再不帮忙老子现在就徒步回家。」 青阳林笑着把车门甩上，顺手接过唐糯手里的行李箱，「日记本不放在箱子里？」指了指他夹在臂弯里的本子。 「我怕压坏了。」 勉强收拾了睡觉的房间和浴室，唐糯捯饬过后就把自己丢在床上，湿濡的头髮把才换上的被单晕染潮意，不得已垫着自己手肘睡得香甜，罢了还要咂咂嘴。 「唐糯…」青阳林轻唤一声，把床头灯的光线调到最低，「把头髮吹了再睡。」 青阳林的声音比催眠曲还要诱人，唐糯哪有精力去管他说的话，手搭在他腿上，调整了姿势直接枕了上去。 「别闹。」青阳林髮丝的水珠落在唐糯脸颊上，一路滑到耳根埋没在脑后的衣领，睡着的人抬手擦了一下。 青阳林嘆了口气，把他的脖子托在臂弯里，用最小的风量把两个人的头髮吹干，唐糯本还一缕缕颇有弹性的髮丝变得蓬松柔软，没忍住对着唐糯微微启开的唇上研磨碾压一番，这才塞进床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路过了临时准备的小狗窝，木木糖糖在陌生的环境里只能和他们住在一个房间才不至于过分喧譁，现在也抵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就像交织缭绕的曲奇饼。 走廊两侧都有光线，却唯独书房门口前一片漆黑，青阳林站在门前，两指轻轻搭在门把上，有一点腐朽的触感，比如上面的涂漆已经剥落，从裸露的铁质传来冰冷。 「铁锈的味道和血真像。」指尖染了一点铁锈味，有一瞬间青阳林错觉是房间里的味道经久不散…心口阵阵钝痛。 在门口蹲下神，青阳林第一次觉得周身昏暗的光线如同粘稠的墨汁把自己包裹，成了一条条蛛丝… 「青阳林…」后背贴上温和的温度，双臂绕在青阳林身前，「我们休息吧。」 唐糯在吹过头髮之后就有点清醒，他还在享受青阳林带给他最呵护的温馨时，人却离开了房间，他知道这屋子没这么简单，会选择回到这里都是百般无奈。 ——青阳林一定很难受。 蛛丝被拨开，随后就是阳光覆盖在肌肤上的和煦，青阳林仿佛眼前多了一道光线，遂后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青阳林把唐糯背起，「你又不想穿鞋，这地上可没那么干净。」 「找你。」唐糯睡意浓郁，他勾在青阳林身前的手不安分，去摩挲青阳林的唇，「亲了就别跑，混蛋。」先是柔和地捏揉两下，随后把两瓣好看的唇挤压地瘪起，却被青阳林惩罚地轻咬后才抽开。 第227页 「唉，我的唐糯。」青阳林不知道在嘆气什么，但更多是放纵的宠溺，搂着怀里的人，又收拢了许多，床头灯被关掉，可是两人都没有入睡，唐糯的双眼即使紧闭着，睫毛扑朔还是暴露了他清醒的现实。 「我们会没事的。」唐糯说话很轻，就像身上的蚕丝被一样，轻轻飘飘地落在青阳林心口，「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青阳林把被子压实，一点寒意都无法侵袭他们，「不会有事。」 清冷的月光被青阳林的身子挡了大半，唐糯抬眸的时候看着青阳林的双眸，比黑曜石还要好看，深邃的藏在卷密的睫毛下，抬手去碰他的眼角，似乎有一点点泛红。 眼里清晰可见是自己的倒影，没有更多的外物。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人，一定是这辈子的遗憾。』唐糯在迷煳之间，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巨物轰然倒下，一街比一般更多的建筑只剩下断瓦残垣，说是外观改造，但确实有很多陈旧的建筑必须被拆除，已经属于危楼留着也是一种土地资源的浪费，并不是能够靠着当地居民的情怀就能留下。 相比外观改造，有一件事叫唐糯心底冷如冰窖，就在今早凌晨，他和青阳林搬出的那一栋别墅发生了煤气爆炸。 说是煤气爆炸，但… 「这是…威胁。」报导不比当事人更清楚这是为什么发生，但是发生了一定是警告，唐糯捏着报纸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那些人和他们这些只会声焰吓唬的小混子不同，「我没想到下手会这么狠。」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么出格。」阿秋双手合十抵在自己唇前，「而且毫不避讳自己不在境外。」 唐糯询问道：「t国的线被扼杀是不是给他们带来的损失巨大？」 「嗯。」 唐糯从新的一天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面前的阿秋毫髮无伤，他才知道阿秋嘴里所说的需要招待的客人就是艾瑞克，艾瑞克就像是阿秋的护身符，让他走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人还在自己的店里。 「原来我们的porto价位如此高。」艾瑞克细数了一下酒的价位，颇为自豪地扬起嘴角，「果然撑得起排面。」 「您就别卖瓜自夸了行吗？」唐糯双臂环抱，从鼻息里不屑冷哼一声，「这店要是哪天也煤气爆炸，别说porto了，钵头都在灵堂里敲着欢。」 阿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面笑着一面回道：「谐音梗扣钱。」 「你糯哥没什么文化，就不能闭嘴乖乖听着？」唐糯揉搓着自己的脸，语气里有些无奈。 阿秋配合地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其实我也不是…就，我也心疼钱！」那房子里有很多东西甚至打算今天再去搬动，前脚才走，后脚窝就被炸个干净，唐糯当下心里即是侥倖又有遗憾，百感交集，「还好日记带出来了。」 艾瑞克翘着腿把唐糯的座位给占据，「你可以向我提一点条件，毕竟我们现在可是有非常直接清晰的利害关系。」 「你并不是和我有直接利害。」唐糯否定了他的说话，摆明的偷换概念，「你看中的是覃老和青阳林两个人对境内外的控制能力，而我不过是为父亲干活的人而已。」 「但我确实可以庇护你们。」艾瑞克笑道，他以为唐糯只不过是个善用拳脚的混混而已，现在看来也不算愚笨。 唐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两个条件，「保护我们，我是指我身边的人。」艾瑞克答应了，「你们维斯的合作是和国际菸酒，但我们也需要取得和对家的联络或者交易机会。」 「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合作对家？」艾瑞克周身气息肃杀，唐糯霎时心绪不稳，差点腿软，「你真当面子是白给的？」 「我会这么做肯定对你们也有好处，对家的存在就是，要么剷除要么合作。」 等最后艾瑞克应声算是同意，先一步离开店面。唐糯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十拿九稳的模样荡然无存，良久才说道：「吓死我了…我可没把握他真的会答应。」 说实话，阿秋不禁也为唐糯捏了一把汗，艾瑞克是谁？境外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就算是退隐幕后，人们还要给面子不说…能在他面前大小声的可没几个人，唐糯可算是做绝了，第一次见面因为肖柒差点把人断子绝孙，第二次见面单刀直入地就提条件，甚至意图倒戈。 「疯子一个。」阿秋转念一想，唐糯再大的本事也不会想到与对家合作，「我哥教你的？」 艾瑞克转头就去了青阳林的医院，此刻的青阳林还在视频通话，余光扫到有人进办公室下意识用身子挡住屏幕。 「艾瑞克先生，和唐糯认识不到一天，不敲门的习惯却学到了。」青阳林纵使再有不悦，也还是在能控制的范围。 「是你让唐糯那么对我提要求？」艾瑞克朝着屋内走来，一边调侃着，「初生牛犊不怕虎？」 青阳林嘴角微勾，毫不掩饰他的狡黠，「唐糯又做了什么？」 回想昨晚两人还在一起躺着，唐糯在入睡之前就听着青阳林对艾瑞克的行踪的推测。 青阳林知道艾瑞克还会来找他，或是唐糯…由于青阳林的公司总部基本是由副总图克在看管，所以艾瑞克会找青阳林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反而是全新的国际菸酒行他更为好奇。 第228页 「这么做有点冒险，如果你做不到提出和对家合作的要求，可以让他找我。」青阳林的吻落在唐糯耳根。 「我可以，但是为什么那么做？这不是摆明了挑衅维斯？」唐糯没有打算让青阳林去面对黑线的人，相反希望青阳林能够远离这些人。 「矛盾就算加深，那也是在固有的状态下更加敌对。」青阳林说着，他睡意全无，「要是能够把对家也联繫到我们身上，维斯以往因为矛盾无法做到的交易可以经由我们来做，只有盈利没有亏损。」 唐糯的声音嗫喏，一看就是睡意侵袭大脑，唐糯累坏了，身心俱疲…青阳林没有再谈这些琐事，自己思索着，等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浅浅睡下。 …… 青阳林在艾瑞克的话语里回过神，听着他对唐糯性格的好奇，「地址我会发给你，我可不想今晚我的屋子再因为煤气而爆炸，还有请照顾好我弟弟。」 艾瑞克的神色有些凝固，从青阳林背后看到了自己缩头缩脑的弟弟，「好。」朝着屏幕扬了扬下巴，青阳林自然就挪开了位置方便他们两兄弟见面，图克紧张之下甚至不敢挂断视频，「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长进。」 「哥…」图克垂着脑袋，一副等着挨批的模样，他分明已经很努力…不想继承家业的人难道不是哥哥自己？ 哪怕隔着屏幕，甚至他们两兄弟之间隔了大洋彼岸，图克还是畏惧自己的哥哥，仿佛强大气场能够顺着网线蔓延而来，把他那点卑微的自信心击垮。 「但是我知道你很努力，维斯这次的假酒能够被发现多亏了你。」图克听到这，还有些不敢置信，畏怯地抬眼扫视屏幕前已经远离的哥哥，心里一阵暗喜，「可惜想要继承维斯，你还远不够。」 『妈的…』图克心里暗骂，『夸了还不如不夸…』敢怒不敢言，气得在屏幕前直磨牙。 「青阳林，我一直都颇为看好你。」艾瑞克不轻不重地将青阳林的肩头往下拍压，「希望你能够为我获得更多的利益，我对鲁尔集团手里的赤霞酒庄很感兴趣。」 青阳林知道艾瑞克对于鲁尔手里的酒庄一直耿耿于怀，当年是他盘下的地盘，最后却被鲁尔抢先一步，这画面怎么都和罗臣和畲耀文的处境异常相似。 『简直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青阳林想到这不由觉得好笑，没忍住发出了一点闷笑，和艾瑞克对视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收敛，「给我创造个机会，起码得让我和鲁尔集团的人碰头。」 「你们外观改造的承包商。」艾瑞克的手指滑过桌面，揉搓了两下指尖浅薄的灰尘，「还有之后的拍卖会，你们会见到的。」看了眼挂钟，和肖柒约好吃饭的时间将至。 青阳林叫住了将要离开的艾瑞克，「我要的信息不止这一点，鲁尔都和于韦洪做了什么交易？」 「大概是能毁了你们的那种交易。」艾瑞克语气平淡，只是留了这样没头没尾的话给青阳林多做猜测。 当何谦安领着曾经的主任来到青阳林办公室时被吓了一跳，椅背背对着他们，如果不是青阳林手往一旁挥了下，他们估计会怀疑青阳林不在这里。 「我是个守信用的人。」青阳林打发走何谦安，「所以你的位置我一直会给你留着，直到你不得已来我这就职。」 「何谦安包办了副院的职务一样。」 「但是副院的位置，我之所以不给他，是为了给你留的。」青阳林笑得颇有骄傲感，他算准了主任会来，「李主任，不，是李副院。」把全新的职位牌递给李元。 对方没有接手，只是看着标写着李元副院长的职工牌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为了一个盆栽，竟然还要如此接近省立的黑暗。」 「不过是冰山一角，作为给你的报答，这个位置的份量绝对足够。」青阳林说罢，随着起身的动作职工牌被推至李元面前，「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有僱佣与被僱佣。」 青阳林是有意疏远两人的关系，李元明白，尤其是在他注意了几次于忠和离院前去送钱的真相…就知道有些人註定和他不一样，接触的事物是他无法深入的，「可，我也没做什么。」 「接下来你就需要做些什么了。」青阳林换了常服，「知道你是医科大曾经怎样的光辉，也知道你在省立的寸步难行，甚至知道你的女儿在读书方面需要用钱。」 「你…查我？」 「对我的职工，我必须知根知底。」 「但也够让人不愉快。」李元有些恼怒，这对他不尊重而且叫人不适。 青阳林关了电脑，把副院办公室的钥匙放在职工牌边上，「因为我要让你必须来我这，为了更好培养何谦安。」李元微微一震，看着青阳林挂着浅笑侧过身离去，「至于上不上任，看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良久，李元带着埋怨的意味，抓起面前的两个物什离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上，「何谦安，过来。」 何谦安一脸疑惑地看着李元把那张职工牌套在脖子上，副院长？不是应该更高兴吗？为什么一副相当不爽的模样？问题都没得到解答，窝在心里，「恭喜升迁。」 「恭喜？」李元由着何谦安带他去办公室，「我是升迁了，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实话…我就没几天好日子。」何谦安实话实说，自从来了这家医院之后，工作量几乎是在省立的两倍甚至更多，「我都怀疑是因为得罪了院长的爱人。」 第229页 「他倒不至于会做这种事。」李元有些疑惑道。 「不，他会。」何谦安就想起来之前被迫帮忙帖墙纸的刘川楠，「一定会。」一阵恶寒，不自觉地又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回 青阳林踏入国际菸酒的时候就看见罗臣，还有一些生面孔，生面孔不用说肯定是艾瑞克的人，但是罗臣… 丢下公文包，就像上班归家的丈夫那样亲昵地蹭着唐糯的脸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青阳林无视了罗臣一如老丈人那样铁青的脸色。 「说话就说话，你这狗爪子哪天能不瞎碰？」唐糯一巴掌唿开在自己头顶作乱的手，「没心情，不做饭，少黏煳，你就说咋办吧？」 「我才正要说，你让我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青阳林无奈摊手，大有一副『不打算多做解释，你自己去猜吧』的架势。 唐糯瘪嘴，转身的同时扫视到被无视在世界尽头的罗臣，倒退两步，「九爷是真的不打算合作？打算帮着容华？他会毁了塔星。」想到这唐糯头就大，覃老交给他的任务是收回洗得白白亮亮的塔星…而不是把它毁得一干二净，「我还是去跳江吧，这世界小的不想再来。」 「回来。」青阳林和罗臣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了好几个爹…」 午餐吃的味同嚼蜡。唐糯把含在嘴里半天的米粒咽进肚子里，眼珠子在一左一右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个皮笑肉不笑，一个皮不笑肉也不笑。 青阳林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对罗臣的话里有了责备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每次唐糯都为了干活半死不活，我也遇不到他。」 「确实，我到现在最后悔的还是让你和唐糯走近。」 唐糯惊恐，对着罗臣挤眉弄眼，要说青阳林最不满罗臣什么，就是典型的父母不满意另一半总是可以阻拦他们在一起。 「你是真的把自己当唐糯的父亲？」 「那也比你相处的时间久。」罗臣语锋不减，反倒越发锐利，「或许是比父亲更深的含义。」 『父爱变质了？！』唐糯脚尖朝着空隙的地方挪动，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离开现场。 青阳林牙尖嘴利，不仅戳别人的痛，甚至还要多践踏几次，「是作为一个连爱人都守不住的懦夫来说这句话？还是一个连店面都保不住，如此失败的经营者？」 气氛僵持，唐糯不敢动，面前两个男人几乎是下一秒就会要对方狗命。 「一个把人丢出来当卧底，爱人还要去接受心理治疗。一个把糯哥逼去跳江，三天两头闹矛盾。」阿秋看似随性却把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都给中伤，「比谁更恶劣吗？」 唐糯在桌子下的手翘了根大拇指，『阿秋，果然没白养你！』 「不能因为糯哥蠢，没文化，就欺负他。」阿秋从盘子里夹走一根鸡翅，等回过神，人已经坐在店门口的灯牌边上和木糖两只干瞪眼，「给你们吃吧。」阿秋把鸡翅丢给它们。 阿秋正要起身进去，就看着一男一女站在身侧，「您是覃糯先生吗？」 「不是。」 男人摘下墨镜往灯牌哪里一瞥，「的确是国际菸酒。」 阿秋仔细瞧了两人的服装，看制作绝对价格不菲…还有男人手指上的戒指戒面，「跟我进来吧。」 「烦死了你们两个！」唐糯还在咆哮，丝毫没注意到有外人来了店里，「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滚蛋！」 青阳林他们注意到来客，女孩子十七八的年纪却格外怯生，躲在男人身后，手指揪着男人的衣摆相隔不超过一米之远，「你们是谁？」 「我是，鲁尔·卡佩。」男人挽着身边女孩子的手稍稍往前，「这是我的妹妹，尤兰达。」 听到『鲁尔』这个名字，在场的心里无不是敲响警钟，唐糯微微一顿，挂起招牌营业微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不需要什么，我是为了外观改造的事来拜访。」鲁尔微微一笑，身边的尤兰达看着唐糯，随后勾起甜美的嘴角，像是团奶花，可能是因为她身上质地柔软的布料才会给了唐糯这种错觉。 唐糯脸上一烫，他竟然被一个女孩子的笑容而惹得羞涩。但是尤兰达只是笑了一下又躲回鲁尔身后，又勾着哥哥的小指头。 ——鲁尔疼爱他的妹妹。 唐糯下意识地感受到了这种情感，就像他对唐飒格外照顾那样，才会有的共鸣。 『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入口。』唐糯和青阳林对视一眼，后者得以意会，给来客腾出作为，甚至为尤兰达准备了热茶驱寒，「原来是这件事，我正好有空。」唐糯示意罗臣留下，因为他实在不想再转达一次…实在太麻烦。 「原来的工程队因为一点小纠纷，所以现在的项目是由我接手。」鲁尔的中文相当好，对话流利，唐糯认为他应该是有在境内生活过，「但是放心，我们做的比他更好，尤其是…爆破方面。」 唐糯认可的态度很真挚，『好的不得了，而且切实体会过了，想给我下马威？』虽说有点不爽，但也不能直说… 尤兰达饶有兴趣地逗弄着木木和糖糖，唐糯示意阿秋把狗抱给她，少女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但还是没有说话。 「国际菸酒要成为中心地段，所以门面需要修缮。」鲁尔除了看妹妹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点怜爱的意思，转头面对唐糯的时候又是公事公办的神情，「如果您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第230页 成为中心地段？唐糯侧目看着青阳林，这就代表霖阳一街不只是改造，而是覆盖整个环形圈扩建，几乎是给一街在原有的区域里又增加了一条街。 这还不止，国际菸酒和分店就会成为上下两个交界点…罗臣手里的店面已经成为了国际菸酒的货仓。 ——距离太远了，不好监管。 罗臣拧着眉头，他和唐糯有同样的忧虑，更何况街道改造之后…不知道货仓的入口会开在什么位置，这样假货要是流入，有可能自己都没法发觉。 「店面我…」唐糯才开口就被青阳林打断。 「我的要求很多，我希望你们有准备方案给我们参考，毕竟我们对于建筑修缮并不擅长。」青阳林笑道，唐糯本想推脱自己没有很多要求，却不知道青阳林为什么要提出繁琐的要求，这样…不就是让国际菸酒和鲁尔多加接触？ 多加接触… 唐糯恍然大悟，所以就随着青阳林的意思去做，并且符合他对店的门面要求颇高，何况位于一街中心，就不能用如此随意的门面装点。 「好说，我会把设计稿给你们过目，能否留个通讯方式？」 青阳林把他的手机号留给鲁尔，他的工作号码多，要是凭着工作号来追寻不大容易。 尤兰达恋恋不捨地放下怀里的狗狗，对着唐糯他们摆了摆手就跟着自己的哥哥离开。 「这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阿秋目送着两人离去，「本还想着我们自己去找，没想到对方先送上门。」 「他怎么就提到了爆炸那件破事，吓得小心肝差点没掉地上。」唐糯仍心有余悸，「这就是黑线人物？要是丢到人群里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青阳林抱起两只狗翻看，「确实，鲁尔是纯粹单枪匹马闯出来的人物，你也没法想像他以前会做到什么份上。」言下之意，爆炸对他而言和放烟花没什么差别，「他的妹妹，以前有所耳闻，是个失语症患者。」 「毛都要撸秃了！」唐糯把两只抢过来，青阳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狗都呜咽成那样还不放手。 「看看有没有窃听什么。」 罗臣若有所思，「货仓怎么办？」 几人发觉自己在店门口也不方便详谈这件事，所以进了屋内。 「我给了他们正大光明来见面的理由。」青阳林慢吞吞说道，「但是…如果他愿意把维斯和覃老的面子当一回事，他自然不会刁难我们。」 尤兰达见到猫的时候有一瞬间诧异，但是看到于韦洪和畲耀文两人不自觉地捏紧自己哥哥的手，两人的距离已经贴到只有一指而已。 「你们，离远点，吓到我妹妹了。」鲁尔向外挑了挑手指，看他们如看蝼蚁一般不屑，「那年轻人我已经见过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确实对您是没有任何威胁。」于韦洪说道。 鲁尔似乎没有在听对方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面前的酒杯。 「但是…为了您的企业着想，和维斯合作的国际菸酒只会阻断您的市场。」 「阻断？」鲁尔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但语气确实有点不满，「嗯，我确实想开拓境内市场，可惜t国的线被断了，不是么？」 「啊……」尤兰达似乎对酒杯里的液体很好奇，可是她无法说话，只是不停伸手去探。 鲁尔把酒杯推远，侧头对妹妹笑得温和，「亲爱的，这东西不能喝，你会醉的。」 「啊？」 「你不能碰酒。」尤兰达乖巧地点头，这才把手放下去把玩哥哥手腕上的手錶，鲁尔把手錶摘下递给她，「你知道为什么我看好你？」鲁尔扭头看向于韦洪他们的时候，又是不带感情，刚才的笑意仿佛只是错觉。 于韦洪没敢搭话，「因为，我也是一个人做出一番事业。」鲁尔自问自答，但似乎语气里词不达意，他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欲言又止，而是故意吊了他们两人的胃口。 鲁尔和畲耀文对视，注意到他眼睛那条疤痕，和死死地勾着自己幽深的目光，鲁尔悄悄勾唇。 「我对你感兴趣。」目光穿透了于韦洪，鲁尔审视的视线落在畲耀文身上，「我是说，你手臂上的纹路很好看。」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回 「买老抽…叫我做什么不好，居然让我跑腿买老抽？！」卫亓嘴角一阵抽搐，从电脑上方看着那根翘起的毛髮左右转动，「哈？使唤我，都使唤我，还要加班，还没吃饭，八块腹肌都饿瘪了！这是人干的事？过分！是真的狗！」接着就是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他的语速结合起来，堪比机关枪落地的空弹夹。 「说什么五险一金，补贴有房，个人荣誉，集体得奖，熬到明年都没戏！」卫亓暗啧一声，那人似乎没反应还在继续碎碎念，「去年！年假就泡汤了！妈的！」狠狠地敲了一下键盘，空格键凌空飞起，反弹了一下砸在说话人的脑门上，又换来一声咒骂。 卫亓勐拍桌子，「杨禹，闭嘴。」随后指着办公室门口，「滚回家吃你的饭去！」 「滚就滚！」杨禹露出得逞的微笑，火速关机，撒丫子就跑。 「臭小子。」 杨禹蹬了鞋子就往里跑，「终于回家了，爸，我回来了，妈呢？」路过书房，看着匍匐在书桌前的父亲，「我真的累死了，感觉要馊了，先去洗个澡，你在干什么？算了，一会儿再看…」 第231页 「呃…」杨帆开口的机会都没找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一熘烟跑没影，「这语速随谁的…？」 战斗澡结束，杨禹擦拭着头髮，随手抓了一份文件，「唐…糯？是谁？」随后又看见了一张面容稚气，眼神空洞的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还是能辨认出长相，「这不是覃糯吗？」 「别乱动。」 「爸，你不是…你不是不打官司了么？」 「小孩子，多管什么？」杨帆叫住瞎囔囔的儿子，「别告诉你妈，她多唠叨你不知道？」 「遵命！」 「你们爷俩在嘀咕什么？」回家的妻子，就听见书房传来一阵动静，「儿子，过来帮忙把菜放厨房去。」 杨禹瘪着嘴，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书房，「哦——又使唤我，累死了…简直就是剥削食物链底层，这个家没有民主只有专制！」 「合着老娘让你做点事是请不动了怎么着？！」 「我反抗！我不服…」杨禹看到袋子里的新鲜翅中，「…也得服嘛~」话锋一转，笑得相当狗腿。 罗臣先一步离开，他还要去接做心理谘询的唐飒回去。 阿秋在他们商谈的时候接到了杨帆的消息，大致内容是对于翻案的问题不大，但是少了一些更有利的证据把于韦洪扳倒，只是那一点证据…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的一点处罚，更何况还有傅飞站出来背锅。 「关于我们母亲的案件…似乎是证据链不足的缘故，如果考虑翻案胜算不大，而且对她的声誉影响很大。」阿秋把原话转述给他们两人，「哥，我们差不多得把晶片递交给杨律师了。」 「再等等。」 唐糯说要带着两只狗去宠物店修整长毛，又是在以往他们会一起散步休闲的江边步道休息，距离上次还有这样的闲情似乎是很遥远的事，可分明踏入新的一年才不过很短的时间。 「累吗？」唐糯询问道，「这么生活着，总觉得自己提心弔胆。」 空气里夹杂着一点湿濡的气息，是从地面透出的土腥味。 「我才知道，你都是和那些人打交道。」 青阳林睫毛扇动，视线缓缓从黑漆的江面移到唐糯脸上，「很累…」下巴抵着唐糯的肩窝，「你要是不在身边，我可能撑不住。」 回应青阳林的只有沉默，唐糯心情有些复杂，曾经在自己面的青阳林是…几乎无所不能，总是挂着了如指掌的笑意，现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出他的语气。 昨晚就是这样，站在昏暗的走廊… 青阳林感受到了唇上的温热，还有一点微咸，有瞬间的错愕，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唐糯分出了距离，但也只限于便于他说话而已，「我替你哭了。」 心里勐地抽动，酸麻后又有了回甘，迅速地，强烈地漫上舌尖，「嗯，麻烦你了。」双手覆上唐糯的耳廓，丝丝凉意，最后又有了滚烫的热度，「害羞了耳朵会红…真可爱。」以往就发现，软骨的位置还有耳垂，都会透着红晕。 唐糯听到了对方的鼻音，他没有反驳青阳林所说的。 「我…」被捂着双耳，唐糯听不清青阳林说了什么，只捕捉到一个『我』还有『你』，可是中间遗漏了一段。 听到屋里的动静，女佣退避了几步，试图躲过那些悱恻的呢喃。 「真是不知羞耻…」她没忍住，出于世俗常论的思维，还是多抱怨了一句，不仅听不出不屑，倒是多了点心疼。 身后传出了与屋内的轻唿极不和谐的脚步声，鞋面在地毯上磨蹭，鞋跟轻叩，如它的主人一样沉稳温吞，「不该说的不要说。」葵因扶着楼梯扶手往上攀行，「你要知道容女士最听不得对她的闲言碎语。」 「知道了。」她心疼葵因，也心疼曾经家中的主人，因为一个女人…在外要受多少屈辱。 葵因站在房门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到里面的声息停止，还有人起身走动的声响… 手指微曲搭在门把上，直到门把被转动，可不是葵因亲手打开，而是里面的人由内而外地打开门，铺天盖地的人气朝外勐扑。 葵因不动声色，冷眼看着面前的九爷，脸庞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九爷的神色剧变，有羞愧有愤怒，好不有趣。 「现在不走，是等着我给你开支票。」葵因有意羞辱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比地上的泥土碎尘还要不堪，「你有脸经过我父亲的画像吗？」 「葵因！」 葵因让那个男人离开，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没有和这个女人有任何一次通话，包括她是死是活，自己并不在意。 「容女士。」葵因疏远冷漠的语气，让床上的女人感到一丝寒意，露出的肩头，肌肤上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 「现在连妈都不叫了吗？」容华拉过床脚的衣物给自己套上，「我是这么教你的？」 「我这人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一切都跟随着父亲的意志，和你没什么关系。」葵因挑起珠宝盒里的那串项鍊，「项鍊很好看。」 「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我听说于韦洪前一阵子来了。」 容华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又把压在衣领下的头髮扫出来，「来了又如何？」自己的女儿能够回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却没有想到回来只是为了一个外人…「他不过是介绍这份珠宝的人而已。」 第232页 「还有呢？」葵因放下手里的吊坠，把珠宝盒关上。 容华被问得有些恼火，倒不如说有一点心虚，尤其是在和自己亡夫越发神似的女儿面前，容华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算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清楚。」葵因站在床边，壁灯光线模煳，把葵因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两部分，界限分明，目光渗人，「塔星确实是容家和覃老一手扶持，但如果当年没有父亲的支撑，现在早就完了，我不愿干涉你的生活，但你不要消耗我父亲的名誉。」 「你不懂爱！」 葵因转身正要离去，却被那声咆哮吸引，「你又懂吗？」拉开房门，对着楼下的女佣喊道，「把我的行李搬去房间。」 「行李？」容华从床上腾起，正要抓住葵因的手，却被对方厌恶地躲开，「你回来了？！」 葵因的背影挺拔，被套裙勾勒的凹凸有致，端庄优雅且利落硬朗，一如她父亲那样带着一股子的不卑不亢，路过壁画上葵父的肖像，葵因心口泛酸，「我不打算再逃避了，老爸…」 似乎耳边还有父亲生前的轻喃，「女儿，欢迎回来。」 回想到下午，唐飒穿着一身牛仔灰的夹克，一如既往地来赴约治疗，和路口的前台闲聊，直到葵因招唿他进去。 葵因注意到唐飒脑后微长的碎发，「果然，刚剪完头都得过一阵子才好看。」 「可不是？」唐飒很喜欢葵因办公室的薰香，之前还讨要了购买连结，「你说…自己很少会来工作室了吗？」 葵因点头，「以前的顾客还会继续招待的，但是数目不如往日。」唐飒轻声应答，「我有自己的事要开始着手了。」 「但一定不是情感的事。」唐飒笑道，他手里捧着水杯，热气腾腾的水雾把他的脸庞柔和了不少，「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很好，你看，我现在都快和你一样去和别人沟通…」突然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去开导别人，唐飒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你有什么很想询问我的吗？」 「之前糯糯说我没什么事，是骗我的。」唐飒口中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肯定的语气，「他总是把自己藏着，但他忘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我觉得…你不过是少了一个宣洩口而已。」葵因不打算告诉对方真相，因为现在的唐飒状态稳定，而且…唐糯也不认为让他知道会是好事，两父子负罪感的程度向来沉重。 「糯糯就没有宣洩的途径。」 「他需要成长，青阳林做得很好。」 唐飒没有否认，只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儿子长大了…其实我也不老，但是看到这样的糯糯，我觉得当初放手是对的。」葵因看出了他脸上不带掩饰的眷恋、欣慰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挣扎着在眉宇间扭拧，「真把他当孩子看…我就老了。」 葵因心里勐地一沉，只觉得脖子上那枚项鍊隐隐发烫，「父亲吗？」 唐飒听到葵因的呢喃，转头时看到她眼底的动容和不舍，「第一次当父亲都是…忐忑的，又害怕孩子受伤，又希望从自己身边离开过得更好。」他支着下巴，看到面前的女子露出了少年时期才会有的迷茫，「我知道你的父亲，我曾在他手下为他办事…是一位值得敬佩，无可挑剔的男人，想必是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回 青阳林在睡梦中翻覆，十分不安，眉头打成结叫嚣着痛苦。 「青阳林…」唐糯被扰得清醒，试图叫醒梦魇缠身的青阳林。 人是叫醒了，唐糯差点没被掐到咽气，「把你的狗眼睁大了！你老娘不是…呕，老子杀得！」咽喉被虎口顶了下，唐糯干呕了一声。 「唐…糯？」青阳林是被疼到清醒的，手背上留了一圈牙印，视线下移到唐糯脖子上那一圈细微的红痕，「是我干的？」 唐糯翻了个白眼，在黑夜里看起来相当惊悚，「不，是鬼干得。」可当青阳林露出愧疚的神色时，唐糯再次改口，「如果你真的想吃…我可以加点五香花椒什么的卤一下。」 「我快，坚持不住了。」青阳林搂得力道很大，大到要把唐糯揉碎和自己融为一体，唐糯能够听到自己的骨骼被挤压得咯咯作响，「只要我闭眼，我都能听到这间屋子里的声音，我好像能听到母亲的嘶吼…唐，唐糯？」唐糯挣扎开拥抱，青阳林对着空落的怀抱愣神。 「回来。」青阳林对着唐糯再次展开双臂，「快点。」 「别想。」唐糯搜颳了一圈屋子，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光着脚就往外跑。 「去哪里？」青阳林跟在他身后，就看着他钻进楼梯底下的储物室，这构造就和覃老的家一样，唐糯从里面找了一个逃生斧，气势汹汹地往回走，与青阳林擦肩而过，「你要做什么？！」 『哐！』 偌大且寂静的别墅里就听到金属对撞的声响，站在屋外看守的维斯成员被惊扰。 又是一声撞击。 青阳林握住唐糯的手腕，「住手！我说了这间书房不可以进去！」 「不可以进？！」唐糯看着手是被束缚了，干脆丢了斧头，拿脚踹，赤脚踹得一声声闷响，都知道有多疼。 「唐糯！」青阳林抱住唐糯往后拽，唐糯哪里能被抱走？整个人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把门勐地踹开，在墙上反弹了一下又往回收了一些距离，青阳林在看到门开的时候，下意识松手并且往后退开几步… 第233页 ——不敢看。 书房里一片昏暗，本就稀薄的光线被窗外的树枝又遮挡了一部分，挤破脑袋那般穿过落地窗，被随意地丢弃在地面上。 「青阳林。」唐糯推开门，脚下踩着木屑，「里面什么都没有…」眼见青阳林有意躲闪，唐糯拉住他的衣袖，两人对视，青阳林迎上唐糯诚恳乞求的目光。 「里面什么都没有。」唐糯已经看这扇门很不爽了，「它什么都装不住，根本就不足以成为你的阴影。」 青阳林只是瞥了一眼，转身离开，步伐匆忙凌乱。 唐糯靠在门框那里，分明窗户紧闭，可屋内的温度却异常寒冷，冰到骨子里…一想到这屋子里曾发生过命案，要说唐糯不怕才有鬼了，他只是…想替青阳林解开心结而已。 『我这脑瓜子什么时候能动一动？！是不是又刺激到青阳林了？』唐糯把脑袋往墙上撞，却从余光里看到了一抹白影晃过，吓得拔腿就跑。 三步并作一步走，唐糯拍了拍脚底的木屑，直接扑上床。他才躺平，青阳林就起身。 「你不睡？」唐糯看着青阳林坐在一边的软椅上，灯也不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很晚了。」黑灯瞎火的，青阳林又背对着光线，唐糯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让我静一会儿…」 唐糯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注意着坐在那里的人发出的动静…别说动静，唿吸声都很浅，不知道还以为一个人偶坐在那里。 『他哭了。』听到了很细微的换气声。 青阳林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搭在眼睛那里，但是可以感觉到颤抖。 被窝里的人不敢动，唐糯的睡意侵袭，但还是强撑着。 知道青阳林在哭的时候，唐糯的心反覆挣扎，他又不敢上前安抚，只能悄悄看着，直到青阳林的脑袋往边上倾侧… 抱着被子走到青阳林身边，月亮清冷的光线给他的脸庞上镀了一层银辉，睫毛因湿濡软绵绵地压下。 青阳林的衣服布料凉透了，体温也很低。 等阳光洒落，青阳林的生物钟迫使他清醒，但是胸前的重量压着他有点发闷，低头看到唐糯的脑袋贴在自己肩头，身上的被子紧紧压实包裹着两人。 唐糯跪坐在青阳林身上一晚…只为了给青阳林取暖。 他总是用笨拙却坦率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爱着自己，青阳林托起还在睡梦中的人，轻轻放在床上，「你给了我再坚持的支点…」在嘴角印下的吻，拿捏得如羽飘落。 「青阳先生？昨晚的动静…」维斯的保镖在看到地上的碎屑和逃生斧，基本是能理解昨晚可能只是打算破门而已。 「把地面打扫干净。」维斯的成员也没想到自己来这，除了当保镖还要兼职家政的活。 青阳林翻看着图克给自己传真的拍卖会商品项目，面前是沉睡的唐糯，看着他的手在半空中抓着虚无，接着就是难以言喻的哀嚎，痛苦里带了点无力，无力中夹杂了点暧昧… 唐糯勐地睁开眼，在床上打滚，「抽筋了，妈的…」脚底板一路通向小腿都是胀痛绷紧着。 「跪了一晚上，能不抽筋吗？」青阳林俯身看着眼屎都没揉干净就开始鬼哭狼嚎的臭小孩，「白痴。」 「要不是你凹造型，床上睡…哎呦~」唐糯拍打着拉拽着他双腿的手，「轻点，要分离了！」 唐糯对着被整理出来的书房嘆气，说实话…他后悔了昨晚的行为，至于这个门拆或不拆对于青阳林而言，没有一丁点的影响，相反还有种把屋内的怨灵释放出来的错觉，以至于现在裤兜里的手机还在外放大悲咒。 耳畔被人吹了一口，唐糯像只受惊的猫，惊恐地瞪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确认不是鬼，才松懈下肌肉。 「既然这么怕，就不该把门打开不是吗？」青阳林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唐糯的反应，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相当讨喜。 「你就不怕？」 「毕竟去世的人是我妈，我可不算外人。」青阳林言下之意就是，哪怕闹鬼也是闹你，不是他。唐糯呸了他一口，把手机里絮絮叨叨的佛经给关了，「拆了也好，我也想知道是不是有遗漏了什么信息。」 「难道找线索不应该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家里找吗？」 青阳林听到唐糯的嘀咕，侧目凝视，带着思索的意味，「不，我只是不怎么敢进来而已。」唐糯大概也就随口一提，没有细究。 「维斯拍卖的商品已经确认了，这几天会入境。」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核对。」唐糯摸到了一本有点受潮的本子，书面是磨砂质感所以湿软之后，总有摸到青苔的感觉，后脑勺发麻，像触电一样把本子松开。 但本子似乎是有意希望唐糯能看见它，所以从缝隙里又滚了出来。 唐糯捏开书的一角，里面的内容叫他脸色并不好看。 ——『3.21，晴…』 『为什么还有一本日记？』 「你找到了什么？」青阳林的声音由远及近，唐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产生掩藏日记本的想法，把本子往缝隙里推，等青阳林蹲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手里捧着则是一本外国读本，「只是小说而已…」 门外的地板被拐杖轻叩，两人的注意力被同时吸引，覃老就站在书房前，只不过没有看着他们，而是环视了一圈书房。 第234页 唐糯不作声地把那个日记本往深处推，本就是与周边较厚的书籍格格不入，那个小本子凹陷的位置让它显得更加不引人注目。 「一街合併了，这事做的不错。」覃老拉开椅子坐下，「但是，真的合併了吗？塔星没收服，一街就谈不上合併。」 青阳林见这男人坐在自己面前，素来控制得当的表情霎时瓦解，「滚出去，这房子你不配进来。」 「不，这是我和我妻子的房子。」覃老自然是知道这处就是青阳林生母遇害的地方，要青阳林踏入就相当煎熬，现在覃老不适时的出现，无异于雪上加霜。 青阳林良好的教养，根本思索不出可以谩骂对方的话，只是绷紧的唇线就知道他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 唐糯拉过青阳林，「我们没必要和他起冲突。」把他带到房间外直接推回卧室，「我和他谈，你就不要见他了。」 「和他有什么可谈？是又要害死人？还是自己躲在幕后死都不吭声把亲人往外送？！」青阳林一拳挥到床头，被唐糯拦住，硬生生碾压在唐糯的指骨上，「我…」青阳林惊了，反握住唐糯的手给他揉搓。 「他不就是想把塔星收回自己手中么…大不了就让我做事，杀人放火不至于。」 「别去，我们换一个地方住。」唐糯感受到了青阳林指尖发凉，双手捧住青阳林的十指，「或者，离开这。」 「就算我们想走…也逃不走吧。」 青阳林深深地看着唐糯，他眼里再没有波澜不惊，多了几分踟躇和慌乱，唐糯感受他的小指轻轻挑动，顺着自己掌心蹭过，烙印在生命线上的纹理，把自己的心情拨乱。 「我好像，还能看得见躺在那里的母亲。」 唐糯在青阳林面前，他永远没有青阳林来的高贵，不论出身或是气质，再到谈吐，他可以做到很多青阳林无法做的事，比如为了他发泄，或是不顾形象的发疯…… 青阳林有自己的责任和包袱，没法成为真正的自己。 唐糯吻着青阳林的指尖，似乎是承诺了某种无声的诺言那样，「我们不能逃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只担心你，我自己如何毫不在意。」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回 「如果你是为了谈事，就和我说。」唐糯在覃老面前站定，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太过紧张，总觉得脚下的地毯带着黏腥，「如果你是为了吵架，这边建议直接滚蛋。」 「很明显，我也不是为了吵架才来。」覃老语气里带着丝毫的落寞，唐糯能感知，但还是选择了无视，「我听说鲁尔也入境了。」 「是，而且还负责了国际菸酒的门面和一街的外观改造。」唐糯接过文件，「我们有意和他合作，只是看对方有没有这意向。」 指尖有节奏的在桌面上叩击，覃老挪动椅腿去翻动书柜的时候，唐糯悄悄瞟了一眼角落的凹槽，「合作？」唐糯被覃老的声音吓了一跳，迅速把目光挪到脚尖，点了点头，「为什么合作？维斯和鲁尔是相互有矛盾，而你却想合作？」 「他们有矛盾，又不是和我有矛盾…」唐糯从喉口咕噜了一声，有些不满地拧起眉头，「何况我也是想把国际菸酒的营业市场扩大，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之前还一直抱怨畲耀文和你索要国际菸酒时的市场资源不足。」 覃老被唐糯的话噎住，好像话是他说的…可，莫名的就是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唐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打了某位老先生的脸，脚还在地毯上拨弄，巴不得从地毯的毛絮中找出一点血渍，后面又意识到…这地毯应该是被更换过才对，可是谁换的？似乎想要转移注意力一般，唐糯的神绪早就不知道跳到哪去了。 「咳…」 「有病吃药去。」唐糯脱口而出之后给自己两耳光子的心都有了，「我是说…天凉多喝热水。」 『这臭小子，比自己儿子还要叫人气死！』覃老觉得心口有点刺痛，「你，对合作有什么打算？鲁尔的企业不干净，我们现在是洗白的关键时候，你不要又给我出什么么蛾子。」 「搞得你有多干净似的…」 覃老拍了下桌子，唐糯挺直腰杆子，站得要多端正有多端正，「你是故意抬槓？！」 「天，天生的…」 「你！」覃老嘴巴张了又合上，指头绷紧直指唐糯，气得脸色涨红，「要是出一点岔子，你就等着…」 「知道了知道了，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唐糯摆摆手，三天两头就知道对着他这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小子下套，有本事折腾自己儿子去？儿子没哄好就算了，现在啥屁事都还要自己顶包。 ——大不了到时候把他儿子拐走。 唐糯看着被自己气得直喘气的覃老，怯怯问道：「为什么？我当你儿子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还有生命危险？」 「如果不是因为危险，我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出去直面这些事？」 唐糯哑口无言，又有些悲哀，「你究竟是在疼他还是…」 「他是我儿子，有父亲会想害自己儿子么？！」覃老冷嘲着，唐糯的神情从来都没有收敛的意思，「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唐糯垂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握起，「我也有自己的父亲。」 「唐飒？」覃老放声大笑，笑中却多了点嘲讽的意思，「我知道他，以前在塔星做事的小子。」 第235页 「我不在乎他是做过什么？！」唐糯咬着口腔一侧的肉，几乎可以尝出血腥味，「他是我父亲，他一定不想我出事！」 覃老起身，唐糯的怒火在他看来就和动物撒气一般不构成威胁，拍了拍唐糯的肩头，「希望你以后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你不是说做我的孩子没有好处么？这些钱，你拿着。」 支票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青阳林有你这样的父亲真的是一种悲哀。」唐糯的话卡在喉口，视线聚焦在了覃老那如看着蝼蚁的眼神上，随后又移动到了那古怪的黑洞上，如果再细看…那不是什么武器，而是覃老常年握在手中的拐杖手柄。 「需要我教一遍你该怎么尊重人。」 唐糯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手下压着那张支票，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灼人…在掌心提醒着，覃老是与外表所体现的截然不同的人，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 心里咯噔了一下，唐糯想起了畲耀文身边的猫，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替代的人而已…现在很想，很想身后有青阳林可以依靠，好像双臂都被抽走了气力。 「你，你想做什么…」唐糯一紧张把舌头咬了一口，唇内侧还沾了点血渍，慌忙之下把血带着唾液一起吞下去。 青阳林捏着手柄，手指堵着黑洞，「这么久了…我母亲给你的钢钉枪还留在手里？」讽刺一笑，这是自己母亲送给丈夫的防身道具，这里面装着钢钉，现在自己的父亲却用它对着自己的爱人。 「我知道你是故意把唐糯推到风口浪尖。」 「你贪婪鲁尔的利益，国际菸酒的门面是谁来负责，你会不过目？」 「我会带他走。」 「他出事，我不会念及父子情。」 覃老直到腰靠在桌角，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退到此，数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青阳林，自己的儿子成长到截然不同的模样，可看着自己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是为了你好。」覃老似乎希望为自己辩驳。 「为我好？」青阳林把手柄放在覃老手里，「那就滚，你不配踏入这里，甚至是我母亲离世的地方。」 「她的死，我很愧疚，如果给我机会弥补…」 青阳林迟疑了不到三秒，便道：「离开这，为了我们都好。」 覃老离开了这个房子，即使备受煎熬，依旧高昂着头颅无处不彰显着他那点卑微的自尊。 唐糯还在书房里，手下的支票被攒紧，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轻笑出声，「谁会和钱过不去？」把支票收起来，这五百万的价值可是实打实的。 过了一会儿，又想到覃老的那句话，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算…是个孤儿，那也是有人养的…」擦了擦眼角，「唐飒也很辛苦啊。」自己皮糙肉厚，挨打挨骂无所谓…只是，唐飒费心费力抚养了自己这么多年，为了他也得好好活着才对。 「让你一个人面对他，是我的错。」青阳林撩起唐糯的头髮，他回来的无声无息，又或者唐糯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来到书房。 唐糯摇了摇头，青阳林注意到他抓在手里的支票，脸色一沉，一把抓过来撕了个粉碎，「你干嘛？！那是钱！」 「我不缺钱。」青阳林别过脸免得唐糯挠自己的脸，「以前那几万也好，我赚的钱不给你花还有什么意义。」 「那…钱又不是你家印的！」唐糯的难过一扫而空，每次这傢伙都剥夺他焐热钱的权利，「拼起来也没用了！尼玛的！」抓着青阳林的肩头勐摇了两下，青阳林在恍惚中看着唐糯渐渐露出的笑意。 后来在聊天中才知道，覃老根本就是自己想要和鲁尔取得联络，但是鲁尔的市场来源复杂，才会让覃老有了犹豫，又是在这种洗白市场的主要节点。 唐糯思索着，关于鲁尔的问题。总之，自己就是出头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唐糯明白，所以覃老断然不会亲自出面，而自己这个冒牌公子哥，又象徵了覃老，又有一定的社会分量。 「实至名归的工具人…」 青阳林对着电脑办公，这几天维斯的商品输送进来，自己的工作量也大，「猜一下于韦洪最近都在做什么？」 「我又没在他家装监控，出去开个派对啊，给高层送个钱呗，他还能做什么。」唐糯讥讽着，「出去瞎搞，他怎么还不得病？！」 「于韦洪介绍给九爷的那家珠宝店，卫亓已经找到了。」青阳林把电脑屏幕推向唐糯，「这家店来头不小，是鲁尔旗下的产业。」 唐糯看着店面，歪歪头，「亲爱的~你是不是也得给我送点什么？」把手上的戒指取下，对着他挑了挑，青阳林意会了唐糯的意思。 「下午就去。」 驱车经过一街的时候，里面的街道已经在做修缮的准备，一层层高脚架被围在楼外，本就不算宽敞的一街被挤压的只剩下机动车道。 国际研究的运营暂停了几天，主要还是把之前的订单交给罗臣完成。 「这家？」 「你是不是左右不分？」青阳林把唐糯戳着导航的狗爪子拍开，「不会走，就跟着导航。」 「跟着导航，就走到这死胡同了？！」 『请直行，请直行…』导航还在聒噪地叫嚣着。 唐糯把怨念发泄到人工智慧头上，「直行你妹啊，你飞过去要不然？」 第236页 青阳林把导航给关了，他觉得以唐糯的脑子，可能和智能都能对骂上。 这片区域不算市中心，珠宝行开在这种地方的可能性不大。 「你给的消息没有出错？」青阳林先是去找了卫亓确认方位，「这里是死胡同。」有的建筑只有废弃的，无法发展起来的商业烂尾楼而已。 卫亓核对了地址，表示没有出错，让他们等一会儿，现在就安排一个同事过去。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咋又是你们？」 「能不能换人…」唐糯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我看到你就有高原反应。」 杨禹摊手，「那你给我付打车费，我就滚蛋。」 『两个唢吶…面对面对吹？』青阳林夹在中间，被吵得头疼。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回 「地址是不会有错的啦，又不是一定是店面，卫队长找的地方怎么会有错呢？」一整条路，杨禹的嘴就没停过，「那个楼你去看了没？我跟你说，有的时候假货吧，是不会有正规店面的，想打这种批发厂，进价又便宜，等到卖出去的时候价格往上翻个几倍。」 「我的天…」青阳林的担忧是多虑的，因为唐糯也没有这能力从杨禹的话中，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这王八羔子，上辈子是唐长老？」 「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还会有车？」杨禹拍了几张照片，「估计是有固定的客户，我们再等一下。」 青阳林把手闸拉住，等待着杨禹口中要等的原因，等到一个人从烂尾楼里出来的时候，杨禹吊儿郎当地往那个方向去。 「兄弟，是来进货的吧？」 「你谁啊？」 「我是刺头介绍来的，说是这里的货便宜啊，可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晓得有没有走错了。」对方虽说质疑，但是没有否认进货这一说，「小本买卖，小本买卖。」 那人手中的劣质手提包往上一指，「就这，没错。」 杨禹笑道，他手指头上带了一个俗不可耐的金戒指，磕破的一个小脚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镀金的门面包装而已，「谢谢啊。」 「诶，你叫什么？都是小本生意，互相关照一下？」或许是看杨禹这个愣头青，搞不好还挺好骗的样子，那人就索要了杨禹的联繫方式，转头这联络方式就被转交给了卫亓。 青阳林他们坐在车里，看着杨禹没一会儿就和素未谋面的人打得一片火热，「自来熟，就这时候管用。」青阳林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接着就看着杨禹朝着他们的方向来。 「你们明天再来吧，这傢伙到时候进货的时候带上我们，说是有个引路人才能拿到便宜货。」杨禹把勒着手指的破戒指取下来，「据说包装工艺一条龙。」 唐糯想起早前黑工厂的假酒，「可不是…以假乱真的事，于韦洪打从娘胎就会。」 杨禹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就要开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脚尖垫着倒退，「你坐过牢？」唐糯侧头，有些诧异，「哦，我爸接受了你的案子，你叫唐糯。」 唐糯伸手就把杨禹的半个身子拉过，「你爸是杨帆？」 「嗯，啊…」杨禹点头，「你别搞事啊，公职人员不可以打的，当然别人也不能打，虽然我爸那职业容易结仇，有事你找他去。」 青阳林想着这也真是亲生儿子…不是亲生的还真说不出这话。 「他还有说什么？」唐糯本想问问案件跟进的事。 「没，什么都没说…」杨禹盯着唐糯，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覃老的孩子吧。」 「我不是，难道你是？」 「那我肯定不是，我爹是杨帆，刻骨子里的。」杨禹竖起指头，戳在唐糯鼻尖，「你不是，绝对不是，直觉告诉我。」 「你小子能拿直觉当饭吃？！」唐糯翻了个白眼，「你说不是也没用，亲子鑑定上白纸黑字写得我就是亲生的。」 「我不信。」 「爱信不信。」唐糯表面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忐忑，尤其是杨禹直视自己且不多眨眼的时候，后背一阵阵发毛。 裤兜里的手机传出震动，唐糯松开杨禹的领口，那小子轮胎底下抹了油似的，一个飞沖加一个漂移，倏地没了踪影。 ——『有空见一面吗？』 青阳林凑过去看发消息的人，「鲁尔…他好像比我们还要迫切？」唐糯努着下唇，摇头表示不解，「那就去见一面吧。」 「我们饭还没吃。」 两人的肚子一前一后发出了肠胃抗议的声音，青阳林笑出声，「我们是不是越来越默契了？」 唐糯抱着肚子，揉了两下，「赶紧的，想饿死老子？」从车窗那里看着青阳林的侧脸，几乎每次都是这么看着他，感觉看得真切。 青阳林哪里没有注意到唐糯的视线，但他没有戳穿对方的小心思，「唐飒最近恢復的很不错，葵因回家了。」 「嗯。」唐糯点着头，指着窗户外的那所学校，「我以前从这条路上学。」车往前行驶，唐糯的指尖定在窗户，顺着倒退的风景，「这边有个小摊，有卖烤丸子和烤肠，一块五一根。」 车越发靠近那所学校，最后拉上手剎，「走吧，下去。」青阳林走在唐糯身侧，从自己身边跑过午休的学生，「你读高一的时候多高？」手比划在自己肩头，对着唐糯示意。 第237页 「差不多，我那时候不高。」估算也就一米七多点，「我是…后天发育得快。」唐糯看到那个小摊还在，就是校门口小零食和文具一起贩售的地方，偶尔还有德育处的人在那里逮吃零食的学生。 「十二块。」 一人四根，唐糯把烤串塞给青阳林，「现在可以放肆地吃了。」青阳林用纸巾裹着木棍，吃相优雅，就算是坐在石墩上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引来学生的频频侧目。 「读不成书，很难过吧。」 「以前是，现在还好。」唐糯从校门的铁门缝隙往里探，「其实也没那么快乐，像读书时候的感情…我以前学习不错，但只顾着读书，不善交际。」手里的烤串顿时索然无味。 青阳林偷了唐糯串上的丸子，「我也是。」 唐糯想起之前被捡走的那一幕，大雨滂沱，雨丝入口却异常甘甜，嘴角悄悄勾起，「老子丸子呢？」回过神的时候，竹籤上烤肠少了半根，丸子就剩两颗。 「可能你吃了，没注意。」青阳林故意忽悠他。 唐糯离开校门口的时候往回又望了一眼，朝着那个自己反扑于韦洪的巷子，「我一定要把公告栏上的通报批评洗干净。」 「好，把牌都拆了。」 「灯牌不能拆。」唐糯是这么和鲁尔说的，「招牌还有拆的道理？」 『屋外是…畲耀文？』唐糯忙着交际，青阳林只能陪在他身边，现在谁才是勤劳的孩子，谁最有话语权，他最清楚，所以青阳林扮演好自己的爱人的角色就足够了，『为什么会是他跟着鲁尔？而不是于韦洪…』 「啊…」尤兰达拉拽着青阳林的袖子，朝着他递上一包零食，是方才唐糯给的，指着包装袋摆了摆手。 『也是有够宠的，连包装都不会开？』青阳林帮她撕开后又递迴去。 接着就又是牛奶瓶，再是糖果包装…她怎么… 青阳林有些不耐地转头看尤兰达，那个少女似乎是想传达什么信息，所以频繁惹自己注意力，「你还需要什么吗？」拿出了平时对待病人才会有的耐心，询问她。 尤兰达双手搭在头顶做出耳朵的样子，又吐着舌头哈哈两下，「狗狗吗？它们送去宠物医院打疫苗。」青阳林耐心地回復她，这个少女没有恶意，所以他也不会对她抱有过多的揣测，但也有适度的提防。 『不是吗？』尤兰达轻轻摇头，动作细微应该是躲闪鲁尔，「那是什么？」青阳林压低声音，鲁尔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青阳林手里正在抓着零食袋子，以为尤兰达只是找他解开包装而已，所以没有多在意。 尤兰达把手指点在脖子上摩挲，然后捡起地上原本用来拴木糖的项圈，又是轻摇头。 『项圈？项鍊？！』青阳林把零食递给尤兰达，「项鍊…？」 少女眼里亮出光芒，用力点头，转身就跑回自己哥哥身边。 『她是想做什么？』青阳林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尤兰达失语症但不代表她听力是受损的，应该是在鲁尔那里听到了什么…和项鍊有关的事。 尤兰达向鲁尔炫耀着她手里的零食，时不时往哥哥嘴里塞一点，「亲爱的，我正在谈事情，一会儿陪你好吗？」少女乖巧点头，抱着一袋薯条的玩意，就跑去酒柜那里张望。 「您很爱自己的妹妹。」唐糯直言不讳，相反他觉得鲁尔是为了彰显自己宠妹的行为。 「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鲁尔听到妹妹，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我曾以为没有亲人，是个孤儿…」似乎是话题得到了对方的注意，唐糯压低眉目，「但我有一个养父，在认亲之前我觉得自己只有他一个亲人。」 「你也是无依无靠？」 这个『也』说到唐糯心坎上，「不，我觉得有他，是我数十年的依靠。」对方的眼神顿时犀利，似乎是在观察着自己的神情，唐糯抬眼，「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时冲动，他现在会过的更好，而我现在只想弥补他，凭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青阳林听着那边的对话，如果唐飒知道自己成为唐糯手中的感情牌，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鲁尔缓缓启口，虽说唐糯不相信这种人会如此轻易相信自己所说的，「我们的遭遇很相似。」但是眼眶确有泛红，不排除有演的成分。 「但是我没有您那么成功，甚至还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店门口的畲耀文感受到了店内的视线，与鲁尔侧目审视的目光对撞，虽然疑惑，但还是扑闪着躲开。 「您的这几份草案，我会再斟酌，因为…自己的店，希望能够安排到最好。」唐糯把草图捲起。 「这是您的店吗？不是覃老的？」鲁尔疑惑道，「我以为这是覃老的店面。」 「确实，但我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鲁尔把尤兰达叫到身边，尤兰达挪不开步，她只是盯着酒柜里琳琅满目的酒瓶满脸欣喜，「看来，我妹妹很喜欢你的店面。」 「放心，作为观赏我很欢迎她来。」唐糯站在青阳林身边，「但是，我不会让她碰酒。」 鲁尔离去的时候，注视着青阳林，「你有一个很不错的爱人。」 「谢谢。」青阳林背在身后的手握住唐糯的手，他因为紧张而不住发抖，但是表面还是佯装着很好。 畲耀文跟在鲁尔身边，鲁尔突然问道：「青阳先生，是不是有一个弟弟？」 第238页 「在店里帮手的就是。」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回 「你知道笑面虎吗？」唐糯嘴里塞着零食，「鲁尔就是那种人，你接触过他吗？还是只有艾瑞克？最近没有见到艾瑞克，你说他在做什么？」 青阳林笑道：「你的问题可真多。」 似乎是看到国际菸酒难得开张，有几位老顾客打算过来订酒，他们知道最近一街在做修缮，所以订了自己需要的酒种，寒暄几句便离开，期间还在打趣，说门口别出心裁的擀面杖标志，如果不是写着菸酒，或许他们会以为是做烹饪的餐厅。 唐糯给老主顾看了鲁尔带来的草案，最后选出了大家觉得最好看的那一份并提了意见，这才离开。 「我很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青阳林从唐糯身后搂着他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唐糯的腰线异常纤细，但是褪去衣服之后又是纹理柔和，又有一些细微的起伏，「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眼里总是有光。」 「噁心心，呕吐吐，噫~肉麻！」唐糯把向自己索吻的嘴抵开，「阿秋，是要开学了？」 阿秋从桌面上抬起头，他已经把自己的气息掩藏到几乎和空气同步，手里还在写着结业报告，「我真的疯了，谁再让我干活，我杀了谁…尤其是某个怂恿我去学医的男人。」 「劝人学医，天打雷噼？」唐糯突然想到以前某条网络发言，给身边的男人丢去鄙视的目光。 「我只是觉得以前读的太艰苦，所以让我弟弟也体会一下。」 阿秋暴躁地勐甩断水的水笔，不料脱手之后超着唐糯的脑袋飞去，一个完美的反弹… 唐糯笑容僵硬，带着威胁的意思，「一会儿你去接木糖，否则把你报告给撕了。」 维斯的游船已经送到港口，青阳林本想自己去清点检货，但是留唐糯一个人回去他总觉得不放心。 「别玩水了。」青阳林的员工没想到自己的老闆带了个跟小孩子一样管不住腿的小伙子来，「过来。」 唐糯蹲在礁石那里，鬼知道他是怎么能在黑灯瞎火里还能爬上去，『大概是猫的视力？』青阳林是这么猜的，距离港口的位置还差得远，得从栈道那里走到停船口。 「尤兰达似乎想提醒我，鲁尔似乎想对类似项鍊的商品下手。」 「哦，你两眉来眼去的，就是为这个？」 「眉来眼去？」 唐糯别过头，鼻子里哼哼着，「还开包装，还拧瓶盖？我可不记得我给过牛奶。」 「下次，我亲口餵你。」青阳林的声音就在耳侧，踏入停船口时灯塔扫过，强光扎眼，唐糯这才发下他就凑在自己耳际。 「死一边去。」 员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清单递给青阳林，「拍卖品并不多，所以我们一併开箱做验货。」 「嗯，带进来。」青阳林进了一间小仓库，里面摆着一套办公用具，看样子是青阳林平日会查货专门准备的地方。 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是艾瑞克。 「交给你办事就是让人安心。」 「别说这些虚的。」对于艾瑞克的赞扬，青阳林笑的敷衍并示意手下把商品装箱给开了，仓库外有维斯和青阳集团的人，唐糯是第一次见这种架势，不免有些紧张。 唐糯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坐在沙发那里的两人，他们都是黑线上的人物，相比平日青阳林给他总是文质彬彬，教养甚好的富家公子那副形象，现在夹着烟，姿态随性的更让人觉得邪佞… 『好像…很有魅力的样子。』 「在那站着做什么？」吊顶灯的光线把青阳林的笑意朦胧化，「过来。」话音落地，失神的唐糯往他那里迈出一步。 「我，我去找厕所。」唐糯难得有了些不好意思，像只害羞的兔子，一头就扎进人堆里不愿意直视青阳林。 艾瑞克调笑道：「你的爱人很害羞？」 青阳林不可置否，但偶尔唐糯又有特别不要脸的时候，反差的让他觉得可爱，「别问这么多，先鑑定真伪。」 「妈的…笑什么笑，自己有多大魅力心里没点数吗？」唐糯给自己脸上泼了凉水，潦草用袖子擦了一遍就跑到仓库外去吹风降热，余光里捕捉到了一道黑影，「猫？应该没有两条腿的猫。」 黑灯瞎火，到处都是几米高的货柜，唐糯难免有点脚发软，『我的亲额娘，这也忒吓人了吧这地。』港口那头还有货物装卸，起重机启动时的巨大噪音，唐糯吓得膀胱收缩，『动什么动，吓死人。』 凭着印象往深处走，在路过两个货柜之间留下的间隙时，唐糯被绊了一跤，及时扶住墙壁，「啧…什么玩意？」灯塔的灯晃过，给上方打出光线，这一看不要紧，唐糯极力扼住自己的惊恐，尖叫声堵在喉管狠命咽了几口才吞下。 ——『有人死了。』 青阳林看到这则唐糯给的消息时，反应并不剧烈，只是把消息递给艾瑞克看。 两人虽不做声，但还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仓库里的人，「你和图克留着，我去找唐糯。」青阳林把艾瑞克留在这里，哪怕有人真的对货动手，也只会是来仓库，「给我个防身的。」艾瑞克身边的保镖把腰侧的甩棍交给青阳林。 根据唐糯发来的位置定位，青阳林很快就到了他身边。 「那里面，有人，衣服被扒了，很可能是装卸工。」唐糯指着那里面，声音发抖，「我刚刚看到有人经过，不知道去哪了。」这么大的货场，在光线极度不足的情况下，想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第239页 「别怕…」青阳林贴墙往里去，牵着唐糯的手，「跟着我。」等到了那人边上，青阳林紧盯着那张被时而扫过的灯塔照亮的脸，又探了探鼻息，「没事，只是昏迷而已。」应该是维斯那边的人，一把拽过唐糯，把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肩头，看了几眼就往另一头的间隙出去。 「地上。」唐糯似乎天生观察力略强，他从青阳林的肩头往后看时，地上有两道车痕像是打了一个弯或者是倒车。 「应该是偷袭了维斯的送货人员，估计人已经不在这里了。」青阳林拍了拍唐糯的后颈，听到不是死人，怀里的人似乎放松不少，「不用怕，我们回去。」 「我们这样很被动…」唐糯紧紧住着青阳林的胳膊，他分不清是衣服还是肌肉。 「有点疼，你可以搂着我的腰。」 「不要。」青阳林嗤笑一声，「你还有功夫笑？」 「因为那里有甩棍，如果有危险，你可以比我掏出的更及时。」青阳林打趣道，「何况你很擅长用这些。」 唐糯把手搭在青阳林腰上，抽离的时候还咬了青阳林的手臂一口，「真把老子当保镖使？！」 两人是原路返回了仓库，他们同时注意到门口停着辆装运商品的货车。 「你们去了好久，是在厕所迷路了？」 「唐糯方向感向来不好。」唐糯踩过正在说话的青阳林的脚背，疼地倒抽冷气，笑骂着，「我可是人，等哪天脚背换成钢板再给你踩。」 看着面前的鑑定师的操作，唐糯发起了呆，不论是珠宝或是酒瓶设计，即使在这样粗糙的仓库里都显得夺目绚烂，难怪维斯能够持恆世界之首…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作为收藏品。 心跳随着一件件商品的取出渐渐放缓，唐糯不自觉地发出了惊唿，等取出项鍊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聚焦到了那枚鸽子血身上。 唐糯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于韦洪和畲耀文他们对金钱的概念是这么的重视，这一枚就算是他这种不识货的人都知道价位富可敌国…如果，能够凭着假货赚到和真货平衡的价位，谁会忍住这诱惑。 「喜欢吗？」青阳林询问他，他看着唐糯快掉地上的下巴就好笑，「这枚鸽子血，九克拉，以现在的市场涨幅…三百万到四百万$。」 「好看是好看…就，怎么说，它又不能吃。」 艾瑞克在一旁没忍住，直接笑出声，随后又用喝水掩盖自己的失态，『是个务实的人…别人巴不得抢到的东西，他就考虑能不能吃？青阳林看人的水准真的与众不同，实际上，换算成金钱都够人们吃两辈子的饭吧，不，好歹是自己家的东西，还是要有点档次…』 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但艾瑞克现在更在意的是青阳林刚才告诉他似乎有人被掉包，现在该怎么从那个『假人』所在的视线内，不动声色的保证真货不被转运？或者说，他的假货又藏在哪里？ 通讯设备不能使用，所有的维斯和青阳工作人员都有专门的通讯仪，动一处而牵全身… 艾瑞克陷入沉思，无暇顾及那边的一对情侣在做什么。 鑑定师朝着他们的方向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项鍊放进首饰盒里。 「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东西吗？」 「鲁尔。」 青阳林勾唇，他的手指点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仓库外的众人，「鲁尔，容华也就是塔星，覃老…还有我。」随着二郎腿的晃动，唐糯看着他的手指在前后摩挲着。 「你也想要？！」唐糯试探询问。 「是啊。」青阳林迎上唐糯的诧异，笑的活像一只狐狸，「但我也对鸽子血没兴趣，我对想要它的人感兴趣，还有…一些东西。」 唐糯还没开口，就被艾瑞克打断，「青阳林，我想冒一个险。」 「你有把握？」 「绝对有把握。」 『嗯？他们在说什么？』唐糯还在事情之外，人还在犯浑。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回 「这个色泽…真的是，瑰宝。」鲁尔把项鍊取出，在面前左右摇摆，「亲爱的，这很适合你。」 尤兰达垂眸，把项鍊推开没有想要佩戴的意思。 「你不喜欢？」鲁尔有些难以置信，看到尤兰达的眼里情绪复杂，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不喜欢，但还是劝道，「这是哥哥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就戴上给我看看。」 尤兰达还是摇头，鲁尔的脸色变得不好看，在他要把项鍊抛掷出去之前，尤兰达握住了鲁尔的手腕，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为了哥哥不生气，她只能… 肌肤与鸽子血相得益彰，几乎要把皮肤下的血管都透出来的雪色肌肤，鲁尔很满意，「你觉得好看吗？」 畲耀文看着他们兄妹两之间的互动，「很好看，和您的妹妹非常相配。」尤兰达手指滑过光滑的宝石切面，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脸，表达自己的满意。 「他们没有发现？」 「没有。」畲耀文垂头，他不知道为什么鲁尔看准了他，甚至让他待在鲁尔所在的酒店里，监视的意味更多于重用，「所有的拍卖品我们都做了交换。」 鲁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顽皮地把火柴弹出去，却正好落在畲耀文脚边，「我不信艾瑞克和青阳林是那么愚蠢的人。」尤其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来了境内。 第240页 「嗯，不会那么蠢。」 「你和于韦洪，究竟是什么关系？」 畲耀文推门的同时回答道：「我想是利益关系。」 …… 唐糯他们在青阳林的公司里，他们知道自己的货物已经被掉包了，但…为什么不追回来呢？唐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几个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更奇怪的是，当他们回来时却听闻来了一辆货车稳稳地停在青阳集团的仓库，里面的商品和原有的一模一样，再仔细鑑别，又都是假的。 经过身份确认，在货柜中间昏迷的人是货车司机，而伪装成他的不出意外就是鲁尔的人，他开走了装着真货的运送车，再细推相比是趁着验真伪的时候换的人。 「手段并不高明。」艾瑞克打了个哈欠，似乎被偷的不过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东西，而不是拍卖品，「如果不是放水，这点小手段根本不是问题。」 「这么说你是知道会被掉包，却还要眼睁睁看着货被人运走。」青阳林的办公室一如他自己的风格，简单到近乎冰冷，「维斯专养废物？」 图克就惨了，蹲在角落那里自闭，「啊…怎么办，怎么办，又要被父亲训话了，艾瑞克！你害我！」 「我发现了！」唐糯蹲在图克身边，笑的大大咧咧，「你一激动，中文说的就特别好。」 「真的？」 「嗯，我教你个新词。」唐糯往他身边凑近，「特别适合形容现在的你。」 图克眼前一亮，「快说！」 「沙雕。」 坐在沙发那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笑出声，只有图克还在一脸茫然地重复着唐糯口中所说的『新词』。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青阳林在mini冰箱那里犹豫了一下，想想两个人都是有开车的，并不适合喝酒，所以给他们拿了苏打水，自己还是一贯的碳酸饮料，「有关于合作这件事，我在徵求你的意见，这次的拍卖会可是很好的转折点。」 艾瑞克指着自己的弟弟，「他才是未来继承维斯的人，不应该和他谈？」 「我们做这行的，谁管暗线问谁。」青阳林避开了艾瑞克的混淆视听，他很清楚现在该和谁对话。 唐糯看着面前两个男人谈话，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名存实亡的店老闆而已，青阳林平时做事都是暗箱操作，鲜少在自己面前谈论他手中相关的事，现在的心情又是好奇又是…茫然。 「你就是个挂名的继承人？」唐糯戳了戳同样蹲在角落的图克，「看样子你哥才是…」 「你懂什么，我们都是通过暗线另闢渠道，企业负责运营，你跟在青阳林身边那么久他都不告诉你？」图克嫌弃道。 唐糯理亏，歪了歪嘴，『那确实没说过，说过还问你这沙雕么？』 在图克说完话之后，办公室里格外寂静，只有那个冰箱的电闸跳动的一瞬有了打破凝固的一瞬间，但也不过是眨眼而已。 「合作是必然的。」艾瑞克打破了气氛，「鲁尔有我们酒庄需要酿酒原料的种植园，而维斯有鲁尔想要的产业，他们为了洗白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真品。」 唐糯把身边的盆栽摧残的只剩下叶脉，「现在想着洗白…当初不走黑线不就好了。」 「那时候市场乱，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谋生而已，白痴。」 「骂老子白痴？」唐糯抓起叶碎片朝着图克丢去，「我是你老闆娘！」 青阳林把唐糯拎起来拖到自己身边坐着，这孩子就是一秒不管八成上房揭瓦。 「我懂你的需求。」青阳林朝着艾瑞克伸手，「你想冒险，我配合你，但要是那条项鍊的正品我拿不到手，就算惹了所有暗线的人物，我都要把你维斯断送。」 艾瑞克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笑容，「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和你做交易。」 「你要是不把鲁尔拉拢，我让你说的话重现在你身上。」 「你动他试试？」唐糯逼近艾瑞克，就像是猎犬野狼嗅到肉食的气息，两人之间相隔三指之宽，「他出事，你也别想健全。」 图克往后勐退，蹲在盆栽后面，『太可怕了…』 维斯两兄弟离开大楼，唐糯半跪在沙发上，想到刚才那一幕他就有种自己差一点就要提前超脱的感觉。 他都不愿意去回想自己被人威胁几次，但是这次他不躲开反而迎了上去，看到艾瑞克的眼瞳缩放了一下，对方才把目光离开自己的眉心。 「我不怕你的威胁，我贱命一条，青阳林的命宝贵的很，比鸽子血都要宝贵。」唐糯直视着艾瑞克，对方嘴角毫不掩饰地上扬，「我皮厚，死了立马滚去超度，下辈子还护着他。」 「你可真是捡了宝。」 唐糯身子往后倾，被迫远离了艾瑞克，「肯定。」青阳林没想到唐糯会做出那种举动，可…他也想听唐糯会说什么。 越想越是心有余悸，唐糯深深吐了口气，才把肺里的氧气吐干净，嘴就被青阳林堵住。 「要是他真动手，你早就不在这了。」直到怀里的人开始挣扎，青阳林才松开。 唐糯咧嘴，笑得憨样，「他不会，他还要利用我们。」 太敢冒险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不冒险又是一件坏事，两者不好取捨。艾瑞克却格外喜欢这个敢逼近自己的莽小子。 「为什么要凑上去？」不同的地点，但是图克和青阳林有了同样的疑惑，唐糯的行为大可不必，如果说他是为了保护青阳林…口头上警示就足够。 第241页 「他在试探我。」 「我在试他，如果他不是为了和我们合作，刚才我的行为很不尊重他。」 青阳林心里有数，但是他宁愿听到是其他不着边际的辩解，比如：『我不想他威胁你。』『我只是觉得好玩。』为了试探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真以为自己是亡命之徒？」 「我只是…有点不想看到你这么高傲的人会低下头。」唐糯不想看到青阳林这种，总是面向阳光的人会为了现实被迫低头，他应该是理想中的人，永远高高在上被人崇拜，被人追崇。 『高傲』这个词，从唐糯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青阳林有了羞愧，他是最骯脏的人，但他不愿意说出来那些深陷泥沼的过往，哪怕是骗人也要尽责地骗下去。 等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深夜，两人倒床就睡… 唐糯似乎做了很糟糕的梦，在青阳林身边翻覆，抱着手心颤抖，就像是那里的伤被人重新凿开… 以往，唐糯若是做了噩梦青阳林一定会清醒并安慰他，可是今天不同，被唐糯口中的『高傲』折磨，眉头紧锁，背过身把清晨的微光挡在身后。 「你比我干净…」青阳林无意识呢喃了一句，去探身侧的唐糯。 被拥抱后的唐糯受到了安抚一般渐渐平静，青阳林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缺失的东西，在梦中心安。 尤兰达盯着首饰盒里的项鍊，她没有合上盖子，任由它在窗外光线照射下投射在墙壁上，留下鲜红的斑驳零星。眼眶泛酸，捧着脸哭泣…… 「亲爱的？」鲁尔听到动静立刻来到妹妹身边，「怎么了？是做噩梦了？」怀里的少女摇摇头。 少女示意自己想要写字。 ——『我们已经拥有很多了，哥哥，尤兰达不想看你继续下去。』 鲁尔把少女哄睡之后，看着那张纸条，心情复杂…妹妹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告诉他，「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束。」握紧纸条，皱巴巴的纸条被烧掉，「很快，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有些痛苦地揉捏着额角。 ——『明天约见青阳林他们。』 畲耀文看到这条消息，眉眼舒展，「这不是有意愿合作么？」从交流过后，畲耀文就知道他们之间或许会有合作的必要。 一觉睡到正午，两人在床上的姿势卷得像麻花，唐糯把夹在他们之间的被子扯出来，正打算继续睡下。 「我真不想看消息。」青阳林的手机里是各路消息，有杨禹的加工厂消息，有畲耀文约见面的消息，手机主人自暴自弃地把头藏在枕头下。 「很难不苟同。」唐糯眼睛都不带睁开地附和一句。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回 唐糯是能在刷牙的同时兼顾散步，满嘴泡把屋子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站在门口保镖面前，好奇地打量着，把人的墨镜摘下来，「眼睛瞪那么圆干嘛，吓死老子…」保镖默默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薄荷味牙膏泡，「我还以为你会在墨镜后头偷睡。」 「我们有轮岗制。」 「哦，我就蛮问，反正也不是我给你们加薪。」唐糯把牙刷转了个方向继续刷，「你们家老大人怎么样？」不说话？ 「是不是特别爱出去沾花惹草，自诩风流艺术俏美男，左拥右抱上车全靠浪？」 「i\m sorry,i don\t speak chinese.」 「放你个洋屁…」 等唐糯走后，那个保镖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一眼，对方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神情，保镖指了指脑子又摇摇头。 唐糯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餐，叫了几声青阳林没有一丁点的反应，这房子再大也还是能听得见吧…把咖喱丢在一边，唐糯上去就看到青阳林在书房里看着什么。 『那本日记？』唐糯往他身边凑，刻意注意了自己塞在角落的本子，『本子还在那里。』 「可以吃饭了？」 「还要一会儿。」唐糯抽走青阳林手中的本子，「这是…你母亲画的？」 上面画的少年的脸逐渐清晰，不像覃老所看的画像或是那张模煳的照片，从青阳林小时候就已经有了现在容貌的雏形，以前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穿着华贵衣服，留着一头乖顺的黑色碎发的洋娃娃。 唐糯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的，只记得街坊邻居会说是个生了女相的小孩。 「我对你的长相一点印象都没有。」唐糯看着画册，有些无奈，「是我年纪太小所以认不出你。」 「我认得就行。」 两人坐在书房里，唐糯想把青阳林支开，好让自己看看日记本里的东西，或许就像一个人没有把日记本给自己看的时候，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多少有点心虚。 「你去帮我看看煮好了没，我累了。」 等青阳林的脚步声往下去的时候，唐糯就把那个本子抽出来看。 『和之前那个本子里的字迹完全不同…』或者说手里这本日记的字迹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写出来的，青稚，甚至有些字还不会写。 『字数都很少，全是关于今天母亲煮的饭菜，或是自己在学校里看到的事物。』 「唐糯，怎么看熟了？」 「你看土豆，软烂了没。」唐糯应声道，视线还挂在日记本上。 页数虽然不算多，但也占了本子的二分之一，唐糯往后随意翻动，最后停留在… 第242页 『九月二十四？』因为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就多加留意。 【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做我喜欢的蛋糕。】 【等我回家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个男人。】 唐糯注意到有脚步声在上楼，把本子塞回去，『青阳林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 「可以吃饭了，下午我们先去工厂。」青阳林很疑惑唐糯为什么特别喜欢蹲在书柜前，那里有藏什么宝贝？ 「晚上还有鲁尔的邀约，你说他应该有打算和我们合作的意思吗？」唐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青阳林点头同意，「问题是合作还是试探，他又想从我们手里得到什么？你能给出什么？」面前的食物对于青阳林而言，索然无味，他的心思混乱，「你说话可注意点，别拿自己冒险。」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别啰嗦，已经念叨了老子一个晚上。」唐糯抱着耳朵就往书房外逃。 知道唐糯这性格，越是劝着他别做，他越是能和对方硬碰硬。青阳林看着面前臭小孩的脸，莫名的就变成了某种手榴弹。 青阳林知道谁才是作为安全插销，「如果鲁尔会对我下手，你会后悔吗？」尤其是鲁尔很有可能会提出一些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的条件，「他不看我的面子，他也不在乎维斯，没了我们两个对他而言反而是好处。」 鲁尔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们两，只要少了他们，一整个市场就是鲁尔的… 「唐糯，你得学着抓软肋，鲁尔的软肋很明显。」 唐糯叼着鸡骨头，打了一个圈显然是在嘴里剥离肉和骨头，「他老妹儿。」 无视了那个奇怪的口音，起码回答是正确的，青阳林笑着追问道：「然后呢？」 「你猜~」 杨禹在原地已经画了好几只猪脑袋，把手里的木枝抛开的一瞬间，木条被车轮碾断。 「上车。」青阳林看着地上被杨禹用脚蹭却还有残留的猪鼻子，「要么自己走过去。」 「那多费腿。」杨禹对于唐糯这个装扮打从心底的嫌弃，简直是极丑，别说穿金戴银脖子上又是串又是牌，「你是要去卖旅游纪念品吗？」 唐糯动一下，整个人就像圣诞树一样叮噹作响，「这不就土大款，暴发户吗？」拍了拍自己掉皮的手提包，「这是从n手市场挖来的，有内味不？」 「有！」杨禹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lv，摩挲着下巴，『v应该是大写的吧…』随后又开始拍彩虹屁，「戴着假货看假货，我糯哥就是神通。」 青阳林从后视镜看着趴在中间的年轻人，「你说话不呛了？」 「嘿嘿，被俺卫队长给训话了呗，还不是说话嘴快，一不小心就把怀疑唐糯不是亲儿子的话给抖出来，哪里还会昨晚加了一晚上的班…」杨禹说着还有点委屈，青阳林只想把这崽子的嘴用手术线缝上，缝两层！一个话多一个爱八卦，青阳林总有看到张薏壬的错觉… 被这个话痨嘀咕的头疼，青阳林问了其他事来转移话题，「你门的贪腐抓的怎么样？」杨禹突然闭嘴，从后视镜和青阳林的视线撞了正着，「t国的线没我参与，现在都不会有眉目，交易条件是我必须知道事件发展，你说了卫亓不会训你。」 「数目…太过可怕，说实话我们对于怎么能一举攻破都是一个问题。」杨禹嗫喏了一下，「原来的线索是从于忠和身上下手，但是那一阵子正在一街打假所以于韦洪他有了警觉，也是那次…我们的线索断了。」 「这事我们知道。」 「接下来是从t国的那份名单入手的，牵出了很多…不论是高层还是商界，最后挖出来的幕后，我们猜测是鲁尔集团。」 青阳林笃定道：「不用猜，就是他们。」 「你确定？那我现在可以和卫队说，但你要是不确定被骂的还是我…要不你自己和他说去。」杨禹的手往前直戳示意停车位置，结果顶到唐糯的腮帮子，「抱歉，就停在那里，一会儿会有一辆黑色轿车过来，我去给那人通个电话。」 杨禹跳下车，对着车窗那里看了一下，「唐糯和我上去，青阳林，你这气质一看就是不会买假货的人。」 「你可真会说话。」唐糯呸了他一口，「说的我就是天生买假货的料了？」 「你看，你承认自己是唐糯了。」杨禹诧异道。 「用了那么多年的名字，谁叫一声不会下意识应？」 村头的杨大金锣和村尾的唐大唢吶，一左一右的在青阳林的耳边叫嚣，太阳穴一阵抽疼，「下去。」 「下去就下去。」唐糯跳下车，就对着杨禹直哼哼。 杨禹电话才挂断不多时，带他们的那个玉石城老闆到了，两个人跟在男人屁股后面就上了烂尾楼，青阳林侧头往上瞧，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二十几栋的写字楼，在十七八左右就停建，地方广不说单是地方都不好找。 卫亓接到青阳林的电话，放下手里的活交给自己的属下去办，顺便去饮水间沖个速溶，「有事？」 「我今晚会和鲁尔见面，我不知道你们查的进度如何…」青阳林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眼神有些放空，「但我要和鲁尔合作。」 「放心，你以为我是神？烫死…」抱怨了一声，卫亓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唇，「我会给你留点操作的空间，毕竟大鱼还没上钩这时候也不适合一锅端。」 第243页 「行。」青阳林不需要多说，他知道卫亓能拿捏分寸，卫亓跟在自己身边几年，当初就是把t国运营的线交给他顺便让他查得方便，更不用说其他的后续处理，「交给你办事就是方便。」 对方冷切一声，表示不屑，「这句话说那么久，我给你办事也没见得有补贴。」 唐糯把lv的标志摆弄了一下，「哎呀！啥玩意这…」把标籤扒下来又黏在最显眼的地方。 「你这新款还可拆卸啊？」杨禹没忍住吐槽，本来就够假了，这背后还直接用双面胶固定的，「就这价位？」比了个『五』。 「五十？贵了。」 「我说五块。」 「不花钱，人家丢角落，我顺手牵羊的。」唐糯还有点小自豪，把包一夹，这土大款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两位老闆，这就是咱们取货的地方了。」牵头的老闆抖着自己『六月孕肚』，爬个楼梯都淌一身汗还要装模作样掏出手帕，「得去经理那做个登记，就把你们的中介人信息核对就可以了。」 「行！您去忙啊！」唐糯无视了杨禹对自己的挤眉弄眼，先把那个碍事的土大款给送走。 两人在加工厂观望了一圈，看手艺也是相当的粗糙，想从这些小摊小贩里头找到精緻活基本是没可能，专门做珠宝设计，又想和维斯媲美的那估计藏得更深…那枚鸽子血要想仿造到天衣无缝，实在困难。 唐糯走一圈被柜檯上的一条项鍊吸引，「小姐姐，这玩意什么成色啥价位？」 那柜姐嗫嗫喏喏，扯了一堆唐糯没听过的名词，一听就是瞎显摆有多贵重，多珍奇宝贵，出自哪个设计师什么什么的，「起码得一百万。」 「就这？」唐糯鄙夷道。 「什么叫就这？这项鍊绝对值一百万。」柜姐看样子业务也就半桶水叮噹响，客户没急，她反倒急眼了。 唐糯拿起项鍊，装腔作势的对着光看了许久，「我是说，一百万都便宜了。」 杨禹活像个提包的小秘书，难得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就看着唐糯怎么临场发挥。 『论演戏，我唐糯说第二，还有人抢第一？』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回 「气死了~气死了~」唐糯突然发嗲，把柜姐和杨禹吓了一跳，「那个该死的小白脸！居然骗我！还骗我老baby！气死了！」 杨禹磕巴几秒，直到腰上被掐的发疼才回过神，「就是！」 「我跟你说，我前些日子给我家老baby看了生日礼物，哪想着被那小子抢了风头，说什么我买的东西不值钱！」唐糯一巴掌唿在柜檯上，『妈的，拍太重了发麻！』默默把发麻的爪子塞到腰后去蹭，「他那东西才不值钱！我买的可比一百万的价值还要高呢！」 柜姐也懵，什么就『老baby』『礼物』…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小白脸？赔笑道：「就是，这条项鍊就我们家有，而且戴出去特有门面。」 『只有他们家有…』唐糯咯噔了一下，在心中暗喜，「不是，我还想着是不是那姓于的诳我！气死了！」 「我们家可是有正规鑑定书，这东西不会在包装里没有的。」柜姐惶惶然地回道，极力推卸责任，免得面前这小年轻惹事。 「那小子哪懂的这东西！八成是给我弄丢了…」唐糯咬着手指头，娇俏地原地跺脚，「气死了~害得老baby都几天没来我这了！」 柜姐一点都不想听这种小白脸的豪门怨夫发言，给他指路经理的办公室，「那里，你要是报了我们家的项鍊，还能补办一份鑑定书。」 「那东西！拿了还有什么用，显摆都显摆完了。」唐糯一顿梨花带雨，杨禹转身把自己的下巴塞回原位，「就问你们这还有没什么新货，好让人家有重新得宠的机会啊…」 柜姐冷不丁地翻了个白眼，「你白我眼？！」唐糯声音之大，要把其他来谈生意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这什么服务态度？！是我钱给的不够还是…还是你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老baby看不上我，你们这些女人…喜新厌旧的！」 柜姐手足无措，面前的男人趴在柜檯上就哭，嗷嗷地跟个撒欢的小孩子似的，「有，有货！」柜姐赶紧劝道，先把着小白脸给压住了，省的生意都没得做，「我们有新货，鸽子血，九克拉的，绝对绝对会，会让那位满意。」 「真的？」 「但你得和我们经理交涉，这东西我们小门小户是供不起。」柜姐一看这小子变脸跟翻书一样，脸上一丁点泪花都没有，心中暗骂道：『这年头都好这口？绿茶兼配小白花？说实话长得也不差…』 唐糯拉着杨禹就跑，杨禹说话卡壳，「你，你什么鬼？！」杨禹还没从刚刚戏剧化的一幕抽离，看面前的唐糯，脑子里还都是『老baby』，「青阳林是老baby？」 楼下的青杨林把车窗拉上，『怎么这么冷？都回暖了还冷？』拢了拢衣服，「是真的冷。」 卫亓在电话那头吐槽，「少操劳点，看你虚的。」 唐糯一脸无语，他也懒得和杨禹多做解释，「你，这脑子，就是块榆木。」点着太阳穴摇摇头，「还都能跟你一本正经的套出话来？我们哪有什么中介人，你是中介人还是我是？天上掉下来要不。」 「你骂我！」杨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除了我妈谁还骂我？！」 第244页 「不是骂你难道还是和鬼说话？」唐糯对着杨禹露出了人畜无害甚至娇俏可爱的笑容，「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当妈，我不介意多个儿。」 他们两人站在楼梯口那里，正在考虑怎么能从经理口中挖出来那枚假的鸽子血，鸽子血是一定要见到的，而且还等在拍卖会之前把它验假，这样维斯的真货才能找得出来。 何况还是如此有力的证据，这家工厂可不简单，背景是鲁尔，看样子中间人很有可能是于韦洪或者畲耀文，随便扳倒一个都除掉了一大麻烦。 「你觉得会是谁来联络鸽子血？」唐糯询问杨禹，他的脑子已经快要爆炸了，再也想不进什么东西。 「于韦洪吧，于韦洪不就是上次…」看到有人出来，杨禹压低声音把身子转了个方向，「买那件商品的人？」 于韦洪？可自从鲁尔入境之后于韦洪的出现率就鲜少，反而是畲耀文跟在身边，究竟是障眼法…还是嫌于韦洪不中用把他给丢去一边？ 唐糯蹲在楼梯间角落，「你想，我们要是随便报一个名字，经理不吃其中一个面子，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要不冒个险，我们报鲁尔的名字上去。」 「你他妈，我就怕打草惊蛇，你小子直接沖蛇王头顶开颅，你脑子丢阴间了吧？」唐糯挥了杨禹脑瓜子一巴掌，「卫亓就养你这废物？还拿着工资嫌弃给老子跑腿买老抽？」 杨禹揉着后脑勺，嘀嘀咕咕着，「这你怎么也知道了？！」 唐糯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回车里和青阳林谈这件事，他心里有点眉目，首先得把自己这一身暴发户的服装给换了，鲁尔那假贵族，什么都不上道也就把自己包装的像个人，身边的小弟也不可能有这么不入流的人。 「肯定不能报鲁尔，这边我们才开口，后脚一定会被传到鲁尔那。」青阳林把手里的衣服塞进包装袋里去，本想这边加工厂去过之后就立刻转去见鲁尔吃晚餐，身上还带了一套备用的服装，「但我们可以避开畲耀文和于韦洪。」 「怎么避开？」 「当时于韦洪是替九爷买货，所以本质上于韦洪也不是以中介人的身份去。」青阳林思索着，「但是他口中肯定会有这样的对话，『我是替九爷来取货』所以中介人应该是九爷。」 「对，鸽子血应该是女用饰品，如果中介人是个男人会很奇怪。」 「不能买下来，我们只是需要过目而已。」青阳林自己说的开心，等注意到面前两个人的表情时倍感疑惑，「这是什么表情？」 杨禹一脸嫌弃地瞟着唐糯，唐糯相当崇拜地望着青阳林，「你控制寄几！」杨禹试图唤醒这个被爱情懵逼双眼的男人，「道理都明白，青阳林，我有个问题。」 在得到青阳林的允许之后，杨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就是传说中的老baby？」 「什么？」 青阳林陪着唐糯上楼的时候一直没忍住笑意，「还要笑到什么时候？！鱼尾纹都要笑出来了！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啊！你以为我想容华但我老baby吗？！」唐糯骂道。 「富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包养两个…」 青阳林被唐糯推到墙上，「哟，您还挺清楚包养市场的是么？」 「就养你一个。」唐糯威胁不成，反被撩，顺便被青阳林偷了一嘴香。 等两人重新回到大楼的时候，两人衣着光鲜，方才的柜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被两人的背影吸引过去，「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但没有多做思考还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面前的经理办公室，粗糙而且随意，只不过是在一整个市场上隔开一个包间，用毛玻璃挡住四周。 往里去却是意想不到的安静，大概是为了谈生意，所以用了隔音玻璃，两人坐在经理面前，「来，喝水。」谈生意，都是先礼后兵，开口问中介人，假如答不出来唐糯猜想外面的两个大汉一只手就能把自己丢出去，再来一个自由落体完美落地。 「我们是来替九爷看鸽子血。」青阳林碰都不碰面前的纸杯，鬼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人加一点什么调味剂。 『我靠！这么单刀直入的吗？』 唐糯心脏如擂鼓一般，节奏逐渐变快。那个经理似乎没有回话的意思，只是把他们两人来回打量了一遍，房间里一丁点空气都没有，显得更加焦灼。 反观青阳林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自己真的就是为了九爷而来。 「怎么和上次来的人不同？」经理反问道，说的大概是于韦洪。 青阳林气定神闲，把脚抬起搭在另一只腿上，「上面来了人物，你不知道？」双臂往后伸张，不知为何气势上就是高过面前的经理，「于先生也忙，为了一颗鸽子血没必要特意跑一趟。」 经理还有怀疑，他看这男人气质出众，与于韦洪怎么都不像是一路人，自己经营的生意都知道是登不上檯面，而青阳林口中所说的『人物』他知道是鲁尔集团的人。 「上次于先生买的商品，九爷还满意吗？」 「不正是九爷叫于韦洪来买的项鍊么？」 此话一出，经理高耸紧绷的双肩塌下，「看样子项鍊还不能满足九爷。」青阳林看着人反应就知道八成是松了防备，于是换了姿势，身子匍匐前倾让对方有了莫大的侵袭感… 「可不是…鸽子血可是个宝贝，现在市面上的涨价越来越高，只有宝石才能配美人。」 第245页 唐糯觉得对话几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等到自己回神时，面前已经摆了一只盒子，里面躺着和自己在仓库所见一模一样的鸽子血，要说有什么不同…总觉得和真品相比少了点光辉感。 「就是这？」青阳林戴上手套把鸽子血捧起观赏，「做的可真…精美。」看样子是有意的，说出的话让经理有一点尴尬，他知道自己没有好的成色品，手里的这鸽子血典型就是烧红的。 「我们还有鑑定书。」 青阳林把首饰下的保护垫取走时捏了一下，随后就露出了藏在盒子下的鑑定书，「我听于先生说经理做事细緻，看样子是鑑定书比宝石值钱。」 「市面上会懂货的能有多少？」经理语带不屑，「鑑定书就能证明价值。」 「可不是…」青阳林笑道，「货我见过了，九爷让我之后再带钱来取，麻烦了。」把首饰推还给经理。 「不急，不急。」经理笑的谄媚，「倒时我把价位再发给你。」 青阳林递上联繫方式，「有劳。」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回 「我的老天鹅…」唐糯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成，「你倒是给我一句台词啊！」 「给你台词做什么？对这种人就是一步到位。」青阳林伸了个懒腰，把脚边的小碎石块踢开，「这工艺粗制滥造，我都怀疑过不了鑑定师那一关。」 「我也觉得…」唐糯点着唇角，「说项鍊是在这里做的，但鸽子血真的就会在这么？」 青阳林一滞，「有可能…不是在这里。」 『那他们的做法不就是打草惊蛇？也不对…』青阳林在内心的博弈异常激烈，『如果是在别处，他们没有可参照的货品，如果在这里，这个货品的加工太过粗劣。』 「而且真品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项鍊，你说他会不会只是烧红了鸽子血而已，但是还有后续工艺没准备？」 青阳林对着唐糯一笑，他们确实是想到了一起，但是这段时间对商品的跟踪…只能看卫亓那里的人有没有水平。 「你们这就出来了？！」杨禹一脸震惊，「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转行啊什么的，我觉得你们可以试试我们单位，五险一金，住房补贴总之不亏。」 「不亏，你还嫌弃加班？」 「那我不是…还没女朋友嘛…」 唐糯鼻息吐出不屑一哼，「小伙子人挺好，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杨禹被丢下车的时候，深深感受到自己作为单身狗的悲痛，骑上自己的宝贝小摩托就嚎啕大哭，「爹，俺要女朋友！」 「天天加班？还想相亲？别霍霍别人女孩子…」唐糯放下话就拉上车窗，没有给杨禹辩驳的机会。 「遭天杀的唐糯！」 …… 熟悉的大楼，这个地方唐糯来过两次，算上今天是第三回 。 「又这？」唐糯在旋转门那里鬼打墙了三次，「好在我今天是不用伺候人。」 「老样子。」青阳林和一个服务生说话，看他的胸牌——主管。 唐糯看着面熟，「这不是给你买汽水的那个服务生么？」跟青阳林一起上去，「你很熟？」 「因为以前经常来这里谈事。」青阳林轻车熟路地去了订好的包厢，还是原有的地方，包括风景都是一样，「偶尔在用餐的地方留人，比如固定的厨师和服务生，比较方便。」 「讲究…」唐糯享受着别人招待他的过程，比当小弟自在多了，可面对的人物也危险多了，「吃不腻的吗？」 青阳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从高往下看去，那些金属外壳和瓢虫无异，小的可怜，「腻了，在你来到身边之后，外面的食物都不让我满足。」 ——『我是被食慾支配的男人。』 唐糯想起在同一间包厢里，似乎这句话就在前不久才听过，但细想后，发觉自己已经和青阳林在一起有些时候。 手指身后的人被拽住，青阳林侧目，视线从被勾住的小指一直游移到唐糯低头带着浅笑的唇角，「什么事那么开心？」 「没，我就觉得风景不错。」从背后看这个男人，面朝着一整个揭阳省，像一个执掌者…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而他还是被自己拥有的男人，又有着炫耀的心情，唐糯没忍住，所以牵住了青阳林。 「我也觉得。」 「对吧…」唐糯勐地抬头和青阳林对视上，他说的风景其实是自己… 「我似乎打扰到二位了？」声音不合时宜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闭着眼都知道是邀请青阳林他们用餐的人到来。 鲁尔注视着他们两人，在包厢里来回走了一圈，颇有野狼正在试探猎物的架势…随后他才坐下。 不过青阳林两人的注意力不在鲁尔身上，而是… 「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炫耀自己的战果吗？」唐糯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和青阳林对话，坐在他身侧。 尤兰达的脖子上戴着正是那枚真品鸽子血，不过没来得及细看，屋外就有人窜动的身影从毛玻璃那透进来，看样子是鲁尔的人在包厢外。 「这感觉相当不妙。」 青阳林没有说话，只是暗自扬唇。 「你还有心情笑…」青阳林的轻松让唐糯诧异，甚至有些恼火，「我心脏都要呕出来了。」 青阳林把唐糯的椅子推好，「放心，我在还能让你有事？」 第246页 鲁尔的目光虽然停留在菜单上，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身边两人的举动，「据我所知青阳林在境内的活跃范围也就…省立吧？」身边的畲耀文点头，鲁尔翻了一页菜单，「你们能接触到一起也很，微妙。」 「以我的性格被人揍到半死是常有的事。」唐糯对着畲耀文微笑，「能和青阳林认识还多亏了畲先生，都是机缘巧合。」 尤兰达一直看着青阳林，如果没有看错，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愧疚，青阳林只是微眯双眼，两人之间隔了点距离所以没法看清她脖子上的鸽子血。 「那些门面的草图，您考虑如何了？」鲁尔把需要的餐食点好，才正视对面的两人。 唐糯道：「徵求了老顾客的意见已经选出了一份。」 屋外的人把餐点摆好，鲁尔没有用他们店里准备的红酒，而是自己带了一份，「这是我们酒庄酿造的红酒，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青阳林用开车拒绝了饮酒。 面前的牛排里渗出的血丝沾上刀尖，唐糯有点反胃，不知道是被室内高压的气氛压迫还是看着刀口上的血迹总觉得和自己手背上的伤痕有某种联繫… 「没什么胃口吗？」鲁尔先把自己面前的肉块分割成小块最后和尤兰达的餐食对换，「应该比牢里的食物更让人有胃口才对。」 唐糯手上一晃，稳住自己的餐具没有掉落，「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青阳林接过话锋，好在他坐在唐糯左侧和鲁尔斜对角的位置，能把唐糯半边身子挡在自己身后。 「是我失礼了。」鲁尔没有一点歉意，他说这话完全是故意的。 唐糯的事，鲁尔在私下肯定查了不少，至于究竟了解多少不得而知。青阳林心里不爽，越看鲁尔那副嘴脸越是想撕烂，想踩在脚底，想… 「这么看着我可不好…感觉要把我生吃活剥了一样。」 『好噁心！』唐糯看着肉块被塞进鲁尔的嘴里，还有他唇上沾上的那一点血丝，『这人是野兽吗？他为什么…』 手被握住，青阳林把唐糯面前的食物撤走，并叮嘱服务生准备熟食，「没事，放心。」暖意把反胃感往下压制，唐糯端起面前的酒咽了几口。 唐糯诧异道：「这口感…」 「很多人说我们的酒和维斯的口感相似，其实是维斯用了我们的酿造技术和程序，包括葡萄原产地都和鲁尔有牵连。」 「可据我所知，鲁尔和维斯并不是会合作的关系…」青阳林毫不留面地打断了鲁尔的话。 鲁尔放下餐具时并不礼貌，在磁碟上发出了尖锐的剐蹭声，唐糯能够想像在上面碾压过一道锯齿的痕迹，「我知道青阳医生是在和维斯集团交好，但是我现在想和覃先生谈话，请不要打断我们好吗？」鲁尔还是挂着谦和有礼的笑容，但是他的行为带有恐吓意味，「或者，你对我有所不满？」 「我和你谈，可你要谈的是我的牢狱生活吗？」唐糯接话，恐吓青阳林？鬼给他的机会。 鲁尔笑着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我的合作对象会是什么样的人，坐牢嘛，我也坐过…」看着唐糯的反应，鲁尔还是心平气和，「不过是和一些凶神恶煞的人打交道，出狱之后人会有所不同。」 屋内一片沉寂…青阳林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要想和鲁尔取得合作今天的谈话或许很重要，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将会错失国际菸酒拓张市场的机会，与其说是和维斯交好倒不如说为了能牵制维斯才选择和鲁尔合作。 「对，会有所不同。」唐糯抬起自己的手，「有人给了我教训，这疤痕一辈子都抹不掉，我还记得当时他们是怎么和我说的。」 唐糯起身朝着鲁尔的方向去，嘴里吐出他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话语，相同的场景，相同的语气… 当时在澡堂，在污垢不堪的隔间里，唐糯就是站着都努力蜷缩起脚趾，竭力与这该死的瓷砖抗衡，保持最后一点干净。 战斗澡就是与三分钟赛跑，不温不冷的水拍在瘦骨嶙峋的后背上，唐糯的牙关还是不住发抖噶噶作响。 「就是他…」 「看这小身板子…还能惹到那人物？」 「钱不少，还有烟，为什么不做？」 唐糯闭着眼，但是听见对话声距离自己越发接近，来不及挣扎，那个狭窄的出口已经被人墙堵死，为首的男人手里多了把不知从何处折断的铁槽，有点像门栓… 「你们，你们做什么？」唐糯无意蹭到背后的瓷砖墙上，噁心的水垢让他觉得自己和污垢没有区别…还没往前躲就被人向后推搡，这点挣扎显得毫无必要甚至可笑。 「听说你在外面招惹了人，他让我们来教育你。」手腕被箍住，唐糯看着那尖锐的金属抵在手背上，嘴里大喊着狱警，但很快就被捂紧几乎要窒息，「没用，你今天是逃不走了。」 「看看，贯穿得很彻底。」唐糯捧着鲜血淋漓的手，浑身不住发抖地躺在地上，从湿濡的髮丝间看着伤害自己的人比划着名龌龊的手势，确实是贯穿了，不同意义上的…血丝一缕一缕冲进下水道口，「你还觉得自己干净吗？脏透了！」那人似乎是把自己的积怨强压在唐糯身上，用他所能想到的污言秽语攻击地上的少年。 唐糯把手抬起贴近鲁尔，掌心能感受到鲁尔唿吸的频率，「他说我脏透了。」那道疤痕似乎还能传递清晰的尖痛，「所以我已经不怕那些骯脏的东西，因为没有比我更脏的人。」 第247页 ——所以，他恨透了白色。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回 青阳林没想到唐糯说出过往遭遇的时候如此云淡风轻，据他的调查，当时远不及此，被殴打到肋骨断裂，甚至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由于设备的不规范或者医师的不称职，唐糯根本不能称得上痊癒。 所以找了关系询问了医师，在狱中那段时间，唐糯宁可躲在床底也不会睡在床上好避免看到任何有白色的地方。 「你谈话的技巧很青涩…」鲁尔笑着，唐糯挪开手的时候看着他，对方笑意不达眼底，似乎眼睛和嘴不是一个人的，「起码对我，你不能把自己的底细说出来，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你在牢狱里过得怎么样。」 唐糯震愕，但掩饰得很迅速。鲁尔的审视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如鹰一般的瞳孔在唐糯脸上捕捉他神态细微的松动，暗藏着难堪又带着倔强。 「我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你颇有赞誉，如果你的上司是我，我也会把你带在身边，如果我是你的情人我根本不会放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鲁尔若有若无地扫视了青阳林，「从刚才，你的爱人就颇有敌意，你应该是很多人的软肋…但你不会成为我的软肋。」 「我不需要你疼惜我，让我觉得噁心。」 鲁尔笑的肆意，唐糯看着他的唇角，不知道是加深的阴影还是刚才肉上的血丝…待鲁尔的视线落回自己身上时，唐糯不再发抖而是同样回望着他，「所以，我和你终究还是不同。」 「是的。」鲁尔收敛了不礼貌的笑意，「我希望能和你合作，算是你对我袒露心扉的回礼。」 鲁尔妥协的太过突然，反而唐糯没来得及给出反应。 餐厅里突然传出啜泣声，啜泣的同时门被推开，男人的声音掩盖了啜泣，「我的儿子可真不会办事。」 ——『覃老？』 唐糯诧异了，他回头看向青阳林。 场面有一瞬间的混乱，覃老的不请自来，尤兰达突然不受控地哭泣，青阳林示意唐糯回到自己身边。 青阳林没有多说什么，浅吻着唐糯的掌心，「还好吗？」 唐糯方才把自己最骯脏的一面挖出来的伤痕现在却被青阳林呵护着，回话时声音有些颤抖，「我，没事…是你叫来的？」青阳林点头。 「尤兰达。」鲁尔没喊住自己的妹妹，那个女孩子便夺门而出。 「我想和鲁尔先生单独聊聊。」覃老把才从椅子上挪开的鲁尔压回去，与他面对面坐着。 青阳林知道他的意思，把空间留给鲁尔和覃老两人。 「唐糯，帮我看看尤兰达。」 「好…嗯？」唐糯懵了，在发愣之际被青阳林推出门，「他叫我唐糯？！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青阳林你别拽我！我的爪子要断了…」 拉进最角落的包间，唐糯被青阳林搂得发疼，青阳林没有说话但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飞快。 青阳林让唐糯坐在位置上，「让你回忆那些事，是我没料想到。」 「鲁尔只是想针对我而已，他四虎很擅长折磨人。」 「但我还是为我的力不从心感到不愉快。」青阳林拧着眉头，唐糯从他脸上看到了愧疚，「今天就该我自己来。」 唐糯从青阳林双臂下去环抱他，拍着他的背安抚，「已经过去了，我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感觉，跟挠痒一样。」青阳林还是没有说话，唐糯嘆了口气又笑道，「其实我就是想和他炫耀我的戒指。」 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挥摆的手，青阳林无奈一笑。 得到了这个反应，唐糯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多无所不能，你的软肋是我！」学着鲁尔的语气说话。 青阳林捏着唐糯的鼻子，「被他看透了。」好笑地逗弄着，「虽然我也无意掩饰。」 当尤兰达从桌底钻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想到，迅速分开并用干咳掩饰尴尬。 看样子，鲁尔把自己的妹妹保护的很好，起码对于两个人的爱慕之情还是模煳的…用清澈的双眼带着好奇看着两人，不知为何有了一种罪恶感。 「你，你怎么不回你哥哥身边？」唐糯率先打破僵局，但他是想把尤兰达赶出他们的二人世界，「你哭什么？」语无伦次地转移话题。 尤兰达把自己的项鍊捧在手心凑上前，示意唐糯他们看。 「请你保管好它。」青阳林仔细端详着，他也不急于把真品取回来，「包括那一整套…」尤兰达被青阳林突然凑近的行为弄得羞涩，一张俏脸染上绯红，用力点了点头。 「鲁尔应该很担心你，你还是尽快回去。」 尤兰达指着自己的心口又摆了摆手，最后指向墙的位置应该是在适宜她的哥哥。 「你想说他心不坏？」唐糯尝试解读她行为里的意思。 尤兰达又是点头，唐糯不想告诉这个少女她哥哥可能和在她面前所表现的行为并不一样，因为他们或许只有彼此作为亲人，尤兰达有些失落地垂下双手，过了一会儿又比划了一下天空再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过了一会又揉着眼睛。 「睡觉时会哭？」 青阳林无语了，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个手舞足蹈一个翻译解释，「你们倒是比较像兄妹。」 尤兰达突然眼睛笑弯了起来，唇对着唐糯的脸颊浅浅蹭过，随后就跑出包厢。 第248页 唐糯摸着脸颊愣神，那个触感像果冻一样在脸颊弹开，余光瞥见身侧的一团黑雾，「不是吧，小女孩的醋你也吃？」 「她成年了，不算小。」 「那我弯得彻彻底底的，还能被一个吻掰直不成？」 「指不定。」青阳林把唐糯的头掰正，说着就要去吻唐糯。 唐糯别开脸，「来，嘬这，我可不想你和她间接接吻。」相互吃醋，以示尊敬。 青阳林有意图地盯准了唐糯的下唇，左右研磨了一顿才松口，「你说得对。」 「狗贼…」 又一个人进包厢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唐糯把眼珠子抠出来的心都有了，再翻白眼可能都要翻不回来。 「畲耀文，你故意的吧！」唐糯气得吐血，「亲一口来个人，是打算围观了还是怎么着？」 「我可没兴趣，你也可以继续。」 「你在这老子亲什么亲？」 「这里貌似是公共场合。」 唐糯从畲耀文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倦意，果不其然，这傢伙挨上椅子两眼一闭，就自己睡得香。 「喔唷！这么没防备的吗？」唐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攻击性的畲耀文，「跟条烂蛇似的，被人掐七寸了？」别人累，唐糯就来劲，各种作妖。 青阳林上衣口袋里的笔被拔出来，唐糯咬着笔盖就开始折腾，「这里，没画到。」青阳林还要在一旁围观，时不时给出点建议，「不够丑，我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青阳林…」唐糯盯着某个男人的杰作，啧啧赞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彼此彼此。」 鲁尔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和畲耀文打了个照面，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等您。」 「他们人呢？」 「在最后一个包厢。」畲耀文朝后一指，把头一甩身侧的保镖就没忍住笑，就看着一张钢板脸吭哧吭哧地发出笑声。 包厢里的两人还在闲谈，唐糯突然想起被自己丢到九霄云外的疑惑，「覃老怎么会来？」 「屋外的保镖其实是覃老的人。」青阳林戳起肉块塞进唐糯嘴里，「今天你和杨禹上去的时候我和他联繫过，等鲁尔有意和合作的时候，他会出面。」 「为毛？」 「算是帮你出门，覃老面子分量足，也给了鲁尔足够的尊重，合作能谈下来是有把握的事。」 「哦~」唐糯嘬了一口青阳林的碳酸饮料，本想打一个气嗝没料到鲁尔推门而入，差点没给自己噎去世，「你…嗝！」 鲁尔没想到进屋就被送了一个嗝，身后进来的畲耀文那个脸一露，唐糯笑得眼泪都出来，「他怎么了？」 青阳林淡淡一瞥畲耀文，嘴角微抽，「没吃药，一会儿就好。」唐糯笑到桌子下面。 「你他妈才没吃药！」唐糯捶了青阳林的膝盖一拳，自己要起身的时候，天灵盖直接送给桌底。 『哐』的一声，包厢里瞬间安静。 「过几天会和两位详谈合作事宜。」鲁尔无心逗留，这才过去没多久感觉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把畲耀文推开，「去看看自己这张脸，没洗干净别和我走在一起。」 畲耀文补觉过后人还有些发昏，到了洗手间一看，气得牙根都要碎了。 『一夜七次，一次一秒。』 『我是乌龟我怕谁？』边上还画了一个小乌龟。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你瞧我是谁？村口二狗子。』 畲耀文的眼皮上还画了一双假眼… 「唐、糯！」畲耀文似乎还能听见包厢里笑得几乎断气的动静，该死的还洗不干净！ 始作俑者笑的没力气，趴在桌子上偶尔抽搐一下证明自己还活着，「话说，为什么鲁尔会叫我唐糯？」 「这事不是畲耀文说的，也会是于韦洪说的。」 两人突然想起酒瓶子上血迹检验出的dna…唐糯瞬间没了笑的心情。 烦躁之余，又有了一大麻烦，鲁尔似乎发现尤兰达特别喜欢唐糯，于是… 「去你的，你自己伺候你妹去吧！狗东西！」唐糯仰天长嘆，「凭什么靠着我来打什么感情牌？」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回 次日。 本以为尤兰达会是什么娇气的小公主，没想到鲁尔自己不会做人反而妹妹还人模人样的。 唐糯从拿倒的书后面露出双眼睛… 『老子想回去和青阳林培养感情，而不是带孩子！』唐糯拧起眉头，心里多少有点不爽，『鲁尔那个狗东西自己去看外观改造，你把妹妹带去又不会死，你妹妹是对氧气都过敏吗？』 尤兰达抬眼正好与唐糯的视线对上，起身就朝着唐糯走来，抱着一筐零食。 「给我吗？」唐糯轻咳一下掩饰腹诽的尴尬。 尤兰达笑着点头。 把包装打开递给尤兰达，「我记得你在店里爱吃这。」尤兰达脸上多了几分欣喜，「你人不错，你哥和你怎么一点都不像？」 拿过零食的尤兰达有点伤感的神情，在唐糯后悔自己多嘴的时候，少女做出了拥抱自己的动作，搂得很紧，唐糯知道她指鲁尔对她的保护，看样子也是受了很多苦的样子。 「看书太无聊了！」唐糯岔开话题，把书丢到一边去，从一边的写字板上撕了一张纸，「我和你玩个游戏，这东西叫东南西北…」 第249页 尤兰达靠在唐糯的臂弯那里，看着她唐糯笑的很温和，「你指出要哪个方向，要横要竖，要开合几下。」 ——『东，横，一百下。』 「好傢伙，一百下…」唐糯拒绝不了笑得纯粹的孩子。 畲耀文已经包办了管家的指责，给屋里的两个幼稚鬼送果汁的时候，就看见尤兰达在床上吃力地做了第二十个仰卧起坐，一边的唐糯坐在地上笑的像个摇尾巴的狐狸。 「你怎么…」 「别吵，她不是玩的开心吗？」 尤兰达从床上跳下来，两眼带着璀璨的光芒，脸颊红扑扑的，从畲耀文手里接过果汁，递给唐糯，又拿走了那个小玩意。 「啊——唱歌啊，能不能换一个？」唐糯是故意写了唱歌，但他这个选项只供给他，尤兰达就算选到他也要唱。 畲耀文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唐糯，唐糯就盘着腿清了清嗓子，他声音少年感十足，又有一点抽菸折磨出的砂砾感… 「好看…」畲耀文有些出神，他看唐糯看得入迷。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唐糯垂头问道，「这东西太累了。」本想逗逗这个女孩，结果折腾的还是自己… 尤兰达踟蹰了几秒，去够写字板，她能写字不过词彙量不够也就只有几个单词，青阳林之前告诉他这孩子失语症患的比较早，所以… ——『porto』 『不是…你说好的不会单词就算了，你这老佛爷一开口就这玩意？』唐糯有些为难，『我给你喝酒，到时候鲁尔是剥我的皮还是你的皮？肯定是我的…』 「你是不是觉得那玩意瓶子好看？」尤兰达点点头，唐糯松了一口气，「那你不是想喝吧…」她一摇头，唐糯就把刚松的那口气吸回来给自己续命。 「怎么了？」畲耀文询问道，「有问题？」 「蛇哥！我体会到你的苦了，我也好睏，我也想睡，睡…」畲耀文拼命推开抱着自己大腿的唐糯，「睡觉啊…」 畲耀文拖着腿上那一团『树袋熊』走到走廊，「她是不是又想要喝酒？」唐糯泪眼汪汪地点头。 「蛇哥？」猫从隔壁房间探出头，「糯糯哥，你怎么也在这？」 唐糯原地跳起，整理衣服，「当然是有事，难不成过来带孩子吗？」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工具人…还是不用算了省的给自己添堵，「话说，她是一直都说要喝酒吗？」 「自从去国际菸酒之后…就一直对porto念念不忘。」 「拿白开水煳弄两下算了。」 「试过了，不行。」 「调一点饮料？」唐糯脑子里高速运转了一通，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 畲耀文扬眉，「试试？」 这头带孩子带的不亦乐乎，青阳林的脸臭的…臭的… 「老闆！你说句话吧！你骂骂我吧！」图克感觉自己手都在抖，见过低气压的，没见过这种天都要塌的程度。 「滚边去。」 『是错觉吧，为什么眼珠子是红的，为什么有杀气…为什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和曾祖在底下会面了…好可怕，比艾瑞克还要渗人。』 ——宁可在艾瑞克头上蹦迪，也不要在青阳林身边唿吸。 图克把自己的人生哲理记录在手机备忘录上，自己好不容易出一次差，还想来境内吃吃喝喝，这下好了，货在眼皮子底下掉包就算了，自己还得给老闆看楼…维斯的三少爷就是如此卑微，卑微得就差脖子上多一条项圈。 「烦。」青阳林看着图克给自己打来的公司食堂至尊级套餐，「就这？」 「嗯，就这。」图克蹲在角落抠手指，「您别挑了，我还是自掏腰包给您加的肉。」 青阳林觉得自己的嘴被唐糯养刁了不止一点，光是漂油花都让他心生厌烦，「你拿去吃，给我乖乖办公。」把盒饭丢到图克身边，「啊…这画面，和木糖真是一模一样。」 「又来？！」图克抱着膝盖哭诉，「木糖是什么？木糖醇吗？」 青阳林驱车前往鲁尔所包下的那栋酒店，据说又是个包下一层的傢伙… 已经绿灯了，可面前的车没有动的意思，青阳林勐捶两下喇叭这才缓缓启动，青阳林超车之后迅速扫视了一眼车主，对方根本没有关车窗的意思，叼着烟悠哉地…… 「刘川楠，你车该换了。」 「烫！」刘川楠被熟悉的恶魔音吓得牙关一松，烟砸在腿上，「青阳林，你这个…」 两辆车并肩驱驰，停在了相同的目的地。 「你怎么也来这？」青阳林厌嫌地指尖抵着刘川楠的肩头推开，「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刘川楠看着青阳林和他摁了同一层，「我们还一层…」 两人同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莫挨老子！老子还能喝！」电梯门一开，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也不是没见着人，就看到了一个黑影飞梭而过，接着留给青阳林一脸羽毛，「我就四小怪兽！biubiu~」 「还小怪兽？你家迪迦都来了。」刘川楠才钻出头就和唐糯碰上头，还没来得及唿疼，就被一巴掌唿开。 唐糯挂在一脸无奈的青阳林身上，「我们去拯救地球！」 畲耀文才从后面跟来，肉眼可见的无语，「里面那个也疯了。」 「不会是尤兰达？」青阳林扶额，身上这个已经甩不开了，里面还有一个…那是无声的疯狂。 第250页 几个男人在门口看着在床上把玩羽毛的尤兰达，刘川楠就要熘，「我突然记起来我二姑妈要结婚，我先走了。」 「她去年去世了。」青阳林把人拽回来。 「二姑妈的女儿…」 「嗯？」 「那没事了…」刘川楠屈服了，屈服了一辈子不差这一回了，「我本来是给尤兰达拍写真的，是她哥约的，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事。」 「怎么回事？」青阳林知道唐糯的酒量…那不是一般的差，那是跌入地核的差，「好好的会去喝酒，是你逼他喝的？」自然而然地把问题丢到畲耀文头上。 畲耀文把事情原委交代了一遍，唐糯是在调完酒之后试喝但他可能还能勉强撑一会儿，他觉得没问题了再给尤兰达尝试，结果…一起发酒疯。 屋外传来喧闹，畲耀文肩头塌下，「鲁尔回来了。」 「好事一件没有，坏事接二连三…」刘川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自觉离开这场纠纷。 青阳林把唐糯蹭在自己脖子上的口水擦掉，「还有房间？」 「不知道。」畲耀文指着身后的床，「不如让他躺在那里？」 「难道用你的床？」 「我不管你，但我也不知道鲁尔会如何迁怒唐糯。」 青阳林听到这，让刘川楠去安置唐糯，移步去了门口注意着尤兰达房间的动静。 鲁尔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就会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妹妹坐在漫天羽绒里，笑得开心，但是闻到酒味之后他用脚指头都猜到是唐糯干得好事。 「唐糯！」 腰被环抱住，尤兰达的头髮上还沾着羽毛棉絮，脸颊在自己腰上的布料磨蹭，「r…」鲁尔听到一声低喃，浑身都僵住了，慌忙坐下扶起自己的妹妹，看着她脸上还是带着欣喜之后的红晕。 「你是在说话？」 ——roure… 虽然很含煳，尤兰达确实是在念自己哥哥的名字。 鲁尔手指微微颤抖，喜悦还是悲伤全堵在喉口，最后只能抱住自己的妹妹，他等了几年，就为了妹妹能够再开口。 没想到风雨未来，反而鲁尔眼眶泛红把自己的妹妹抱出来，两个喝醉的一起躺在空出的房间里。 青阳林这才放下心搬了椅子坐在一旁看着还在咂吧嘴的唐糯，伸手把他痴笑淌出的口水擦掉。 「青阳…」 「白痴。」 「喜欢。」 青阳林就坐在床头，心里暗道：『多醉几次也不错…』 指腹摩挲着唐糯的脸颊，对刚刚看见的事情，青阳林若有所思。 鲁尔笑着，一副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实在少见。 「鲁尔，这么没有防备的样子可不好。」似乎是想到之前鲁尔对唐糯套话的嘲讽，青阳林故技重施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鲁尔还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分明喜悦地藏不住笑意，又要绷紧肌肉故作严肃，看起来有点扭曲。 青阳林说道：「你的妹妹能说话。」 「她不能说话！」倏然拔高的音调让青阳林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把鲁尔的心绪拨乱一剎，「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口。」 「确实值得高兴。」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回 唐糯醒来时，面前是好整以暇的青阳林，心里暗唿不好，没想到转过头又是尤兰达的睡颜，勐得往后退爬，手下一空… 「你故意的？」 「不摔一下，酒怎么醒？」 「呸！」 「小怪兽？」 「呸！」 青阳林笑着把地上冲着他吐舌头的臭小孩扶起来，「你知道刚才自己是和畲耀文共处一室吗？」脸色一肃，唐糯吓得不敢和他直视，没有警惕，也没有防备。」 「那是个美丽的失误。」唐糯心虚地撇开眼不敢直视青阳林。 「我看你是少了教训。」把唐糯头顶的羽毛取下来，青阳林越是心平气和，唐糯就越是有不好的预感，「鲁尔知道他妹妹喝醉了，还叫了鲁尔的名字。。」 「不会吧…」唐糯想起自己调酒之后还和尤兰达说这个酒叫roure，「我就给这玩意随便取了名字，也太上头了。」 青阳林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尤兰达会说那个名字，或许只是记住了酒的名字而已…「确实失误。」 门没有被关严实，畲耀文从缝隙往里窥探，确认了唐糯已经清醒才打算离开，猫看到畲耀文转身，他迅速躲进房门内，但还是惹来了畲耀文的察觉，「过来，你在看什么？」 「蛇哥要是喜欢糯糯哥…为什么不…」被畲耀文的眼神威慑，猫只能闭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了，我不说了…」轻轻掩上门。 猫抵着门板，指甲在门板上抓挠，「凭什么…凭什么？」 「我错了！我不该调酒！我压根不会调我还调，我…闲得慌。」唐糯思来想去还是来道个歉，但是没什么态度，「看你妹都叫了你的份上，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计较了。」甚至忘了谁才是闯了祸的。 鲁尔两手交叠支撑在下巴的位置，两眼直勾勾看得唐糯发毛，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也是合作方可以和鲁尔平起平坐的人，再怎么着气势上可都不能输。 「我有一批货，想要借存在你手上。」鲁尔避开妹妹醉酒的话题，「这货挺重要，等外观改造结束之后，维斯会入驻，接着就会有一场拍卖会。」 第251页 「我知道。」 「那些货，是我之后要投入拍卖会里。」 唐糯仔细一想，『当时可没说过鲁尔要插一脚，可这东西一进拍卖会要想再分真假可就难了…』 「很为难吗？」 「不，不为难。」 回家的路上，青阳林一直抿着嘴，时不时捂着肚子嘆息，等嘆到唐糯的耐心基本是磨没，完全懒得计数时，眉尾一挑。 「毛病吗你，我又没死你在那嘆什么气？」 青阳林语气里多少带点不满，「午餐没吃，突然发现把你留在身边什么用都没有，该饿肚子还是照饿不误。」说着还有点委屈，唐糯听着话里不对…瞟扫着青阳林微努的嘴。 「你…这是，在撒娇？」 「没有。」 唐糯笑道，把手搭在青阳林腿侧，「你承认我就给你做好吃的。」用一种哄骗小孩的语气诱导青阳林。 青阳林视线偏移，能够从他的侧目中看到妥协，「是的，我在抱怨自己不得宠爱，在唐糯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车内开着空调，暖气让唐糯脑袋发胀，就把窗户打开，「木糖都还记得给它们投食，而我一日三餐都没保障。」 「知错了知错了！您要吃啥直说，满汉全席我都给您整出来。」唐糯被青阳林怨妇一样的念叨惹得哭笑不得。 「吃你。」 「酒酿唐糯？」 青阳林无意识重复了唐糯说的话，在『酒酿』上斟酌了一下，「好像不错。」 购置了一点食材，唐糯进屋抱着木糖嘬了一口，「真是长大了很多，以前还抱得动，现在都有我重。」 唐糯突然被青阳林抱起来掂了下，「没有，你比它们重点。」 「滚。」 青阳林摇晃着手里的水杯，明明只是普通的汽水被他喝得比porto还要名贵几分，偶尔扇动睫毛，看着唐糯在厨房里打转，「看着你的背影能让我想到我母亲。」 「哦？这么有母爱光辉的么？」唐糯微微侧身，拉拽着腰侧的衣服，浅灰色的家居t恤开了小v领，把唐糯的锁骨一览无余，青阳林上前把他腰后松垮的蝴蝶结重新繫紧。 手指若有若无地碰在腰后，哪怕是隔了布料，都让唐糯耳根发烫，『这男人该死的有魅力。』 「你是我的爱人，我看着你就很满足。」 「滚一边去，甜言蜜语的真够肉麻。」 说滚就滚，青阳林又坐回餐桌，只不过目光更加灼热。 唐糯想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问？」 「我们都快认识一年了，你总不可能让我从365天里随便猜测吧。」 「嗯，最好是，这样我每天都有理由过生日。」 「我猜，九月二十四。」唐糯稍顿，他把自己的试探给掩藏，用了一种调侃的语气，「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不如就和我同一天生日。」 青阳林把双手交叉在身前，唐糯很喜欢看着他这副模样…两条腿上下叠放着，懒洋洋地应和，「好啊…」只要他微微勾唇，唐糯自然而然地着迷，但偶尔还是要保持清醒。 「我现在希望你能够为我念一段日记。」唐糯盯着锅里，他不敢看青阳林，「我想听你给我读。」 「放在哪里？」 「就在房间里的桌面上。」 唐糯猜到了那本在书房的日记里展现的或许和青阳林给他看见的是不一样的，他好奇…究竟那一本里的内容才是真实的。 在书房里的那一本里似乎藏了很多不一样的事物，包括语气都应该是青阳林才有的，而且日期停顿的时间也很奇怪。 青阳林取出日记本后还是在翻看着，微微眯起双眼，「啊…这个内容，不再看一遍都要忘了。」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孩子，他就蹲在那个巷子的深处，他看上去格外落魄，像一只落难的野猫。」 「我给他递上了手中的牛奶瓶，不知道为什么我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就像是在开一个玩笑，我把他的人生交给了一个瓶子，我本意希望能带他走…」 「他告诉我，他醒来时就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是父母，或许他有父母可是遗弃了他。」 唐糯抿着唇，把手里的饭菜端上桌，「这是你见到我的那一幕？」 「是。」 「为什么我没有把他带走，这样我就不需要在花时间去找他…」青阳林读下来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我或许那时候就想着要找到你。」 「是么…」唐糯不止一次发现了日记里的问题，明显不是在那个时间段写得，要么就是会出现两个人的视角，要么就是会以未来人的角度再次回忆往日，「这真的是日记么？」 青阳林看着唐糯，手里的日记本抓得越发牢固，手心里甚至渗出了了一些汗渍。 『叮——』门铃声打破了僵局，唐糯淡淡地看了一眼青阳林，侧过身去开门。 来人是艾瑞克还有…肖柒。 「我们顺路，想来这边看看你们。」艾瑞克编了一个显然自己都不想深究漏洞的藉口，顺路？这边再怎么顺路能够通往的就只有覃老的住处。 「你们是要去见覃老，还是真的只是为了找我们才来找我们？」唐糯的语气并不好，他说实话有一肚子的怨气，刚才青阳林的态度就让唐糯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欺骗。 第252页 「我们是来找你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侧过身让他们两人进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肖柒，似乎是在爱情的渲染下显得更加美艷动人。 「看样子是在吃饭。」 「没事，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青阳林坐在原位，只不过他手里的日记本已经不知道被他塞去哪里，不动声色似乎刚才没有发生那样尴尬的一幕。 餐厅里瀰漫着一股美食的芳香，在得知是唐糯亲手做的时候，艾瑞克还是夸赞了他，对着青阳林打趣道唐糯是一个virtuous的人。 肖柒笑着，唐糯问她是什么意思。 ——『贤惠』 「是啊，再贤惠，还不是逃不过被欺骗的命运？」唐糯愤愤道，手里的筷子故意插在青阳林面前，把距离他最近的肉块取走，「是吧？」 青阳林没说话，只不过笑着任由唐糯发他的小脾气，两个人的气氛越发不对，肖柒猜到这两个人八成是又有了矛盾。 「我们还是早点说完事吧，这样也不要打扰到他们。」肖柒的话对艾瑞克而言很管用。 「你们说的那家工厂我也去看过了。」艾瑞克指那个假冒鸽子血的玉石城，「但很可惜，那种东西根本连矇混过关的价值都没有。」 「关于这件事，我们今天见到了鲁尔，他声称要参与拍卖会，把即将投入拍卖会的东西寄存在唐糯手里。」青阳林还没把这件事告诉艾瑞克，对方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虽说鲁尔也有提出合作，可他合作的对象是国际菸酒，并不是有意和维斯合作。」 两人陷入思考…鲁尔会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是打着友好的旗帜，最后反水把维斯赶出市场。 艾瑞克抬眼与青阳林对视，说道：「我大概是猜到了他会怎么做。」 「我也是。」 唐糯显然还有些发懵，「你们两个是不会说人话还是怎么着？打哑谜？」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回 「拍卖会上的东西，如果真假货品的包装都是一模一样。那么拍下货物的企业老闆买到真假货物的可能性各占50%。」艾瑞克笑着，他耐心地向听不懂的两人解释道，「如果买到真货那就是鲁尔手里的，买到假货自然是维斯背锅。」 唐糯似懂非懂点点头，瞥了眼青阳林，又移开视线。 「拍卖会的发起人是维斯集团，维斯集团就是希望能借着拍卖会宣传自己的产品价值，如果发生了假货拍卖的现象，声誉伤害可不止一点。」青阳林说话时看着唐糯，颇有老师指导学生的耐心感，似乎就是为了让唐糯能够听懂所以才做的解释。 隐约有一点讨好的意思？ 「行吧，懂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把货抢回来。」唐糯躲开视线，直直地看着艾瑞克，「还不是你，没事冒什么风险，你这就是没事找事，有病…」 『这两个…是在吵架？』 『你才发现吗？你是不是太愚钝了一点？』 艾瑞克和肖柒两人挤眉弄眼，用面部肌肉的变化来示意他们的聊天内容。 唐糯把玩着垂在自己额前的髮丝，「有话快说，别挤眉弄眼了，是个人都知道我们在吵架，和你们聊完，我们还有，私事。」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艾瑞克向青阳林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比较感兴趣。」 青阳林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把中间拨开一个洞在里面填放一些食材，听到艾瑞克的话，抬眼投去疑惑的眼神。 「当初唐糯坐牢的时候应该有…」艾瑞克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疤，「看样子不是应该了，就是有人买通犯人说要给你一个教训。」 「不就是于韦洪那个挨千刀的？」唐糯不自觉揉了揉自己受伤的位置，回答的不耐烦。 「只能说办事的他，但幕后是不是他并不清楚。」艾瑞克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打算卖个关子，又被肖柒瞪了一眼，「是于韦洪打着鲁尔的名头对你做那样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唐糯诧异道，「那这件事鲁尔知道吗？」 「稍微动一点小手段，至于我怎么得到的消息，用了怎样的方式你也不需要知道。」艾瑞克平淡地说出了相当残忍的事，「鲁尔应该还不知道，于韦洪就是背着他做这些烂事，我觉得以鲁尔那种人面兽心的人反而对自己还有的一点人样格外重视，要是他知道于韦洪干过这些事…我觉得更不体面的手段还会有。」 唐糯的手藏在桌子下面互相揉搓着，心里想着：怪不得现在跟在鲁尔身边的人是畲耀文，很有可能…鲁尔已经知道了于韦洪在他背后做的好事。 畲耀文立场最不稳定，他可以为青阳林办事，因为他需要青阳林替他洗白eb当时的假酒事件还需要唐糯为他扳倒塔星。但是畲耀文完全可以倒戈鲁尔，只要鲁尔的势力覆盖过维斯，畲耀文不就可以躺赢了？！ 「好了，我们也就是来说这几件事而已。」艾瑞克起身离开。 他们两个识时务走得毫不留情，现在屋子里又恢復了只有青阳林和唐糯两个人… 青阳林还在给自己的碗里堆砌『堡垒』，洞里的食物已经漫过饭面，汁水把周围洁白饱满的米粒染上酱汁的颜色，像是一个火山堆，青阳林把它玩得像是艺术品，不像是为了吃反而在这里耗费功夫。 第253页 「那份日记。」青阳林开口了，并不是艾瑞克刚才说的事，而是他们所谓的『私事』，「不是假的。」 「骗子。」 「原先那份日记，是我和青秋准备的。」 「啥？」 「是我们在之后，为了让你能够了解我们两个人，所以才写的。」青阳林把堆砌的食物推翻，有的直接掉落在桌面上留了一片污渍，「我知道你看过书房里的那一本日记。」 现在换成唐糯心虚，这么一想…自己不就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么？凭什么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在母亲死后就已经不会再写日记。」青阳林苦笑着，「日记这种东西很明显会把我们耳朵心思透露，你觉得我会像是把自己的隐私毫无保留展露的人吗？」 唐糯摇头，青阳林的自我防御有多高他很清楚，「我只是…那本日记会看到只是意外而已，所以，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里面的糖纸是假的吗？」 「那个是我为数不多的真品。」青阳林笑着，他垂着眼眸没法看清他眼里深藏了何种情绪，只不过为什么还透着一股哀伤，「我向来擅长骗人，我曾经无比厌恶那个欺骗我和母亲的男人，我厌恶他为什么总是期满我们，他曾经告诉过我的母亲会回来陪伴在她身边…」 唐糯突然发现青阳林的情绪有些不对，语速加快，开始激动，「我其实，我没有责备你，我只是好奇哪一份…」越是解释越是无用…唐糯承认自己是厌恶了青阳林欺骗自己的口吻，因为在得到那份日记的时候自己确实难掩的开心，「我只是，觉得你愿意把自己展现给我看的时候，我觉得很庆幸，或者说…我觉得你开始信任我。」 「那扇门我不敢进去，那一份日记我只写到一半，本想在回去的时候…度过了晚上，好好回味母亲给我过生日的那一天。」一滴眼泪砸进碗里，唐糯看着饭粒上的酱汁好像被稀释了一样，「可我回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具尸体，还有那个男人。」 青阳林回家之后看到了那一幕，一直不敢置信，等到他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车，身侧坐着那个辜负了母亲好几年的男人。 「我的日记？」青阳林想要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日记本，突然记忆就像是浪潮一般侵袭自己的大脑，他把日记本留在了母亲离世的书房。 等到他再次回到那间空置已久的房间，他丢失了钥匙，取不到日记本，「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直到唐糯来到身边，他迫切地希望唐糯了解他，于是他让青秋重新捏造了一份日记，把自己从唐糯手里得到的糖纸夹在当中，伪造了一份『全新的自己』。 「再之后，就是你把我从来不敢踏入的那间书房重新展现在我的面前时。」青阳林抬眼看着唐糯，用如此粗暴的方式，「你把疤痕重新揭开的时候，我几乎起了杀心，可我捨不得。」 唐糯手指轻弹，挑开那个男人眼角一点湿濡，「对不起。」 「特别是早上我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那点卑微的回忆算什么…它一点都不重要。」青阳林把唐糯的揽到自己怀里，贪婪地唿吸着唐糯身上的气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我想了无数种你会怎么谴责我欺骗你的行为，可我找不到藉口为我自己的行为开脱。」 唐糯哽咽着，青阳林感受到怀里的人有微不可查的颤抖，接着就是一串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脸颊上，抬眼时看到唐糯染红的眼眶，「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 在唐糯毫不知情的时候，青阳林在身后做了多少挣扎，他只是看着那个骄傲的男人每次都云淡风轻的直面所有的威胁，所有的困难，又躲在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就像一头野兽，相当孤独的野兽。』 「他们两个没事吧…」肖柒被艾瑞克抱起来，从厨房的窗户那里往里窥探，被帘子挡住只能看到一点点细微的动作。 「肖柒，是你在看，我眼睛可看不到那个位置。」艾瑞克耳尖有些通红，他不敢抬头，只要抬头就会看到肖柒裙下的一片风光，「看够了我们就走。」 「急什么？！」唐糯怎么好像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 「好闷…」唐糯接着屋里温度颇高作为藉口，想来开窗顺便把自己狼狈的眼泪清理干净。 「卧槽！」唐糯探出身好奇地看着声音来源，与跌倒在草坪里的艾瑞克两人对视，那低声咒骂就是从肖柒嘴里吐出来的，肖柒捂着鼻子埋怨瞪着唐糯，从指缝里透出一点血红。 「肖柒！你这个变态老太婆！」唐糯羞红了脸，把窗户用力甩上，玻璃都被震得抖了两下。 「她居然偷窥！这个女人…」唐糯气不过，脸上又是挂着眼泪又是几分羞恼，青阳林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的臭小孩，自己把饭吃得开心，「你！休假没戏了！艾瑞克给你撑腰都没用！老子说的！」唐糯又一次把窗户推开对着那个淌着鼻血的女人咒骂道。 「妈的！唐糯你这王八羔子，老娘担心，真当我想看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柒脱下高跟砸在那扇窗户上，鞋尖在上面一个反弹掉进草丛里，「倒霉的时候，放屁都砸脚跟！」 艾瑞克估计也是看惯了肖柒这个人前优雅，人后撒欢的性格，把她扛起来塞进车里，「你个老娘撒手，我今天不把唐糯给…」 第254页 唐糯从窗户那里看着车驶远，这下子住宅区才安静下来。 「气死老子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唐糯给自己拽两张纸擦擦眼泪擦鼻涕，「你还笑？最没脸没皮的就你！」指着那个偷笑的男人就骂。 「我没笑，我天生嘴角上扬。」 「爬。」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回 一场闹剧才算结束，那本真实的日记本唐糯也看得名正言顺，不仅当着青阳林的面读的津津有味，还要当睡前故事来看。 「你不是当我有母性光辉么？」唐糯用力翻过一面，「老子就把这玩意读个遍，按这菜色给你做吃的。」 青阳林忍着没笑，「好。」关心就关心吧，还要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东西你想看多久都行。」似乎心里有一块巨石落下，青阳林感受了这几年没由来得轻松，这感觉从唐糯把那扇门砸开之后就有了，只不过在日记本被重新看见之后心情越发敞亮。 「鲁尔到底要干嘛…我不可能真的去装土大款把那个假的鸽子血盘下来当证据吧…」 「自然没必要。」青阳林把床上的唐糯拎下来，把他的头髮擦干，「正如艾瑞克所说，那个加工厂里的东西根本就连作为仿品的价值都没有。」 唐糯托着下巴，「你说，尤兰达脖子上的那玩意就是真的吗？」 「谁知道呢？」唐糯这句话倒是让青阳林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时真时假。」 「你不会是想让我再去伺候那个大小姐吧。」唐糯生无可恋地垂下脑袋。 「不是你，而是我们。」 「你有当保姆的爱好，怎么不想想怎么伺候我？」唐糯把青阳林探进领口的魔爪拍开，「死胚！」 青阳林在唐糯的耳根轻唿一口，「我只对你下手啊，就不能…为你的男人好好考虑一下？」 「妈的！」唐糯被掐着腰没什么反抗能力，尤其是在某些一碰就彻底关机的部位…「过分。」 清晨，唐糯是被鲁尔催魂似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这个画面一度有点眼熟，唐糯怀疑这招是畲耀文亲手教他的。 扶着酸软的腰，唐糯从床缝里扒出手机，「大哥…这才七点。」 「尤兰达醒了。」 『你他妈的…她醒了就醒了呗，十七八岁了是要老子沖奶粉还是换尿布啊，鲁尔你这狗东西！』唐糯心里骂得鲁尔十八代祖宗都要从地底钻出来，嘴上还是应下自己马上就过去伺候大小姐。 「你奶奶个熊的…」 青阳林捏着鼻樑，从喉管里闷闷发出一声低吟，这才悠悠转醒，「吵死了。」 再多不满，还是不得不起床送唐糯去目的地。 等唐糯再见到尤兰达的时候，那个女孩像个活跃的精灵，欢喜地扑向唐糯搂着他的腰，唐糯注意到身侧青阳林的脸色黑的和砚炱有的一比，慌忙把尤兰达环抱着自己的手拨开。 「你哥哥说你想要买衣服？」唐糯瞥见一旁的屋子里出来了一脸愁容的畲耀文，『哦~这傢伙被折腾的不是一点惨。』 尤兰达做出了拍照的手势。 「刘川楠有提到过，鲁尔给尤兰达预约了写真。」青阳林提醒道，之前说到这事的时候，唐糯还醉得和一潭烂泥似的。 「有钱人就是这么闲着没事干。」唐糯吐槽的毫不客气。 「他可能只是想把你支开，所以找一些有的没的事给你做。」 「你公司呢？」唐糯意识到某人似乎比自己还闲。 图克的抱怨声从24楼一直传到地下车库，甚至还有回音，「老子不干了！不干了！这个黑心的老闆，一起倒闭吧，管他的，老子坐吃山空都能吃八辈子！」 「副总，有需要签名的文件。」 「拿进来啊！」图克把钢笔抡到桌面上，笔尖开叉墨水喷涌而出，染污了文件，「要不…再打一份？」 …… 青阳林微微一笑，「没事，有人干。」唐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尤兰达搂上唐糯的臂弯就往外跑，如果她可以说话一定能听到像是夜莺一样的灵动欢喜的声音。 「我真羡慕你身边有唐糯。」畲耀文在一旁说道。 「你不也有一个…」青阳林侧过身示意那个躲在门后的少年，「猫？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来？」 畲耀文知道青阳林是故意说这句话，「他不能出来。」 「是你龌龊的保护欲导致的？就因为他的样子像唐糯吗？」青阳林的问题针针见血，讽刺畲耀文一点都不含煳。 声音不大不小，是可以让猫一字不落听到的程度，猫很清楚自始至终都是作为唐糯的替代品，但是能够模仿唐糯的样貌，却永远不可能拥有和唐糯一样的性格。 青阳林朝着猫走去，捏着他的下颚注视着猫的脸，「是副作用吗？好像脸已经开始溃烂了。」看着少年的耳根处，有一些无法形容的伤痕，在他看来就像是陶瓷娃娃的脸发生了破裂，从里面透出的只有填充物，「没了这张脸，你可能什么都不是。」冷笑着松开手。 「进去。」 「不，我想和你们一起出去。」猫听到青阳林说的那句话之后，一反常态的不再听话，而是倔强地跑到屋外，从畲耀文身边跑过，可惜还没有跑出几步就被畲耀文拽住领口往后拉扯，重重摔在地上，「蛇哥，请，请让我出去。」 第255页 「把衣服换了。」青阳林的笑意畲耀文不是没有看清，「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青阳林把刚才碰过猫的手，对着畲耀文的衣服那里擦拭，似乎自己碰到了什么骯脏的东西，「我只是好心，在这个孩子的脸还是完整的时候，让他出去多见见光。」 「你们两个是半路难产了还是怎么着？要不要我给你们请副担架扛着走？」唐糯的话把尤兰达逗笑了，在他身边笑的前仰后伏，在外人看来就像默剧一样。 猫怯生生地跟在他们身后，对于户外的阳光已经相当不适应，自从上一次还在eb里见过唐糯之后，畲耀文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不让他再出门，如今皮肤白的几乎能够看到肌肤下的血丝。 「糯糯哥。」唐糯没想到又跟来了一个拖油瓶，自己又不是残障儿童中心，合着心理生理有毛病的都来自己这里走一遭？ 尤兰达似乎很喜欢猫，抓着他的手腕就跑。 「无语，一男一女，身上还都有点残缺，这算异性相吸还是同性相吸？」唐糯埋怨了一句，随后又转过身对这后头乌泱泱的西装壮汉，「你踩我鞋跟了，再踩我让你背着我走。」 「准确来说，只是相似年龄容易熟络。」青阳林不给面子地低语一句，最后换来了唐糯的怒视，「腰还疼吗？」 「你给我上一次就知道疼不疼。」 「可惜没这个机会。」 唐糯跟在尤兰达身后，衣服他不会挑，因为自己的审美或许没有青阳林那么优越，反正这破事就交给青阳林来做，三个大男人出街就是为了给一个小姑娘挑衣服，唐糯真的想把鲁尔的颅给开了看看里面装的是草还是泥。 尤兰达进了试衣间好久没有出来，唐糯站在帘子外等候，过了良久，女孩子才探出一张因为着急而憋红的脸，「怎么了？」尤兰达把自己头髮撩起来，仔细一看是项鍊的交接处和蕾丝扣被头髮缠住。 唐糯进了试衣间帮她解开。 已经处理好后，尤兰达突然握住唐糯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出去。 「怎么…」尤兰达把手抵在唇上摇摇头，唐糯瞭然地闭上嘴。 尤兰达捧着项鍊摆手。 『假的？』 尤兰达点头，随后比划出了一三五七的手势，又摆了摆。 看样子一周中的单数尤兰达佩戴的项鍊是假货，唐糯端详着那条项鍊，确实，这一枚鸽子血看上去和真品丝毫没有区别。 所以鲁尔是把最对高仿的作品留在自己身边…那最后他会怎么送往拍卖会？维斯手里也有一份高仿，难道会出现两个假货？ 尤兰达把自己的项鍊翻过来，背面的镶嵌金属上有一道很细微的划痕，如果看肉眼来看是不会注意，但是用手去接触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些凹凸不平。 「为什么要帮我？」 尤兰达在唐糯手心写字，『help .』 很简短，但是指向却很明确。 她根本不是为了生意，生意这些东西按鲁尔的习惯一定不会告诉她自己都在做什么，但是尤兰达很敏感，她或许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哥哥正在朝一些不好的方向前进。 所以…尤兰达只是单纯的为了哥哥着想。 唐糯看着她这种行为就想到了猫，猫似乎比尤兰达的身世来得更惨…所以现在才会为了卫亓他们而工作，何尝不是一些可怜人？ 离开了试衣间，把尤兰达牵出来，像个纯洁明媚的天使，站在镜子前抓着裙子两侧转动，把试探的眼神投给屋外的男人。 「很好看。」青阳林由衷地赞美道。 尤兰达指着猫又指了指衣服，「我不行。」猫连连摆手。 「去试试吧，没有人会骂你。」畲耀文难得松口，他其实盯着一套男式的礼服良久，把衣服塞给猫，「不好看就别出来了。」 猫朝着畲耀文一笑，把人看愣了…好像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张笑脸只会出现在唐糯身上。 …… 一街的建设改造全部交给鲁尔来操办，但是维斯和鲁尔第一次在境内如此正面的交接上也是相当少见。 两人之间电光火石，哪怕没有明显的冲突，可是空气中都流转着一种比原油更加粘稠的气氛，压抑并且剥夺了空气。 鲁尔语气轻快，稍抬下颚的模样带着轻蔑的意思，「这条街看上去很不错。」 「尤其是在之后由维斯发展就会更加可观。」 「不。」鲁尔不疾不徐地否认了艾瑞克的话，「应该是由鲁尔接手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9 22:46:24~2020-12-21 22: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l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回 「我就说，我们之间是绝对不会有和平相处的时候。」鲁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面前的工作桌上摆着工程蓝图。 「其实只要有人学会让步就够了。」 「让步？」鲁尔笑道，「如果你有这觉悟就不会纠缠到现在。」 「我们维斯家族里就不存在让步一说。」艾瑞克没有看着鲁尔的意思，只是打量着被绿纱布包裹起来的一街，「鲁尔，你要想想自己是在和什么人做对手，我向来钦佩你白手起家，可瞧不起你自命不凡的傲慢，而且你不要忘了是依靠谁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第256页 「不要把维斯捧得太高，我也没看出你们的手段比我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来得高贵多少。」 「有趣的是，你偷窃的习惯还是不改。」 「有趣的是，维斯自诩贵族之后，手就像是被下水道里的污水浸泡过一样。」鲁尔眉梢微挑，「最后让我替维斯坐了牢，这不就是你们做的好事么？」 「听说坐牢之后人会大有不同，你就是，这不是成长的相当不错。」艾瑞克冷眼直视鲁尔，眼底满是讥讽，「不要认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些什么小手段，在我看来根本就算不上手段。」 鲁尔看着艾瑞克离去的背影，把菸蒂戳在工程图上，那个位置明晃晃标志着——国际菸酒。 逛街的几人已经瘫倒在地，青阳林烦躁地给自己点了支烟，唐糯从他嘴里夺走，勐吸一口，「太久没抽，对这味道不习惯了。」又塞回青阳林嘴里。 「找个法子让他们停下，要么就拿条链子锁上。」畲耀文拨弄着自己的头髮，一面念叨着天气闷热的心烦。 天气回暖，看着天空从半弧的边缘蔓延而上的阴沉，唐糯有种不好的预感…「话说，今天是不是惊蛰来着？」 「好像是。」青阳林应道，「还是尽早回去。」 「你们怎么在这？」唐糯耳边传来高跟叩响地面的声音，微微侧目就看到葵因双手塞在风衣口袋里，「三个男人出来逛街？好雅兴。」 「葵姐~」唐糯看到她就有种看到亲姐的亲切感，不只是葵因好来往的关系，估计是做了他和青阳林之间一段时间的情感顾问的原因，所以…「我真的带不来孩子了！」 「孩子？」葵因暧昧的眼神迅速扫向青阳林，只可惜后者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在哪？」 唐糯指着在橱窗前把自己的倒影贴合在裙子上的尤兰达，「天吶，我是个男人，我真的…再让我逛街，不如让我嗝屁…」 「孩子都这么大了？」 「什么鬼？」青阳林这才意识到葵因话里的意思有了些许不对，「不是我和唐糯的孩子，而且唐糯能有孩子么？」这个师姐的脑迴路也是清奇。 「葵姐，那孩子都十七八岁了，我三岁能有孩子么？」唐糯掰着手指头，算出了惊天伦理大案。 几人沉默了半晌之后爆发了惊天动地的笑声，「为什么你的重点放得那么奇怪？」葵因摇着头，「我听说这附近有不错的糕点店，可以去那里坐一会儿。」 葵因走在唐糯身侧，「这位是…」 「间接把唐飒逼疯的罪魁祸首。」唐糯没好气地说道，「畲耀文，于韦洪的手下兼青阳林的手下，兼鲁尔妹妹的保姆。」 「你倒是很会忍气吞声。」葵因不加掩饰地打量着畲耀文。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畲耀文知道这个女人，更知道她是容华的女儿，可是他并没有和葵因有过多接触。可葵因会出现在这里让他下意识觉得不是巧合，葵因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了，于韦洪叫他安排人去留意她的时候，葵因已经从工作室消失了，看样子是回到了容华身边…… ——是把容华当做自己的保护伞了吗？ 几人来到了糕点店，想唐糯这种对甜食毫无抵抗力的人，反应比两个孩子还要激动，葵因看着身侧的两个男人都流露出了老父亲一般宠溺关怀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唐糯难道是什么招人体质？ 青阳林自然留意到本不该逗留在唐糯身上的视线，心里并不愉悦，，「该看哪不该看哪不用我来提醒。」 唐糯抬手去指饮料牌上的产品，掀起的衣角，若隐若现的可以捕捉到腰部一小处皮肤。 「你知道我在看哪？」畲耀文反问他。 「腰。」 葵因被热茶烫了一下，把两个男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你们…这是公众场合，能不能收敛一点？」 应该是青阳林他们的对话有人听见了，所以有人用考究的眼神朝他们的方向打量。 「毕竟是我的爱人，难道有义务给别人看？」葵因难得看到青阳林这么幼稚的一幕，就像是一个护食的小孩，注意到葵因摸手机的小动作，又说道，「师姐，不要把消息发到学校的群里好吗？简直是刘川楠行为。」 「不会的不会的，说起来张薏壬好像要结婚了。」 「哦。」 「你什么时候结婚？」 青阳林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姐，「我才二十五六急什么？」 「你居然这么小？」畲耀文话里夹着点阴阳怪气，，「我还以为…我是指你的气质比较沉稳。」 唐糯端着糕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看着成年组讨论的不亦乐乎，「你们在谈什么？」嫌弃地把青阳林的热茶往里推，给自己留出地方放甜点，「来这就喝茶？怎么不去买两瓶矿泉水去公园喝去，有甜食都不吃，没理想。」 猫把糕点上装饰的巧克力块□□，凑近畲耀文嘴边，「蛇哥。」 畲耀文犹豫了下，还是接受了猫的投喂，这样的行为让猫欣喜若狂，朝着畲耀文扬起的笑脸说不出的奇怪…但畲耀文还是说了句，「还行。」这句话更是大大地取悦了猫。 等他想要继续餵给畲耀文的时候，畲耀文接到了鲁尔的电话，要他过去一趟。 猫的目光一直跟着畲耀文离去的身影，直到穿过街道消失在人群中，「我是不是被他讨厌了？」 第257页 「应该没有。」葵因注意这边有一会儿了，等猫无意识地询问时，她才开口。 葵因似乎是看到了了尤兰达脖子上的装饰品，微微挑眉，自从离开工作室之后，她给唐飒的心理谘询就在唐飒家里进行，其余时间投入到关于塔星这几年的发展，早些时候她也并不是没有跟进塔星的生意，只不过没有把重心放在那里而已…导致了塔星这几年的朝着自生自灭的方向野蛮生长。 「葵姐，最近感觉人变了很多。」 「是吗？」葵因把头髮拢到耳后，瞥了几眼尤兰达。 尤兰达朝着葵因微微一笑，对着自己的嘴比划了一个交叉，是示意自己什么都不会多说，随后拉着猫跑到一边，那里有类似室内花园的地方，里面摆着一个鞦韆，她和猫就在那里面。 「这孩子，是鲁尔的妹妹。」青阳林给葵因做了介绍，「失语症，但是…从行为上看，或许是偏向我们这一边的立场。」话里的空间很大，青阳林 「能够理解，毕竟是自己哥哥做的事。」葵因抿一口热茶，「很明显，我也不是为了吃什么糕点才来这里。」 青阳林摆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架势靠在身后的椅背，「那么请问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唐糯仰起头，塞着满嘴的蛋糕奶油，竖着耳朵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鸽子血。」 「啊…又是这玩意。」唐糯嫌弃地瘪起嘴，「我真的，我今年可能对猪血鸭血什么的都没了感觉。」 葵因掩嘴轻笑，「我听说最近在这一片商业街的某一家珠宝店面，出现了一款九克拉的鸽子血，至于那位九爷，似乎又想拿着鸽子血来讨容女士的欢心。」 「别讨了，都是假货。」 「嗯，我也知道是假货，包括那条项鍊也是。」 他们之间聊天提到了那个加工厂，正好满足了葵因想要去查根源地的打算，给她省了功夫。之后又从唐糯口中得知尤兰达佩戴的也是假货，鲁尔手里又一枚真货也有一枚能够和真货媲美的假货。 「所以，青阳林，你打算怎么办？我记得你对这枚鸽子血已经留意很长一段时间。」 「为啥？」 青阳林半眯双眼，「我对鸽子血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装着鸽子血的首饰盒。」 「首饰盒？」 「记得那枚晶片么？」青阳林把茶杯里的自己的倒影搅浑，「因为前一阵子于韦洪找人来偷过你要翻案的案底，不过现在能说得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翻案了，鲁尔不就知道于韦洪假借他的名头做过这种事了。」葵因细想之下觉得这事有漏洞，「搞不好不是他。」 青阳林点头，「我考虑到我母亲的科研报告都在晶片里，所以…我担心有人会来窃取，所以寄存在维斯手里，借着珠宝拍卖的理由把晶片藏在珠宝盒里。」 唐糯想起之前在加工厂的时候，青阳林刻意拿捏了一下装饰垫，「你这不是乱来吗？艾瑞克说要冒险的时候，你就应该制止。」 「我是故意让他这么做，因为这次鲁尔和维斯都在，但凡出事都会找一个替罪羊。」青阳林点着唇角，「说实话，我答应冒险的时候有点后悔，但偶尔冒个险不是什么问题。」 唐糯看着面前的那个蛋糕叉子，『妈的，这玩意要是再锐一点，老子就把我自己戳死！玩这么大，真出事哭都来不及给你哭…』 葵因看着唐糯奇奇怪怪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肯定又在骂青阳林。 「所以，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是很好的切入口吗？」葵因弯起眉目，这笑容，唐糯在青阳林脸上看过无数次…是那种不怀好意，一肚子黑水的笑意。 唐糯叼着小叉子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啊…我也知道，我心都快累死了，青阳林还爱玩，我真的是操碎了老父亲的心啊…怎么不把我一刀戳死算了，我可真是活着艰难。」 说着，店里的背景乐突然变成了巴赫的《马太受难曲》平添了一份愁绪和凄凉之感，唐糯浑身的戏精细胞就被激活了，把叉子抓在手上，「不如把我献给这个美好的世界！」 青阳林和葵因两人跟看戏一样，丝毫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意思，「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唐糯把叉子丢开，「喂！换一首歌啊，我都快听哭了！」 店员茫茫然地把歌切换了一首。 「看样子，容华是真的想要鸽子血。」青阳林捏住了容华对珍奇珠宝的热爱程度，或者说是渴望从九爷手里的到物质的需求，「你说有两件假货，倒不如把维斯手里的那枚假货私下流通到容华手上，这样拍卖会上就只有一件假货。」 「当着我的面，卖假货给我真的好吗？」葵因打趣道。 「委屈一下师姐了，顶多按市面的一般价位出售，只是纯度不如真货而已。」青阳林话锋一转，颇有推销的意思。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回 豆大的雨滴随着如噼裂布帛一般的雷声，倾泻而下。 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坐在店里等着雨势稍弱才能取车离开。 尤兰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唐糯问她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不给…只是抱着双臂躲在角落，猫有些为难地看向唐糯。 在这时鲁尔却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带着尤兰达就离开了糕点店。 「怕雷。」青阳林看着尤兰达被自己的哥哥带走，迅勐且急促的，「这两兄妹身世成谜，我之前想去查，可惜什么都找不到。」 第258页 「在f国能有这种实力的，我觉得他和维斯多少有点关系。」 「艾瑞克之前差点坐牢。」青阳林又点了一份糕点给唐糯，「但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不了了之，我觉得和鲁尔有分不开的关系。」 猫看着窗外愣神，「为什么…蛇哥不在？」 畲耀文是被鲁尔叫走，可是刚才却没有看到畲耀文的身影也着实奇怪。 「你小子，不跟着畲耀文不行？」唐糯听猫这傢伙，嘴里十句有十一句不离畲耀文，耳朵都要听出老茧。 「糯糯哥，你有青阳先生。」猫的眼睛少了以往的光彩，现在空洞的…宛如行尸走肉，唐糯看着他总是有不好的预感，「可我只有蛇哥啊…」 『好像…』唐糯从他身上似乎捕捉了非常熟悉的影子，『和自己才从少管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糯突然好奇这样的猫在青阳林眼里是什么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好像没有一丁点反应，更不要说同情或是别的感情。 等雨势减小的时候，他们也各自分别，猫只是被送到楼下他自己就上去，顺便带着那些给尤兰达买的衣服包括他自己的那份，葵因自己驱车离开，似乎还有她打算去的地方。 「如果在你面前，我还是猫的那副模样，你还会为对我施以援手吗？」唐糯垂眸，掩藏自己眼神里的复杂情绪。 「你是你，他是他。」 「你会吗？」 「不会。」 唐糯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覆，扭过头看着青阳林上扬的唇角，「为什么？」 「因为唐糯是会自己走出来的人，如果唐糯做不到…」青阳林拧开雨刷的按钮，把车前窗的水推开，「我就会把唐糯关在家里，什么都不接触，什么都保护起来，你说唐糯会愿意吗？」 「不愿意，感觉跟宠物一样。」 「所以，他和你没有可比性。」等到绿灯，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前面的车勐地一顿，青阳林下意识伸手拦住唐糯，「我对你，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是让你成为能够在我身边的人，而不是把你捆在身边，把你养成一个空壳。」 唐糯微微张嘴，别过头对着窗外傻笑，又刻意地掩藏自己的喜悦，故作镇定地应声。 「别偷笑了，白痴。」青阳林瞥了一眼，「车窗里看的一清二楚。」 「你给老子装瞎。」 「好。」 猫换上那套畲耀文给自己购置的衣服，先是喜悦，接着又是哀伤，他抚摸着自己的耳根，「好痛。」指尖移开时，上面染上血丝，「畲耀文…我好痛。」擦掉自己的眼泪，看着不属于自己的那张脸最后砸碎了镜子。 第二天，早上九点。 礼服是雪白色，尤兰达邀请猫和自己拍摄写真，两个人站在一起莫名的契合，或许是带着同样病态的美感，猫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圈圈绷带。 「蛇哥…我好看吗？」 刘川楠注意到猫在说话，早些时候，看到这张和唐糯一样的脸时他也属实吃了一惊，只是感觉截然不同，他预约来的写真团队是相当出名，化妆技术极好，给猫的脸上化了妆，就能看见唐糯假如带妆会是什么模样，只是那一圈绷带看着实在扎眼。 「很好看。」刘川楠听着畲耀文的回话，本想移步，「小糯。」这句话一说出口，刘川楠诧异地往回看去，畲耀文如此着迷地看着猫的那张脸，但是他眼中根本不是这个少年… ——而是唐糯。 感觉浑身有种强烈的不适感，刘川楠逃也似的离开了摄像棚，「和一街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怎么正常。」 猫瞟扫着刘川楠离开的背影，托起畲耀文的手，「那就多看看我。」 畲耀文突然心口被纺锥扎了一般，传来难以言喻的刺痛感，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怎么…」手心挪开的时候上面染着刺眼的血红。 「没什么，我只是…太喜欢蛇哥了而已。」 畲耀文从床上惊醒，凝视着身边沉睡的猫，时不时传出一点痛唿，把他托起时看着脸颊上带着血丝，「畲蕴！给我起来！」早上的一幕重现梦中，为什么会给自己如此强烈的不安感。 被叫醒的少年还有些茫然，「畲蕴是谁？」 「把药吃了。」止疼和消炎，畲耀文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现在会变成这样，他的脸上蔓延着血迹，是从皮肤深处透出…看上去和荆棘一般。 「蛇哥，你在关心我？！」猫激动地睁大双眼，眼角都有些撕裂的痛感。 「你的脸…」 『原来是心疼脸么…』猫捧着自己的脸颊，「过几天就会好的，没事的。」窗外想起震耳欲聋的雷声，把窗户整得铛铛作响，「以前不也是，过几天它就会好了。」 畲耀文犹豫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猫看着男人在自己身边躺下，在黑夜中眼里的情绪复杂，最后咬紧下唇把嘴里的药嚼碎，留了一嘴叫人作呕的苦涩。 「我跟你说，你可能头顶要绿了哥们儿！畲耀文对你家媳妇有兴趣！」青阳林把手机开了扬声丢在一边，唐糯托着下巴听着里头的刘川楠的嘴跟机关枪有得一比，「你这垃圾居然有人看上，不行我得誓死捍卫你的爱情，你放心你的媳妇就是我的媳妇，不是，是我的弟媳妇，畲耀文完蛋了。」 第259页 「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 唐糯叼着零食，「这傢伙的嘴和杨禹可以搏一搏。」 「我知道畲耀文对他有意思。」青阳林一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样子，翘着腿手里还在敲打着电脑键盘。 「你知道。」刘川楠的嘴还有惯性，半天还没反应过来青阳林话里的意思，还为自己这个当哥的为了老弟操心操肺而莫名的自豪，「你知道？！」 「嗯。」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久，久到唐糯以为刘川楠禁不住打击挂了电话，这才从里面冒出个声音，「青阳林，你肾行不行？要不要我给你订箱肾宝，男人在床…」 「你留着给自己吃，我和你不一样，毕竟你前后操劳，日理万机。」 唐糯昂起头，「理万机是谁？」 「青阳林！你还开免提！我勒个…」刘川楠的声音被一串盲音堵住，气得差点没把手机从办公楼上往下丢。 「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必须带点绿。」唐糯在边上说风凉话。 青阳林把唐糯连着被子从左滚到右，「我看你这个脸，倒也不至于好看到所有人都对你感兴趣，你怎么就是容易招蜂引蝶？」 「我警告你，你这角度，老子膝关节往上一顶，你吃肾宝都不管用。」 「你是在拿自己的性福开玩笑。」 隔日，艾瑞克和葵因在青阳林的帮助下见了一面。 葵因接过项鍊打量，「看不来真假，但是有一份鑑定书就足够。」说完，冷哼一声，「容女士就是这么俗气。」随手把项鍊丢进盒子里。 「听说最近塔星可混乱得很。」 「不是听说，就是混乱。」葵因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语气里有些疲惫，「鲁尔入境可真是给我带了一批『好东西』。」 「酒吗？」艾瑞克好奇询问。 「嗯，酒和菸草，比于韦洪的手段更加精緻高明，现在连标籤上都做得完好无差，从标籤上能够扫出的酿酒原料，还有纪念品上烫金的字体。」葵因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就要做这么多事，「好在之前卫亓，在上游看店的时候已经打了『预防针』，从他的那个位置进的酒，没有唐糯那边的关卡严，所以他自己请了他们队的人手帮助，现在留下来帮忙的人都有了经验。」 「现在是货仓，应该会更累。」青阳林说道。 「是非常累，不是指一趟货里有几箱假酒，而是一箱酒里有几瓶假酒，一盒烟里有几根假烟。」葵因托着下巴，「还是让卫亓滚回来好了，我不想干了。」 唐糯和葵因一拍即合，「我也是…是…」看到身边两个男人『和善』的笑容，「是这么过来的，撑一撑就过去了，美好的日子在向我们招手！」还好老子脑瓜子动得比较快，现在几个大佬的线都和自己牵着，说不干就不干，搞不好自己出门就被抹脖子了。 青阳林敲了敲那个装着项鍊的首饰盒，「这东西，该怎么交出去？不留痕迹的落入九爷手里？」 「果然还是得演吧…」唐糯撅起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是吧，又是我？！」 「这操作你比较熟。」 「哦——无语！」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回 「稀客。」九爷抬眼，看到唐糯正在地毯上剐蹭着脚底的泥巴，「难得一见，穿着正装还挺人模人样的。」 「人靠衣装嘛。」天气有些发闷，唐糯把自己稍长的头髮绑在脑后，一个俏皮的小揪揪随着走路的频率在轻微弹跳着，「以前还需要来塔星取酒，现在塔星反而是需要国际菸草来供酒。」 九爷在吧檯后，还是依旧对着身后的龙头做准备，「即使只有一个客人也要继续做着准备啊。」 「关于这点可真是坚持不懈啊…」唐糯笑道，把吧檯前的椅子挪开之后坐上去，长腿随意地搭在支撑架上，「这几天葵因找过我了，九爷啊…偶尔还是要顾忌一下人家女儿的心情。」 「这种私事，你也要管了吗？」 「可不是，我现在业务可广了，你要是了解一下，我这几天连孩子都要照顾到。」 九爷笑了几声，随后桌面上被放了一个小盒子，他没有打开来，就只是任由唐糯放在那里，「喝什么？」 「一号龙头。」那只不过是淡黑啤而已，唐糯以往来到塔星等供酒的时候一定会喝就是这个。 「没有人陪你来？那你的爱人呢？」 「他也有自己忙得事情。」 唐糯吹开酒泡，「你知道的葵因帮了我很多，特别是关于唐飒的事。」 「然后呢？」九爷等着唐糯的话题，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叙旧？「是打算来给我打感情牌？」 唐糯作出一副心痛的表情，「九爷，好歹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在一街生活了这么久，能留在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如今一街在做外观改造…」哽咽了一下，「有了点时过境迁的感觉。」好在吧檯挡着唐糯的双手，没有让九爷看见他拧大腿的动作，说罢，眼眶都有些泛红。 九爷不作声，这感觉他不是没有，只不过自从塔星的机关任务逐渐走散之后他对这些感情也算是看淡了，唐糯不同，他见得少。 「这两天葵因找我诉苦，医者难医懂吧。」唐糯视线上移，看着九爷似乎有点晃神，「真的，她和我说太累了，想要把现在的塔星扶持到当年的光辉时代，真的是太过不易，如今感情上…她的母亲，他们之间没有沟通…」 第260页 九爷长嘆一声，「本就是我们上一辈子的感情事，这孩子，说实话我对她有愧疚，还有她的父亲。」 唐糯捂着嘴，眉头紧锁，九爷的角度看来倒是有些伤感，「嗯，我劝她撑撑就过去了，她就和我说啊…说一街的孩子都不容易。」 九爷给自己点了烟，唐糯见势也要了一根。 「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葵因现在回家了，可是母女关系一直不好，她想找个由头缓解一点关系。」唐糯把盒子往前推去，「她就想着能送点小礼物，这几日我正好帮着鲁尔先生谈生意，听说他手里头得到了一份名贵的首饰，我就把东西盘下来，葵因说是借花献佛。」 九爷听到鲁尔的名字，眼里似乎多了几分警惕，但还是把盒子打开来看，里面躺着正是那枚鸽子血。 「这…」 「鸽子血，鲁尔先生的中间商和我说这东西别看就九克拉的份量，市面上的价位涨幅那可是…大概三百万到四百万$左右。」唐糯把盒子转到自己面前，把项鍊取出来，「这东西容女士一定会喜欢，就当我算是感谢葵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 「真是葵因买下的？！」 「嗯，她从我这转了二手走，我也不好意思多要价，这玩意也就收了她六分价位。」唐糯在心里暗笑，就这玩意老子一分钱都没掏出去。 九爷质疑地把项鍊取过，他倒是没有仔细端详这商品的货色，轻车熟路地把装饰垫取出，把底下压着的鑑定书取出来，「真货？」 「我怎么会买假货？」唐糯佯装愤怒，有些失望，正要把盒子收走，「你要是不满意就直说，大不了我再去换一套你满意的商品。」 看九爷会提防真假货物…要么他是知情，要么他只是怀疑而已。 手里的盒子被收走，九爷把东西收好，脸上的质疑已经被一扫而尽，「不，怎么会不满意？」 为了保证九爷会对这东西真假多做质疑，青阳林还特意找了鑑定师来做一个保证，要说这个鸽子血确实不如真品来的值钱，但确实价值一般的价位还是有的，对于维斯而言把这东西找人收走对他们并不亏，他们最致命的还是这玩意会对维斯的声誉伤害比较大而已。 「收下就好啦~也算是我帮葵因做一件事。」唐糯把表情控制的正好，又不会过分喜悦，也不至于过分悲伤，「最近国际菸酒的酒量销售的如何。」唐糯把喜出望外的九爷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一桩真是解决之后，还有一桩正事，就是真假酒的问题。 「酒？」 唐糯看九爷似乎是要装傻的样子，「是啊，最近我们的货舱里面抓真假特别严格，前一阵子eb出了假酒的事，好在是用了其他的新闻往下压，最近打假部门可是抓得严实。」 九爷注意唐糯的神情，对方掏心掏肺地和自己说这些消息，「怎么？是有假酒不成？」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还在考虑和鲁尔合作，问题是鲁尔一入境这假酒就来了。」唐糯两手一摊，相当为难的样子只能靠喝酒解愁，「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合作，特别是维斯也在，覃老的意思不就是要我和鲁尔合作吗？」 九爷面露难色，「还有这一回事…」 「可不是，现在事情在我头上可太多了。」唐糯的手机响了，方才在桌子底下唐糯给青阳林发了消息说给自己通个电话，差不多见好就收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唐糯装作接电话的样子，推门而出。 屋内传出酒瓶掀翻的声音，唐糯方才用的杯子连着没有喝光的酒被九爷一併甩在墙上，唐糯在屋外听了个真切。 「怎么样？」青阳林靠在车门那里朝着唐糯询问道，把烟给摁灭，「你怎么也抽菸？」 「唉，必要嘛~谁演戏还没有道具了？」唐糯笑道，把自己的裤兜揪出来留出两团白色布料，「完美搞定！这东西都给送出去了。」 「真厉害。」青阳林让唐糯上车去，「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大孝女葵因。」哭笑不得，为了假商品的事他们也是什么招数都用上。 唐糯把安全带繫上，从车门把那里掏出薄荷糖给各自塞了一粒，「于韦洪估计是和九爷说，鲁尔会和塔星合作。」 「怎么说？」 「我刚刚试了水，说鲁尔要和我们国际菸草合作，国际菸草和塔星现在可是水火不容，这不典型的就是于韦洪诳九爷么？」 就方才摔杯子那动静，估计这火也不见得小。 唐糯他们去了国际菸酒的货仓，葵因正在那里做指挥。 现在塔星的酒也是从国际研究一併包揽，真假货对他们而言把关才是重点，这是葵因的说法，葵因现在接着父亲的名头回来，有人服有人不服，不服的自然是跟着容华他们还想赚点黑钱，但凡在塔星资歷深一点的都知道现在洗白塔星才是至关重要。 「看样子是送出去了。」 三人站在货仓外，里面装运货物的噪音听的耳朵都疼，唐糯点头，「葵因，我可是给你立了一个大孝女的好形象。」点了点自己的腿侧「我还得掐个大腿，挤两滴眼泪出来。」 「知道，容女士这个人，不就是想听那个词么。」 葵因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容华坐在客厅的位置看着葵因回来，踟蹰了会儿才张口，「厨房里，有你爱吃的东西。」或许长年没有交涉的缘故，要容华再次开口表达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多少有点别扭。 第261页 葵因没有去厨房，而是坐在了她母亲的身边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鍊，「项鍊还喜欢吗？」又是稍稍停顿，「妈…」 「嗯，很喜欢。」容华捂着嘴，声音里有一点颤动。 葵因心里五味杂陈，让她开口叫母亲其实不难，只是叫出来的时候总觉的她父亲的眼神如火如炬地盯着自己，把自己的皮肉焦灼着，不断地谴责着内心的愧疚。 ——『这个人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压制下去，葵因重新拾起笑容，捧着容华的双手，「我想…既然我回来了，我们的感情不应该那么的僵硬，我为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道歉。」 「不，没事。」 葵因觉得捧着的双手就像是屈辱的烙印，把自己的掌心反覆烫伤，但是为了自己父亲一手创下的生意和事业…这些都要忍。 「妈……」葵因恰到好处的呜咽不是故意的，而是她心里真的很难受，这个女人不尊重她的父亲，但是她，葵因很清楚这个女人曾经也不愿意为了联姻所以和葵家结合。 容华脖子上的鸽子血相当扎眼。 葵因抬眼与自己父亲的画像对视，『我想我也没资格从画像下路过了。』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回 「上次的那个，还在不在？」 「哪个？」 「就我们一起玩的那小子。」 「他现在不搞这行了，把他在叫来可能比较吃力。」 「不就是钱的问题么？」 于韦洪看着身边男人猥琐的表情，这副模样根本让人联想不到男人原有的身份，「你说钱啊…」 接着男人手里就多了一份牛皮纸包装的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沓，「小于啊，你看你这就见外了。」接过于伟洪给的牛皮信封，嘴上说的和手里暗中掂量厚度的行为极其不符。 「这就是给您的一些小心意而已，请笑纳。」 「这东西…你看我缺吗？」但男人还是把信封压在手下，「我现在就是少了一些让我觉得，可以用来消遣的东西。」 于韦洪心中暗啧一声，『这傢伙现在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不就是想玩唐飒吗？』 现在时局不对，别说唐飒现在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就是鲁尔来境内自己的行为都得多加小心。 「您看…给我一些时间。」 男人凑近于韦洪，虽说是一张和善的笑脸，说出来的话确实污浊不堪，「我喜欢性格逆来顺受一点，还有上次的药，啧啧啧…真的是让人尽兴。」 「明白。」 送走了男人，于韦洪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吐纳了一口气…这傢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早些时候的于忠和的制药事件还是靠着这人压下去，现在倒好，反而成了拿捏自己的一个把柄。 「我可真他妈像个拉皮条的。」于韦洪苦笑着，捧着脸揉搓了一下，「为什么鲁尔会让畲耀文跟在身边，而不是我？难道是之前做的事出了什么纰漏？」 至于找的人…于韦洪在视线在电脑上，心思却飘了老远。 『唐飒？还是…换个人？』 「天老鹅，还不如杀了我算了，这么多货？鲁尔是打算把家搬到这里来吗？！」唐糯直踹墙壁，把仓库粉刷的白墙都踹下一把灰，瞥见葵因坐在一边的办公桌后，「葵姐，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嗯，正在做统计。」 「不是这事。」 葵因两眼发直地盯着手里的清单，随后又移到了唐糯身上，疑惑地歪了歪头，「哦，你说的容女士啊。」 「要是加班觉得累了可以请假回家。」唐糯趴在桌面上，把葵因手里的清单取出来翻看，「你看这里的数据就已经出错了，不是三箱，是五箱。」 「抱歉。」葵因捏了捏鼻樑，手里的笔随意一转把数据改写过来，「我是有点累了。」 唐糯看她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还是觉得她这样的效率实在不客观，「大家休息一会儿，过半小时再继续清查。」 所有人如释重负一般的唿出一声，各自散开，唐糯给他们订了几箱冷饮，前几天的雨下过之后温度就已经开始与往日不同，早晚冷的哆嗦，中午又热的烦躁。 葵因面前放了一瓶起雾的酸梅汁，唐糯道：「你也休息一会儿。」 「我…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并不适合继续做这项工作。」葵因放下手里的笔不禁嘆息。 「糯糯！」葵因的话被仓库外的声音打断，唐飒和罗臣一起来，罗臣是给他们搭把手，「好久没见了！有没好好吃饭？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如何？」唐飒变得越发有了女性的美感。 唐糯看着他精緻的眼妆，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如果是唐飒喜欢的话，「我可以管你叫妈了。」 「你也没叫过几次爸。」唐飒有些撒娇地意味对着唐糯努了努嘴。 在听到『妈』这个字眼的时候，似乎是刺激了葵因的心情，虽然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但出门去抽菸的走姿还是有点僵硬。 「她怎么了？」唐飒奇怪地看着离去的背影，「感觉有心事。」 唐糯拍了拍唐飒的肩头，「是时候散发一下你的母性光辉了。」 「什么嘛…」埋怨地撇撇嘴，唐飒还是往外走。 唐糯和罗臣对视一眼，从冷藏盒里取出饮料丢过去，「你可算来了，怎么能让葵因一个人包揽这么多工作。」 第262页 「现在你倒是有了老闆说话的口吻了？」罗臣旋开瓶盖，咽下几口之后长吁一口气，「我总得去覃老那里走几趟，听说鲁尔的合作谈下来了？」 「是啊，可谁会给自己的合作商提供这么多的假货？」唐糯无奈地耸了耸肩头，坐在办公桌上，「排查的都快要累死了，关键是这些假货还没有去处，总不可能一直积压着，最后这要亏死。」 「维斯和鲁尔之间一天不谈和，假货就一天不会断。」罗臣不认可唐糯的意思，「鲁尔针对的不单是你，而是因为你的合作方是维斯。」 「你说得对，这些假货的包装都是模仿维斯。」唐糯扶着额头，「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罗臣笑着摇了摇头，「其实问题最大的还是你和青阳林啊，青阳林的合作商是维斯，你的合作商是鲁尔。」 「嗯，搞了半天，我和青阳林搞不好哪一天会有冲突。」唐糯手里的清单一下一下拍打在自己腿上，「我还没和青阳林商量过，但是我有打算…先把维斯的货给停了。」 「为什么？」 「现在洗白一街里的这些杂鱼烂虾才是关键，我无暇顾及两面，这样维斯和鲁尔的矛盾没理由是和我们扯上关系。」 「青阳林肯定不会同意你和鲁尔单方面来往。」罗臣学着青阳林的口吻，「不，不可以。」 唐糯默默竖了根大拇指，「学的真像！」但是精力只保持了一小会儿，唐糯又蔫了，「问题是能压住鲁尔的只有覃老的势力是不够了。」 两人陷入沉默，仓库外的两人却还在开展他们关于情感方面的聊天。 唐飒等着葵因把手里的那根烟抽完，才开口询问事情缘由，葵因避开他们关于假货处理的事情，只是和唐飒谈论了关于她这几天身上发生的事。 「我父亲指导我，不要昧着良心做事。」葵因又想拿烟，却被唐飒抽走烟盒，金属声咔哒一声就合上烟盒，「我想回来塔星是我遵从自己的心思去做的事，但是…假装原谅容女士，我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唐飒思索着这个看似矛盾，实际上并无关联的问题，「或许你父亲的意思是：遵从自己的意愿去达到目标，但是在过程中随机应变？」 「为什么这么说？」 「实话实说，我以前也是塔星的人员。」唐飒做着珠光色的指甲朝着自己一指，在葵因诧异地目光中柔和一笑，「当时的塔星主事，比现在争斗的更加兇勐，老一辈做事没有更多的约束何况那时的市场远比现在没有秩序，所有人眼里只有利益。」 葵因点头，「我知道…」唐飒比她顶多大了五、六岁，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唐飒就已经置身于塔星。 「你不知道，你只不过是被父亲保护起来的孩子而已。」唐飒侧目，被他稍一勾唇葵因竟有些愣神，迅速躲开视线，「我们也看过你父亲为了稳定塔星，做出了很多算不上光彩的事，至于为什么他还能在离世之后得到如此高的声誉…」 葵因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时不时剐蹭着粗糙的地面，脚底有这几天在做外观改造时被车轮带来的沙土。 「我想他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妻女还能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那和我做的事不一样，我只觉得自己拙劣无比。」 「原则是用来打破的，但是底线是用来遵守的。」唐飒揉了揉葵因的头顶，这一举动让葵因肩头微耸，小心地把视线上移打量着唐飒，「何况没有但父母的会责备自己的孩子。」 葵因眼眶下有些红晕，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腮红的颜色，但位置似乎有些不同，那点绯色爬上眼尾。唐飒把空间留给葵因，后来又跑回来把烟盒塞给葵因，「少抽点。」 「嗯。」葵因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踹着地面，鞋底滋滋咋咋的都是沙土碾碎的声音，她为了把自己塑造的更加成熟，踩上高跟，化着干练的妆容，现在她又在庆幸自己化了妆不敢哭出来花了脸。 唐飒三两步到唐糯跟前，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我还是有一点做心理谘询的天赋，起码我对开导人还算擅长。」 「心理…」唐糯惊讶着，他想找藉口来掩藏自己没有告知唐飒他的心理状况。 「别骗我了，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唐飒拍了拍唐糯的肩头，「你尾巴一翘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手下的肩膀似乎更加结实，唐糯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唐飒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陌生感，如果不是唐糯的本性不改，自己应该已经慌张于会和唐糯有生疏，因为他们没有血缘的默契。有的只是长久相处的熟悉感而已。 「不愧是我爸…」唐糯在唐飒耳边轻语，随后笑了一声，「唉，我可真没白养你！瞧你多给我争气。」 唐飒举起本子捲成筒状，「一天不打皮痒了？！」冲着唐糯大脑门就是一棒子。 『靠…这熟悉的角度和力道…』唐糯揉着额角出了仓库，头才探出铁帘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看清脸的同时，唐糯已经揪着那人领子一路拖到方圆几里，「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于韦洪瞥了眼唐糯揪着领口的手，张口作势要咬。 「我拉尿没洗手…」唐糯看着对方讪讪闭嘴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人你也见到了，可以滚了。」 随手把人往一边推开，于韦洪往后颠几步才站稳，「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既然不想听，我就走好了。」整了整衣领，「我可不保证这事和唐飒无关。」 第263页 唐糯站定要离去的步子，侧身冷视于伟洪，等着他的后话。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回 「唐飒，还接生意嘛？」 话音落地，于韦洪嘴角挂彩，唐糯的手关节还能看到蹭破一点表皮，「你怕是梦没醒，是梦见阎王爷了敢和老子说这话？」唐糯的盛怒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威慑力，于韦洪反而笑了几声，「笑什么？」 「不想我找他也可以，不如你来替他。」 两人沉默了半晌，唐飒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糯糯？」 「卧槽…」唐糯把于韦洪连拖带拽地丢进巷子深处，被货车挡着避免唐飒看见这个禽兽。 「你还真是护着他。」于韦洪擦拭着破皮的嘴角，「据说以前他在塔星也不干不净，现在疯了，男不男女不女，你还惦记着他。」 唐糯哐地把人抡在车厢上，在上面发出了一声闷响。 「谁啊？！」没料到车里还有在休息的司机，一看唐糯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就抓了抓头，「老闆…」 「滚上去。」唐糯看都没看司机一眼，于韦洪就勾着唇和唐糯直视，似乎那一点怒意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你也就会这点程度了，分明利用唐飒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捞尽好处，现在还不放过他。」 「你以为他和罗臣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种事对我重要么？」 「所以多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一两个什么人？」 于韦洪舔了下嘴角渗出的血渍，唐糯厌恶地瞥开视线，「喝酒，桑拿，上床。」把唐糯的脸拧过来正视自己，「你觉得他接待的还会是什么人？」 唐糯刚想开口说『不就是那些高层』又迅速闭嘴…差点就说漏了，带着一股憋屈劲，往于伟洪的胃部来了几拳以泄闷气。 车内的司机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车后箱传来的撞击声，『这这这…老闆要是想玩的话没有必要找这种地方吧…』一张胖胖的圆脸红得发胀，『而且还…这么刺激的，那青阳先生算不算被绿了？』 车外却一转攻势，唐糯被反身压制在车厢上。 「唐糯人呢？」货仓那里已经开始重新开始工作，青阳林也到了这个地方，他看着手錶上的时间，「带他吃饭去。」 罗臣和葵因两人正在忙于工作表示不知道唐糯跑去哪里，唐飒惴惴不安的模样，「不知道，我好像看到他和谁一起离开了。」 「谁？」 唐飒在听到拐角口有动静的时候，再转过去看就已经不见人影，「后面都是货柜和货车堆放的位置了，我没来得及跟上。」 青阳林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我去找找…」 …… 「听说你和鲁尔合作的不错，我还想知道为什么鲁尔没有再和我保持合作了。」 「那你问他去，问我做什么？」被重击的肋骨处，只是说话就牵动的发疼，唐糯龇牙咧嘴地回怼。 「他知道你坐过牢的事，还会和你这种罪犯合作？」于韦洪把人压制在货箱上，唐糯的双手被反压在腰后只要稍微动一下肩膀那里都有种拗不过来的干涩感，「他是真把自己身世忘了，还是和你臭味相投。」 唐糯贴在货箱的位置，『坐牢？他不知道鲁尔不在意自己坐过牢的事…』灵机一动，「是啊，他毫不在意，他现在应该更讨厌那种狐假虎威的人。」于韦洪的手稍稍松开，唐糯迅速转身给于韦洪的胃又是一脚，「我觉得你现在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睥睨的眼神，于韦洪捂着自己的胃，这一脚的威力可是用了相当大的力道，差点把胃酸都给踹出来，唐糯启口，「你看，一街不是你的，t国派吞那条线被你自己葬送了，你把自己的后路切的一干二净。」冷笑着，「鲁尔为什么还要用你？」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于韦洪狼狈起身，「你也就等着得意这一时，不过是覃老的走狗而已…」 「我就算是狗，也比你这种败犬叫得凶。」唐糯故意龇牙随后从喉管里兇狠的『汪』了一声。 于韦洪干呕了下，喉口的锈腥味真的觉得把自己的胃要出血，「不要笑话我…你也是个假货，你懂得我说的意思。」还是咧嘴一笑，笑的叫人厌恶，是那种已经没有挣扎空间还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你就是个卖屁股的傢伙带大的孩子而已。」 唐糯脸上笑意全无，手攒成拳朝着于韦洪的脸挥去。 拳与掌对碰，唐糯感受到自己的怒火被一个厚实的掌心包裹着，分明手心暖和却如同冰凉的雨丝把自己愤怒的情绪往下压制。 「你呢？据我所知你还是一个骗子带大的孩子。」青阳林把唐糯往自己身后拽，冷眼看着于韦洪，「你父亲是不是应该在牢里蹲几年出来才对得起你的良心。」 于韦洪稍微一顿，看向青阳林的两眼里装着惊恐，「你，都知道了什么？！」 「刚才的气焰怎么没有了？」 「你……」于韦洪吃瘪，他不敢继续攻击对方。 青阳林做出一副无奈地模样，「只不过找了人了解一些事。」朝着于韦洪挥了挥手，「用不了多久，还会有人来找你，如果来的那个人少了一只手，我建议你多找几个保镖。」 唐糯两人看着于韦洪难以置信地模样，不多时便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第264页 『外面是不是没事了？』司机往外看去，就看到自己老闆和青阳先生走在一起，『这也不大像是捉奸啊？难不成？贵圈真是有够乱的。』 「他和你说这些？」青阳林和唐糯没有继续待在货仓里给他们添乱，而是坐在后面的办公室给唐糯清理手背上的血迹，「我知道最近于韦洪被逼得急，卫亓他们暗中挖了几条不大不小的线，对于韦洪的生意倒是有些影响。」 「挖线？什么鬼？」 青阳林随意地抓了一张纸，或许喜欢把抽象化的东西具象化是他们青阳家的习惯。「这个三角，顶端就是我们一开始抓的那些和高层直接相关的人物，比如派吞。那么中间和最底层就是被压制着且希望得到发展的企业。」 「所以你们是给于韦洪留了一条退路？」 「准确来说是放长线钓大鱼。」 唐糯瞭然地点头，「所以，卫亓是想用t国剩余的盈利来换取捉到于韦洪的理由？」 青阳林把那张纸揉了一下丢进垃圾篓，「回答正确，加十分。」 「幼稚。」唐糯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被这种不切实际的小夸奖给臊红了脸。 「我们最近可有事忙了。」 「不是最近…明明是一直。」唐糯趴在桌面上，「感觉自己一定是劳碌命，每天累的跟狗一样…」 「但这件事是好事。」青阳林掏出了一份包装精美的请柬。 ——『wedding』 「结婚？」唐糯托着脸，突然脸上烧红，「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请柬砸在唐糯头上，「看清楚！是谁和谁的？我还没和你求婚，你急什么。」 唐糯懵懵地把请柬打开，认真地看了一眼，随后又翻转了一下透着光又看了一会儿，「就这？」 请柬上写着两个大名，『张薏壬』和『云朵』。 『妈的！老子还以为总算把自己嫁出去了！结果就这两人！？』唐糯憋着一肚子的怨言没说，之后越想越不对，「凭什么我嫁你，我要你嫁我！」 青阳林完全不知道好好的一份结婚请柬在唐糯脑子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算是嫁，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没有…」唐糯举起自己手里的餐巾纸，「我自觉服软。」翻身是不可能翻身的，首先唐糯觉得在下面比较轻松… 「很快。」青阳林还说了一个消息，「他们是打算弄点与众不同的效果，要我出点子，可是我一点方案都没有，我对别人婚礼的事并不上心。」 「那婚礼策划人又不是我们。」 「是我。」 唐糯瘪嘴，『事情已经够多了，还要给自己找事做，这不四捨五入就等于没事找事？！』 「但是婚庆公司我已经交给刘川楠去订。」 「那不就没什么事了？」 「还有一个事，就是送婚戒。」青阳林笑的温和，但是唐糯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唐飒他们在货仓门口那里点货，就感受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身后直冲身前，在自己身边打了一个旋，「那不是糯糯吗？」唐飒看着已经跑远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怎么了？跑这么急。」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黑影从葵因身边擦过。 「那个应该是青阳林了…」 「他们做什么？马拉松？」罗臣不自觉地吐槽了一句。 路人看到这一对的时候默默往边上让开了一条道，随后又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接着就是掏出手机拍照发社交圈。 ——『恩爱！』 「我拒绝！我不要！我是个已经订婚的人！怎么可以给人家送戒指？！」唐糯被青阳林拦腰扛在肩上，双腿不断扑腾着，然而并不管用，「我警告你青阳林！你这种态度会失去我！」 「这可不能怪我，还记得你自己喝多的时候兴致颇高的为他们两个指路某家酒店的事？」青阳林挂着笑，扛着唐糯的手倒是稳的不行像只铁钳把唐糯牢牢箍住，「张薏壬可是非常感谢你，说是你给予了他们勇气，如今他也摆脱了自己作为『妈宝男』的绰号。」 「关我什么事？」唐糯放弃挣扎的原因不是累了，而是不小心把腰给闪了，「那店又不是我开的，再说了不是我先动的口，是酒先动的手。」 青阳林把人丢进车里，「你就去接受他们的好意吧，送上点新婚祝福。」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哦，他们是奉子成婚。」 「牛逼…」 张薏壬好傢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回 「少吃点，吃这么多怎么穿裙子。」 「还穿裙子？怎么着要么我给你穿比基尼？」 「噗——」有个客人嘴里的柠檬水直直地喷到了他自己面前的碗里，最后埋怨地看向说话的唐糯。 除了唐糯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之外，餐厅里的空气冻结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靠窗的那一桌那两个年轻人身上。 「啊…你看你，就不能收敛一点么？」青阳林瞥了一眼正在偷窥这边动静的男人，冷眼一瞪，「你看把人家都逼吐了。」 对方迅速挪开视线，『这一桌不是疯子就是非常疯的疯子。』 「你自己说的要我给你的同事做出来的场面效果，就不能怪我。」唐糯把面前的莴苣戳了一个栋，「要我做还是轻轻松松的。」 第265页 青阳林笑着，把他手里蹂躏成泥的莴苣夹走，「大不了我给你推了。」 「我对张薏壬的事一点都不在乎，现在是于韦洪，他又盯上了唐飒，要么就是我去要么就是唐飒…唐飒他最近精神状态很不错。」唐糯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我现在就是担心他会直接把人带走。」 「餵？」青阳林示意唐糯先不要说话，接通了卫亓的电话。 卫亓把泡面撕开，「你母亲的制药那件事，最近有个人出现的频率很高，在和于韦洪见面的频率。」卫亓把视讯打开，电脑上看到的是有点类似监控视频才会有的画质，位置是在省立的门口。 青阳林仔细看着上面的画面，「是于韦洪？边上那人是谁？」 「是你母亲的案件的操纵方，就是这个男人把两人的案底交换，最后你母亲背锅。」 「叫什么？」 「徐煜。」 青阳林死盯着监控画面…这个男人和于韦洪握手之后就往上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 「人家是药监的人，来医院一趟并不奇怪。」视讯被关了，之后卫亓又发了一张调整过清晰度的照片，下来的时候就只有那个徐煜，手里多了一沓文件但是上面还有一份类似信封的东西。 「懂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于韦洪订了一家招待所，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卫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把自己查到的消息转达给青阳林。 唐糯凑上前，他和青阳林调整了作为，两个人挨着手机听着里面卫亓的话，「哇，我发现把你留在国际菸酒可太屈才了。」青阳林瞥了一眼插嘴的唐糯，不自觉地撇嘴，「我不说话了…」妈的，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男人的小表情这么丰富？ 「最近我们把于韦洪的经济来源砍断了一部分之后，这人也算是穷途末路了，所以对于上层人物的来往更加密切。」卫亓又端起泡面吸熘了几口，「之前还是由于忠和来交涉，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更加暗箱的操作是由于韦洪亲手操办。」 「嗯，了解了。」 「我一会儿把地址交给你。」 青阳林挂了电话，和唐糯对视上，「看样子唐飒可能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儿。」 「怎么着，难道还要买一套情趣吗？」 「噗——」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桌男人只能抛弃自己还没吃完的晚餐，慌张离开，『这一桌都在讨论什么？！』 青阳林把话题憋回去，现在把面前的食物吃完才最重要，唐糯努嘴，「青阳林，要不你去？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要去。」 「一晚两千。」 「不。」青阳林透露少有的痞气，唐糯又是被这种笑意给扎中小心脏，「我要白嫖。」 接着唐糯就在难以置信中吃完了一餐，在絮絮叨叨中结完帐，店主想着总算是把这两尊佛给送走了，要不然有的顾客可能不只是投诉，甚至是打算报警。 两人转去宠物店给木糖两只买了狗粮，唐糯塞进后车厢的时候看见了那个作为礼物的滑板，两眼机灵地打转一圈，「张薏壬的婚礼我想到招了。」唐糯指着滑板笑得憨傻。 等到家的时候，青阳林也收到了那家订的招待所地址，仔细查过之后，招待所的位置就是坐落在那种典型杀了人都不容易发现的深山别墅里。 「这种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让唐飒去。」 「你也不能去。」 「我不去怎么套信息？」 「我去。」 唐糯一把泡沫砸在青阳林刚沖洗干净的身上，「你在想peach！」青阳林不得已又要冲洗一遍，「你去干嘛？真打算白嫖？」 青阳林把泡沫冲去之后又把自己埋进浴缸里，唐糯眼见得又要把人踹出去，热水被两个大男人挤出了大半。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门，老鼠洞都不给。」 唐糯一反往常的态度激动，青阳林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一个去酒吧都会被阿猫阿狗盯上的！你知道你去那种会所叫什么？自投罗网还是盘丝洞的那种。」唐糯戳着青阳林结实的胸膛，发现手感相当好，又摸了几下，「那会只叫一两个小少爷么？那是…反正不行！」 「为什么？」青阳林已经猜到了唐糯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但还是恶劣的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唐糯恶作剧一般掐着水面下的某物，「你！万一被那个小妖精勾搭走？！老子咋办？」 「疼。」青阳林脸上难得出现了某种羞赧的神色，「不会，就认你。」 「去你妈的…」 硬生生把浴缸里的水都挤了出去，两个男人最后打了一个寒颤狼狈地滚出浴缸。 ——晚上还是有点冷… 最后达成了一种妥协，唐糯跟去，而且只能被青阳林挑走。 「那我可不确定。」唐糯跨坐在青阳林腰上，「你看我这小腰，看我着美腿，你说…会有人看不上我么？」 「谁知道呢？」青阳林膝盖曲起，唐糯被动地往前挪了挪，头顶羞得冒烟，捂着脸想要挪开位置，「别动，我们可以预习一下，你说我那天怎么演才比较风流？」 「你别演了！」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分明夜色正浓，春风乍起，却被唐糯几句咒骂声涵盖过去几度温存。 第266页 预习的不错，按青阳林的意思就是还要跟进复习，被唐糯一脚踹下床，「狗男人！」 次日。 何谦安看着唐糯跟在青阳林身后，慢吞吞地蠕动着自己的步伐。 「早。」青阳林向着问好的副院长点头，「怎么了？这么蔫？」李元好奇地打量着唐糯。 「哦，被狗咬了。」 「那要打疫苗。」 唐糯把眉头之间挤出一个小山丘，看着表情还有一点娇嗔的意思，指尖暗戳戳地指向青阳林，「这只，看看能不能把牙拔了…哎哟卧槽！」被前面的男人带了一下，本就发软的双腿，左脚绊右脚没站稳靠在青阳林身侧。 青阳林把人带上去之后，李元和何谦安两人看着爬升的电梯楼层。 「年轻人，如狼似虎。」 「干嘛把我带你这！？」唐糯趴在沙发上嘆气，「你今天不是要招待客人？」 「我希望你一会儿好好演，把自己那柔若无骨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青阳林对着唐糯笑的狡猾。 『我靠，又是这笑容，青阳林一笑，要么就是最不好的事，要么就是更不好的事。』唐糯用脑袋疯狂撞着沙发扶手，『杀了我吧，杀了我…』 ——『徐煜。』 李元无视了在沙发那边叫苦不迭的唐糯，从他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药监的徐主任，似乎对我们最近採用的新型医狙设备感兴趣，所以会来学习参观。」 「嗯。」 『医狙是什么鬼东东…』唐糯还在想着，那边的李元又发话，「他有预约见面，所以，院长不要再因为吃饭消失了。」 「嗯…」青阳林回应的语气有些不满，「碍事。」 李元注意到唐糯在身后吭哧吭哧地笑着，「唐糯还是好好休息吧。」那个偷笑的也没了声音，抬眼对着李元就是狠狠的一个白眼。 等副院离开之后，「医狙是什么？」不懂就问，唐糯摆出好奇的模样。 「和药监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为了找我所以才找的藉口而已。」青阳林看着电脑，「拍卖会已经开始筹备了。」 「还早还早，最近工期有延迟了，没准得两个月，总不可能在废墟堆里做拍卖会。」唐糯摆了摆手，把青阳林丢在沙发上的衣服抱过来当枕头，「就小破一街，能够在哪里拍卖？」 「国际菸酒。」 唐糯彻底没了声音，抱着青阳林好闻的衣服选择补觉。 「想想自己已经快要一年没有回国了，这背井离乡在海外生活一段时间，总觉得回来又大有不同。」徐煜就在青阳林身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难怪没有发现我是覃老的孩子…』唐糯跟在青阳林身后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其实除了我还有一些才从海外归来的团队，我们希望能和像青阳院长这样有为的年轻人多交流。」 『去床上交流吗？说的真像人话。』唐糯暗自吐槽道。 「这位是？」徐煜把目光放到唐糯身上，穿着白大褂可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着手里的文件紧紧跟在身后。 青阳林把手轻搭在唐糯肩上，「是我的…小秘书。」 「这么年轻？」 「可不是…」 唐糯抬眸浅浅扫了眼徐煜，抬手看似无意地蹭过青阳林的腰腹，有点羞涩撒娇的意思… 「有点意思了？」 「不错。」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回 青阳林向徐煜介绍医狙的时候，唐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比如这种活应该是自己这个副职来做，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觉得奇怪，虽然也不见得自己就解释的来啊… 唐糯把器材递给徐煜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指尖擦过徐煜的虎口，可这男的却不把自己的小动作当一回事，接过器材打量，『卫亓的消息不可能出错啊，这男的怎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唐糯瞥了一眼青阳林，对方眼里多少有点不解。 青阳林拨开唐糯的手，「叫你动手了？」 「不动手哪来的肢体接触…你还吃醋？」唐糯的指尖像是小人行走，一步步爬到青阳林的手背，「捨不得唐糯套不着色狼。」 「你…」青阳林看着唐糯有点小得意的模样，觉得自己难得把自己坑了一次。 唐糯有事没事就喜欢搞点『肢体接触』，尤其是在医院的食堂里，分明是撞到了青阳林的腿，脚尖却若有若无地蹭到徐煜的脚踝上，身下坐着小动作，脸上却是和青阳林暧昧不清，含情脉脉。 「适可而止。」 「啵~」唐糯无视了青阳掀翻的醋罈子，对着他抛了个飞吻。 唐糯注意着徐煜叼着筷子，手却在转动着，把筷尖裹上了一层唾液，心里不由觉得噁心。 但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唐糯差点没把菜盖徐煜脸上。 就在青阳林去夹菜的同时，徐煜的筷子于青阳林的筷尖有了触碰，虽然徐煜佯装的像是无意间的行为，但是唐糯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带着隐测又狂喜的意思。 青阳林震愕，手里的筷子放下也不是，顿在半空中却显得又尴尬，最后眉头一皱，「我吃饱了。」 饱个鬼，碗里的米饭才吃了不过三分之一不到。 『不是吧…这猥琐男该不会是…』唐糯料想不到的一幕果然还是发生了。 他干脆放弃了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就待在青阳林身边…果然自己会做的那些不经意的触碰，徐煜都现学现卖的再次用在青阳林身上。 第267页 唐糯忍着笑，青阳林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总算把徐煜送走之后，唐糯笑的前仰后伏，「没想到啊！青阳林你也有今天。」 徐煜离开的时候还带着一种猥琐却娇羞的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世上少有的瑰宝，看向青阳林的表情里还带着些许恋恋不捨的意思… 青阳林发了疯似的，从后勤室抓了一整瓶没洗洗手液回办公室，瞥了唐糯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冷哼。 「怎么办？是打算我白嫖你，还是…」唐糯故意趴在办公桌上，揉着自己撅起的小屁屁，「哎呀，可惜了我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却还抵不过青阳林的一个小眼神。」 「饿了。」 「啥？」 「没吃几口午餐，这件事算你头上。」 唐糯心里直骂娘，什么狗男人这是… 果不其然，这位徐先生对青阳林的喜欢是从内而发的，直接向他提出了一起去招待所的邀请，虽然目的是达成了，但是青阳林怎么都觉得不是很愉快… 「你要屈尊在下吗？」唐糯目光落在某处，「那多可惜，以后怕是用不到了。」 「闭嘴。」青阳林不满道。 唐糯举起双手，讨好又认输的表情稍微缓解了青阳林从人格上被玷污的不愉悦感。 张薏壬的电话不适时地打来，青阳林看在他是个又当爹又要组建家庭的份上没有和他多做计较，大致上还是想让青阳林他们过来陪着看看婚服。 「嗯，我…我们晚上再回去一趟。」唐糯这头接到的电话和张薏壬的喜悦成了强大的反差，覃老的态度不容否决，「覃老的电话，我们晚上可能得回去一趟，关于维斯和鲁尔的事还得做商量。」说完就嘆了口气。 「鲁尔？合作的事不是已经敲定了？」 唐糯摇头，「我这几天和覃老有说过假酒的事，塔星洗白作为第一要务，但是鲁尔和维斯的私人恩怨导致我这边很难做，总不可能每次都用自己的货源来弥补漏洞。」 青阳林把自己的手搓到有些发红，把洗手液压掉将近三分之一的存量，把刚才徐煜接触到的办公用具一併擦了过去，「所以？你私下找覃老商量，却没有找我？」 「不，不行。」唐糯用了一种平时不会用的语气回了一句，青阳林疑惑地抬眼看向唐糯，「你肯定会这么说，而且…让你和覃老商量，怕是事情没谈成，两个人还会闹出矛盾。」 青阳林不可置否，唐糯的思虑是正确的，他们两父子之间必然会出现的状况，「最后商讨出了什么方案？」 「可能会让你继续保持和维斯的合作，我会主要针对鲁尔合作。」 唐糯拍了拍还残余酒精味道的坐垫，两脚又翘在办公桌上，在青阳林杀人的眼神下把脚乖乖放下。 「先把塔星那边的酒源给控制住，再者…如果一街体现自己的诚意和鲁尔合作的话，起码拍卖会上的真假货物还有商量的余地，特别是还在国际菸酒举办拍卖，声誉受影响的不只是维斯。」 唐糯的话让青阳林沉默了半晌，他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这样的步骤会让一街和维斯的关系尴尬，特别是拍卖会的主办方还是维斯。 「这事还有待商榷，不要这么早定结论。」唐糯点头，贊同了青阳林的意思。 「那你今晚…要回覃老那？」 「回去。」 唐糯的裤腿突然被青阳林撩起来，「你干嘛？！」虽说唐糯本身的体毛就是颜色较淡且稀疏的那种，但终究是个男性，这种生理特徵是无法掩盖的，「我告诉你，别指望对我这点体毛下手！」 「怎么会呢？」 美容院里，青阳林和刘川楠在挑选着假髮，「这顶怎么样？」青阳林把手里的黑髮递给刘川楠，「我觉得唐糯还是黑髮好看。」 「我觉得金髮好看，毕竟他皮肤白。」 「你怎么就知道他肤色了？」 刘川楠忍着没骂人，「反正你也没打算给他戴假髮，能不能别倒腾这些假髮？」 「青阳林！你这个狗！」唐糯在里面叫的比杀猪还要悽厉，「嗷——你奶奶的王八腿，你死定了！」 青阳林充耳不闻，这种谩骂声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了，中途唐糯逃出来的次数就已经达到了三次，两眼通红的样子又被人拽了回去。 ——『万不得已，还是对他的体毛下手了。』 唐糯心疼的摸着自己光熘熘且被蜜蜡折腾的通红的双腿，「我的腿毛…」别说这腿型女人都会羡慕，笔直修长，光洁…「我就剩这点腿毛了，还要薅没，我或许不是人，青阳林是真的狗。」 美容院的员工不由的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自己的店差点就要被掀了，就为了几根腿毛…今天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接。 青阳林就站在唐糯身后，从唐糯半敞的浴袍领口正好能看到衣服里面，被体温活跃的一缕清香顺着肌肤向四周散开，「做了精油护理了？」青对着员工询问，对方点了点头。 「靠！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唐糯觉得自己就算是被浴袍盖住还是有种在青阳林眼里未着一缕的错觉。 青阳林的举动把在场的人们给惊到了，他把唐糯拽起来推到更衣间里，「我帮你换衣服。」 「我自己可…」 「卫亓卫亓，我们的小弟长大了…」刘川楠相当激动地给卫亓通了电话，话没说完就被掐断。 第268页 「你松手！」唐糯的衣带已经半挂在腰上，另一端在青阳林手里。 青阳林的表情非常的…奇特，有种按捺的意思，仔细一瞧还有点雀跃激动的内在情绪，抿着唇看着面前的唐糯。 「流，流鼻血了。」 「很舒服。」 「啥？」 唐糯被抱了一个满怀，他不知道自己做完某种推拿之后自己的触感是如何，但是青阳林抱起来就有种抱着被海绵填充到不留缝隙的玩偶，有着生动的温度，皮肤上着迷的吸附感让他挪不开手。 『痴汉！』唐糯挣扎着，外面的人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布帘上时不时盖上的爪子印，「青阳林，你松手…」 「好可爱。」 「你妈的…」 最后是穿上了一套像是给小孩子穿得背带裤和米黄色的衬衫，胸前还有别着一朵精緻的胸针，光洁的双腿被柔软的及膝袜覆盖上，掩盖了成年人有的肌肉线条，平添了一点婴儿肥的既视感。 「青阳林！！」唐糯气得牙痒痒，身后的男人捂着脸，是不是抽动的肩头暴露了他被萌翻的满足，「气死老子了！」青阳林真就弄了一件小花童的服装给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穿。 刘川楠摩挲着下巴，看着身边的男人耳根发红，『原来有这恶趣味？』 「太可爱了，所以想吃。」 店里一片沉寂，唐糯没耐住性子吼了一句，「你果然是个变态！」 青阳林抽了几张纸捂着自己淌血的鼻，刘川楠拍了拍青阳林的肩，「用不着这么激动，会失血过多不小心就死了。」 唐糯对着镜子挑了一下肩带，看着没有一点装饰的领口，撇了撇嘴，招唿了一个机械僵硬的店员，「能做刺绣吗？」 「可以的先生。」 「这里，帮我缝上…」唐糯指着尖角的位置，「别告诉外面的神经病。」 店员嘴角抽搐了两下点头应下，这边才把唐糯安置好，云朵他们两个主人公才来，云朵看到唐糯之后，两眼冒着星星，「哦！好可爱！」 唐糯抓了抓脸颊，不自在地把视线移到某个鼻子里还塞着纸团的男人，『可爱一点都不像个褒义词…』 「脱毛还有一次哦。」刘川楠『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求你做个人。」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回 「来了？」覃老还是坐在书房里，只开了一盏灯而已，只能确保纸张上的文字可以看清，整栋别墅最亮堂的时候就只有青阳林第一次回来的那次… 唐糯他们两人就坐在覃老面前，还是看不清覃老的神情，等到他把手里的烟摁灭之后视野才逐渐清澈起来。 覃老指着茶几上摆放的文件，「这是和鲁尔他们谈下来的合作，上次在酒店就已经谈妥。」 青阳林拾起来看，「开灯。」 『你们爷俩有气使唤的还不就是我？』唐糯感觉自己就像某大宅院里的小丫鬟，屁颠屁颠地就去开灯。 合作厚厚的一叠，青阳林懒得看前面那么多条款，既然是覃老准备的合作，里面的法律条款漏洞也用不着他来负责看的。 「还是菸酒？」青阳林拧起眉头，「不是你一开始就希望一街和维斯合作，而不是和这种不入流的鲁尔合作。」 「维斯自然也不会松手。」覃老摊了摊手，「维斯是你来合作。」 青阳林把文件丢下，别过头不看他父亲，用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对我而言并不亏。」覃老对于自己儿子的脾气根本没有想要去搭理的意思，「而且，你自己手里的那些骯脏的交易都清扫干净了么，现在怎么能轻易和维斯脱钩？」 「我手里的合作也就只有和维斯而已，只要维斯和我们的立场同意，利益一致，就更不用说洗白的问题。」 唐糯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你说一句我应十句的架势，这样继续下去的效果也就只有——不欢而散。 啃着指尖，唐糯努力把合同看进脑子里，字倒都认识，可惜串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最后选择放弃，试图把自己的目的解释清楚，「鲁尔自己本就是走暗线的生意，和他合作肯定不是首选，我说的方法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准数，只是为了维持维斯和一街的声誉而已。」 「你是想说本就要洗白，为什么还要给一街重新牵黑线？」覃老把唐糯的疑惑给总结出来，后者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这几天也有在考虑。」 青阳林从鼻息里冷哼一声，「你不要太贪心，我们是不可能坐享两方势力的好处。」 「完全可以。」 「我看你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唐糯听着青阳林重重嘆了口气又道，「只要是拿唐糯作为工具的都不行。」 「我知道你在f国所做的生意，说是和维斯交好，其实暗中帮助鲁尔把货源引向t国，不论怎么脱身，你这次终究要和鲁尔有交集。」覃老拄着拐杖走到窗边，「你不要当我老煳涂了什么都不懂，早前你去f国发展的时候，为了稳固地位确实是做了这种事。」 「真的？！」唐糯不知道青阳林和鲁尔其实有过交易，「你为什么不说？」 「很早的事…已经收手了。」青阳林态度敷衍想要随意搪塞过去这个话题。 覃老从窗户上的倒影看着自己儿子为难的神色，倒也没给青阳林面子，直言道：「不要再被这小子骗了，鲁尔是什么人，能说收手就收手？」覃老语气平淡，「我是在帮你把背后的势力分布开，你真想去蹲局子？」 第269页 「这不是正如你所愿。」青阳林自嘲一笑，仰头看着上方的水晶灯，「明知道我会沾惹f国两大势力，之前为什么还要把我丢去境外，不就是你看上了他们的市场？」 唐糯眉间挤出一个小山峰，这两个人又开始了，「要么就出去打一架，别每次吵架都磨磨唧唧的翻旧帐？！」 父子两一愣，唐糯抿着嘴…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唐糯在心里把自己那个多嘴的小人抽了两耳光，『就你话多？你不说话是会死吗？！』面对他们尴尬干笑两声，「你们继续。」 「嗯。」青阳林有些发浑，愣愣地应了一声。 「我们继续不重要。」覃老朝着唐糯走去，「如果我一意孤行的让你去和鲁尔合作，青阳林护你是绝对会制止，但是你是怎么想的？」 唐糯被覃老的气场逼得往后缩了缩脖子，甚至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自己的答覆不如他所愿，他就会逼迫青阳林做一些为难的事。 青阳林道：「拒绝。」 「同意。」唐糯的声音和青阳林发生了重叠。 青阳林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捏着唐糯的腮帮子往自己的方向转，「他是把你当枪使。」 「你都知道他是把我当枪使了，说明这件事需要用到我…」唐糯咽了一口唾沫，青阳林这一夹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捏出来，那画面就有的看了，「就算我拒绝了，最后还不是让你来做这事。」 青阳林语塞，确实…覃老要是看中了f国的两大主流市场，无论如何都会揽到自己手中，不是唐糯就是他，「那就让我…」 「既然唐糯已经同意，那就没必要再多谈了。」覃老打断了青阳林的话，「维斯的生意又青阳林来照顾，之后国际菸酒的货仓你还是有进货权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意思？」唐糯没懂覃老的意思，说了把维斯的生意从一街中挪出，为什么还要让青阳林往货仓下手，「是因为我是外人，所以不相信我能管理国际菸酒么？」 「外人？」 「一开始是让畲耀文骗我接手国际菸酒，之后又让我合併一街我也照做了，合併了一街说是管理权归我，又多了卫亓，卫亓离开后又来了罗臣…」唐糯带着愠色，「你让我做事，没理由这么不信任我。」 「不信任？」 「不要用疑问句回答别人的质疑。」 覃老笑了一声，「不，我只是再帮你分担一些事情而已，这样你能帮我做更多的事。」 青阳林面色并不好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咬出血迹，「你不能这么做，我说了你不可以把他当棋子。」 「我的孩子，有的事我是为你好，不然为什么我要找一个人来代替你的身份？你知道作为我的孩子有多少特权。」 拐杖被踢开，青阳林手里却多了一把信封刀，指着覃老的眉心，「你真的是让我失望透顶。」这举动把唐糯给吓到了，慌忙想去夺走，「别动！」青阳林的怒吼声震得唐糯耳鼓发疼。 「如果是你杀了我，我并不介意。」覃老满不在意道，「这样你对我这么多年的怨怼也会平復，甚至可以摆脱我，继续发展你的市场，哪怕是错误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人从我身边夺走。」唐糯听的青阳林的语气里有些无力，「以前是你的妻子，现在是我的爱人？」 「我并没有想要夺走他们。」听到『妻子』的时候，覃老的眼色一沉，「我知道不论怎么解释，也无法开脱妻子的死和我无关，确实是我的错，但是你和青秋是我的孩子。」 青阳林举着刀的手有细微抖动，「我不想当你的孩子，你只是把我当工具，母亲也是，唐糯也是。」 「青阳林，刀，刀先放下再说。」唐糯不敢碰盛怒中的青阳林，比起生气，能感受到得是粘稠的悲伤覆盖在青阳林脸上，像一层厚重的阴霾，「只是，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合作而已，我们之前也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所以没关系。」唐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甚至还没有捕捉到青阳林悲愤的缘由在哪…… 覃老倒是气定神闲，对着面前的两人微微勾唇，甚至俯身把眉心直接贴向刀尖，不算锋利的刀口在眉心刻下印子，「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恨我就用刀戳瞎我，让我后半辈子痛苦地苟活。」青阳林吞咽着，但是没有缓和自己喉口的干涩，「但是你这么做了，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青阳林放下刀的瞬间就被唐糯取走，「我是不会成为你这种人。」 「你只要把鲁尔的生意照顾好了，至于假货的事，你要想办法把这些假货从一街弄出去。」覃老无视了青阳林的话，只是扭过头对着一头冷汗的唐糯吩咐道，「明白了？」 唐糯点头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颅里的齿轮像是常年失修，失去了转动的能力，只能听从覃老的安排，但是他却启口询问道：「你爱自己的儿子吗？有把他们当人看吗？青阳林，他做错了什么？」 覃老看着唐糯跪在沙发上，他把青阳林收拢进怀里，垂眸所以看不出情绪，「和你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唐糯轻拍着青阳林的肩头，他能感受到青阳林在克制情绪下颤抖的身体，唐糯缓缓说道：「我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会下手杀你，我坐过牢，第一次是为了唐飒，我不介意第二次为了青阳林再进去一趟。」 第270页 「你…」 覃老的脸颊勐地挨了一拳，猝不及防的，对方后退几步坐在地上，唐糯把青阳林拦在身后，指着覃老鼻尖骂道：「妈的，老子是真看你不爽！就你这种人渣，怎么能有青阳林和阿秋两个那么好的孩子？！」啐了一口，「你那点破事老子干就是了，再这么和青阳林说话，老子…」看了一眼那个自己早些时候送的擀面杖。 「抡擀面杖都能抡死你！」 什么家庭？『家庭』这种词如果是被覃老重视，怎么看都觉得嘲讽。 青阳林错愕间被唐糯拉着走出书房，「为什么我觉得你有时候比我更有气势？」哭笑不得的问着面前气鼓鼓的唐糯。 「我没你那么多束缚。」唐糯转过身还在生闷气，「你是看他是你爹的份上才不动手，反正还是老样子，我出事了你动脑子，你出事了我动拳头。」 青阳林不敢置信地看着唐糯，「你真不知道？！不知道你还动手？！」 「不知道。」唐糯歪着脑袋，全然一副不明事理的模样，「我只知道得站在你身边。」 「白痴。」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回 「你先睡吧。」青阳林在唐糯额头吻了一下，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就钻进书房。 唐糯把被子拽上来盖住鼻子，『…不一起睡吗？』 自从和覃老见面之后已经过去了几天，只不过青阳林每天除了早班一直到晚上还在忙碌着，唐糯有时候迷迷煳煳地起夜书房的灯还是亮着，之后差不多到了五点左右青阳林才躺进被窝睡了两小时又要起床… 「在做什么…」唐糯蹑手蹑脚地趴在门边，凑着耳朵听个响，里面传来的是青阳林疲惫的声音，用外语在交流着，而且语气很急促。 『咳嗽了。』 『在说什么？！』 唐糯拧开了一点缝隙往里凑上耳朵，他得庆幸被青阳林在空余时间魔鬼式训练了英语，然而不顶什么用，语速太快了… 大致是『交换场地』『延后』什么的… 青阳林注意到了门被推开，手里的电话还在继续拨打着，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反正唐糯也未必听得懂。 直到青阳林等不耐烦，几步上前拽开门，唐糯一个狗吃屎朝着青阳林的方向摔去，「啊…我只是顺路，不是顺路，我来上厕所…」 「厕所应该是在反方向。」青阳林朝着唐糯笑了笑，「还有已经很晚了，你不睡觉是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唐糯从地上爬起来，「你都咳嗽了，天天熬夜，你是觉得自己身体太好了还是怎么，不糟蹋几下不舒服？」青阳林没忍住又咳了几声。 唐糯绕过青阳林就去翻看在桌面上摆放的文件，「这不是覃老的合同吗？」 「嗯。」青阳林揉着额角，「你去休息，明天还要去货仓看货，最近不是鲁尔又送了货物？」 「我不…我要陪着你…」 「回去，你在我身边…」青阳林又是喝了一口咖啡强提神，其实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似乎对这种东西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性，「我没什么心思工作。」 唐糯把灯给拉了，「我就赖这了。」说着就把自己蜷缩在青阳林的工作椅上，打算占着位置就不让你工作的架势。 身子一空，唐糯被抱了起来，还没扑腾两下就回到房间，把人丢到床上，「再跑出来腿打断。」青阳林无视了唐糯的抱怨声，径直离开房间，都走开了一段距离唐糯还是能听到青阳林的咳嗽声，支起身子往外看。 「又瞒着我做什么事…」唐糯一想到那个合同，自己根本看不懂，所以到头来操劳的还不是青阳林，「我好没用…」唐糯就埋怨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跑去书房又是干扰青阳林工作，他也睡不着，抱着青阳林之前的日记本就开始看。 没有之前重新编写的日记来的有趣，青阳林打从以前开始就是相当封闭内心的人，但是每次只要提到牛奶，似乎文字里就能感受到喜悦。 「原来喜欢牛奶的人是他吗？」唐糯跑到楼下，叮热了一杯牛奶，随后又窜到书房前。 ——『再跑出来腿打断。』 要不是这句话提醒了唐糯某个人还是医术想到高明的医生，差点就跑进去自投罗网，仔细一想去房间扒拉了被子枕头，回到门口就地一趴，接着敲响了门。 「就是不想睡吗？」青阳林哭笑不得地看着在地上蔫成一条的唐糯，「你又想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牛奶。」唐糯从怀里掏出一个旋口奶瓶，「然后我也不吵你，我就来你边上睡觉。」 「书房睡觉，你不怕有鬼？」青阳林打趣道，半蹲着身子垂眸看着唐糯。 「我觉得卧室没人更可怕。」唐糯可是把撒娇都使上了，青阳林不可能不吃这套。 青阳林想着和唐糯也没什么好斗嘴的，接过热牛奶，让他去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唐糯没有睡的意思，把自己裹的像个毛毛虫，时不时蠕动两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青阳林，青阳林捂着嘴咳了几声，手里的笔没有停过，哦，有停过，在他交替文件的时候。 「真好看…」 青阳林闻言抬头，「不是不吵我？」他其实有了很浓的睡意，只要唐糯在身边自己就会忍不住回到他身边贪恋那一点温存，但是现在不行，覃老给唐糯丢下的事情很复杂，远比口头上表述的那些要更加复杂。 第271页 「我不管，我说我的，你做你的。」 确实好看，特别是在暖色的灯下，唐糯就会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那时候在医科大看见青阳林被聚光灯笼罩的那一幕，如此夺目耀眼。 笔尖的金属在反光下，留了一块方形金色碎点落在青阳林脸颊上，换行时会很迅速的从青阳林眼底划过一道光路。 「这是我男人嘛？」 「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徐煜…」 「…你故意找刺激？」青阳林听到那个名字，后嵴背有点发寒，是那种堪称噁心到想吐的程度。 唐糯笑了两声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在梦里的时候，青阳林在办公的神情似乎更加清晰，清晰到可见睫毛微扇，甚至可见他抬眼时嘴角加深的阴影。 「青阳林…」唐糯是叫着名字清醒的，等他想要翻身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时已经来不及，可是身侧有更大的柔软空间，「在床上？」 他念叨的人就躺在身侧，睡着时眉头还是紧锁着，眼眶下染上浅淡的青霾，和唐糯第一次被青阳林捡回家时看到的一样…好像一不注意青阳林就会格外疲惫。 唐糯想去触碰脸颊，犹豫了下，指尖点在青阳林皱起的眉头之间一点点下滑，顺着弧度一直点到青阳林饿的唇上。 「天使……」唐糯想起了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天使形象，就是这样被光辉笼罩着，还有着如此夺目的五官。 「我是恶魔。」唐糯指尖被衔住，青阳林用唇抿着唐糯的手指。 唐糯抽走手，他想青阳林能够多睡一会儿，一边又在埋怨自己手贱没事去碰他做什么。 「我想吃点东西，很饿。」 「我给你做。」把青阳林压回床上，「再睡一会儿也行。」唐糯看着男人仍然惺忪。 青阳林翻了个身就睡去。 「汪！」 唐糯俯身冲着木糖轻嘘，「别吵，没看你爹还睡着么？」木糖在唐糯腿边打着圈哈气，等到把狗粮装上的时候才安静，「为什么我总是帮不上他？」 木木把狗粮衔出来堆在唐糯脚边，「我也知道做吃的啊，可还有别的什么更加实际的…」木木眼看自己主人还是满脸愁绪，它也耷拉下耳朵，「和你没关系，去吃吧。」把散落出来的狗粮拣回去。 唐糯把早餐做好之后还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让青阳林多睡一会儿？上楼的时候往卧室看了一眼，果然还在睡… 钻进书房看着文件，倒是不大像文件的样子，上面圈圈横横，偶尔还有青阳林的笔记，『仓库？什么东西又和仓库有关系了？』唐糯翻看了几页，又不敢弄乱所以还是把它原位置堆在那里。 ——《青阳集团盈利表》 虽然看的不是很懂，但还是翻开来仔细看了几眼，上面加加减减的符号，减的占比颇高，唐糯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营业额不如以往？』接着又是往后翻看了几页，『啧！怎么全是英文？！』唐糯拿着手机拍照翻译。 亏损的数额颇高，这是怎么回事？！ 唐糯突然想到之前说的青阳林无暇顾及境内外，要是境内的问题不解决青阳林就不会放心去关注自己的事…确实青阳林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可他，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在看什么？」 「青阳林？」唐糯手一抖想把文件塞回去掩饰自己，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青阳林瞥到唐糯手里的那份盈亏表，「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你说这个？」青阳林指着那份文件，「这是假的。」 「啥？」唐糯的心突然从嗓子眼掉进肚子里，「你是不是又骗我？！我都拍照翻译了！」 青阳林看着手机上拙劣的机械翻译忍俊不禁，「这么久了，怎么英文水平一点提高都没有。」 「别避重就轻。」 「要让鲁尔知道青阳集团少了鲁尔的黑线就会失去很大的利益来源，这样他就会觉得维斯的市场远不及他。」 「这有什么意义？」 「障眼法，或者说蒙蔽鲁尔视线。」青阳林打了个哈欠，「我去洗漱一样，请问我的早餐准备好了么？」 唐糯点了点头，随后又勐摇头，「你给我说清楚。」 「你陪我洗澡我就告诉你。」青阳林理都不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拿起浴巾就往浴室走，「进来吗？」 唐糯把门拉开，「关什么门？开着洗。」青阳林自顾自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唐糯视线下移，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别卖关子。」 「可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 「你又忽悠老子！」唐糯踏进浴室就打算给光腚的青阳林来一脚，「卧槽！」 「用不用这么激动？进来就为了噼个叉？」青阳林关了淋浴，好整以暇地看着进来就给自己表演杂技的某人。 唐糯煞白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就蜷缩起身子，「拉…拉着胯了…」胯？青阳林看着他捂着某处打寒颤，缓缓蹲下身。 「需要我给你揉揉？」 「滚…」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回 『所以青阳林伪造的那一份盈亏表到底有什么意义？』唐糯在货箱之间来回踱步，挡着搬运工人的运作轨迹，实在是敢怒不敢言。 第272页 「唐糯。」鲁尔第一次使唤人使唤的有点内疚感，尤其是看到唐糯的走路姿势，不由得联想到了某些沿河岸的鸭子…唐糯哭丧着脸转头看向鲁尔，「最近这边的进货渠道很大，除了维斯的货源，请确保一定要分清。」 「你是不是打算入驻一街？」唐糯明知故问道，果不其然，对方给自己肯定的答覆，「我觉得你和维斯不分上下，为什么要像个连体婴一样。」 鲁尔深深地盯了唐糯半晌，「如果不是你本就是这么…的性格，我可能会以为你在套我话。」鲁尔虽然把形容词吞了，但是还是能感觉他比划了一个『蠢』的口型。 『蠢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唐糯心有不服但还是没有说出口，「最近，有客户说酒的味道不如以往，有许多已经退了订单。」鲁尔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给自己点了烟，衔在唇边研磨，「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是维斯的酒业有很多进货源是从你手里的酒庄购置，对吗？」 鲁尔咬着烟尾，「对，怎么了？」 「包括现在你进到货仓里的酒也是吗？」 「嗯。」 「所以，维斯的酒好坏其实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这就是你牵制维斯的理由？」 鲁尔把烟过肺，最后从口中吐出的烟雾已经少了很多，「你想说什么？」 唐糯是在询问有关维斯和鲁尔之间的牵制关系，但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为什么青阳林要用一份假的盈利清单作为障眼法…现在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我和维斯的关系，你很好奇？」唐糯就靠在鲁尔身边的墙上，鲁尔侧身把唐糯压制在自己和墙面之间，唐糯听到耳边与灰烬烧灼的声音，余光瞥见鲁尔手里的菸头就摁灭在自己耳侧，「还是…」鲁尔欲言又止。 『快点动动脑子，有什么是可以…套出更多的信息？！』唐糯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街有两个最主要的市场，就像鲁尔和维斯，分明水火不容却不得以必须相连，因为只要一旦分开，两方都无法存活。」 「说说看。」 「就是覃老和维斯，而我的存在就是沟通两者桥樑的媒介，就像是青阳集团被夹在你们之间的存在一样。」 鲁尔笑了一下，「看样子你倒是不傻嘛…」唐糯心里暗骂一句，「但是这和维斯的订单被取消又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我的订单取消了，盈利不够，别说塔星对我有意见，我爸都不会放过我。」 鲁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哦，你父亲，覃老，我差点就忘了你还是覃老的孩子。」 『什么意思…就叫把我是覃老孩子的是给忘了？』唐糯总觉得鲁尔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没又说出口，比如他再见面时叫自己是『唐糯』而不是覃糯，『难道是于韦洪告诉了他什么？没道理因为于韦洪自己都没有把握…这是在探我的底吗？』 「你就直说了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思和你打哑谜。」 「我把维斯和一街的合作取消了，和鲁尔保持合作关系。」 鲁尔看了唐糯半晌，脸上的不耐和笑意一扫全无变得异常严肃，「和维斯的合作取消？！」 「是。」 「呵…」鲁尔突然深沉的一声冷哼，「我不信你，但是覃老也会同意这么做？」 「同意。」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唐糯有些不安。 鲁尔脸上的不可置信还是没有藏住，「和我这个不入流的鲁尔集团合作，覃老会舍大保小吗？」 『鲁尔不相信我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唐糯觉得自己还是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点，可是手里有的条件只有用事实来让鲁尔相信这个决定，「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很需要把一街的黑线交易洗白，我相信这既是对于鲁尔也是非常重要的。」 唐糯说的没错，鲁尔之所以被维斯一直压制在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商品的质量不如维斯，而是他们开拓市场的黑线势力扩大，所以才会被嘲讽『不入流』。 这和维斯那种自诩贵族的资本家无法抗衡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不如他们，属于白手起家的鲁尔企业需要一幅某些势力，自然也要给那些势力好处，维斯也是置身在那种关系里的一员。 唐糯发觉鲁尔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了转变，相比之前的质疑，现在的神色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是在思考现在鲁尔和一街的利益是否一致的原因吗？ 『那么青阳林的那一份假的清单或许…』唐糯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或许不只是给鲁尔看的，比如上面的盈利发生了聚变，首先陷入僵局的会是维斯，因为维斯需要鲁尔为他们暗中铺出的暗线来开拓市场，失去鲁尔的市场之后…维斯会迫切需要和鲁尔重新建立合作关系，鲁尔则是会摆高架势让维斯吃瘪。』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唐糯根据青阳林以往做事的习惯，他一定会把利益最大化，要把一街洗白的同时…让维斯和鲁尔把一街当做桥樑，为他们之间的合作合理化，这样保证了维斯和鲁尔的面子不受损，还能为一街谋取最大的市场。 唐糯咽了口唾沫，青阳林的局设得太大，自己反而担心这件事如果做不下来，最后会让青阳林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想到这里心思不宁。 「所以，鲁尔先生。」同样在思考的鲁尔被唐糯的叫唤吸引了过去，「货仓里的假酒越多，对鲁尔在一街的发展就越是不利。」 第273页 「假酒？」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验检货物的时候，在鲁尔先生的酒里发现了维斯包装的酒种。」 「这是被退单的原因？」 唐糯为难地摇了摇头，「我正在烦怎么能把这些假酒的漏洞给补上，好在和维斯停止了合作，不然这些货存早晚会把我积压死。」 「你只要照卖不就好了。」鲁尔扬眉对这问题满不在乎，「给畲耀文也行，他手里不是有两家酒吧么？」 『畲耀文就是用来这么利用的么…』唐糯只觉得畲耀文悲哀，不论是eb也好还是现在沦到他手中的斗兽也罢，不过就是把中等及中下的酒从他手中过滤，『当初想把斗兽重新收揽到自己手中，看样子一天不洗白，这两家酒吧就和定时炸弹没什么两样，随时会被人抓到把柄。』 鲁尔脚边又多了一根烟屁股，手里是第三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酒吧那么久，却还是对酒没有什么研究，不过想想你的酒量实在是很一般，也能理解。」唐糯对于他每次对自己的评价都是冷嘲热讽已经免疫了，「有人喝啤酒，还有人喝被营销手段吹捧的酒，他们分不清好坏，只知道可供娱乐消遣。」 唐糯没有否认。 「所以这些酒最适合用来盈利，他们的成本低的不能再低。」鲁尔笑着，另一只手垫着拿烟的那一边手肘，「红酒，更不用说了，满足一些人的吹嘘而已，好坏？能看得出来？但是像porto，他们的适销群众不一样。」 「我知道，这些都是会被上流阶层的人收揽送礼的东西。」 「正是，所以你觉得我会把最好的东西做成假货么？」鲁尔斜眸，「这对我难道不是一种伤害？所以那些不算上乘的货色本就不是不会流通在那一层人群。」鲁尔的手上下叠放，在上的手晃了晃。 唐糯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思维漏洞，不可能会有人给自己挖一个坑往里钻，所以他们口中总是说的假酒，只不过是他们对于商场占额的互相攀比而已，不存在酒明显的好坏差距过大的问题。 「既然你想要和我合作，这一点你必须懂。」 「所以这些下品就是给酒吧的？」 「正是。」鲁尔的表情说不上什么感觉，并没有给人值得信任的意思。 唐糯太阳穴突突发疼，那他们现在追究了这么多真假酒的意义在哪？还是说鲁尔根本只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戒备心随意捏造的理由？！ 『不对，绝对不对，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扯上一街，何况酒里掺假就不是一两天的事，于韦洪和畲耀文两人本就是给鲁尔打下手，鲁尔看中的是一街里的什么，而这个东西和自己也息息相关。』 鲁尔好整以暇地看着唐糯失神的样子。 『一切都和一个东西紧密围绕着，为什么于韦洪手里的第一单假货项鍊是给容华？』 『容华为什么不想给一街洗白…』 唐糯脑子里的一层层迷雾被用力拨开，每每戳穿一层都距离真相更近一步，也让他倍感恐惧。 ——塔星。 鲁尔的目标是塔星。 『合作是鲁尔已经预料到的。』 鲁尔——唐糯——塔星；维斯——青阳林——覃老。 『是这样的局面吗？』唐糯有点难以置信，他咬肌的部分有一点抽疼，等到注意时，自己已经把口腔内壁咬出一股血腥味。 吃痛微微启口，鲁尔看见了唐糯唇侧被血染红。 唐糯把一股锈腥味往肚子里吞，「你这是在给我设阻碍。」 「别这么说，有的东西不是单纯能用非黑即白来做解释。」鲁尔嘴里的烟差一点点就要碾压在唐糯唇上，千钧一髮之际上面的菸灰剥落，「塔星本就是脏的，为什么还要考虑洗白？」 「分明是你盯着塔星带来的高额利润不放手…」要不是身后有墙抵着，唐糯不能保证自己还有力气站的笔直…现在的膝关节有发软的趋势，这个人太可怕，或者说所有和背后势力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够抗衡的，『鲁尔的设想和青阳林的预想完全是相反的，那青阳林的方案会不会行不通？自己应该更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已经把该告诉你的告诉你了，剩下的你得自己想。」鲁尔打了一通哑谜转身就走。 唐糯敲着自己发软的膝盖，「妈的…没力气了。」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回 「果然是这样吗？」青阳林把脖子上的扣子往下解开两颗，「帮我倒杯水。」唐糯忙不迭给他递上一杯热水，青阳林感冒了，当然这是必然的事，早在之前就有徵兆。 「你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做？」 「你对他口中关于真假酒的看法是什么态度？」青阳林没有回答唐糯的质问，但是就算他不回答对方也知道自己无非就是明知故问。 「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自圆其说。」 「正是，他说的都是假话，我想说他这种话在第一次和我接触的时候就已经原封不动和我说过。」青阳林笑着，戳穿了鲁尔是个习惯性欺骗的惯犯，「他只是想告诉你，只有跟着他才会赚取高利益，但是跟着维斯却不行。」 唐糯把药片递给青阳林，「那你那份假的清单意图是不是我猜的那样？」 青阳林点头，吞下苦涩的药片时还是皱了一下眉头，「真是聪明，我发现你学东西倒是很快，难怪鲁尔会想把你带在身边。」 第274页 「不是，你叫我自己动动脑子的么…」唐糯嘀咕了一句，但是对于青阳林的夸奖，突然有种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因为考得高分而被老师赞许的欣喜，「我猜的还是两条线，所以鲁尔其实是想要从我手里和塔星取得联络。」 「塔星…我觉得它的立场或许是取决于你的立场。」青阳林打开面前的餐盒，看着里面色泽清淡的菜餚心情有些愉悦，这些不出意外应该是唐糯在他的日记本里看到内容，「毕竟塔星现在虽说动盪不安，但是主要管事的还是葵因，葵因自然会根据你的决定好让塔星辅助你。」 「我听卫亓说过…他是说真正管事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青阳林点头，「虽然我和青秋曾经猜测是覃老，因为覃老的立场还是要洗白塔星，这和里面元老级人物的立场还是相对吻合，但是…覃老来管事不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么？」 「哦…也是。」唐糯神不在身，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错综复杂，或者说早在一开始一街就已经是处于这样混沌的局面，只是自己一直不知情而已，「对了，最近阿秋怎么样？」 「好消息，青秋不过一阵子可能会进入实习周，为了他自己的学业报告。」 「这是什么好消息？」 「他会来我的医院。」 唐糯切了一声，「不就是典型的关系户么？」 「但是我现在希望弟弟能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是很放心他的安全。」青阳林把蒜头粒拣出来，唐糯看他吃个饭磨磨唧唧地，干脆就帮他挑，「但是让他住在我身边还是不安心，毕竟鲁尔…唉。」说着就嘆了口气，似乎是这些事情把青阳林搅得心力憔悴。 唐糯想着这话题干脆不要继续下去，脑子里转了一圈，「说起来，云朵和何谦安他们的婚礼会场布置的如何？」 「你转话题的样子可真够僵硬。」 「不要说出来！」唐糯有些羞恼，他在青阳林面前貌似再多的戏精细胞都是无用。 「准备的很好，刘川楠做事还是放心。」 「刘川楠…说起来他一个做媒体的，怎么会和覃老认识？」唐糯想起第一次和青阳林去参加了商业聚会，那时候刘川楠就有和覃老有过交流，虽然那时候忙着和青阳林打闹只是匆匆一瞥。 青阳林暗自撇嘴，说不上生气，还是一贯对刘川楠的嫌弃，「我平时生活里的什么状况覃老想知道自然会从我身边的朋友入手。」简直就是个喇叭，真不愧是做这一行，「不要小瞧覃老的能力，像鲁尔有的打算其实覃老已经有了预料，所以罗臣才会被安排在你身边。」 「姜还是老的辣…他是知道了鲁尔想要和塔星合作？还要同意和鲁尔的合作？！」唐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虽然覃老是真的不会做人，但是对于他的深谋远虑是毋庸置疑的。 「谁知道…或许。」青阳林的话留给人遐想的空间很大，但唐糯已经放弃继续烧他的脑细胞。 下午，唐糯还是待在青阳林身边，一街的外观改造是个大工程，最近的唐糯日子过得像个无业游民，脑子却转得像个高速马达… 青阳林从外面回来，当院长的日子太过无聊，平时没什么事，他反而把手术当做一种放松…这句话曾经被唐糯吐槽过无数次，把和生命有点挂钩的东西当做放松，青阳林就回了一句——『总比和不是人的傢伙打交道轻松。』说的还挺有道理。 「你在做什么？」何谦安好奇地看着唐糯手里抱着一个长板，在自己办公室已经坐了小半天了，「不要每次院长去忙你就来我这…我也要工作。」 「不是你先找我说话的？」 何谦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从肚子里又憋了一句出口，想了想还是吞回去，「所以你在干嘛？」 「唉…给我家宝贝滑板做装饰，不是那个什么薏仁米要结婚了？还想搞出什么花样，本来就忙…」唐糯嘴上虽说还在吐槽着，但是手里的动作不见得停，「你看这样如何？」 唐糯把手里花团锦簇的滑板拎起来，「好丑…」何谦安毫不掩饰地吐槽了一句，「不觉得也太杂乱了？你是打算踩着画圈去么？」 「我是真没发现你这嘴也是淬过毒的？！」唐糯把那一堆繁琐的装饰拽下来，「你行你上。」 何谦安接过滑板，「这种东西就没必要了，会绞进轮子里吧。」 「我要休息，我不听了，你给我整出来就行。」 青阳林丢开橡胶手套，『还是做手术比较心安，想到那些破事就烦。』带着这种想法就去办公室找唐糯。 科室里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见到院长来了点头示好，何谦安的办公室在角落的一间隔开的空间里，门都没开就听见里面一句谩骂。 「靠！不会打就被打，出来丢人现眼，菜的一批。」唐糯把手机丢开，还要对着里面的战败记录啐两口，「你整得咋样了？」 「快了。」 『这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青阳林看着里面的动静…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莫名的就想起了… ——『闺蜜？！』 能把情敌变闺蜜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何谦安把滑板举起来，炫耀似的在唐糯面前晃了晃，「如何？」 「好看！」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青阳林已经到了办公室，还在为作品沾沾自喜。 第275页 「这就是忙了一下午的成果么？」青阳林拿过滑板的时候和何谦安对视一眼，何谦安朝着他微微颔首，感觉唐糯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像一个交给朋友照看的孩子一样，「很不错。」 唐糯急眼了，「好看个屁…明明我做的好看…」 「如果你不想上去就被丝带绊一跤，那确实不错。」 「呸！」 「呸！」 何谦安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只有青阳林暗自震愕。 青阳林现在觉得不是给朋友照看小孩，而是这里本来就是小孩游乐区，这两个都很幼稚，幼稚到像羊驼一样互吐口水。 「行了，回去吧。」青阳林揪起还在呸呸别人的唐糯。 「我说了！我做的好看！」 从办公室里丢出一个丝带卷，稳稳地被唐糯接住。 青阳林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就钻进休息室，把唐糯搂在自己身边，「累了。」 『你累了，你自己睡啊…』唐糯翻了个白眼，心里抱怨一句但是还是乖乖一动不动，因为身边的男人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 万籁俱静，左耳是青阳林的唿吸声，右耳是挂钟滴滴答答的动静，脑子里像是空谷一般，两个声音在唐糯脑子里迴荡，眼睛往上翻了一下又瞪直，重复了不到几次，唐糯放弃了和睡意抗衡，侧过身往青阳林怀里蹭了两下，揪着他的领口睡下。 「我们转这个瓶子，如果转到我就和我走，如果转到你…」 「这孩子我会领养…」 「不，还是给我抚养吧。」 唐糯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从一两个清晰的声音到情绪逐渐亢奋的对话，煳成一片… 「你要知道这孩子，他的价值，他的价值就是为了我们而存在的。」 「不是…」唐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侧目又看到了一个比自己稍高一点的孩子，「青阳林？」 看不清五官的孩子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唿唤，「叫什么好？叫唐糯吗？」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和我同一天好不好？」 「好…」 眼前迅速地飞过几个画面，快到完全捕捉不到。 「做梦了？」青阳林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离开唐糯身边，支着脑袋已经看着睡梦中的唐糯许久，「梦到了什么？是我吗？」 「嗯…」唐糯扶着额头，「天气好闷，睡得不是很舒服…」 青阳林瞥了眼自己打开的窗户，「确实，春天多雨，何况入夏。」 「你是不是见过我被领养的那一幕。」 「这事情太远早了，让我记起来有点吃力。」 唐糯像只慵懒的猫，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管他的。」 梦嘛，有可能是和现实交错并进的…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回 「也不总是和现实交错着，通常是建立在现实上才会有梦。」拉上手剎，青阳林的声音在这片住宅区也不是很明显，很迅速地就被吞噬进黑暗之中，「今天是不是太过安静了？」 唐糯朝里头看了一眼，以往住在附近的还有几家，他们有孩子所以就算街道上没有人，还是会有一点人生活的气息。 从青阳林身边挤进门，才迈出一步就被一个力道往后拉拽。 「我希望你清楚这种行为不论境内外都称为非法入侵。」青阳林捏着自己肩颈的肌肉，「哦，是你们…」 唐糯还在像个晕头转向的小陀螺，顺时针转着进了厨房，逆时针高速旋转回到青阳林身后，「什么鬼，比闹鬼还可怕。」 鲁尔和艾瑞克同时出现在厨房，平时温馨的小空间现在看起来就差两把鬼火成阎罗殿。 『真是难得，鲁尔这个妹控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带着尤兰达在身边…是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谈生意的模样？』唐糯摸着揣在自己裤兜里的小刀，『看他们这两个大块头，怕是根本扎不进要害吧…』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贴身防护，这玩意还是老实点待在裤兜里吧。 「所以？来我家里就是为了喝口茶？」 「茶？」唐糯神情恍惚只捕捉到最后一个字，「我们…好像没茶了。」 三人画面凝固，这小子是诚心傻得这么一本正经？ 「不，我们不需要茶。」艾瑞克开口婉拒。 「我需要。」鲁尔不适宜地刁难唐糯。 唐糯瘪嘴，「不是都说了没有了么？」 「那就现在去买。」鲁尔像是在逗弄猫一样的态度戏耍着唐糯，他们口中鲁尔的出生低下似乎就格外体现在不懂得见好就收这点。 「我给你找个茶山自己去种吧。」唐糯的话并没有惹怒鲁尔，相反鲁尔还露出了一点包容且宠溺的神色，看得青阳林心情又差了几分。 唐糯站在距离灶台最近的位置，看着坐在餐桌那里的三个男人，青阳林感冒加重了，所以有些没精神地耷拉着眼皮，唿吸也很重。 「有什么事直说。」 「我给唐糯安排了一些安保。」 『不…个人觉得安保防的就是你，你心里有点数好吗？』唐糯在心里念叨。 「却发现这里还有维斯的人。」 青阳林端着手里的杯子，抬抬眼皮，「不得已，毕竟不想再买一套房子。」 艾瑞克看着青阳林手里的量杯…严重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喝的是福马林吗？ 第276页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唐糯仰起下巴朝向艾瑞克 「因为听说有人闯进别墅，所以来看看。」 青阳林指尖弹了几下杯壁，发出如铃铛撞击的声音。几人在空间里只有唿吸声，唐糯算是知道为什么门口那么安静了…见到这架势不安静才真的有鬼… 屋外传来别家的婴儿啼哭，果然只有小孩子才不会畏惧气氛。 「好了，我走了。」鲁尔先行离去，随后是艾瑞克。 『只是…安保吗？』唐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接着就是门被关上的动静，「他们经常干这种事？」青阳林点了点头，「我还是给你做饭好了。」 「别做了。」丢下这句话，唐糯一头雾水地看着青阳林上楼。 青阳林进了书房，手指点了两下丢在桌面上的那些文件…随后拨了个电话，「把东西带上来我家一趟。」 这头电话挂断，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管闪烁了两下。 杨禹手里的泡面被推开，「啊队长…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肉块。」手里的塑料叉子空无一物… 「干活。」卫亓揣上车钥匙走在之前，「取工具房拿东西。」 「现在吗？这么晚了？」杨禹难以置信，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左右了。 「你什么时候做事有这么多问题了？」 唐糯待在厨房里做什么都不是，青阳林并没有打算吃饭的意思，但是他现在还在生病，所以唐糯打算上楼问候一下。 在书房门口就看着青阳林站在书桌前，拨弄着文件似乎在寻找什么，「他们有碰过什么东西吗？」 青阳林把指尖抵在唇上，接着唐糯就感觉到自己手机一震。 ——『文件被碰过，先不要说话，我怕他们装了监听。』 唐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低头快速敲打着手机屏幕。 ——『那可以吃一个饭？』 青阳林摇头，接着就是勐咳几声，唐糯上前捂着他的额头，「没事，没有发烧。」他们先回房间。 ——『去收拾几件衣物，我们可能需要去覃老那里住几天。』 ——『明明我们才是房子的主人。』 青阳林看着唐糯抱怨地撅起嘴，笑得无奈，「身不由己。」 「行吧行吧。」 等东西差不多都是收拾好了，楼下也传来了敲门的动静，开门就看着卫亓和杨禹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 「来做客。」卫亓对着唐糯扬起笑容，唐糯注意到门口的安保似乎都在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至于卫亓手里装着食物的塑胶袋一看就是作为掩饰。 「看我差点都忙忘记了。」唐糯笑道，侧身让他们进屋，俨然一副好友做客的模样。 进了屋，卫亓又恢復成了一张扑克脸，『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啊…』唐糯在心里暗自吐槽，就看到卫亓从塑胶袋里掏出一个喷雾和一个手电筒。 看样子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止一次，以前卫亓就算是在t国办理事务，但还是会经常回到青阳林身边，但凡有出现房屋被人非法入侵，都会特意叫卫亓来做处理。 唐糯好奇地翻着塑胶袋里的食物…『都是假货？』 杨禹的手机丢在厨房，顺便把厨房的灯拉开，接着手机里就传出音源，是那种好友回来家中聚餐的欢乐气氛。 屋外的安保仔细地看着光线突显的厨房，确认了应该是好朋友来做客，这才转过头。杨禹拉开帘子从小角那里看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是掩饰过去，这才和卫亓一起上楼。 唐糯指了指书房，卫亓示意交给他来安排就行。 ——『他们来了？』 ——『看样子都是老手了。』唐糯苦笑着回了一句，『这样的生活过得可真够心惊胆战。』 青阳林靠在床头微微耸肩，他们都知道如果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就算了，可现在是鲁尔和艾瑞克同时闯进屋内，更何况是鲁尔先一步到达…更不用说要提高多少的防御心。 ——『在这里住的也不是很安全，其实最安全的还是覃老那里。』青阳林的消息又一次送到唐糯那里，『但是，你才是覃老的孩子，如果我去久住，鲁尔会发现不对劲。』 唐糯瞭然地点头，所以短时间内去那里居住还能够瞒过去，毕竟自己和青阳林是情侣的关系是外界皆知。 青阳林垂眸，没有再发消息，只是把自己陷进被子里，陷入浅眠，听着他因为鼻塞有些艰难的唿吸声，唐糯趴在床边，把手指凑向青阳林紧闭的眼前，感受着他的睫毛在指腹随着唿吸轻微颤动时柔软的触感。 想起做到的那个梦，如果自己真的在领养的过程青阳林是亲眼目睹的…那么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自己？还有那个无聊的转瓶子游戏，青阳林也曾经和自己表达过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做，而不是把自己带走。 『这重要吗？』唐糯是这么询问自己，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空气的流通都不明显，『青阳林小时候是在这样的环境生活的么？』 等卫亓他们把屋子排查过之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张纸就进了屋，这时的青阳林已经从浅眠中醒来，卫亓朝着青阳林摊开手，掌心静静躺着两枚纽扣大小的物什。 『碰了这两个东西，而且是每一张都详细地翻动过。』卫亓把东西交给青阳林，『至于监听器，就只有这两个而已。』 第277页 唐糯还在奇怪为什么卫亓都已经找到监听器了还不说话，卫亓上来就把唐糯的衣服扯开。 「你…」 青阳林拍开卫亓地手，面露责备，接着就是自己亲手在唐糯身上翻找，『是在怀疑身上吗？』 杨禹正在看他们的卧室，卫亓拗不过那个醋精，所以他就看着青阳林的衣物。 「没事了，只有书房装了这些东西，可能是在看到你的文件之后才装上的。」 「行。」 「这份文件是造假的吧，自从t国的线从青阳集团剥离之后，盈利只增不降。」卫亓虽然已经没有干涉他们的生意，但是他最近正在从自己以前的t国运营线上找于韦洪涉案的线索，所以青阳林手里的生意活动轨迹他还是能看得到，「这东西你是故意给鲁尔看的？」 「嗯，本想从一个破口故意给鲁尔，没想到他自己耐不住性子就闯进来。」青阳林似有所思，嘴里还在自语，「这文件…以后还会用的到。」 唐糯疑惑地询问道：「什么破口？」 「听说之前在港口仓库那里掉包的司机，虽然有一个带着真货跑了，但是那个开着假货的货车司机被艾瑞克抓住。」 「我觉得他要是落入艾瑞克手里…应该没什么好下场。」 青阳林笑着，「不会，也就是友好地询问，希望他可以配合。」 「也就是敲碎牙齿无非就是断只手。」卫亓伸了个懒腰，他们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唐糯面色有些难看，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友好？是不是定义有什么误解？ ——『恶魔。』 卫亓冷肃着脸，自从他回到单位之后，脸上不仅没了笑容，甚至随时保持着紧绷的神经，「我已经帮你们确认过了，徐煜就是会参与招待所聚会的几人之一，这次有个好处，就是他们都是从海外回来的，特别是研究所的消息比较封闭，所以对你们的身份并不知情。」 青阳林听到徐煜这个名字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卫亓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差不多会在三天之后，你可得好好养身子。」 唐糯捂着嘴偷笑，「你笑什么？」卫亓询问道，他们两个的反应都不大正常。 「听到了吗？好好养身子，到时候有的忙。」唐糯不顾青阳林变黑的脸色，还在调笑他。 卫亓没懂，但是他觉得唐糯和青阳林之间的对话似乎有其他的意思。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回 覃老似乎料定了他们会来自己的住宅，但是青阳林正眼都没有给他径直上楼。 「我们可能得借住一段时间。」 「因为鲁尔吗？」 「嗯。」唐糯也懒得纠结覃老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消息，有可能是卫亓，也有可能是外面任何一个安保…正如青阳林所说的那样不要小瞧覃老，身边任何一个不瞩目的人都会是覃老的手下都指不定。 但是青阳林进屋就休息，唐糯把东西塞进房间之后，就开始操手准备晚餐，时间都快十一点，这个时间应该称为夜宵。 屋外突然亮起几盏暖色的灯，接着唐糯就看着覃老蹒跚的步子从厨房门口路过。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看上去才比较像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状态…』唐糯心里腹诽了一句，想想自己没给唐飒打过电话，何况之前还碰到于韦洪那个疯狗… 「糯糯？」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唐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了充实的感觉填补上，「怎么了？还打电话来？」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来问候一声吗？」唐糯的话语里有了点撒娇的意思，「还是我打扰了你和罗老闆的二人世界？」 「没有啦~我们正在看电影。」 「在外面？」唐糯没由来得又紧张了一把。 「没呢，在家里，我知道前一阵子是于韦洪去找了你对吧。」唐飒的语气里也没有疑惑的意思，但似乎从唐糯想要避开自己不让自己撞见来猜测也就只有于韦洪那个人渣唐糯才会有所顾忌，「放心好了，我知道的，事情没过去最好不要外出，外出给你留电话。」 「嗯。」 「你更像老父亲。」 「唐飒你飘了。」 唐飒嘴里塞着零食，捏着哭腔，「每次都是我给你汇报行程，可你都不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我也会担心的好不好。」唐糯把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中间，鼻息里哼笑一声，「你还笑！我真该在你身上安几个监控。」 「父亲行为…」唐糯放了调味之后，背过身撑坐在平台上，「我又不是小孩了。」 「就是因为是父亲才关心你。」 聊了一会儿才挂上电话，现在的唐糯就像一个被放养在外的鸟，许久未曾归家，又想念在家的安宁，又无法脱离世外的纷乱，心里暗嘆，『已经回不去以往的生活了。』没法给唐飒带他想吃的夜宵，但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需要照顾。 ——『我可真是，老妈子的心。』 唐糯端着碗筷，小心翼翼地挪着脚尖往楼梯口的位置去，就看着坐在中央客厅那里的覃老，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落寞的情绪包裹着他。 「叮！」 「糯哥。」阿秋那边的环境躁动，显然宿舍里的学生都还没睡下，「我刚和…你别动我东西，沙雕！我刚和我哥打了电话，但是他没接，最近有什么事吗？」 第278页 「没事，你哥最近熬夜有点感冒，我给他煮点吃的。」 「我也好想吃糯哥的饭菜，食堂的东西真的太难吃了。」阿秋突然把手机放下，接着唐糯就听到模模煳煳的声音，大概是什么『手又欠了？！』这样的对话，唐糯心生羡慕，在学校的生活…要是能体会一次就好了，「最近学校里多了不是学校的人，发生了什么？」 突然想起来阿秋已经很久没在自己身边做事了，但是和鲁尔合作的事…青阳林难道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你先别挂。」 唐糯先把自己手里的餐盘往楼上端，这时候又把视线移到覃老身上，就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迅速逃跑，这老爷子也是不容易能被自己两个儿子嫌弃，现在还要加上自己这么一个假货凑热闹，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吧。 青阳林已经睡醒了，他看着手机里的通话消息，正打算给阿秋回拨过去，唐糯就进来，还顺便带着自己弟弟的声音。 「你们两个挺过分啊，知道什么叫深夜放毒吗？」 「你想吃什么？我嚼给你听。」唐糯打趣道。 青阳林把最近发生的事整理了一下告诉阿秋，最近忙到他自己都忘记了要告诫阿秋注意安全，「你说最近多了些人？」 「我一开始以为是艾瑞克的人…」阿秋拉开门去宿舍外面打电话，看着楼下的一棵有点年份的大树，那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但我总觉得艾瑞克如果有安排人在我身边，应该会告诉我一声。」 「如果不是他的人，那就是鲁尔的。」青阳林回应他。 唐糯停下筷子，鲁尔怎么会注意到阿秋？回忆了一遍他们可能会见面的时候…也就只有那词鲁尔来店里的一趟，他知道青阳林有一个弟弟。 可是鲁尔回去找阿秋是为什么？现在应该还是在观察，像鲁尔将自己唐糯，那很有可能是在猜测谁才是覃老的孩子…如果被他发现阿秋的血检报告才是亲生儿子，就更不用说青阳林的身份曝光。 身份曝光对谁都没好处，特别是现在在合作期间，不就等于在自己的脑门上贴着——我骗你的。 唐糯突然『噫恶』了一声，「太糟糕了…」 「怎么？吃到虫了？」阿秋不知道这边的动静，「叫你放毒。」 唐糯下意识回了一句，「吃到鲁尔了…」 「那确实相当糟糕。」两兄弟这时候特别有默契。 「总之你先注意，特别是…交流方面，不能让人察觉到你是覃老的孩子。」青阳林似乎还在想着什么，把碗里的面来回搅动防止它收干，「特别是，不能受伤。」 「放心，我过一阵子就要去你的医院了不是？」青阳林想想也是，阿秋又补了一句，「我现在并不担心我会不会有危险，因为人多眼杂他要下手不容易，是你的首饰品的问题，你怎么可以拿拿东西开玩笑。」 青阳林随意搪塞了几句，立刻就把通话掐了，直接关了机，接着取过唐糯的手机也把手机给关了，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你做什么？！」唐糯捧着手机，差点就掉进面里。 「我拜託阿秋查的事，现在这样随便玩弄成果，你别看他平时不说话，翻旧帐的时候特别啰嗦。」青阳林想起自己曾经坑过弟弟那段过往，「特别啰嗦。」 「谁叫你瞎使唤他。」 「除了弟弟和你我还有谁能信？」 唐糯哑然，扫荡了食物，就把餐盘送下去。 一顿清洗，屋子里丁零噹啷的还平添了烟火气，木糖两只趴在覃老身边打着唿噜，唐糯头都不敢往回看，他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就在自己后背，几乎要在自己身上烧出个洞出来才罢休。 「就别看着我了，我全身上下除了这一朵花，真的开不出第二朵了。」唐糯指着自己的屁屁，嘆了口气，「你这么看着我，我都觉得这屋子里闹鬼了。」 「我倒真希望闹鬼，还能觉得是孩子他妈回来。」 覃老的话让唐糯闭口，他说的是自己的夫人，但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和自己倾诉思念之情？唐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覃老还会有这种情绪。 「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覃老的声音在客厅迴荡，「是我做得不对，可我也没法开口和他们说。」 唐糯手里的擦碗布转了一个花丢在一边，「你刚才不就说出来了吗？」 「我两个儿子，对你都很依赖。有时候我观察你，觉得你和外头的疯小子没有什么不同。」 唐糯本想上楼，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覃老身边，再次和这个人坐在一起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当时的覃老还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现在似乎是隔了一层名为『庇护』的膈膜，因为他屡次伤害青阳林，所以才会有了恨屋及乌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距离我越来越远，青阳林就不说了是我愧对于他，青秋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覃老双手交错摩挲着，手里再没有那根拐杖，好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防备只为了和唐糯谈心。 「可你也没给他们父爱啊。」唐糯语带不屑，却一针见血，「唐飒一个养父都比你像个父亲。」 「唐飒？」 「嗯。」唐糯点了点头，提到他这个海马父亲就好笑，「不会做饭，甚至生活也很混乱，但是他…客人在家的时候他会和我说对不起，我就算是从少管出来之后他还会没有放弃我。」 第279页 「这不是一个做父亲必然的吗？」覃老的话脱口而出，不带多思考。 「可你不是把自己的儿子兑换成利益吗？」唐糯嘆了口气，「我听你说青阳林的时候，他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吗？如果你知道他为了追查母亲的案件，差一点被人注射了病毒还会那么说吗？」唐糯越说越气，做了几个深唿吸。 覃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注射…病毒？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t国，当你脑子里只有洗白塔星这个事业的时候，青阳林只能靠着自己逃开那些危险，如果当时来不及…」唐糯说的都有些后怕，他到现在都还会质疑青阳林当初所说的aids的病毒被掉包成维生素是否属实，「他就算会骗人，也不会害人。」不自觉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说出来。 覃老双手交叠着，「我绝对不是不爱他们。」 「嘁。」唐糯很不屑地瞥了一眼身边还在嘴硬的男人，「我个人觉得你暂时没资格说这句话，如果你真的爱，就在维斯和鲁尔这件事，为他做点什么。」 留下覃老在偌大的客厅，在昏暗的壁灯下僵硬的像是一具等待腐朽的木雕。 唐糯沿着楼梯上来，「我真不想管这些狗屁家事，我自己都是个没家的。」 「我给你一个，怎么样？」 「吓死了！你在那里多久了？」 青阳林捋顺还在滴着水珠的髮丝，「有一会儿了，我发现你不在身边，我没什么睡意。」 「我又不是安眠药…」唐糯瘪嘴，跟着青阳林就进屋，还要抱怨几句，「卫亓不是劝你要养好身子吗？」 「我很好。」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回 唐糯住在覃老的家里已经有些时日…算起来差不多是两天的时间。 期间，卫亓来过别墅几次，说是那家工厂近期的活动特别低，他们口中所说的鸽子血已经有段时间没了声音。 唐糯问道：「会不会是和你们把拍卖会延后有关系？」 「应该不是。」青阳林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鲁尔并不清楚延后这件事。」 今天卫亓又来了别墅，一边给唐糯他们身上装上监听设备进行测试，一边和他们讨论工厂的事情。 唐糯揉了揉自己的耳钉，青阳林送的那一颗已经取下来，「这玩意…防水吗？」对着镜子看着，「…这也太丑了！感觉我带上去像个牛郎。」 这话把青阳林给逗笑了，卫亓嫌弃地回了一句，「你就是去当牛郎。」 「哦…忘了。」 「为了能让你在明天脱颖而出，所以我还特意找了能够辅导你的老师。」卫亓微微一笑，指着门口，「还是你的老熟人。」 唐糯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从门口那里扭捏这一个身影——ven。 「真是个好老师…你这是直接给我找了老本行的人。」 青阳林坐在沙发那里一脸戏嚯，「卫队长，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出力。」 『神tm出力！』唐糯瞪了一眼出馊主意的卫亓，「他出什么力？！不许出！」瞥了一眼在沙发那里强忍笑意的男人，「青阳林你笑个屁，熬个夜都能生病，虚的我都不想吐槽你。」 卫亓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阳林道：「闭嘴。」 覃老在路过健身室时，屡次驻足，往里好奇探去，听到对话不免老脸一红…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有够开放的。』 ven是真的怀疑自己这么一个腰软声甜技术好的，为什么没被青阳林看上？难道真的是青阳林口味独特，就喜欢这种龇牙咧嘴，笑容僵硬，四肢都能扭成麻花的？ 「糯哥！你可真是硬的不行！」 青阳林闻声抬眼，心想『确实很僵硬，平时幅度大一点可能都会叫，但有时候就喜欢这样，挺可爱。』 唐糯看着青阳林逐渐放空的眼神，脚指头都知道这男人在想些什么，「老变态了。」低声吐槽一句。 「把屁…臀部稍微翘起来一点。」ven让唐糯趴在面前的健身垫上，「嗯，糯哥的腿部线条真好看，原来没有腿毛吗？」 「你教就教，能不能不带主观评价！」唐糯骂了一句，「别和我提腿毛，心痛…」 「okok。」ven认命，扶着唐糯的腰往下压，「腰往下塌，太高了！平时这个姿势糯哥不会疼吗？」 「不疼啊…」 「那应该是青阳先生的技术好。」 「什，什么？你说的是什么鬼？！」 ven看着一脸羞红的唐糯，心里不免有些诧异，『羞涩的糯哥还挺可爱！』 唐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青阳林，『别假装办公了！鬼都知道你看不进去！』 『求我。』 『快点！』 『求我。』 眼见青阳林就要埋头无视求救的信号，唐糯抿着下唇，勐吸两下鼻子，俨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狗样，青阳林唇角的弧度有些不受控地上扬，「好了，他就这样，不用学那些，而且学了也没用。」在床上该乖的时候还是会乖的，后半句被青阳林藏起来，「随便学一些说话的方式就行，真怕他残废了。」 「你怎么那么懂？」唐糯突然发现了盲点，但是青阳林把手里的文件举起来挡着自己，「哈？没想到你谈恋爱之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现在倒是暴露了很多。」 第280页 「有么？」手里的文件被迫压低，青阳林直视唐糯的双眼，「明明是我一直在注意你。」 ven默默嘆了口气，自己干这行这么久，还真没发现自己比灯泡还耀眼，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看他们打情骂俏？ 唐糯以青阳林在身边，自己害羞施展不开为由，把青阳林赶回房间。 一直到了中午，唐糯瘫倒在跑步机上，「我不学了，我随缘吧…这东西吃天赋，我没有，我不配。反正我就只服务青阳林，是他有没有能力先把我盘下来才对。」 「放心！糯哥，你说别的我没法保证，但就你这么僵硬的身体估计只有青阳先生吃你这一款，请务必自信。」 「这么久没捶你了，都快忘了你天灵盖是什么手感。 」 卫亓提出去送ven，但是ven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不愿意多麻烦卫亓，于是帮忙叫了一辆车把他送回去。 唐糯扶着酸软的腰，趴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办公的青阳林，「每天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不是看股票就是开会，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唐糯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抱怨，也没指望青阳林就来自己身边。 「行，我陪着你。」青阳林却来到唐糯身边，笑着坐到他身前，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大不了就不学了，反正也是我把你带在身边。」 卫亓抬眼，随后摇了摇头。 ——爱情使人戳瞎双眼。 「我前几天和你们说过那家工厂的消息。」卫亓开口，提到这个话题成功吸引了在一边你侬我侬的情侣，「虽然我知道你们想从一个假的工厂里找到于韦洪造假的信息，但是这个工厂为什么会在我们出现之后就销声匿迹？」 青阳林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当时我们的举动其实打草惊蛇了。」 「我也有这感觉。」卫亓没有否认，「你们打着九爷的名头去看鸽子血，但是用了维斯手里的假货转交给了九爷…九爷是不是会去确认这货源。」 三人沉默了片刻，卫亓嘆了口气说道：「这事怪我，是我太急了，当初我没有想到维斯会被掉包拍卖品。」 唐糯支起身子，「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维斯为什么会冒这个险把货物掉包，他明明可以制止这种行为，而且如果他没有可以把控的方向，这不是太冒险了？」 唐糯说的不是没道理，卫亓转头望向青阳林，「你没有听过艾瑞克说过这件事？还是他是临时起意做这个决定？」 「当时的局势比较像是临时起意…」青阳林说着就顿住了，良久才开口，「会不会，在港口被杀的那个司机其实是鲁尔的人？」 「不是没可能。」 唐糯在两人之间左右扫视，「你们在这里猜，开口问不就好了，特别是青阳集团和维斯立场一致，他没理由瞒着你。」 三个人的交谈，此时又多了一个人…只不过艾瑞克在电话里。 「青阳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啊。」艾瑞克听完推测之后，只是笑了一声，随后就损了青阳林一句，「我以为你在贊同冒险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意了，和唐糯在一起久了？」 「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攻击我行吗？」唐糯莫名其妙变成了反面教材的典型案例，「嘁！你自己说话没头没尾的，全靠别人猜，你早点说不就没这种屁事了？」 「所以…不论哪辆货车，司机都是我们自己人？」唐糯把自己脑子里扭成麻花的思绪硬生生扭直，就像是被沥干水的毛巾就在摊开的一瞬间脑子里一片清晰，「是吗？我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是。」青阳林肯定了他。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卫亓朝着电话那头问道。 艾瑞克沉默了一会儿，「你谁？为什么还有个人？」 「我！卫亓！」 「太久没听你的声音了，忘了。」艾瑞克笑道，他那边传出画刷在纸面上磨蹭的声音。 难得看到卫亓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切了一声。 「没什么目的，其实我就没想继续和鲁尔的合作，这事还是从境外开始的，毕竟总是打着我们维斯的名号贩售劣质酒，想找个理由把他给做了。」 「做了…」唐糯重复了一下艾瑞克的语气，「这傢伙是不是脑子瓦特了，给自己加那么多戏。」 青阳林低声说道，「这傢伙只要痴迷于某种电影，就有一段时间的语气变成那样。」 「难得的还有点可爱。」唐糯他们躲在电话另一头偷笑。 卫亓瞪了两个不务正业的一眼，「他说什么你都信，也不见得聪明。」 「我怀疑你现在很针对我。」唐糯朝着卫亓撇嘴，抱怨道。 他们把注意力转回电话那头的艾瑞克，艾瑞克还在絮叨，「所以，打算在这次的拍卖会上，要么让鲁尔难堪，要么鲁尔叫我为难。」 「这就是典型的狗咬狗？」 「对。」 「闭嘴。」卫亓俨然就是以前班级里面的三好学生，想要认真听课被打闹的同学扰得心烦，「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最近也在针对一街的假货下手，所以你…」 「既然我们本来就有人藏在鲁尔手里，那到时候拍卖会上能及时掉包商品，就不算什么难事。」艾瑞克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手中预测好的那样，「所以我们故意延后拍卖会时间以及交换场地，就是给你们找到真货的时间。」 第281页 唐糯思来想去，好事都给你维斯占了，和鲁尔合作的国际菸酒以及和国际菸酒有挂钩的塔星不就会因为出售假货名誉大损。鲁尔被搞垮了，陪葬的还不是一街和塔星。 可自己都能想到的漏洞，没理由青阳林察觉不到，还是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过了一会儿，艾瑞克说自己还有点事，就把电话挂了。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回 ——合同？ 唐糯突然想起之前覃老和鲁尔谈下来的那一份合同，自己都还没有详细看过，起身去捞那份被青阳林放在桌面的合同。 「我有点看不懂。」唐糯把合同丢给青阳林，「不是有点，是很不懂。」言下之意就是给自己解释解释这合同的内在含义。 「我当时其实并不是很明白这个合同的有一项条款。」青阳林迅速翻了几页，这份合同是备份，所以青阳林在上面就算涂画都没有问题，「就是当盈利额不及原有维斯合作的20%，就取消与鲁尔合作条款，并补偿原有盈利的一倍金额。」 青阳林着重点了点合同上追加的一则合作条款，这明显是覃老补充上去的一条。 「这不就是…如果鲁尔的合作不成功就要全身而退的意思？」唐糯试图理解这条款的意思，并且反覆读了几遍，「他怎么就知道鲁尔的盈利会不足维斯的20%？」 「如果是结合本就打算扳倒鲁尔为前提，这个条款就可以理解，当然，我想这条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加上。」青阳林说道，「境内的所有菸酒掌控权以及最主要的销售市场基本是依仗着国际菸酒，所以想要操控市场对覃老而言并不难。」 「这不就是把鲁尔扼杀在境内市场了？」唐糯诧异，覃老这手可真黑… 青阳林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思，何况他已经想要洗白一街已经很久了，这就是借鲁尔的刀杀鲁尔。 卫亓思索了片刻，现在可以理解这些事的发展…「可是，怎么能让九爷他们收手？」 「两份假货，一份真货。」唐糯支着下巴，「我觉得这事要是覃老也能够想到，不大可能，这或许是个意外。」 青阳林道：「两个假货是必要的，一个是用来剷除鲁尔，一个是用来剷除于韦洪，这样关联着塔星的两条线就被剷除了。」 『所以为什么尤兰达要告诉自己关于真假项鍊佩戴的时间规律？』唐糯没有回话，只是自己思考着其中还有一些出现的相当细微的人物，『如果真的只是意外，艾瑞克怎么会知道鲁尔要掉包拍卖品，这其中不可能是一直有人藏在鲁尔身边给艾瑞克通风报信，那根本来不及准备。』 「唐糯？」青阳林叫了几声唐糯，发现他好像没听见一样。 『像之前泄露的设计图也是，如果早就被泄露，为什么艾瑞克会及时把真品送给肖柒？总不可能是随身带在身上吧…肖柒会出国完全只是意外，这都能被算准？』 「唐糯？」 唐糯突然异常亢奋，看样子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揪着青阳林的衣领前后摇晃着，「是尤兰达说的！」 「什么？」卫亓和青阳林同样的茫然，唐糯一个人埋着脑袋在那里想了些什么，他们总不可能钻进唐糯的脑子里去一探究竟。 「都是尤兰达泄露的消息，是尤兰达告诉艾瑞克是什么时候出货，包括鲁尔做的那些事。」唐糯兴奋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不管用了什么方法，但一定是尤兰达告知的。」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不是她的哥哥吗？」卫亓有些不理解。 「这种问题，我觉得尤兰达会怜惜猫，可能是有一定的共鸣。」唐糯自言自语道。 鲁尔又一次在畲耀文的房间找到尤兰达，他亲爱的妹妹总是在那个包裹着绷带的少年身边。 「尤兰达。」 猫听到那声叫唤，手里一抖，那枚鸽子血又落回尤兰达身前，鲁尔自然是把他的动作收入眼中，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谴责，自己的妹妹就已经扑到怀里，再多的不满还是吞回腹中。 「rouer…」自从唐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尤兰达开口之后，尤兰达就开始叫自己哥哥的名字，但是除了这个词彙之外…就没有别的。 鲁尔注意到尤兰达一直在看他的身后，「今天，唐糯没有跟来，最近他比较忙，等他有时间了再来陪你好吗？」尤兰达这几天一直缠着想要见唐糯，好像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鲁尔说实话有点羡慕。 尤兰达虽说失落，但还是点头应下。 两兄妹离开房间的时候，鲁尔留意了一眼那个叫猫的少年，还是一脸忌惮的模样，只要目光不小心对视上他就会慌忙躲闪…和唐糯比——差多了。 猫的手里抓着一片小圆镜，看着里面的自己，从眼睛一直看到下颚，「怎么办…」虽然用绷带包裹，但是很容易会崩裂伤口，「是不是没这张脸，畲耀文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在说什么？」 「没，没有。」猫把镜子压在手心，看着进屋的畲耀文，「累了吧…我帮你叫吃的。」 「拿出来。」畲耀文勾了勾手，可是猫一副不愿意的模样叫他心生烦躁，「别让我说第二次。」 猫哆嗦地把圆镜递给畲耀文，「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而已。」 「那你觉得自己好看吗？」畲耀文进屋后，门就被反锁上，「因为好看，所以才要看自己吗？」 第282页 猫嗫喏着，「好看…」自己顶着一张唐糯的脸，畲耀文喜欢他，所以自己只能说好看。 「我觉得你丑死了，脸上的皮肤都要腐烂了吧。」畲耀文讥诮着，把镜子正对着猫，那个少年的尖叫声就像是铁丝狠狠地刮过镜面，「还觉得自己顶着唐糯的脸，就可以恃宠而骄？」 「我，我没有…」猫捧着自己的脸，全身不住颤抖着，面前的男人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恶魔，「不是我想成为这样，是你逼我，你逼我的！」 「既然这么恨我，我让你离开我，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畲耀文看着猫的眼神多了些复杂的情感，飞梭而过的不忍没有被猫捕捉，「畲蕴，我对你厌了，你根本不像唐糯。」 听到自己的名字久违地从畲耀文口中吐出，猫惨澹一笑，他不能走…因为还有很多事没做，「蛇哥，你让我走，我又能去哪？你知道我是你的人。」 猫捧起自己被折磨稀碎的心脏，哪怕这里面淬了毒，也得还给畲耀文，餵进他嘴里，要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生不如死… ——然后，一起死。 「畲蕴…」 「蛇哥，从你不再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畲蕴』抛之脑后了。」猫跨坐在畲耀文腿上，搂着他，畲耀文鼻息间都能闻到绑带后的草药味，「你叫我『猫』吧，如果你想叫『小糯』我也可以接受。」 畲耀文凝视着猫，暖灯下眉目稍有柔和，「我帮你换药。」 就像是毒蛇猎食一般，将渗出毒液的利齿嵌入皮肤，先是痒痛再是麻木…猫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是看着男人俯首为自己剪断绷带，「很疼。」如果再不撒娇的话，是不是以后就没机会了？ 虽然没有回应猫的话，但畲耀文手里的动作还是稍稍放缓。 鲁尔手里拨弄着唐糯之前折出来给尤兰达娱乐的『东南西北』，立在桌边又被他指尖挑翻，「唐糯，青阳林。」 听到自己哥哥的喃喃自语，尤兰达转过头看着他，被他的表情吓得收紧怀里的书本。 这个表情再回想起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的鲁尔过着阴沟老鼠的生活，打砸抢什么没做过，把钱耗费在尤兰达的失语症上又有多少… 鲁尔回到那个该死的地下室，抖落一身雨水，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给尤兰达好的生活，那种怜惜却愤恨的表情，几乎要把脸部的所有肌肉全部剔除换上全新的神情…可是在做完这样的保证之后，鲁尔消失了，自己的哥哥失踪了五年之久。 「我来接你回家。」尤兰达看着孤儿院门口的哥哥，他变了很多，如果不是展露的笑容还是熟悉的… 尤兰达起身朝鲁尔凑近。 「尤兰达？」鲁尔诧异地覆盖上自己妹妹的臂弯，「怎么了？」脖侧一片温热的潮意，就把泪水擦拭在鲁尔的肩上。 尤兰达只会说一个词，她就视若珍宝一般，每次念起她都要多做回味，所以她口中的『rouer』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鲁尔按小时候的承诺那样，把富裕的生活带给尤兰达，可是尤兰达的生活却过得并不快乐，。 「是肚子饿了吗？」鲁尔柔声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尤兰达只是选择继续欺骗鲁尔，表示自己确实是肚子饿的原因所以情绪不对，当问及想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想不到吗？」 但是最后尤兰达的选择叫人诧异，鲁尔准备了最普通的干粮，只是一点蘑菇汤和黑面包，虽然干涩，但是尤兰达却吃得正香，在她口中的食物总算在胃中有了切实的饱腹感。 覃老一家吃得远比黑面包来得好，但是青阳林在看到鳕鱼的时候，眉梢微微上扬。 「我说了…我不吃鳕鱼。」 「是我想做，给我吃！」唐糯两手叉腰，朝着青阳林逼近，「嘴上说着不吃，上次吃得最香的人是谁？」 「不是我。」 覃老看着青阳林终于把汤匙凑近鱼汤。 『我们的儿子，似乎对鱼类特别的喜欢。』妻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能回忆起她怀孕时坐在沙发那里的样子，『只要吃鱼，他就会动…』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回 「风流倜傥！」唐糯顺着腿往上摸，最后停顿在胸下三寸的位置，「看我，是不是有艷压群芳的姿色？」 「没有。」青阳林不知道唐糯有什么好开心的，按照惯例：用冷淡回应热情，用寡言回应话痨，百试百灵。 唐糯早就摸清了青阳林的套路，只是鼻子里哼哼两声，屁颠屁颠跟在青阳林身后，贴合耳蜗里还有一个通讯器。 「听得到吗？」 「妈的！杨禹你是想我聋还是怎么着？这么大声？！」唐糯吓了一跳，捂着自己被声浪震得发麻的耳廓，「而且为什么是你这个话痨和我对线？和我讲单口相声吗？」 杨禹调低音量，「可以啊，试听15s，本相声收费。」 「滚。」 通讯设备是临时准备的，因为发现于韦洪他们请的人，指的是受方，不一定是像夜场工作人员，更有甚者本就是富家子弟特来寻欢作乐，所以人员方面是卫亓很难做到控制，当有人身威胁的时候还可以用通讯设备做应急，虽然这样很容易就把计划暴露。 第283页 唐糯拍了拍自己腿侧的裤兜，确保里面的小刀还在，「青阳老闆~等等人家嘛~」 听到身后的唐糯这娇俏的撒娇，青阳林没理由不配合，搂着唐糯的腰之前还在唐糯的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样会紧张？」青阳林调笑道，唐糯的反应简直和过电了一样，「看来学艺不精。」 「你这小动作很娴熟啊，等事情过了，我得好好拷问一下。」 「我只是，无师自通而已。」 青阳林前往指定地点，但并不是自己开车去往招待所，而是… 「不是吧…还得坐公交？」两个大男人挤在后座的位置上，随着道路的颠簸上下跳动了一下，「这…也贼寒碜了一点吧。」唐糯随着一个拐弯，整个人被青阳林挤到车窗上。 「抱歉，我没怎么坐过公交。」 「nb…富家子。」怪不得刚刚连公交上哪路都不知道，唐糯在心里嘆了口气。 在其中一站的时候，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上了车，现在也不是高峰期，所以还有空余很多位置，男人就挑选了一个他们身后的空位坐下。 「这么巧啊！」男人突然熟络地向他们打招唿，唐糯愣了一下，既然会选择公交，说明去的人一定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只是开车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车牌号，「你们去哪？我去瞿峰路。」 唐糯瞥了一眼那个站点提示牌，男人所说的地点就是在后两站，朝着男人一笑，「我们也是去那里，真是巧。」 『接头人？』青阳林给了唐糯一个眼神，唐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就是把我们聚集到某一处？』唐糯还在思索着，身后的男人突然递上自己的手机，说道：「前一阵子喝多了，手机掉水沟里了，这东西都没备份，现在只能逮着一个问一个电话了。」 青阳林接过手机，反正他的工作号多成山，随便选一张，到时候註销就行，接着青阳林又填上了一个号码，唐糯仔细一瞧也不是他的，想来是青阳林的对线，卫亓那里的号码。 『这两个手机号那么多，是不是把营业厅的卡批发来的…』唐糯暗自吐槽了一句，『要不等一街这些破事都处理干净之后，我也换一个好了，把那些狗屁蛋的破事都抛了。』 果不其然，他们就在瞿峰站下了车，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也不多废话，在车上那副熟络的样子已经消失无踪，「跟我来。」 「每次都这样么？」青阳林勾着唐糯，要说态度变化青阳林变得也快，说不出的风流感，多了几分邪佞的痞气，「我还是第一次来，搞得跟什么秘密交易似的，还挺刺激。」 鸭舌帽男轻蔑一笑，「老闆，这齣门在外诸多小心。」接着就是搓了搓手指，「入场费也得意思意思。」 青阳林把一开始准备好的纸币交给鸭舌帽男，「我给的不少，到时…服务也得到位。」 男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份量，「那必须到位。」 唐糯还在奇怪为什么青阳林知道有这行规矩，杨禹的声音就响起，「这个招待所之前就有这一行，我们找扫黄组的问过，他们也在盯着，所以知道这个规矩，那个钱…还是准备的有点必要。」说着还有点小得意，「虽然我也是从电视剧看来的，扫黄组的规矩我还真不懂…我还真聪明…嘶——唐糯！」 唐糯嫌这苍蝇吵得慌，就朝着自己耳蜗里弹了一下，两人的通讯仪都响起了急剎车一般尖锐的噪音，『要死一起死，看谁逼死谁！』。 两人在街边露天的咖啡店等了一会儿，青阳林扫视了一圈选择坐在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因为这样他才能找到一直跟在他们附近的卫亓，确认了工具车的位置，这才放心。 陆陆续续来了几对人马…总数加起来应该有二十人左右。 『妈的！真他娘的会玩，你们怎么还没磨细？』唐糯在心里啐了一口，随后又心疼唐飒之前都遭遇了什么人渣！ 身边的青阳林突然端起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唐糯正觉得奇怪，那个叫徐煜的男人就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又是面带暧昧的打量了一眼青阳林，接着又是扫视了一眼唐糯，似乎是在诧异青阳林身边的副院居然是这种关系。 「你好，又见面了。」这次见到的徐煜似乎是没有打算掩藏自己猥琐男的气质，坐在距离青阳林最近的位置，「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聚会吧。」 『他们称为聚会？！』唐糯真的想把那张嘴脸给撕烂。 青阳林敷衍一笑，转头的时候正好没看见朝他伸来的手，唐糯自然一挡，在那脏手碰到青阳林肩头的时候，唐糯先一步攀上，「亲爱的，人家肚子饿了~好想吃点甜食哦~」哦个屁哦，唐糯快被矫揉造作的语气噁心吐了，「你给人家买个小cake好不好嘛~这样才有体力。」 『cake…啊！狗屁cake！』所幸青阳林是听不见唐糯的心里话，不然真的笑的收不住场，就像耳机里笑到脱力的杨禹一样，『杀了我吧，赶紧的，人做的事是一点都不沾边！』 「好。」青阳林由着唐糯勾着自己的手臂往里去，自然他也是想要早点躲开徐煜，「我从没感受过自己的洁癖这么严重。」低声和唐糯抱怨道，这样的青阳林还有点小孩气。 「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呢~」唐糯端着笑容，从外人看来就像情侣在撒娇，「老子真的要把这狗东西的手剁了餵猪呢~」 第284页 青阳林没忍住笑，「华夫？」 「要奶油。」 「肯定。」青阳林知道唐糯嗜糖如命，所以平时还得管着他吃甜食的次数，现在蹬鼻子上脸就…无所谓了，他喜欢就好。 唐糯才把华夫和青阳林分而食之，就有几辆车分布着停在咖啡店附近，最后是各自的接头人带着他们上车。 这时候的唐糯才觉得有些紧张，他知道，这次的目的地，就是招待所了。 唐糯在后座观望着四周，这个招待所所在的位置比较偏远，类似在高速外的城郊区域，入内才别有洞天…简直就海*盛* 「美女…美少年！」唐糯还在惊唿的时候，屁股肉就被掐了一把。 「好看吗？目不转睛的。」 「你不知道，这些品相丢在我们那能卖多少！要是我开一家酒吧…你在掐我试试？！」 「钻钱眼，也不能钻这个。」 「废话，我知道。」 夜幕不曾降临之前，所有人都还披着人皮掩藏着兽欲，一旦到了特定的时间… 唐糯扭拧着不肯出门，「我不！青阳林！你这是把我往火坑推！」 「当初说要跟来的不是你么？」青阳林颇为无奈地说道，「所以，当初就应该把你留在家里。」 「虽然但是，也没有第一天就是温泉这么刺激啊？而且现在这回暖天，泡什么狗屁温泉，又不是烫猪毛！」唐糯自知理亏，把时间倒退几天确实信誓旦旦说要保护青阳林的人是自己，指着身上近乎透明的衬衫，「你看！这玩意！人家虽然在风流场厮杀多年，可终究还是个保守残余分子…青阳林！放老子下来！」 只要出了房门，唐糯就是一个乖得不得了的小白兔…才怪。 『居然咬人！』青阳林吃疼地倒抽冷气，脖子后面肯定多了一个牙印，「老实点。」 「放我下来，还有的商量。」 唐糯的话音才落，就看到对门的徐煜从屋内出来，他身边没有带一个人，看样子完全是为了『捕猎』而来的。 「没看出来，您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啊。」徐煜瞟扫一眼唐糯，或许是唐糯伪装出来软糯糯的性格并不是很合徐煜胃口，所以徐煜对他特别不感冒… 『这男人是不是眼神有问题？为什么会觉得青阳林是下面的那个？』唐糯拧着眉头，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注意着青阳林千变万化的神情，『也有可能徐煜是下面那个…就算是下面那个，青阳林应该没有重口到那个份上。』 青阳林还是冷冷淡淡地点了个头，「不是我说你，但是你这个性格，花了这个价来玩，很容易吃亏。」 「多谢提醒。」就算真是来玩，对你这种也下不去手。青阳林的后半句愣是吞回去，对搭在自己肩头的脏手心情复杂。 他们是在温泉池，真的只是为了泡温泉而来的？唐糯从踏入的那一刻就觉得这池子里的水有着不寻常的颜色，并不是池子下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射出的效果，而是水本身颜色就很浑浊，而且还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气味，所以没有和青阳林下去。 「这个池子，下去可就太无聊了。」徐煜还是坐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他只把脚泡在池子里，「只有那些第一天来玩的小子才会迫不及待的进去。」 唐糯还在理解话里的意思，旁光就扫视到池子里逐渐氤氲的一幕…「青阳林…」唐糯有些羞臊地坐在青阳林身边，那个池子里是泡了某些用来助兴的药物。 「您是经常来…放松的么？」 徐煜听到青阳林的问话，朝着他露出了自认为风流实则油腻的笑意，「真是个文雅的人，什么叫放松？这叫放纵。」徐煜身边又有一个年轻人往池子里去，没过一会儿脸上就泛起诡异的红晕。 唐糯真实的理解到了什么叫——酒池肉林。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回 逐渐的，一整个池子显得格格不入的就只有青阳林两人，还有就是坐在池子边的两个男人。 「我们…」唐糯握紧青阳林的手，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相当羞涩的伴侣在朝着自己的豢养者撒娇。 青阳林面露厌恶，无视故意在他们面前『显摆』的徐煜，拉起唐糯就换了一个地方。 「及时行乐啊！」接着就是徐煜放肆的笑声，唐糯听到青阳林冷嘁一声。 「我们要不要做戏？」唐糯试问道。 「不要。」 「为什么？」 「还有两个人没动作。」青阳林早就注意到那边风雨不动如柳下惠一般的两个男人，「既然徐煜都说了，只有毛头小子才会那么按捺不住，看来定力最好的来头不小。」 换位子也是故意的，挑了一个距离两个男人最近的位置坐下，唐糯抬眼匆忙一瞥…『好像不是国内的人。』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做好自己小情人的职责，给青阳林捏肩揉腿，好不乖巧。 在见到青阳林他们凑近之后，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有稍作停顿，随后就用了一个唐糯没有学会的语言进行沟通，这口音特别像t国的人，之前派吞也是，虽然派吞经常用中文对话，可有时候不会表达的词彙还是会用本土语言衔接。 青阳林只是闭着双眼，看样子也就是享受着唐糯的伺候，但其实竖着耳朵，无时无刻不注意着那两个人的对话，他耳朵里塞着通讯仪器，加上在t国做过生意的卫亓，他们之间的人工翻译更是如虎添翼，在唐糯听来就像大悲咒，叽哩哇啦的差点把他送走了。 第285页 他们的交流戛然而止，多了一会儿叫了一声，「先生。」青阳林知道是在叫他，但是他佯装着自己正在小憩，自然不能醒的那么迅速。 「老闆。」按照要求，唐糯在外人面前叫青阳林老闆，至于『青阳』这个姓就直接浓缩到『青』，唐糯见青阳林的眼皮下滚动了一下『还真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又叫了几声，青阳林才悠悠转醒，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身旁两个男人身上，朝着他们点头示意问好，「先生，不去消遣吗？」 「不想浪费精力。」青阳林淡淡地说道，「你们不是也没下去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笑道：「都说压轴才是最可口的。」 「可不是…只有蠢货才会把体力浪费在化学池里。」青阳林把徐煜的话稍作修饰，再次用在对话里。 「请问您是…」 「姓青。」两个男人看青阳林没有意愿多透露自己的全名，但是他们并不在意，来这里玩的人…除非真的对这些流言蜚语毫不介意，一般是不会多透露自己的私人信息。 在温泉池的一晚没有过多的琐事，青阳林还是用他习惯的交流方式，掩藏一点实际信息，透露一点虚假信息，和那两个人进行交流，唐糯自然没有被强迫进去『玩乐』，他们这里的所谓的娱乐都是纯粹自愿。 除了，唐糯在离开的时候假装滑倒，把坐在池边享受口腔按摩的徐煜一脚踹进温泉池里，徐煜下去不要紧，大概不小心把水呛进鼻腔，这里面的水都掺杂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液体… 「老子乐意。」唐糯把那身劣质的衬衫剥了，「我就是去地摊上买个99块两件的衬衫都比这玩意实用。」衬衫不仅劣质，而且易烂，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是为了平添一点爆衣的乐趣。 「那两个人，是t国交易网的漏网之鱼。」青阳林突然冒出一句话，唐糯还傻乎乎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青阳林是在和卫亓沟通，「你去安排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价值高达九十万的生意流通，不仅是企业较大的，去黑市找找有没有跟着其他货品入境的。」 卫亓思索了一下，「有，前几天有一单生意非常奇怪，只不过不是菸草的所以我们没有注意。」 「是什么？」 「药材。」 「查中药材包装和药酒。」 「行，我现在安排人去查。」 唐糯坐在一边，看着青阳林的眼神里崇拜感越发浓郁了，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也没好意思多打扰青阳林，就转去问和他一样像个打酱油的杨禹，「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于韦洪？」 「我们也在找于韦洪的动向，但是他车上装的追踪一直停在某处没有动过。」杨禹嘆了口气，他可不是在打酱油，他不仅要负责和唐糯对线，还有另外一边小支队的跟踪，跟踪对象就是于韦洪。 「是什么位置？」 「我看看…是誉峰路的一个…破旧工厂。」杨禹把手里的地图放大，「怎么又是工厂。」 「你不是说最近玉石城没了动静，会不会是移动了据点？」 「不，玉石城没有动。」杨禹嘆了口气，「前几天我和同事才去看过，里面的营业还在照常运作，我们只是说当初的鸽子血没了声音，甚至他们也没有放出关于鸽子血的销售信息，所以才觉得奇怪。」那个坐标上的红点突然闪烁了一下。 杨禹看着那个红点开始移动，「于韦洪好像动了。」 「于韦洪是声控玩具吗？你才说怎么没动他就动了。」唐糯打趣道。 「我倒真希望他可以听话一点，这样我就直接声控他来咱们这里自首了，你知道我已经加了几天班了吗？！这不是人干得活！还没有补贴，吃的还差，天天都泡面加两火腿肠。」杨禹像个吃了几十斤的tnt一样，嘴里的吐槽就没见得消停过，「我真的是服了，关键是我身边这个魔头…就盯着我！我劝他雨露均沾，他非是不听！」杨禹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听字甚至破了个音，生怕让卫亓听见。 「我这里有个好差事你干不干？」 「啥事？」杨禹眼里重燃希望之火。 「现在进来，几十只粗大腿，还都是纯金实心的，给你抱，躺平就能赚钱。」唐糯笑的狡黠，转身进了浴室，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随后拿出剃鬚刀给自己清理新生的杂毛，现在做小白脸要有小白脸的样子。 杨禹就知道唐糯没这么好心，从他使唤自己买老抽开始就知道这人本性恶劣，「我谢谢您，好意我心领了！」杨禹还在注意着移动的红点，「好像招待所和那个破工厂的距离并不远，估算会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看方向他是要去招待所。」 正如杨禹猜测的那样，于韦洪确实是到了招待所，但是意料之外的是，于韦洪并没有来找唐糯，即使唐糯已经告诉他会顶替唐飒的位置来招待所… 「我们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于韦洪面前…」唐糯撇了撇嘴，「这可怎么办？」 青阳林朝着一个女服务生招了招手，对方扭捏着妖娆的腰肢朝着他们走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上下打量了一眼青阳林，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刚才应该是来了一个男人对吗？」 「是的呢。」女服务生若有若无地撩拨着青阳林，她似乎对这个年轻的男人非常感兴趣，「怎么了？」 第286页 青阳林自然是知道那个女服务生的意思，但是他也没有搭理在自己胸膛上摩挲的手，「帮我看着他，看他是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啊…这样使唤人家吗？」 「怎么？这么小的一个忙都不能帮帮我么？」青阳林突然露出了衣服相当轻浮的神色，把一叠钞票塞在女服务生的胸前…的口袋，唐糯看得差点没有把眼珠子挖出来。 『妈的！青阳林！你他娘的把手往哪里放？！』唐糯气得牙痒痒，但是看着那个女服务生也得到了她想要的钱，所以就不多做纠缠，只是最后还要丢下一句话。 「要照顾我的生意哦~」 「照顾你妈…」唐糯不自觉地回了一句，「你在想屁吃吧，妈的老子的男人你也有胆子勾引，等我开了一酒吧，就他妈把你买下来！呜呜呜！！」一个大手捂住唐糯喋喋不休的嘴。 青阳林把越骂越来劲的唐糯拖回房间，「这都是，必要的。」哭笑不得的看着气鼓鼓的像个河豚一样的唐糯，「我对她没意思。」 「废话！你何止是没意思？！你连意思意思的份都没有。」唐糯咬牙切齿的口气，光是听他说话都能听到后槽牙被咬的噶噶作响的声音，随后唐糯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青阳林的衣服还没有换上，所以还只是穿着方才去温泉池的浴袍，唐糯撩开浴袍角，手指勾住青阳林腰上贴合的内裤边，拉开，「嗨~」对着里面静静暗伏的某物打了个招唿，「我知道你对女人没意思，所以我对你，非常安心。」 「唐糯，你是真的…」青阳林少有的痞气带着一点怒意，就贴在唐糯耳边低语，「你要试试？」 「我不~」 说着唐糯就跑去浴室梳洗，在离开之前还往裤子里头吹了一口凉气，青阳林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后嵴背发毛，「真的是…」觉得自己腰腹有了一点紧绷的意思，青阳林有点烦闷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刚才被青阳林使唤去看于韦洪的女服务生过了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刚刚的那个男人~去了1003号房间，那里住着一个外国人~」说话就说话，语调还要抑扬顿挫的。 「谢谢。」 「诶！先生，刚刚的那位小哥哥是不在了吗？」女服务生往屋内探了一眼，「不如…」 「没有不如，给我滚边上去。」唐糯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娇媚的狐狸往青阳林身上凑，「你是要断脚还是想断手？」 「你…」 「没想到啊，来都来了，还是不改自己的那副锐气。」于韦洪给的声音从那女人身后传来，女服务生见势躲开，他们几人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繫，自己这个小妹就不要多做参与了。 「我以为我只让唐糯来了，你是不放心他吗？」于韦洪没有想到会遇见青阳林，但是想想青阳林对唐糯的保护程度，倒是可以理解。 「不，我也是应邀来消遣。」青阳林上前半步，侧着身子挡着唐糯。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回 「消遣？我希望你是来做消遣的。」于韦洪的目光从青阳林脸上移到唐糯身上，唐糯只是腰上裹着浴巾，上半身被于韦洪露骨的眼神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实比唐飒好。」 「拉皮条的，今天怎么不见你出场。」唐糯也不畏惧对方如火如炬的目光，倒是大大咧咧地让对方看，「还是说，你不行？你倒是很会玩嘛，现在这个池子里面还能泡点药剂了是吗？」 「那东西只是为了助兴而已。」于韦洪又把视线移到青阳林身上，「你的小宝贝，可不能只服务你一个人，有的人是点名道姓的向我要了唐糯这傢伙，你能保护他到几时？」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青阳林根本不把于韦洪的威胁当一回事，「那人要是不满意，我就把你送上门去。」 『卧槽…青阳林！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唐糯一惊，语不惊人死不休，转头对着于韦洪没好气道，「按照约定的，不允许再碰唐飒。」 「我保证。」于韦洪的保证比草贱。 青阳林目送着于韦洪离开，随后他就把门关上，「看样子刚才去见的就是我们在池子里见到的某一个。」 「可你不是要查吗？」唐糯有些担心，「问题是你的出现是于韦洪没有料到的，要是于韦洪还在动用t国的线，那刚才那两个人肯定会提高警惕。」 「不见得，现在就是看于韦洪这个人贪不贪，要是他认为鲁尔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利用他的话…他肯定就会另择明主。」青阳林正在旁算着，现在就是看谁的心理防线先破，「要么他的t国线就是为了鲁尔运营的，要么他就是想要在我身上继续保证盈利，毕竟和我直接合作的人是维斯。」 「于韦洪是已经知道我和鲁尔合作了。」 「只能赌了。」 卫亓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你要我查的那东西查到了，是从药品公司走的线。」 「我猜在药草里面的就是菸丝，在药酒包装里面装的就是酒。」 「这个还需要详细的鑑定，但是这东西已经在筹备海关入境了。」 青阳林嘆了口气，「这还不是很简单的事，你们那里稍微动用一点关系层，在海关那里架设防线，就说要货品检查，特别是药物的海关本就应该更严格。」 「知道。」 唐糯看着青阳林挂了电话，把通讯仪摘下，暂时关了放在一边，和唐糯的那枚紧紧挨在一起，就从烟盒里面抽出根烟对着阳台徐徐抽着，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菸灰全数落在窗台那里，良久才有了动作。 第287页 「我累了。」转身抱住了唐糯，似乎有了点撒娇的意思，「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唐糯心里想笑，但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语气里还有点生气的意思，「别抱我！刚刚碰过那个女人的脏手！」 「脏？」青阳林伸出手，捏着唐糯的鼻尖，「脏吗？」 唐糯鼻间都是青阳林手指上淡淡的菸草味，心里瞬间被软化，「也不是很脏。」 「你刚刚不是还撩拨了我？是不是扯平了？」怎么能用扯平来算，全是靠着自己定力好才作罢，这要是自己忍不住就直接去浴室…想到之后的画面，青阳林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又要… 青阳林想着于韦洪刚才所说的，有人指名道姓的点了要唐糯…如果是一开始为了顶替唐飒，他们应该不知道唐飒已经被掉包。会是徐煜吗？青阳林在心里多做猜测，可是还是很迅速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徐煜那傢伙不是只对自己感兴趣？难道是刚才在池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么？ 「在想什么？」唐糯松开沾满洗髮露的双手，给青阳林沖洗头髮。 「我在想…你是什么魅力让别人看上你？」青阳林睫毛被水打湿，所以睁眼的时候皱了下眉，「好像并不是特别好看的那种。」 「什么叫不好看？！当时在斗兽多少人看上…我…」说漏了！唐糯恨不得把泡沫塞自己嘴里，「但是吃不到。」话锋一转，迅速把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的立场摆正。 青阳林拽过唐糯，「低头。」唐糯仿若被蛊惑一般，乖顺低头，「这不是吃到了吗？」唐糯浑身一颤，软着身子被拖进浴池。 「我才洗过澡。」唐糯嘀咕着。 「再洗一次…」 「你…」唐糯咬着下唇，捧着手里的水压在青阳林胸前，耍着脾气把刚才女人摸过的地方搓的发红，「还好没去，泡了池子，谁还受得了你？」 青阳林俯首，轻吮被唐糯咬得发胀的下唇，「那还是委屈你了。」 浴池里的水泛起层层波浪，唐糯一边单手支着浴缸边沿，一边还要谩骂青阳林是个色批头子。 在青阳林保证今晚只有一次的时候，超额完成了两次。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那个女服务员见到是徐煜，也就没有过多的殷勤，只是公事公办地询问了有什么需要，因为他已经在那位年轻帅气的男人门口站了许久。 这个招待所…是故意把隔音做的不完善，因为这也是满足了某些人的特殊爱好，所以屋里的动静多少有点漏出，听到里面的声响，徐煜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都在发生着什么，心脏突突狂跳，似乎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亢奋。 女服务生看到徐煜的表情不由心生厌恶，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干脆也退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青阳林…」徐煜在门口呢喃了一声，但是眼里满是贪婪。 青阳林将唐糯揽在怀中，自己坐在床头的位置，指尖夹着烟，一手抚摸着趴在自己腰上的唐糯，把他的头髮在自己指尖打着卷，随后又松开。 「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唐糯突然抬头，打断了青阳林的思绪。 「我以为你睡着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唐糯从床尾把青阳林的衣服拽上来，「我给你…嗯？东西呢？」坐直身子，左右口袋抓了抓，从其中一个抓住糖果。 青阳林轻笑出声，「行吧，餵我。」唐糯把糖纸剥了就塞进青阳林嘴里，「我怎么都没发现。」 「那是你都不揣兜。」唐糯又把自己甩在青阳林身上，体温的温度正好对于他而言用来暖床恰到好处，「我在想…于韦洪要是非找唐飒，为什么还要经过我的同意？不用问都知道我会拒绝。」 「他就是想要你来。」青阳林垂眸，唐糯早些时候染的黑髮也开始褪色，但是被自己新生的纯黑髮丝替代，显得像一只慵懒的黑猫趴在自己身上，「不要好动。」唐糯的手指在自己腰上打圈。 唐糯抬眼，「我也想到他就是想要找我来，可我在想那个找我的男人是谁？」 「这两个人我没有见过，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接触。」青阳林回答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睡觉？」 「不睡。」青阳林看着自己房间门的门缝，那里的光线似乎是被什么挡住了一样…所以中间有一块庞大的黑影，而两侧的光线只能从狭窄的缝隙里挤进来。 『有人？』 一想到隔着一扇门的背后就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青阳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猜测过去会有这闲情逸緻的就只有那个女服务员和徐煜。 这个房门没有猫眼，他没法多做猜测，只是这种隔门窥探的感觉让他噁心。 唐糯发现青阳林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哪个小狐狸精？人家今天没有伺候好你吗？」在青阳林胸前扭了一下，「臭男人。」 「有人在门口。」 「卧槽…你别吓我！」唐糯往门口迅速瞥了一眼。 青阳林突然想到之前带唐糯去游乐园的时候被鬼屋里的工作人员想的魂飞魄散，心里不由得起了坏念头，「听说这种地方很脏，有些小姐或者少爷，不小心遇害了，保不准就在哪间客房…」怀里的唐糯先是像个自我防御的刺猬缩起身子，接着又有了莫名其妙的羞愤感，从床上跳下去，「轻点，撞到我了。」 第288页 「据说有鬼的时候骂脏话就好，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不是，是没鬼能伤害你！」唐糯说着就拉开门，只是他是闭着眼睛的，只要看不见就别想吓到他，对着门口的人一顿老娘老爹七姑八姨十八代祖宗全数问候过去。 就在这时，唐糯听到一个重物落地的声响，这才缓缓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徐煜坐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唐糯。唐糯的噪音也惹得个别同行者的注意，他们打开门往这个方向瞧。 「徐，徐老闆。」唐糯硬生生把『徐老狗』扭成『徐老闆』笑的一脸谄媚地看着徐煜，「您怎么在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懂规矩的阿飘。」唐糯一口胡诌，惹得同行者发笑。 「我出来透透气。」徐煜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从地上爬起就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去。 那些人见没什么事情，也就回屋去。此时唐糯注意到有一个男人，身上只是松垮的套着浴袍，就在走廊的拐角那里双臂环胸，面带戏嚯地看着唐糯，朝着他勾了勾手。 唐糯心里有点慌张…这好像是其中一个老外，对着青阳林挤了下眼睛，往里面跑，踩了一双拖鞋再出来，当然还顺手带上了自己护身的小刀。 「您，您好。」唐糯踟蹰着站在那个男人跟前，没有想到对方比自己高出很多，自己一米八多的身高，青阳林比自己高半个头…这男人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上去，「巨，巨人。」 听见唐糯两句话都结巴，那个男人对自己一笑，一句话都不说就把他带到自己房间去。 青阳林就在门口那里看着，等到唐糯到了房间的时候那扇门就被关上…青阳林心下一紧，注意到唐糯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把通讯仪器戴上，他身上只有耳钉一个监听设备，暗啧一声，只得自己给卫亓去了个讯号多加留意。 就在要靠近门口的时候，两个男人中的另一个出现在门外，似乎有把风的意思，青阳林只好后退在那个稍前的一个拐角注意着动静，身旁的贩售机时不时传出机械运作的声音干扰他的听觉。 等唐糯进屋的时候，暗骂自己犯了迷煳通讯没戴！可那男人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唐糯坐下。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回 「先生…」大不了兵来将挡，唐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坐到男人身边。 「你是第一次来？」 「是的。」唐糯收拢了自己的领口，那里还有青阳林才留下的痕迹，不用语言都能描述的暧昧。 「紧张？」男人庞大的身躯朝着身边挤压，不论是气场还是从身后的光线投射，厚重的阴影以压倒性的气场笼罩着唐糯，「你知不知道，我指名要你来？」 原来就是这个男人…「我不知道，只是，听他的话来。」唐糯半眯着双眼，因为男人身上的浴袍是用招待所的，所以是统一的白色，配合上他体格的巨大…唐糯觉得自己面前像是一堵白墙，更是觉得胸闷。 「那为什么你跟着那个男人？」 男人？唐糯看着他，指青阳林啊… 唐糯细声细语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他是我的老闆，我只能跟着他。」看着男人一副瞭然的模样，「您叫我来…是想要做什么？」 似乎是唐糯这副怯弱的样子取悦了男人，「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身子挪开了一点，从桌面上的雪茄盒里取出雪茄递给唐糯，「会抽吗？」 唐糯隔着衣服布料捏着口袋里的小刀，似乎这个小玩意能给自己莫大的安全感，听到这男人说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唐糯的警惕还是没有消除，浑身紧绷着摇了摇头，「不，不会。」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掂量着那根三股雪茄，唐糯对这款雪茄的款式非常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男人把雪茄凑近唐糯的嘴，「衔着。」 『操！神经病啊！』唐糯心里骂着，嘴上还是乖巧地衔着雪茄，在他衔上的那一刻就被往里塞，顶着靠近咽喉上颚，把唐糯顶的有些反胃。 男人捏着唐糯的下巴左右打量，似乎在他眼里…这雪茄有着别样的意味。 唐糯怎么会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忍着雪茄给自己带来的反胃感，下巴被钳在对方手里，雪茄包装上的苦涩随着转动覆盖在唐糯口腔里。 「咳…」 「雪茄就送给你了。」 『你奶奶的腿！妈的，你死定了！老子要拿一盒的雪茄塞你的王八犊子的屁股里！』唐糯咬着牙，眼里无意见流露出一点狠厉。 「你回去吧。」男人放唐糯离开，唐糯匆忙离开的时候迅速扫视了一眼那个男人…而且看着也很眼熟，留意到他从浴袍里露出的手臂上的纹身，唐糯眯着眼睛，他看不清楚这个上面写着什么…应该是家徽或是别的什么。 唐糯离开房间，手里握着那根被自己胡乱塞进兜里的雪茄，啐了一口，嘴里低声咒骂着。 「唐糯。」青阳林见唐糯出来，他赶忙迎上去，「有什么…」关心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他手里的雪茄上有不规则的湿濡。 「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唐糯指着房门，「我们进去吧。」 青阳林看着他的眼神不对，这眼神他见过，就在第一次带他去酒店救唐飒的时候见过，他坐在副驾上，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冷静的过分可怕，眼神却几乎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第289页 进屋后，唐糯就把雪茄递给青阳林，「被我含软了，有点脏。」突然提到『脏』唐糯眼神一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当初…自己在牢里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脏得不行。 青阳林看到雪茄就大致猜到那里面发生了什么，纵使自己再是恼怒，「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可，他们没有办法…不能误事的前提就是有人会受委屈。 唐糯勾着青阳林的脖子，凑上去吻住他的唇，两人嘴里都瀰漫着一股菸草的苦涩… 「我没事，给人家个亲亲，就好了。」唐糯为了让青阳林安心，还是撒了个娇，神色一变指着雪茄道，「你不是说最近t国出现了药草里藏菸丝？我觉得会不会有关系。」 「这个烟我见过。」青阳林丝毫不嫌弃唐糯含过的部分，拿起来端详，「这在t国的时候就见到过。」 「我也觉得眼熟，之前好像…我有卖给几家客户，但是我没有卖给过于韦洪，在某次我还见他手里拿过这种烟。」唐糯思索着，总算是在记忆里捕捉到一点这个烟的影子，「在那次…第一次在eb见到于韦洪的时候。」 「不止。」青阳林拧起眉，「派吞也有抽过。」那段时间唐糯没有跟在自己身边，但是确实有见过。 「还有一个纹身。」唐糯指着手臂，「我没办法了，看的匆忙来不及记住那玩意长什么样，但是在手臂上。」 青阳林看着唐糯在自己的手臂上画了一个大致的形状，也无法揣测这其中各种联繫，「这才第一天，还有时间。」注意到唐糯还在看着那根雪茄愣神，「我还是送你回去。」 「我不回。」 「只是一点对话讯息，要尽可能掌握他们有贿赂和涉嫌t国的那桩案子的证据就行，你在这不安全。」青阳林拿起唐糯的衣服就要给他换上，「我可以自己来做。」 「就是因为你一个人我才不放心…」唐糯用手背搓了两下嘴唇，「我怕徐煜那种人，下三滥，会对你做出很奇怪的事。」 「屋外还有卫亓。」 唐糯按住给自己扣上扣子的手，「我不走，我想陪你，你把我丢回家，我还要跑出来。」唐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腿打断，我还得爬着出来。」说着，就从青阳林身边跳开，踩了两脚掀开被子钻进去。 「没事…」 「什么叫没事？以前你在f国那是没我在边上，所以才一个人去闯黑线，你也不考虑万一自己嗝屁了。」唐糯绞尽脑汁地扯了一大堆毫无干系的理由，「那不就没人捡走我…那次在巷子里就不小心被人打死。」 青阳林蹲在床边，拨开被子的边，才露出一点就被唐糯拽回去，知道他在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是你的恩人，然后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子尾被唐糯踹了几脚，拱起一个小包。 「嗯…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你的恩人吗？」 「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青阳林趁着唐糯松开被子的时候，也和他一起躺着，「很不坦率，偶尔说一点我想听的，不行吗？」 「我们都在一起了。」不知道是被子里太闷，还是唐糯害羞，所以浑身都有点发烫，「就不能依赖我一点？像…你保护我那样，我也能做同样的事。」 青阳林把臂弯里的腰朝自己的方向拉拢，「好，多依赖你。」 「起码现在你愿意把事告诉我，我还是蛮开心。」唐糯也不在意青阳林有没有听自己说话，只要自己多加注意脖后侧的唿吸频率，就知道青阳林的状态，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晚安…」 黎明前的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青阳林挂了通讯，靠在窗前散去烟味，自嘲早些时候才和唐糯说过少抽菸是件好事…自己这几天的烟抽得却异常凶。 床上的人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嘴里咂吧两下，突然骂了一句，随后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青阳林口中的嘆息随着烟雾一併被吹散在窗外。 隔日，青阳林对唐糯的唠叨能力有了新的理解，还不忘给唐糯找齐丢到各个角落的衣服。 「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唐糯呸了一嘴泡沫，「不可理喻，你居然往咖喱里放彩虹糖？！」青阳林被训得冤枉，只能举起双手佯装投降。 「就算调味品的晶体我分不清楚，但是彩虹糖是糖我还是知道的。」青阳林让唐糯随意捯饬自己的头髮，「真的让我梳着羊角辫出去也是可以，如果你不介意。」抬眼瞟了自己的髮型，青阳林笑道，手里还在翻看着『接头人』给他发来的今日行程，如果是给参与者都发一条消息，那…卫亓也会收到消息。 唐糯把青阳林的头髮梳理整齐，「我喜欢你居家一点的样子。」拨弄了一下额前碎发，「你不觉得自己梳上去就很成熟？虽然也是奔三。」 「那还差五年。」 「我还差九年，老人家。」唐糯傻呵呵地笑道，「今天只是吃饭？」 「是吃饭还是吃药？」青阳林有意提醒饭菜或许有问题，「简直就是种马。」 唐糯不是不懂这词的意思，青阳林注意到镜子里反射出的唐糯，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腰腹的位置，口中还念念有词，「种马吗？」 「没看够？」 「滚！色胚！」人不可貌相，唐糯总是会被青阳林的脸给蒙蔽双眼，差点忘了这个人是比夜场浪子还要混帐的傢伙。 第290页 青阳林脸色一肃，变得相当冷漠的模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唐糯惊慌失措的样子只停留了几秒。 「青老闆~你怎么凶人家？讨厌厌~」偶尔有这么一点调节日常生活的情致似乎也很不错，唐糯捂嘴偷笑，他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怎么这么害羞呢？青老闆~」 青阳林只是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把唐糯推开，能看得出他退让了，「我希望你能把这种情趣，继续保持。」 「想都别想。」 唐糯把房门带上，顺手把门把往下压了下。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回 「借我的名义办事…」鲁尔看着面前的畲耀文，对着他笑得无害，「你说的是真的么？」 畲耀文点头，表示自己说的一切属实。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跟着于韦洪的人。」鲁尔点了火柴，把嘴里的雪茄燃上火星，随后将它甩灭，「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于韦洪已经是个没有用的人了。」 「是么？可现在还有很多生意是交给他来操办的。」 「只是那些为了联繫上层的工作？还是指运营t国黑线生意的事？」畲耀文坐在沙发上，鲁尔眯起双眼。 鲁尔看着对方几乎算是松懈的姿态，「你看上去很放松，是真觉得我会放弃于韦洪？」 「难道不是吗？」 「不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 「我觉得是的。」畲耀文把自己的猜测肯定，而且是有绝对的自信，「如果唐糯愿意合作…为什么还需要于韦洪？」 鲁尔没有说话，吞云吐雾间，把自己的面孔埋在滚滚浓烟之中。 良久，鲁尔启口，「你觉得于韦洪，该不该放弃他？」 「不该。」鲁尔示意畲耀文继续说下去，「应该要给他想要的，越多越好。」畲耀文还是很冷淡地语气。 鲁尔笑了几声，「就按你说的来办。」笑意不达心底，「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其实我对于现在唐糯一点都不讨厌。」 畲耀文眼里有了几分动容，「是的。」 「所以…我想把他带到我的身边。」 「他已经是你的人了。」 「他像是青阳林亲手养大的凶兽，他只会听青阳林的话。」 …… 青阳林他们置身在招待所的会客大厅，他们口中所说的用餐是自助式，而且没理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行苟且之事。 「这算是什么意思？」唐糯疑惑道，他和青阳林一同坐在能够将视野囊括的位置，有人注意到唐糯想要邀请他…可，青阳林拦下了，「感觉就是在社交而已。」 「嗯，但是还没开始『交』。」青阳林双臂环胸，他的视线在大厅里来回扫视，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两个老外，他们没有出现。 唐糯反应了半天，青阳林口中的『交』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倏地就红了，「不要脸！」 「怎么不去和我们聊聊天？」徐煜不适时又出现在青阳林身边，唐糯不知道这种人是不是典型的没有眼力见，青阳林的嫌恶已经足够明显，「不要这么紧张，我们虽然是来消遣的，但也是能够开拓人脉的好机会。」徐煜摆出常客的架势，甚至有些高傲地向青阳林炫耀在这种场合认识酒肉朋友。 「不必了。」 徐煜有些奇怪地摩挲着下巴，「你可真奇怪，为什么来这里都不享乐？」 「因为，这里的货色…太一般。」青阳林正眼都不给徐煜，「我对这种玩烂的没兴趣。」 「原来如此。」徐煜也不多做纠缠，「如果你想玩，一定要找我。」 「嗯。」 等徐煜离开，唐糯又凑上前，「那些人你认识？在你面前说人脉，他是不是智障？」青阳林的人脉遍布极广，又加上他本身才是覃老的孩子，就算自己不明说…但是表面上是为了覃老办事的年轻人，终归是可以行方便。 「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青阳林只觉得没意思，「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没有利益来源的人身上。」面前的食物也很索然无味，青阳林随意吃了一些就不再多碰。 唐糯还是扮演自己专属情人的身份，为青阳林鞍前马后，他也注意到那两个主要角色没有出现…青阳林想等的就只有那两人。 「于老闆！」有人突然叫了一声，把有些倦怠的两人惊醒。 于韦洪朝着那边的人打了招唿，但是径直朝着青阳林两人而来，「怎么？是招待不周？我们的青老闆这么兴致缺缺的模样。」 「于老闆，大忙人~怎么现在才来。」那些人蜂拥而上，似乎面对他们面前的中年人，于韦洪和青阳林这种才是他们想要抱上的粗大腿。 青阳林冷眼瞥了下于韦洪一瞬，搂着唐糯离开这些环肥燕瘦，「不是说这些都是公子哥…为什么会…」唐糯疑惑道，但突然想到之前傅少身边也有跟一个小白脸，看样子也是哪个富家子弟。 「鲁尔就是非家族营生，所以家底不如别人丰厚，他是靠着心狠手辣走假货生意，开拓暗流市场发家，而这些年轻一点的小少爷…就不得不满足一些人的癖好。」青阳林趁机脱离于韦洪，就算于韦洪现在知道把两人的身份公之于众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保不准他会不会阴阳怪气地旁敲侧击。 第291页 两人在二楼露台的位置逗留，青阳林还在等着那两个人出现。 「我们不去听听？比如他们的一些私下交易什么的。」唐糯压低声道。 「还不是时候，有这些小少爷在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多加谈论，应该是等着参与者一起聚首才对。」青阳林就像是在暗处城府的巨蟒，他不现在不动，不代表他不在观察那些猎物的行动。 突然唐糯觉得后颈发凉，迅速抬眼，正巧迎上他们楼上的正在看着这方向的视线，「他们在楼上。」唐糯伏在青阳林怀里，从高处往下看就是一对情侣正在亲昵的样子，「在三楼那里。」 而且看着唐糯的人，正是昨晚把唐糯叫去房间的男人。 青阳林抬起唐糯的下巴，轻啄着他的下唇，但是他们之间还是保持着可以对话的空间，「有这么怕那个人？」 「不…是一个人和我还有接触，可是还有一个…」 昨天和唐糯接触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唐糯，他下楼邀请两人上去。唐糯跟在他身边，看着男人的马尾被高高束起，皮肤偏黑但是衬得眼睛的冷灰色更是森冷。 「你们似乎对这样的消遣没有兴致。」长发男说话了，他是对着青阳林说话，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唐糯身上，「包括你的小可爱也是，你总是把他带在身边。」 「总不能让他服务没有价值的人。」青阳林的话锋锐利，没有半点遮掩地就告诉对方自己是冲着某些目的来的，虽然还不明确这个目的是什么。 听到青阳林的话，那个外貌相似，却剃着寸头的粗犷男人抬了抬眼皮，扫视了一眼青阳林，朝着他们伸手示意坐下。 「确实，我们的主菜还没有上…」长发男说话时，对着唐糯暧昧一笑，朝他递上一支雪茄，唐糯看到这玩意有点心理阴影，但还是接过，「喜欢这烟吗？」 『喜欢你妹！喜欢顶屁用，我要不塞你嘴里让你吃？』唐糯气得心脏血管都有打结的趋势，但还是点了点头，但是长发男似乎很满意唐糯这样的反应，笑容越来越大，『笑个屁！变态！』 青阳林想要看昨晚唐糯所说的纹身，但是他们两人都穿了长袖，这个可能性是没了。 「我们对这些小活动也没什么兴致，你知道来这里最主要的事是什么吗？」 青阳林笑着摇头，「我可是第一次来。」 「是举办者的聚餐和最后一晚的压轴。」长发男和寸头对视一眼，两人轻轻点头，唐糯看不懂他们这个举止的意思，「压轴就是…选择自己喜欢的猎物，把他丢到床上，尽情地玩乐。」 长发男是针对唐糯所说的，唐糯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自己是情人的身份，还是扑进青阳林怀里，「好可怕…」这不是假的，这样的举动正好能给唐糯带来一点支撑感，只有托举着唐糯手的青阳林才能体会到他体温下降，「不要把人家送给别人…」 「看样子，你很宠他。」长发男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质问青阳林。 「什么叫尽情玩乐？」青阳林没有多做反应，因为去解释就显得两人的关系过分亲昵。 「就是，不择手段的捕猎，又不加抑制的玩乐。」长发男人随口应答。 唐糯听到这便能理解这男人的意思，只要联繫到唐飒身上就知道这完全不是为了消遣…这种活动就是捕食，单纯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做出毫无人性底线，形同野兽的事。 「为什么要可以告诉我这个消息？」青阳林对于这长发男的语言总觉得摸不清缘由，那个寸头又不开口…总是看着楼下没有任何表情，「难道是有什么好玩的，你可以推荐？」 长发男摇了摇头，只是笑着没有回话，等他把手里的烟递给青阳林的时候才说话，「我们想…结交一些朋友，毕竟做生意的不但要开拓人脉，而且还要研究市场。」把雪茄切了头，「这是我们产业下的雪茄，愿意试试吗？」 「研究市场？你觉得从我这个寻欢作乐的人身上能够得到什么信息？」 长发男笑道：「你真的是来寻欢作乐的吗？」这个男人的体格很大，只要稍稍俯身，确实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青阳林却丝毫没有被这种气势压制，他和唐糯终究是不同。 「或许我也是在等着主菜。」青阳林反而往前欺身，让长发男为自己点上雪茄。 唐糯视线飘移在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最后把视线落在寸头男身上… 『他怎么在看着我？』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回 与其自己多加思考，不如… 唐糯从青阳林身边离开的时候，青阳林克制了自己上前去拉拽的动作。 没有像ven所教的那样，用蹩脚的方式吸引对方的注意，这类人或许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唐糯弯下身，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寸头，被他如鹰隼一般的利眸对视上，唐糯有种脚下的地面往下塌陷的错觉。 「你的眼睛很好看。」唐糯是这么说着，对方看着唐糯的眼睛稍有挤弄，最后挑起眉梢。 「谢谢。」 长发男只是笑了下，又把视线对上青阳林，「他是我哥哥，我们来自t国。」 「t国？如果你的生意是菸草，应该也有酒业。」 「正是。」 唐糯看着寸头男，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结果落在了于韦洪身上，『不会吧…』还在猜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唐糯就被那寸头一把捞去，唐糯的身子瘦，寸头的体格几乎是他的一倍，这一拽就坐在对方腿上，显得格外秀气，『卧了个大槽…这两个人是吃金坷垃长大的么？』 第292页 青阳林看到这一幕，不做动作，只是拿捏着雪茄的手势做了变化。 「你…这样，我很痛。」唐糯想着自己不能一巴掌甩过去，只能垂着猫眼，压着恼火咬着指腹，一副倍受委屈的模样，「温柔一点。」 寸头拧着唐糯的手腕，几乎要把骨头揉碎的力道，「你在看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唐糯忍着痛意，直视寸头男，「因为你都不说话，这样很不礼貌。」 寸头男那张冷硬的脸庞上突然有了点松动，唐糯看着他的嘴角阴影浅浅地加深…『他在笑？笑什么笑？神经病？！』但是对方很快就把手松开，「那我说话了，还会不礼貌吗？」 「不，不会了…」 「哥，你就不要吓他了。」长发男似乎是习惯了这种行径，他话里是在制止寸头男的动作，实际没有任何行动摆明了放任对方怎么做… 『这个笑面虎。』唐糯从寸头身边跑开，转身就缩回青阳林身边，抬起自己的手腕，「老闆，痛~」 青阳林虽说心疼，但只能放缓动作，用心疼却不得不敷衍的方式安慰了『小情人』。 「请问，您怎么称唿？」长发男询问着青阳林，笑容是无可挑剔的礼貌，在这种人人都在寻欢的场所显得格格不入，却因为他的气质浑然天成。 「无可奉告。」 「是在做什么生意？」长发男也不恼，相反青阳林的警惕让他觉得满意。 青阳林搂着在边上眼泪都挤不出一滴的唐糯离开，「还是无可奉告。」 两个男人看着青阳林两人离开，唐糯还在和青阳林抱怨自己的手腕被握的生疼。 在走廊拐角那里一闪身，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两人，青阳林握起唐糯的手腕轻轻搓揉，「都肿了。」 「这个狗东西完全是硬拽，我差点以为手要断了。」唐糯没了方才的娇嗔，嘴上一口一句问候老母亲，「还真是搞菸酒生意的…」在房门口唐糯迅速噤声。 门口的女服务员换了，青阳林只是很迅速地一瞥，把人招唿过来，「给我准备点冰块。」 「是。」语气都不大一样，而且是一个男服务生…青阳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随后就回到房间。 唐糯摸了下门把，「我早上给你弄完髮胶之后就在门把手后面留了一点胶体…」指尖搓揉，「好像没了。」 「是客房服务的？」 唐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他们要是想让卫亓上来做监听设备测试就太过明目张胆，一种是客房服务收拾的人，一种就是于韦洪… 两人保持着缄默，不敢说话，唐糯有种唿吸声都过分嘈杂的感觉，对视着，两人都不敢预测在这种对自己相当不利的条件下该怎么取证。 「您要的冰块。」被门外的服务生打断了思绪。 青阳林接过冰桶的时候，又多留意了这个服务生，在触碰把手的时候『无意』蹭过对方的指关节。 唐糯让青阳林给自己做冰敷，「应该只是扭到了，没有关系。」那个寸头在拽手腕的时候是反方向逆转的，加上力道很大。 「放着不管就会肿大。」 「我的专属跌打损伤医师。」唐糯才说完就被青阳林的指尖弹了下脑门，冲着青阳林傻笑两声。 之后，青阳林他们把被单撕开，里面的棉絮全数倒了出来，以房间没法住人为由更换了一间。这种方法能用…无非就是『搞得太欢』为由，但是总不能每次都找一样的藉口。 只是换了房间之后最不利的条件就是，被那两兄弟左右夹击在中间，拐角只有三个房间，左右是那两兄弟，深处的一间就是青阳林的，当房卡是由新的服务生递交给自己的时候…青阳林就猜到服务生很有可能是两兄弟的人看，尤其是服务生的指节处有着明显特殊行业才会有的茧，比如——保镖。 在入住前，青阳林总算是和卫亓联络上，「你随便找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和我见一面。」 卫亓嘆了口气，「行吧，他们就差在你身上安几粒眼珠子，盯着你在做什么。」 最后是唐糯借着房间隔音欠佳，翻着白眼，拉着嗓子和空气叫嚣自己想要吃某家店做的饭菜，最后卫亓佯装一个外送员的身份上来，做了迅速的勘测。 「这日子过得心惊胆战，这两个人身份一点眉目都没有。」唐糯嘴里咬着卫亓随意送来的烤串，「唉！心里苦，但我还是得说。」 卫亓走得匆忙，只不过是一个外送员，能在房间逗留多久？ 「t国的菸草生意，你们有了准数吗？」青阳林询问卫亓。 卫亓那头才上了车，把自己黄不熘秋的衣服给剥了，调整好耳机，「有，但是，验过之后不是假货，全是真货。」 「那为什么要做多余的掩饰？」青阳林疑惑道。 「按照包装的货物还是照常运输着，照他们主事的意思…好像是为了逃税。」 青阳林知道这几件事之间绝对不会是巧合而已。 唐糯看到电话里鲁尔的备註，嘴里的串当时就不香了，才接通电话，鲁尔那边就传出轻笑声，「玩的愉快吗？唐糯。」 「玩…什么？」 「于韦洪带你去的地方好玩吗？」鲁尔耐着性子又询问了一句，似乎是故意给唐糯消化话里意思的时间，「我给你放的几天假，是真的为了休息吗？」 第293页 「我想，不是的。」你的狗屁放假不就是没去看你家那个小哑巴…唐糯在心里啐了一口电话那头口是心非的傢伙，「而且，你这么忙，肯定是有事找我做，怎么会让我闲着？」 听出了唐糯话里的嘲讽，鲁尔只是笑着不予理睬，「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这一开口，肯定不是『小忙』。』唐糯腹诽道，脸色不自觉变得凝重，与此同时，青阳林也注意到了他神情的不自然。 「于韦洪，那你觉得怎么样？」鲁尔瞥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说真心话。」 「不是人。」唐糯找了椅子坐下，每次和鲁尔交流都让他倍感疲惫。 「唉，你说话怎么也如此不干脆？」鲁尔似乎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回答，但是这声嘆息显得格外刻意，嘆得唐糯云里雾里，不知所措，「你坐牢的那件事，你知道我最近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鲁尔，我和你隔了十万八千里，我能听个鬼我听。」唐糯实在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你是觉得我坐牢坐的不合你意，还打算叫我去坐一次？」 鲁尔听到唐糯的话，笑了好一会儿，「那倒不至于，因为我听说，不，我证实了于韦洪借着我的名头在狱中对你做了相当不好的事，我是指，你手上的疤痕。」 「难道不是你吗？」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伤害你？」 唐糯噎了一下，好像自己不小心说漏了什么，「看来于韦洪并不老实。」唐糯反应迅速，反手就把锅又甩到于韦洪头上，「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鲁尔的话说的相当委婉，「你对于一些没有价值残菜烂梗都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倒掉。」唐糯很不喜欢鲁尔每次说话都用谆谆善诱的模样，似乎是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信息，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值得被套出的信息。 「对，就是倒掉。」鲁尔话里总是带笑，「所以我身边有于韦洪这种人该怎么处理？」 「我没办法衡量…但我想你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 「你帮我出了个好点子。」鲁尔思索了一番，对唐糯的话表示肯定。 挂了电话之后，唐糯还是照样把消息共享给身边的青阳林他们。 鲁尔挂了电话之后，点菸的手稍有停顿，「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面前的女人摇了摇头，「唐糯是个需要别人包容的人。」 「可你还是包容了他不是么？」 「嗯，因为他没有忤逆的意思，他只不过喜欢耍一点小性子而已。」鲁尔照样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女人朝自己扬了扬手里的烟，示意她可以抽，「我见你这件事，应该不会让他们生气吧？」 「他们？」朝鲁尔凑近，鲁尔绅士地为女士点上烟，「你指的是谁？」 「容女士和…她的哥哥，容晟。」 「我想，他们要气死了。」葵因深吸了一口，两人之间笼罩着烟雾，鲁尔的笑容她不是看不见，只有在双方都看不清自己的时候才能看清对方。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回 「你知道，我的企业做的非常艰难，并不是指境内现在对货物的筛选严格管控这件事。」鲁尔整理着袖子，把面前的文件压的整齐，边角不露，「我不得不走黑线生意为自己打下家底，但是外界给我的声誉相当不好听，他们说我是骗子。」 葵因静静听着鲁尔的话，鲁尔会让她来的时候还是比较意外的一件事，起初认为是买了维斯的鸽子血有了败露…现在看来鲁尔应该另有打算。 「你在听吗？」 「抱歉，我作为心理谘询的习惯是等待对方把话说完。」 鲁尔一愣，「哦，心理谘询…真是不错。」葵因还是笑着道谢，「我听说容女士就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得到了一份以我的名义赠送的项鍊，对吗？」 『原来是以鲁尔的名义…于韦洪购买送给九爷，最后落入容华手里。』葵因迅速把事情串联起来，「是的，我还很诧异为什么会是您。」 「虽然这件事很突然，但是我很抱歉的一件事…」鲁尔面露愧色，「那份项鍊是我不听话的属下冒用了我的名号赠送的。」 「我的母亲很满意。」 「是吗？」鲁尔把雪茄放在一边，没有继续抽它的打算，朝着葵因缓步而去，「葵因，你很聪明，我打听过你的父亲，在一街甚至在一整个商业街都有着相当的美誉…葵家早年是珠宝行业发家，所以不论你是否继承家业，珠宝玉石的鑑定能力是根深蒂固的，是刻在你血液里的知识。」 「所以？」葵因不畏惧鲁尔，直视着他，她有着自己不败的骄傲，一如他的父亲那样…总是用着最端正的视线看着别人，「难道您有什么需要我为您鑑定的？我不保证我的鑑定技术比专业人士可靠。」 「那就说说，那条项鍊，你觉得值多少？」鲁尔好整以暇地看着葵因，当她的视线与自己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就像钻石的切面被光反射，直直地扎进自己双眼。 「最多原价二分之一。」 「所以你知道那项鍊不值钱。」鲁尔站直身子，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又有了抽菸的心情，于是雪茄在他唇上撵了一圈，「不告诉容女士吗？」 「我从不做扫兴的事。」 「那么你接管塔星，就不算扫兴吗？」 第294页 「我只是继承了我父亲的事业。」 鲁尔看着葵因，对着她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是我的荣幸。」葵因看着面前举止绅士的男人，她对他有过片面的了解，唯一的了解就在于这个男人口不对心，而且并非是个正人君子。 「这事并不是不能考虑，但是要在你不为塔星添置假酒，不再为我造成麻烦之后再考虑。」葵因没有直接否定，相反她才是给鲁尔选择的人，「你也说了，他们总是称你为骗子，想来你也很希望能够摆脱这种蔑称。」 鲁尔现在迫切地需要转型，所以才会抓着于韦洪这个漏洞不放，「真是个相当高傲的女人。」 「谢谢夸奖。」 「我们不谈公事，我有一个邀约希望葵因小姐能帮助我。」葵因被鲁尔突然拐走的话题搞得有些发懵，这男人会不会也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我想，或许你可以帮助到我，毕竟你是和唐糯如此接近的人。」 葵因跟着鲁尔到了隔壁的房间，当如天使一般的少女朝着自己侧头观望的时候，葵因心里还满是疑惑。 「这是我的妹妹，尤兰达…失语症患者。」 葵因看着尤兰达朝自己看来的眼神有些无措，就像…第一次来到自己工作室的唐糯，「我已经不做谘询师了。」但她还是想开口拒绝。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谘询师，她需要的时候我。」鲁尔指着自己，「希望你能治治她这个不称职的哥哥。」 「要收费。」 「一定。」 唐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站定在青阳林面前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开口，青阳林没忍住，还是询问了一句，「你在那里转悠什么？鲁尔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唐糯张了张口又合上，突然面露窘色，「妈的，我要说什么来着给忘了。」 通讯里的杨禹笑出声。 「笑个屁，我多走几步给忘了，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焦虑感还残存着，我怀疑我要说的就是什么很让人焦虑的事。」唐糯指责道，「你别吵我，就是你唿吸打扰到我了。」 「讲道理嘛！」 「没得讲。」唐糯突然握拳砸向另一边的手掌，「鲁尔想要洗白！」 「嗯。」青阳林有些无语，暗自翻了个白眼，「你想了这么久，就只想到这个？」 「还有！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了鲁尔没有深究和维斯断开合作的事。」唐糯总算把遗忘的东西找回来，「我和维斯脱离合作，你和维斯保持合作，说白了就是貌离神合。」 「嗯，他是能够想到我们是打算重新建构维斯和鲁尔合作的枢纽。」青阳林对鲁尔的智商从不质疑，但是他质疑唐糯的脑子。 「所以，他也不戳穿，他在等着把所有脏水泼到于韦洪身上，这样和鲁尔就没有干系，之后鲁尔再重拾和维斯的合作。」唐糯语气有些激昂，「这样覃老那份合作合同，不就没法生效了？」 「你说的有道理。」青阳林肯定了唐糯的猜测，「如果鲁尔是想要趁机在我们洗白塔星的时候，也把鲁尔企业洗白，那你说的就极有可能。」 「那他还会找谁？」 就在两人思维陷入僵局的时候，葵因的电话适时而来。 「原来找的是她吗？」青阳林看着备註，如果是找葵因就完全有可能，借着洗白的塔星，再流通自己洗白的生意，鲁尔的算盘打得是真响。 但是葵因告诉他们的事情，无疑是暴露了一点。当初和工厂经理交流的时候，中介人说的是九爷，但实际上于韦洪用的中介人是鲁尔，这里出了漏洞，所以…工厂搬走或许是因为打草惊蛇，问题是唐糯和青阳林去看了鸽子血的事，鲁尔会不会得知？或是起疑？ 「别抽菸了，早上起来闻到的都是烟味。」唐糯按住青阳林想要拾起烟盒的手，「我才戒，你又要抽上。」 「我只是有点烦。」青阳林嘴上抱怨，但还是没有点菸，「我还是听你的。」揉了揉唐糯的手，吻了一下。 「卫亓还是没有找到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吗？」 「或许是因为…那些菸草的线索断了，如果能从他们的纹身上找到线索或许可以。」 唐糯觉得青阳林说话有些支吾，「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 「能瞒什么？」青阳林笑问道，「我也什么都不清楚。」 说罢，两人又是沉默，似乎对于外界的事物他们已经不怎么上心，考虑的只有和一街相关的琐事。 「罗臣，他是不是有去t国？」青阳林突然发问，唐糯努力把这种芝麻绿豆的事从记忆里拨出来。 「有过出差，就在我说要闹翻的前一段时间…但具体是不是去t国我也不懂，那时候老闆根本不和我说，是吴皓他们告诉我。」唐糯边想，边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确认罗臣有活跃过。」 「他还没死，能活蹦乱跳。」唐糯没有理解青阳林的意思，「你不觉得我们和别人不同吗？也没有啪啪啪，然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久，别人会不会起疑？」 青阳林瞥了一眼唐糯，随后又是难以置信地直视他，「我是在努力不让你去接触那些骯脏的人。」青阳林觉得自己还是气不过，唐糯这傻小子没发现自己的良苦用心，「我不觉得我们要在泳池做那种事，把你的腰嵴和皮肤露给那些废物看？因为看了他们就会…反正他们别想在那个化学池里碰到你。」青阳林想起唐糯每每动情起伏，身后的线条是无与伦比的诱人，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第295页 唐糯脸上一红，「你这是吃醋！」 「是保护。」 「是占有！」 「没错。」青阳林想想这个词似乎也不错，「别人碰你，我气疯了，可我不能上去制止。」 唐糯傻乐着，话锋一偏，语带暧昧，「我还蛮喜欢被占有的感觉。」 「你喜…不是要你喜欢。」青阳林有些无可奈何，就像是对一个小傻子解释却解释不清楚，「我是要你保护好自己。」 「懂了！我现在就去磨刀。」唐糯从裤兜里掏出小刀，就着椅腿砍。 「磨刀…」青阳林嘆了口气，「怎么就捡了一个白痴回来。」虽然他知道唐糯装傻是为了让他安心，但也… 如果有人研究青阳林的神情，或许会从他脸上找到点宠溺的意思。 卫亓把通讯仪挪开，从身后的塑胶袋里掏出一个面包，手突然被拽住，「卫队长！不能这样！一天下来80%都在吃他们两个人的狗粮！我还是个孩子，我不能承受这一切！」杨禹一嘴的干脆面到处喷，「我还没脱单，我还有妹子没追求，这日子再过下去我都要弯了！」 「没什么不好的，受着吧。」 「我怎么就是受了？」 卫亓一脸看智障的样子，杨禹不出意外又被嫌弃了。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回 所谓消遣，按套路就是，吃饭，唱歌，泡温泉，回屋做一些爱做的事。 现在唐糯两人正在面临着第二步骤，估计是昨晚玩脱了，所以今天的消遣显得格外平淡。 听到这些人鬼哭狼嚎的劲，唐糯实在是觉得耳蜗里灌辣椒水，摧残神志。 「看样子今晚，又是没有消息的一晚。」唐糯趴在青阳林肩头，往他嘴里塞了果盘里的食物，还特意把杏仁皮给吹开，「也就玩个四五天，怎么一点正事都不做？」 青阳林表示不解，只不过每到晚上的时间于韦洪就一定会出现。 「不如，来接龙？」于韦洪出的净是一些馊主意，「是指，我们一些叫声好听的孩子们。」 青阳林的脸色在本就昏暗的环境下更是阴沉，「我们走。」 「别走了，老走，别人会觉得奇怪。」要不是唐糯的提醒，青阳林也注意不到身边来消遣的人都在注意着自己，似乎是…平时走的频率太高，所以对青阳林这人都有点距离感，「这样就更不好套到消息。」 青阳林点头，表示同意留下。 眼看这两个人没有离开，四周的人莫名有了一种松懈感。 唐糯唱歌，除了他在自家浴室里瞎吼瞎叫之外就没有听过他正经唱歌，但是青阳林现在比较希望唐糯是只给他一个人唱，即使唐糯唱歌的时候还是盯着青阳林，嘴里是比较缠绵缱绻的情歌。 「你们两个，就是特意来欺负我们这些没有归宿的人吗？」有人开始起闹，似乎是不满意青阳林总是护着唐糯不给他们享用，「哎哟~好深情！」话里有点讽刺的意思。 青阳林的好心情被这个人的叫声搅乱，只是冷眼一瞥，对方就讪讪闭嘴，门口却传出几下鼓掌声，两人看着那对兄弟与于韦洪进了包厢。 『这三人总是会聚在一起，要想法子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青阳林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长发男相当喜欢唐糯的样子，他走到唐糯身边，只要两兄弟一靠近身边的人就会主动腾出空间…看到唐糯的肩上多了一只手，所有人都安静了片刻。 唐糯不着痕迹地从青阳林的手里抽开，气得青阳林本就不愉悦的心情更是…像被低气压的旋流侵袭了一般。五个男人与那些消遣的人形成了自然的隔阂，他们自从那两个男人进来之后，也不会多干扰唐糯他们。 『难道是害怕他们？』青阳林是这么想着，『这几个人的底细我摸不准…这也太不方便。』思索着，突然被一道目光打扰，果不其然是徐煜，只不过今天他看着青阳林的眼神又有些不对，似乎多了点畏惧。 「你怎么不唱歌了？刚才唱的很好听。」长发男原本搭在唐糯肩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腰上，「我还想再听听。」 「我…我喉咙其实不舒服。」 「是吗。」 唐糯连连点头，『这男人的手能不能不瞎摸？！』唐糯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一个暴躁一个劝说冷静，在身体里已经打了几百回合不分上下，「先生，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唿您。」 「我吗？」男人笑了一下，贴在唐糯耳根低语，「可以叫我里威。」 「是真名吗？」 「你叫什么？」 「ven。」 「是真名吗？」里威用同样的话来堵唐糯的嘴，「虽然我知道没有人在这喜欢用真名。」 唐糯吞了口唾沫，迅速瞥了一眼青阳林，对方为了不让自己露馅，视线硬生生扭到一边去，唐糯看了就好笑，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就知道在忍多大的不满。 里威顺着唐糯的视线去看，「你很喜欢你的老闆吗？」 「喜欢。」唐糯说得很真挚，这句是真话，「也爱他的钱。」当然这句也不假。 「今晚来我房间怎么样？」里威的另一只手环在唐糯腰上，「还是昨晚那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唐糯眼波流转，在外人看来只是羞涩而已，其实唐糯脑子里正在迅速的找法子脱身，但是想到只有这个机会才能近距离接触里威，于是咬着下唇点点头，「不能欺负人家，昨天老闆就训我了。」 第296页 「训你什么？」 「训我不会伺候人。」唐糯点着唇边，「就会带个雪茄回去。」 「那我给你准备点好东西。」里威笑着，唐糯注意到他们对话的时候，那个寸头时不时就会看过来，「那是我哥哥巴颂，你放心他不会来打扰我们。」 『最好不要，你们这些两堵人墙，全在一个房间是得多占面积…』唐糯推开里威，挪着屁股回到青阳林身边，「我今晚要…去他房间。」 「哦。」青阳林冷冷地回了句，目光都不带动一点， 「哦？！」唐糯对这种冷淡的反应很不满意，「你在耍什么脾气？」 「看到果盘里的那把刀了吗？」青阳林用手撑着下巴，同时挡着唇部，「我在想怎么把它戳进那男人心脏。」 「我介意你最好不要。」 青阳林扶着唐糯的腰，唐糯却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显得亲昵，但还是为了方便细语，「我有点忍不住。」唐糯感受到青阳林的手心滚烫，几乎要把衣服烧灼，烙刻在自己的皮肤上，「我现在心里有人在叫嚣着…丢下这些事，把你送回去。」灯光昏暗，但唐糯感受到青阳林仰面直视自己，扑面而来温热的气息。 唐糯俯首，额头相抵。 「这样呢？」 青阳林的手托着唐糯的后脑，手指揪着唐糯的髮丝轻轻往右拉拽，让他被迫坐实在自己腿上，「不够。」无视了周围的人群，落上一吻，又或者他故意给里威看，在忙于公事的同时，孩子气地彰显了所有权。 唐糯的唇边刺痛，但他还是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别气，等我们处理完了…」唐糯攀着青阳林的肩头，把全身贴在青阳林怀里，「就把那狗爪剁了。」 「好主意。」 里威看着那边的动静，微微挑眉。 唐糯这边才安抚完青阳林，就被里威使唤去伺候自己，「你的老闆对你…」 「我是现在他身边最得宠的。」唐糯做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确实，他的老闆对他要宠上天，你要是对他伤害分毫，他老闆可能不会放过你。」于韦洪在一旁开口，唐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玩意在身边，心里嘁了一声。 「你是有什么能力？」 「没什么能力，萝蔔青菜各有所爱。」唐糯实话实说，当然也有可能青阳林瞎了眼。 青阳林想要去包厢外抽菸，又不放心唐糯一个人在里面。看到徐煜踉踉跄跄地出了包厢…青阳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 唐糯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只要青阳林离开，他身上就仿佛起了刺，里威也注意到了，「你可真是太粘人。」 『粘你妹！』唐糯笑望着里威，揪着里威的领口有点不好意思，「老闆也总这么说我。」 ——『老子在讲什么屁话。』 唐糯真想把自己的嘴给撕了，他说过最多口不对心的话就在这几天。 青阳林跟着徐煜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如他所料的那样…徐煜不可能放弃能和他独处的机会。 「怎么换了房间？」徐煜随意找了话题。 「被子破了。」 「战况激烈啊…」徐煜调笑道，他侧视着青阳林，看着对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心里就有种莫名的躁动感，朝着他伸手… 青阳林瞥了一眼，徐煜觉得自己手仿佛被冰做的针狠狠穿透，慌忙垂下手。看着青阳林叼了一根烟，自己慢吞吞抽起来，「你是怎么认识那两兄弟的？」徐煜想留在身边一会儿，找了许多话题只是换来青阳林的冷漠，只有这个问题对方稍有反应。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可是t国最大的菸草商，来自什么家族来着…应该和黑线有点关系吧。」 「什么家族？」 「你也会知道他们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徐煜一看青阳林的话匣子开了，就说的更得劲了，「但是他们手臂上有纹身，那个好像是家族的族徽。」 青阳林心里对那个纹身又好奇了几分，「既然都说身份不容易外露，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是黑线的人？」 「你这就不懂了，和于韦洪熟的多少沾点边。」徐煜本想揽上青阳林的肩头，卖个关子，却被对方的眼神冻住，「我们也就玩个四五天，等最后两天我们也得留点时间给自己谈谈生意，那时候就会有对你有兴趣的人，抛橄榄枝了嘛。」 「是嘛…」青阳林心里冷哼一声，「什么叫压轴？」 「每次的压轴都不一样，没准是商品，又没准是人。」说着徐煜还暧昧一笑。 「看样子，你是熟客了。」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青阳林早就离开，徐煜还没注意到流露出了娇羞的神色，半晌没有一点反应，睁眼才看见身边只有对他投来探究和嫌弃眼神的服务生，徐煜尴尬地咳了两声，转身去洗手间那里洗了把脸。 「你可得感谢我，这些本不是我来负责的事。」青阳林对着通讯那头的卫亓说道，「现在给你们的录音证据可就算是石锤了，特别是徐煜…」 「就算现在要逮捕，还只是受贿淫赂而已，你不是还有打算？」卫亓把刚才徐煜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数做了保留，「不要说的一副大发善心的样子，什么时候和你无关的事你还会愿意插手？」 「这倒是。」青阳林往包厢的方向走，手往衣兜里揣了一下，从里面摸出了一把糖，朝自己丢了一颗，「但是有证据总比没有强。」 第297页 「当初和你母亲的案子相关的还有一个男人，对外称因病去世，但是这件事和徐煜有很大的关系，当初这男人离世的时候…」卫亓停顿了一下，「卖个关子，你猜猜？」 「应该也是参加了这种活动。」 「答对了，徐煜藉由消遣，其实是找人痛下杀手。」 「这可真是…心狠手辣。」青阳林拉开包厢门，与唐糯对视上。 唐糯这才收回自己忧心的眼神。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回 「我得过去了。」他们的消遣已经结束了，唐糯回房间都已经做好梳洗。 「洗这么干净，是准备自己上桌吗？」 「啧啧啧，谁啊？喝了一缸醋和我说话？」唐糯取笑道，接着盯着青阳林严肃的眼神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里威要是再拿雪茄戳他，自己干脆就把雪茄吃下去算了。 青阳林摸了一下唐糯的口袋，「没事，捅死一个让艾瑞克过来收拾。」 唐糯：…… ——『这么随意的吗？！』 唐糯扣响了里威的房间门，他那边才关上，青阳林这边就拖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留了一点门缝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唐糯说那个通讯仪对他而言太容易曝光了，特别是里威很喜欢距离自己很近，要是被发现可就百口莫辩，所以只带走了耳钉上的监听。 「你很乖。」里威还是穿着刚才在包厢时的便衣，这衣服把他的手臂裹得密不透风，还看什么纹身… 唐糯瞟了两眼他的衣袖，随后垂眼，「我很守约的。」 里威牵住唐糯的浴袍带，他发现唐糯身上的浴袍甚至不是酒店里的，而是自己随身带的，这种莫名居家的习惯让里威觉得好笑，「你是不是还有点洁癖？」 「你说有就有吧…」唐糯觉得里威的话有点不着边际，回答的也不怎么上心。但是这句话没有让里威满意，他扯了下衣带，唐糯就势倒在里威怀里，『你妈的…硌得慌！』 「我想想今天…」 「你说的，要给我准备好东西。」唐糯撒娇道，用尽ven教他的那些勾人小技巧，用指尖在里威身前画圈，「要是没有，我就走了…」 里威闷笑着，「那叫奖励，你得让我开心然后我再给你奖励。」 他们两人的对话从监听那里传到卫亓那再传送给青阳林，卫亓不禁想嘲笑青阳林——生活要想过得去，身上必须带点绿。 从那稍微开出的一点门缝里透出窒息的气压。 唐糯真的想拿浴袍衣带把里威给勒死，「那…里威，你想要怎么样？」 「我想…」 卫亓他们耳边传来电流声，把几乎穿透耳膜直击大脑，「什么情况？！」 青阳林才把耳机摘下，就听到里威的屋子那里传出巨响，心下一惊，起身就冲上前。 「里威…」唐糯没有想到里威会捏住自己的耳垂，「好痛，放手！」里威挤压着他的耳钉，一阵阵刺痛，奈何自己的耳朵又是相当脆弱的位置。 里威应声松开手，指尖沾了一点血渍，唐糯逃也似地冲到门口，门才稍有转动，就被里威压了回去，顺带反锁。 「你不要再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了，我对你还是稍微有点了解。」唐糯的耳根后传来温热的气息，里威距离自己很近。 「里，里威，你在说什么？」唐糯声音发抖，但是背对着里威的脸却是毫无波澜，「我听不懂，你先放开我，什么都好说…」自己的腰带被往后一拽，唐糯整个人被里威扛在肩上，眼前的一切都颠倒过来又迅速摆正，自己已经被丢在床上。 屋里传来一声惨叫，青阳林想要砸门，手臂却被挡住，急红的双眼转头就看见巴颂在自己身后，「放手。」 「我们谈谈。」 「没得谈。」 「里威有分寸，他说了不会动，自然不会动。」巴颂冷言道。 唐糯跌坐在床上，率先按住自己的口袋确保小刀没有掉出来，接着就合上双腿，因为面前的男人他可能打不过，「娘个西皮，老子又不是麻袋，你说丢就丢，老子是不会疼么？」 「暴露本性了。」里威站在床尾，看着唐糯一连串的举动。 「老子看你是吃硬不吃软，好声好气偏不要，你还蹬鼻子上脸？！」唐糯呸了一口，「我就好隔壁那口的，你敢霸王硬上弓，我现在就把你传宗接代的玩意掰断。」 「哦，是吗？有点可怕。」 「喂！我和你说正经的！」唐糯看着里威自顾自地就把衬衫扣子解了，翻身就要逃，还没两步就被里威抓住甩床上，「我不干！你这是非礼！」 里威只是看着唐糯在面前抓挠咬踹，最后把自己累了半死，里威分毫未伤，「看你力气挺多，留点。」说着给自己身上围上浴巾，「我先去洗漱。」 唐糯一时有点懵圈，「啊？」 「罗臣说你像只野猫，说的可一点不错。」 「罗臣？！你认识罗老闆？！」唐糯爬了几步，被自己捲成一团的被子绊了一跤趴在地上，「什么意思？你洗个屁澡，说话！」 里威只留个唐糯一个背影，唐糯心里疯狂问候他娘，摸着自己的耳垂倒抽一口冷气，「王八蛋…」 里威才坐进浴缸，浴室的门就被踹开，唐糯像个土匪一样的就冲进来，「你…」里威觉得自己像是被窥伺了一样，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第298页 「你什么你？！老子的耳垂都被你的狗爪子拧出血了已经。」唐糯把耳钉取下来，随后对着水龙头清理上面的血迹，这男人直接把自己的耳钉碾碎了，八成是发现这玩意不对劲，卫亓真是没用，搞得东西就不能更隐蔽一点，「妈的…」 里威看着唐糯，一边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骂骂咧咧的，「这样子顺眼。」 「哈？」 「不像是那种会撒娇的性格，这样比较顺眼。」 唐糯难以置信，从镜子里瞟扫好几遍里威，「你脑子没病吧？还是你是抖艾姆。」 里威无语。 另一边的青阳林虽然不放心唐糯，但他自己手里没有带人手，还是选择和巴颂回屋比较安全。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青阳林开口询问，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 「我们其实很熟。」巴颂开口，他知道青阳林不放心唐糯，「你放心，我们不是会伤害你们的人。」 青阳林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怒视巴颂，手紧握成拳，还有关节被摁动的『嘎嘎』声。 「派吞，你很熟，是你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巴颂提到了一个名字，「派吞·慕缇查。」 「然后？」青阳林见他提到了t国的事，也不多做掩饰，「是熟人，所以现在是想来报仇？」 「报仇，我们没这个打算。」巴颂突然笑了一声，在他那张脸上出现笑容怎么都觉得违和，「我们这个最小的弟弟，不懂事。」 「我以为只是巧合，但是我实在没打算和慕缇查的人扯上关系。」青阳林在唐糯还在休息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两兄弟有非常大的可能是和派吞有关，但是碍于是慕缇查家族…青阳林走了多少黑线都不敢和这一家扯上关系，现在身边没有艾瑞克在，他觉得手里少了保险。 「放心，我们不是来为弟弟讨个说法，我知道我们的弟弟在背后做了一些…对青阳集团和维斯都不好的事，所以，错在我们。」巴颂看似说了一句相当友善的话，可是依照青阳林以往和那些黑线人物打交道的习惯，这话里绝对还有个转折，「但是，我希望能够取得您的帮助。」 青阳林心里暗嘆一声，看样子这些人把房间的位置移到他们附近其实是有打算的… 「特别是于韦洪。」巴颂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青阳林有了反应，「从某些方面，我们和你的利益是一致的。」 …… 「你得帮我吹头髮。」里威披散着一头齐肩长发，坐在沙发前，「我不喜欢湿濡的感觉。」 「那你就不该去洗澡，一辈子都干燥。」唐糯看都不看电吹风，「我只伺候隔壁老闆，你自己又不是没手。」 里威噗嗤一笑，「我知道你做的事，跑去掀了法会的人，青阳林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朝天椒？」使唤不动唐糯，只好自己拿起毛巾擦拭着，「你知道当初的法会是谁准备的吗？」 「我知道个仙人板板…肯定是寺庙准备的呗，还能是你准备的？」唐糯看着里威笑而不语，话卡在喉口，「还真是你？！」 「慕缇查家族，我想你应该不了解，但是你的老闆却很熟悉。」里威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说辞，「现在应该你才是他的老闆。」 「说说，罗臣和你有什么关系？」唐糯好奇地坐在里威对面的沙发上，「我能看你的纹身？」 里威也不吝啬，就把袖子撩上去给唐糯看，上面盘旋着一个神似佛像…又更加恐怖的青面獠牙形象，但是下面那一行字体正是唐糯之前看不懂的，「这就是慕缇查？」 「对。」 「是什么东东？」唐糯对这个姓氏一点印象都没有。 换成里威疑惑了，「你不是有接触黑线？」唐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要说接触…可能只有近期和鲁尔的来往才算得上黑线，「t国最大的黑线家族就是我们。」 唐糯觉得握着的手臂像是烫手的烙铁，迅速就甩开，「我…那个法会不是我故意想砸的。」 「现在知道怕了？」 「欺软怕硬这不是人之常态？」 「那场法会，我们可是邀请很多商业人士，你知不知道你掀了法会给我们家族造成多的影响？」里威脸色一肃，唐糯心里彻底没底了。 「那影响多大还不是全由你说的算，我说的算个屁…」 唐糯这人…干啥啥不行，抬槓第一名。 里威手摸到了放在一边的吹风机电线，正在考虑是勒在自己脖子上还是勒唐糯脖子上。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回 「影响很大。」其实没有影响，只是把时间往后推迟了而已，里威没有实话实说，「所以，我是来讨要补偿。」 「补偿？！」唐糯脑子里的小算盘就在敲打着，「我可还没赚多少，我怎么补偿你？」 「你不是手里有国际菸酒？」 「那是我爹的…」 「覃老真的是你父亲？」 「就别一问一答了。」唐糯一听里威的话，耐心也被磨光，「你们都觉得我不是覃老的孩子，就别找我谈了。」 里威也不打算欺负唐糯了，这孩子看样子就是青涩，光是说话都容易漏洞百出，但或许就是因为唐糯有时候言辞含煳不清所以从他嘴里更不容易套出话，「慕缇查家族和覃老是保持交易关系最长久的，所以…覃老的孩子我们见过。」 第299页 唐糯感觉自己才平静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不止。 「也见过覃老的妻子。」 唐糯细算一下，面前的里威看样子是近四十的模样，算得上上一辈的人物，所以应该和罗臣他们是有交涉过。 「见过林青秋，也见过青阳林尚在襁褓的模样。」里威嘴角总是挂着笑意，在唐糯面前的语气只是像长辈那样轻缓。 唐糯差点开口询问青阳林小豆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但转念一想这不就等于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再多做掩饰也无用。」里威又点上烟，转身询问唐糯是否需要酒，唐糯回拒了，「关于你们的事，我们慕缇查是最了解，而你们两人做的好事，把我们的三弟亲手送进牢里。」 「三弟？你是说派吞？」唐糯想了想他们在t国唯一有交涉的人也就派吞了，「他自己要和于韦洪纠缠不清，谁都帮不了他，就算不是我们把他送进去，也有人已经盯上他。」 里威手里夹着烟，烟雾从酒液的表面滚过，「你觉得我们会责怪你？」唐糯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相反，我们还需要感谢你们。」 「真是亲兄弟？」 「因为他这个举动，为我们洗白的生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里威坐下后，惬意地翘起腿，「如果是由我们亲手送他入狱，我想对我们的伤害也很大。」 唐糯突然想起派吞从见面开始就没有提过自己的姓氏…「你们是断绝了血缘关系？」 「并没有。」 「我想他也没有想连累你们的意思。」 「就算如你所说，他所做的就不会有人深究细查吗？」里威的声音被酒浸染后有一点沙哑，「他不够成熟，所以不知道把生意洗白是多重要的事。」 唐糯一点都不想继续听里威说他的家事，「所以和罗臣有什么关系？你想要什么补偿？究竟是补偿还是交易？」 「哇，三个问题，你真是急性子。」里威睁大自己的眼睛，眨了两下，「罗臣来t国一趟，就是为了做牵头人，把生意引入境内。」 「我们不接脏货。」再接要亏死了！唐糯在心里补了一句。 「保证干净。」里威笑道，唐糯总觉得这人摆出的面善只停留在表面，「我不知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塔星是否干净？我听说鲁尔最近活跃在境内。」 唐糯思索着，「正在做收尾，因为鲁尔没有动静，所以不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言下之意：塔星是否干净全看鲁尔的动作。 「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可以合併了。」里威把烟放下，唐糯瞥了一眼正在灼烧的火星子，里威开口说道，「我要的补偿就是交易，我们想为洗白的塔星输入生意，我知道塔星在洗白之后会有一段空档期，我想他们会需要这样的生意帮他们支撑经济来源。」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唐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碍于这样的条件太过优渥…终究有些犹豫，「这件事不可能由我一个人决定。」 唐糯惊觉对门那里似乎传来什么声音，青阳林那头正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你说和塔星的生意来往？」青阳林对于得到这个消息，他的反应并不是欣喜，「塔星具有什么条件让你们值得给生意？」 巴颂捡起落地的打火机，说道：「我以为你是覃老的孩子，他会告诉你他的打算。」 「我认为他是想让你告诉我。」 「国际菸酒和塔星的结合，对于覃老而言不是坏事。」 随着巴颂的话语落地，青阳林已经从对方口中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覃老想要把塔星收入囊中。 青阳林在思索着，巴颂习惯了青阳林总是说的少而想得多这种习惯，只是从青阳林脸上也实在找不出什么漏洞，他只是挡着唇垂眸静坐在那里而已，「如果是把于韦洪他们送进牢里，似乎对我们都有好处。」 「你们两个应该…并不在乎于韦洪是不是伤害了派吞，而是伤害了你们的生意。」青阳林的话已经不是疑问，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于韦洪还在做些什么。」 「工厂，得到消息，他正在准备新的假菸草。」 『那个加工厂吗？』青阳林把之前卫亓告诉自己的事联繫起来，所以那个鸽子血的事或许没有败露，而是在为之后的拍卖会做基础。多增加的加工厂其实是假冒慕缇查家族的菸草。 巴颂俯身向前，「给个回应。」 「既然好好做生意，就不要总想着逃税。」青阳林抬眼，朝着巴颂弯了弯眼，看样子是在笑，「会给我朋友平添很多麻烦。」 「好。」巴颂微微一愣，笑着应道。 唐糯真想拿吹风机给里威后脑勺一重捶，说什么『回答了三个问题了，所以今晚的奖励提前，自己一点都没享受优质服务。』唐糯只能用吹头髮回报他。 「舒不舒服呀~」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里威听不习惯唐糯娇嗲的语气，觉得很不舒服。 「老子伺候得咋样？吭一声！」唐糯肚子里一团火，「他妈头皮都想给你揪下来。」 「很不错，明晚继续保持。」 「还要来啊…」唐糯两手一软，提了提酸软的肩继续为里威服务。 「你们两个，没有什么身份。」里威头往后仰，唐糯虽然语气狠，但是动作还是很轻柔，「所以我们会适当给你们掩饰。」 第300页 唐糯撇嘴，听里威的意思反而还是帮自己了？但是腰上被掐了一把，里威之后说的话，唐糯真的一口老血堵喉口，「但也确实很适合被疼。」 「麻烦您闭嘴，我会忍不住塞你嘴里。」唐糯扬了扬手里的吹风机，「礼尚往来。」暗指昨晚被塞了雪茄的事，虽然唐糯笑得一脸无害。 「你会什么时候给我答覆？」里威询问道。 唐糯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了青阳林从对门出来，只不过他正侧头回应道，「等压轴开始的时候。」 「知道了。」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回答道。 『嗯？我还什么都没说啊。』唐糯有点发懵，不过在看到青阳林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笑着。 青阳林进屋之后，上下捏了几下唐糯，「还是完好的。」 「什么鬼？！我还能少块肉不成？」唐糯龇牙咧嘴着，「我还好，他也和你说了一样的事？」 「看来是一样的。」青阳林一边回答着，一边托起唐糯的手，「有味道？」 「别提了，还好不需要我给他洗头。」唐糯抱怨道，「明明是一个中年人了，还这么幼稚。」 青阳林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髮丝，「我想找到一点心理平衡。」 「你们就是负责折腾我的…」唐糯认命，嘴上虽然抱怨，身体却很诚实朝着浴室去。 「所以…？」 「滚进来，洗头服务我也包了。」唐糯甩了两下毛巾，「不过，没有其他特殊服务。」想起之前青阳林就趁着洗澡的时候…唉，往事不堪回首。 青阳林似乎是想着什么，双眼紧闭，眉头中间却隆起一个小『川』，唐糯摁在他眉间揉了两下，「要挤出皱纹。」青阳林舒张开眉心，「眼看要奔三，你得注意包养。」 「你是在嫌弃我？」 「我可没有~就是隔壁的里威看上去还挺年轻。」 青阳林抬眼，看着唐糯的眼神有点微愠，「四十多的男人给你感觉不错？」 唐糯捧着青阳林的脸颊，俯身朝着他的唇反向一吻，「比不上。」 从唐糯的视角正好捕捉到青阳林浅浅的笑意。 终于有一天的夜里可以减少很多紧绷感，青阳林享受着唐糯吹着他的头髮。 「你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青阳林吻着唐糯的指尖，让他在自己怀里扭了姿势，两人之间只有柔情蜜意，「我们可以在忙完之后，去那里散心。」 「不知道。」 「我不该这么问。」 「那怎么问？」 「我是说，你想去哪里度蜜月？」青阳林勾唇，唐糯抬眼时正好和他俯视的眼神对上，「总不能，结了婚不度蜜月。」 「去f国？」 「除了这个。」 「去你去过的地方就行。」 青阳林思索着，似乎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回忆了一遍，「我想起自己似乎也不踩井盖。」唐糯闻言笑出声。 服务员从走廊路过，只是迅速瞥了一眼那个站在空房门口的徐煜。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回 次日。 「去查了。」卫亓在通讯那头打了一声哈欠，「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大量的菸草往那个工厂运输，藏匿在货柜的活板下。」 「你很困吗？」青阳林无关痛痒地问了一句，这把卫亓给问迷煳了，如实地应了一声，「可你不能睡，真可怜。」 卫亓气得差点没把通讯给捏碎，「会说人话就多说点，怕你死了只能说鬼话。」 青阳林心情似乎不错，所以大早上的还会和卫亓开个玩笑。因为昨晚唐糯在梦里疯狂讲梦话，十句有十一句全是和青阳林有关，青阳林就是一晚不睡也要把梦话听全了。 委屈了杨禹… 「唐糯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睡觉就睡觉，能不能不说梦话？！你说梦话就说梦话，能不能把通讯关了？！你是诚心地折磨我老人家是吧？」杨禹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是和你有仇大概，是不是我俩得battle一下？！要不出来打一架？！」 唐糯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耳垂，良久才冒了一句，「只有通讯器能用，我耳钉坏了。」 「坏，坏…那玩意要赔的！」杨禹给气清醒了，激动地勐一提臀，天灵盖直接朝着车顶撞去，「你当我有钱啊？！我穷得叮噹响！」 「我本来还想说赔你，看你这态度要不还是算了吧。」唐糯吐了口中的漱口水，「真是，年轻人，一点性子都耐不住。」突然用了语重心长的语气回復道。 杨禹的舌头突然跟打了结一样，半天卡不出一个词，最后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一句话。 又一次收到了消息，每天早上九点，就会有一封消息。 ——『今晚是蒙面派对哦~请各位享受『糖果』带来的狂欢。』 「糖果？」两人都很疑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而且在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什么糖果。 唐糯抓出一把糖果，「是这玩意？」 「应该不是。」 他们正在疑惑着，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原来是那个服务生。 青阳林道：「你是谁的人？」 那个服务生也不多说话，只是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小卡片，随后就走了。 「不是吧…他们招待所的小卡片发的这么明目张胆的么？」唐糯好奇地凑上脑袋，他还以为是什么某学生啥清纯的小卡片，仔细一看只是一张前台服务的电话卡，「这什么？」 第301页 青阳林翻过卡片一看，背面的空白处写了一行字。 ——『警惕食物。』 那个服务生除了正常的招待之外就没有更多的话，但是现在会专门写一张纸条来提示？青阳林想他就是慕缇查的人。 「糖果应该所有人都没有。」青阳林把卡片烧了，「这东西是在晚上会的派对上会出现。」 「还要蒙面？」唐糯看着消息，「妈的，玩得真够花。」 「蒙面吗…」青阳林若有所思，「那么应该是互相不认识吧。」 「或许是，而且这种玩玩的人，怎么会专注于一个人。」 「你说的有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青阳林找了徐煜问话，让对方觉得自己有点机会，于是今天徐煜像只苍蝇一样时刻跟着青阳林身后，虽然没有近距离，但是在他们两人可见的范围之内。 青阳林托着下巴，有些懊悔，『要是昨天那两兄弟早点找自己谈话，今天就不至于有这种垃圾随处可见。』背对徐煜都能感受到那种眼神，就像是浑身粘液的爬虫，从自己的后背蹭过。 「我觉得今晚的活动，小心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唐糯取笑着，他把青阳林的表情全数收入眼中，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看他这架势，搞不好是准备做下面的。」 「你觉得我可能在下？」青阳林把面前金黄色的煎蛋搅了个稀烂。 「大哥，你重点放错了。」唐糯在心里补了一句，『那保不准…』 正当唐糯两人还在煎熬地渡过漫长的早上时，葵因已经驱车前往鲁尔所在的那处大厦。 到了他们所在的那一层，才有人告诉她，鲁尔已经去了外面，而尤兰达还在休息。 「没事，我等一会儿。」葵因此行的目的，重点还不只是鲁尔，她想和尤兰达见一面，她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特别是上次唐糯告诉她这个女孩子似乎是和他们一个阵线的时候… 葵因接过对方给自己端来的热茶，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现在正好是人们工作的时间段，所以楼下的机车道上从稀疏开始变得拥挤，就是在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生活轨迹而体会着一成不变，总有些人每天过得都是跌宕起伏。 「偶尔也会羡慕啊…」葵因抿了一口热茶，正打算解开包去掏烟盒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把烟盒往包深处推了一点。 过了许久。 葵因的目光从穿梭的车流中挪开，打量着摆放在大厅的酒柜，这层楼为了给鲁尔居住，已经做了很大的改动，看上去就像是割出一层专门用作起居，所以有酒柜并不稀奇，而且还有准备吧檯。 移步去看，上面陈列了许多酒种，葵因看着上面的摆放总觉得不对，乍看之下好像没有问题，但是…细看，如果一个人摆放酒的习惯是有迹可循，要么是酒种，要么是年份，再或者是为了突兀某种自己珍藏品而摆的更加显眼，可这酒柜上的摆放显得杂乱无章，就像是随意填满。 『难道是还没有来得及做收拾？』葵因只是这么想着，踮起脚往吧檯后看，也没有多余的包装箱盒，「都不知道是什么酒…」 「只是一些别人送的酒而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葵因虽说被吓到，但扭头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你不该不发出声音。」 鲁尔注视了葵因良久，在看到她踮脚的动作就忍不住笑了两声，但是葵因没注意到，「是我的错。」但他没有指出，「秘书告诉我你来了，我不想让你多等。」 「你总是这么和女性说话吗？」 「并不全是。」鲁尔看着葵因朝自己走来，「凡事都有例外。」 「我想去见见你的妹妹。」葵因与鲁尔面对面坐着，「如果你想和自己的妹妹有更多的共同，我用情感共鸣应该更恰当，我应该从尤兰达身上知道她需要的是怎样的哥哥。」 鲁尔不说话，单臂靠在椅背上，支着脑袋，就是看着面前在摆放着纸币的葵因。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比如尤兰达对什么内容是需要避讳的。」 「母亲。」鲁尔突然冒了一句，他看着葵因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尤兰达的失语症，是因为我们的母亲，她是娼妇，每日与男人欢好却不避讳，在尤兰达面前，在我面前…」 葵因听着他的话，再没有做记录的意思。 「我们躲在壁橱里，从狭窄的缝隙看着纠缠的躯体。」 『隔着一扇门，听着屋内的喘息。』葵因的瞳孔紧缩。 「隔着单薄的木板，听着浑浊的吐息。」鲁尔起身，在葵因尚未发觉的时候已经坐在她的身边，「尤兰达不敢出声，是我堵着她的嘴，她还很小，但很听话。」 葵因鬓边淌下一滴汗珠，被鲁尔收入眼中，细微发抖的指尖就如同驻足在残叶上的蝴蝶，在蝴蝶看来外物草木皆兵。 「我们的母亲病了，你知道的，那种骯脏的职业会有什么疾病，治不好的，我们也没有钱。」鲁尔的声音在葵因耳边时近时远，「她就打算把尤兰达卖给我们镇上最年老龌龊的医生，希望得到一笔钱。」 「等我找到尤兰达，杀了医生时，还在庆幸我的妹妹没有受到屈辱。」 葵因眼前迅速划过一张肖像，手里似乎有一股温热，像是当初捧着容华的手一样，灼热。 「但是，代价就是尤兰达不再说话。」鲁尔笑了一声，把葵因的思绪拉回，「我也杀了那个女人，结束了我的一段故事。」在葵因耳边低语，葵因捂着耳朵拉开距离，在她失去防备的时候鲁尔已经如此接近。 第302页 他把自己的人生当作故事，从口中娓娓道来，似乎已经放下了一段过往，又似乎在加深自己的印象。 鲁尔很满意看到葵因的眼神露出了受惊小鹿般的惊骇，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不到，但是在她可以伪装的成熟，波澜不惊的面具之下，这样的情绪未尝不是餐前小点。 「嗯，我明白了。」葵因把纸币抓回包里，尽管她可以掩藏情绪，但是拿笔时还是不小心把笔帽推到地上。 鲁尔把笔帽递给葵因，不着痕迹地在她手指内侧蹭过。 「葵因，你在这个行业做了几年？」 「近十年。」 「其实我也有学习过心理学。」 葵因心中忍着一股郁气，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那真是巧。」 「不巧，我不是像你一样在哪个学府读的学歷。」鲁尔点了根烟，坐回办公桌后面，「而是在社会上学了几十年。」 葵因有一种自己的职业被蔑视的感觉，只觉得面前的男人轻浮且无礼。她默不作声，过了片刻秘书来告诉她，尤兰达已经准备好自己见面了。 葵因转头看向正在办公的鲁尔，对方对视线很敏感，抬头很迅速，「等和尤兰达谈完之后，我还有事和你谈。」 鲁尔看着对方没有回应，但她肯定不是拒绝的意思。 尤兰达在看到葵因的时候露出了明朗的笑容，葵因没有想到猫居然也在她的卧室，两个孩子似乎都是才睡醒的样子，而猫只是端着托盘把面包撕成小碎片递给尤兰达。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单机了确实好长一阵子啦，来作话探个头。 有点孤单t.t 我一直都相信自己会慢慢成长起来的，有各位小天使陪着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加油！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回 猫垂着双眸，肢体僵硬，只是在尤兰达朝他看去的时候才露出了一点勉强的笑容。 葵因从她的生活开始入手，尤兰达也很配合把这个之前她见过的女人当做姐姐的身份，用着自己的手势和与词彙相近的咿呀声进行沟通。 就在葵因还在持续和尤兰达交流的时候，唐糯那边正在和韭菜作斗争。 「我不吃这个。」青阳林嫌弃地把头扭开，用行动证明自己抵抗着这种口味极重的调味料。 「只要吃了它，保证有人想对你做啥的时候肯定是开不了口的！」唐糯是从ven那里学来的，「来吧！」 青阳林假装配合，实际上等唐糯做出哄骗的姿态张开嘴『啊——』的一声时，把唐糯的手往他自己的方向转，直接餵到唐糯嘴里。 「我靠…」唐糯觉得这个画面相当眼熟，把嘴里的东西吐掉。 「不就是韭菜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唐糯眼眶发红地瞪着青阳林，主菜确实是韭菜，但实际上里面还有陈醋芥末什么的刺激性调味酱，一股气味直冲脑门，「我…」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去拿水漱口，「你给我记着…」 青阳林笑的狡黠，他就算再怎么对厨房的事迷煳，也知道这东西凑近自己的时候散发着什么罪恶的气息。 「中午好。」很难得见到两兄弟会在早上出现在会客厅，他们坐在青阳林这边的餐桌，惹来周围人频频瞩目。 青阳林点了点头，唐糯还伏在桌面勐咳，根本无暇顾及上面的动静，好不容易缓过劲，看到里威一口气差点没跟上。 唐糯忙给兄弟端茶倒水，心里欲哭无泪『一个没伺候清楚，又来两个…』情绪全写在脸上，他现在对着这两兄弟也没什么好多加掩饰。 「今晚可是一场混战。」里威开口道，说话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之间能够听见，「你知道什么是糖果？」 青阳林表示不知。 「在很多食物里，会藏着一枚硬币。」里威摩挲着杯沿，「上面会有数字，数字越大就有自己选择猎物的竞投能力，数字小的或成为猎物或失去玩乐的权利。」 「数字只有这个意思？」青阳林询问道。 「还有，他们会收到多少钱。」巴颂接上话补充，「50就是50万，上次来看…最低是10，最高是100。」 「这叫什么…撒币行为？」唐糯调侃着，就在他说话间，身后出现了于韦洪。 「你们在说什么？」于韦洪捏了两下唐糯的肩头，举止亲昵的样子，「今晚务必玩的愉快。」说着就要离开。 「于韦洪，说是蒙面，请问面具呢？」唐糯没有躲开，反而朝着他扬眉，「我要最好看的。」 「一定会给你最好看的…」于韦洪微微一愣，随后笑出声。 唐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迅速垮下，「第一天他们就在温泉池里下了药，这次应该也会故技重施。」青阳林推测道。 「会。」里威点头，「但是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请务必小心。」 他们回到房间后就看到卧室里摆放着两件服装和两张面具。看纹路诡魅，带着一种旖旎的感觉，包括衣服都用了一种颇为异域的特色。 「这玩意和蚊帐有什么本质区别？」 「更无用。」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唐糯把玩着那张面具，贴在自己脸上，「就挡了半张，你能够认出我吗？」 青阳林抬起唐糯的脸，左右摆了下，「完全挡不住。」 第303页 「果然这只是增添一点趣味而已。」唐糯把面具甩开，躺在床上，「我比较担心他们会下药，如果避免开饮食…可我们又要在食物里找到硬币，这样不就很不好掩饰？」 「要不用手指戳？」要是上的不是糕点而是饭菜…青阳林自觉否认了自己的主意，「可他们更应该清楚这种流程才对。」唐糯觉得也有些道理，那些经常来的人肯定对蒙面派对的流程熟悉。 唐糯拔腿要走，「我再去问问里威。」 「里威要是知道，早就应该告诉我们。」青阳林制止了唐糯出门的动作，「从徐煜嘴里得知，这两兄弟应该是就来过一次，如果是在把派吞逮捕的那一次…说明于韦洪已经在私下操办他们的菸草有段时间。」 唐糯捕捉到青阳林口中的一个名字…笑得不怀好意，「青阳林，我牺牲这么多次色相，这次轮到你了。」 青阳林深吸一口气，直到胸腔钝疼才吐出来，妥协地点头应下。 下午，青阳林难得出现在户外，嘴里叼着菸草看他一副在思考事情的样子实则在守株待兔，唐糯就在不远处游荡，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徐煜在看到青阳林的时候难掩地激动，松开了他怀里讨好自己的年轻人，整理了弄出皱褶衣服，在青阳林的身边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让自己保持体面，这样才有资格站在这种高岭之花身边。 青阳林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可他头都不带转着，还是吐出烟雾看着不远处的唐糯，唐糯做出自己在享受温泉的样子，其实只有两只脚在水里。 「你怎么在这？」徐煜询问的方式很蹩脚，称为搭讪都算得上抬举，见青阳林没有反应，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今晚有蒙面派对。」 「然后？」青阳林保持自己一贯冷到逼人的口吻回应了徐煜。 「要找到糖果才有可以尽兴的资本。」 「什么叫糖果？」 见青阳林提问了，徐煜也来了兴致，「就是硬币，上面的面额越大越好。」看青阳林又没了兴趣，轻飘飘地挪开视线，「特别是酒，还有糕点，特别容易找到这种东西。」 「是吗…」酒和糕点，看样子藏得位置相当普通，「看你也是经常来娱乐的人，只是告诉我这一点消息？」 「你还想知道什么？」徐煜殷切地凑上前，越是接近青阳林越是感受到他周身一股冷冽的气息，叫人慾罢不能。 青阳林强忍着心中的反感，难得流露出笑意，「能让憋了两天的男人可以尽兴的信息。」大拇指从中指搓到食指，「居然有筹码，就没有筹码小是好事的说法。」 「你是想知道大面额都在哪？」徐煜惊异道，这年轻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狮子开大口？以往于韦洪都会暗中给自己最大的面额，毕竟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东西对谁而言都是公平。」 青阳林听得只想笑，在他面前提公平，真是白费了徐煜这厚如城墙的老脸，没拿去做防弹钢板真是怪可惜，「真是可惜了，我观察了你这么久，居然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青阳林摁灭了手里的香菸，「那我只能靠着自己去找了。」 「你和那两兄弟是什么关系？」徐煜突然开口，他听到青阳林说在观察自己的时候，心里欣喜若狂，「想要得到大面额，这种事再简单不过。」 「什么关系？或许也是看上我或者我的同伴。」青阳林选择装傻充楞，徐煜这男人一定会得到于韦洪的好处，依照卫亓所说，当年母亲的研究报告会被掉包和这个男人有莫大的关系，青阳林就想把他的脑袋塞进温泉池里。 徐煜这下能够理解为什么青阳林的房间会被移到那两兄弟之间，当然只是以他的理解，用那种猥琐龌龊的思想得到的结论，也证实了为什么他暗中观察到的青阳林会进了巴颂的房间。 『看样子想得到这个男人…还是有很大的竞争力。』徐煜犹豫着，心里反覆做着挣扎，他手里是面额最大的100…为了一个青阳林值得掏出吗？ 但是自己手持低于100的面额，不如让青阳林买下自己…也未尝不是好事，假如运气真好，还能得到较高的面额…同他一起玩几个小少爷也不错。 如果让青阳林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买下自己，徐煜的脑花现在大概在温泉池里已经煮开了。 青阳林注意到了徐煜的神色，强忍不悦，拧着眉头，嘆了口气，话也不说一句，光是这个嘆气都嘆到了徐煜心眼里。 「其实你要是想要找到糖果也很容易，尤其是面额大的糖果必然会出现在…」徐煜突然闭口不说了，因为他看见了青阳林那种清冷中带着一些落寞的眼神，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口袋中的那枚面额最大的糖果在隐约发烫。 「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疗行业，都不曾料想到自己的价值甚至比不上糖果。」青阳林视线往前，手里的烟已经近乎燃烬，「这太不值得。」 徐煜一听这话，细想有道理，青阳林也是做着医疗行业…对他而言价值不是更胜于那一百万的糖果？徐煜常年不在国内，他甚至不知道青阳林除了医院院长这一职业之外从菸酒生意赚来得钱远超出医疗几倍之高。 「大家来都是为了一个消遣。」 「正是…」 徐煜又试探道：「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 第304页 唐糯余光瞥见有人朝着他的方向靠近，眼睛都不抬都知道是青阳林，「道他富贵草莽，自古难过美男关。」开口调侃道。 「可以，现在肚子里好像有点墨水了？」青阳林一语道破，唐糯这句话既没有典故也没有传说纯属瞎掰，「糖果我有了，可你没有。」 「你都有了，我还怕什么。」唐糯歪嘴一笑，从青阳林手里拿过那枚糖果，「就这破玩意？」 青阳林尽力不去想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区区一百万拉下身段，哪怕自己面向的黑线人物也比徐煜那种货色高上几倍，最可气的远不及此，自己忙着讨要糖果的时候，卫亓在通讯那头是不是就传出憋笑失败的动静。 「卫亓，你笑够了？」 「不够。」 唐糯从自己的通讯那里能听得到杨禹的动静，一阵嘈杂，噗滋噗滋的电流音时不时摧残着自己的耳膜，「杨禹，你是不是拉屎把通讯掉进马桶里了？」 「你放屁！」杨禹喘了几声粗气，「怎么这么重…这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吗？！」 「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唐糯想把杨禹从通讯那头揪过来揍一顿，碍于他是自己律师的孩子已经忍了他有些时候了。 两个人从温泉池那回到房间，唐糯想了想敲门进了里威的卧室，一点都不打马虎眼，进屋就是开门见山，「你们两个应该都会有糖果吧。」如果徐煜手里会有，那么这糖果一定是会私下给某些人。 里威笑着从自己口袋里取出糖果，这面额把唐糯给看懵了… 「一千？！」唐糯扶住自己下坠的下巴，「这血本下的…」 「如何？要不要提前预约今天和我在一起？」里威指尖捏着糖果，「我们的面额最大，所以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特权。」 「什么意思？！」唐糯不懂他口中『特权』的意思。 「说是特权，不如说是绝对的压制。」里威拉上门，转身坐在床上，「这就像竞标，我可以用最高的面额标到我自己满意的人，不论对方出多高的价格，我可以压制。」唐糯瞭然地点头。 「那我手里空空如也，不如你把糖果送我？」唐糯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我猜你也用不到，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酥真好吃！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回 「凭什么。」里威饶有兴趣地，只要他的手往哪里放，唐糯的目光就跟到哪里，「别眼馋，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把糖果给你。」 唐糯细想…这个糖果背后价值多少钱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无非都是资产中的九牛一毛，只对那些参与这次消遣的高层有诱惑性，而他们想要高额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得到钱或者是标到自己心爱的玩物。 「怎么不说话？」 「让老子想想能浪费你几秒阳寿啊？！」唐糯不耐烦地吼道，炸毛的样子把里威逗笑了。 而他和青阳林得到糖果的用途就是自保…这样他和青阳林才不会被动被人标走，尤其是他们低调了两天，有许多人都在虎视眈眈着，至于那个徐煜——管他去死。 唐糯的目光迅速瞟了一眼里威，对这两兄弟而言，他们需要在这次的消遣里找到扳倒于韦洪的有利条件，起码在现在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还是一致的。 把脑子里的思路理顺，以自保为前提，扳倒于韦洪为由，双赢作为结尾，唐糯把自己的想法数豆子一般倒出来，到最后除了嘴在动，脑子里一片空白，竭尽全力说服里威。 「你倒是想了很多，就在刚才吗？」里威有没有在听，唐糯也不在乎了，反正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雷打不动。 「废话，你也没提早叫我想啊。」 里威抓过唐糯的手，「你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糖果被放在唐糯掌心，「这是给你的奖励。」 唐糯两眼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迅速把手收回来生怕里威反悔把糖果夺回去，「其实我们可以对半开，比如你借我五百…」看着上面的一千，唐糯总觉得自己手里比较沉重。 「为什么？」里威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而唐糯确实有小孩的青稚。 「这样你们不会被标走。」 里威两眼瞪大，一脸不敢置信带着几分戏嚯，「不会，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动我们两兄弟。」话里还带着几分笑意，「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这种东西对我们而言形同虚设。」 「可这东西…应该是于韦洪为了讨好你们。」唐糯歪着脑袋，这么一看有点憨傻的样子。 「他做的事，是不能靠讨好来做收场。」 唐糯像是被赏了糖果的小孩子，屁颠屁颠跑去找青阳林。 「一千啊…」青阳林觉得自己牺牲色相得来的一百显得毫无意义，但是唐糯却把两人的糖果做了交换。 「一千的面额给你比较有价值，这样就算我被标走，你的面额可以压制所有人。」唐糯笑道，把一千稳当地交给青阳林手里才是自己的打算，「我估计也没有人比一百的面额更高。」 青阳林只是看着手里的糖果，突然想到这东西名字起得都有点意思…对他而言就像是当年唐糯在酒吧后巷递给自己的糖果。 「笑的这么开心。」唐糯把脑袋凑过去，「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错，不该给点奖励意思意思？」 第305页 青阳林揉了揉唐糯的头髮，「多大的人了。」话里尽是宠溺。 两人在剩余的时间做了片刻休息，当他们这边的事情解决时，葵因已经从尤兰达的卧室里出来。 鲁尔双目紧闭靠在椅背上休憩，也不知道他是否睡着，靠在菸灰缸边上的雪茄还在冒着徐徐青烟，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鲁尔才有了点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把头偏开，像是被惊扰了睡梦一般。 葵因站在办公桌边，「鲁尔先生？」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但是碍于鲁尔还有想和她谈的事情，自己又走不得。 伸手想要去推醒鲁尔，手才挨到他的手背上，葵因的手腕就被鲁尔扼住，「趁人之危？」鲁尔那副清醒的模样就不像是刚睡醒的人才会有的状态，葵因懊恼自己今天已经被鲁尔吓了两次。 「你想多了。」把手抽走，葵因压着裙摆坐下，姿态优雅，「我已经和尤兰达交流了，她总是示意到唐糯。」 「嗯，我知道尤兰达很喜欢唐糯。」鲁尔没有否认，「我有时候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个像唐糯那样的人做她的哥哥。」 「如果是以那个标准，我觉得鲁尔先生很难达标。」 「真是无情啊…」鲁尔没料到葵因说得这么直率，「好歹我才是哥哥。」 葵因笑得职业化，「很正常，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活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鲁尔笑容收敛，只是把双手合十抵在唇前，良久…「看这个时间，我们也应该去用午餐了，为了治疗我的妹妹拖到这时候，总不能饿着你。」 「不用了，谢谢。」 「那晚餐？」 「不是还有事要谈吗？」葵因打断了鲁尔毫不加掩饰地邀约，「如果这件事能谈到晚餐时间的话，再选个好的时间更妥当…」 鲁尔撇了撇嘴，「真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士。」在葵因疑惑的目光下起身，「走吧，要见的人又不在这里。」 由于鲁尔的车只有两座，葵因想躲去后座的可能性都被扼杀，两人一同前往一处宅邸，葵因看着四周的建筑飞速往后退，但是都很熟悉… 「你去我家做什么？」葵因忙扭头问道。 「说了，去谈事。」 葵因想着从鲁尔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但是她现在比较担心容华的那条项鍊，一想自己母亲是属于比较愿意炫耀和打点自己的人…那条项鍊示人的可能性很大，还是鲁尔就是因为那条项鍊所以才去她家？ 葵因暗自懊恼项鍊太早送出，可不送也无法熟络感情，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为什么很紧张的样子？」鲁尔注意到葵因出神。 「你看错了。」 正如葵因所猜测的那样，鲁尔的目的地就是她的家，至于他为什么要来，不得而知。 葵因本想上楼去找容华，但是容华已经在客厅了，容华似乎是知道鲁尔要来，所以，这一切只有自己不知情？ 听到了这边动静，从会客厅走出来九爷和罗臣。 『这是怎么回事？』葵因皱起眉头，朝着罗臣看去，「罗臣，你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听说你还有事务，就没有打算打扰了。」罗臣笑道，瞥了一眼容华，看来鸽子血没有面世或许是与他有关。 「今天家里还真是热闹。」葵因让自家的保姆给各位准备了茶，她也在厨房帮忙，「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九爷昨晚…」那个保姆也没有把话说满，她知道自己小姐懂得什么意思，「罗先生在早上就已经来了。」 「早上？」 「小姐才离家没多久就已经来了。」 葵因细想，早上自己去鲁尔那已经很早了，罗臣前后脚就来自己家里，看样子应该是有急事…鲁尔早上却不在自己住处，这两人不会昨晚才见过面吧，「我端出去就行，你就别进来了。」保姆点了点头，叮嘱水烫。 「昨晚我和罗臣在一起谈了些事情，昨晚可没怎么休息。」葵因给在座的倒上热茶，听着鲁尔说话，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谈了什么事？」容华疑惑道，她虽然没有佩戴鸽子血，但是佩戴了九爷第一次赠送的那条项鍊，鲁尔自然是看见了。 葵因和罗臣坐的比较近，另外三人之间显然是有事相谈，所以几人之间的距离更加接近。 鲁尔与他们交谈，「我们现在正式和一街国际菸草之间有了合作，不知道唐…覃糯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这件事。」容华两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每日忙着和塔星内部搞分裂，何况合作这件事本就是覃老在暗中操纵，他们不懂在常理中，「也是最近的事，最近覃糯比较忙，所以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沟通。」 葵因听到鲁尔说话时有口误，似乎把唐糯的名字叫错…显得格外刻意。葵因只是有一点奇怪，可是在罗臣听来就不是如此，葵因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有种紧绷感。 「覃糯就算不和我们说也很正常，毕竟他是覃老的孩子，只为覃老办事。」九爷言下之意，他们之间并不熟。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不在意。」鲁尔还是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但是未来，我在一街发展的话，自然会和塔星有来往，所以我们之间有必要开诚布公。」 葵因听他的意思就是来示好的，就算他和覃老有合作，但是一街的地头蛇，说不好听，就算塔星陨落也还是要卖塔星面子，这样生意来往多少会方便很多。 第306页 「鲁尔让畲耀文把一街合併，就是为了这个吧。」葵因压声与身边的罗臣沟通。 「是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葵因用茶杯挡住嘴，「为什么晚上鲁尔会找你？」 「怎么说…我也是塔星的老成员，虽然谈不上和葵小姐那样手里握着元老，但在内部也代表着一方的立场，我来是给你和容华之间的关系打圆场的。」 葵因听着罗臣的解释，心中瞭然。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而来？」鲁尔示好的态度给了容华莫大的尊重，她知道鲁尔是什么人，也知道鲁尔的企业有着怎样的市场，就算现在一街切断了和维斯的合作，但不代表鲁尔手里的合作就没有更多的利益… 葵因只是听着她母亲的话，她平时掩藏着和母亲的关系，努力扮演好孝顺女儿的形象，但是葵因清楚，如果塔星的生意由着这女人继续发展生意，假货的漏洞将一发不可收拾。 明面上做着和容华阵线一致，但是在背后还是不断的清扫假货，试图拖延容华联繫黑线生意的时机… 『没想到这一拖，确实扫清很多杂鱼烂虾，但是却惹来了鲁尔这个麻烦。』葵因心里暗骂，鲁尔注意到她正在咬着自己的唇侧。 容华疑惑女儿为什么坐在靠边的位置，「葵因，这件事和你应该也有关系，不要坐的那么远。」伸手招唿，「你也在塔星管理，可不能置身事外。」 葵因听这语气就浑身不自在，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熟络一般…熟络？！葵因瞥了一眼容华，正用挑选女婿的眼神来审视鲁尔… 『有病…』 一时不知道骂谁，只是想暗自抱怨一句而已。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回 葵因垂眸，不愿意拉近距离，「我在这里可以听得见你你们对话，用不着距离那么近。」 「但这件事，和我们的塔星有关系不是吗？」鲁尔拉长音，用了很疑惑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宠溺感。 鲁尔和葵因虽然都保持着端庄有礼的笑容，但实际上他们很清楚在对话过程中究竟暗藏着怎样的□□味。 「鲁尔先生。」葵因已经开始发觉他们之间的对话有问题，甚至迅速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不是我们的塔星，塔星永远是葵家的东西。」 「是我口误了。」鲁尔突然示弱，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葵因注意到了容华的眼神有些不对，她看着鲁尔的眼里似乎有了一点欣赏相关的东西…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了一点责怪的意思… 「葵因，这么说话你觉得礼貌吗？」 葵因听到容华对自己的训话，心里有点难以置信…『这女人！』后槽牙紧咬…现在是真把自己当母亲的地位了吗？ 「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忍耐…毕竟现在用了障眼法的方式暂时安定了塔星里面的那些杂鱼烂虾，要想稳固自己的势力，现在不是和容华正面起矛盾的时候。 鲁尔看着葵因的表情饶有趣味一笑，「为了体现鲁尔企业的诚意，所以我们特意准备了几单丰厚的生意。」 「生意…」葵因在容华的招唿下坐了过去，由于没有多余的空间，葵因进退维谷，最后在一番挣扎下选择了鲁尔身边的位置，如坐针毡。 「我们的企业入驻一街之后其实进驻的生意与维斯很相似，一方面是珠宝，一方面是菸草。」 九爷突然开口道：「如果只是这两个企业，你有什么自信可以远高于维斯带给我们的盈利？」 「我们的珠宝行业有全新的营业销售模式，这点在f国是已经经过考验，并且成效相当不错。」 『新个屁…』葵因难得有了爆粗口的打算，『这男人典型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鲁尔自然是感受到了身边葵因忿忿不平的眼神，但他选择无视，「维斯这种已经开始膨胀的行业，用的都是最珍贵的原材料，完全不考虑用更高产，完全可以提高市场货量的原材料，甚至…在成本上可以更加低廉。」 『不就是假货。』 「但是我们可以用和他们完全一样却成本低廉的原料赚取比他们高上几倍的利益。」 几人。听着鲁尔的话，这件事对于已经尝到甜头的容华和九爷而言自然是更加蛊惑人，但是对于葵因和罗臣…他们则是报以不屑的态度。 罗臣的身份比较复杂，如果细究起来他是为了覃老干活的人，现在他在这里也是要把消息带给覃老。但是他前身又是塔星的成员且立场与葵因一致，只要葵因不开口表态，他就没有资格抢话。 「那你说的菸草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接到消息，不过也可能没有接到消息。」鲁尔卖了关子，葵因不自觉在他身边低嘁一声，「慕缇查家族的菸草生意和鲁尔正好有联繫，所以我当时和他们提到要在一街开拓市场的时候，他们很热心提供了产业入驻。」 「慕缇查？！」在场的除了罗臣，所有人都藏不住的惊异… 葵因在惊讶之余只剩下惊吓…她虽然少接触这块生意，但是以前她的父亲有接触过，慕缇查的势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角色，能与之抗衡的维斯也只能算是勉强而已。 『鲁尔怎么会…和慕缇查有关联？』 容华准备要答应下来的时候，葵因突然挽住鲁尔的手臂，「这种事你得和我多做商量。」这一举动把在场的人给惊到，今天就谈寥寥几件事，却把所有人都吓了够呛。 第307页 鲁尔还没开口，他看了眼葵因又看了自己的手臂。 「我刚才在车上是怎么和你说的？」葵因觉得自己八成掌握了唐糯戏精的秘诀，「我不是说了这种事还没锤定的时候不要急于告诉我母亲？」 「还没锤定？」容华倒是捕捉到了字眼。 「是的，鲁尔和我谈过这件事，我也听闻了将入驻塔星的两大生意，但是我想在见到慕缇查家族之前先不急于答应。」葵因把鲁尔的话给堵了，先把这件事延后还来得及，起码得等唐糯和青阳林回来在做商量。 「葵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容华和葵因母女关系稍有缓解，九爷自然想趁热打铁把矛盾大化小，小化无，因此帮着葵因说话也是名正言顺。 「塔星我也很上心，所以我想和鲁尔多谈谈。」说着，葵因流露了一丝羞赧，在座的多少把面前年纪相仿的男女关系朝着更暧昧的层次去考虑。 容华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葵因的提议。 「那么鲁尔先生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如何？」 「妈~我和他约好了…」 葵因拉着鲁尔先行离开，而鲁尔也相当配合着葵因的行为，就跟着她一起出去。 眼看两位都已经离开，罗臣就更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和九爷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也就离去。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鲁尔拉开车门把葵因压坐在车位上。 葵因矮了身子，从鲁尔的手臂下钻走，「什么关系都没有。」 「还要一起吃晚餐吗？」鲁尔对她的举动有些好笑，「是你说的和我有约。」 「是你先想和我玩暧昧关系。」葵因拉开车门之前说了一句，「晚餐是补偿。」 鲁尔笑了一声，也跟着坐进车里，「考虑考虑，我说的不是坏事。」 「不想考虑。」 「你不想，不代表你的母亲不想。」 两个驱车前往餐厅，时间掐的正好，在太阳落下时，那点微弱的光亮已经无法普及某些灰暗的角落。 唐糯换上被嫌弃了一塌煳涂的衣服，给自己戴上面具。 「真是不想去。」唐糯摆正了面具，面具对他而言太大了，已经把鼻子都挡住，「有这钱留着冬天烧了取暖不舒服吗？」 青阳林根本就没有换上服装的意思，还是穿着自己的常服，就在唐糯嫌弃他怎么这么任性的时候…发现那两兄弟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 「你们玩我呢？就我一个人乖乖换了？！」唐糯骂道，提起自己跟长裙一样的服装，「我也去换了。」 「虽然看他的表情是巴不得你换回去。」里威拽住跑回去的唐糯，「但是很可惜，你的身份不对，你得稍微做点牺牲了。」 「人比人气死人…」唐糯低声抱怨不公平。 到了会场，确实有几个人没有换上服装，但从这种行为基本可以确认…他们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只为了在这种派对上玩乐，而是为了竞标或者得到那笔钱。 没有更换服装的人，从入场之后就已经很明确自己的目标，唐糯他们注意到这些人朝着食物的方向去。 「就算要玩也可以先吃啊，没必要…这么糟蹋食物吧。」唐糯看着被搅成稀巴烂的糕点落在地毯上，「真是性急。」 「心急还是性急？」青阳林捕捉到唐糯玩的语言梗不禁笑道。 不少人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聚拢，看样子是有了一层面具的阻挡，既然已经认不出面具后是谁的脸，他们也不用避讳对方的身份。 当然有些人是看着成双入对的两人出现就猜测出是青阳林两人，不过他们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靠…」唐糯被人群挤得往后一倒，差点跌进身后的蛋糕里，为了平衡不小心抓了一整块下来。 青阳林被身边凑近的人闹得心烦，他再去注意慕缇查两兄弟，这两人就坐在一边，他们两人完全只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为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众人皆知，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种活动？』青阳林觉得奇怪，一张面具突然勐地凑向自己，撅着嘴。青阳林差点没躲开，但是那张脸上立马就被奶油煳住。 「哎呀~抱歉，没看住，奶油自己跑你脸上去了。」唐糯两手托着奶油蛋糕，就算不看整张脸，看着唇都知道他是故作无辜的样子，「哎呀~你别跑嘛！我的手不受控制了，」唐糯在周边人的面前跌跌撞撞了一圈，剩下的蛋糕稳稳落在了另一张脸上。 青阳林忍着不笑，就看着面前的人被唐糯的胡搅吓走，四处散开。 「笑什么笑，就你最麻烦。」唐糯瞄到还有人往着看，「再看？煳你熊脸。」幼稚地威胁道。 「看样子面具都挡不住我的魅力。」 「给你点颜料，你就开染坊？」 唐糯去清洗自己手上的奶油，突然听到一个拐角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唐糯探出脑袋就要看个究竟，『这两个傢伙在做什么？』接着就看到他们两人掏出衣服和面具，『嗯？是参加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换衣服？』 看着他们两人换上衣服就从走廊的另一头过去，唐糯知道从这个过道可以进入会客厅，不过是通往最不显眼的放映室那里。 唐糯回去后就把见到的告诉青阳林，青阳林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这反应唐糯有点懵，「你是不是犯困了？」 第308页 「并没有。」青阳林的视线一直都在舞池的另一端，看着那边浑身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场，「我一直觉得这两兄弟奇怪。」 「又是为啥？」 「他们两人来，是已经明摆着不为了这些消遣而来，但是这场活动的主办方是于韦洪。」唐糯听着点了点头，「于韦洪再蠢也会考虑到自己的那点钱…是不会打动到慕缇查家族。」青阳林翘起脚，手里端着酒杯，等那边的两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举杯示好。 「你说的有道理。」 「那于韦洪就不会起疑？既然两个人来一不为玩，二不为钱。」青阳林点在下巴，「我们把派吞送进监狱对他们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怎么会有必要为了一个影响家族生意的弟弟，两个人都入境就为了铲掉一个于韦洪？」 「他们有隐瞒着什么吧。」 里威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对他们点头问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8 02:31:32~2021-02-10 00:2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回 唐糯接到了一则讯息，是葵因发给他的，言简意赅。 ——『鲁尔和慕缇查有来往。』 「我勒个…」唐糯抿着嘴，把手机递给青阳林。 这下气氛略显焦灼，等于是青阳林两人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最危险的处境，而现在对面气定神闲的两兄弟正在和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交流，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应该就是于韦洪。 青阳林正在测算着最糟糕的状况，如果慕缇查两兄弟会入境是为了监视于韦洪的菸草工厂，那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出现的可能性很大，但两兄弟出现，只是为了一个工厂又有点大材小用。 如果是为了鲁尔而来…说明慕缇查和鲁尔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根本不是为了洗白，而是继续流通黑线生意，而且把矛头指向塔星。 「还是那次的菸草有问题。」青阳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之前随着药草入境的那批货有问题，要是…只是为了逃税，慕缇查家族的势力完全不在乎那一点税务。 唐糯不敢去打扰青阳林思索的事情，他这边正在和葵因对线，但是葵因只是很仓促的发了『lc』甚至罗臣的名字都没有来得及打完，唐糯觉得她现在应该是和谁在一起，难道是鲁尔？！ 「我去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 「你留这，他们两兄弟起疑了就不好。」唐糯说的在理，青阳林才打算挪步的动作就停住，只是换了一个坐姿。 唐糯才离开，青阳林就和卫亓通讯，「上次的那船菸草和酒…」 「我知道你会说这个。」卫亓像是料到了一样，把青阳林的话打断，「你听我说的，你就别说话了。」青阳林觉得卫亓的声音闷闷的而且还夹杂着类似键盘敲击的声音，但是没有多做在意。 「那箱菸酒我们查得时候没有问题，其实是他们的海关出了问题，像派吞那样被收买的海关税务。」卫亓说着，「就是包庇了真假货物。」 青阳林不动声色地听着卫亓和他汇报，表面是看着那些在舞池中穿梭的人群，实际上从人影窜动的间隙注意着两兄弟的动静。 「但是现在的那艘游轮已经被我们在入境港口扣押了。」卫亓说着稍有停顿，「有个问题，这批货的源头其实不是慕缇查的企业。」 和慕缇查无关，那他们也是来查这批菸草？看来于伟洪这人问题不少。 「这两兄弟和他们的弟弟关系如何？」 「如果说关系，只能说一般，但是你要问派吞那件事对慕缇查的影响…一来是声誉多少受损，二来是于韦洪他们在挑衅慕缇查的地位。」 「还有别的消息？」青阳林压低声音，他的声音被音潮阻挡。 卫亓那头的键盘声消失了，「有情况我再联繫你。」 青阳林应了一声，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心想，『唐糯怎么还没回来？』 在屋外的唐糯原本就在门口，可进出来往的人也不见得少，他只好往更远的位置移动。 「鲁尔究竟是怎么想的？」唐糯捂着通话孔，「现在这事…应该覃老已经知道了吧。」 电话那头罗臣嗯了一声。 唐糯整张脸皱得像是个包子，「那我死定了…」转念一想，「老闆，你是不是有接触过慕缇查的人？」 「我知道他们现在就在你身边。」罗臣语气平淡，已经从侧面承认了他和慕缇查确实有过联繫。 「可我现在比较怀疑他们和鲁尔本就是有关联的。」 电话那头的罗臣，听到这不禁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还是相信他们比较好。」 「什么意思？」唐糯有点犯迷煳，「可是他们两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为了派吞？」 罗臣那边懒得多做解释，直接把唐糯的电话给掐断了，留了张牙舞爪的唐糯在电话这头破口大骂。 「卖什么关子？！」唐糯哼了一声，才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谁啊？！」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唐糯的口鼻…呜呜挣扎了几声，唐糯两眼一翻，浑身发软。 第309页 『完犊子了。』这是唐糯在倒地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青阳林半天也没看见唐糯的身影，「我才说不要走远，这小子又去了哪？」正要出门去找，身后就传来于韦洪的声音。 「现在出去可是会错过重头戏哦。」于韦洪也带着一个面具，所以露了半张脸，还挂着笑意，「你身边的小唐糯去了哪？」 青阳林侧头冷眼看着于韦洪，「和你有关？」 「或许？」于韦洪把青阳林拉开的门带上，「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不然就会和唐糯一样…不小心就迷路了。」 青阳林想起唐糯刚才所说的出现的两个举止奇怪的人…心里暗道不妙，转身要去开门的时候，这门上似乎用了什么方式，从外被锁上。 「打开。」 「这可不行。」于韦洪指着天花板，上面有一个用来警示火灾的洒水器，「我觉得你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青阳林抬眼一看，洒水器闪着红光，如果不是于韦洪特意指示，根本没有人会发觉这上面还有这样的动静。 『难道…是气味？！』这里的大厅全是摆着比糖果更加甜腻的糕点气味，青阳林慌忙用衣袖挡住口鼻。 「没用，你已经吸入不少了。」 青阳林眼前突然一晃，最后身子往后靠压在门板上，「你怎么，没事？」 于韦洪只是浅笑着，青阳林的视线突然勐地下坠，反应神经都慢了很多，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跌坐在地上，迷煳的眼神在四周张望了一圈，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现象，在场的人都已经瘫倒在地。 「你放心，你家的宝贝，我们会好好伺候着。」青阳林听于韦洪的声音飘飘忽忽，仿佛潜在水里被液体包裹着鼓膜。 「不许动他！」青阳林双目迸裂，朝着于韦洪挥去一拳，「他在哪里？！」 「哦…医生，伤到自己的手可不好。」于韦洪灵活一躲，瞥见他掌心的血渍，看着他身后被捏出龟裂的高脚杯，「你也有自己需要忙的事…」 青阳林用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但是他的力气已经被剥夺了许多，根本不是于韦洪的对手，口鼻上一股明显的气味。 「唐糯…」 于韦洪把跌在自己臂弯间的青阳林扶起来。 「办妥了？」 「嗯。」 青阳林双目浅浅地张合了几下，最后沉重的眼皮如灌了铅一般紧闭。 「竞标价…」 「愿意买下这位先生的人…」 青阳林觉得自己眼皮上有相当刺眼的光芒掠过，耳边有如烟雾一般迷濛的声音，身子堪比千斤。 「青阳林…」 谁的声音？唐糯？不对，不说他。 「青阳林！！」 卫亓？不要吵… 青阳林偏过头，想躲开这样喧嚣嘈杂的声音，自己的身子被托起后，不知道是如何移动，脚下踩着是棉花一样的东西，完全无法站稳。 糖果落地，于韦洪捡起地上的那枚最高金额，眯起双眼，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回会场。 …… 「糖糖…给你。」青阳林眼前出现了一幕，浑身脏兮兮的小孩递给一个衣着光鲜却失落的男孩一粒小小的纸团，「给你糖糖，你不要哭了。」 「可这只是糖纸。」接过那个被搓揉到小粒的塑料纸。 脏小孩瘪了瘪小嘴，「抱歉…我没有糖糖了，等我有了新糖糖，再给你…」脏小孩想要去抚摸男孩的脸，察觉自己脏乎乎的手，又把小手收回去。 衣着光鲜的男孩从青阳林身边跑过，回来时带着一个牛奶瓶。 「转动他，要是转向你，你就在这呆着，转向我，我把你带走。」 「要是我们都没指到呢？」 「就另寻出路。」 瓶子距离衣着光鲜的男孩只有一点距离，但瓶口还是指向了空余的地方，青阳林看着瓶口的位置，顺着瓶口的方向看，指的正是自己… 男孩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看不见青阳林，但是脏小孩好像看到青阳林一样，咿咿呀呀地笑着。 「唐糯。」青阳林看着那个小孩子，他很清楚这孩子是谁，就是自己在巷口发现的孩子… 青阳林手里好像多了什么，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张糖果纸，糖果纸变成了硬币，硬币又成了糖果纸。 「青阳林！」青阳林耳边一声怒吼，里面夹杂着焦急和恐惧，「听到回答我！」 「卫亓…？」青阳林迟疑地回应了一声，是他耳朵里的通讯仪传出的声音。 「你在哪里？！给位置！」卫亓听到青阳林的声音，心里的巨石才算落地。 青阳林睁开双眼，自己的双手双脚不得动弹，眼前一片黑，但是接着从云层里从钻出的月光判断，「在，房间。」 「哪个房间？！」 「我不知道…」青阳林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的胃翻江倒海。 还没等自己的身体机能恢復，青阳林又是焦急一喊，「唐糯在哪？找他！」 门把被转动，青阳林看着一个男人进了屋——徐煜。 「你…」青阳林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不是已经没有糖果了么？ 「我本以为我标不下你了…」徐煜启口，看着青阳林那副从容的面具有了一丝分裂，从里面透出的不是惊恐，而是愤怒，「没想到那两兄弟，居然愿意帮助我这种人。」 第310页 \慕缇查？\ 「我居然只值一千万？」青阳林轻蔑一笑，徐煜看着在床上的男人因为闷笑而起伏的胸膛着迷，而电话那头的卫亓，从他的闷笑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意…「一千万？你这种杂狗也想碰我？」 徐煜露出了痴迷的神情，朝着青阳林靠近，「看这个皮肤…我…」脸颊上晕染开诡异的红色，「我可以，我可以满足你。」指尖碰到青阳林腰侧的肌肤，像是触电了一般弹开。 青阳林看着徐煜那副神情，若不是被阴暗挡住，估计能看到青阳林手背上绷起的青筋。 「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美人…」徐煜突然发狂了一般狂笑，「你，等着我，我…我要去洗澡，才配得上如此美人。」 「你的房间？」青阳林暗自勾唇。 「是你的房间，在你的房间。」 青阳林意识到是自己退掉的房间，卫亓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的话，在徐煜钻进浴室的时候，青阳林把房间号告诉了卫亓，但他现在更担心唐糯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谁？」唐糯坐在两人之间，看着他们被面具蒙住的半张脸…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回 「放心，我们是里威先生安排来帮你的。」其中一人开口，唐糯浑身竖起的刺才有了缓和的趋势。 就在唐糯被捂口鼻的那一瞬间，庆幸自己的面具过大的原因，那面料正好被面具挡住，自己才来得及做出屏息的准备，吸入的虽然少量但也够呛，唯一的记忆只留下有两个男人把自己带走，而现在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自己仅有的通讯仪则被他们卸下来… 「管你屁的里威外威，把老子放了。」 「请配合我们。」 唐糯暗啧一声，「有屁快放！」 门被推开，里威看着里面双目通红的唐糯，「还挺有活力的。」 「把我放了！」唐糯朝着凑近自己的里威，就打算张口去咬，颇有一副烈性犬的架势，「快点！我他妈把你的狗脑子都咬下来！青阳林在哪里？！」 「嘴巴放干净点。」巴颂可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唐糯饶是再凶，也会被巴颂给震慑半晌。 「我知道，你们从各种渠道都会得到我们会和鲁尔合作的消息。」里威也不废话，只是捏着唐糯的腮帮子，防止这个青阳林养得猎犬对自己龇牙咧嘴，「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消息是假。」 「凭什么我要相信你？」唐糯冷哼一声，「鲁尔是什么货色！和他一路人不见得老实！」 「话，我只说一次。」里威有些不耐烦，这小子总是在顶嘴，「你老老实实和鲁尔合作，我要用一次假货，让他…从商业场消失，从黑线生意上消失。」 唐糯一愣，他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一张面孔，「这些事…都是于韦洪做的，鲁尔他做了什么？」 「你是打算给鲁尔求情？」 「鲁尔有一个妹妹。」 里威盯着唐糯，「你懂什么？」 「我不会为他求情！但是你得就事论事！是于韦洪借着t国的线谋取私利，接着鲁尔的名号把我在监狱…」唐糯欲言又止，「你要立慕缇查的威信，更应该就事论事不对吗？」 「就事论事？」里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只不过是除掉一个恶劣的人而已。」 唐糯脑子里迅速转动着，慕缇查不论怎么报復，最后都不会为一街带来任何利润，而且一街会因为鲁尔的事而无法发展。最后天平朝着维斯倾斜，等到维斯一家独大的时候，还会看得上覃老手里的资源吗？如果覃老无法成为庇护，受伤害的只有——青阳林。 「你们可以把他收入囊中！」唐糯迫切地往前探身，「你们只要利益不是吗？这样鲁尔能代替慕缇查在境内活跃，慕缇查和维斯交好这不是好事吗？」 里威盯着唐糯半晌没有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次菸草造假的事，和鲁尔脱不开干系？」 唐糯被一句话堵得哽住。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和我们叫谈条件说放鲁尔一马？」 『鲁尔这边的要是捅了娄子，事情就不在可控范围…青阳林以前和黑线来往的事或许就会因此暴露到外界…』唐糯急得面色发白，吞咽了口水，『覃老，这件事覃老知道，青阳林是覃老的孩子，慕缇查的境外生意与青阳林息息相关，青阳林说过自己的境外售酒是一个桥樑…』 唐糯感受到脑子前所未有地转动着，所有信息都一瞬间涌入脑内，就像是被搅浑在蛋清里的蛋黄液一般。 「青阳林…」唐糯只能最后一搏，「是覃老的孩子，是境外售酒的枢纽，你慕缇查再是厉害，最后还不是靠着青阳林才切断派吞那条黑线！以后再出篓子，谁给你擦屁股？」 里威神色却平淡了许多，询问道：「和鲁尔有什么关系？」 「鲁尔是那种破釜沉舟的人，他娘的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放个屁臭死别人。」唐糯紧闭着双眼，拧着眉头，「考虑我说的！不是所有的利益都必须被破坏或一家独大，鲁尔可以制衡，制衡你未来和维斯的关系。」 唐糯被束缚在身后的麻绳松开，唐糯脑子里一片空白，抬眼看着里威，一滴透着寒意的汗落顺着下颚落在自己手背上。 巴颂道：「在2003号房。」 「我说的…」 第311页 「我会考虑。」里威看着唐糯如离弦的箭，夺门而出，瞟了一眼丢在桌上的通讯仪…「东西都没带就走了，这么着急？」 卫亓顺着青阳林所说的地方去找，并没有找到人，「你不在自己的房间。」 「什么？」青阳林才说话，就瞥见徐煜出了浴室，朝着他走来，「找唐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和卫亓再没有对话。 徐煜看着床上的青阳林，男人闭着双眼，好看的眉头紧锁着，「我知道你是做上面的那个，但我也是…所以，我会很温柔对你。」 「林淮岑，你认识吗？」 「什么？」徐煜听到这个名字，震愕着，「林淮岑？」 青阳林需要给自己拖延时间，从他嘴里吐出的是自己许多年不曾开口的名字——他的母亲，「十五年前，被你害死的女人，医药科研员，你还记得吗？」 「你，你怎么知道她？」 「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点眼熟？」青阳林用手肘支起自己，对着徐煜笑了一下，带着几分阴狠，「于韦洪给你的好处不少，是因为于忠和欠你人情。」 徐煜吓得浑身发寒，林淮岑有孩子吗？不是只有在国外的那个？！勉强一笑，「这不好玩，我们聊一点开心的不好吗？」 「我觉得这挺有意思。」青阳林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说了，没意思！」徐煜突然疯狂地掐住青阳林的脖子，在触摸到青阳林的肌肤时，他的表情又变得猥琐起来，「舒服…比碰过的所有都要…」着迷地抚摸着衣服布料下的触感，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徐煜眼前一白，自己身子被腾空之后就像是被投掷的铅球一样甩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喊痛，徐煜的腰上挨了一脚，房门大敞，最后徐煜整个人被抡到走廊上。 眼前只看见一抹猩红，猩红之下是紧绷的唇角。 唐糯脚底碾压着徐煜的胃部，「你居然敢碰他？」 徐煜一句话没说，脸上被连续挨了几拳，2003的位置大有不同，没有服务员，隔音极好，在走廊上随意杀一个人都未必会被发现。 等卫亓总算出现的时候，唐糯坐在徐煜身上，哆嗦的手握着一把小刀，正在朝着奋力抗拒的徐煜刺去。 「青阳林！」卫亓冲进屋里，发现青阳林的四肢被铁镣铐死锁着，挣扎着把床晃的几乎要分裂。 杨禹敲在唐糯的手腕上，把刀抽走，把人拖离徐煜身上，「不要再动了！人要死了！」 「让他去死！这种杂碎！我他妈的把你肠子都抽出来！碰他你也配？！」唐糯伸着脖子怒吼，本就疼地抽搐的徐煜被吼吓出了泌尿系统失灵，「杨禹，你给我松开，我要杀了这畜生！」 「不、放。」杨禹被唐糯的手肘顶了几下胃，纵使疼地抽冷气也不敢松手，「卫亓你快点，顶不住了要！」 卫亓从徐煜挂在衣架那里的衣服上找到了钥匙，青阳林不顾自己被磨出血肉的伤口，朝着唐糯冲去，一把搂住在发狂的唐糯。 唐糯的怒骂声还在持续，青阳林听着唐糯撕心裂肺地吼叫，他想到那天吵架的时候唐糯或许就是在阳台上用这种方式嘶吼着。 「唐糯。」青阳林连连叫了数声，唐糯这才像是被抽走发条的机器一样勐然顿住。 唐糯唿吸不过来，心脏突突跳得厉害，青阳林慌忙堵住唐糯的嘴，为他做着人工唿吸，唐糯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有些缺氧。 良久，唐糯靠在墙边，手里死死拽着青阳林的身上破碎的布料，「没事了，没事了…」青阳林吻着唐糯的眼角，来回抚摸着他的脸颊，「唐糯。」 唐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着砂砾般的粗哑，「你没事。」唐糯双手沾着血，浑身都沾着血，就像第一次青阳林送他去救唐飒一样，像是从血里游了一圈，「青阳林，你没事。」松开揪着青阳林衣服的手，捧着青阳林的脸颊朝他索吻。 青阳林脸颊上被血染上，他的唇上被唐糯近乎折磨的啃咬着，他由着唐糯，疼痛已经和他的心一样麻木，但是唐糯的气息每每都撩拨着他的心跳加速。 唐糯被紧紧搂着，几乎要被青阳林揉碎在怀里。 「你也没事…」青阳林在唐糯不见的时候完全没有感到现在这样的紧张，情绪像是开了玩笑一般，对他延迟了这么久… 唐糯哭了，他埋在青阳林怀里，距离青阳林心脏最近的地方，仿佛是把眼泪全灌进青阳林的心口里。 在走廊尽头的人看着坐在地上相拥的两人，「这算什么？」里威询问巴颂。 「应该叫担心。」 「既然都快要下死手了，为什么现在哭成这样？」 巴颂斜视着向他提问的弟弟，「应该是『爱』？」 「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搞笑？」里威有些讽刺地笑着，「我得回去了，没工夫看他们两个。」 巴颂往回多看了几眼，之后就扭头跟着自己的弟弟离开。 唐糯最后是被杨禹抬回房间，青阳林四肢上的伤口开裂，走几步都会倒抽冷气，再加上之前在大厅里唿吸到的药物，劲还没有消退的意思，所以走起路来有来有点艰苦，全靠卫亓撑着才能离开。 「那傢伙呢？」青阳林有些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用镣铐锁了丢在床上。」卫亓半边身子承受了青阳林大部分的重量，「放心，会有医护把他抬走送到我拿去。」 第312页 青阳林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的硬币已经不见踪影，看来硬币是丢了，至于还有谁会给徐煜，除了于韦洪也没有第二人选，「你先别管我了，他已经知道了我母亲的事，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我放心。」 「你走得动吗？」 「还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情人节更到这一回就挺突然的，嘿嘿嘿！ 脱单的九九 没脱单的出门遇桃花啊哈哈哈哈哈哈 情人节快乐！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回 正当青阳林他们遇到这样的事的同时，葵因端着面前的红酒发愣，可以穿透高脚杯去看坐在自己面前的鲁尔。 「你是怎么认识慕缇查的人？」 「想认识，就认识了。」鲁尔漫不经心地回復道，「怎么？难道我为你们塔星带来生意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葵因打量着鲁尔的表情，从他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消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不变的笑容，葵因冷淡地把酒杯放下，「我知道你又是把假货带到塔星，你可以骗得了她，但是别想骗我。」 鲁尔突然噗嗤一笑，「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唐糯在一起待久了？所以也是这副快言快语的样子。」葵因露出了和她以往有些不相似的神情，「你可不能空口无凭，我也是做生意的人，被人这样无端地指责，我也会生气。」 「光是你刚才所说的，珠宝的材料，以次充好。」葵因直视着鲁尔，看着他宝蓝色的双瞳里似乎藏着漩涡，随着光线和聚焦，瞳孔无规律地缩放着。 「你把对我的怀疑告诉唐糯了吗？」 「什，什么？」葵因有些厌烦鲁尔总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总是带着戏嚯的神色，极其轻浮的模样。 「葵因小姐。」鲁尔指着眼睛，「你玩手机的时候，瞳孔会有光泽知道吗？你的眼睛像是沙漠一样，里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葵因贝齿轻咬，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你心虚了。」 「我看手机需要徵得你的同意吗？」 「那我和慕缇查联繫接入菸草生意需要徵得你的同意吗？」鲁尔能言善辩，在葵因看来不过是狡辩，「好了，我要扮演好葵因小姐给我施加的新身份，太迟把你送回去应该不是好事。」 「我有车。」葵因开口就后悔了，自己的车还在鲁尔住的大厦那里。 鲁尔笑了一声，「明天你还得来我这，让我去接你吧。」 葵因扭了扭脚踝，要不是穿了高跟鞋，她宁可徒步回家。 在车上，葵因受到了自己表弟卫亓的消息，上面显示的是青阳林和唐糯两人都受了伤，而且都不轻。 『发生了什么？』 『一点打闹的事。』 过了一会儿，卫亓又发来了一长段消息，大致就是他和青阳林说的那些新的消息。 葵因放下手机后，就把脸转向窗外，「你家里挂的那张肖像，是你父亲吗？」 「不然还有谁？」 鲁尔不着痕迹地耸了耸肩，就没有继续这种没有含义的话题。 招待所内， 青阳林包裹着自己的伤口，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唐糯，「你是用那种方式和里威谈判？」唐糯迅速回神，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情急之下什么都讲…」唐糯拧着眉头，两手垂落在身侧，指尖时不时抽动一下，「我那么说应该不会出错吧…」 「其实不论怎么说，最后的选择还是在他们手上。」青阳林捏着唐糯的手腕，「错位了，可以忍住疼吗？」 唐糯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第一次被正骨的时候惨叫声几乎穿透了整个小区，后面想想其实疼的回韵并没有自己想像的久。 「忍一忍，很快。」 唐糯抵在青阳林肩膀上，还是那种娴熟的手法，只不过没有之前顺手，应该是之前青阳林的药劲还没有散干净的原因，两只手都被纠正之后，唐糯的手才算一点点回暖，他疼惜地捧起青阳林的手，发现掌心还有一道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挣扎的时候被碎杯子割伤了。」青阳林掩藏了为了保持清醒而割破掌心的事实，他们两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如果现在多做解释…青阳林不敢保证唐糯会有怎样的情绪反应。 唐糯很安静，只是握着青阳林的手，上面的绷带上渗出一点血色，唐糯细看过，青阳林为了挣扎，皮肉外翻，要是多挣扎几分…或许骨头都会透出来。 青阳林觉得自己的绷带上有了温热的湿度，「怎么这么爱哭？」抬起另一只手给唐糯擦眼泪。 「你是医生，他怎么能这么对你的手。」 「医生都没有保护你，还做什么医生？」青阳林自责道，「如果我陪着你出去就好了。」 「谁能料到之后的事？」唐糯没有责备青阳林的意思。 青阳林胸前一痒，唐糯趴在自己怀里，头髮扫着自己的皮肤，「怎么了？」 唐糯蹭了两下，「你被那种垃圾碰了，我心情不好。」 青阳林哭笑不得，抚摸着唐糯的头髮，想起自己被药迷煳之际回忆起的过往。 「你小时候的瓶子还是转到了我。」站在那个位置的不正是未来的自己吗？青阳林没头没尾地冒了一句话，唐糯也不想细究，只是点头应下，「时间迟了一点，但是你还是在我身边了。」 第313页 「所以，谁会料到之后的事？」唐糯难得安静，青阳林也很喜欢这样的唐糯，无害，浑身的刺面向他时都收了干净，把最柔软的肚子朝着他，「除了唐飒，我就剩你了，我把你当亲人，你千万不能出事。」 「我发誓。」青阳林吻着唐糯的手，从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取出，为他戴上，「虽然大了点，还是暂时戴着吧。」 「我怕它被我弄脏。」 那个脏小孩害怕自己的脏蹭到男孩身上，所以怯生生地收回了手，即便长大了，他还是如此不曾改变。 「你很干净。」 唐糯眷恋地搂着青阳林的脖子，眼皮沉重，支吾了一下就睡下，身上的血渍只有刚才卫亓他们帮忙做了简单的清理，他们也不在乎这一点污渍了，就只想着能互相依偎就足够了。 青阳林的手微颤，指腹蹭过唐糯的脸颊，心里一股热流在胸膛蔓延，像是唐糯前不久哭的眼泪和自己的心脏起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把他胸膛总是有一块冰凉的地方焐热。 把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给唐糯掩上，轻声呢喃，「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青阳林看了看窗外，又垂头注视着唐糯。 第二天， 人们没有在招待所再见到徐煜这个人，有人说他是不是肾虚？还有人说他是有急事，但是没有人提到他昨天对青阳林做了什么，而是一致的认为徐煜没法对青阳林做什么。反正，大家都是来消遣，互不认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有关系。 只有卫亓他们知道，这个男人送进了icu，就算住院，手铐也不能少…徐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向。 唐糯在被窝里蠕动了两下。 「早。」青阳林的声音就在唐糯耳边响起，「得清洗一下身体了。」 「嗯…」唐糯迷迷煳煳地爬起来，踩着被子又摔在地上。 耳边突然传出几声轻笑，唐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转头就看见慕缇查两兄弟在房间里正看着他，不出意外刚才的笑声就是他们在笑自己出丑。 唐糯接下来做出了他们意料之外的举动，转身抱起了地上的被子，又扑进床上，「妈的…梦没醒。」嘀咕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像是一个蚕茧。 两兄弟看到这一幕笑的更欢，青阳林见惯不怪了，把被子又掀起来，「不是在做梦。」 「一早起来真是见鬼了。」唐糯其实在扑向床的时候，压到自己的手，吃痛的瞬间就已经清醒。 「你昨天不是在我面前还是相当有气势的吗？」里威打趣道，「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还想不想听我们的打算？」 「什么？」唐糯脑子里的齿轮似乎是常年没上油导致了生锈，人都有些迟钝，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了看青阳林，又转头看向两兄弟，昨晚的记忆如洪水勐兽一般侵袭着自己的大脑，「啊！你说的那件事。」 唐糯从床上爬起来，「我听！」 「你太脏了，我对着你没有心情谈这些事。」 唐糯提起自己的衣服，上面还沾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污，确实脏的要命，撒丫子就钻进浴室，三两下就起了水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干呕。 「什么垃圾牙刷？！」唐糯捂着嘴，手一滑直接戳到自己的喉口，一股反胃感涌上。 青阳林和两兄弟还在闲谈，「昨天我的那枚糖果不见了。」 「嗯，徐煜还给我发了消息，说感谢我们的慷慨。」里威回答道，「我想是于韦洪把糖果以我们的名义转交给他。」 「所以？」 「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于韦洪让徐煜对你下手。」里威漫不经心的态度，话里的意思有些奇怪。 「是吗？」青阳林自然是不会相信里威的话，「据我所知，徐煜为什么有能力把我标走，是因为巴颂把自己的筹码给了他。」 里威深深看了眼青阳林，「你是不信任我们？」 「这件事我听闻的有两种解释，我又怎么信任你们。」 「你让查案组的人给自己打下手，调动人手在私下查我们的货物，这件事你也瞒着不是么？」巴颂掏出一枚硬币丢在地上，以此证明慕缇查立场的清白。 青阳林只是笑着，把头转向窗外，「正如你们试探唐糯，总得礼尚往来。」 正奇怪为什么里威一句话不说，里威突然朝着浴室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真是…像是维纳斯。」 「什么？」青阳林疑惑地转过头，就看到唐糯繫着青阳林稍大的浴袍从雾气缭绕的浴室里走出来，确实像是维纳斯那样从贝壳里出来的那一幕，像是一枚珍珠面世的模样。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回 青阳林把人塞回浴室里，拿着一套衣服就进去。 屋外的两人听着里面的动静。 「为什么穿着浴袍就出来？」 「我没带衣服进来啊！不然还裸奔吗？」 「你不会叫我给你拿吗？」 「我不是赶时间吗？！你凶个屁啊！」 「我凶你了？」 「音都高两度了！你还不是凶老子？！」唐糯吼回去，「去你妈的！这是你的内裤！」 「凑合穿。」青阳林的声音低了不少。 「不穿！」唐糯脸上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红的还是害臊。 两兄弟看着青阳林从浴室出来，进去时手里多了一条印着小雏菊的内裤，两人在屋外表情都有些扭曲。 第314页 好不容易在唐糯出来之前已经把情绪控制住的两人，再见到唐糯的瞬间又是破功，唐糯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憋笑憋得满脸涨红的两人，突然反应过来，瞪了眼青阳林。 「快点说，说事！」唐糯拉开椅子，努力装作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 「在说正事之前，我们似乎有一点矛盾。」里威把笑意收敛，嘴角上扬时又刻意下压，「青阳林觉得我们对他有伤害…」 「确实伤害了啊！」唐糯像个去学校里为自己孩子讨说法的家长，拉过青阳林的手，「你看，都受伤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青阳林是医生，要是不出徐煜那种么蛾子，他怎么可能手会受伤？」唐糯指着青阳林手腕上包着纱布的地方，「他就算不做这些生意，他要是主刀的时候，手一晃，把人血管切了你负责吗？」 青阳林也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不…」 「再说，我要你的筹码就是为了给他护身，反正徐煜那个色胚子对他做什么，现在倒好…有个屁用！」唐糯越说越气，就差没戳着里威的鼻尖骂娘，「最后还不是老子去找的他，你们这群废物！」 「废物？」巴颂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 「这事，是我们的错。」里威被唐糯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道理给绕得有些哭笑不得，努力把话题绕回原点，「可你们在招待所附近安排查案组，又私下调查我们们家族的生意物流，这又怎么解释？」 「他的意思是，我们之间都有事情互相瞒着对方，在达成合作之前必须要有诚信。」青阳林握着唐糯的手，轻揉着他的手腕，「还会疼？」 一听青阳林关心自己，唐糯突然浑身的刺像是都蔫了，「还有点，好像不小心压到了。」 两人自顾自地有开始老夫老夫模式，两兄弟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无视的感受… 「诚信。」里威试图把话题重新纠正回来。 「里威先生，这些人并不是为了你调来的，而是因为需要确认于韦洪贿赂的事实，所以才需要我和唐糯合作为了他们收罗可靠的证据。」青阳林揉着唐糯的手腕，眼睛都没有挪开一下，「而徐煜，他比较特殊，牵扯到了一些家事。」 「再说，诚信要是能当饭吃，你们自己也没资格说。」唐糯补了一句，两人一唱一和地配合的好不默契。 里威最后只能示弱，表示这件事算是两人互相抵消了，就把这件事抛到一边，青阳林他们自然是知道这是里威给自己台阶下，他们自然没有理由为了这件事继续穷追不捨。 「我们昨晚考虑过唐糯说的事。」 青阳林感受到了唐糯手上一僵，因为这件事唐糯完全情急之下想到的说辞，是否能打动里威又是另一回事…要是里威还是不愿意放弃鲁尔，或许真的会把青阳林和黑线生意来往的事情牵扯出来。 「那…考虑的如何？」唐糯提问时，心里有些忐忑，「鲁尔他，你们是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认为你说的挺有道理。」里威的话一说出来，唐糯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脑子里还在预测里威如果拒绝的话，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 这个答案也是青阳林意料之外的事，他昨晚一夜没睡，就是在考虑要是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身上，唐糯该怎么办？应该要在这些事发生之前把唐糯从一街带走。 ——现在这个消息，对于他们两人自然是最好的。 唐糯回神时，才反应过来里威的意思，紧紧握住青阳林的手，「如果可以的话…」 「但是有条件。」里威看着唐糯眼睛里的光彩。 青阳林问道：「什么条件？」 里威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腿，「鲁尔现在把目标放在塔星身上，所以塔星要为鲁尔提供假货的渠道。」听着里威的意思，唐糯觉得自己昨天做的打算和他所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里威昨天是听见鬼和他说话了么？还没等唐糯开口回拒，里威又说道，「只有这样，鲁尔才会被抓到把柄。」 「塔星也会成为牺牲品。」青阳林打断里威的话，「既然你没有保全塔星的意思，我们为什么不和鲁尔合作？」 正如青阳林所说的那样，不如和鲁尔保持合作，这样鲁尔和维斯的势力都得到覃老和青阳林的从旁辅助，未必要多虑慕缇查的势力。 「如果你早有这打算，在知道我们是慕缇查家族的人，就没有必要和我们来往。」巴颂说道。 唐糯看着几人你来我往，突然开口，「保一个小小塔星对你们而言…有这么难吗？」他们之间在互相牴触什么，唐糯不懂，但是塔星还有很多人在那里…葵因，葵因一直想保住塔星，「既然你们慕缇查在外人口中是那么厉害，现在却畏手畏脚，葵因却自己和鲁尔打交道，你们算什么？」 「唐糯。」青阳林叫了他一声，「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不听青阳林的劝阻，唐糯甩开青阳林的手，说道：「鲁尔是什么人？一入境就给了我们下马威，当天要是我们没有离开房子，怕是骨灰都扫不出来，要么压制他，要么和他交好，要是刺激了他，我不认为还有什么是鲁尔做不出来的事。」 唐糯没想到自己昨天的话，虽然暂时保住了青阳林，但是把葵因拖下水，他心里充斥着酸楚的愧疚感。 说着，唐糯的语气里藏着无力感和难过，青阳林听得出来，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兄弟会做什么反应。 第315页 「我知道你是在一街生活过的人，和塔星之间有许多牵扯。」里威难得放软语气，这样的唐糯没有人会对他凶得起来，「但是我们对塔星没有过多的情感，你在青阳林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并不会因为谁和谁熟悉所以放弃利益。」 唐糯朝青阳林投去寻求帮助的眼神，青阳林分明注意到却把头转开没有理会，唐糯心里咯噔了下，『难道青阳林也没有办法？』 「我用青阳集团的三成利润保塔星。」青阳林开口了，唐糯对几成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发觉两兄弟有些诧异的表情，他便觉得这对于青阳林而言是…相当巨大的一笔资产。 「你确定？」两兄弟起初还是质疑，在看到青阳林点头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里威说道，「你要考虑清楚，塔星能不能跨过假货这个坎全靠他们自己的运营，你牺牲三成利润，怎么和维斯交代？」 「既然要合作，和你说不了人情，只有利益能够挂钩。」青阳林没有后悔的意思，「就算你和维斯合作，最后能划给你的利润最多两成，我从自己手里拨出一成给你，就是要你在塔星跨不过这个坎的时候帮一把。」 「青阳林…」唐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自己做的事，你不用帮忙…」 「唐糯和你们不一样，他对塔星有感情。」青阳林轻轻拍了拍唐糯的手背，「你们谈利益和我谈，没必要为难他。」 「如果按你的意思，我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意见。」里威说道。 但是在青阳林说道自己分成利益的时候，唐糯明显的注意到两兄弟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暗藏着什么但是没有说明，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们晚上见。」 送走这两个人，唐糯垂着脑袋站在青阳林面前，「怎么了？好像很丧气的样子。」青阳林微微屈膝，和唐糯保持着对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在还没做决定之前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三成…是不是很多？」 「嗯，很多。」青阳林没有否认，在看到唐糯愧疚的神色时，青阳林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我本打算用三成的利润作为娶你的聘礼。」 唐糯没有为这件事感到开心，迅速抬眼又躲闪开，「不要开这种玩笑，塔星肯定还有别的方法让它不出事…」 「你是省不得钱？」 「一方面是的。」 「但是塔星最后会给我们带来远比三成更高的利润。」 「那它也是能保的下来才对！」唐糯手背擦了一下脸颊，「很冒险不是吗？为什么这件事维斯不出面？」 青阳林嘆了口气，抓着唐糯两臂，自己坐下，「出于对鲁尔的顾虑，他们之间本就不会正面商谈，我现在说的意思其实已经是维斯的打算了。」从这个仰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唐糯的表情，鼻尖都有些红，「别哭，哭没有用，两成是最初的预算，三成是损失最低的支出，现在并不算是坏事。」青阳林拨开唐糯额前的碎发，唐糯摇了摇头躲开青阳林的触碰。 「你是什么时候和维斯沟通的？我怎么不知道？」唐糯瘪嘴，他想装作很兇的样子，可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我在谈事的时候，有个白痴还在睡觉。」青阳林笑道，「有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回 唐糯又在生闷气，青阳林没法理解为什么他要对着镜子生气，仔细想想唐糯肯定又在责备自己的无能。 「别抱我。」唐糯闹别扭似的，把抵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蹭下去。 「不行，我也很累，让我抱一会儿。」青阳林圈着唐糯的腰，唐糯本想挣扎，在看到青阳林手腕上的绷带之后又停止了动作，他可不想把伤口弄崩开，「你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够了。」 「可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得很好了，昨天能把里威说服就已经很厉害了。」青阳林吻了唐糯的耳根，「我什么都没做，还被徐煜铐起来。」 唐糯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青阳林眼里的情绪几乎要把唐糯包裹进最甜腻的疼惜里，唐糯有些慌神，除了唐飒还没有人对他露出这种神情，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如果你撑不住了，我就把你送走，我有办法让你从这些争斗中脱身。」 「你呢？」 青阳林沉默良久，才开口，「我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我要是走了，就是见不到你了，对吗？」唐糯知道自己要是离开了青阳林就是永远不会再见面，因为他们只有身处这样的环境才会相互依偎，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对方为了保护就一定会断绝来往，「我不要。」 「如果万不得已…」青阳林还是打算给唐糯打一个预防针。 「没有如果。」唐糯不愿接受这种假设。 唐糯感受到自己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圈紧了许多，只是青阳林没有说话让他心里有些不安，青阳林总是…自己承担着什么，甚至会撒谎，关于被骗这件事唐糯已经尽力过许多次。 今天的聚会没有一点动静，估计是昨晚那些人已经把精力耗尽，这是第四天，按照正常的计划，晚上会是很正经的商业来往…唐糯他们在把徐煜处理了之后，已经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演戏，比如谁是谁的情人，唐糯也对于扮演殷切情人的身份感到疲倦。 第316页 现在被一些不必要的角色扮演缠身的不是唐糯，而是葵因。就在唐糯被被子绊倒在地的同时，葵因恨不得把口红吃进去。 「小姐，鲁尔先生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叫他等着。」 「已经…」保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我还是第一次等一个女人出门。」鲁尔戏嚯道，女人的禁忌，在化妆的时候但凡敢说和『等』字沾边的都无异于在雷区蹦迪。 葵因也是如此，「我可没有说过需要你来接。」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我可以自己走。」 「不用，我乐意等。」鲁尔转身去了楼下，在楼下还有容华他们。 在听到鲁尔来家里的时候，容华露出了非常愉悦的表情，她身边坐着九爷，现在就算没有对外公开，可是容华和九爷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丑闻 他们在客厅闲谈，无非就是听容华对自己女儿的夸奖。在葵因出了房门之后就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已经离开家不知道多久时间了，从容华嘴里听到的夸奖似乎还只停留在葵因小时候可以自己吃饭的事情上。 「原来这么可爱。」鲁尔的笑容总是给人翩翩君子的模样，在葵因看来更是惹人厌恶。 葵因径直走向自己父亲的肖像，这是她的习惯，就算她现在佯装着和自己母亲关系缓和的样子，但是每天早上和父亲的问好，还是给予她精神上的慰藉，时刻提醒着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塔星。 只不过今天多了一项——真不希望再见到鲁尔。 鲁尔看着在走廊尽头的葵因，心里暗自发笑。 「你肯定和你的父亲抱怨了我。」鲁尔说中了葵因的心事。 葵因没有掩饰的意思，「正是，而且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之间不是情侣关系。」 「那真可惜，我以为昨天晚上你挽上手臂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 「你休想和我套上一点近乎，我知道你这个男人对塔星没有一点好心思。」 鲁尔拉了一个慵懒的长音，发动了车子，「放心，我对你也没有。」 葵因第一次在心里骂人骂了一路，到了大厦，直接把鲁尔丢在身后，自己先一步上楼，她对鲁尔意见很大，但是对尤兰达没有很大的不满，今天尤兰达还是没有睡醒，葵因虽然感嘆这孩子为什么总是睡着懒觉，但是她没有多在意，只是让秘书在知道尤兰达醒来时告诉她。 畲耀文的房门是开着，人却不在，葵因知道最近国际菸酒的货仓在鲁尔的监督下，不得已把那些中等酒送到斗兽和eb，所以畲耀文一定会在场，葵因并不理解为什么鲁尔相比于韦洪更器重畲耀文。 半掩的房门里突然传出了碎裂声，是玻璃破裂的声音，葵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推门而入，找到声音的源头竟是在浴室。 猫把浴室里那面镜子敲碎，地上散落着碎玻璃，铺着被揭开的布帘，他手里握着镜子的碎片，浑身不住发抖，在看到进屋的葵因，吓得瞪圆了双眼。 葵因立马上前把猫手里的碎片夺走，生怕他用利物伤害自己，把赤脚的猫抱了出来，这个少年瘦的过分，她抱起来都显得很轻松。 两人没有说话，葵因看到镜子的时候已经把情况猜了大致，现在再去询问猫无非戳痛他的敏感，把热水杯塞给猫，轻轻抬起他的下颚，那里有一些血渍，「疼吗？」葵因询问道，猫睫毛轻颤缓缓点了点头，「我给你换药好吗？药在哪里？」 「不用换了，我已经废了，会吓到你。」猫拒绝了葵因的好意，他现在觉得自己丑极了，畲耀文要给自己换药，自己都躲开。 葵因起身，自己寻找着药箱，猫拗不过她强硬的态度，等他消停下来的时候，脖子上的绷带已经被取下，葵因看着伤口拧起眉头，「光是上药不够，你最好去趟医院。」 「不去。」猫别开脸，虽然顶着和唐糯一样的面孔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你不要多管闲事。」甚至语气和声音都不一眼，把自己逼成了唐糯的替代品，想必对他而言很不容易。 葵因还是给猫涂上药膏抬眼看着猫紧抿的唇，「疼？」 「可以接受。」猫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他感觉到了疼痛…可是他希望能被葵因继续温柔的对待，这样的时间能够多做停留，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疼痛，仿佛只要承认了，也就同时承认了自己心里的委屈。 裹上绷带，葵因嘆了口气，「你要是愿意去看病，就联繫我，我帮你联络医生。」猫没有拒绝葵因递给自己的名片。 「我觉得你很蠢。」葵因发觉了猫的态度有所不同，有些麻木，猫继续说道，「你明明可以和一街撇开关系，还要回来给自己找罪受。」 「在你眼里一街就是这样巴不得离开的地方？」 「我对那地方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迟疑，「如果不是因为一街…畲耀文又怎么会…」立马闭口，把话吞回肚子里。 葵因发现了这个少年现在的心情状态才是最真实的，之前所有的怯弱或是羞赧…都与他本人没有关系。 「葵小姐，尤兰达小姐已经醒了。」秘书是看着葵因进了猫所在的这个房间，但他不会多做干涉，「可以去她的房间了。」说罢，就把门掩上。 第317页 葵因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手被猫握住，猫抬起自己晦暗的双眼，「鲁尔家的人…你应该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 「尤兰达。」猫移开视线，似乎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嘴，「总之，你多注意就是。」 把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葵因离开了房间，猫摸着自己被重新包扎上干燥简洁的绷带的位置，看着掌心里躺着的名片，「葵因。」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波光流转地瞬息，又一次恢復到那片死水一般的眼眸。 『猫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尤兰达有问题？』葵因思索着，也没有停下脚步，来到尤兰达的门口，从半开的门后听到了熟悉的男声，『鲁尔也在？』 「请进。」鲁尔回应了葵因的叩门声，「你在畲耀文的房间做什么？」 「那个少年…身体有点不舒服。」葵因隐藏了砸镜子的事，「没有照看他，举手之劳。」 尤兰达看着葵因，又是那样明媚动人的微笑，只不过这次在葵因看来有些不一样的意思，葵因考虑到可能是因为猫说的那句话的缘故，但是猫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不应该这么直率的就相信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孩子，何况唐糯本身就是个心性单纯的孩子，在看到尤兰达这样身世不好的少女多少都会动恻隐之心。 「你怎么也在这里？」葵因对着鲁尔又恢復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鲁尔笑道：「在你离开之后，尤兰达向我夸奖了你，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大姐姐。」尤兰达冲着自己的哥哥甜美一笑，「既然是我邀请你来的，我也想看看什么人会被尤兰达这么喜欢…我好学习。」 葵因仰起头，瞟扫着面前的两兄妹，心想，『这两兄妹之间关系不是不错的样子么？鲁尔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想归想，毕竟鲁尔是付过钱的，葵因只要把心理谘询当做工作来解决就可以了。 在尤兰达门口徘徊的猫缩回脑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是个夜间穿梭的动物，来去无踪。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回 葵因还是照常和尤兰达做着沟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两手做了一个三指揉捏的动作，不断张合着。 「这是什么意思？」葵因疑惑道，用大拇指捏着食、中指，「玩？」看着尤兰达亮起的双眼，葵因估计自己是猜对了，但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是什么。 「我去给你拿。」鲁尔却瞭然了，起身离开卧室。 就在鲁尔离开房间的时候，尤兰达突然抓住葵因的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去，然后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你想要喝水吗？」 尤兰达摇了摇头，在葵因手心写了一个单词——『porto』。 『porto？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酒？』葵因还在疑惑间，就想起之前在等待时看到的那个陈列得毫无章程可言的酒柜，于此同时，鲁尔进了屋，葵因抬眼时尤兰达又是那副无害的笑容。 「她说的应该是这个，我在研究这小东西究竟是怎么折出来的。」鲁尔把『东南西北』递给葵因，「之前唐糯给她玩的，她就对这个小游戏一直牵挂着。」 葵因一听唐糯的名字，接过那个小玩意，「啊，唐糯就是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唐糯本身就跟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鲁尔看着葵因从自己工作记录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三两下折了出来，「意料外的心灵手巧。」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东西？」葵因无视了鲁尔，收拢了自己的裙子和尤兰达坐在地上，鲁尔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腿上自己离开，「我还会经常来，这样我可以教你很多这种小东西…」 鲁尔关上门，把里面的声音阻挡在身后，敏感地察觉到一个如死水一般粘稠的目光牢牢抓着自己，转头一看是猫站在走廊那里看着自己。 「看什么？」 猫噗嗤一笑，鲁尔迎面而来的空气有些发寒，这是他鲜少感受到的，「鲁尔先生，我也可以进去吗？」猫分明语气带着讨好的意思，但是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饱受摧残的瓷器娃娃，五官俱全，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和扭曲感。 鲁尔犹豫了一下，「可以。」等猫进去以后，这个小孩子的表情一直都是如此，只有畲耀文能够看得下去，自己对一个小孩子抱有了警戒心？这也太过于草木皆兵了…鲁尔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去处理他的公务。 猫进屋的一瞬间，葵因捕捉到尤兰达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收敛了下去，葵因知道这种表情带有怎样的情绪——恐惧。 『为什么尤兰达会害怕猫？』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尤兰达迅速点头，葵因又是疑惑，『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同意？这两个小孩子身上或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鲁尔在办公桌那里，也没什么心思处理那些琐事，看着桌面上自己撕的零碎的纸，回忆着葵因刚才做的举动，有些别扭着去模仿… 「看样子，我手太笨。」鲁尔有些气馁，把手里的东西揉了揉丢进废纸篓，「为什么我要特意去学？随便花点钱叫别人去学，折几百个不就够了？」被自己愚蠢的行为气笑了。 电话铃打断了鲁尔的自我排遣，「于韦洪？」 电话那头传出器械在运转的声音，于韦洪的声音应时而起，「鲁尔先生，我们的第一单菸草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直接送到塔星还是…」于韦洪等待着鲁尔下达指令，而鲁尔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于韦洪以为是信号不好，「鲁尔先生，听得…」 第318页 「先压货仓。」鲁尔把于韦洪的话打断。 于韦洪有些奇怪，这和一开始说得可不大一样，「那我们的第二单还要继续吗？」 「先暂停。」鲁尔手里的笔在指尖来回滑动着，无处不体现着手主人的踟蹰，「一单的货量已经很大，不能继续。」 「可当初我们已经准备把烟送到塔星。」于韦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急促，「然后那些合作方已经商谈融洽，等我们的烟一到塔星，他们就会去购买，四散开…」 鲁尔手里的笔一顿，「这件事，是我让你办的吗？」 于韦洪有些茫然，把之前鲁尔的话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鲁尔话的源头，「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懂。」 鲁尔的一声轻笑，把于韦洪的心脏提到嗓子眼，「我有让你去联络合作方？」 ——『糟了！』 于韦洪心下一慌，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有抓稳，「我，因为我在想能不能为您多做一些…」 「哦？」鲁尔放下笔，「是想向我邀功？还是…你想从中获利？」 「获利？没有的事！我做的都是为了鲁尔企业的盈利。」 「唐糯最近如何？」鲁尔话锋一转，丝毫没有考虑到于韦洪的心脏能否承担起这样的跌宕起伏，「你有好好招待我的唐糯吗？」 于韦洪也不在意自己和鲁尔隔了老远，头也不知道是点给谁看的，「照顾的很好。」随后又想起了昨天捡到了从青阳林口袋中掉出的糖果，把这件事告诉了鲁尔，「请问…青阳林有没有可能和慕缇查的人交好？」 「你觉得？」 「我猜有可能。」 鲁尔笑了一声，「你知道青阳林能在我和维斯之间周转，本身就不是什么蠢货。」第一次见到青阳林，他才不过二十岁，开口就是要从自己这里走黑线，否则就把自己的游轮炸翻，想到这就有些好笑，「所以，他和慕缇查交好是什么需要质疑的事？」 于韦洪不知道青阳林在那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他自然也就不懂为什么鲁尔会摆出一副和青阳林很熟的样子，「那唐糯…」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唐糯也是个难缠的刺头。」 鲁尔只是嘆了口气，「可他很可爱，我都不忍心对他下手，慕缇查又怎么会？」 于韦洪自然没有其他的话再说，挂了电话之后，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一来是为了今晚谈生意时候出的问题，他在这次的聚会上邀请了很多愿意和自己合作的合作方，现在鲁尔说不出货就不出货，别说自己难交代，甚至是昨晚发的糖果都亏了！二来…凭什么唐糯可以讨得鲁尔的欢心？！ 「停产。」于韦洪按捺着自己心里的怒火。 车间经理没有一点眼力见，「为什么？」 「你拿钱办事就行。」于韦洪气得牙根发疼，眼看时间要到了晚餐的时间，自己还是得回到招待所那里。 气温上升，唐糯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春天时的寒意，空气里藏了一些夏日才有的土腥气息混合着空气的潮意。 「今天会不会下雨？」 「或许会。」青阳林随意地回应了唐糯的话，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达到了想家人一样自然。 青阳林对着电脑，看着上面红红绿绿的涨幅，是不是敲打着键盘和图克沟通着，图克现在暂时留在境内，替他看着公司，还有那一批鲁尔丢给它们的假货，即使是假，也要装作比真货还要真，阵势极大，外人看来就是青阳林他对于维斯的产业极其上心。 「还有…一天多那么一点，就可以回家了。」唐糯拔高音量，可是又渐渐低了下去，「虽然能回家了，但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好像抱抱木木和糖糖，那种软乎乎的手感也太治癒人。」 「青秋在家里照顾着他们，你可以让他给你拍个视频。」青阳林不自觉地扬唇，「真像担心孩子的母亲。」 唐糯趴在阳台那里，把菸灰缸里的菸头取出来，在罗马柱上涂涂画画，「我不想回那个家。」 「那你想回哪个家？」 「被煤气炸没的。」菸灰在扶手栏上留下灰黑色，被唐糯划出了一个简笔画的房子，「我感觉那房子不见了，心里空落落。」 青阳林虽然深有同感，但他没有像唐糯那样那么直白的把话说出来，自从见面之后，唐糯就以很微妙或者各种巧合的缘由下住进了自己家，虽然有些巧合实在是人为的，但青阳林从来都不后悔自己耍了一些小手段，让唐糯来自己身边把冷冰冰的家装点出人的气息。 「你喜欢住在那里？」青阳林看似随意地询问着。 唐糯把嘴埋在臂弯那里，闷闷地说道：「喜欢。」 青阳林在考虑自己附近或许还有空余尚未卖出的房子…还是把原有的房子进行修缮？ 「我们回去之后，差不多也要去参加婚礼了。」唐糯不着边际地说一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再拔腿毛了！」抱怨了一句，说道拔毛，唐糯就觉得自己的小腿隐隐胀痛着。 「不用了，之前是开玩笑的，本来想让你穿上裙子。」青阳林笑着，带着一点奸计尚未得逞的失落，「但我也省不得你被别人看到穿裙子的样子，皮肤露的太多。」 「滚！」 唐糯侧过头，被风吹得头髮扫到一边眼睛只能半睁半眯地，青阳林手指划过自己胸膛的位置，有种… 第319页 初夏的风被灌进胸膛的舒适感。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回 到了晚上，两人还是按照手机消息里的安排，来到了大厅，并不是昨天的那个大厅，两个人对那里都有点心理阴影。 「晚上好。」里威照常和青阳林两人友好地打招唿。 唐糯瞥了几眼里威身侧的巴颂，「为什么你哥都不说几句话？」 「他啊…」里威瞟了一下，手里抚弄着自己绑起来的低马尾，「他比起说话更擅长动手。」 『合着一个忙着用嘴说服，靠说没用了就得动武了呗。』唐糯腹诽了一句，『说得跟句人话似的，人模狗样。』想着还得骂一句。 「需要和我们坐的那么近吗？」青阳林皱起眉头，虽然他并不反感男人坐在自己身边，可是由于体格上的差距…青阳林还是自然排斥，还有一方面是于韦洪晚上一定会到场，以他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做揣测。 青阳林脑子的活动还没有停止，于韦洪就和一个男人并肩走了进来，谈笑风生。 今晚的聚餐…少了很多人，原本的二十多人现在桌子这里只有十个人左右，还有多出的五个人是青阳林没有接触过的。 「徐煜怎么没来？」有一个人发问了，看样子应该是和徐煜认识的人。 「他们都不藏着身份了？」唐糯压低声音在青阳林耳边私语，「前两天都没见他们互相叫过名字。」 「今晚应该没有藏着必要，他们不认得也就只有我们了。」青阳林侧头回应道。 唐糯点头的时候，头髮蹭过青阳林的鼻尖，搔弄的他有些生痒，低低地打了个喷嚏，这下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他们两人身上。 「各位在海外有些时候了，所以这两位应该是没有印象。」于韦洪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把两个陌生人介绍给他们，「这位是青阳林，这位是…唐糯。」于韦洪把覃糯的名字改了，唐糯猜测是覃老的势力过大，或许海外的人还是会有所耳闻。 「青阳林？」有个人疑惑着，仔细看着青阳林，「我们是不是有见过？」 「抱歉，我想应该没有。」青阳林以前在f国的来往走动频繁，或许会有人对他的名字有印象，但实际上青阳林出面的机会很少，都是由图克代劳。 「嘁…不写个洋文就认不出来人了？」唐糯吐槽了一句，「一开口就是老弱智了。」 里威窃窃一笑，唐糯瞪了他一眼，本来对里威就没有好感，现在还吞了青阳林手里的三成利润，唐糯就算是个白痴，但是作为守财奴的天然如野兽一般的嗅觉——他还是心痛！ 「我是做医药生意。」青阳林谈吐大方得体，开口和在场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气质，「这位唐先生是我的…情人，是做菸酒生意。」原来的爱人，现在改口成了情人，就算唐糯是可以包容，但不代表青阳林满意，他甚至有些不满，青阳林巴不得抓一个人告诉他——唐糯是自己的爱人，把这个消息宣告全世界。 「菸酒生意！」另一个打着红领带的男人听到这个词就来劲，「真是巧了，我也是做菸酒生意。」 『不是说这是为了高层而准备的聚会？』唐糯礼貌上还是和对方握手，『为什么还有菸酒生意的人出现？』 之后陆续又有两个人和唐糯握手，剩下的两人，其中一个询问了徐煜的去向，还有一个虽然没有开口，看他那副尖嘴猴腮的猥琐样估计也是一伙的，看样子原本有六人，三人是医药试验，三人是海外菸酒营销。 唐糯坐下后，给青阳林一个颜色，青阳林只是轻轻摇头，表示这些所谓的菸酒营销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如果是与青阳集团有过生意来往，青阳林会对名字有印象，而且对方的商业地位也不是普通菸酒企业，说明这些人…搞不好只是一些三无产品。 慕缇查家族的人，他们不敢上前多做交涉，因为慕缇查是唯一一个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掩盖起来，而是大刺刺地展现给他们，自己就是做黑线生意的人，或许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于韦洪压压场面。 唐糯好奇地询问里威，「你们上一次来有谈什么生意？」 「这样的生意，我们看不上。」相比唐糯压低声音的询问，里威根本就不顾忌那些人的表情，不改音量地嘲讽道。 『我也没觉得被你们看上了是什么好事…』唐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着里威那一副沾沾自得的模样，唐糯就想把他的脸塞进面前的银耳汤里。 这句话无疑是打了那些不知名的菸酒商的脸，同时也把他们的矛头针对到了唐糯身上，因为他们不认识唐糯，更不要说知道唐糯手里究竟掌握着怎样规格的企业。 唐糯闭口不语，他已经感受到那些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即使他们伪装着友善的姿态。 身边的青阳林并没有被针对的意思，只是和另外两人探讨着关于他们研究的药物，虽然青阳林在海外有牵扯关系的只是一些医疗器械，但是对于药物有专门的部门监管，青阳林没理由直接接触。 「我们现在正在向国内引入试剂…」当一个人和青阳林提及试剂针对的相关疾病名称的时候，唐糯明显感觉到青阳林肢体有点僵硬。 「但是这种试剂并不是我们私人医院可以购置。」 「您有没有兴趣…私人贩售一些？」 第320页 青阳林知道有些私人医院会私下流通少量试剂，因为公立医院因为病人较多等缘故很有可能无法受到治疗…所以私人医院就会抬高价格销售。 「这件事我会考虑。」青阳林没有直接拒绝，他给那些人留了一点可交易的空间，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名片，青阳林留意了于韦洪的动静，他似乎相比和医疗相关的话题…更在意另一边的菸酒生意。 「您是否有需要冷冻链的运输？」其中一个人询问了青阳林，「如果您考虑好，可以和我们联繫。」 青阳林点点头，移步回到唐糯身边，因为唐糯现在看上去还是比较无措，或许让唐糯接触一些小范围的人对他而言还不是很难的一件事，但是面对几个毫无接触的人…唐糯明显被他们针对着，且无法判断自己应该说什么。 「青阳林…」唐糯看见青阳林就像溺水者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冲着他挤眉弄眼，「你…你陪我去洗手间。」 这话一出来，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这么黏人，其实唐糯只是再找一个藉口为自己开脱而已。 到了洗手间，唐糯才松了口气，「我真的是要被他们逼死，那些企业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而且这次他们并不是主要销售酒类，而是菸草，我对菸草的判断力几乎没有。」 「慕缇查家族不是对菸草很在行？」青阳林疑惑道，「他们没有开口帮你？」 「可能是因为于韦洪在场的缘故，但是他们瞧不上的生意就更没理由从国际菸酒走。」不提慕缇查还好，一提这两兄弟唐糯气就不打一处出，「这两兄弟跟两尊金佛似的，雷打不动，时不时从鼻子哼哼两声，我还以为他们两个鼻炎犯了。」 青阳林被唐糯的话逗笑了，又问道：「于韦洪有没有说什么？」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明里暗里指的都是自己手里有好的菸草，我在想会不会是伪造慕缇查的那批货。」 「慕缇查的货是专门给塔星的，怎么会给这些不入流的企业？」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糯正在疑惑着，正要推门离开的时候，外面走来两个人，定睛一瞧正是其中两个菸酒商，「进去进去。」唐糯把青阳林推进一个隔间。 青阳林还在奇怪唐糯这个举动的意义是为什么，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两个男人站在一个隔间多少有点拥挤。 「于韦洪也真是…每次和他谈生意都诸多推脱。」 「别提了，之前他给我说的那批货，今天突然就和我说暂时没法购买，我现在就少一批有点档次的货。」隔间里的两个人听着外头的人一边解手，一边谈着于韦洪，「谁不知道他手里就那些次品？」 「什么次品？这次难道不是和慕缇查那两兄弟的合作？」 「还有这事？」 「你什么都不问清楚，现在跑来谈生意。」说话的人讥笑着，「你心还真是大。」 响起了皮带扣撞击的动静，「他什么时候和慕缇查连上关系了？」 「鬼知道，之前是说…说什么来着？让我们去什么星那里进货，最后再卖出去。」 「塔星吧。」 「对对对…」 洗手槽传来哗哗水声，「那个唐糯什么来歷？」 「鬼知道。」 声音渐渐远离的洗手间，唐糯和青阳林才从隔间里出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青阳林说道：「看样子这两个人根本对真假不知情，于韦洪大概是需要一批替他流传开慕缇查假货的购买者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唐糯不解。 「这些人，不敢动慕缇查家族，所以中间多了一个塔星成了供货点。」青阳林垂眸思索着，「所以就算菸草出现了假货，他们不会把责任推给慕缇查，反而会说是塔星以假换真。」 唐糯瞭然点头，「但…于韦洪为什么说这次的货没法卖了？」 青阳林摇了摇头，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会变这样…关键是慕缇查他们知道了吗？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回 再次回到他们谈事的去处，唐糯一改先前闭塞的模样，同那些商人侃侃而谈。 「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里威在青阳林身边，看着那边活跃的气氛，疑惑道，「你一来他就变了个样。」 「他只不过是有点怕生而已。」青阳林的视线就没从唐糯身上移开，这是他的习惯，总是在身后注意着唐糯，之要唐糯有不顺利的地方，他才会上前帮助，「你的货积压了？」 「正是。」里威知道青阳林说的意思，「就在下午的时候，我们的药草船也停了。」 「既然不卖假货，为什么还要给于韦洪送原料？」 「只不过是把派吞闯的祸处理一下，他手里有太多的原料，留在我们手上早晚都是祸患。」里威身子稍稍后仰，和青阳林交谈时压低声音，「反正人都在牢里，多一件事少一件都一样。」 青阳林眉头轻皱，里威的意思就是所有的黑锅就算要背也都给派吞背，「你可真是一位好哥哥。」 「谢谢夸奖。」 唐糯在那些人面前也就是装疯卖傻，从洗手间里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些人为了给自己店面充牌面，现在需要一些档次高的商品。 唐糯想着自己货仓后头还留了很多挤压的中等酒，葵因也在为这些酒的去处头疼，总不可能一直往斗兽和eb那里自行消化，偶尔一点还不至于影响到什么，但是上次公众人物因为假酒的事再被人嘴碎可就影响了一街的声誉。 第321页 「既然有这么一批人，不如就把这些酒给他们好了。」唐糯在洗手间是这么和青阳林提议，「我们按照以前畲耀文的那种做法借一个皮包加工厂的名头，把这些酒卖出去。」 「也不是不行…」青阳林倒觉得这事可以这么解决，「加工厂去哪找？」 「随便找一个空壳就行了。」 「我是说…你要借谁的名头去和加工厂联络？」青阳林表示自己已经和黑加工厂没了联络，「还有加工厂，我可没有资源。」 唐糯狡黠一笑，「没事，借一下在蹲局子的何风背锅就行，反正人都已经在里面了，加工厂的事得麻烦一下葵因。」 本来这句话，青阳林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一听里威也做了一件几乎一样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对唐糯真的是过分偏爱，他包容了唐糯的鬼点子，但是谴责了里威的没有人情味。 唐糯很快就把这件事谈拢了，他看着面前的几人表现出来的激动，这些酒唐糯也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身边，毕竟烫手，当晚就和葵因联络，用何风的名头把这些酒送走，葵因也不了解何风是谁，但还是动了一点塔星内部的关系，找了一个空壳皮包公司。 于韦洪相当安静，有了唐糯给这些人的生意，对他而言自然是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起码把菸草暂时无法购置的事情给压下去。 今晚该谈到生意的人，都算是得到了不错的结果，只有青阳林那边的试剂还在暂缓，这件事青阳林还得多做考虑，因为那个试剂…… 「试剂有什么问题吗？」唐糯也没制止青阳林抽菸，招待所的位置偏僻，往上走就是一条山路，两人就在户外散心，有昏黄的路灯把山路照亮。 青阳林只是拧着眉头，没有作答。 两人沿着山坡往上，正好是一处景瞰台，应该是招待所包揽的地皮，所以这里也有人打扫卫生，青阳林坐在石凳上，「那个试剂的名字虽然换了，但是…看它针对的疾病，我猜测过去应该是和我母亲研究的那个项目有关。」 「就是被于忠和替换的？」 「是…如果不出意外，他手里拿的研究方案应该是我母亲的那一份。」青阳林思索着，菸灰掉在手指上，唐糯捧起给他吹了吹，「虽然我手里有一份方案，但是于忠和一定会有备份。」 唐糯想起他们在t国的寺庙那里找到的档案…「本来应该是你母亲的名誉，却被他抢了？！」 青阳林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我靠！臭不要脸！」唐糯帮着青阳林骂了一句，把青阳林逗笑了。 「我还没激动，你怎么这么激动？」青阳林把跳脚的唐糯压制住，「放心，我还是有办法把于忠和给曝光。」 「什么办法？」 「暂时没想到。」 「那不就是没办法…」唐糯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又哄骗自己。 两人陷入沉默，唐糯当然知道青阳林正在考虑事情，自己就躲到一旁摆弄着盘在椅子边的爬藤。 青阳林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既然于忠和要使用那份研究报告，为什么于韦洪当时要把这个作为筹码交换？」 「他或许是以为你会被派吞拉拢或者害死…」唐糯把手里的蔓藤捲成圈，「这样你也不需要那份报告了。」 「不合理，派吞在害我之前就已经告诉我，如果我要找完全可以不受他的牵制，派吞也不傻。」青阳林没法理顺这当中的问题，「而且于忠和是于韦洪的父亲，于韦洪现在做这么多疏通上层关系还有一部分是需要资金堵住这些人的嘴，既然耗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唐糯在小枝蔓上塞了几朵小野花，挂在自己头上，「如果于韦洪没有打算告诉你，难道还会是别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派吞再转告给你？」 「或许…」青阳林还是无法理解当中的关系，「我比较纠结试剂，我需不需要购买一份？」 「买！」卫亓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把青阳林吓了一跳，「只是按正规数量购置的药材试剂，私人医院也是允许的。」 唐糯的耳朵里的声音难得接到了卫亓的声音，平时杨禹的声音能够把卫亓的声音盖住，两个人在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个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你觉得这件事奇怪吗？」唐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奇怪，本身于韦洪会把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告诉你们就是一件怪事。」卫亓在通讯那头显得有些疲惫，他那边突然冒出了一声冗长的唿噜，「杨禹这死小子真的吵死我。」两人猜出来卫亓最头疼的就是他的队员杨禹，那声唿噜应该也是杨禹发出来的。 青阳林想起被他们两人遗忘的徐煜，「那傢伙在你那里怎样？」 「就是从他嘴里套出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卫亓说道，「他说本来对这套的试剂研究并不打算继续下去，但是…有个人特意投资了这次的研药。」 「又从他嘴里说出是谁？」 「没，他说并没有见过那个人，只不过给了他们一笔充足的资金。」 青阳林细想，这之间的各种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你认为可以买。」 「总得试试，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正规途径的试剂，那两个人虽然参与了这样的活动…但是他们却是还是上层的工作人员。」卫亓在那头还在翻看着审讯记录，「我们可没有理由去买到试剂。」 第322页 「行。」青阳林对于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实在是放了一百个心，「明天晚上，你们有什么行动？」 「我们本来是有打算，进去抓几个人。」卫亓说的倒是很随意，「但是从徐煜那里得知，你们今晚就是为了交接生意所以才会做商谈，应该没有打算进去逮人。」 青阳林用沉默回应了卫亓，卫亓又说道：「时机不成熟就是打草惊蛇，至于通讯记录里面留下的证据，其实已经充足了。」卫亓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还是让青阳林他们明天自己多加注意，用不着继续收集证据。 「怎么？明天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唐糯总觉得卫亓会特意提醒的事情，应该不像他字面表达的那样云淡风轻，「明天可是最后一天。」 「暂时还不确定，我们最近安排了眼线在你们的招待所附近，有发现本不是工作人员的人物出现。」卫亓提醒道，「目前掌握的信息就只有这些。」 唐糯的通讯里突然传出咂吧嘴的声音还夹杂了几声痴痴憨憨的傻笑。 「之前那个玉石城有消息？」 「暂时没有。」 青阳林猜测最近于韦洪被菸草的加工搞得焦头烂额…对玉石城有所懈怠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现在于韦洪被鲁尔当狗一样使唤，玉石城的鸽子血批量制造已经因为拍卖会的延期影响，菸草更不用说，是被鲁尔给压制了。白白让于韦洪忙活了这么久…可畲耀文都在做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唐糯看着路灯忽闪了几下，有种阴恻恻的感觉，这里荒山野岭的真不想多呆着。 青阳林扭头看见唐糯头上的小花环，哭笑不得道：「幼不幼稚？」 「不幼稚，我还给你做了一个。」唐糯看着青阳林在思索事情他也没好意思打扰，等青阳林看见了这玩意再给他也不迟。 于韦洪在招待所门口的喷泉边看着游鱼，注意到青阳林两人散心归来，看着他们两人头上都顶着一个小花圈，于韦洪难以理解这一对的行为。 「于韦洪，你今晚可什么都没做啊。」唐糯带着冷嘲的意思，「平时最热衷谈生意，讲条件的不就是你么？」 「你不是都帮我讲了吗？」于韦洪收拾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这两个人一见面新仇旧恨都有些错杂，尤其是于韦洪现在发觉自己不再得到鲁尔的重视，他自然语气里有些酸，「都是为了一个老闆工作的，用不着…」 唐糯竖起一根指头，止住于韦洪的话，「你在做什么梦？我和鲁尔是平起平坐的合作方。」歪嘴笑得轻蔑，「你才是为我们打下手的狗。」 青阳林也是习惯了唐糯见好不收的性子，摇了摇头把人搂回招待所，「和狗计较什么？」 于韦洪的脸色一黑再黑。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回 葵因在货仓已经熬了个通宵，同样为了这件事奔波的人还有罗臣，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 「你们两个吃完早餐，去休息会儿吧。」唐飒自知厨艺不精，半梦半醒地陪了罗臣一个晚上，等早上货仓里积压的货全部被清走之后他就给两个人买来了包子和豆浆，「天吶，葵因你的脸色真不好。」 「我没事…」葵因趴在桌面上，脸上精緻的妆容已经有些脱妆，但是并不影响她姣好的面貌——如果她不把整个包子塞进嘴里的话。 「你去休息吧，我来处理后续就行。」罗臣没想到葵因在这样的粗简的工作环境下，又是搬货又是记录也陪着他们这些男人忙碌了通宵，「你父亲真是把你当男孩子养大？」 「差不多…」葵因点了点头，两眼眯了起来，嘴里的包子都还没有咽下去，就已经有了要睡下去的趋势… 电话声在偌大的货仓显得格外刺耳，葵因被声音吓得跳起，看了眼备忘录，「鲁尔，我今天可能没法…」 「我想今天你必须得来一趟。」鲁尔的语气不容推拒。 葵因挂了电话，脸色黑得吓人，抓起两个包子狼吞虎咽着，咬开装着豆浆的塑胶袋捏了几下，吃了个精光，「后续交给你了。」整个人就跟充满电了一样，往外踩了几步又回头，拎起塞在办公桌底下的高跟鞋就离开。 「还真是很可爱的女人呢~」唐飒拖着下巴，赞许道，「你之前去t国出差的时候，除了和慕缇查的见面之外还有做些什么？」突然转头询问罗臣，挂着柔和的笑容。 「你现在还需要管这些事吗？」罗臣到嘴的包子没塞入口，他看见自己媳妇的表情，就感觉浑身不适，「再说…你不是已经和塔星没有关系了？」 「唐糯是我孩子，青阳林就是我的女婿。」唐飒思索了一下这个名词有些不准确，「儿婿。」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真的就蠢，唐糯也不会是我的孩子，你说呢？」唐飒微微欠身，他齐肩的髮丝扫在罗臣耳边，「老实交代，不然…回家叫你跪豆腐~」 「也没什么事…都是一些覃老交代的活而已。」 「覃老？还是慕缇查？」 罗臣慌忙把包子吃完，「我要干活了，你进去等着。」唐飒看着罗臣离开的动作像是逃跑似的，脸上的笑意霎时全无。 葵因嘆了口气，心里再不愿意还是往大厦上去移动，在到达楼层的时候，葵因有些奇怪为什么一片死寂… 「有人吗？」 第323页 包括以往经常留在大厅外的秘书都不见了踪影，葵因看了眼楼层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虽然是在大白天，但是酒楼如果没有开灯…还是有很多阴影区，反而有些诡异。 葵因兜转了一圈，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在那面酒柜上…她有些无措地四周张望着，移步到酒柜面前，和上次看又有些不同，好像经过一番整理，上面的酒按照种类重新陈列了一遍，葵因看着酒柜上的玻璃反光了自己脏兮兮的脸。 在洗手池那里把妆卸了，露出清丽的脸庞在抬起脸的瞬间，被梳妆镜反射的人吓了一跳，「鲁尔，你做什么！」 「抱歉，我又吓到你了。」鲁尔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葵因，「今天…酒楼在维修电力。」 鲁尔的语气滞缓，葵因感受到了，但还是强装镇定，「那么着急地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两个小孩，他们都不喜欢停电。」 葵因由于熬了夜，心情更是欠佳，「你是在开玩笑吗？难道我能把电恢復了吗？这酒店应该有备用电。」她忍着没有去责备鲁尔，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这样的理由…「这种事应该让你的秘书去做。」 「不，我只是想让你听一听…」鲁尔今天没有丝毫调笑的意思，有些神伤的模样，「我妹妹的话。」 「尤兰达怎么了？」 鲁尔让葵因进了尤兰达的卧室，她包裹在被子里，面前蹲着猫，他们两人有种宗教雕像里受难者的姿态，相互依偎… 尤兰达没有怎么开过口，所以她的声音就像是磨砂纸狠狠磨砺过她的喉管一样，「我…疼！」但是能够一次性从她嘴里说出这么多话，相比是有一定的恐惧才会逼出说话的能力。 「她在发生以前…那样的事情时，是不是黑暗的环境且雷雨？」葵因想起之前雷雨天鲁尔很紧张的样子，身边的鲁尔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夜操劳，下巴上还有一些青渣，「让我来吧…」葵因也很疲惫，在坐上柔软的床上时，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跌进被子里睡一觉。 『为什么鲁尔总是找各种藉口要我在他身边？』葵因还在奇怪，身边的尤兰达就开始吼叫，葵因伸手的瞬间有些尴尬…这孩子的状态，可能是需要一点母性的关怀，可自己… 「怎么，觉得不自在？」鲁尔突然说道，葵因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葵因揽着尤兰达…这男人她实在是猜不透，每次他注意着自己的举动仿佛是要从自己身上找到什么漏洞一样。 尤兰达身前的鸽子血还在身前左右晃动着，葵因看着那枚鸽子血，这色泽不像是假的，但是自己对于鸽子血并没有能够用肉眼辨别的能力，要是手里能有工具就好了。葵因还在出神，所以尤兰达的照料她并没有到位，脚边却被顶了一下，葵因瞥见猫正看着自己，从捂着脸的指缝之间透出他的眼神。 ——毛骨悚然！ 这是葵因看到眼神的第一反应，可是猫的眼里带着一点警示的意味，葵因下意识收拢了揽着尤兰达的手，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安抚的话语。 鲁尔在她身后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尤兰达之前和我说过…你像个母亲一样关爱她。」 「不要说这种叫人反感的话。」葵因从身心牴触『母亲』这种词彙，在她看来就是最具有嘲讽意味的身份。 「看样子，你也是个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人。」 葵因松开手，「如果你有母亲的话，应该不会说这么无理的话。」 「一个…不曾接受过母爱的人。」鲁尔把葵因推开，葵因完全忽视了男女之间的体格差距，不是她能够挣脱的力道，耳边充斥着尤兰达扭曲地嘶吼，「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愿意和自己的母亲缓解关系？」 「这种事和你有关系吗？」 「还送了她如此贵重的礼物？」鲁尔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项鍊，上面的鸽子血折射出的碎芒落在葵因脸颊上，就像是飞溅出来的血痕，「鸽子血？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东西价格不菲。」 「我觉得以我的经济能力不是买不起一个烧红鸽子血。」葵因看到鸽子血之后，心里瞬间没底，这该不会是她从维斯手里拿到的那一枚吧，「鲁尔先生，要是你想买一个送给女伴，我可以给你介绍珠宝店。」 「真是珠宝店买的，还是…」鲁尔微微勾唇，「唐糯给你的？」 耳边高频的嗡鸣，促使葵因的心跳快速跳跃，几乎要跃出心口，从胸膛的位置布满全身，葵因觉得鲁尔牵制自己肩膀的位置应该可以感受到心跳。 「你…」葵因眼前一黑，表情突然凝固… 「葵因？」鲁尔被葵因的表情吓到，但是手下还是没有放松。 葵因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那崩断声，把她惊到，同时有了点窒息感，最后昏迷的瞬间耳边还是厉声尖叫，她偏过头瞥了一眼猫，那个少年只是看着自己的眼里有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担忧，但还是掩藏在他的双手下。 睡梦中的葵因很不安宁，从眼前划过了自己和父亲生活的片段，最后又是阻挡在门后的粗噶喘气…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像是鲁尔的视线。 『鸽子血？』葵因不安地拧起眉头，『怎么办？究竟有没有曝光？。』 那枚送给容华的鸽子血在葵因眼前飞速转动着…从切面，切面…究竟和真品有什么不同？ 第324页 ——好像有点不同。 鲁尔看着葵因转醒，「熬了一夜，就这么经不住？」 「是啊…我身体没你想得那么好。」葵因扶着额头，手正好挡住了自己上扬的唇角，「来电了？」 「是，所以尤兰达才会平静。」 「你没有让我听到你妹妹想说什么。」葵因只直视鲁尔，眼里没有一丝混沌，「你只是利用我的同理心，来质疑我而已。」 鲁尔毫无反应，只是把那枚项鍊递给葵因，「告诉我，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东西…我没见过。」葵因把项鍊放在床头，「我没有接触过这条项鍊。」 「看清楚。」 「我到现在都没有买过这种项鍊。」 鲁尔表情又覆盖上寒意，「你在之前说过有给容华买过不是么？」 「都说了我是犯困，犯困的话怎么能看得清楚。」葵因枕着手臂躺下，「何况…这个切面不是我会购买的类型。」 「原来是这样…」鲁尔突然笑了，「看样子，这种款式葵因小姐都不会看上，更不用说讨好其他的女伴。」 「我这人，眼光高。」葵因调整了睡姿，合上双眼，「对这种假货不上心，你讨一些粗人的欢心还是绰绰有余。」 鲁尔离开了房间，葵因听见又有轻微的声响，睁眼时，猫就半蹲着床边，趴着注视葵因。 「畲耀文对唐糯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我要保唐糯安全。」猫说话时没有多余的情感，一如机械那样，「但是葵因可以辅助唐糯，注意尤兰达，她可不像表面那样。」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回 唐糯知道最近葵因和鲁尔交往甚密，而且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原因，现在鲁尔和慕缇查又是纠缠不清，鲁尔为什么要停止菸草交易更是奇怪，还有那枚鸽子血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最近艾瑞克没有动静？」唐糯疑惑道，「自从那次在家里见过艾瑞克，就再也没有和艾瑞克有过联繫。」 「因为现在国际菸酒和维斯的合作终止，所以艾瑞克正在青阳集团旗下准备和维斯合作的全新店面。」青阳林也在研究着葵因的消息，「现在国际菸酒里已经没有和维斯相关的酒种。」 唐糯嘆了口气，「他们两个明争暗斗，遭殃的还不是我们？」 青阳林揉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唐糯，「放心，之后不论维斯还是鲁尔都不算什么。」 「你还能找到比他们更大的企业？」唐糯好不容易从清空积压中松口气，现在又要陷入这些破事当中，「之前是斗兽和eb，现在是维斯和鲁尔，这两个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其实…这些企业之间的竞争都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青阳林把玩着唐糯的头髮，在手指上绕着圈又松开，「现在还只是葵因出面，她借着父亲的声望在塔星站稳脚跟，塔星背后的人物还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慕缇查家？」 「倒不是没可能，毕竟以前葵父和慕缇查的来往也很密集。」 唐糯抱怨着拉了一个长音，「那完了，我估计这三大巨头挤在一条街，斗兽和eb是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真不好说。」青阳林难得有点感慨，「要是三大巨头都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场好戏。」 「畲耀文不是很宝贝铁笼子么？」唐糯记起那个总是被擦着一尘不染的铁笼子，「就应该装那三大巨头。」 青阳林听到这个名字，一时还有些陌生，「畲耀文…我觉得于韦洪不是能掌控畲耀文的人。」唐糯点了点头，青阳林又说道，「大家都在忙的时候，他就躲在鲁尔身边，等最后看对谁有利再出来倒戈。」 「见风使舵！」 「很难摸清他的动向。」 「鬼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忙着带尤兰达？可是葵因说最近没有见到畲耀文，那个猫也变得越发不正常。」唐糯连翻了两个白眼表示自己心里的不屑，「迟早都得疯！」 青阳林思索着，「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一家精神病院？」 「趁机捞一笔？」唐糯两眼发亮，昂起头颇有兴致，看到青阳林点头的动作，「那我要当院长！」 青阳林笑着，他也没有反驳唐糯的话。只不过他现在神不在身，特别是关于试剂的事，究竟是谁告诉派吞档案的所在处？ 「我们这次回去，应该要多照顾葵因。」唐糯收敛了笑意，「鲁尔现在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总觉得鲁尔又要出什么么蛾子。」 「我们之前的猜测…是认为鲁尔要洗白自己的产业，然后和维斯保持合作。」青阳林也无法猜透鲁尔的行为，鲁尔是完全随着时机变化而做临时变动的人，现在他们的处境被鲁尔压制的极其被动，「现在他又从慕缇查下手，贩卖假菸草，我现在反倒觉得他是想要一家独大了。」 「鲁尔一直抓着塔星不放。」唐糯说道，「看他对葵因是什么态度了。」 今天没有收到一条消息，这反而让两人陷入焦灼感，尤其是在昨天卫亓提醒之后，今天的招待所与之前几天没什么不同，唐糯要是朝着阳台的位置去看，下面还是一片春色…但似乎又有点不同，这一层没了徐煜，青阳林他们又和慕缇查两兄弟距离接近，基本是处于和外界封闭的状态。 青阳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办公，唐糯接到了阿秋的电话，两人随意地聊了一会儿，才得知阿秋已经在医院工作了两天。 第325页 「李元真的…」阿秋摘下眼镜，揉捏着鼻樑，「不是人。」 「李元是谁？」唐糯疑惑道。 「之前的主任，现在的副院。」青阳林在一旁解释，「他做什么了？」 阿秋猜到唐糯放的扬音，「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现在盯着我不放？」 「是不是你自己没把住嘴，说了你是我弟？」 「何谦安说的，我还能时刻盯着他的嘴？」 「何谦安啊…」青阳林若有所思，现在何谦安是让李元来培养，这两人之间多少会有点矛盾，没想到李元也是面善肚子里一堆坏水的角色，「那你就忍着。」 就算没看见阿秋的表情，都知道他有多崩溃，「你可真是我哥。」 唐糯看着青阳林的唇角上扬，这男人八成是知道自己弟弟会被针对，阿秋对外应了一声便急忙挂了电话。 「你又欺负阿秋？」 「做嫂子的打算帮他说话？」 「恶劣！」 「你没见过他恶劣的时候。」青阳林没想到唐糯护犊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你忘了他是怎么卖你的？」 「还不是你指使的？」 阿秋在李元身边打了个寒战，李元瞥了一眼，「别成天在宿舍打游戏，多出去运动。」 阿秋：？？？ 空闲的时间，里威会来他们房间聊天，奇怪的事他不喜欢聊生意上的事，有时候会询问青阳林的家事，青阳林含煳其辞，敷衍的态度很明显，可是里威还是不厌其烦地攀谈，偶尔还会好奇唐糯在养父身边的生活如何。 「你们两个还真是恩爱。」里威坐在床尾，招待所的房间不如五星级酒店那样有足够空余的地方，沙发被两人占据之后能给里威留下的空间不多，「来的人很明显都是寻欢作乐，你们两个怎么掩饰都不像只是金钱关系的人。」 「你对那东西感兴趣，我干脆送给你好了。」青阳林瞟扫了一眼里威手里把玩的几个长方盒子，「你或许用得到。」 「用不着，于韦洪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倒是给我准备了很多。」　里威手里的东西…各种型号款式一应俱全，为了满足那些群聚的消遣者而准备，「何况我不喜欢用这东西。」 「我也不喜欢。」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唐糯的发声显得苍白无力，但是那两人似乎性格在恶劣这一点实在投缘，没有把唐糯的反抗当一回事。 唐糯被逼得离开房间，脚下踢着石子，嘴里念念有词。 『哦吼？不会有人这时间在户外…』唐糯走着就听见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山道后面的凉亭那里传来，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到主人公的时候唐糯是真想自爆双目。 『噶擦！』 唐糯挪开脚，露出了被踩得断成两截的木枝条，心里暗骂，『尼玛的？！老子来的时候你不躺在那里，老子要熘的时候你就滚过来？！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当柴烧了？！』 木枝：…… 「谁在那里？」于韦洪手里的动作停滞，那个在他身边匍匐的年轻人哭声戛然而止。 唐糯眼看也瞒不住，「谁在那？」他也假装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来掩饰自己偷看他们做好事的行为，「于韦洪？」 于韦洪一看是熟人，他也不掩饰自己大开的门洞，两人面面相觑，「你还有这爱好？」 「你还有这爱好？」唐糯往下一指，还画了个圈，「不够看啊兄弟。」确实和青阳林没得比。 那个局外人看了于韦洪几眼，他的裤子是穿是脱都显得有点尴尬，于是松垮地挂在腰上，脸还是能看的，就是过分风尘，他拽了一下于韦洪的裤管，于韦洪挥开他的手，说道：「你先回去。」 「好的~」总算把裤子提起来，从唐糯身边跑过，被唐糯嫌弃的眼神看的有些羞愧，转念一想都是来玩的装什么柳下惠，小声啐了一口。 「想死啊？啐老子！」年轻人被唐糯的怒吼吓了一跳，火速离开，「你收拾收拾，你没噁心死我，也挺影响市容市貌。」唐糯瞥开视线，他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哪怕确实不想和于韦洪独处。 「你怎么不躲开？以往见到我不是只想着离我越远越好？」于韦洪倒是有自知之明，唐糯看着他最近倒是有些疲态…看以往他折腾唐飒那劲，这回的聚会他估计没有参与多少，「想和我说什么？」 「你还真是给自己脸上镀金。」唐糯讥笑着，语气并不是很好听，「我今天没有接到消息，还是说今晚都到贤者模式了？」 于韦洪长吁一口气，似乎方才的愉悦没有给他多少舒缓，只是给自己点了烟把头偏开，「今晚的安排？谁知道呢？」于韦洪说就说了，余光全数落在唐糯身上，像是一条滑腻的鱼，在唐糯身上游走了一圈。 「别给我打马虎眼。」 「我不是说了么？有人专门指名要你。」于韦洪盯着唐糯的腰挪不开视线，「真瘦，比女人还好看。」 「放你个屁，老子有肌肉…关你屁事。」唐糯最烦别人说他腰细，「是谁？而且指名要我，你本就不打算让唐飒来。」 「徐煜要唐飒，谁想到他没长眼居然喜欢了青阳林。」于韦洪说话的语气冷淡，就像是讲一件事与自己丝毫无关的事，「你来问我，我就会告诉你今晚有什么安排？」于韦洪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 第326页 「昨天，我留意到你没有接新生意。」唐糯把话题移走，他也并不在意今晚会发生什么，「你做事不就是为了讨好鲁尔，难道鲁尔都不要你这条狗了？」唐糯上前，他忘记了两人之间还是需要保持安全距离。 于韦洪双手把握住唐糯的腰，唐糯浑身触电了一般抖了下，迅速拉远两人的距离，于韦洪的手鬼知道刚才碰过什么脏东西，「总说我是狗，其实你很清楚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差别。」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回 唐糯不喜欢每个人对他说的话好像都语带保留，就仿佛有什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你现在和鲁尔合作，很多事应该询问他不是吗？」于韦洪少了往日的锐气，现在就像是被鲁尔耗尽精力的器械而已，麻木地为鲁尔鞍前马后，「我又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 「什么？」 唐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询问那份档案的事，如果问了是不是打草惊蛇？于韦洪只是看着他默不作声。 「要做这些？」唐糯又一次移开自己的话锋，这样明显的操作于韦洪也感受到了，以他对唐糯的认识，唐糯很难和自己耐下性子多谈这些事情。 于韦洪衔着烟，只是低沉一笑，「谁不喜欢钱？」 「你父亲的位置难道不够满足你？」唐糯决定从他父亲身上下手，「省立院长，正常的工作也是可以养活你，何况你还是副院长。」唐糯的通讯里正在记录着对话，所有的内容都能被卫亓他们记录。 于韦洪用脚尖碾灭菸蒂，「你身边没有青阳林，就不怎么会说话。」他起身的时候，唐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压在腿间，就像是提起防御的幼兽，「你问了这么多，是和你有关？」 「怎么和我没关系？」唐糯看着于韦洪朝着自己走来，「你…做的所有事都和我的企业息息相关。」说到最后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于韦洪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和企业没关系，而是和…你这个人有关系。」于韦洪点在唐糯的肩头，「和唐糯本身有关。」 「你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会死吗？」 「我觉得我们差不多，一样可悲。」于韦洪就站在唐糯身侧，「你以为你的一生是你自己的，可惜不是。」 唐糯立在原地，于韦洪早就离开许久。 『他说的什么意思？唐糯？因为我是唐糯所以会有什么事？』唐糯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甩出去，可惜这些繁杂的破事，全部都黏在自己的大脑里，『他发现了我不是覃老的孩子？他应该不确定才对…他会对鲁尔说吗？』 「人在哪？」唐糯无意识地抬起手机，话筒里是青阳林的声音，想想应该是卫亓把内容告诉了青阳林，「回来。」 「好…」唐糯挪动自己的脚步，有些出神地往招待所的方向去。 确实今天的招待所显得有点过分安静，唐糯走上山路觉得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可是下山却好像走了半小时甚至更久。 一整个招待所感觉只有他们几人还在而已…这里的环境就让人想到，当初搬离原有住处后立马爆炸的时候，唐糯没有立刻回到招待所里面，而是沿着招待所前前后后兜转了一圈，廖无人烟的地方… ——『杀个人估计都不会被发现。』 唐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加快回房间的脚步，「青阳林。」推门就看到了青阳林，心脏稳噹噹落回它原有的位置。 「见到于韦洪了？」青阳林看着唐糯点了点头，「你应该离开。」 「我本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但我想不大适合在这时候开口。」 「你做的是正确的。」青阳林比较担心唐糯见到于韦洪之后失控，以往唐糯的反应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在这种都是于韦洪的关系错杂的地方，发生冲突…不是什么好事。 里威早就不在屋子里，唐糯把自己丢在床上，干瞪着双眼出神，「太安静了。」 青阳林表示这种感觉他也感受到，不仅如此，而且气压很低，又或许是因为天气湿热的原因…在招待所的四周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唐糯躺了一会儿，他的鼻腔敏感，尤其是这种湿气重的天气，鼻子里有不适的堵塞感。 葵因也是如此，虽然在室内，但是面前的男人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葵因瞥了一眼门口，她知道在门后面有几个魁梧大汉堵着出口，而另外一个出口就只有面前敞亮的落地窗，在高达二十几楼的楼层，往下跳…大可不必。 鲁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的人是畲耀文，这是葵因最近难得少有的见到畲耀文。 畲耀文看到葵因在这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诧异了一下，在犹豫是否要开口的时候，鲁尔让他不要在意，「维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安排新的店面而已。」鲁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您想要和艾瑞克见面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艾瑞克？和维斯见面？』葵因听着畲耀文的汇报，她算是知道最近畲耀文都在做些什么——注意着维斯的动向。鲁尔手边的人四周分散开，难怪只有保镖和秘书跟在自己身边。 「一街的改造，也已经步入收尾，差不多在下个月中旬的时间会完工。」 「店面？」 第327页 『什么店面？』葵因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之前没有听过鲁尔还要进驻店面的意思。 「同步操办着。」 鲁尔让畲耀文离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把你的小孩子管好了。」 畲耀文脚步微顿，但是鲁尔只是伏在桌案上没有注意到这个举动。 「你之前可没有说要进驻店面。」葵因快言快语，就算一街扩建了半圈，但不代表塔星没有资格管那片区域，「这件事不和塔星沟通，也不和覃老沟通，你的店面我们可以收回。」言下之意，既然不尊重原有的管理者，塔星可以砸了。 鲁尔抬眼，瞥了眼葵因，「维斯不也进驻店面？」 「可那是给青阳集团名下的店面。」 「我是国际菸酒名下的店面。」鲁尔学着葵因的话，「维斯可以，鲁尔不行？」 葵因语塞，确实维斯进驻的店面也在一街，而且没有走过多的程序，当时只是青阳林提了所以自己就照办，维斯和鲁尔就这么…幼稚？ 「本来商业竞争就是求一个公平。」鲁尔把笔帽盖上，咔哒一声格外清脆，「如果塔星或者覃老，对维斯偏心，我鲁尔也不会乐意。」 葵因撇开脑袋，「所以？做出一副你对我毫无戒心的模样？你买假货的事我可是知道。」 「你说，我带着塔星的葵因去见艾瑞克，他会怎么想？」 「我觉得他什么都不会想。」葵因算是知道为什么鲁尔一直把自己留在这里不能离开的原因，「你还真把我当回事。」 感情？葵因和鲁尔之间估计只有互相利用的感情，葵因最烦自己在家里还要见到九爷和鲁尔，这两个虚伪的男人，她只能为了赴约来拾掇自己… 「就算我对维斯做什么，你也不会有意见的对吗？」这是鲁尔的原话，「毕竟塔星和国际菸酒连接，你和我才是合作关系。」这种半威胁半提示的语气叫人厌烦。 葵因只是呆坐一会儿都有昏睡的感觉，强打精神，她一面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维斯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之前青阳林和唐糯为了这件事做了很多铺垫，自己只需要扮好自己的角色，千万不能在这些细节上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想要和维斯见面？』葵因沿着楼梯下去，「难道是因为那条项鍊的缘故？项鍊？！」葵因想起容华的项鍊。 「很迅速。」鲁尔夸赞着，葵因路过容华的时候匆忙一瞥，或许是因为鸽子血太过张扬的缘故，容华在家里佩戴的可能性不大。 容华和九爷两人都还是蒙在鼓里，他们私自把鲁尔当作自己女婿来看待。在出门之后，葵因就挣脱开鲁尔的触碰。 艾瑞克身边跟着肖柒，鲁尔身边跟着葵因，仿佛这两个人在什么方面都要进行攀比…更像是鲁尔因为自己的缺乏所以他才想拥有和艾瑞克对等的东西。 「葵因。」肖柒也很明事理，她们之间见面远比现在更早，但她还是佯装了一副和自己比较疏离的样子。 在餐厅的时候，只有四个人面对面，然而气氛却被艾瑞克和鲁尔压制的密不透风，就像是一个被包裹严密的纸箱，中间摆放着两个定时炸弹，因为他们之间的对话，要是艾瑞克没忍住鲁尔对他的挑衅…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没有想到，覃老愿意和鲁尔合作的心思远高于维斯。」 「这种小事算不上什么，毕竟之后都是要在一街共同营生。」艾瑞克虽然相比鲁尔更加大气，实际上已经为鲁尔的小人行为感到恼火，「简直就和在f国的时候一样。」 「或许又有些不一样。」鲁尔知道艾瑞克特指在f国时，鲁尔企业的被动局面。 两个男人之间没有更多好交谈的事，鲁尔今天和艾瑞克见面的原因，有一点就是想让艾瑞克见到自己和葵因的关系，让艾瑞克知道自己和塔星有交好…好让他知道，维斯在一街多少有点被动，但是艾瑞克似乎并不比这件事放在心上，这让鲁尔的自尊难免有点受挫。 『幼稚。』葵因心里只有这个词来形容鲁尔，就算是一个成年男性，但是他做事实在…算不得能上檯面。 「听说葵因小姐现在开始接手塔星。」跨过鲁尔，艾瑞克友好地与葵因对话，「能够继承父业真是值得祝贺。」 葵因只是轻轻点头，两人之间显得陌生，但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塔星不能交给鲁尔，鲁尔还在发胀假货事业，既然内部现在没有想要依傍覃老的意思…只有和维斯交好才是能够洗白塔星的方法。』葵因嘴上东拉西扯地回答了一些自己现在接手的小事，脑子里还在构建他们三方之间的关系，但是肖柒不知道为什么要询问她自己和鲁尔的关系。 「是在我和塔星谈生意的时候认识的，被一个如此睿智的女性吸引。」鲁尔的话里有葵因最厌烦的暧昧。 「原来你和塔星的来往还算亲近。」艾瑞克瞥了眼鲁尔身边略显僵硬的葵因，心中瞭然。 「正是。」鲁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最近维斯的生意发展的如何？」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回 鲁尔的话很明显是在挑起两人之间的生意关系，维斯靠着鲁尔手里的酒庄和黑线朝着各国开拓市场，鲁尔又依仗着维斯的名声赚点钱，虽然只是边角料…可维斯的边角料也还是真金白银。 「还好，比预期的影响小。」艾瑞克模稜两可地回答了一句，又是在说生意尚可，又在说有没有鲁尔都一个样。 第328页 鲁尔听出了两层意思，心里不屑，但嘴上俨然不同，「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说，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合作了，老伙伴才知根知底。」 艾瑞克笑着，「看现在菸酒生意的形式，还是要打通境内的市场，所以正等着拍卖会。」随后又无视了鲁尔对维斯的嘲讽，「看你的一街改造什么时候完工，拍卖会就什么时候举办。」 「维斯本来打算在国际菸酒举办的拍卖会，现在只能在青阳集团旗下的店面举办了。」鲁尔说道，「那国际菸酒的位置就留给我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 鲁尔心里暗啧一声，『说的好像是借用我场地。』艾瑞克还是保持着一贯淡然自若的样子，好像鲁尔的存在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两位女伴知道自己陪伴这次的见面没有多大的意义，谈论着片面的内容，掩饰两人的关系，最后说到投缘处，两人也离开的自然，去洗手间补妆。 「维斯的生意现在如何？」 「本来和青阳林的交易保持的很不错，现在青阳林临时拨走了三成资产。」肖柒对着镜子补口红，看着葵因有些担心的神色，「放心，倒不是指运转不周的缘故，是境内的生意还没开始就已经挪动了三成。」 「维斯还在留意自己的那批拍卖的货源。」葵因听过肖柒的话，眉头舒展开，「让艾瑞克留在鲁尔这里的人多加注意，真假货可能没那么容易区分，特别是酒柜。」 肖柒笑道：「你倒是打听不少。」接着又露出只有小女生那样八卦的俏皮劲，「对鲁尔真没意思？」 「我只能说…体会到了当初唐糯和青阳林有多难。」葵因摇了摇头，嘆口气，「太难周转。」 至于葵因口中的唐糯，现在还在纠结究竟是谁点名要自己这件事上。 青阳林拉住在自己面前走动的唐糯，「别晃了，看得我眼花。」 「该不会是里威？」唐糯扑在青阳林身边，「还是…巴颂？」 「就不能是我？」青阳林听唐糯一通猜测当中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唐糯嘴一瘪，眼一翻，「都这时候还有功夫打趣我？」 青阳林干笑着，他本想转移话题却显得不是时候，「之前那枚面额一千的糖果还有徐煜的消失，于韦洪就这么不了了之，我总觉得有问题。」 「徐煜消失搞不好对他而言还是好事。」唐糯耸肩，「本来徐煜就有于韦洪他爹的把柄，现在人没了，他怕是脚都要搬起来鼓掌。」 青阳林看着唐糯像海豹一样的鼓掌方式不禁失笑，「徐煜我倒是不担心，徐煜这种软骨头交给卫亓，能挖的消息都能挖得干净。」青阳林轻轻揉捏着自己因为伤口结痂有些生痒的手腕，「但是一千面额是给慕缇查家族的东西，如果这东西在我手里出现，于韦洪的性格绝对会怀疑我和慕缇查的关系。」 唐糯表示同意，「你别抓了，又要渗血！」 「先不说那些事，我因为伤口的原因，洗浴不方便。」青阳林抚弄着自己的头髮，「帮我？」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能拒绝似的。」 青阳林闭着眼感受唐糯给自己带来的服务，他会提出这种事格外突兀，他只是不想唐糯总是为这些事犯愁。 『档案究竟是谁给的？』青阳林想着这件事，当时唐糯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就和里威提到这件事。 「你说放在寺庙那里的档案？」里威想着这件事，「派吞有说过那次的法会自己会参与布置，派吞向来不会参加家族里的法会，所以之前他会提出主动帮忙的时候，我和巴颂有感到奇怪。」 「这句话你不觉得漏洞百出？」青阳林笑道，看着面前的里威从冥思苦想的表情下透出狡黠，「你在之前就在考虑怎么把派吞送进监狱，他做事你更会多加注意才对。」 「我不喜欢和你这种过分谨慎的人谈话，没有唐糯那么好骗。」里威又在卖关子，「档案是我给派吞的希望能把东西交给你，让他做事可不容易，当时作为交易，给了他脱离家族自行发展生意的自由。」 「自由听起来有点嘲讽…你怎么会有这份档案？」青阳林语带讽刺，对于里威这种行为他表示不屑。 「交给我的人不让我告诉别人，这可怎么办？」 「是罗臣还是于韦洪？」 里威稍微一顿，「猜对了一半。」正如他所说的——『不告诉别人』里威也确实没有直接说出名字，但是已经能让青阳林知道这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糯在青阳林耳边絮絮叨叨一些琐事，把青阳林的思绪拉回现实。 「罗臣最近在做什么？」青阳林突然冒了一句，打断了唐糯的话，「抱歉，我刚才在想事。」 唐糯知道青阳林在他说话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就是在出神，「把假酒找了商家卖出去，所以货仓那里需要人把关。」为什么会提到罗臣？「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最近罗臣和畲耀文都没什么动静。」青阳林揉着自己的髮丝，凑近镜子，「有白头髮了。」 「老了！」 青阳林嘴角抽搐了一下，「拔了。」 「拔一根白十根没听过？」唐糯嘟囔一句。 「这是什么毫无根据的说法？」 「你拔了一根，其他十根不就把脸吓白了？」青阳林觉得自己笑不出来，唐糯这玩笑比北极的风还要冻人，「我胡说的。」 第329页 青阳林弹了唐糯的脑门一下，「最近事多，我要是心不在焉，你别生气。」唐糯点点头。 「我不生气，你得和我说说为什么会扯到罗臣身上？」唐糯既然问了，青阳林就把和里威的对话告诉他，「罗臣又怎么知道你的事？」 「要是他是和覃老一辈的人，我母亲的事他也会清楚…但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东西他又是怎么到手的？」青阳林欲言又止，「其实我不怎么想到那个人…」 唐糯知道青阳林指的人就是覃老，青阳林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复杂，尤其是在母亲死后，父亲无所作为的态度让青阳林恼怒…要说这事是覃老安排…… 「这和羞辱我有什么两样？」 「或者他只是想弥补做过的错事？」唐糯有些无措，试探问道。 青阳林可不领情，「他把我丢去黑线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弥补我？现在想到为林淮岑洗脱罪名？我宁可不用他的帮助。」 『得…你俩父子之间有矛盾可别那我开涮…』唐糯眼珠子骨碌一转，「不如我们把档案给丢了算了？反正现在也在鲁尔那里，被他发现了就是缘分。」 「你这是想激将我？」青阳林听出了唐糯的意思。 「你不是嫌弃覃老这人又当又立？」 「我说过？」 「我觉得意思差不多。」唐糯耸了耸肩，「能给你母亲洗脱狗屁罪名才最重要，至于覃老那种自己送上门的资源…能用就用用又不吃亏。」 青阳林被这话挑起兴趣，倒不是内容，反而是唐糯有了很大变化，「你是和谁学成这样？」 「我一天99.9%的时间都跟你身边，你说我和谁学的？」唐糯嘿嘿一笑，勾着青阳林的脖子前后摇，「他不把你当儿子，我…」被青阳林的眼神扼住嘴边的话，本想占个便宜说『我当你是儿子。』 「你什么？」青阳林反问道，唐糯就怕这语气，天克！ 「我当你儿子还不行？」唐糯连忙改口，一出口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唐糯！你个笨比！』 于韦洪就在楼层中间的空余区域休息，手机能接到鲁尔讯息的机会屈指可数，『如果继续下去…自己就会失去靠山，这样境内的发展和自己就没有一点关系，想保持现有的地位就更难…』于韦洪此时心情复杂的，『徐煜也没了音讯，要他封口，封口费每年都在高额投入，这人安的什么心我怎么会不清楚，人没了可就没了，倒是别突然出现在背后捅我一刀可就出大事。』 「一个人在这抽菸…」里威没想到自己出来会遇见于韦洪，看上去有心事的模样，「有些发愁？」 「就这么明显？」于韦洪拒绝了里威递来的烟，「这太呛口，我抽不惯。」 「好东西，以后可难尝到这货色。」 于韦洪觉得里威话中有话，犹豫了下还是接过雪茄，巴颂这时也出门，这两兄弟也算形影不离，看样子里威在外的安全，都靠他亲兄弟巴颂挡着，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眼看两人都是收拾过后的模样，于韦洪询问道：「是要出去吗？今晚还有活动。」 「不了，我们今晚不留在这。」里威坐在于韦洪身边，「我已经见到我要找的人。」 「请问，不需要那份一千面额的糖果吗？」于韦洪明里暗里地示意糖果的存在，「还是…糖果已经不在手里了？」 里威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很迅速，于韦洪身体一僵，几乎是同时的，他注意到巴颂的眼神朝着自己扫来，「这份糖果已经在我手里。」里威伸手，摁压着于韦洪的头顶，大拇指把他额头上的皮肤往上推拉，「就轮不到你来多问。」 分明没有手扼住脖子，于韦洪却有了种窒息的感觉，只能点头… 「那就希望玩得愉快。」气势收放自如，里威松手又是面带笑意。 于韦洪才是主办人，里威却有了反客为主的意思。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回 卫亓注意到有车从后山的位置离开，但是和当初把人送来的车并不一样…也不是于韦洪的车。 正在疑惑间，车停在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里威下车就站在鸟瞰台边上，「卫亓。」卫亓他们车的停放位置在鸟瞰台下面的露台，这个位置极其隐蔽，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卫亓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感觉冷汗潸然直下，「我知道你在那个位置。」 卫亓还是没有说话，里威也不在意，「今晚你可得小心青阳林他们。」 「什么意思？」卫亓听到对方说的是青阳林，自然而然地回了一句，「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我？」里威轻笑着，「我是派吞的哥哥。」 『里威！』卫亓眉头紧缩，又开口询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走了。」里威转身离开，不在乎在鸟瞰台下叫唤的卫亓。 「你提醒他做什么？」巴颂看着自己弟弟上车，嘴边的笑意还没有散去，「这么好心？」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唐糯也挺有意思的，暂时还不能出事。」 「无聊。」 卫亓见里威离开了，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让杨禹换一处地方，顺便调来一批人手，在距离招待所最近的位置等待着，接着于韦洪的车相继离开。 「我看他去哪。」杨禹盯着装着车上的追踪，那个红点与以往前往加工厂的位置不同，这是于韦洪在这几天难得更改的轨迹，「是要去见谁吗？」 第330页 青阳林收到卫亓的讯息之后，推开两兄弟的房门，里面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包括所有使用过的东西都还留在原处，桌面上丢了一个雪茄盒，里面还躺着一根没有被拿走的雪茄。 「这是怎么回事？」唐糯心里发慌，两兄弟一左一右的存在就像是给他们建造了无形的屏障…不打招唿地离开，就像把肉块丢进鳄鱼池一般，等待着被吞食的过程远比被撕咬的瞬间痛苦。 「于韦洪也走了？」青阳林他们先进屋，外面的天色开始渐黑，只有一点残存的晚霞在边界线挣扎。 「是，去了一个这几天没有去的地方。」卫亓瞥了一眼那个追踪的红点，「我安排了人手，把你们带走。」 「我们…能走吗？」唐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被紧张感逼出来的冷汗，还是被闷热的空气捂出来，身后的布料已经被打湿，青阳林闻声朝着他的位置过去看。 阳台外的温泉池边已经不见人影，只不过能从暗处看到一些人影，青阳林嘴唇抿紧，「我们不走了，今晚肯定有动静。」 卫亓知道了之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没见过的生面孔出现在招待所，这些人估计就是包围着招待所的人，可是…这些都是谁的人？ 「静观其变。」卫亓只能应允青阳林的意思，「放心，我们有安排人手。」 「只怕不是人手的问题了。」青阳林苦笑着，「这阵势并不是善类，何况你还要放长线，现在不能露面。」 「那…」 「我联繫艾瑞克。」青阳林终止了通讯。 唐糯心脏勐跳，看着紧闭的门，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唿吸，牢牢抓着青阳林的衣服。 那时候…讨债的人也是这样，在自己无法预测的时候出现在那间廉租房里，唐糯觉得可怕，可是无处可逃，哪怕每次都是如此剧烈的反抗，但是无法掩饰自己颤抖的手，还有难以言喻的，近乎窒息的恐惧。 青阳林一手举着手机，正在拧着眉头和艾瑞克谈论这件事，注意到唐糯瞳孔随着唿吸的频率不断的收缩着，如果不细看，没法发现唐糯的下颚在不自觉地磕碰着。 「放心，我会安排人，你把位置给我。」艾瑞克自然会给青阳林人手。 「嗯…」 『怎么是唐糯的声音？』艾瑞克还在奇怪着，但是那边许久没有动静，以为是信号问题，他就把手机挂了。 唐糯微微仰起头，青阳林握着手机的手还搭在唐糯肩上，空出的手托着唐糯的脑后。结束了一段深吻，青阳林拥搂着唐糯坐在床边。 「我在。」 「我又没怕…」唐糯垂眸，直视青阳林，「我怎么会怕那些人？」刻意拔高音量掩饰自己的慌张。 青阳林把地址消息发给艾瑞克，抬眼瞟了下唐糯，「是吗？刚刚有人嘴唇都在发抖。」 「那是被你吓到了。」 「嘴硬。」青阳林收到艾瑞克的回应后，稍稍放心，「只要过了一天就好了。」 唐糯点点头，青阳林摸着唐糯的手，上面伤痕累累，之前殴打徐煜的伤口又覆盖在旧伤上，他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从以前第一次见面，唐糯浑身带刺，实际上他应该和现在一样，起码现在他会把最真实的恐惧流露出来，说明唐糯是认为可以依赖自己… 湿热的空气已经带着浓郁的水汽粘附在窗户上，凝结成水珠往下滚动，如果黑夜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这个招待所就是被粘附在中心等待着被吞食的猎物。 「卧槽！」唐糯被突然传出的广播声吓了一跳，「妈的，叫你妹啊叫…」 『请来到大厅。』 广播里是这么提示着，所有人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朝着大厅的方向而去，只有青阳林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是之前蒙面派对所在的大厅，青阳林对这里没有什么好感。 「广播？」唐糯想起之前那两个奇怪的人，之前他们也是从放映厅的位置进去…这个广播和放映厅有什么关系吗？正如唐糯所猜测的那样，声音的来源只有大厅里的扩音器。 接下来广播里所说的就只有今晚那些无法收敛的兽欲，可以随意释放，而且这里就像是猎场一样可以随意捕猎。 「怎么捕猎？」唐糯被没头没尾的解说搞得晕头转向，屋子里十几个人，虽然空间不算小，但似乎…比十几个人更多，「青阳林…」 青阳林握紧了唐糯的手，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一样的吼叫，青阳林注意到原来里威他们所坐的位置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人影窜动之间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孔，但又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人们欢笑着，有的人已经被堵在角落满足他们的欲望，大厅里『嘭』的一声…… 「青阳林！」唐糯慌了，大厅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手里本应该握着青阳林的手，可是…为什么脚下失去了力气？ 青阳林被一股力量往后拉拽，但是耳边还是充斥着欢笑，「唐糯？人在哪？」没有人回应他，分明在同一个房间，好像被风格成了完全不同的空间。 大厅里充斥着低吼，尖叫，都是那些骯脏龌龊的行为，青阳林手里已经空了，空的还有他的心底，有人拽住了他，「滚！」有人在解开他的皮带，青阳林发狠往前一踹，就听到了痛唿和哀鸣…如果他们是趁黑行苟且，那唐糯… 「唐糯！」青阳林摸索着往前，指尖触碰到黏腻的肌肤，他忍着作呕的心情继续往前，「你在哪？」青阳林的声音颤抖，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害怕唐糯出事，不敢往下多想…如果是唐糯，他一定会反抗，为什么唐糯不叫他？！ 第331页 「怎么？你好像要哭了？」有人在青阳林耳边低语。 「鲁尔？！」青阳林迅速转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耳侧，「滚出来！唐糯去哪了？！」 「他不在这。」鲁尔轻笑着，他带着夜视镜，所以能够把青阳林现在这副模样收入眼中，惊惶的、无措的、茫然的…「小心手边，你不会想碰到那东西…」 青阳林厌烦鲁尔在他耳边指手画脚，他肯定鲁尔可以看清所有人的举动，「不要和我打哑谜。」青阳林稳下心绪，现在对他而言很不利。 「怎么，好像不紧张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青阳林站定在原地，耳边自然还是交杂着那些叫人不愉快的声音，但是他现在只能站稳，并且确定自己的处境，以及鲁尔来这里的缘由，「于韦洪又在哪里？」 「于韦洪不在我身边。」鲁尔只是笑着，他的视角里，青阳林是站在一群人中间，而那一圈人则是自己的安保人员，所以刚才所说的『会碰到』都是在骗青阳林而已。 「对唐糯出手对你没有好处。」 「未必。」鲁尔往青阳林身后瞥去，青阳林的脑后就抵着什么坚硬的管状物，「你知道你身后是什么吗？」 「懂。」 「真聪明。」 「这种把戏你已经干过了，能不能换一点有新意的。」青阳林眯起双眼，在他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只有闭上眼才会放大其他的感官，「早在f国，你就干过相同的事。」 鲁尔笑着，他喜欢看着青阳林现在被迫乖顺的模样，「对，但是那时候你可一点都不害怕。」青阳林听着身前有布料摩挲的声音，像是指尖敲打着衣服皱褶才有的沙沙声，「现在不一样，你有死穴。」 「我从来不隐瞒唐糯的存在，是我的软肋。」 「你想知道唐糯在哪？」 「可你会说吗？」 「让维斯滚出境内，或许有可能。」 「你一家独大是永远不可能吃得消的。」 「你勾结了慕缇查，我不是不知道。」鲁尔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恼怒，今天和艾瑞克见面的时候已经被对方压制的叫他心生不满。 青阳林拧着眉头，身边交杂的声响太混乱，分辨不清声音的来源，「勾结？我与慕缇查是不会有任何关联。」比起现在自己处于劣势和鲁尔谈判，倒不如混淆视听。 『我这是在哪里？』唐糯的下颚发酸，嘴里被塞着什么布料，浑身飘然，就像身处浪潮一般翻涌。 青阳林又在哪？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回 唐糯分不清自己在现实还是…梦境，鼻息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气息，和上次闻到的甜腻极其相似。 「唔！」双手被绑缚着，根本没有可以移动的空间，嘴巴被堵着，无法开口说出一整句完整的话。 「你觉得这样可行？」 「老老实实做不就行了。」 唐糯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接着自己的肌肤就被暴露在空气中，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他怎么醒了。」 「都说了要多放点药…」 「唔！」唐糯用舌头把布条顶出去，「干你大爷！放开老子！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滚！」接着又有什么轻如羽毛的东西从自己双臂上抽离，接着身上仅有的薄纱也被取走。 「安静点！」 「还要多久？」 「急什么。」 唐糯心如死灰之际，身上多了一层厚重的布料。 『有人在指挥他们！』唐糯双眼被遮挡着，耳朵里的通讯…好像还在，卫亓一定已经进来了，可是没法告诉他们自己在什么位置，「大厅？！是不是在大厅？！」 「这可不能告诉你。」对方居然还有耐着性子回答唐糯的意思。 杨禹他们早就已经从后山的出口往里去，在出口处留下了两个昏倒的人，听到唐糯说的话，他们也立刻把移动的位置朝着大厅的位置去。 「慕缇查家族是我们不会接触的对象。」青阳林和鲁尔陷入僵局，「所以，你在说什么？」 「我真是好奇，你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鲁尔询问道，「是想让我和派吞一样？还是和塔星一样被洗白？」 青阳林没有回话，这当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鲁尔的猜测很准确，他们确实是有这两种打算，全看局势走向，局势决定了鲁尔的去留。 「哦…我知道了，慕缇查也看中了一街，所以看我是眼中钉对吗？」鲁尔自问自答着，青阳林的腹部突然挨了一记重击，「维斯又怎么会愿意和慕缇查分割两块，对吗？维斯能和慕缇查势均力敌，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和谐，对吗？」 鲁尔每一句询问都化作重击落在青阳林身上，青阳林差点没稳住身子，但每次的攻击都迅勐且分布不同，无法确认鲁尔的位置。 「你得清楚，唐糯保塔星。」 「所以？」 「你依附着塔星，塔星完了你也差不多了。」青阳林说句话都会牵扯着自己被击打的痛处，「没有唐糯保塔星，你以为能在境内给你留多少盈利？」 鲁尔不屑冷哼一声，「你是说，我现在还得依仗着唐糯那种货色？」 青阳林不确定是鲁尔已经离开还是自己激怒了鲁尔，对方没有说一句话，又补了一句，「但是，唐糯本身的存在就是塔星的存亡。」这句话放下后有了窸窣的动静。 第332页 对方似乎在踱步，脚步声有规律地左右来去，如果有节奏大概是三步一转，青阳林掌握着他的节奏，耳机里传来卫亓的声音，「你人在哪？如果我说的地点正确，就咳嗽一声。」 一直到卫亓说到大厅，青阳林佯装吃痛，轻咳一声，让卫亓确认方位。 鲁尔思考着那单菸酒生意，不论自己走哪一步都是任人鱼肉的处境，在一街本就不是自己的地盘，施展不开拳脚，如今慕缇查家族的人左右逢源，无疑是给自己下圈套，最后总不能是维斯和慕缇查坐拥渔翁之利。 『一步，两步…三！』青阳林朝着声源的方向撞去，出神的鲁尔被迫跌倒在地，自己口袋里的遥控器被压到开关。 与此同时，大厅里照射出刺眼的光，青阳林眯着双眼，长时间的黑暗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强光。 大厅中央的银幕上出现了一个男性，全身一丝不挂，倒也有一丝挂着，单薄的纱幔缠绕着男性的身躯，所有人先是震愣，最后沉迷在那样的身体上。 「唐糯？」青阳林眯着双眼艰难地判断着，浑身发寒，男性低着头，青阳林无法判断是不是唐糯本人…但是那样的腰身，还有头髮…「鲁尔！他人在哪？！」 鲁尔也是一愣，然后就是放声大笑，在大厅里喊了一句，「这不是覃老的孩子吗？」 「覃老…不会是那个覃老吧…」 「原来压轴是他吗？于韦洪给了不少好处吧。」 青阳林知道鲁尔这个人有多卑鄙，派吞当初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打算从这种苟且的事情上握住别人的把柄，看着荧幕上的人，脑袋被人提起，强迫吻在唇上，青阳林就觉得自己心口被人用带着倒齿的刀柄来回搅烂，可那人又戴着面具… 已经不在乎鲁尔给不给自己地址，青阳林径直跑了出去，迎面撞上卫亓，「青…」卫亓没叫住他，从大敞的门里看见了最龌龊的空间，还有中间不堪的一幕，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艾瑞克把属下的安排全部交给卫亓，几乎是同时，艾瑞克的人也在寻找着唐糯。 卫亓故意放走了那几个重要的生意人，这些人还有用处，但是其余的全部当场捕获，鲁尔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场。 「唐糯！」青阳林擦了一把脸颊，他确定这不是汗水，因为自己的眼眶里漫出的液体几乎把他的视线全部覆盖，每一间都被拧开，可是找不到人。 卫亓去了放映室，那里确实有遗留衣物，而且被剪了个粉碎。 「唐糯…你在哪里…」青阳林的双腿发软，又是惊恐又是疲惫，「鲁尔，鲁尔…我要杀了你！这个狗东西！」青阳林什么都骂不出，脚踝那里的伤口撕裂开，已经感受到脚底被血液浸透的湿滑。 「为什么不去我的房间找找？」一个声音从青阳林身后传来，青阳林勐地回头看见里威朝着自己微笑。 二话不说就往里威的房间冲去，踹开门，就看见唐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唐糯！」青阳林失态了，连爬带滚地到了唐糯身边，可是…唐糯身上并没有那种布料，「你醒醒，有没有事，唐糯，你回我话。」青阳林用着恳求的语气，托着唐糯的手。 「唐糯，我求你了。」青阳林埋首，他哭的很少，就算有也无声，这次不同，他遏制不住从喉管撕裂开的悲鸣，他从唐糯身上找不到伤痕，但是自己的心脏似乎被折磨的不成型。 床上的人咂吧了一下嘴，可惜青阳林毫无察觉，「烤，烤鸡…青阳林吃…」这一句话把青阳林的情绪扼杀在摇篮里。 「烤鸡？」 「青阳林…」 「我，我在？」 「吃。」 「吃？」青阳林公认的聪明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只能把话重复一边，「青阳林吃烤鸡？」心里百感交集，比起自己的焦急犹如水中烟花一般毫无威力，唐糯平安无事让他放下心…等他出摸到唐糯脸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停止抖动。 「劝你多加注意，是当耳旁风了？」青阳林更不知道选择离开的里威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 青阳林询问道：「荧幕上的人是谁？」 里威一声不吭，看着床上正在昏睡的唐糯，「你的唐糯没事，你算是欠我人情了。」拍了拍巴颂的肩头，两人正要离开房间。 「是覃老要你做的？」青阳林叫住里威，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在自己可控范围，青阳林感受到了莫名的慌乱，里威还是不回话，转头离去。 卫亓和艾瑞克的人涌入房间，把唐糯和青阳林带走，等到唐糯清醒时已经回到了家里。 唐糯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和招待所的不一样，包括床上的气味都不同，带着一股熟悉的香气，视线下移，看着身边有人坐在椅子上，眨了两下眼视线明朗，「青阳林？」被叫的人，缓缓抬头。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有点饿…」唐糯回忆起青阳林做的食物，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休息一会弄吃的。」 「我是指，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对？」青阳林垂着头询问着，眼神却死锁着唐糯。 唐糯被看得有些发憷，转头张望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确认已经回家了，「真没有。」青阳林起身朝着唐糯而来，把他搂在怀里，「怎么了？」 青阳林犹豫着，如果荧幕上的人是唐糯，自己该怎么开口？那个人应该不是他才对，那是谁…「你有见到把你弄昏迷的人吗？」 第333页 「没有，我眼睛被蒙上了。」唐糯摇了摇头，「他们说药剂不够，所以…之后加重了药剂，我脑子里全空了。」 唐糯不明所以，只是被动着被紧搂着，青阳林在唐糯耳边…踟蹰着张口又合上，眼里透着不忍，「我们回家了。」 「嗯！」唐糯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带我走的人，声音有点熟悉。」 「熟悉？」 「但…我记不清。」 『记不清也好。』青阳林搂着唐糯的肩头，「没事，这件事，我会交给卫亓去查。」 唐糯觉得青阳林说不出的奇怪，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吗？」唐糯的反应就像是脑子煳住了一样，反应了有一会儿才捧着青阳林的脸左右摇晃，「你在那个大厅之后发生了什么？」 「只是…鲁尔来了而已，他大概是想支开你，和我谈事。」青阳林把荧幕的事情掩饰过去，只告诉唐糯全貌中的一半，「他知道慕缇查和我们合作是要对他下手，但…既然回来，我们就先不说这种事。」 唐糯注意到青阳林的表情有些倦意，「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找有什么可以煮的东西。」 「没事，你歇着，阿秋一会儿打包回来。」青阳林拉着唐糯的时候把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扯动，疼的表情扭曲，「在我身边。」 这样的青阳林很不对劲…但是唐糯还是坐回青阳林身边，亲昵地蹭蹭他的脖颈。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回 阿秋被辣椒卡喉，朝唐糯讨要他手边的水，满脸涨得通红…可唐糯却好像丢了魂一样，对阿秋的所求不予理会。 「唉！」阿秋自己欺身去拿，还得嘆口气发泄自己的不满，瞥了眼青阳林还没吃过几口就放在一边的食物，视线跟着他移动的轨迹直到消失，「你们怎么了？吵架？」阿秋顶了顶唐糯的手肘。 「我可不懂，从我醒来之后青阳林就变得奇奇怪怪。」唐糯也有些不知所以，「我都怀疑他是在最后一天发生了什么…有愧的事心虚，他别是给我戴帽了。」 「戴帽？」阿秋抿了抿被辣肿的嘴唇，「不可能，我哥要想绿你早就绿了。」 唐糯白了一眼阿秋，「你去，给我探探风。」 「我不去，又使唤我？」阿秋拨开唐糯拣给他的辣椒碎，花椒粒，「我去，我去，别给我堆这些东西…」 青阳林坐在书房里，像座雕像一动不动，阿秋在屋外被唐糯推搡着，只能敲了敲门应声进去。 「你这是怎么了？」 「唐糯叫你来的？」 阿秋双臂撑在桌边，「不是糯哥难道还是我？你饿死了我都懒得管你。」见青阳林理都不理自己，「我还是去找卫亓问问，不过我可没义务替你藏着秘密。」 「回来。」青阳林叫住了要离开的弟弟。 事情的原委给阿秋说了一遍，阿秋的表情愈发僵硬，青阳林最后用了嘆气结束了话题，阿秋压低声音，「还是不要和糯哥说，我先去和他讲是鲁尔那边的事叫你烦了。」青阳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阿秋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看样子是先把屋外的唐糯瞒住，「有没有可能荧幕上的人不是糯哥？」 「我希望不是。」青阳林拧着眉头，「当初派吞打算注射aids给我，而且准备了带病患者，就是打算…利用私生活混乱的舆论毁我声誉。」 「他公然播放猥亵行径，和那件事没差别。」阿秋没想到他们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难怪青阳林会这样焦躁不安，「播放的带子还在吗？」 青阳林摇了摇头，当时自己去找唐糯，而卫亓去了大厅之后的放映室，除了一地的布料之外不留一物，更不要说放映的影带。 「慕缇查的人在下午已经离开了，却回来了，说明这件事他们是清楚的。」阿秋支着下巴，「而给慕缇查的糖果，于韦洪已经发现里威转交给你，如果由糖果于韦洪很容易猜测你和慕缇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利益来往，所以能解释为什么鲁尔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糖果是个漏洞，当时我没注意到这东西会丢失。」青阳林也同意阿秋的意思，两兄弟的思维逻辑都强，所以能够理解其中缘由，但是作为当事者的青阳林和唐糯，在这件事里肯定会遗漏一些细节… 阿秋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慕缇查如果也想入境进驻一街的市场，他一定会和你合作。」 「未必，慕缇查和罗臣有接触，所以和覃老之间可能有来往，而且我们母亲当初的那份档案其实是罗臣给的，至于利用什么藉口让派吞知道这个档案，我也不清楚。」 「哥，慕缇查知道你才是亲生儿子…」阿秋提醒道，「所以他和覃老有关联，也就是和你有关联。」 青阳林微微一顿，自己总是和覃老划分界限，所以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了陌生人的位置，但是在慕缇查看来，相比唐糯那个假儿子，自己才是亲身儿子确实是筹码。 「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身份。」青阳林苦笑道，「青阳洵也就给自己儿子留了一堆破事。」 「慕缇查这次肯定不会帮着鲁尔，我看糯哥未必就是荧幕上的人。」 「要是慕缇查真两面三刀，我也绝不会放过他。」青阳林气急了，只能把怒意发泄在桌面上，「鲁尔这次就是冲着我来，这些事都是冲着我来…我怎么就害了唐糯…」青阳林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满是悔意和愧疚。 第334页 「你保护唐糯，很难能保护的滴水不漏。」阿秋越过书桌，拍了拍青阳林的肩头，「再说…也不是完全和唐糯无关。」 唐糯在门外被毫无预兆的拍桌震响吓了一跳，里面这是在谈什么？阿秋他们就算谈事也很少把门锁死的习惯，这回…究竟是什么原因？唐糯思前想后也只能考虑到大概是和自己有关，难不成是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好的事？ 屋外来回走动的动静并不小，青阳林注意到了唐糯可能还在门外担心，「在家里先不说这事。」 「倒不是说事的问题，哥的心事却在脸上，想要糯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摸不清情况之前，放心不下。」青阳林压着脑袋，手扶额头，「我就不该让他跟着去，早就该把他送回来，怪我太贪心。」 阿秋看着青阳林头顶罩着愁绪，蹩脚地劝慰道：「你不在他身边，别说慕缇查能保护几天，鲁尔直接就能把唐糯掳走，后果比现在更加不堪设想。」 青阳林抬眼注视阿秋半晌，「你不会安慰人这点…是遗传谁的？」 「鬼知道…」阿秋愣住，随后又哼了一声，「你懂得安慰人？以后吵架别来找我当说客，又是道歉又是送礼，反正弟弟的脸不是脸，你的脸就镀了金。」 「你这是把李元的脾气学回来？」青阳林被弟弟顶了一嘴，「对我意见不少，你不如去省立实习，正好给我盯着于韦洪和于忠和。」 「我不去！」阿秋拉开书房门，正好和趴在地上的唐糯撞了个正着，「糯哥，你趴着做什么？」 「我…我看地上有脏东西。」唐糯干笑着，「你们吵架？」 「我哥，流的血都是黑的，他居然还想把我丢去省立？头都给他打下来。」阿秋笑骂道，他是故意和青阳林顶嘴，这样唐糯才觉得是两兄弟耍脾气不会多虑，但唐糯也不是容易瞒过去的人，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阿秋去楼下，一楼有空房，阿秋现在不方便和艾瑞克同住，于是留在青阳林这里，也方便有空照看木糖两小只。 「张薏壬他们的婚礼也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准备一下。」唐糯和青阳林有一句没一句搭话，「份子钱得准备。」 「你来看送多少。」青阳林看着唐糯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着，心里却在盘算，如果昨晚真出了什么事…唐糯好像真就没有印象？他记忆中说话人声音耳熟，是指这两人可能是身边人？ 「你补张薏壬的，我补云朵的？」唐糯点算着，「女孩子体面点，尤其张薏壬他老娘是把张薏壬捏得死死的，儿媳肯定难做。」 「你倒是懂这些人情世故。」青阳林应允唐糯的打算，看了眼金额，「听你的。」 唐糯眼珠子一转，「这几天过的也太累，不知道鲁尔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么蛾子。」青阳林听到鲁尔的名字，注意着唐糯的神情，「现在天天缠着葵因，我看他盯着塔星已经窥伺很久了。」 「葵因吗？」青阳林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你最近和葵因有联繫，最近鲁尔都找她做什么？」 「给尤兰达看病，这是鲁尔监视她的藉口而已。」唐糯滑动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不过昨天却没有什么消息。」 青阳林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的消息，「猫让葵因提防尤兰达？」 猫究竟是什么状态青阳林并不了解，上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觉得他已经像一具空壳，但白梨又告诉他们猫是自己的人，青阳林觉得自己无法相信除了唐糯和青秋之外的人。 唐糯试探着给葵因发去消息，但是等了有一会儿葵因都没有回讯息…心里有些担忧，「才中午，我想去店里看看。」 「今天就别出门了。」青阳林觉得这么说有些唐突，「累了这么多天，休息一天没什么。」 「可是…」 「我也累了。」青阳林鲜少流露自己的状态，但是他现在比起唐糯出去晃悠，还是留在自己身边踏实。 唐糯想想也不能总由着自己的脾气做事，青阳林也疲惫，所以去店里的念想就被打消了。 「葵因？你怎么不回话？」容华在门外叫唤着，房间里的葵因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泛红，「怎么午饭都不吃？」 葵因强忍着几乎要破出胸膛的悲郁，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做着深唿吸把自己凌乱的头髮梳理过后，拉开门，「妈，我只是有点困，这几天忙着塔星的事太累了而已。」容华看着葵因揉着眼睛，以为她眼里的红只是没有休息好的血丝而已，「再让我歇一会儿吧…」 容华抚摸着葵因的髮丝，「鲁尔先生还特意来看你了。」 葵因从走廊的扶手间隙往下看，确实站着自己一直在躲避的男人，恰好和他抬眼的视线对上，葵因躲开视线，「那我还是去见见他吧。」 「好。」容华只以为是两情侣之间的小性子，笑的有些暧昧。 只不过和容华所想截然不同，葵因面对鲁尔的视线狠辣，鲁尔伸去抚摸的手被拍开，只是笑道：「休息的还好吗？我今天可是没有让你去给尤兰达做心理谘询。」 「把我的手机还我。」 「唐糯刚才还给你发了消息。」鲁尔微微欠身，看着葵因泛红的眼眶，「问你：『昨天怎么不说话？是鲁尔做了什么？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葵因往后倒退了几步，「和你没关系。」 第335页 「我有对你做什么吗？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鲁尔逼近几步，在葵因要跌倒的时候，扯住她的手腕，「我说抢了你的手机，会不会吓到他？」 「无耻。」葵因愤然道，「他可没对你做什么。」 鲁尔的笑意让葵因惊惧，只希望唐糯不要继续给自己发任何消息。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回 就在昨天，鲁尔与艾瑞克见面之后，鲁尔就觉得艾瑞克完全不像因为少了合作而吃了亏的人，反倒游刃有余，在艾瑞克看来没了鲁尔一样不会影响维斯的运营，这让鲁尔既有疑惑也有被轻视的怒意。 「我想知道你从第一次和我见面，就总是发消息，究竟是在发给谁。」等葵因回神，手里已经空无一物，鲁尔看着信息栏里还没发出的文字，笑道，「你还真是不注意。」 葵因闭口不语，鲁尔往上翻了几下，「之前的消息都删了是吗？」 「没有，我只是和唐糯聊聊天而已，总不可能对着你聊天。」 鲁尔把葵因所打的『鲁尔与我见了艾瑞克。』发了出去，「不过你说的都无关痛痒，我帮你发了。」 在鲁尔发完信息之后，他就把手机留在自己身边，所谓密码这东西对于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倒是葵因没了手机，生怕唐糯发什么消息来，本想用其他设备提醒唐糯，可…容华也不知道被鲁尔灌了什么迷魂汤，说是要和葵因同居，把她身边的东西搬了个干净，房间里除了床和化妆檯之外空无一物。 「你怎么敢这么做。」葵因压低声音怒瞪鲁尔，「你这是在软禁。」 「是，我不仅软禁你，还要监视你。」鲁尔大方承认自己不堪的行径，「容华巴不得和我交好，而你不识抬举…现在你能做什么？塔星的人手你都无法调动。」 塔星的人要是还想走黑线的那一定会跟着鲁尔，葵因扮猪吃老虎，和容华示弱无非就是想趁其不备把塔星收归自己囊中，趁热打铁洗白产业，半路杀出个鲁尔，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现在除了老一辈的靠山之外也没别的势力能帮自己。 葵因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鲁尔给自己施压。 「所以你还有必要继续和我僵持吗？」鲁尔假装关怀的姿态，让葵因感到强烈的不适合排斥感，但是…她一直在容华面前伪装的模样，如果现在和鲁尔起了矛盾就无异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随时易爆的导火线。 「你真要把我带去你的住处？」 「是的。」鲁尔笑道，「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和你的母亲说过，她看来很希望我和你有更亲密的接触。」 「但是工作时间还是我自己安排。」葵因无视了鲁尔的后半句话，「我是塔星的管理层，没理由不去。」 鲁尔翘起腿，撑着自己下巴，「当然，你这点要求我可以满足。」葵因只是审视着鲁尔的表情，「别这么警惕，反正在你松口之前，要知道自己是没有自由的，做好这个觉悟你会轻松很多。」一句话又把葵因的心打入谷底，哪怕鲁尔现在是这么说着，但是希望会被自己找到疏漏的地方… 「我需要手机。」 「会给你准备的。」 鲁尔是怎样的人，他对外人没有信任可言，自然给葵因的手机就不会是在他监视范围之外，这点葵因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她要给自己谋求一切可能有的机会，包括能给自己找到新的，更有利的靠山。 葵因离开家之前，在父亲的肖像面前驻足许久，把眼泪往肚子里咽，这是她决意回归一街之后，所尝到最酸涩的味道，想起猫所说的那样，『为什么不离开一街？』或许是因为自己和一街的羁绊不是能靠着甩手离开就能剥离的。 『唰——』 唐糯手在身侧空荡的位置蹭过，青阳林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唐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以往…自己醒的时候一定会被搂着腰或者牵着手，从指缝透过看着天花板。 「汪！」唐糯摸着趴在床边的木糖，等见到它们的时候…自己想被毛茸茸的触感所治癒的心反而无法安定。所以他判断自己的心情是和青阳林的状态紧密相连着。 青阳林和卫亓正在通话，「徐煜那里有没有问出什么？还有那些无关痛痒的人。」 「徐煜还是老样子，从他嘴里实在套不出更多的话，最多只能挖出你母亲一切的那件案子的事。」卫亓也是连续工作了一周甚至更久，声音沙哑，「但是可以作为之后出庭的证人，不亏。」 青阳林虽然应声，但是听得出有些失落，他想知道的事远比母亲的案子更多，唐糯才是他牵肠挂肚的人…以前没法保护母亲，难道现在还不能保护唐糯么？ 「你的…试剂还是要注意一下，确认是不是和你母亲研发的那个相关。」卫亓听出了青阳林的语气，但是现在为了一些小情绪非常不值，毕竟过程再是艰难，都已经坚持到现在，「我们还是得顾全大局，这点你比我清楚。」 「我懂。」青阳林把头后仰，试图让脑子充血使自己清醒，「除了这件事，还得查清当初愿意重新投资这个研发的人是谁。」 「我记得你的姑姑好像和之前的事有关。」 「青阳语？」青阳林思索着，觉得卫亓说的有些道理，这件事还有很多他们并不清楚的事，「我会考虑联繫她询问。」 卫亓嘆了口气，「你先放松放松，事情还有很多，关于唐糯的那件事我觉得涉及的人不止鲁尔…可能背景更加庞大的人也说不准。」 第336页 这件事如果是为了搞毁唐糯的声誉，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冲着唐糯而来，而是冲着国际菸酒才会冒险，国际菸酒的背后势力是覃老，如果自己没有一定的底气怎么敢撼动覃老的地位？ 「于韦洪当晚也不在。」 「当天于韦洪的车驶出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追踪也被人拆卸了，但是最后到达的位置相当偏僻。」卫亓根据昨天杨禹追踪来的消息和青阳林共享，「去了两处地址，先是去了菸草工厂，之后就朝着和招待所反方向的位置继续前行。」 青阳林默不作声，于韦洪在最后肯定是见了谁，会不会是慕缇查两兄弟。 「我们顺着哪个方向去寻，发现一辆车被烧毁的残骸，车牌被拧下来丢到一边，看样子是故意要我们发现这辆车是于韦洪的。」 「有人在车里？」 「没有见到尸体。」 青阳林挂了电话，点了根烟徐徐抽着，看着烟出神，从抽屉取出那个慕缇查遗留在房间的最后一根雪茄，「这个雪茄…」门被叩响，青阳林把东西收回，「进来。」 唐糯光着脚就踩进来，他匆匆一瞥青阳林又迅速缩回视线，「你怎么了？」手里端着两杯冰凉的牛奶，两杯都是甜口，「我给你带点喝的，甜的东西可以舒缓压力。」 「因为之前三成分利的事，最近公司会有点需要调整的事务。」青阳林把被子接过，放在桌面上，「不用担心。」唐糯坐在椅子的扶手那，忧心忡忡地看着青阳林想从他脸上找出点掩藏的情绪。 唐糯抚摸着青阳林的脸颊，手被对方捧住，「我还以为是，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之前慕缇查的人把你救走了。」青阳林心里一沉，他说的是事实，也是他希望的事实，「所以没有发生什么。」 「我在昏迷的时候，好像梦到你了。」 「你说让我吃烤鸡。」青阳林笑得宠溺，「还挺凶。」 「这是后半段了。」唐糯把青阳林的脸颊挤压着，「我好像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青阳林垂眸，「是吗…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你。」唐糯的记忆很零碎，但是他是从繁杂的喧闹声中，还有那些成人驻足的间隙里，光影交错着看着青阳林，从他整洁的服装上，再看到他淡漠的神色。 青阳林像个白瓷做的贵族玩偶，光是从远处观望都带着瓷器的冰冷，似乎注意到唐糯的视线，他的眼瞳微动，朝着自己的方向望来。 带着伤感和茫然，还有淡薄。 唐糯挤过那些人，朝着他走去。等到青阳林的面前时，他们已经是成年的模样，青阳林露出了一贯的笑容，温和柔软，「唐糯。」用深沉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字，把他收拢进怀里。 「唐糯。」青阳林叫了声，他看着唐糯的瞳孔涣散，似乎掉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嗯？」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青阳林询问道。 「少爷模样的瓷器娃娃，和我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会喜欢吗？」 「喜欢。」 唐糯笑着点头，青阳林心里一暖，又勐地钝痛，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只能吞了口牛奶，用冰凉的口感来冷却自己的心情。 ——『怎么捨得他受伤？』 唐糯一直陪着青阳林身边，他在办公，唐糯就在学习，之前他总是渴望回到学校去，现在他留在青阳林身边学的都是他以前不敢奢望的事务，唐糯悄悄从书本里抬起头，看着青阳林的侧脸就像是学生时代青涩的观望。 ——『是这个人把他带离那样晦暗的生活。』 「你以前学习就这么不认真吗？」青阳林头也不抬，但是他余光里感受到了唐糯的小心窥探。 「以前学校里也没有喜欢的人。」唐糯捧着书，反而看得更光明正大了。 青阳林从鼻息里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夹着夏日热意的风卷进屋，憋了几天的雨突然零星落地，砸在窗户上，憋足了劲却没有下多久，丝毫没有凉意，徒增闷热，仿佛只是一场闹剧。 唐糯把书抵在青阳林唇上，隔着不厚不薄的书本，落上带着印墨香的吻。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回 「你去找覃老，不能吵架。」唐糯站在大门，把伞上的雨滴甩在地上，这个雨真就下着玩的，傍晚雨势渐大，「你们一吵架，什么事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知道。」 「不，他不知道。」阿秋补了一句。 「那你就拦着，劝着，拉着。」唐糯把劝架的活丢给阿秋，「你也是儿子之一。」 阿秋恨自己不多说那句话就什么事都没有，「那你不也算半个？」 「我头给你打飞掉，信不信？」唐糯恐吓阿秋，「说一句顶十句，是我没揍你了还是你皮实了？」 青阳林扶额嘆息，这两个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吵吵闹闹地就进了屋。 没有外宾的覃老家中显得格外清冷，本来就没人气，还要建在偏远处，活像一栋鬼屋，怕是鬼都不想进来。 覃老看着自己的儿子，青阳林见到他的时候神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一堆问题在嘴边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唐糯看着他们上楼，自己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的意思。 「很少会有你主动见我的时候。」覃老一时不知道该有怎样的情绪，或许欣喜或许无奈，青阳林愿意来见自己肯定是有事…绝对不会是以父子的关系。 第337页 青阳林在心中按捺不悦，唐糯才说的劝自己冷静不能吵架，所以话题也相对开门见山，「你让罗臣去见了慕缇查兄弟，究竟是想做什么？」 「只是一些正常的生意来往而已。」 「是什么生意来往会和我母亲的案子牵扯到一起。」青阳林正要起身，被阿秋压住，看着弟弟冲着自己摇头，「唐糯在我眼中地位不次于母亲，这次被于韦洪和鲁尔使绊，要是唐糯真的遇害，你还能拿什么补偿？」 「遇害？」覃老不理解青阳林的意思，「这是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听说过？」 青阳林看着覃老的反应，样子也不像是佯装的…「你真的不知道？那为什么慕缇查会在唐糯出事的时候，来得如此及时？」 覃老确实不懂，青阳林口中的唐糯出事指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事？」 阿秋看两人之间有些僵持，要是让青阳林亲口说出那件事，怕是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只能调停两人的情绪，把唐糯可能被人用淫秽影片毁坏声誉的事情说清楚。 「这件事，我倒觉得覃老不像是会做的事。」阿秋趁着覃老转过身的时候与青阳林耳语，「这时候把唐糯抛出去受敌，对覃老也没好处，他也不可能亲自出面主持国际菸酒的市场，何况对外唐糯还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青阳林点头，他看到覃老的反应大概是能猜出来这事和他没有关系，看样子会临时调转回头是慕缇查自己的主意。 「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覃老看着户外，「但我与这件事没有关系，起码我对唐糯不至于做到这份上。」 青阳林一看覃老摇头，刻意避开了覃老有些受伤的眼神，「罗臣为你做了什么？」覃老没有说话，似乎是刻意无视青阳林的责问，「我知道你对塔星也有收纳的意思，现在不把慕缇查的事说清楚，你是想我失去掌握主动权的机会吗？」 「塔星确实有菸酒生意，这是我让罗臣去联络的，慕缇查不仅在乎维斯的面子，像我们老一辈的塔星成员自然在黑线生意上也是有一定份量。」覃老嘆了口气。 早在一切都还停留在唐糯还在上游的时候，覃老已经把手伸向塔星，当时没有葵因阻挡，要想洗白塔星只要手腕足够强硬，一鼓作气捣毁塔星内部所有成员，换上覃老自己的人手，塔星就是覃老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罗臣自己打算让唐糯去下游处理假酒，现在估计事情的朝向会大为不同，到现在罗臣都不曾说明为什么自己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是围绕青阳林和唐糯两个人，更不会在塔星势力减弱，内部纰漏的时候被鲁尔盯上。 「鲁尔想要收纳塔星和入境内已经是你知道的事了。」青阳林的语气甚至不是质问，而是肯定，「你以为你在掌握大局，可是鲁尔的走向你又怎么可能拿捏得准？鲁尔是绝对不可能被清除干净的势力。」 覃老作为长辈，怎么会忍受青阳林这样无理的质问，顿时有了些怒意，「如果我没意识到这点，为什么会同意和鲁尔合作？」 「鲁尔不能得到塔星。」青阳林下了决断，「慕缇查不会给我多少面子，慕缇查能不能压得住鲁尔就要看你老一辈的面子。」 青阳林甩手就把覃老的包袱丢回去，唐糯已经被鲁尔盯上肯定是因为慕缇查的事，他认为唐糯在背后捅刀，两面结好。首先，只能假设鲁尔还不能确认唐糯是不是覃老孩子的事，否则就不单是影片那点程度的威胁。再者，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稳定，青阳林实在无暇顾及几方面的势力对他施压。 「这件事，我会安排。」覃老突然气势渐弱，他实在是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发生争执…但是他也不想多做解释。 青阳林置气，他秉着唐糯的意思不发生争执，所以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自从覃老把自己送去黑线结交生意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这个父亲是个冷血的动物，直面维斯也罢，被鲁尔威胁也好，自己可以承受着，但是现在唐糯在他身边，这些伤害不能再继续。 这也是青阳林愿意见自己不喜欢的人，覃老是很好的庇护层，不得不用他的势力来保护…保护唐糯。 唐糯从厨房探出头，注意着上面的动静，所幸没有以往那样的喧闹。 「知道我们母亲遇害的真实原因的有哪些人？」阿秋在接到自己哥哥的眼神时，瞭然其中的意思。 按照青阳林早些时候和阿秋叮嘱的进行询问：关于唐糯的事如果谈完，青阳林知道自己的情绪是无法控制再去询问母亲的事，所以阿秋可以从旁帮助。 「为什么会提到她的事？」 「有人重新投资母亲的试剂研究，派吞的档案也不是于韦洪给的，那么其中肯定还有懂的事情原委的人在操纵。」阿秋的语气平缓，他朝着覃老的位置走去，微微俯身，「不要总是让我的哥哥操办一切。」 覃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两头野兽盯上了一般，身后的青阳林暗伏观察，而阿秋就像是在自己身边周旋的野狼，时不时咧开嘴，或许是想要吞食猎物，又或许是在玩弄猎物。 自己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样的程度，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察觉…甚至还把他们当做需要不断打磨的利器，实际上已经有了削铁如泥的气势。覃老眯起双眼，他越过阿秋看着青阳林，这小子是自己猜不透的角色，今天他的情绪控制的稳当，但就和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藏漩涡一般。 第338页 「你想要问什么？」阿秋稍稍侧身，他知道覃老现在就是在和青阳林说话，「关于你母亲的事。」 青阳林的半张脸被灯照亮，还有一半藏着暗处，「我想知道所有。」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压垮，「如果是你施捨给我的线索，我也会好好接纳。」 「档案是我给罗臣让交给慕缇查。」覃老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慕缇查想要除派吞这个祸端已经很久了，按照约定，派吞会由你来处理，你是我的孩子，慕缇查自然会相信。在法会上，派吞藉由参与布置法会和慕缇查断绝来往，作为交换这个档案的晶片就会落到你手中，你自然不会包庇派吞，所以晶片你能够得到，派吞也能处理。」 「看样子所谓的菸草生意不过是给罗臣一个去见慕缇查的理由，而派吞就是借我的手处理。」青阳林冷哼一声，心里有些悲凉，自始至终覃老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工具，打着提供线索的名头，借刀杀人，覃老坐收渔翁之利，「你可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如果不是我对你的手段如此熟悉，谁能发觉是你这种藏到深处的人所为？」 「如果不是我投资试剂的研发，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 青阳林仰面，他纵使没有嘆息，也有了这般无力的感觉。人情冷暖本以为看淡，却没想到但唐糯这股暖流重新包裹他的心脏之后，对这样冷血的亲情竟是如此寒冷入骨的敏感。 肩膀被轻轻压住，阿秋就在青阳林身后。他的位置没有光线，如青阳林的影子，一直都跟随着他。 「唐糯我不会让他重蹈我母亲的覆辙。」青阳林放下话，便推门下楼，以往就算是大吵起码空气中还有硝烟的气息，这次离开时青阳林觉得身后只不过是一个冰窖而已。 「这次没有吵架。」 「比吵一架还要难受。」青阳林苦笑道，在楼梯口的位置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唐糯在煮吃的？」 唐糯把饭菜盛出来之后，就看到青阳林他们朝着厨房的方向而来，但是没有覃老的身影，他也不多问，能够不吵架就很好了，这两父子之间矛盾的沟壑怎么会是一时能填补上的？ 「还没吃晚饭，所以我做了点。」唐糯搓了搓手，冲着两人笑的明媚。 青阳林看着唐糯的笑脸，背后的寒意竟瞬间消散，身边的阿秋从自己身边绕走，「我已经想糯哥的饭好久了！天知道医院食堂里的饭菜真的…无盐无碘。」 「手没洗！」唐糯拍了阿秋的手背。 「老妈子…」 「老子捶你啊！」唐糯笑骂道，驱赶着阿秋，就站定在青阳林身边，「今天挺安静。」 「听你的，没有吵架。」青阳林像是听话的犬科动物在讨要好处，「我忍住了，有什么奖励吗？」 「饭菜算不算？」 「还算凑合。」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回 「还真和覃老有关…」唐糯倒是有些诧异，覃老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让青阳林得到那份档案，「阿秋怎么不走？」 「他是跟在覃老身边长大的，虽然我有怨言，他倒是还好，只是比较亲我而已。」青阳林驱车离开，唐糯转过头，那间别墅又恢復了悄无人息的模样。 唐糯从车后镜看着逐渐缩小的住处，瞟扫一眼青阳林的侧脸，「起码事情有了点眉目，也不需要卫亓费那么大的功夫。」 「嗯。」 阿秋整理了暂住的床，他对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只是不满意他对自己哥哥那样的方式，青阳林本来就没有体验过多少亲情，覃老的做法无异于把自己的孩子越推越远。 「你进来吧。」覃老弓偻着背，看上去有些疲惫，昏黄的床头灯，使得他的白髮被透光的有些虚无感。 「如果你是想要帮助哥，还不如和他直说。」阿秋抱着双臂依靠在门框边，覃老转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确实是长大了很多，「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打他的脸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我直说，他又怎么会应允？」覃老嘆了口气，缓缓转过头，摸着身下的布料，「他是个自尊心强的孩子，我懂…」 「哥为了查母亲的事，几乎无时无刻不把自己置身在最危险的处境，而你只要稍稍动动手就能解决他的问题。」阿秋知道青阳林在这件事上又怎样的情绪，包括他自己也是，为了帮青阳林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覃老就像棵老树，外界的压力一点点压垮他的肩头，「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样的误会，他自然不会朝着这方面想，可…现在不论怎么做，他都对我怨言颇重。」 话音落地半晌，身后已经没了动静，覃老回望的时候，阿秋已经离开了房间门口，阿秋心疼自己的哥哥，所以…只不过是尽了自己作为儿子的责任而已，顺便弥补了青阳林的那一份罢了。 等唐糯他们回家的时候，时间不过七八点而已，唐糯说是想带着木糖出去走走，顺便看看一街的改造进度如何，青阳林应下了。 两人走在江边的木栈道上，每次走在这里，唐糯总有很舒心的感觉，仿佛自己回到了初识青阳林的时候，他们之间从吵吵闹闹到现在可以并肩自然的相处。 「好像也不是过了很久。」 「嗯。」 唐糯诧异于青阳林似乎在和自己想同样的事。沿路顺着一街改造的位置绕了一圈，基本是处于完工的状态，只要等着卸下高脚架就可以，国际菸酒的店面被重新装潢过，除了那个显目的擀面杖标记之外，也看不清门面究竟长了什么样。 第339页 晚间出门的情侣还是很多，唐糯看着江的另一头，天空上划过一道闪电，「好像还会下雨。」面前的木糖两只，脚上包裹了防脏的鞋套，走起来歪歪扭扭的好不滑稽。 「我不喜欢太闷热的天气。」青阳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想…问问你…」 「问什么？」唐糯侧头盯着青阳林，他说话迟缓，似乎在做着很大的决定。 「假如，我当初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被徐煜陷害，你会告诉我吗？」青阳林把受害人转移到自己身上，「假设我并不知情。」把这个前提又一次重述。 唐糯思考着，「不会，我觉得不知道反而是保护。」比如以前唐飒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还债可能在背地做过什么坏事，又比如自己想要復学却不吭声，无异于是在保护他不用回忆那些不愉快的事。 「如果我不小心知道了，我会有什么反应？」青阳林询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你会把徐煜丢出去餵狗吧。」唐糯干笑两声，「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猜如果是你会有过激的反应。」青阳林试探地询问着。 唐糯不知道青阳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本想阻断这样的话题，但是看着青阳林的眼睛不自觉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会觉得自己骯脏，配不上你…」 听到这样的答案，就算青阳林心里给自己做了各种预防，哪怕是唐糯说自己会跳江…但是在听到唐糯说认为配不上自己的时候，可能带来的伤害远比跳江更加严重。青阳林本想试探一问，这样，就算之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可以早做预防，这是最坏的打算。 「你怎么突然问这种扫兴的问题？」唐糯呸了一口，似乎是把什么晦气的东西吐出去，「我还想说，云朵他们要结婚了，你说孩子会像谁。」 「最好别像张薏壬，我不觉得他长得多好，尤其是嘴。」青阳林接过话题，「爱八卦有够烦人。」 「爱八卦？刘川楠缺不缺这样的人才？」唐糯难得在青阳林脸上捕捉到无奈的神色，这样的人青阳林第一次遇见的还只有刘川楠那样的人，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云朵说还有个小花童？我打算倒时候…」 青阳林握着唐糯的手轻轻捏了捏，「张薏壬婚礼上的脸面，保不住是我们长得。」 「别有些人吐槽我们出柜的事就行，关键我还不能揍这样的人。」唐糯佯装恶狠狠的表情，好像真有这样的人在跟前。 两人走着互相打趣张薏壬的事，唐糯没有接触过张薏壬几回，这次在青阳林嘴里认识了遍，方才的话题已经被抛到脑后，青阳林把玩着唐糯手里的戒指，左右转动着。 「我也想结婚。」 唐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阳林吻住，他隐约觉得青阳林的唇有轻微的颤抖。 「我也想和你结婚。」青阳林亲昵地点吻着唐糯的嘴角，「特别想，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看，看你表现。」唐糯愣是没想到青阳林的态度是如此的迫切，心脏勐跳，又想把这个消息宣布全世界，「凭什么这么随便求了婚？！」 「随便？」青阳林皱起眉头，「我很认真。」 「我是说，聘礼、彩礼、那什么…求婚场地，戒指！」唐糯眼花缭乱地清数着结婚必备的东西，东拉西扯到尿布，丝毫没想起自己没生育能力，「总之，这个人生大事，你得有态度。」 青阳林把注意力留在聘礼一词，认真地盯着唐糯，把对方看得头皮发麻，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先滞后。」 唐糯一脸的问号，心想，『这东西还有滞后的说法？』还想百度一下有没有同款突发状况。 百度：我不懂，我不知道。 阿秋死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提男朋友的人，居然面临了一个可以晚十年再考虑的问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搓着脚踝。 青阳林：『聘礼给什么好？』 阿秋：『我哪知道？我又没结过婚。』 青阳林：『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阿秋：『你别是个智障吧…随便啦，车啊房啊钱啊，反正你不缺，都给他也行，给糯哥他最爱的就行。』 青阳林看着自己发出去几个疑问最后都没有回覆，猜测阿秋是把手机关机了，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雨滴砸在木栈道上，从一两滴渐渐加深了原木色，唐糯抱起两只就跑，「下雨了，发什么呆？！」 「聘礼给什么好…」青阳林慢悠悠地毫无危机意识的往前走，臂弯被一拽。 「下大了，你个智障。」唐糯避开青阳林伤口未愈的手腕，「想感冒吗？」 「你喜欢什么？」 「你啊！」 回家后，唐糯和木糖几乎是同步地抖了下身体，所有的水全飞到青阳林身上，不禁抱怨一句，「你属狗的吗？」唐糯把青阳林手腕上浸湿的纱布取下来，本以为熘得够快了，可是青阳林脚踝上也有伤，所以走的慢了很多，青阳林一看自己淋的狼狈，手上有伤，「帮我洗澡。」 「是是是，伺候您是我的福分。」唐糯把水吸干，「伺候完洗澡给您老上药。」 青阳林浅笑着，唐糯髮丝上有一滴水珠，他腾出手接住那个正要砸到唐糯脸颊上的水滴，「越看越喜欢。」他注意着唐糯脸颊一点点腾红。 第340页 洗浴时避开了青阳林的伤口，唐糯站在青阳林身前用浴球给他清洗身体，手指停在腰腹上，悄悄咽了口唾沫，『这男人，身材该死的好！』唐糯也不是见好就收的人，还得贪婪地摸两把。 青阳林的声音像是含着，「唐糯。」 「我发誓我啥也没做。」唐糯不怀好意地往下探，又迅速抽离，「哎呀，不好意思。」 青阳林突然笑出声，热气喷洒在唐糯耳廓上。 「嗷！！」 木糖窝在一起同时被惊唿声吓得抬起脑袋，对视一眼又趴了回去。 洗浴结束，唐糯捂着自己的脖子逃离恶魔身边，「你属狗的？！都他妈啃了！」 「不好意思…」反观始作俑者悠哉地抬起手等着擦拭，「我故意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唐糯在扎紧绷带的时候用力一拽，他弄疼青阳林一下，自己的脖子就要遭殃一次，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三遍才消停。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回 次日，唐糯过回了自己无业游民的生活，货仓清空，店面修缮，朋友结婚，赴约…拔毛… 「我，不！放老子开，不是，放开老子！」唐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抠在门框上最后两根指头，「我堂堂男子汉，凭什么不能拥有自己体毛的权利？！」只剩一根了，撑住—— 「今天还真没有。」青阳林把最后一线希望斩断，「昨天不是还挺皮？」 「青阳林！你不是人！说好的不，嗷——拔！」唐糯隔着帘子咆哮，「不就摸你两把腱子肉！你居然这样报復我！」 「听话，这不是摸不摸的问题。」 「你扯淡，你也啃我了！你小肚鸡肠！」唐糯化疼痛为怒骂，居然觉得自己的疼痛不是很明显了。 「啃哪了？」 「脖子啊！」 「为什么啃你？」 「不就摸了你腹下两斤肉？！」唐糯疼地眼泪挤出来，这几乎把自己的皮剥了一层，「又不是第一次摸，你就是太敏感！」 「你摸了也不负责。」青阳林倒是像个吃了亏的人。 听着两人的对话，给唐糯除毛的员工羞得不敢抬头，手里力道没把控住，唐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去世在美容院里。 「这衣服买了干嘛？还指望能穿第二回 ？」刘川楠把唐糯的衣服递给青阳林，「我倒是觉得唐糯再登上婚礼，多半是和你要过一辈子了。」 「这算是唐糯的经歷，我想留下来也可以。」青阳林张开衣服，看着衣领上绣着自己名字的缩写，暗自勾唇。 刘川楠不禁恶寒，他可没有青阳林这种癖好，读书时候就是盯着糖果纸发愣，现在直接上升到衣服？难道是恋物癖？打了个哆嗦，摇摇头，他开心就好，他开心就好… 「这是你让他们缝上的。」青阳林把唐糯抱得严实，或许是松软的触感让人眷恋，又或许是唐糯对他细枝末节上的照顾让他愉悦，唐糯被这样的情绪传染，嗤嗤笑着。 「我真不能踩高跟，对孩子不好。」云朵的声音支吾着，衣裙摆拖曳，确实没有高跟撑着就像奶油融化的蛋糕，显得臃肿。 「你当初喜欢这套衣服我就说了不妥，现在这不行那不行，你是怎么回事？」妇人语气不善，「说了听我的，现在好了，说什么对孩子不好？那你怎么走，还能把裙摆撕了？」声音就像拉爆音的琴弦，尖锐的刺耳。 化妆室外一阵喧譁，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张薏壬的母亲对着云朵埋怨着，让在场的人好不尴尬，张薏壬要劝，却被云朵让着。 「我当初让云朵和张薏壬在一起，会不会委屈了她…」唐糯有些愧疚。 青阳林摇了摇头，「问题不在他们俩身上，张薏壬对云朵也好，之后为了能陪着云朵，已经和我谈过了，我随时能把他聘请到我这。」能让张薏壬这种雷打不动，只求四平八稳的人重头开始，也可见对云朵也是负责爱护，只是这老母亲…对孩子的控制欲未免也太强。 那妇人怨怼着，拽着怀孕的事说的没完，一看就是对奉子成婚一事不满，唐糯他们也并不知更详细的内幕，只知道云朵他们走到一起也是磕磕绊绊。 「嘿！这女人…我…」唐糯看不下去，对云朵这样的态度。 「就算你没有母亲，也该知道为人母不易。」 这句话同时扎到了青阳林两人，他们就是对亲人的执念颇深，现在听到妇人对云朵的数落多少不是滋味。 「看我今天不教教她怎么说人话…」说着唐糯撩起衣袖就要上去。 青阳林把人拽回来，「又不是打架，还是别人的家事。」唐糯急的脸红，眼看云朵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唐糯就差没上去让她别接这个婚，「先把裙子处理了，其他的我来善后。」 「不就是裙子太长？」唐糯性子耐不住，现在云朵的父亲胖叔还没到，谁给云朵撑腰？「我加钱，加班加点的赶工都给你改好。」 「小老闆…」云朵试着新娘妆，本该笑靥如花怎么哭丧着脸，她不敢多吭声，就怕惹婆家不高兴。 「你是谁？」张母一见有人帮腔，脸就垮下来，「这是我们的家事。」 「事是家事，这地方可不是你们的家。」唐糯怼了上去，「你让她踩个高跟就是为了孩子好？少拿芝麻绿豆的事上纲上线。」张母一下没了声音。 第341页 云朵拽了拽唐糯的袖子，唐糯转过头去安慰她，「有什么忙就直说，我们还差那点工费？不把胖叔女儿美美嫁出去，怎么和胖叔交代。」 「谢谢小老闆。」云朵看着自己婆婆被张薏壬拉开，压低声音，「我是不敢出气，怕扫了张薏壬的面子。」 「别的忙没什么。」唐糯给青阳林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头拍了拍云朵的肩头，「你家里有需要的，我们给你撑体面，胖叔和我有交情，就当是半个亲人。」云朵点了点头，张薏壬家里多少有点陈腐气，就算自己苦心学习有些成就…却还是总被瞧不上，唐糯也懂人情世故，给自己家多个靠山压一压闲言碎语。 青阳林上前，提了提云朵的裙摆，「尾拖给你留下，前面稍微缝制，赶点工时，当天可以修饰好。」确实太长了，可女孩子哪有不希望自己婚纱好看，「交给我们来做，你放心就好。」 这不大不小的风波才算暂告段落，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没理由涉入太深，至于唐糯和自己的背景将来会有人透点消息给张薏壬那，好堵住这些碎嘴。 「刘川楠，你过来。」青阳林朝着刘川楠招手。 「求我。」刘川楠还没嘚瑟两秒，就被青阳林的眼刀扎死，只能扭去他边上，「有什么吩咐？我的主子。」装模作样的，生怕被青阳林折磨。 「聘礼，你知道是什么吗？」青阳林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可没结过婚。」 刘川楠嫌弃地看着青阳林，「你的意思…我结过？」随后又把视线挪到唐糯身上，「你是想求婚，我看你最近忙得一团糟，这种事放在之后也来得及。」 青阳林沉默着，踟蹰着，把刘川楠给憋坏了，「你别这样，大不了…之后我给你支招？」 「靠你？你觉得自己有用？」 刘川楠难以置信地看着青阳林离开，『刚刚是谁找自己问事？』 「唐糯。」唐糯背对着青阳林，在听到叫唤的同时把手机塞回口袋，「看什么？」 「葵因已经两天没有回讯息。」唐糯有些担忧地拧起眉头，「我想还是去见见她。」 青阳林摇摇头，「她不会不回讯息，如果不回你就不要再继续发消息，我觉得她现在很有可能是被鲁尔留在身边。」唐糯眉心的山丘又加深了些许，「现在看消息的人很有可能是鲁尔，之前你们沟通的讯息，有让葵因清除干净吗？」 「她会清除。」 云朵他们就在一屋之隔，只不过唐糯这边完全没有一点为新人而高兴的气氛… 唐糯摸了摸手机又放下，青阳林注意到便说：「已经给过鲁尔选择，能不能保住鲁尔自己的企业说白了还是看他自己怎么选择。」 「这个我懂。」唐糯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但是消息是不能继续发送了，他只能啃着自己的指尖，「但是我比较担心葵因…其实卫亓还是应该留在一街帮衬。」 青阳林把这个意见否决了，「塔星的势力早就已经分崩离析，如果卫亓还留在一街，两个人的行动都会被限制…」 「白梨…不是，那苏夏人在哪？」唐糯突然想起跟在卫亓身边那位百变的女性。 「苏夏并不是归属他们任何一人的，要说有点关系大概就是卫亓是她的姐夫而已。」 青阳林言下之意就是，苏夏的行动根本不能和一街牵连关系，她只是跟在身边观察塔星的真假酒问题，只要塔星出现漏洞，就有理由清理塔星，至于想处理于韦洪…她就只能依赖着卫亓的能力，所以才会和卫亓有接触。 唐糯陷入沉默，现在鲁尔没有做出决定，他拿捏着葵因，自然不会伤害她，但是葵因不在身边，货仓的漏洞就没人注意，只留一个罗臣？罗臣和覃老交往密切，唐糯手里没有可以利用的人。 至于青阳林…他以为和维斯合作的缘故只能和自己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在合作上交涉多有不便。 鲁尔在不经意间把自己身边的人给清了干净，唐糯尝到一丝血腥味，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指头啃破了也毫不知情…这是逼着自己和鲁尔捆绑起来。 「真是进退维谷的局面。」青阳林注视唐糯许久，把唐糯的心里话说出来，「没有自己人在身边的感觉很无助吧。」 「你是不是在我心里装了监视器？」 青阳林能看透唐糯心里的想法，往往和唐糯纠结的表情有关，唐糯以为他是神，完全没在意自己痛苦面具一样的神色。 「我们先走一步，还有事要处理。」青阳林打了声招唿就要带着唐糯离开。 「我们去哪？」唐糯瞥见青阳林手上多了一个袋子，「这又是什么？」 「我们去一趟卫亓那里。」 驱车前往卫亓所在的办公楼，是提前说好的，等到了那处单位杨禹已经在门口等待着他们，把他们带去部门。 唐糯戳了戳杨禹，「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累，累死了…」杨禹耷拉着嘴角，苦了吧唧地瞅着唐糯，「我是个用到枯竭的电池…我要辞职，这活没法干了。」 「杨禹，有空抱怨还不去帮忙？」卫亓的耳朵已经被杨禹的抱怨磨出茧子，「工厂跟进了吗？于韦洪找到了吗？玉石城的鸽子血有下落了吗？！」 「没，没有…」在卫亓面前的杨禹就像粒弱小的花生米，而且是缺乏浇灌的那种，越来越小，「我这就去！」这粒花生米迅速滚离卫亓。 第342页 「辛苦了。」青阳林把手里的沖剂递给卫亓，「嗯，补肾的。」 卫亓嘴角一抽，「用不着。」 「填肚子的，听他瞎说。」唐糯把袋子塞进卫亓手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合十，点点收藏，不迷路~感谢小天使的青睐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回 「葵因，我也没有联繫上她，我还得找个藉口去一趟她家。」卫亓已经对咖啡完全免疫，眼白里布满红血丝，好像给他个机会闭眼几秒他就能睡下去。 「人应该在鲁尔那里。」青阳林对卫亓的精神状态很担忧，这个状态让他继续去干活，多半是没有效率的，更不用提被魔鬼队长折磨到走路像飘着的那些队员，「我介意你去休息几天，这样你熬不下去多久。」 「嗯，今天我是想去休息。」卫亓点头，那些队员拉长耳朵听着队长的话，都暗自欢喜，「今天是苏暮的忌日。」 「卫队。」苏夏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我来接手吧，你先去…」 青阳林看卫亓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法开车，提出了送他去公墓那里。 唐糯从后视镜看着托着额头的卫亓，脸痛苦地皱在一起，青阳林道：「你想要为苏暮报仇，其实现在已经有了很多证据，包括t国那些涉事人员。」 「你要是没了我，能应付这么多事？」卫亓低哑着声音，无奈笑道。 「还真不能…」 卫亓咕噜着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深沉的唿吸。 「他可真是，为你做了不少。」唐糯扭过头，「我还蛮羡慕你们之间的关系。」自从斗兽离散之后，自己那帮大小兄弟早就不见踪影，只有ven勉强跟在自己身边，大壮自从把奶奶带回老家，已经失去联繫有段时间。 「嗯。」青阳林驱车的速度放缓，尽量避免颠簸，好让后座的男人休息。 「苏暮…」卫亓带着哭腔念叨着，听得前座两人的心都钝痛了下，「我好想你。」 唐糯心里五味杂陈，如果…自己离开了青阳林身边，会不会比卫亓更伤心欲绝？指尖剐蹭着指尖的戒指，他们身边暗伏危机，一切都难以预料。 「聘礼是什么？」唐糯的询问引起青阳林的注意力，「我也不懂。」 「你喜欢什么？」 「你…」唐糯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痕，斑驳着，像是一滴烧灼的眼泪砸落的痕迹，贯穿了整只手，「我想，还有一街。」 青阳林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落日余晖在他面前上下扫移，从他勾起的唇角，一直爬上微眯的双眼。 「嫁给我。」 唐糯托着下巴从车窗看着青阳林的侧脸，轻声哼笑。 「青阳林，你这个废物。」卫亓闭着双眼吐槽了一句，「我可不当证婚人，你再伤害我，现在就让我下车。」 『卫亓！你这个坏气氛的傢伙！』唐糯心里又气又想笑，他不想这样回应青阳林，这样对青阳林的情感太过草率，也太不负责… ——起码…等一切安定的时候。 青阳林两人站在卫亓身后，这是唐糯第一次见到苏暮，只不过是在墓碑上的黑白照而已，穿着制服，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和凛然，能够牵动卫亓心绪的人… 『于韦洪…』唐糯想到这个名字就胃里翻腾着，在场的人都被他伤害至深，纵使于韦洪或有苦衷，这个人也是罪恶滔天，没有理由让无辜的人替他承担痛苦。 青阳林感受到自己握着的手收紧，捏到自己的掌心隐隐发痛，「我们会没事。」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是唐糯的手稍稍放松下来，软软的搭在自己掌心。 「于韦洪失踪的事本身就很奇怪。」青阳林站在卫亓身边，唐糯在洗手间外等着两人，「唐糯的影片还是没有消息？」 「没消息，我有必要怀疑是慕缇查介入了。」卫亓甩了甩手里的水滴，「或者…是覃老？」 「这种程度，所有势力都能做到，你为什么怀疑是这两个？」青阳林环抱双臂，对卫亓的言论疑惑，「就因为只有他们的人和这件事有关系？」 「是有比较直接的关系，慕缇查的救场时间太巧，说明他是知道这件事。」卫亓语气平淡说道，「这其中巧合太多，包括于韦洪的移动轨迹都有问题。」 「对，我觉得他去见了什么人。」 「和于韦洪有牵连的人是谁？鲁尔，畲耀文？」 青阳林思索着，「可能还有慕缇查。」提到畲耀文这个人，青阳林总觉得他最近安静过头，和罗臣一样几乎悄无音讯，「畲耀文…他究竟是谁的人？」 「畲耀文出了名的墙头草，我认为是没有人可以把他收在手中。」卫亓指着青阳林，「你不是和他有点牵连？」 青阳林没有否认，当时以为畲耀文会被假酒的事搞垮，所以开口帮他，但其实在自己出手之前，这件事已经被一方势力压下，至于之后让刘川楠用头条压倒话题只不过是一个保险拴而已…畲耀文和每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对，慕缇查和他之间没有发现关联，甚至没有来往的契机。 「你们两个便秘吗？」唐糯推门进来，「公墓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了，冷飕飕的，我们不走等着过年吗？」视线游走在两人之间，唐糯皱着眉头看他们两人一副没来得及收拾表情的模样，觉得有点奇怪。 第343页 「你们是不是…谁没带手纸？」青阳林两人无视了唐糯清奇脑迴路下的发言。 卫亓同他们一起吃了晚餐，唐糯提到自己身边现在没有可用的人手，这样对唐糯很不利，何况鲁尔现在对唐糯虎视眈眈，只要鲁尔确认唐糯不是覃老的孩子…就无法保证他会对唐糯做什么，又会对青阳林做什么，同样，塔星的价值也不復存在。 「一街的平衡被打破，这样境内的市场就没人把关。」青阳林同意唐糯的意思，「哪怕塔星现在确实还没洗白，但作为一个枢纽的价值还是绰绰有余。」 卫亓点头，「但是你现在身边要是突然出现人手，鲁尔肯定会起疑。」 「如果是罗臣如何？」青阳林看向埋头和筒骨厮杀的唐糯，「虽然罗臣现在名义上是帮着你看上游的人，和覃老塔星都有牵连，鲁尔不会轻易动他。」给他递上一张纸。 唐糯擦着自己嘴边油乎乎的一圈，「我本来是不想让罗臣一直跟在我身边…罗臣身份尴尬是一回事，而且唐飒他…」最好是能让唐飒离一街的事务远点。 「唐飒跟在身边，斗兽的人你总能接受。」卫亓希望给唐糯的人手是他知根知底的人，「必要的时候，俞青和吴皓打点起来也方便，放心，我帮你把他们调教的还不错。」 『调、调教？』唐糯想起之前那两人吐槽卫亓就是个魔鬼，八成是被使唤的够惨，杨禹那种刺头也能被卫亓硬生生把刺拔了，『抖s吗？这傢伙…』喝口凉水压压惊。 卫亓吞了口水，把嘴里的余味沖淡，「可以去鲁尔那里，葵因应该就在那，你们要是刻意躲着…鲁尔就不会察觉你们在防备他？」卫亓这句话是对青阳林说的，「别耍性子。」 青阳林闭眼试图敷衍这个话题，「知道。」 唐糯不作声，就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对答着，卫亓就是个苦口婆心的大哥，青阳林在他面前反倒还有些任性，唐糯看着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两人拌嘴，一不小心笑出声。 三人难得有人片刻休息…… 「你不喜欢这些？」 「不喜欢。」葵因对面前的饭菜毫无兴趣。 鲁尔双眼狭长，稍稍带点笑意，确实像头狐狸，现在一头狐狸在葵因面前用餐，食物究竟是餐盘里的肉还是对面的自己？ 「可惜了，我以为你会喜欢，还特意问了容女士，看样子你离开家那么长一段时间…确实口味变了。」鲁尔面前的主食盘被拿下去，他又开始吃下一盘，「我要是问唐糯？我猜他应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你要塔星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和容华商量去，关我什么事？」葵因的一番话只换来鲁尔的嘆息。 鲁尔怜惜地看着葵因，「不要总说这个话题，你在塔星是什么地位还用我来告诉你？」 鲁尔丢了葵因的鞋，在出路口撒上玻璃粉末，让葵因离不开大楼，除非唐糯主动来…现在唐糯身边不论哪方势力想保他都难，覃老更是签了合同要是毁约难堪的可不是自己，唐糯终归要来，毕竟还有那份影片在手里…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躲开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唐糯也平平安安地回家，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鲁尔知道葵因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能说，塔星看似在容华手里，可…依照容华那样的人，塔星早就在几年前完了，现在葵因回来继承塔星，就算后面的大鱼没拿住，这个命门起码是拿捏在手。 葵因抿着唇，浑身微微颤抖，在鲁尔凑近自己的时候，她感觉唿吸要喘不上来，「你要我照看尤兰达是藉口，如果不让你见容华对她洗脑，你现在…」鲁尔把碗碟摆在葵因面前，发出闷响，把葵因的话卡在嘴边。 「容华认为我们般配，让你和我住在一起。」鲁尔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插起食物凑向葵因嘴边，「我得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不是饿瘦的，所以还是听话点吃些什么，免得容华对我印象扣分，不让我接触你了。」 容华把鲁尔当作女婿，自己不能不维持住假象一般的母女关系，和鲁尔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格外煎熬…葵因张唇衔住肉块，肉汁从唇边流进口腔。 一块肉被葵因吃出了忍辱负重的感觉，鲁尔嗤笑一声，「懂事。」放下叉子，背过身正要离开，又开口道，「吃完去陪陪尤兰达，你的工作还是要继续的。」语气又恢復到淡漠的状态，仿佛刚才的轻笑只是昙花一现。 门一关上，葵因吐出肉块，『噁心…』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回 尤兰达看着葵因进屋，噌噌几步就往自己的方向跑，葵因接过了她满怀抱，也同时看向她身后的猫… 『鲁尔是真不把人当人看？把猫当尤兰达的陪玩？』葵因看着猫就坐在地上，脸上被涂画着…『尤兰达是个十七、八的少女，心智没有问题，再怎么也不该像个小孩子那样幼稚。』 至于，猫当初说要留意尤兰达肯定是有原因，难不成真是说这孩子表里不一？ 葵因还为尤兰达在这样的天气，在脖子上围了一条纱巾而感到奇怪时，尤兰达突然拽住她的手，在她手里塞了张纸团，「你想给我看什么？」 猫和葵因对上视线，猫的目光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似乎在提防着。 纸团上有一行字，写着：有人用影片威胁唐糯。 葵因看着纸团上的字，尤兰达每次都会泄露这些消息给自己，从各种层面来看尤兰达都是会帮助自己的，可为什么猫还要告诉自己提防尤兰达？ 第344页 葵因打量着尤兰达的眼神，躲闪着，她在心虚什么？目光又落在了她脖子上的纱巾，「你的纱巾好像有点松了，我帮你重新系一下吧。」葵因试探道。 果不其然，尤兰达躲避了葵因的触碰，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眼猫，又哆哆嗦嗦地坐正身子，只是距离葵因远了些许。 『唐糯，果然在招待所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葵因猜测着。 此时， 唐糯他们已经回到家里，卫亓的生活范围固定在办公楼，自然又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 「我不放心葵因。」唐糯已经和葵因失联了两天，「我就打算明天去见鲁尔，再说我们没理由躲着他。」 『我最好你别去见他，离远点，直接把你送出揭阳市最好。』青阳林在心里暗嘆一句，面上还是迂迴唐糯的话，「明天…不行，我明天得去医院签收试剂，恐怕送不了你，不如你再休一天？」 唐糯怀疑自己在青阳林眼里是不是个半残，「我又不是没腿，自己去不就行了？」青阳林才张口就被唐糯的话堵住，「大不了我带罗臣去。」 青阳林咂了咂嘴，什么时候自己还不如罗臣了？「能帮我倒点水吗。」 「正好我要去找猫，之前葵因和我提到这小子不对劲，还有葵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担心多少人。」唐糯接过青阳林递来的杯子，粗枝大叶的性格也没感知到青阳林的不愉悦，「喝点果汁？」 青阳林不爽地瘪了瘪嘴，「都行。」你担心多少人，就不知道看看我的脸色？话也没说出口，唐糯哼着小曲就往屋外走，那还顾得上青阳林。 唐糯从厨房的方向往外看，门外像是笼罩一层厚盔甲，被一行人堵得密不透风，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鲁尔和维斯两方的明争暗斗，大门那一左一右虽说是不同的势力，最后还不是站在一块？车灯晃过，唐糯眯起双眼。 「艾瑞克？」唐糯看着他身后的图克，又是两兄弟… 「我来见青阳林。」 「他在楼上。」唐糯向艾瑞克指明了方向，『看样子得多榨一点果汁。』 艾瑞克踩上楼梯突然顿住，身后的图克撞在他哥的后背上，抱怨了一句，「你干嘛？」把唐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疑惑地看着注意自己的艾瑞克，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里生疑。 青阳林见到艾瑞克他们的时候，有些诧异，艾瑞克可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也不发话，等着艾瑞克说事。 「当时掉包货车的司机，被鲁尔找出来了。」艾瑞克有些为难，本指望安插自己的人在鲁尔身边，日后对真货的去向心里也有数，只是没料到鲁尔先他一步做了预防，「现在留在鲁尔身边的人只有尤兰达。」 维斯的人被剷除就发生在那天和鲁尔见面之后，怕是在那天从言语上激怒了鲁尔…鲁尔真是捧着自己卑微自尊心而活的人。 「信任尤兰达太冒险了，谁能保证她会不会因为私情袒护鲁尔。」青阳林语气冷静，他很清楚少了里应外合的人对他们很不利，鲁尔会察觉到这个人，就一定是发觉了什么，这下他们想找真货的企图就暴露无遗。 艾瑞克点了点头，他从来都对尤兰达告知的信息抱有警惕，从始至终他都不信任尤兰达。 关键是这个人为什么会被发觉才是问题…难道这个货从一开始会被替换就已经是在鲁尔预料之中的？鲁尔又不是神，总不能什么事都被他算计清楚，青阳林陷入思考。 鲁尔这人不可小觑，首先猜测很有可能在艾瑞克预判他的行为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防备，毕竟除了鸽子血这件事之外，上一次的设计稿被外泄，维斯怎么都不可能放松警惕，这时候发生了拍卖品被全数替换？不就是艾瑞克明摆给的破绽？ 青阳林在脑子里仿佛左右手博弈，要怎么预测到别人的想法…为鲁尔的行迳自圆其说？可太过牵强了。 「让人头疼。」青阳林低声埋怨道。 门被推开，唐糯端来了果汁，摆在几人面前，一进屋的气氛就已经能够察觉他们之间的话题一定不是对他们有利的事，在图克重述给他之后，唐糯心里勐地下坠。 「这个人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以鲁尔知情为前提，来走下一步。」艾瑞克放弃了已经废弃的线索，「只能从尤兰达下手。」 青阳林表示同意，下意识瞥了眼唐糯，在心中默默嘆气，他不想把唐糯牵连进来。 「我可以接触到尤兰达。」唐糯知道青阳林的意思，他说不出口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跳出来，「不止我还有葵因，现在葵因是距离尤兰达和鲁尔最近的人，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吧。」看样子明天去鲁尔那里已经是必然的事。 『难道鲁尔想让唐糯去见他，这也是契机之一？』青阳林把这件事反推，总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唐糯现在对于鲁尔而言是很好的棋子，不论他是不是覃老的孩子，国际菸草在唐糯手里，塔星的管理在葵因手里…只要得到这两个人，一街基本确认在鲁尔手中。 「你有把握？」艾瑞克甚至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尤兰达对鲁尔而言很重要，不论之后的计划如何变动，尤兰达都有举足轻重的效果，可是如果出了差错，她也会成为阻碍我们的绊脚石。」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靠你那个手下，最后还不是被鲁尔拿捏死死的？」唐糯快言快语，他也不给艾瑞克面子，这件事本就是艾瑞克的问题，如果他能把事情考虑周全就不至于发生这些事，「再说，青阳林相信你们，所以把东西寄存在你们手里看管…」 第345页 艾瑞克对这件事还是自知理亏的，但是他也没想到青阳林对自己竟然如此信任… 「唐糯，这事不是他的问题。」青阳林为唐糯偏袒自己而窃喜，但艾瑞克也确实不是故意的，当时大家都愿意冒险，这件事只要成功了，鲁尔企业就是他们囊中之物。 唐糯听青阳林的话，虽然嘴上不做追究，但还是给了艾瑞克一记白眼。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什么吗？」青阳林知道艾瑞克要是只说鲁尔的事，是不会带着图克来。 「和慕缇查合作已经算是完成了，在当天我们用三成的利益和他进行交易，第二天合作条款就已经到手，这几天我在看条款所以还没有发给你。」图克说道，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u盘，「为了防止鲁尔再闯进来，尽量避免了纸质文件。」 唐糯把电脑递给青阳林，「哦…慕缇查。」青阳林扫视了几页电子文件，说道，「如果是你看的，条款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我们当时只是单方面的交涉，为什么慕缇查的菸草生意会交给我们？」图克觉得很奇怪，只是说用三成的交易来保塔星，压鲁尔，并没有想过会接生意进来。 青阳林想到覃老让罗臣交涉的生意…看样子覃老是想把慕缇查的生意引入境内，给塔星换血，虽然他并不在意覃老这种施捨，但是…既然能得到利益，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既然有了合作，也没什么不好。」艾瑞克倒是觉得这样做对他们而言都有好处，更何况维斯和慕缇查两大势力，强强联手…鲁尔再能搞事端，被压制也是早晚的事。 「确实。」青阳林指尖点着唇边，唐糯看着他暗自上扬的唇角。 『这男人在背后又做了什么？』这是唐糯的直觉，要让青阳林被维斯压制，这是不可能的事，至于他会和慕缇查合作，要么是罗臣的交涉，要么…是青阳林给自己铺的后路。 最后合作的事项是被青阳林敲定，和艾瑞克谈事最让人满意的事就是，他不像鲁尔会阴阳怪气，就事论事立刻走人。 交涉过后，艾瑞克临走前还要说一句，「果汁不错。」 唐糯心想：『鲁尔！你学学人家艾瑞克！你看看你都是什么态度？！』 艾瑞克在坐上车的时候就收到青阳林的消息——『唐糯的事。』短短四个字，艾瑞克瞭然青阳林故意避开了唐糯不谈这个话题。 青阳林收到了，『会留意。』和唐糯一起进屋。 「你是什么时候和慕缇查谈了合作？」唐糯转身就质问青阳林，「你瞒得了他们还想瞒我？你真当我和你同居一年是住着玩的？」 「难道不是吗？你和我同居，就是想我看上你。」青阳林笑道，轻轻捏了下唐糯的脸颊，「从你第一次在酒店掐草莓，我就知道你图我美色，心怀不轨…」 唐糯啐了青阳林一口，「你少在这油嘴滑舌，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好吧，也是油嘴滑舌，当我没说。」 「你凭什么说我和慕缇查谈了生意？」 「你笑了。」 「笑？」青阳林笑意不减反增，把自己和唐糯之间的距离拉近，「我现在也在笑，那我刚才有在谈合作？」唐糯被他的笑，扰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是罗，罗臣谈的生意，当时慕缇查就会把合作直接和你签了，怎么还需要把我们两个分开来谈合作？」唐糯紧张地磕巴，把青阳林推开。 青阳林哼笑一声，和唐糯之间的距离拉开，「我还真不能说你是错的。」 唐糯晃了晃被美□□惑到迟钝的脑袋，「所以我说对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3 18:36:44~2021-03-25 22:1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l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回 发生在那次分开两个房间的谈事，巴颂和青阳林就提到合作，从那时青阳林就已经在怀疑，慕缇查既然认出自己是覃老的孩子，他们所说的合作就有大概率和覃老脱不开关系，至于是用什么途径联繫上的…他只能把目标瞄准了罗臣。 至于之后的三成交易，无非是借了维斯本就有嚮慕缇查投出橄榄枝的藉口，在原有的两成上补加了自己的一成，之后再和维斯汇报慕缇查要追加到三成，自己不就能用一成的投资换来三倍投资的好处，之后如果合作稳固，能赚的难道还会比三成少？ 唐糯早就知道青阳林这个人算盘打得响，想从他手里吃点亏还真没几个人做到…青阳林哪怕当时愿意让自己吃亏，也不会从省立辞职，而是自己盯着于韦洪父子的动向。 「狐狸。」极其狡猾，而且还很会演。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青阳林扭转着手腕，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癒合了，只有脚踝上的伤口因为当时去找唐糯而剧烈运动撕裂开，现在还不能沾水。 唐糯试探着水温，既然不能沾水，就只能给他装足够覆盖脚面的水洗脚。 「小娘子，让为夫看看你的脸。」青阳林俯身，看着埋首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唐糯，唐糯被叫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等理解了『小娘子』之后，脸上露出了羞愤，「真是小美人…嘶！」 第346页 青阳林话都没说完，脚被烫了一下，唐糯放下烧水壶，「好像还能再加一点热水。」 「太烫。」青阳林没料到唐糯的报復心不是一般的大。 「忍着。」唐糯嘚瑟地歪着头，「夫君。」 『夫君都叫了…烫水算什么？』青阳林苦笑着，尽量不去动，让自己适应这个温度，端起唐糯给自己准备的果汁，「叫老公多好。」青阳林把自己心里想的给说出口，唐糯是真的被肉麻到髮根抽疼。 「我去洗澡！」唐糯飞速抓起睡衣就要熘。 「害羞什么…」青阳林笑的，不自觉动了下脚，被烫的表情有些扭曲，可惜唐糯熘得快没有看到。 唐糯屏息在水里，过了十秒，三十秒，五十六秒… 「啊！这个王八犊子！」勐踢了几下水面，飞溅起水花，唐糯觉得这水是越泡越热，浑身都要发烫的那种高温…「他怎么可以？！哈？！居然对老子耍流氓？！」 想起青阳林在酒吧被调戏的那一幕，唐糯牙根都要咬碎了，「怎么会…不可能，他不是很正经吗？！」 『叫老公多好？』唐糯气得从浴缸里爬起来，往外一踏，被自己溅出去的水滑了一跤… 「疼吗？」青阳林揉着唐糯的腰窝，「都摔青了，至于反应这么大？」唐糯在浴室咆哮的声音，屋外的安保估计都听得到，更别说青阳林了。 「疼死了，娘了个…」唐糯脏话都没出口就被青阳林堵上。 「跟个白痴似的。」 「还不是你说什么叫老公？！」 「我说什么了？」 「叫老公啊！」 「叫什么？」 唐糯眼珠子一转，别过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半会儿才闷闷传出，「老公…」 「怪我。」青阳林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或者说是舔到蜜的蜜蜂？还是骗到肉的狐狸？ 青阳林直到听见唐糯在自己身边的呓语，双眼仍旧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思虑的事情很多，每一件事都压迫到他难以休眠，身侧的唐糯突然朝青阳林的方向拱耸了两下。 『为什么影片的事还没有任何下落。』 『在这时候司机出了事…无法连贯，以对鲁尔的了解，难道不是在最后关头把艾瑞克最后的希望掐灭更令他有成就感吗？』 思考的事叫他烦躁，甚至听自己的唿吸的声音都格外干扰。 「不许碰，青阳林…」唐糯突然探手搭在青阳林肩上，几个字像是磨碎了牙根挤出来一般。 …… 唐糯听着手机里的录音，里面的梦话最好不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以前偷拍，现在偷录，你是不是脑子里有蒸汽机？！」 「和蒸汽机有什么关系？」青阳林抢先一步夺回手机，手机才免于泡进牛奶一劫。 「瓦特啊！」 「你居然知道瓦特蒸汽机？」 唐糯哽噎，自己没文化就是死穴吗，「我今天自己去鲁尔那，你别送我，看着你我脑仁疼。」唐糯气得跳脚，青阳林倒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处理吐司的面包边，看着唐糯蛇形走位一个拐弯钻出门。 青阳林叼着吐司片回到书房，把书架上的书取下一层，最中央切割出了一块暗格，掏出钥匙，取出一沓带着浑浊气息的文件袋。 「灰尘还真是顽固。」青阳林嫌弃地挑起麻绳，虽然文件袋上覆盖了一层灰尘，但是里面的文件没有损坏。 ——《生物诊断试剂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 入目一行大字居中，青阳林把文件取出进行翻阅，研发负责人：林淮岑。 如果今天签收的试剂和这份报告一致…就可以断定于忠和盗用他人研究成果，甚至牵扯出当年的那起案子。 青阳林双手交叠在身前，翻阅着那本被唐糯找到的日记，电话响起，「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倦意。 「九点来我医院一趟。」 过了片刻，青阳林到了医院，进门就看见一个身影坐在长椅上昏昏欲睡，上前把人叫醒。 「你把我叫来，结果自己迟到，真是悠哉。」 「不，踏入电梯的时候正好九点。」青阳林笑道，进了办公室给来者沏了杯茶，「姑姑，我需要你的帮助。」随后把一枚戒指递给她。 青阳语注视着那枚林淮岑送给自己的戒指，没有拿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被掩藏了很久…」 「没有后退的余地。」青阳林把戒指塞给姑姑，「如果连你我都不能相信，我还有谁可以信任？」 「别拿花言巧语哄我，我可不吃你这套。」 青阳林收敛了笑容，「我签了一单试剂，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于忠和替换了我母亲的研究报告所研制的试剂，我对试剂研究并不在行，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接过文件，青阳语算是答应的意思，又问道「你的宝贝男孩呢？」 「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 「不要把无关紧要的卷得太深」青阳语猝不及防说了一句。 「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青阳林冷眼直视她，侧过身的瞬间，青阳语感知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只是因为那个眼神吗？青阳林收回视线，「我很珍惜他，别人我可以不在乎。」 话题里的人现在还在车上，甚至面对上班高峰期，卡死在半路上… 「早知道就和青阳林一起出门了…」唐糯把脑袋往玻璃窗上撞，还要惹来司机的不满，和鲁尔赴约的时间已经迟了二十五分…好了，已经二十六了，「绝望！」 第347页 「小伙子，一大清早的不要这么丧。」司机劝道，他觉得这小年轻不是生活压力太大就是脑子有问题，一直在后座嘀嘀咕咕个没完。 「你不懂…你不懂…」唐糯哭丧着脸，含着哭腔，「你…嗯？」这个骑着小电驴的身影为何如此眼熟？ 「罗老闆！！」 罗臣被咆哮声吓得差点没追尾到前面的单车上，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己倒霉催的半个儿子——唐糯。 「诶嘿嘿，这个…有时候小电驴还真适合这种堵车的时候你说呢？」唐糯像块长着爪子的牛皮糖，黏煳着罗臣，「那些四个轮子的，该堵还是堵着，您瞧瞧您的小电驴，高雅灰，前后轮驱动…」 「你再废话，我把你丢下去。」 「不说了不说了…」唐糯在他身后做鬼脸，才吐出舌头，罗臣的车就颠了一下井盖，差点舌头断成两截。 「唐糯，再掐我的腰你试试。」罗臣拨开了一直拧着自己腰的胳膊。 『…老子蹭你一个小电驴，你对老子意见就这么大？！』唐糯心里暗骂，『果然后爹都是魔鬼！』 鲁尔在看到唐糯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手指挡在唇边把不住上扬的嘴角往下压，唐糯的头髮没有头盔的保护，被风吹出了独角兽的造型，好不滑稽。 「你迟到了。」 「你不懂七八点的高峰期有多可怕。」唐糯两手一摊，埋怨鲁尔的不谙世事，「你早晚要体会一次，那种被恶臭的车尾气剥夺氧气的崩溃。」 鲁尔无法理解唐糯为什么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尤其是在他瞎扯的时候，「我知道了。」及时制止了唐糯的抱怨，「你已经几天没有来我这里，不过前面因为一些私事，我就不多说你。」 「鲁尔，我和你是对等的合作关系，没理由总是把我使唤来使唤去。」唐糯也不理他的话，把自己丢到沙发上，「嘶——谁这么缺德？」从屁股底下拔出一只笔帽，看样子是钢笔帽，扎他屁股肉的就是上面的水晶装饰，鲁尔会用这种镶上水晶、女性味十足的笔？ 「好，那你是来找我做什么？」鲁尔看他摸出了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笔帽，「难道是这几天玩的不错，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事？」 唐糯心里暗嘁一声，『玩什么玩？说得好像自己没有出现在那里似的，真是压了一个好轴。』把笔帽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仿佛丢的是什么垃圾一样，「好玩的事，还真没有，我可没有喜欢看现场直播的爱好。」 目光在鲁尔身边扫视一圈，唐糯怀疑这男人有点那大病的样子。 鲁尔把夜视眼镜摆在身后的柜子上，在文件和书籍堆放的位置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副眼镜就足够显目了，很明显他就没有想把自己去了招待所的事多做掩饰。 并不在意唐糯的视线，鲁尔把注意力放在罗臣身上… 『他来做什么？』 罗臣倒像个活体监视器，摸不准他是跟着哪边的势力，和畲耀文有得一比，果然上一代的塔星里都是群英荟萃。 『葵家还真会养人。』 罗臣抬眼迎上鲁尔的视线，对方探究地眯起双眼，倒像是鹰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悠哉。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回 「最近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情，居然会在我这里找到维斯的人。」鲁尔说的大概就是那个货车司机，「维斯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唐糯心里极其不屑，所谓的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鲁尔这种人，相当的不要脸，一开始想要替换走拍卖货品的不就是他？ 「你说这个拍卖品我交给谁来看管比较安心？」鲁尔托着下巴，做出努力思索的模样，「我也担心，会不会有人还想对这些拍卖品下手，我们的拍卖会可是等着这批货物来奠定一街市场。」 「你要是想让我来看货就直说。」唐糯懒得听鲁尔和自己卖关子，看鲁尔的意思肯定是不会用他自己身边的人了，要么是葵因，要么是自己，「你还真是不信任我。」 鲁尔还是挂着一贯的笑容，这副表情就像是张面具被缝合在鲁尔脸上，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不会有变化，「为什么这么说？」 「你也没必要和我演，你要是真的信我，也没必要拿拍卖品让我看管，何况我和青阳林还有亲密关系，你不就是担心我把拍卖品的消息泄露给青阳林，啊不对，是维斯。」唐糯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两手一摊，「问我玩得开不开心，你真当青阳林什么都不会和我说？被你的好手下于韦洪折腾到身心俱疲。」 罗臣靠在门框的位置听着他们之间对话，颇有深意的视线打量着唐糯，要说变化是真的不小，以前就会装疯卖傻，现在…虽说行为上还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但是本就觉得他聪明可塑，在青阳林身边确实成长不少。 「我不会干涉你和青阳林，但是鲁尔和维斯之间的矛盾，还是不得不多防备…除非他愿意来到我这。」 「我是和你鲁尔合作的，不泄露消息这道理我懂。」唐糯夺过鲁尔的话，「我会帮着你看货。」 鲁尔突然说了一件和拍卖品毫无关系的话题，「青阳林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糯斜视着鲁尔，『难道除了青阳林和鲁尔见面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 「我听说你好像遭遇了什么昏迷了？」鲁尔的话总是习惯性疑问或反问，这个习惯和青阳林很相似，唐糯虽然察觉得到，但是他无法学会用这种方式去诱引对方顺着自己希望的节奏来对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昏迷，我应该也不会让你休息几天，毕竟外观改造基本完工，现在可是得筹备拍卖会的关键时刻。」 第348页 相比一问一答的对话，鲁尔自问自答的方式，根本就没有给唐糯盘旋的余地，『鲁尔的话根本就是在引导自己朝着某些方向去思考，而且很明确地指向青阳林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自己的昏迷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被支开，好让鲁尔和青阳林沟通。』 「你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帮你盯着货吗？」唐糯嘆了口气，「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总得给我有点人手。」唐糯是故意给鲁尔名正言顺盯着自己的条件，这样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疑心，自己的人可以用上游的老成员，而且人数不多不会生疑。 「你看…容晟如何？」 『容晟？』唐糯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提取了一遍，感觉陌生的很，「九爷？！」 「是的。」 「你让九爷管事，但是不让葵因管，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有点离间塔星内部关系么？」是时候得把葵因调出来了，唐糯是在考虑怎么和葵因取得联繫。 鲁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说的有道理，还是应该让葵因跟在你身边。」唐糯心里沉了沉，本以为这事算告了一段落，但是鲁尔又把注意力放在罗臣身上，「但是罗臣你估计不能用。」 今天唐糯把罗臣带来鲁尔摸不准这举动有什么意义，是不是覃老安排来盯梢自己，鲁尔同样没有准数，所以自然不能让罗臣留在唐糯身边。 唐糯瞥了一眼罗臣，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地闭上双眼，打了个哈欠，「谁说我要用罗臣？他只是顺道把我送来了而已。」 「是吗…」 当然不是，只是在鲁尔开始起疑的时候迅速断开两人的关系而已，罗臣的衣服穿着随意，裤子甚至还是居家裤而已，「我又没事干，不能买个菜回去？」 唐糯以为罗臣会找什么藉口，买菜可还行…唐糯没细究话里的意思，只是朝着鲁尔投去一个『爱信不信』的表情。 鲁尔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询问下去，这样只会被唐糯知道自己是在试探他，但唐糯怎么会猜不到？所以两人只是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互相不知对方意思的模样。 「所以…我起码得知道葵因在哪？」唐糯总算送了一口气，鲁尔总算对自己放下询问和质疑，每句话都像在试探，实在憋得人喘不过气。 鲁尔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动静，先是屋外的秘书阻拦着什么人，紧接着门就被用力推开，罗臣看着一个女孩子莽撞地冲进屋子里，直直扑进唐糯的怀里，他微微皱眉，『尤兰达…』 「好久不见，尤兰达。」唐糯知道葵因让他警惕尤兰达的事，但是尤兰达对他们而言现在可是一个突破口，自己只能配合着演戏，演出关切的模样。 「葵因就在尤兰达的房间里，你和她一起去。」鲁尔笔头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指，大有命令指示的意味。 『老子又不是你保姆！』唐糯在心里啐了鲁尔不知道几次，感觉自己活像一头吐口水的羊驼。 罗臣看着唐糯离开自己也准备离开，鲁尔冷不丁冒了一句，「罗臣，你有没有意愿跟着我？」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罗臣没有表态，但是鲁尔听到了对方不屑地轻哼，「看来是没有意愿了。」 尤兰达突然跑开的时候把葵因吓了一跳，等到把唐糯带回房间的时候，葵因才知道尤兰达看了手机后的反应，大概是鲁尔告诉它唐糯来了。 「没事吧。」唐糯上下打量着葵因，才几天没见，感觉葵因好像瘦了很多的样子，「脸色不好看。」 葵因看到唐糯的瞬间，竟有一点想哭的意思，「我没事。」 「你之后跟着我。」唐糯算是把葵因暂时留在自己身边…这也意味着自己和葵因会同时被限制，可以是各种方面的监视，但总比把葵因一个人留在鲁尔身边来的强。 葵因只是稍稍诧异，打量着唐糯，「我想见…」 「会有机会见你想见的人。」唐糯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把葵因的头髮梳到耳边掩饰两人之间的距离，「但不是现在。」 尤兰达的房间突然热闹了许多，包括猫也到了这个房间，一副欢乐的模样。但是唐糯留意到猫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身边的人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猫盯着尤兰达的眼神，就像是猎食时确认猎物一般，畲耀文既然没有出现在这，猫的存在是有什么意义？他是在为畲耀文办事还是帮着卫亓他们盯人？ 「糯糯哥。」猫突然对着唐糯扬起灿烂的笑容，突然抱着唐糯。 「你…」 「你没事？」猫压沉后的声线完全不同，唐糯觉得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入夏的天气里竟有了置身冰窟的错觉，心跳错跳一拍。 「嗯。」 猫唐糯推靠在沙髮脚，把脸埋在唐糯肩颈处，「昏迷后还有记忆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乎昏迷的时候…我究竟是错过了什么？！』唐糯感到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印象。 猫审视着唐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掩藏的意味，确保他是真的毫不知情，过了片刻拉开两人的距离，朝唐糯递上一张照片，「这个写真我一直想给你看，但是…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很好看。」唐糯接过照片，对里面的内容只是匆匆瞟扫，他知道猫只是在没话找话而已。余光里注意着尤兰达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对，这个天气围着丝巾？脑子热出毛病了？ 第349页 『葵因见到了，青阳林那边还好吗？』唐糯把忧虑藏在笑脸之下，『如果是他应该会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种情况下，青阳林会隐瞒着自己——对自己不利的事。』 此时的青阳林正在医院里签收试剂，和当初和自己交涉的两个人洽谈着，大致内容就是，如果还有需求的话一定要和他们联繫。 「这个试剂的研究项目报告可以给我一份吗？」青阳林看着他们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因为是私人医院购置，所以我希望能确认研究报告。」 「说实话，我们也没有研究报告。」其中一人为难道，「我们是负责推广试剂，但是研究报告是在徐煜徐先生手里，但是徐煜那天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徐煜？」 「是啊…」另一人嘆息道，「说是有专利，所以我们不能拥有那份研究报告。」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找徐煜要一份。」青阳林也不多做为难，徐煜会防这一手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流入到哪个和当年母亲遇害相关的人手里，多少是个祸患，这是徐煜威胁于韦洪的把柄，也是自己包庇罪行的把柄。 「如果你有徐煜的消息，请帮忙转告我们在联繫他。」 「我会的。」青阳林把两人送离医院，联繫是必须的，你们也会联繫到徐煜… 「忽悠，可劲忽悠。」青阳语冷不丁吐槽了句。 青阳林只是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不去做事。」 「我是你姑姑又不是你员工。」 「有差别吗？」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回 青阳语的检验没有那么快，青阳林给了她独立的使用空间。 『如果是于韦洪…他会这么听话把当年的文件交给徐煜？如果是徐煜，他大可以带着文件离开，凭藉自己投资的试验专利得到丰厚的利益。』青阳林把火机握在手里打转，时不时挑开火芯，犹豫着还是给自己点了支烟。 『于韦洪给他钱，是为了能够掩饰他父亲当年的案子，他可以不信任徐煜，如果只是把试验报告给徐煜，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交给别人，所以对自己不利等于事态失控。』青阳林在办公室踱步，脑子里正在快速运转着，推测当中的问题。 『如果于韦洪是拿钱堵徐煜的嘴，而利用报告里的配方作为诱饵钓着徐煜不放，为自己铺开更广的门路…这么理解或许可以说通。很有可能报告还在于韦洪手里，可是于韦洪已经不见踪影。』 「进来。」青阳林总算反应过来敲门声，进门的人是李元，「有什么事吗？」 「那些试剂是心血管使用的。」李元也看了试剂，「你是怎么想的？要投入使用？」 「暂时没有意愿。」青阳林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揉动，事情太多让他有点疲惫。 接下来，李元的话叫青阳林诧异，「于忠和确实没有报告，报告是在于韦洪手里。」青阳林还没开口，李元就制止了他，「当初试验团队里有一个离世的人，和我有点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要查的事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不然谁会帮你盯着于忠和的行动。」 离世的人叫凌海乐，在林淮岑离世后的第三年被宣告死亡。事情很突然，据说生前从曾经研究试剂的研所辞职，一来是认为试剂出错是人生污点受不了社会舆论打压，二来是身体每况愈下，便离开了工作单位。 「研所的名字…海什么来着，这事过了十几年实在记不住。」 青阳林突然嗤笑一声，「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身边居然藏了这么多对母亲这件案子有关的人，像是一张蛛网，一不小心就会在某个节点寻找到细微，「为什么要告诉我？」 「看到试剂的时候，我只是在猜测而已，你以前就算有做医疗生意，也只是医疗设备不会和医疗试剂牵扯关系。」李元笑着，「我是你的前辈，你母亲正在做这个试验的时候，我还是读书时期对这件事略有耳闻。」 「你知道我母亲？」 「我的导师可是对你母亲多加褒赞，我是听着你母亲的事迹步入医科大。」 青阳林把烟摁灭，「你怎么知道于韦洪的事？这个报告出现过？」 「当初是我和于韦洪一起去见的徐煜，所以之后我被于韦洪开了以后还是得来找个靠山啊…不然他会任由一张嘴到处跑吗？」 『这个老狐狸，以前在科室以为他只是个端着干部杯的预备退休人员而已…』青阳林自嘲着，『自己真是，防前防后却没料到自己母亲还有一层关系。』 「好了，我也卸任了！」李元双手合十，长嘆一声，「总之，我就好好做我的副院直到退休，其余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青阳林看着李元离开的背影，双眼微微眯起，「就算不用你说，我也能推测的差不多。」等他已经推测了差不多的时候再来马后炮打算给自己算人情债，「还是加点工资比较好。」 「我听见了，那就得拿钱堵我嘴了。」李元又从门口探出脑袋，青阳林朝着他轻轻挑眉，做了一个他以往不爱做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徐煜现在因为聚众召嫖被拘留，一举一动都在卫亓的监视下进行着，不仅要盯到徐煜心理压力到临界点，而且把他盯出了便秘的毛病。以至于现在看到卫亓转着文件夹再次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徐煜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腹部传来钝痛感。 第350页 「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徐煜一脸死白，重重嘆了口气，「能交代的都交代了，真的没有纰漏了，难不成我给您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族谱都给您看？」 「还打马虎眼呢？」卫亓笑道，这一笑把徐煜给笑傻了，就像是鬼差朝着自己讥笑，「便秘好点了吗？听说医务室给你检查过后都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是需要我亲自给你治治？」 「不，不用了。」徐煜怕的是卫亓说是给他治疗，实际上是要把他的胃给取了。 卫亓脸上的笑瞬间垮下，「和于韦洪的那点事，我看你是没交代清楚。」徐煜看着卫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两手就撑在自己面前的桌沿，「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要是你说的事和我了解的有一丁点的不同，你现在的罪名可就不止聚众召嫖。」 「和…于韦洪？」徐煜整个人一哆嗦，卫亓是又知道了什么？ 「再给你提醒的多一点，于忠和以及几年前的一起冤假错案。」卫亓压低身子，给了徐煜强大的压迫感，「老老实实交代了，协助破案的性质可就大不一样。」 杨禹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人，默默耸了下肩头，看样子徐煜这生理疾病又要多出几样了。 青阳林虽说知道卫亓的办事效率极高，但是没想到只是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就把以往的那起案子和最近出现的试剂串联起来，「看样子李元说的没错。」 会重新要卫亓去覆审徐煜，一来是为了核实李元说的事情真假，他可不能无条件的相信别人的话…二来是作为笔录，这下徐煜算是被他们压死，再没有可以翻身的余地。 「可是…于韦洪的去向我们还是不得而知。」卫亓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顺手递给杨禹一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销声匿迹了？」 「谁知道？」青阳林懒得理会卫亓这种没有意义的询问，「盯着他的帐户，还有他父亲的动静。」 「你太会使唤我了。」 「你要找的就是于韦洪，而我考虑的是于韦洪失踪和唐糯的影片或许有点关系。」 「好好好，我知道了。」 苏夏从门口进来拉着杨禹就要走，「小苏苏，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杨禹哭丧着脸，抖着自己做笔录发麻的指尖，就刚才徐煜被吓得语速加快连着他消化不良的管道一阵阵地泄气，遭殃的是卫亓和自己，熏都熏死算了，但是打字的可是自己。 「玉石城和菸酒厂同时有了动静。」苏夏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拉着杨禹就走，「休息？等你嗝屁了，能休息到你想掀棺材板。」 「我现在和在棺材里有什么区别？！」杨禹人已经消失了，就剩下他迴荡在走廊里的余声。 鲁尔从酒店离开，离开的悄无声息，如果不是唐糯不习惯用女孩子房间的洗手间，他也不会注意到。 唐糯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这里不论怎么交涉都相当不方便，自己不论说什么肯定会有人盯着。 「唐糯。」猫默不作声地出现在唐糯身后，像个飘浮的幽灵。 「畲耀文人去哪了？」唐糯发觉在这里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可是没有发现畲耀文的人影，罗臣已经离开他是知道的，既然罗臣只是自己『偶遇』到的人，他离开才是正确的。 猫摩挲着自己脖颈上的绷带，「他去办事了。」 「你也是，不打算继续假装那副柔弱泫然欲泣的模样了？」唐糯本想讥讽猫的虚伪，但是看到了猫抚摸在绷带上之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还是于心不忍继续伤害这个同样被伤害着的少年，「怎么了？」 「术后…不需要你管。」猫的个子没有唐糯高，只是在唐糯肩头的位置，唐糯突然有了种看过去自己的错觉，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刚刚出狱，可能比猫还要瘦弱。 唐糯扶住猫的肩头，猫被他掌心的热度烫到一般，震愕地仰视着唐糯，唐糯说道：「我能不能信你？」 「事实上，你相信我会少很多麻烦。」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次的事，不论是对你们还是对畲耀文，或许过程不同，但是目的会是一致的。」猫的话值得唐糯多做考量，「你的青阳林爱护你，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我认为你信任他比较好。」 唐糯突然意识到，猫虽然是他们当中最弱势的人，但是他却是在鲁尔身边唯一完好无损的人…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思考，猫绝对不是什么白痴。 「所以会发生什么是吗？」 「是已经发生了什么。」猫打着哑谜，「我不会把话说完，这件事得是青阳林告诉你才对。」 唐糯没有应声，他们之间没法有更多的沟通，但是尤兰达作为某个节点她也很重要，猫也很重要，「尤兰达…」 「她只是有自己的归宿而已，她的结果只会因为她的选择而改变，我们谁都帮不了她。」这句话让唐糯心惊，但是他并不评判话里的正误，唐糯也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尤兰达是个会危及到青阳林的人，他也不在乎把尤兰达抛弃。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猫看着唐糯微微屈膝，和自己保持平视，已经很就没有人愿意和自己平视，唐糯撩开猫垂在眼前的髮丝，他们有着一样的脸，但还是有些不同，应该是眼神… 猫点了点头。 「如果让你离开一街，离开畲耀文，你愿意吗？」唐糯压着猫的肩头把他牢牢钉在原地，他的目光直率，如同一道锋芒审视猫的灵魂深处。 第351页 「不愿意。」猫没有一点犹豫，唐糯能感觉到猫的态度是真挚的。 唐糯松开猫的肩头，「我相信你。」 只有猫不愿意离开畲耀文，才能体现猫对畲耀文的忠诚，也只有足够忠诚，他才会捍卫畲耀文的利益，而猫口中所说的目的一致才有效力。 除了青阳林和唐飒…唐糯并不在乎可能会牺牲谁，但是道德底线让他不得不去保护那些人避免牺牲，那些在一街共同生活过的人。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回 杨禹他们根据安排着区块监视的同事所提供的消息，来到了一处万万没想到的地方，本应该分布在两处的工厂现在却…统一挪移到当初唐糯他们来的招待所。 「这是什么情况？」杨禹他们躲在暗处，看着许多人在招待所进出。 通讯里传来了同事的声音，「不知道，而且是有预谋一般的同时移动了这些商品。」 杨禹应了一声，看样子是他们把储存点进行了移动，是在防止造假被发现吗？难道是因为维斯的人员被发现之后鲁尔有了警惕？许多疑惑一时涌上脑中，杨禹发现这之间似乎存在了漏洞。 「鲁尔这狡猾的狐狸！」苏夏咬着指尖，「他完全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我们难道还要继续处在被动状态？」 「你别激动，本来就是无迹可寻的事…」杨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没了声音。 为什么里威和巴颂会出现在这？！ 接下来又多出了一道身影——畲耀文？！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啊…」杨禹勉强地扯出笑容，「完蛋了，这下聚头的就差一个维斯了，难道维斯才是处在被猎的地位吗？」 卫亓已经得到消息了，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能告诉杨禹继续盯紧。 「不是吧…又得窝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杨禹无语凝噎，望着苍天嘆气，唐糯在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委屈自己一八几的大个子在这样的面包车里蜷缩移动，现在还得继续盯梢，「我吐了我吐了！」 「这事处理完之后，你就可以放假了。」卫亓诱哄道，「甚至可以立功加工资。」 「行吧行吧，我就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可谁不喜欢money呢？主要还是给的太多了。」 …… 鲁尔不在的酒店，气氛瞬间放松了很多，唐糯和葵因趁着尤兰达玩累休息的间隙，他们就聚在猫的房间。 「之后你就得和我一起看货了。」唐糯拍了拍葵因的肩头，瘦成这样，「我很担心你的状况，鲁尔的手有多黑我懂，青阳林的家都给炸成灰了，要不是那时候熘得快，现在要想见到我都得靠託梦。」 葵因被唐糯的话逗笑了，「他怎么会让你带我走？」 「肯定是我答应了让他监视我，才有这机会。」唐糯倒是无所谓，浑身透着一股懒散劲，「不过可惜了罗臣没法跟着我。」 「罗臣这人…」葵因话在嘴边卡顿着，「用或者不用都没坏处，毕竟是覃老的人，能保的了你，但是也会限制你。」 猫并不了解关于罗臣的事，回到房间之后的他显得格外安静，唐糯发觉到猫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猫，我听你说了外面的酒柜有问题，是怎么回事？」 「两次的酒发生了不同…」猫喃喃着，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而且酒发生了移动，葵因不会没注意到吧…」这话里似乎还带了点嘲讽，似乎在嘲笑她在鲁尔身边这么久都在注意些什么无关痛痒的事。 葵因自知理亏，自从鲁尔出现之后她的生活轨迹仿佛被搅乱了一般，更不要说…酒柜？葵因突然想起自己先后两次见到的酒柜都有些不同，「在那之后酒柜的酒有被整理过。」 「不是整理，是替换。」猫坐在床边，脚距离地面有半掌之距，「在你离开之后，畲耀文半夜把酒做了移动，如果我没猜错…这酒应该是拍卖品吧。」 「你怎么…」唐糯发觉自己激动了，迅速把音调下压，「什么拍卖品？」 「唐糯哥，我可是诚心想要帮你，有些事我在畲耀文身边可不是小聋瞎。」猫对唐糯的态度不同于葵因，他似乎对唐糯有更深的依赖感或者偏心，「如果这次的拍卖会真的让鲁尔操办，一街的稳定就会被打破…」 「畲耀文本就是想得到一街，所以你想帮我？」 猫眨了眨眼，苦笑了一下，「算是吧…」 「那你的意思，酒柜上的酒就是拍卖商品，只是你无法确定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唐糯神情凝重，同时也把身边的两人调动了情绪。 「嗯。」猫点着头，表示同意了唐糯的猜测，「所以，就算有我在身边给你通风报信，尤兰达也是关键，鲁尔对他的妹妹有多关心，你不是不知道。」 「畲耀文去了哪？」 「他代替了于韦洪的位置。」 「那么于韦洪在哪？」 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不要试图从鲁尔的口中问出于韦洪的消息，于韦洪的失踪连鲁尔都不知情。」 唐糯看着猫，看着对方毫不动摇的视线，唐糯在揣测猫的话是否可信，这件事他不能如此武断，自从在青阳林身边之后，学的最多的就是不能轻信他人。 「明天见。」唐糯直视重重嘆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照顾好自己。」关心了葵因一句，看她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在鲁尔这里饱受压力。 第352页 葵因点了点头，两人看着唐糯离开房间，猫开口道：「你想要保塔星，我和你的立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一致。」 「但是当我们面前的对手是鲁尔的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葵因收拾出友善的笑容面对猫，却没想到印上了对方不屑的眼神。 猫晃着腿，「不，敌人的敌人只会是敌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帮唐糯？」葵因质问他，猫的言行不一，满是自相矛盾。 「畲耀文喜欢的是唐糯，不是我畲蕴。」猫垂下脑袋，他和唐糯越发不像了，哪怕自己脸上挂的还是唐糯的面具，但是气质已经把这张脸中和成了四不像的人，带着浓郁粘稠的悲伤，「关于这点…我有自知之明。」 葵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作为心理谘询为了开导人用上科学的，系统的治疗方式，但是面对这样的猫…她突然觉得人是相当复杂的生物，就像鲁尔所说的那样，他能够看透自己是因为在社会上认识到人和人的情绪。 猫就是如此，他恨畲耀文给了他人生，却感谢畲耀文给了他人生；他痛恨畲耀文当他是替代品，可他却依赖着身为替代品的价值，所以他爱着畲耀文，也恨不了唐糯。 「我会给畲耀文他希望的，但不代表畲耀文可以逃避伤害我的罪行。」 葵因待在猫身边，她和猫接触的时间不长，可…猫也并不像是会对着陌生人掏心掏肺的性格，究竟是为什么？ 唐糯离开了酒店都已经傍晚，也没有和青阳林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而是打了车直奔青阳林的医院。 「青阳林还在医院？」唐糯拉住了去巡房的何谦安。 「你是他爱人还是我是？自己不会打电话问？」何谦安戏耍着唐糯，看到唐糯的表情之后他也收拾了调侃的语气，「嗯，今天他有点忙。」言下之意，你就是要吵架也得找别的时间。 「嘁，你当我专程跑一趟就为了吵架？」 「我见到你们，有几次是不吵架？」唐糯语塞，只是瞪了何谦安一眼，就要去找青阳林，何谦安在背后说道，「后天就是张薏壬结婚了，你这个小——花童，有没有好好准备？」 「结，结婚？」唐糯一拍脑门，何谦安看他这反应八成又把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当然准备了。」如果拔腿毛算得上准备…自己牺牲也不见得小。 何谦安看着唐糯逃跑一样的姿态，摇了摇头，「真是…就很不靠谱。」 「就离谱！离谱！」接着就看到阿秋从面前跑过，何谦安扶着额头。 「林青秋，医院里不要乱跑。」青阳一家是不是就只有青阳林一个人靠谱点？ 青阳林脑子都不用动都知道会踹门进来的只有唐糯，抬眼看了眼唐糯，视线又下移到唐糯空无一物的双手，接着就把视线收回面前的电脑上。 「你干嘛？装高冷？」唐糯被青阳林的反应搞懵了。 「我以为你是专程给我送饭的。」青阳林支着下巴，时不时在触摸板上滑动着，屏幕上红绿交错的折线图，就知道他老人家在忙着炒股。 「饭…？」唐糯摊开双手，哭丧着脸，「别说了，我也没吃饭！」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就开始把在鲁尔那里发生的事都倒出来。 「他们藏货的地方就在招待所。」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能想得到，我想不到？」青阳林不屑一哼，还藏着点小骄傲的意思，「你当我和你一样傻？」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唐糯欺身，把电脑推到一边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瞒着什么？』青阳林心里确实虚了一下，要说瞒着什么肯定就只有影片的事，让唐糯去鲁尔那里就是怕鲁尔会故意挑起事端，总不能在什么都没确定的时候，就告诉唐糯影片上的人是他… 「说！」 「你说梦话了，说想吃烤鸡。」 「扯吧你就！他们会在乎我说梦话？！」唐糯差点没把笔筒里的笔塞青阳林嘴里，「你当我是弱智吗？」 青阳林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说，「因为你是慕缇查兄弟带出来的，他们肯定会把关注点放在你身上。」 「慕缇查吗？」特别自己对外身份还是覃老孩子的时候，慕缇查会帮自己有点像是在证明立场…「那我晕倒之后有发生什么？」 「你晕倒之后，鲁尔和我在大厅谈事，我找不到你的下落，但是本该离开的慕缇查却突然回来，把你找到了。」青阳林认为把事情切一半告诉唐糯并不算骗人，而是交代不明，「所以鲁尔会在意你和慕缇查的关系。」 「有道理！」唐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被玩了文字游戏。 「你在那天之后身体有没有不适？」青阳林意识到发生那样的事…唐糯应该会，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唐糯勐甩脑袋，「没有。」 第187章 第一百八十七回 结果青阳林他们只能在医院食堂潦草地处理一下，空空如也且饱受折磨的胃。 阿秋把脸埋在餐盘里，「让我去帮姑姑…我不想跟着李元了，这老傢伙是在公报私仇。」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菜叶子，「他有本事就折腾你去，简直不是人…」什么整理文件，几年前的病歷还得翻出来整理，这人是魔鬼吗？ 「他可是你的学长。」青阳林对于弟弟被抽干精力的状态还是比较满意。 第353页 「我不要…谁要他当学长谁去…何况都隔了不知道多少届了。」阿秋觉得自己的哥哥就是打着要自己好好学习的旗号，剥夺自己出去嗨玩的精力，已经几天没有骑上心爱的机车去山路飈一圈了，更不要说拉上刘川楠去泡吧——这个魔鬼！ 唐糯才知道为什么青阳林之前都不管他弟弟去哪里野，果然那就是最后的快乐了吗？想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青阳林对食堂的饭菜有阴影，特别是想起以前在学习解剖的时候，在解剖台上吃饭的一幕…瞬间失去了胃口，把碗一推，托腮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腮帮子鼓的像仓鼠一样的唐糯，「有这么饿？」 「你早上不气我，我还能吃个早饭出门，现在可好，别说早餐没得吃，午餐也泡汤，你还嫌我不够瘦？！」唐糯把阿秋碗里的鸡腿拎走，换来阿秋委屈的眼神。 「确实太瘦，抱着都硌到我。」青阳林单臂靠在椅背上，「特别是臀部，撞得有点疼。」 「你去找几个肉多的伺候你。」 阿秋把脸埋得更低，自己被抢走的鸡腿已经懒得理论了，还在拌嘴的两个人完全没意识到食堂的氛围有些微妙。 「我不喜欢那款，毕竟你的腰抱起来很舒服。」 「你不是硌着疼？！」 「没事，有失才有得。」 李元被蛋花汤呛到，他和何谦安最惨，就和青阳林靠背坐着，能听的话一字不落全到耳朵里，转头看着青阳林…这笑容说温和也算不上，说狡黠倒是又有点恶劣，青阳林瞥了一眼李元，眼神里似乎藏着一句话——『听够了吗？』 「这是个假的青阳林？」李元给何谦安使了个颜色，何谦安见惯不怪耸耸肩，还得抱以嘲讽一笑，低声吐槽道，「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是真的。」何谦安突然觉得自己就算真的和青阳林处上关系，八成是受不了被这样对待，果然萝蔔青菜各有所爱…所以青阳林和唐糯哪个是萝蔔哪个是青菜？ 食堂里总算只剩下食堂大妈和青阳林他们那一桌。 「不下来吃点？」青阳林对着电话里的谁说话，「工作这么久了，不累吗…」 唐糯一听这语气，眉尾一挑，『当我面，绿我发？能耐了啊？』面上像调色盘，五光十色的，阿秋把他的反应收入眼中，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姑姑。」青阳林正在疑惑唐糯为什么用了一种仇视的眼神死锁着自己的手机，甚至有种下一秒就要去食堂阿姨拖地水桶里的错觉。 「姑姑？！」 「姑姑！」阿秋才学着唐糯的语气，就被唐糯剐了一记眼刀，「咕咕，是鸟的叫声…」赶忙补了一句，用手机挡着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 挂了电话，青阳林只能去给青阳语打包饭盒，唐糯像条小尾巴就跟在青阳林背后，「青阳语？她怎么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青阳林把挡着支付码的脑袋稍稍抬起来，付了款又把脑袋压回原位，「她是来研究试剂成分的，你不开口问，我怎么会来得及告诉你？」 唐糯绕到青阳林面前，把他和取餐口隔开距离，「你不说，我哪想着去问？」 「臭小孩。」青阳林见他这副余醋未消的模样，轻轻捏他的鼻子，「没见你以前这么爱吃醋，真是…」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饭让阿秋带上去，青阳林他们就直接回家。 「不管你弟了？」 「他想跟着姑姑学点东西，就让他学。」唐糯也不应声，一直摸着青阳林的手，青阳林皱起眉头，「不要碰，正在开车。」 「要是结婚了，我绝对不和你戴婚戒。」 青阳林直接把车停在一边的故障区，表情异常严肃，「不要开这种玩笑。」青阳林虽然语气有点重，但是还是耐心地询问唐糯，这句话把他的心瞬间吊起来，「结婚这件事我只想从你嘴里听到同意。」 「因为你总是在骗我…」唐糯把下巴往后缩，再往前凑一点就能碰到青阳林的唇，「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骗你？」 「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的时候…」 青阳林垂下眸，拉开两人的距离，「如果我不告诉你，那一定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为了我好，就不能不告诉我。」 「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 唐糯注视了青阳林半晌，一股无名火就往上冒，每次他们俩出矛盾一定是在青阳林的过度保护和唐糯过分的求知慾擦出火花之上。 青阳林一把拉过被唐糯打开的车门，「这里是高速。」 「又不是走不回家！」 「我们可没有回家。」青阳林耐心性子，把门把牢牢抓着，「你现在敢下去，我就把你丢在高速上。」 唐糯冷哼了一声，半边身子用力抵开车门。 …… 「有种就走啊！这算什么？」唐糯被夹在高速围栏和青阳林的车中间，「你不是要把老子丢高速上？谁稀罕你保护？！」 「我是车没油了，你以为我想开这么慢？」 「扯吧你就！车没油了还开这么慢？！」 「上来。」 「老子就想走路。」 青阳林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唐糯要犟着，非得把话从自己嘴里磨出来才到头，「上来，上来我就告诉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唐糯踹了一脚车门，「开边去，你要把老子挤成泥？！」 第354页 「这事和鲁尔有关系。」青阳林嘴上说着，还是把车往边上打了一点，「你在晕倒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你，现在还在找人查。」 「什么事？」唐糯一靠近车窗，青阳林就故意加快车速，逼着唐糯跑了几米，「你再往前开一步，我就把你胎给爆了！」 「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你听见了吗？」 「你开都开飞出去了，老子听你个仙人啊？！」唐糯看着青阳林往另一个方向稍稍偏头，「我是顺风耳吗？」 「那是你的问题，你要是在车上就不会听不见。」 「停车！」 青阳林应声剎住车，唐糯却没剎住脚往前多跑了几步，又倒退回来拉开车门的时候刮到高速围栏，青阳林听到那声剐蹭到几乎掉漆的巨响，心口一痛，继自己越野被唐糯踹出个凹陷之后，这个掉漆怕是第二道重伤…在心里暗自神伤，但是唐糯肯上车就行。 「愿意上车了？」青阳林调笑道。 「快说！不然我就…」唐糯话没说完就被青阳林吻住，才松口又被吻住，还在眼花缭乱之际，车就像飞离的梭子高速驶离，「你个骗子！」唐糯的手又被青阳林叩在掌心里，自己的手下就是变速档。 「骗你？这招对你百试不厌。」青阳林直视前方的渣土车，「虽然不道德，但出事的时候会连累到别人，我劝你别乱动。」 唐糯手僵硬着，这下还怎么乱动？拿命开玩笑？！「我不管，你得告诉我！」手动不了就动脚，脚垫被踢到脱离轨道，青阳林真觉得这臭小子是真的熊，瞥了眼告急的油箱警示灯。 「于韦洪在你昏迷的时候失踪了，但是我们无法确定于韦洪失踪的时间。」青阳林过了高速口拐个弯进了休息区加油，「95加满。」 「然后呢？」 「于韦洪手里有他父亲复制的实验报告。」青阳林单臂支着车窗，唐糯看着他被光亮极高的照射灯照亮的侧脸，光线俏皮地落进他的领口，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被美色诱惑的时候，「所以我要找到于韦洪。」递上现金的时候，衣领往下滑了点，唐糯红着脸别过脑袋。 「别避重就轻！我说的就是我的事！」唐糯差点就被青阳林的话带偏了，都怪自己好色… 青阳林暗自瘪嘴，色诱失败了，这臭小子也滑头了很多，「我说的难道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吗？」青阳林有些委屈地盯着唐糯，「难道我的事在你眼里就算不上事吗？你真是让我伤心。」 「没！没有！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唐糯被青阳林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给迷住，这表情可太少见，这傢伙长得太好看了… 「所以…算不算一件不好的事？」 「算，算…」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青阳林往前欺身，车后跟了一辆车，车灯正好照打青阳林的侧脸，无异于在丢了魂的唐糯身上又加了一剂勐药。 唐糯视线移到青阳林的脖子上，偷偷吞了下口水，「没，没有了。」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正想提醒青阳林可以挪开车位的时候，车窗被青阳林拉上。 唐糯唇上被细细软软地浅吻了下，他转过脸躲开青阳林过分炽热又故作哀怨的视线，自然也错过了青阳林得逞的坏笑。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唐糯缓过神的时候，发现这条高速通往的方向不大熟悉。 「招待所。」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回 在下一个高速口的位置遇到了一个人，把车留在休息区，人就站在车头等待着。 「卫亓？你怎么在这？」唐糯探出脑袋，差点没把脸怼到卫亓探出的手心里。 「自然是在等你们。」卫亓拉开后门的时候看到前门的刮痕，「青阳林，你开车技术很差？」 「开了有几年了，你说差不差？」 「马有失蹄…」卫亓调整了坐姿，「技术不行要承认。」 「你们说的是开车吗？」唐糯突然脸上一红，青阳林只是奇怪地瞥了眼。 青阳林随后瞭然地耸肩，带着笑意回答道：「嗯…是的。」 反倒卫亓有点摸不着脑袋… ——这两个有病吗？ 「在招待所同时看到了三路势力。」青阳林把车驶入山道，只有从这条未开发的山道才能到鸟瞰台下的露台，正好是适合山路的越野，让卫亓的轿车出动保不准就卡坑里。 「如果畲耀文算得上一路，那就是三路。」卫亓明显的话里有话，「畲耀文这人拿捏不准，为什么鲁尔好好的于韦洪不用了改用他？」 唐糯凭直觉在畲耀文身上觉得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对应上猫所说的他们的目的一样，那…畲耀文按理是不会和鲁尔一路，虽然也不能排除猫在骗他，于是他选择询问卫亓，「猫真的是你们的人？他有没有给过你们线索？」 「现在能和葵因做到联繫，还是因为有猫在的缘故。」卫亓倒也没有很肯定地回答猫是不是真为他们所用，「怎么突然这么问？」 「假如猫真是你们的人，猫应该是会完全帮着我们，要是按他所说的和我们利害关系一致，畲耀文就绝对不是踏踏实实为鲁尔干活的人。」车在一段颠簸之后终于到了隐蔽处，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有用木枝条做掩盖的侦察车，唐糯吐槽了一句，「掩饰了个寂寞…」 第355页 杨禹没多久就从车里钻出来，坐到后座，「鲁尔和慕缇查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没有看到畲耀文的身影，不出意外…畲耀文可能会暂住这里。」 青阳林打开天窗，看着上方，看倒不要紧，关键是正好有个菸头从上往下抛掷，正好落在天窗的边上——有人在鸟瞰台！ 所幸落在软胶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倒是把车里的人吓得屏住气息。 「嗯，货已经全部转移了。」这个声音…是畲耀文，唐糯他们尖着耳朵听个仔细，但是这个位置实在不适合听取消息，特别是畲耀文要是走动，他的声音就时大时小像个卡带的录音机。 拉车门的声音就太过明显，唐糯比划了下天窗，边上有健硕体格的三个男人别想了，唐糯从天窗探出身，对他而言进出自如，踩上车顶的时候，青阳林觉得自己可以换辆车了。 唐糯从车上一点点爬下去，沿着山壁那里有一条也就成年男人小臂一般长的小爬梯，上下都陡所以没有人愿意爬这个位置，看样子鸟瞰台的位置应该是被后期填平。 「您说的人，我已经安排在这里了。」贴着墙壁就能够清晰地听清畲耀文的声音。 『人？什么人？』唐糯艰难地伸长脖子就等着听后话。 「鲁尔？他不会发现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是可以留人。」畲耀文的语气信誓旦旦，起码可以推断畲耀文电话里的人不是鲁尔。 『咔嚓！』 「谁在那？！」 『我丢…又是该死的木枝条！』唐糯觉得自己怕是和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八字不合，上次被于韦洪发现也是因为一个枯木枝，这次不会… 「咕咕，咕，咕咕。」唐糯学着夜里经常会叫的鸟叫声，鬼知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完了还用指尖轻轻叩了叩石壁。 畲耀文以为只是普通的山野鸟叫而已，挂了电话，用手电往下扫视了一圈，唐糯屏息，往下看，还好青阳林的车在坡口那里被枝蔓盖住。 「咕…」唐糯淌着冷汗，用衣服扑腾了几下，拉拽着边上的树枝，装作是鸟被惊飞的假象，似乎畲耀文当真了，灯光只是潦草地扫荡一圈，就消失了。 『咕个仙人球！』唐糯深唿了一口气，要是被畲耀文发现他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但是一定不会是好事…最起码鲁尔肯定对自己彻底没了信任，说自己来这干嘛？看夜景吗？ 从青阳林的视线正好能把刚才发生的一幕收入眼中，见唐糯没被发现他也松了一口气，等唐糯回到车上，把刚才畲耀文说的断断续续的话一字不落复述给车里的几人。 「人？」青阳林隐约觉得现在消失的人只有于韦洪，难不成是畲耀文把于韦洪带到这里？没理由畲耀文把自己曾经的顶头和现在的同事给绑了… 担心畲耀文会重新安排人来这里复查，青阳林正打算驱车离开的时候，唐糯那口袋里的小刀把一边的灌木削下来，「你做什么？」青阳林低声询问。 「电视剧没看过啊？」唐糯把后车厢打开，把木枝条叶子茂盛的位置留在外面垂在地上，「车子过去是没有轱辘印吗？」 卫亓扬了扬眉，「我队里还缺人手，你看唐糯要不要…」 「不要。」青阳林和唐糯同时拒绝了卫亓的提议，不仅是他们离开，包括杨禹的侦察车都得暂时离开这个位置。 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驶入国道。 唐糯往后探了几眼，几乎是他们离开之后不过几秒，就看到招待所上面有一些闪烁的光线… 「虽然唐糯没事，但是你的侦察车暂时不能用在这里了。」青阳林拧起眉头，「在这样的地方监视没有什么用，你得安排人进里面去。」 卫亓张望了一圈，现在…唯一作为生面孔的就只有… 「看我干吗？不许看我！我不干！没有的事，我五险两金交了有什么用吗？管我吃还是管我喝了？我保险买了有用吗？难不成我还得给我的头髮都买保险吗？」杨禹被几个人看得背后发毛，他也知道自己是他们几人中的生面孔，「我不要！我还年轻！」 「让苏夏去？」卫亓突然把他的小姑给卖了，「她倒是出现的频率比较少，或许，可能畲耀文不记得她。」 『或许』『可能』这两个词用的就很有灵性，顿时把杨禹的话闸子给拉了，杨禹权衡再三，确保自己在执行完任务之后能拥有一个月的年假的时候… 「我去…」杨禹瘪着嘴，「不仅这样，你得把给我放假这话再说一遍，我得录下来。」 「我说什么了？」卫亓调笑道，「你又要录什么？」 「你不能这样！」杨禹一惊。 卫亓晃了晃手机，「录『你去』这句话吗？」杨禹顿时心如死灰，「那倒是一字不差而且相当清晰地录制了。」 唐糯算是理解为什么卫亓和青阳林这两个人会处这么久的朋友，一肚子的坏水都稠成胶水了…能不是一路人吗？这么想着给杨禹投去爱莫能助的表情。 完全在事情之外的苏夏，还在自己的车屁股后面和被卡在卡扣上的木屑条做斗争，「这玩意是被卡在缝里了吗？」 唐糯他们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家里，本来在食堂就谈不上吃饱，就刚才发生的破事一堆，他们俩人都有点飢饿感，果然在恐惧的时候也在小消耗着热量。 第356页 「吃不吃？」两人头挨着头，躺在床上，唐糯念叨着，「我一点煮夜宵的力气都没有。」 青阳林捂着胃，嘆了口气，「我不会煮。」 唐糯一巴掌唿青阳林脸上，「废物。」两眼瞪着天花板，「其实我在被迷晕的那段时间里，好像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在说话。」 「女人？」青阳林提起心眼。 「她说：得让我离开你了。」唐糯说话越说越没力气，「我很奇怪，好像我们本就认识，却被迫分开，我记不住曾经的记忆，但我知道只要是我看上的…还能失去吗？」 青阳林扯开嘴角轻笑，「不能。」 但是没有人再回应他的话，唐糯深深浅浅的唿吸声平缓而有规律地钻进青阳林耳里。 唐糯累极了，挨到床就能睡，青阳林只能强撑着沉重的双眼，把他身上的外衣褪干净，收拾一顿才把他揽怀里休息，手指从唐糯的嵴背滑过，『也不是瘦到无手感…』 青阳林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他活跃的大脑还在思索着于韦洪的失踪是否与畲耀文有关…但是下一个画面跳跃到了一个熟悉且陌生的店面，他茫然着打量了一圈四周。 就算有些许变化，但还是可以看出是曾经的斗兽，吧檯的位置站着罗臣和畲耀文…自己身边是覃老…还有一个男人——葵因的父亲。 畲耀文在看着谁？青阳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小男孩正偏着头，看着自己的方向——唐糯？ 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牛奶瓶朝着自己微笑，接着挤过人群，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青阳林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变小，视角一点点向下，他还是无法和唐糯平时，唐糯仰着头对着自己笑，接着… 温热软乎的唇就印在脸颊上。 耳侧有着什么喧闹的声音，捕捉到了依稀可分辨的话——『一个局？』 『什么局？』 青阳林睁开双眼时，自己的脸颊有着同样的触感，以至于他恍惚了一下，再次确认自己不在梦境里，而唐糯的唇无意间蹭过自己的脸颊，像是羽毛轻飘飘地滑过… 天还没有全亮，但是青阳林已经没了睡意，洗浴之后站在厨房里，拧起眉头，四处翻找。 『吐司在哪？』 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回 「焦了…」唐糯鼓着腮帮子，提起面前像个被压瘪的煤块，「你管这叫吐司？」 「嗯。」青阳林同样对面前的吐司片难以下手。 「这是可控的，你也操作不来？」唐糯有点无语，自己起床之后还得收拾烂摊子。 「因为不小心把开关又按了一次，就由着它烤了。」青阳林解释起来还有前因后果？「还是不要吃…吐了吧。」唐糯把吐司咬了点，为了不让特意早起给自己做饭的青阳林失落，他就着牛奶把『黑煤片』几口吃了个干净。 「下次注意就行。」唐糯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阿秋会逃了，准确来说阿秋能平安活到现在也是一种玄学… 青阳林看着唐糯跑上楼去洗澡，把面前的煤炭块丢垃圾桶里，自己取了一个干脆没烤过的填饱肚子，本来没什么味道的面包，愣是吃出了齁甜。 今天也没有耍脾气，唐糯乖乖地让青阳林送他去一街货仓那里。 果然除了原有的商品之外，多出了很多包装成箱的商品，全部被放在货柜里，庞大的货柜瞬间把货仓占去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按照约定，鲁尔把搬货工人全部安排成自己的人，吴皓和俞青是来帮忙清点货品的帮手，唐糯和葵因还是当着他们老闆的角色，联繫订购酒种的商家。 「ax和丽都？」唐糯看着面前的酒箱包装，在和鲁尔谈合作之后，他就没有什么机会来货仓盯着，鲜少的机会甚至连酒种都没有过目…倒是着两家唐糯觉得眼熟。 青阳林还没有离开，他对着葵因嘘寒问暖了一番，接着就到唐糯身边，本想留个吻就上班，却看到这两箱酒，「这不是之前以为是于韦洪皮包公司的酒吗？」 「你认识？」 「嗯。」青阳林皱着眉头，「当初于韦洪第一次和我谈合作的时候，借了覃老的名头来送的酒就是这两种。」 「只能说，当时和于韦洪有生意来往的就是鲁尔。」唐糯看了下时间，「再不去医院，别人不会说你这个院长消极怠慢？」 「他们不敢。」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吗…』唐糯笑容僵住，『也是，这个恶魔。』 然而离开货仓的青阳林并没有直接去医院，图克得兼顾生意，李元就要负责医院事务，青阳林也并非唐糯想像中的清闲… ——泰尼国际酒店。 青阳林早前只知道这个酒店能坐落在原商业中心的核心区域，一定背景实力雄厚，就在最近听说泰尼酒店招待了什么人物… 出于猜测，找个藉口打发图克去那里招待客户，顺便证实了所谓人物就是慕缇查两兄弟。 「这位先生，请问您…」前台以为又是慕名而来的合作方，多半又是没有预约就想要见面。 青阳林递上一张名片，上面青阳集团以罗马式排列排印法印制，前台的注意力却不在雅致的名片上，而是上面的姓名。 『我集团的下属要是有这眼力见就好了。』青阳林留意了一下那个服务员，把名片朝着她的方向推了些许，前台看了眼青阳林，耳侧还贴合着电话。 第357页 「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脚，这可不是好习惯。」里威手心贴上青阳林的后脑，却被躲了过去。 青阳林和两兄弟一起乘上电梯，话题开门见山，「我来找你。」 「有什么情况吗？」 「昨天，和鲁尔见了一面，看见了商品。」三人踏入包间，青阳林没有试探的意思，而是很确切地把慕缇查他们昨天的动静都和盘托出，「最后一天，你们和于韦洪发生了什么？和维斯合作却和鲁尔走近，不觉得不合商业信用？」 里威挽上袖子，室外的温度闷热，让他穿着衬衫都有些不适感，这个动作正好露出了手臂上之前一直没有看清的纹身，「现在是你在和我说商业信用？」 「正是。」哪怕在体格上确实存在悬殊，但是不代表气场之间是无法互相牵制，青阳林不想和慕缇查牵扯上关系就是反感需要斟酌商谈——尤其是这种麻烦人物。 「如果你老实一点告诉我，这三成的合作是和谁有关，或许我们之间的交易还能有迴旋的余地。」 「你根本不在乎三成的利润究竟是和谁合作，这是我和你们打的赌。」 「如果赌失败了？」 「我知道你们慕缇查家都不是很擅长打赌。」青阳林把双脚交叉叠起，单手撑在身侧…就像当初和派吞打赌时的姿势一样，「而我很擅长，况且我的运气是出了名的不错。」 巴颂有些不满青阳林傲慢的姿态，正要上前的时候却被里威拦下，「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们并不在意那三成的利润究竟是以谁的名义和我们结交合作…」里威语气稍作停顿，他看着青阳林的状态，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流露出一点紧张或是无措，「我们也没有义务和你保证，必须和鲁尔撇开关系。」 「派吞之前所作所为给慕缇查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你能够估算其中的亏损，所以你愿意尽早让派吞逐出慕缇查家就是为了拔草除根，在还没捅出篓子之前收拾残局。」青阳林把手里的戒指脱下在指尖左右来回把玩，「据我所知，当年为了洗白企业花了不少手段，也耗费了不少代价，不能毁在这点小利小惠上…不是吗？」 里威带着浅笑，他没有否认青阳林所说的那些话，而且青阳林分析没有丝毫错误，正好和当初自己考虑把派吞送进去的意图一致，「所以这和鲁尔又有什么关系？」 「鲁尔自身和覃老签下的合作都摇摇欲坠，自身难保的时候，居然还想着抓取更多的利益。」青阳林把戒指在自己腿上滚动，「我不认为和这种人合作是长久之计，甚至会适得其反。」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里威看着青阳林把玩戒指的动作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动作倒是很多，「你在紧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动作就没有停下过。」里威指着他手里的戒指。 青阳林哼笑一声，「我只是在想我的唐糯而已。」说着就把戒指戴上，里威说的也没有错，自己确实有些许紧张，但是戒指的意义并不只是他的配偶是唐糯，而是唐糯一直心繫的一街同样和自己相关。 「既然你这么问了，我还是给你一个答覆会比较让你心安。」里威不懂青阳林的意思，按照他们之前确实恩爱的惯性思维也就随便掠过，「我和鲁尔之间不存在利益来往。」 「因为你骗了我一次，所以这句话我保留意见。」青阳林不想给慕缇查面子，如果自己吃亏了，就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虽然想法有了点幼稚的置气意味，「还有一个问题。」 「关于你自己有多少问题，我都可以解答，但如果你要问的事和唐糯有关…那我不会回答。」 青阳林把到嘴边的问题抿住，想从里威嘴里掏出当初唐糯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是没有意义了，把第三个问题往上提，「畲耀文和你是什么关系？」 「畲耀文我认为他可能并不会是你的绊脚石，我是指暂时不是。」里威说话总是喜欢兜着圈子，如果唐糯在这肯定连脑细胞都不想多动，直接呵斥对方——『说人话！』 「你和他认识？」青阳林拧起眉头，同样的话他从唐糯嘴里也听到一次，畲耀文与其说他是墙头草，倒不如说他是把自己伪装成一幅墙头草的模样… 「算是，我也不愿意把他当老相识，毕竟他只是和派吞比较熟络，虽然听说以前听说他和罗臣认识，他们两个以前在塔星也算是旗鼓相当的势力？」里威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兴趣，他接触塔星成员的机会比较少，罗臣会单枪匹马的来和他谈条件就已经足够诧异…现在又多了一个畲耀文，「畲耀文说他给于韦洪办事？」 「曾经是。」 「你觉得于韦洪是能够压制畲耀文的人？」里威从听到畲耀文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奇怪，「如果当初的葵祁扬没有离世，我想畲耀文和罗臣根本不可能分道扬镳。」 青阳林也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虽然自己离开揭阳市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听说的消息是畲耀文和罗臣闹矛盾所以分道扬镳，因为畲耀文的母亲？这个怎么听都很胡诌，畲耀文甘居罗臣之下，这也不合理… 「你是说能驾驭他们的得是像葵祁扬那样的角色。」 「罗臣会跟着覃老可以理解，畲耀文现在不正是是四处飘摇？」 青阳林离开酒店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平时只注意着鲁尔那边的动静，畲耀文和罗臣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声讯了，当初上下游闹得沸沸腾腾，现在是把一街的事高起低落了？ 第358页 唐糯那边还在配送商品，在灰尘覆盖的货仓里，唐糯都不敢开口打哈欠，已经生生咽了几次，咯得胸口生疼。 『这些酒一点问题都没有。』唐糯托着下巴，因为早上青阳林所说的ax和丽都是眼熟的商品，他还特别留意了下…然而这两个酒种确实最近一个月销售量最高的。 『难道鲁尔真的打算在一街洗白产业？既然要洗白…他没事逮着葵因不放干什么？难不成还真对上眼了？』 葵因和唐糯考究的眼神对视上，对方在游神，完全没发觉葵因早就到他跟前。 『哐！』 桌角被踢了一下，唐糯被吓得抖了抖，鲁尔没有给葵因高跟鞋，而是平底的。 正如葵因所说的以鲁尔那种性格，一定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给你鞋只是我的恶趣味，想走哪怕赤足踩上玻璃渣也无所谓，可你敢跑吗？ 「呃…怎么了？」唐糯看着葵因脸色不妙，问的也小心翼翼。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回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鲁尔哪不对？」唐糯和葵因就在仓库外面，里面的气味也太呛人，再加上唐糯陪客人试饮了几次，脑子都有点浆煳，出来醒醒酒。 「要我说…」葵因抱着膝盖蹲在一边，两个人像幼稚园等着被接走的小孩子似的，「他哪都不正常，比起他妹妹需要心理治疗，我倒觉得他更需要看看脑子。」 「很难不同意。」唐糯笑出声，看到这样憋屈的葵因还真是少见。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多说关于猫的那些事，现在不光是眼线多的问题，而是鲁尔很有可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观察着他们的行为。 「尤兰达怎么样？都请了你这样的谘询师治疗了，怎么还不见起色。」 「我又不是神，哪能让失语症患者开口说话？」 「我都教她念名字了，你还没成效？要不你别干了吧，换我来算了。」唐糯吐槽了一句，之前教会名字完全是偶然，他只是随意的…用外面的酒，调出了酒而已… 唐糯脑子像是齿轮生锈了一样，瞬间想起自己实际上是有触碰到那些酒的，而且当初的酒几乎是沾上一滴瞬间就能醉倒，凭他乱调的本事，肯定在里面兑上了许多烈酒。 『porto？』尤兰达对这个词彙异常敏感，porto可是维斯的招牌，那么当初的酒柜肯定有这个酒的出现。 葵因发觉身边突然没了声音，好奇地瞥了一眼，就看到唐糯两眼没有焦距地往前看，时不时咬一下指尖，看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你怎么了？」 唐糯摇了摇头，伸手挡在葵因面前示意她不要说话打断。 『如果后面的酒是被替换，那么自己和葵因其实都有看到真货，搞不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鲁尔才把真货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葵因看着唐糯在地上用指尖画着什么，这个习惯和青阳林倒是有点相似。 唐糯努力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酒的时候…大致是在谈下合作之后和去招待所之前。 「你看了酒柜几次？」葵因听着唐糯压下声音询问。 「你去招待所之后没几天，还有一次是在你快回来的时候。」 「有什么不同？」 「一次很杂乱，很多箱子堆着，摆放的也胡乱。」葵因思索着，自己还有吐槽过，「最后一次就保持现在整齐的状态了。」 唐糯没有再回话，把葵因的时间线和自己的重叠上，葵因凑上脑袋看着地上并不明显的时间轴。 货被移动就是在唐糯和青阳林在招待所的时候，如果看现在货仓里货柜的量，不是能靠一个晚上完全移动到招待所。 所以前几天会跟着玉石城和菸草厂的货一起走，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鲁尔没有想到玉石和菸草早就被卫亓盯上，反而成了发现的契机。 『现在…货仓里的才是真货？还是招待所的是真货？』唐糯看着那个货柜出神，鲁尔做了防备，用了密码锁来保护…得从谁手里得知密码？ 「你在想什么？」葵因看不穿唐糯的心思，只是看着他前前后后地张望着。 「我在想…」唐糯拍了拍手上的沙尘站起来，「怎么能治好尤兰达？」 鲁尔想趁着拍卖会的机会洗白企业，所以现在自己的货仓才会全是真货…他倒是十拿九稳的模样。要想鲁尔被境内势力压死，还是要他卖假货，这样鲁尔才会乖乖听话和境内他们谈条件，要么自毁后路，要么被拿捏在手。 葵因就看着唐糯越笑越猖狂，惹来搬运工人侧目，一旁的俞青他们已经习惯了唐糯脑子间歇性短路，持续性不正常的状态。 「那个人…有没有点不对劲？」俞青捏着吴皓的衣袖子往自己这边拽，「戴鸭舌帽的。」 「有什么不对，吃喝拉撒不都挺正常？」吴皓脑子那条筋比唐糯还不如，信息到一半他是直接断路，「你就别疑神疑鬼的，再不正常除了我们和鲁尔还有别的人来？」 「也是。」俞青多留意了几眼正在装货的男人，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而后朝着俞青投去疑惑的眼神，顺手压低了帽子。 这人说不上奇怪，长了一个没什么辨识度的脸，仿佛有着神似变色龙一样的保护色。 唐糯抱着十万个不愿意的心情接通鲁尔的电话，「你可以抽空来看看自己的店面，除了国际菸酒，包括你以前的清吧也做了室外装潢。」 第359页 「哦。」唐糯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关于那家清吧，唐糯根本就没有去动工的意思，那家店完全是根据青阳林的意思改建，但是犟不过外观改造那批人，只好服软…但不代表唐糯真就满意这种方案。 不知道是鲁尔本身对清吧的外观算是满意还是如何，总之变化不大，唐糯倒是为此窃喜，尤其是青阳林钟爱的内室卡座和外观的露天木质餐桌都没有变化。变化最大的就是国际菸酒，位于一街环带起始点的位置，按唐糯的说法就是——逼格上去了！ 一根黄铜材质的木枝条悬着一面招牌… 「鲁尔？」唐糯看着招牌右下角的一个缩小品牌，「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当然，这是我要求的。」 「你这是在喧宾夺主。」 「国际菸酒和鲁尔企业合作，店里的酒都是鲁尔旗下提供的，我这么做难道不合理？」唐糯哑然，鲁尔所说确实没错，他迫切彰显自己对国际菸酒的所有权，好让国际菸酒和维斯之间再无瓜葛，「何况青阳集团下的店面都标上维斯，你还有什么意见？」 「有，意见天大了去了。」唐糯佯装不满，「幼稚，你就算不做这种事，和覃老的合作上都是白纸黑字的写着，你这是摆明对我的不信任。」 鲁尔把钥匙递给唐糯，笑道：「覃老？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从不叫你覃糯？」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个球就知道…」唐糯呛了鲁尔一句，鲁尔不明说却也在试探自己是否伪造身份一事，「看样子，我可以开店了？」 「你都说你和我是平等合作关系。」鲁尔脚下踩着砂砾哌啦作响，「你开不开店为什么还要问我？」 唐糯想把鲁尔的头拧下来挂招牌上风干。 「你觉得畲耀文怎么样？」鲁尔跟在唐糯身边，注意着唐糯的表情，但是对方除了在观察自己店里酒种的陈列之外没什么反应，「相比畲耀文，你应该更愿意在罗臣身边。」 唐糯不屑道：「我有病吧我，我就不能自己独立点？」挑挑拣拣把酒柜上的酒摆正，一面又在应付鲁尔的谈话，「你想听我说实话，我肯定是两个人都不喜欢，我谁都不乐意待他身边。」 「那你在一街这么长的时间想必知道畲耀文和于韦洪是什么关系？」鲁尔语气轻缓，同和好友交流时一般。 「上下级关系吧…你怎么不直接找于韦洪？」唐糯仰头，酒柜最上方摆的依旧是porto，柜顶还是平铺着菱形镜，从反射的角度把鲁尔的神情举止看得仔细，「说起来，最近都没看到他。」 「确实…」鲁尔抬眼的同时，唐糯收回视线转身和他直视，「在招待所之后你有见到于韦洪？」 『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于韦洪的失踪鲁尔也不知情？』唐糯思索着，「我在招待所还是见过于韦洪几面。」回答的模稜两可，实际上当天只有早上匆匆一见，鲁尔找于韦洪一定有什么情况，倒不如障眼法把他瞒住。 鲁尔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蹊跷，尤其是唐糯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现在倒是还挺有精神…鲁尔打量唐糯的眼神被唐糯看得一清二楚。 『于韦洪的失踪会不会和自己昏迷的事有什么关联？刚才鲁尔的眼神…还有青阳林最近总是吞吞吐吐的行径实在是说不上的奇怪。』唐糯觉得自己是时候得演演受害人的姿态，手挪到腰附近，「别和我提招待所…我觉得那个地方和我有点不合。」像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轻轻捶着自己的腰。 「为什么这么说？」鲁尔好笑地看着唐糯的举动。 「感觉自己被车轮子碾过一样，不舒服了好几天。」反正青阳林最近问的最多就是身体有没不舒服，装病什么的都是浑身酸痛就对了，唐糯说话间还不忘观察鲁尔，看他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着，「特别是晕倒之后，我怀疑有人磕碰我，趁机报復我，给了我两三拳。」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多给你休息时间。」鲁尔显然这句话回復的心不在焉，但是唐糯假装不适的模样已经给他答覆。 唐糯同样试探着鲁尔的反应，自己怎么生病对他而言都不是需要关注的事，昏迷之后是出了什么状况所以他需要确认。 ——青阳林又在诳他！ 送走鲁尔以后，唐糯连给青阳林带餐的思维都没有，撒丫子又往他医院那里去。 「青阳林！给老子爬出来！」两人对视，唐糯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剎不住车，差点嘴里的话又往外跳，「你，他…我，不是，你谁？青阳林那狗贼，人呢？」 青阳语收拾了自己诧异的表情，「所以青阳林是狗还是人？」从凌乱的髮丝间隙看着唐糯——原来是自己的侄媳，还是侄婿？ 「你又谁？」唐糯扶着脑门原地兜了几圈，「青阳林忽悠完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绿我？他死定了他！」 「谁死定了？」青阳林去了慕缇查那里之后，又去了一趟招待所，现在才回来，「姑姑，你鑑定做完了？」 「歇一会儿，行吗？」青阳语不满地抱怨一句，她已经通宵达旦奋战着，自己的侄子完全把她当机器人使唤。 「姑姑？」唐糯迷煳地跟了一句。 「嗯，乖。」青阳语一边占着唐糯的便宜，一边把头髮梳理后，露出了一张和青阳林多少有些神似的脸，唐糯越看越眼熟，才意识这是在覃老家见到的女人，青阳语。 第360页 接着青阳语就看到了世纪大战爆发…她端着一次性杯看了场好戏…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回 「影片？！」 唐糯按照惯例撒野就是扒窗户，解千愁，哭爹喊娘，骂青阳林大忽悠。 青阳林在把唐糯从窗边剥下来之后，最后还是妥协把事情交代了。瞒不住了，之前的白痴被自己养成小狐狸…他是怎么猜到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真当我是猪吗？！你瞒着我，要不是鲁尔挑我两下，我还被你瞒鼓里了，成天骗老子，你骗子发家的吗？！」 「是也不是…」青阳林欺负唐糯得心应手，和他拌嘴却只能退避三舍。 「我呸！谁管你靠什么发家！」唐糯推搡着青阳林，「鲁尔居然…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可我没感觉是为什么？！」 青阳林的话停在嘴边，『你没感觉该问你，我怎么知道…』但这句话绝对不能说，他除了无法估量自己多爱唐糯之外，第二大难题就是无法估量唐糯生气是会有多冲动。 「都怪你！」 「不怪我，还是和第一次一样。」 「腰也没疼啊！」 「可能，习惯了？」 「听你这语气，还巴不得我出点事，是吗？」 「绝对没有。」 青阳语看两人越吵话题越偏离轨道，究竟是撒气还是打情骂俏？她也琢磨不来，能把青阳林逼到这份上，侄媳也实在不简单。 「所以我到底出事没？！」 「应该…」青阳林被唐糯逼得后退了一步，唐糯瞪着青阳林，眼睛都比平时大了一圈，迅速改口，「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你瞒我做什么？你脑子有病啊？」 青阳林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会被骂，干脆不做声，唐糯看他连反抗都省了，也懒得和他置气，免得伤肝。 总算把小钢炮给压住，青阳林才开口道：「你被慕缇查带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而且影片上的人我也不确定，我实在不想让这种事…发生。」青阳林突然想到唐飒，语气低了下去，不能让唐糯重蹈唐飒的覆辙，如果自己没保护好唐糯，和当时犯蠢的罗臣有什么区别？ 唐糯指着自己腰，「发没发生过事，我心里没数吗？你真当我那么冲动？！」 「徐煜对我出手的时候，你没冲动？」青阳林心里还要补一句，『刚才也不冷静。』 画面凝固…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唐糯虎口抵着嘴，当时自己暴脾气上来差点没拉住，确实没资格说青阳林，人家比自己冷静几百倍不止，真让自己知道鲁尔下黑手，自己估计直接去削他了。 青阳林松了口气，捏着唐糯的脸上下提拉着，「还和我生气？」手感倒是不错，「我白被骂了…半个小时。」说着还要看一下表，不仅记仇，而且还要掐着时间记。 「算了，抵消抵消。」唐糯吸了一下嘴角。 青阳语有点无语，都快掐起来了，就差那一点火力…不过能见到青阳林失态…马马虎虎吧，不亏。 唐糯一屁股把自己丢沙发上，青阳语一看侄媳就在身边，托着下巴看他的侧脸，长得确实不错，原来青阳林这小子喜欢这种，「你怎么会看上他？」唐糯觉得这语气好像有点耳熟，总觉得在哪听过，「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青阳林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弟弟蹿过，前后脚的错过以至于阿秋没注意到他哥在身后，「打起来没？」 唐糯知道这莫名熟悉的感觉是为什么了…阿秋可能遗传了点家族因子，隔代遗传倒不至于，他可能是隔辈遗传。 被拉去吃饭的唐糯，又一次被青阳林扼住了吃甜食的念头。 「所以现在的拍卖品是…一个在招待所，一个在货仓，还有一个绝对是假的则在维斯那里。」唐糯掰着手指头，另一只手抓狂地揉乱头髮，「还真就狡兔有三窟呗。」 「是四窟。」青阳林把唐糯的手指头有掰出一根，「葵因所说，鲁尔自己住所的酒柜上还摆着酒，不排除还留在他自己身边。」 唐糯两手顺着脸颊往下扒，一张滑稽的脸就露了出来，「一个个排查？会不会来不及，要争取到拍卖会之前找到真货，挤牙膏一样挤时间也就三周而已。」 青阳林犹豫着，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想排查这几个点，就只能各分其职，自己去查招待所，唐糯去查自己的货仓和鲁尔住所，可他不放心让唐糯单独面对鲁尔。 「要不是你和这件事有关，谁愿意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唐糯咬着筷子，「你要的实验报告在鸽子血里，鲁尔又和覃老扯上关系，还和维斯对上，哪件事和你没关？」 『实验报告…』青阳林把甜点上的芒果片塞唐糯嘴里，「确实和我都有关系。」 唐糯干脆自己动手挖青阳林的甜点，「你才是事精儿。」 『实验报告算不上什么，那只不过是拴住维斯的由头而已，谁会愚蠢到可以轻易把资料泄露？可以名正言顺的帮着维斯查清真货，也在于自己还不能少了维斯这股力量。』青阳林伸手擦去唐糯嘴边的碎屑，心里还在思索着，『只要把于韦洪找到送进去，唐糯就没事了。』 唐糯躲开了青阳林的触碰，摸着发红的嘴角，「不就吃你几口蛋糕？至于这么折腾我？」 第361页 青阳林收回手，唐糯的嘴边就像是被花了的胭脂染红了一样，青阳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虽然我不想你去接触鲁尔，但…货仓和他的住宅还是需要你。」 「知道知道，比唐飒还啰嗦…就算你拦着，我也要把真货找到。」唐糯一手拍两下青阳林的肩头，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包在我身上！」 唐糯幼稚的行为让青阳林忍俊不禁，「好的。」调整了自己的笑腔，又问道，「那么今晚去张薏壬家帮他们布置婚房吗？」 「婚房…」 「他们明天就结婚。」 「结婚？！」 「你又忘了。」 「确实…」 青阳林突然有些担忧…唐糯的脑子不是常人可比拟，「你会不会把自己结婚的事也忘了？」 「应该不会…」唐糯迷迷煳煳地歪着脑袋，「结婚？我答应了吗？」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由青阳林的嘆息收场。 细软的丝绢和缤纷的缎带在青阳林指尖蹭过，唐糯抱着气球在头顶磨蹭静电，左右各黏一个，像是长了米老鼠的耳朵…然而他还在对着青阳林出神。 『真好看。』 青阳林的手指灵活，几下就在缎带上绑出礼花，「看不够吗？」 「看不够。」 礼花在唐糯头上比划一下，青阳林凑近他，「和我结婚，每天都给你看。」突如其来的美男计，唐糯差点招架不住。 「我学聪明了已经，你别想忽悠我。」唐糯把黏在头上的气球取下，在青阳林面前捏爆，「我捏爆你，就像捏这个气球一样容易。」在青阳林面前坏笑着。 张薏壬应声而来，「我是让你们来帮忙的，不是来我婚房打情骂俏的。」 「那你自己来。」青阳林一点都不吃他这套，反手把礼花丢给他，「你母亲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做装饰。」 张薏壬捯饬着缎带，「我可不允许她在我婚姻的路上指手画脚。」话说起来还有点硬气，「要不是你的小心肝在背后怂恿我们，我也没今天。」 「你这话是怨我还是谢我。」唐糯不屑道，「我们都当着全省的面出柜，你和我们比？」 「所以什么时候喝到你们的喜酒？」 青阳林拨开唐糯去掏喜糖的手，戳着他鼻尖，「两碟甜点全在你肚子里，还吃？」看着唐糯又开始装可怜，「别演，眼泪都挤不出一滴。」 唐糯当下就龇牙咧嘴，「我希望你有点迫切希望和我结婚的态度！」他也戳着青阳林鼻尖，「吃个糖你都要管着，以后还得了？！」 被无视的张薏壬自觉退出群聊。 「别人可急着要吃我们的喜酒。」青阳林把糖纸剥开，一粒圆球塞进唐糯嘴里。 「让他等着。」唐糯语气异常认真，嘴里塞着糖，说起话都有多了点甜味的错觉，「还不是时候…我肯定是想…」 青阳林捕捉到了苗头，把唐糯从气球堆里搂到自己身边，「肯定？你肯定什么？」 唐糯勐地摇头，在青阳林的调笑里继续吹他的气球。 一切都未成定格，两人皆知要想长相厮守，必然要在一切安定的时候…这样才不枉相爱一场。 …… 房间光线昏暗，光线从腾腾烟雾的间隙里透过。 「你的意思是，货仓里的酒是真的？」 「是，今天唐糯有鉴真，那些酒都是真货。」电流音把电话里的声音锐化不少。 「正如所料。」从椅背后传来的声音继续说道，「鲁尔的真假我不在乎，而我在意的是唐糯的作用。」 电话那头只有无尽的沉默，似乎夹杂着不满。 「既然你在那时已经选择信任我，就应该听话。」 「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紧跟着嘆息，随着指间腾腾而起的烟雾一同扩散，透着无奈和悲凉。 …… 鲁尔驱车直奔招待所，车里传出舒缓的音乐，但是人并不如此。 『酒柜的差别被发现了…』想到如此，鲁尔一面感到焦躁，一面又在庆幸自己没有轻信唐糯那个滑头小子的话，在给葵因准备的耳坠上… 葵因摘下鲁尔为自己准备的耳坠，长嘆一口气，鲁尔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一併替换，必然有什么蹊跷…更别说青阳林他们会给自己通讯，手机都不安全。 一个人静坐在屋内，房门被敲了两声，「我进来了。」 葵因感嘆着现在唯一和自己接触甚多的，就是被一同留在酒店里的猫。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回 畲耀文倚靠在窗边抱着双臂，时不时传来衣料磨蹭的窸窣声。 「于韦洪还是没消息。」鲁尔没有询问的意思，而是自己开口板上钉钉，「你在最后一天，离开了斗兽。」 「是。」畲耀文供认不讳，在唐糯还在招待所的最后一天，自己确实离开了斗兽，而且正大光明当着鲁尔的眼线离开。 「你去了哪？」鲁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是随着烟雾吐出，屋子里才有了菸草味。 畲耀文取出一张照片，「我去拿猫的写真照，有一份是被摄影馆填错了位置，所以寄到了刘川楠那里。」 鲁尔严肃的表情突然瓦解，「就这种小事…我信你不骗我。」抱以惯有的笑容，鲁尔脸上的笑意似乎是程式化设定一般，总是那样，谈不上虚伪和僵硬，却没什么感情，又会因为他情绪的不稳定而迅速崩溃，「毕竟你的猫还在我身边，叫什么？畲蕴？」 第362页 畲耀文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早在一开始鲁尔会重用自己更甚于韦洪时，就把猫软禁在那栋酒店里，鲁尔并不信任自己。 但畲耀文实际上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谴责鲁尔，毕竟当时唐飒出事，自己的手段也并不干净。 「唐糯注意到酒柜有了变动。」鲁尔示意畲耀文坐下，「所以这几天他和青阳林肯定有小动作，你得把招待所的货看紧。」 畲耀文只是嗤笑一声，带着一点嘲讽的意思，「所有货都要看紧，却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毕竟这事与我有关，而不仅是拍卖品真假如此简单。」 「嗯，知道。」 『那天在鸟瞰台下面，虽然做了痕迹的清除，可…要是自己丢下的菸蒂能落到下面的露台，应该是能找到才对。』畲耀文没有把事告诉鲁尔，会注意到招待所的人无非只有青阳林那些人，至于货和于韦洪… ——那是自己的筹码，能否和最后赢家合作的筹码。 『最后的赢家会是谁？』畲耀文指腹蹭过唇沿，余光落在和自己一同来检查安保系统的鲁尔身上，『或许是他，又或许不是？鲁尔也并不简单，凭着一个人的到来居然引来了几方势力，用祸端来形容他并不为过。』 「于韦洪值得你跟随吗？」鲁尔在酒箱附近周转，抬眼扫视一圈房间角落的监控，最后目光又落在跟在身后的畲耀文，「葵祁扬，罗臣，再是于韦洪，你已经走到末途，所以谁是你上头都无所谓了？」 「我只需要…」 「钱，我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把我从阴沟带出来的也是钱。」鲁尔显然不信畲耀文的话，步步逼近，直到畲耀文后退撞到货箱才停下，「小心点，你真把钱当命，后面的拍卖品已经可以买你十条。」 畲耀文站稳后，他和鲁尔之间距离很近，他只是盯着鲁尔，鲁尔笑时像头不怀好意的狐狸，若是收起笑容便像鹰隼，鹰与蛇之间总是有着微妙的关系，正如他们的处境一样。 「那我得小心了。」畲耀文挑起眉梢把嘴角一併勾起。 『畲耀文笑的次数不多…今天好像没有刻意掩饰的意思。』鲁尔睥睨着畲耀文，唿吸的节奏都带着欲言又止的意思，畲耀文感觉到他想询问自己什么，但碍于什么缘故没有开口。 在蛇露出獠牙之前，鹰有所警觉… 确认安保无误后，鲁尔离开了招待所。 「你把我困在这有什么意图？！把我放了！」于韦洪在看到畲耀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依旧在挣扎着，可力道明显微弱了许多，声音里都带着嘶哑。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有唿吸。」畲耀文面对于韦洪蹲下身，掏出烟盒，「想抽菸吗？」 「不想，你这是…」于韦洪在看到那串火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迅速闭上双眼。 畲耀文把火苗绕到自己面前点燃了香菸，吐出一口浓雾直扑于韦洪脸上，「你得庆幸是我在看你。」于韦洪被迫仰头，脸上覆盖了大片淤青，「要不是你对我有用，多少人真要你人间蒸发？心里没数？」 「鲁尔是不会放过你的！」于韦洪咬牙启齿的模样叫畲耀文没忍住笑意，先是轻声嗤笑，再是取下香菸，抱脸低笑，他越是笑的肆意，于韦洪的心脏就越发紧缩…「你笑什么？」质问的语气倒像是在乞求。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那些拍卖品够买你十条命，就觉得你说的话毫无信服力。」畲耀文起身睥睨着被束缚在铁桿上的于韦洪，「你不如祈祷，来找你的人会是青阳林还是唐糯？你于他们而言又是怎样的角色？」 于韦洪瞳孔收缩，看着畲耀文用两个手指对着自己，从紧抿的唇间一声爆破… 『呯！』 礼花在半空中炸出缤纷的小喷泉，彩纸落在云朵发间，新人洋溢着是对未来憧憬的笑容，藏不住的喜悦把气氛调动到极致。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祝福时…青阳林在四处走动寻找唐糯，眨眼的瞬间就找不到人，婚车已经开走，可唐糯呢？ 「嘬嘬嘬。」 「哥，糯哥是人。」阿秋掀了个白眼，果然恋爱失智。 青阳林摊开手，掌心躺着一粒糖果，「但他嗜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青阳林往云朵的住处走，还有些人留在屋子里一会儿才发车，青阳林藉口去洗手间，「找到了。」 唐糯瞪着双眼，看了看青阳林，又看看手里的一把糖，迅速塞进口袋，「我才刚吃一颗…」把手里的糖纸揉成球夹指缝里，「两颗…」 「今天已经十一颗糖了。」青阳林把唐糯拉走，「你要不想蛀牙，我给你敲了全换烤瓷的。」 「你怎么还计数？！」唐糯把糖纸塞进阿秋手里，跟着青阳林离开，「是你开的糖果厂，吃个两粒能倒闭？」 阿秋在背后摇头，腹诽道：『再嗜糖还不是你宠的。』顺手把糖纸塞进裤兜里。 「多亏了你们能帮忙。」云朵对自己婚纱的修整相当满意，在酒楼里换上后，已经拍过一些照片，「婚戒就拍拖你了，小老闆。」 「妥帖！」唐糯弹了下舌，任由化妆师给他拾掇妆容。 青阳林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耍滑板，「小心点，这双鞋子可有点不方便。」 「你懂什么？善书什么笔。」 「善书不择纸笔。」青阳林笑着，取笑唐糯，「还能记三个字，真不错。」 第363页 唐糯是听出来这傢伙又在明里暗里调侃自己，他一屁股坐在酒店喷泉池边，脚底刮着滑板，上面是何谦安和自己一起做的装饰，「你帮我拿着，我去洗手间。」唐糯把自己兜里的两个戒指盒掏出来塞给青阳林。 张薏壬招待过来宾之后，就到青阳林身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看着在一边笑的开心的云朵，就算不说话也看得出他现在有多幸福，青阳林拍了拍张薏壬的肩膀，也没说什么。 「恭喜。」何谦安和李元一同贺喜，何谦安张望了一圈，「唐…覃糯哪去了？我还想看他穿成什么模样。」自从发生了于韦洪那件事之后，何谦安对唐糯的身份多少揣测了一番，虽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迎合装傻。 青阳林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何谦安一身藏青西服，和青阳林的衣服配色竟然撞到一块去，张薏壬的亲戚听闻云朵家有大款撑腰，过来就想套套近乎，也闹出乌龙，错把何谦安当唐糯。 毕竟在直播之后，唐糯并没有瞩目示人，他们对唐糯的印象也淡了许多，只觉得怎么看上去乖顺了很多，这一幕也被唐糯收入眼中，自然… 「嘁！都是睁眼瞎！」唐糯抱着滑板躲在幕后，自顾自生闷气也自得其乐，「还穿一个颜色，我头都要绿了！」 「糯哥？」阿秋在外面劝道，「快到你露面了。」 「知道了，知道…」露面？唐糯想把自己的脑子当保龄球丢了，戒指还在青阳林那，无语！自己的脑子真的跟着厕所里的水一起沖了。 屋里的司仪已经开始拉扯他的宣讲条，门口的工作人员还好心提醒了唐糯要入场，唐糯心态崩了，别说戒指了，青阳林在哪他都不知道… 「不见得很傻。」唐糯听到声音，耳尖往后翻了翻，动作很细微，「但和结婚有关的事，就迟钝。」 唐糯激动地转头，自己的救命稻草就在自己身后，还牵着一个小女孩，这是张薏壬家亲戚的小孩，怀里抱着两个丝绒盒，身上穿着花童装。 「怎么才来？」唐糯收拾了自己喜悦的神情，对着青阳林冷哼一声，「才享受完美丽的误会？」 「你要躲角落吃醋，我总不能打扰你。」 「是你看不上我这种人间绝色…」 与此同时，司仪唤了一声，唐糯来不及拌嘴，先把小女孩抱起来，低声和小女孩说道：「把戒指抱紧了。」小女孩嘤呢一声，搂紧戒指。 青阳林和唐糯对视着，唐糯从自己面前掠过，接着就看着他的背影朝着聚光灯往前，被一团亮光笼罩，紧接着轻盈腾飞… 听不见周身的惊唿，青阳林看着唐糯脚下的滑板在空中洒下装饰的圆片，如踩星河。 「你们的婚戒，安全送达。」唐糯朝着云朵他们粲然一笑，怀里的小女孩递上戒指盒。 「哥，看愣了。」阿秋打趣道，「我们户口本上，可以添人了。」 「他吃了几颗糖？」 「十三。」阿秋把兜里的小纸球递给青阳林，「我看你吃的比他还多。」 青阳林注视着唐糯，他正把玩着滑板站在一旁，目睹新人交换对戒，似乎想到什么又望向青阳林，在礼炮和聚光灯下对着青阳林笑得温和，仿佛在青阳林心口轻轻蹭过一支羽毛。 「确实…」青阳林半晌才答非所问地回应了阿秋的话。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回 「待在室内完全没感觉到天黑。」唐糯伸了个懒腰，就在前几分钟他还被何谦安调侃是不是在童装店买的衣服，两个人左右各一句也闹了一会儿。 为了避开那些人的故作客套，以免喧宾夺主，两人躲在车里。 唐糯在青阳林身边一直念叨着，刚才的画面是怎样，他有多紧张，云朵看到戒指的时候都要哭了，张薏壬手指都在颤抖，诸如此类… 青阳林听着，偶尔附和一句，到嘴边的话张了张口又合上，最后揉着唐糯的头髮，「做的很好。」 「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唐糯感受他掌心的热度从鬓角顺到脸颊。 青阳林如果与那些琐事无关，一定安稳做他的医生，保护细腻厚实的双手，现在饱含疼惜地捧着他的宝物，指尖蹭过唐糯的眼角，「我已经知道什么时候再问你比较合适，而且是你绝不会拒绝的时候。」 「这么自信？」 「一直如此。」 唐糯垂眸，青阳林才点上他的唇峰，两人之间就被强光挡开，又迅速黯淡，前面是趴在机车上的阿秋，青阳林驱车往前顶了下，接着把远光开启，阿秋两眼不适眯起的瞬间，唐糯唇上又多了一吻。 「幼稚。」阿秋从车边驶过，还不忘对车内的青阳林抱怨一句。 阿秋没打算多花时间参与婚礼，相比这些事情，他更愿意回家休息…但他又果断把回家的念头打消，在岔道转了方向直奔医院。 「青阳语。」阿秋踏入工作室，扫视了一圈，「人呢？」转头的时候被一脸疲惫毫无血色的青阳语吓到。 「没大没小，叫姑姑。」青阳语踹了一脚阿秋的屁股，「你哥三天两头不上班，真不知道那么多企业他是怎么管的。」 「他也有事要忙。」阿秋帮着青阳林说话，却被他姑姑白了眼，「回国之后没有和我爸谈谈？」 「别说是青阳林，我对你爸也心有芥蒂。」 第364页 「他把我送回国之后，还有和我保持一段时间来往。」阿秋自顾自说着，「他现在虽说洗白了企业，可塔星久久没有洗白也确实是他的一大隐患。」 「塔星？」青阳语和覃老两兄妹也是扶持长大，之前覃老打拼事业的时候，青阳语更是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塔星还在洗白阶段，他为了避嫌离开塔星，如果塔星不是因为那件事导致计划拖延，还用得着过了这么久还在洗白阶段？」 「覃老和塔星有关联这种事要是被曝光，对我爸而言会是很沉重的打击。」阿秋蹙紧眉心，双手抱着青阳语打来的热茶，怀疑哥哥是和她学的，都是量杯装水…「最好在鲁尔身上不要出事，这样我哥少受点罪。」 青阳语轻笑着，惹来阿秋的疑惑，「还好青阳林有你在身边。」 「没，唐糯才是。」阿秋放下杯子，「我是来帮你的，既然我哥的情况你清楚，还是尽快把事解决了。」 「我听你哥说了影片的事。」 「我并不觉得遇害的人是唐糯，现在害他没有一点好处。」 「那你们是有什么眉目？」 阿秋听后，只是摇了摇头，别说眉目，单说局面就已经一片混乱，「凡是和一街相关的几家势力都粉墨登场，我怕我哥和唐糯两个人会撑不住。」 「你说唐糯我倒是想到个人…」青阳语指尖有节奏地点了几下眉梢，「唐飒？我对他有印象。」 「你怎么会认识他？」阿秋倒是诧异，这两个人怎么都不会有交集才对。 「你母亲在国内的时候，你父亲前几年还和塔星有关，所以淮岑的安全基本是塔星保障着，接触最多的就是罗臣和唐飒。」青阳语有点奇怪，「你不知道？唐糯的抚养权唐飒和畲耀文有过争执，但最后还是给了唐飒。」 「还有这回事…」这倒是阿秋所不了解的，这是他们上一辈的事，如今有人离世，有人倒戈，分崩离析，再加上父子之间有了矛盾之后，就更不可能得知关于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他突然有点好奇…便问道，「唐飒，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罗臣是刚毅忠厚，要说唐飒…」 『阴柔，而且诡谲，总之并不像个表里不一的人。』阿秋反覆回味着青阳语的话，只觉得在唐糯身边出现的人太过奇怪…『现在的唐飒别说和那些形容词毫不相干，根本是一丁点都沾不上边，要说他真是在演会不会过于逼真？要说性格真的转变…又是什么原因？』 青阳语在纸上做着笔记，「要说唐飒这人…我觉得虽然假，但也假的真实，淮岑…你母亲对他的评价还是很不错。」 「我现在适合回家里一趟吗？」 「如果是询问唐飒的事，你又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信息？」青阳语摇摇头，觉得阿秋的做法不妥且浪费功夫，「最了解唐飒的人应该是他身边的人。」 ——罗臣。 罗臣看着唐飒从浴室出来，一股沐浴露的芬香沿着地面蜿蜒袭来，唐糯和他养父最像的就是腰身的位置，同样纤细，被水汽晕染出垂坠感的髮丝搭在眉间，眉下的双眸感知到注视向上抬起。 「看着我做什么？」唐飒浅笑着坐在罗臣身边。 「昨天去见了覃老，他说了什么？」 唐飒把毛巾递给罗臣，让他给自己擦拭头髮，「没说什么…」 「你骗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我。」 「那你何必问呢？」唐飒旋开面前的牛奶瓶，仰头咽下时和罗臣对上视线，冷眼瞥开，「有什么想说的直说。」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罗臣轻抚唐飒露出的脖后侧，「唐糯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你真的要按覃老所说的做？」 像是猫被捏住后颈，唐飒的弱点只有枕边人清楚，浑身都松懈下来，「能怎么办？覃老可是要我听话。」他躲开罗臣的触碰，取出卸甲油把自己手指上的五彩斑斓除掉，「难道，你对唐糯还有感情？」唐飒伸手揪住罗臣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身侧，侧视浅笑。 罗臣注视了他片刻，直到唐飒把笑容藏起。 「唐糯…终究只是一个假货，微不足道。」唐飒摊开手，仔细看指甲上是否干净，「从覃老把这孩子给我养的时候，我们心里都有数。」 「你并不会撒谎，一直都是。」罗臣直起身，揉着唐飒的头髮。 「当初劝说唐糯离开青阳林，你是不把覃老放在眼里？」 「别说得好像你忠心耿耿，林淮岑说你假，却假的真实。」罗臣背对着唐飒，把他带着微恼的语气无视，「你除了我，最喜欢的难道不是林淮岑？」 唐飒从鼻息里冷哼，「你这么疼唐糯，怎么连呆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唐糯现在需要葵因，塔星也是如此。」 「猜个谜题。」唐飒给自己点了支烟，还没抽两口就被罗臣夺走，「葵因没了塔星不行，塔星没了谁不行？」不满地瞪了眼，总是要自己嘴里的这根。 罗臣咧嘴一笑，「那我可猜不到。」 「覃老也在找塔星的幕后，不是葵因。」唐飒躲开罗臣捏肩的动作，「烟拿开点，你别烫到我。」 「怎么就不能是葵因？葵因是葵祁扬的独女，下一任接班人名正言顺的就是她。」罗臣看自己讨好的行为没有用，便松开了唐飒的肩头，「覃老早就不在塔星了，对塔星的了解或许远不及我们，他也不是能轻易掌握别人命运的人，比如林淮岑，他就没有救下来。」 第365页 唐飒听不得林淮岑的名字，他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女人…正如春风化冰，在和煦中夹杂一丝清冷，他也没想过自己自林淮岑离世后竟然会选择离开塔星，扮演一个试图和她相似的人。 两人沉默着，罗臣知道谁是唐飒的命门，唐飒同样是个被父母遗弃的人，磕磕绊绊地成为大人…见到林淮岑的时候，林淮岑对唐飒细緻温和，无意间弥补多年未曾体验过得亲情。他不相信试图让自己活得像个人的唐飒，会对唐糯没有感情。 「青阳林分不清盐巴和糖，是不是因为被你误导了？」罗臣打趣道，早些时候唐飒在林淮岑家里帮着做饭，虽然教青阳林如何分辨两者差异，却忽视了自己也分不清的毛病。 唐飒疑惑地望着罗臣，眼里的情绪从不明所以到多了点羞恼，把罗臣凑近的脑袋往一旁推开，「滚。」 身旁的人睡得昏天地暗，脑子全方位无死角地转，咂吧一下嘴，身子被人往后压，才算老实地靠在椅背上。 青阳林避免颠簸把车开得缓慢，还在和卫亓通话，「时间不多，相比那批货，我还是要先找到于韦洪，为了唐糯的事，这个人必须找到。」身侧的唐糯歪了一边身子，距离青阳林极近，「从慕缇查那里了解到的，大致能猜测于韦洪就在招待所那。」 「杨禹还不能深入进去，能得知的只有鲁尔昨天去了招待所，再加上招待所对于货品的监控很严。」卫亓回应他，「单是靠着杨禹是不够的，我希望你还是能争取到和畲耀文接触的机会。」 「听说葵因的举动都被监视了，想从她那里找突破有点不容易。」 「虽然不愿意这么说，但是你不能过分保护唐糯，这样不会有什么进展。」 「唐糯…我不想利用他。」青阳林看着唐糯又歪到另一头去，侧着脑袋背对自己。 唐糯微微睁眼，对话自己听的一清二楚，青阳林对自己的保护是毋庸置疑…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和覃老把自己的儿子一步步推到险境又有什么差别。 「我后悔了。」青阳林在身后说了一句，「他不用成长的太好，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他已经…」 唐糯抿着下唇。 「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其实我能留在你身边已经很开心了。」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回 「不要为我擅做决断。」唐糯头抵着车窗自语，「我想帮你，而不是总被庇护着做个废人。」 青阳林震愕了片刻，很快恢復平静，挂了电话。 「你也可以多依赖我，哪怕我确实不那么聪明。」唐糯发觉车外的景色停止，转头迎上青阳林的目光，「可我不想也像你父亲那样，那么自私。」 耳边响起，安全带铁扣分离和手掌贴合车窗的闷响，青阳林吻了吻唐糯的眉心。 「让我试试，跨越过分保护的这一关吧。」青阳林指尖感受着唐糯微烫的脸颊，「我身边留下的人不多，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应该学着自私。」 唐糯启唇想要反驳，却被青阳林游走的指尖抵住，青阳林说道：「为了我，你已经做了很多。」唐糯摇头，他理解不来青阳林的意思，为什么有种自己被放手的无措，就像是把尚未学会飞翔的小鸟丢下悬崖，「但我也不会离开你，只是想看你过得像自己，所以…鲁尔他们的事，你是否需要止步？」 「不要。」 青阳林眼里有一瞬间的期望，「你确定？我不是在胁迫你，而是希望你给我你想要的答案，你害怕我就保护你，你希望留下我就协助你。」 「我要留下。」唐糯没有犹豫，抱上青阳林，「我不想失去唐飒，也不想失去你。」 『从未感受到肩上如此轻松…』青阳林一下下抚顺着唐糯的头髮，脖侧洒下湿濡的气息。 鲁尔看着酒柜里陈列的酒，从左到右扫视着，目光落在中央的porto上。 这瓶酒鲁尔很清楚它的来歷，作为单一酒庄年份porto，并不是出自维斯，而正是出自鲁尔旗下酿酒庄的货品，而这瓶能作为拍卖价值的意义是在数十年得到的唯一成果，当年维斯买断了和鲁尔企业的合作链，看中的不就是鲁尔企业下的酒庄高品质的产品。 等了如此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次，试图断送维斯生涯。 鲁尔看着酒柜轻笑出声，又迅速收敛笑意，『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假酒，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奠定企业基础，如果于韦洪敢捣乱…就让他跟着维斯一起…』 「谁在那？！」鲁尔听到从卧房传来的动静，狠厉地朝声源瞪去。 看到是尤兰达的时候，鲁尔表情又柔和许多，朝着自己的妹妹招招手，「尤兰达，我很快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尤兰达只觉得面前的酒柜里承载的已经不是鲁尔的计划，而是他们的未来…鲁尔兴致勃勃地搂紧尤兰达的肩头，「我们可以回家，然后让曾经骂我们是杂种的人看看…我们已经不是妓女的孩子了。」 尤兰达擦拭着鲁尔眼下的湿濡。 「会有人给你治病，你可以不用再看着橱窗里的裙子，我们可以住在听不见雷声，永远光线充足的房子里。」鲁尔蹲下身，他抱着妹妹的腰，感受着手里的体温，「我的尤兰达…」 尤兰达看着酒柜，她从出生起不曾想过…她和哥哥的命运会被一条葡萄藤相连，有了葡萄，才有了酿酒者，有了酒庄，有了交易… 第366页 可她失去了鲁尔，她开始怀念哥哥，也怀念该死的黑面包，那种僵硬到几乎要划破喉咙的口感…尤兰达清楚鲁尔的变化是因为谁，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在橱窗前的逗留，为什么任性的不曾发现哥哥的心疼。 「别做这种没必要的挣扎，除了按时陪着尤兰达，你只能乖乖待在房间里。」鲁尔已经不再掩藏猫是被他变相限制自由，猫还得庆幸鲁尔给自己找了个伙伴，「等着他高兴，让你见见尤兰达。」 「什么意思？不就是他让我治疗尤兰达？」葵因不懂猫的意思。 猫用看弱智的眼神瞟了眼葵因，「软禁我是为了畲耀文，软禁你是为了唐糯，鲁尔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种角色…你或许还有可能，毕竟你代表着塔星的部分势力。」 葵因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鄙视，仔细一想…鲁尔的陷阱已经是明晃晃摆着自己面前，自己甚至颇有义愤填膺的架势，往陷阱里跳…深深地嘆了口气，「我真是蠢。」 「没事，还有比你还蠢的。」猫安慰道，「比如唐糯，还有青阳林，都挺蠢。」 猫总是叫唐糯，『唐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唐糯这个人？」葵因已经放弃了不必要地挣扎，和这个少年闲谈，「听你的语气，好像已经很熟悉了一样。」 「没有唐糯会有我吗？」猫惨澹轻笑，「畲耀文觉得得到了唐糯一街就是自己的…」 葵因自言自语着，「你被畲耀文收养的时候年纪尚小，如果不出意外…唐糯的出现比你早。」猫前后摆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在面前思索的葵因，「但唐糯再次回到一街的时候，你其实以及在一街生活了几年。」 「别绕这么大圈弯子，你是想说为什么我不把唐糯当覃糯才对。」猫下床，盘腿坐在葵因面前，「很简单，他不是覃老的孩子。」低声在葵因耳边说道。 「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猫耸肩，真就如同猫一般，眼瞳偏移都带着一股媚意，「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这个秘密，我得留到能遇见另外两个白痴的时候。」 葵因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一股无形的漩涡把他们毫不拖沓地拖入其中。 「又或许…根本不用我开口？」 「你…」 门勐然被推开，鲁尔饶有趣味地看着葵因拉拽猫领口的姿态，「相处的不好？一个笼子里的多少要互相熟悉一下，打架解决不了问题。」上前几步，把两个人分开，「葵因，你和我来一趟。」 鲁尔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葵因感受到极其不习惯，但还是听话地跟着鲁尔到了…他的房间？ 「你…」 「我给你的衣服或是首饰上装了监听，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这话把葵因听蒙了，这是…自爆？显然葵因的反应是在鲁尔的预料之中，「唐糯跟在青阳林身边会有多滑头，我已经很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葵因抵着墙，似乎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好让我防着你？」 鲁尔取来一对耳环，葵因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都在佩戴的那一对，紧接着鲁尔把耳环砸在地上，从耳环背后掉落了一片圆形亮片。 葵因不解，鲁尔笑道：「你的着装都是我的下属帮你准备，即使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佩戴。」捡起亮片，「这就是监听工具，既然我告诉你它长什么模样，以后你想要辨识就轻松很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葵因是带着疑惑离开鲁尔的房间，为什么要暗中计划，又要自己暴露？鲁尔向来多诡，尤其是极难预料他的下一步会是如何，可…既然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监听在哪，未尝不是件好事。 鲁尔把手里的圆片翻转一圈后掰成两瓣，垂眸来回扫视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嘶——」青阳林稍微停顿，「把你的利爪收收。」 「不要继续了，狗贼。」 「最后一次。」 清晨，鸟语配花香…唐糯配腰酸。 唐糯贴在桌面上，看着货仓的货品进出，活像摆钟催眠自己，「葵因怎么还没来？」话音刚落，货仓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嗯？」怎么这么像唐飒？ 「糯糯~」 「卧槽，还真是！」唐糯腾地爬起，「你怎么来这？不是，你怎么来这没给我消息？」 「我想，你在这，也没什么事」唐飒嘟起嘴，抱着唐糯的手臂前后摇晃，「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来，听说俞青他们也在这啊…你就别操心了。」 「不可以。」唐糯出口以后就愣了下，随后笑道，「我算是知道青阳林以前都是什么心情了，老妈子操碎了心，每天忙着担心。」 「罗臣不方便过来，所以我来看看你~」唐飒说话毫不顾忌，货仓里有了短暂的死寂，「他说自己充其量是你半个养父，不来关照你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别说了。」唐糯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这里除了俞青他们，没几个我们自己的人。」 唐飒点了点头，眨巴两下盛满错愕的双眼，「哦…我不知道。」 「罗臣会连这都不告诉你，就让你跑出来？」 「他只叫我最近别来找你，我是担心你…你多久没给我通电话了。」唐飒语气里还挺委屈，「再说了，我真的只是来给你送点好吃的，葵因怎么不在？」 第367页 「葵因现在在鲁尔那里，多半是被鲁尔给耽搁了一会儿，又或许是尤兰达的事。」 唐飒发懵，拧着袖口，「尤兰达又是谁？」 「比鲁尔小十几岁的妹妹。」唐糯解释道，后者瞭然点头，唐糯接过一些自己爱吃的零嘴，「要不你还是回去好了。」 「那不行，我得见见葵因。」唐飒不听劝，直接坐在唐糯的位置上。 人来人往都在注意着唐飒，可是唐飒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适还是揣着手机看综艺，看到高兴也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 「喂！」唐飒手里抛掷几下饮料瓶子，「看你这么勤快，给你水喝。」 俞青注意到这边，就看到唐飒把饮料递给戴着鸭舌帽的搬运工，唐飒这个习惯自己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就没有多在意。 又过去了小半会儿，葵因才来到货仓。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回 葵因一身便装，没了以往的精緻优雅，现在更像是为了投身进货仓事业的模样。其实是昨天鲁尔告知葵因在首饰品里都安装了监听之后，葵因就把所有衣服上可能装饰的零碎品一併缴了下来。 「早上好~葵因！」唐飒丢下手机，把才进门的葵因揽了出去，唐糯在身后摇摇头，唐飒现在的举动简直是把葵因当姐妹来看。 「唐飒？你怎么会在这里，罗臣没告诉你最好别来？」葵因受了昨天猫所说的影响，对唐飒打量了好一会儿，好像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样，「唐糯是你的孩子吗？」 唐飒一听这问题，眼神就有些不对，「他怎么就不是我的孩子？难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覃老，我养育了十几年就没有意义了？」语气里有些埋怨，甚至是…不悦，「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我猜你应该会知道猫。」 「我知道，唐糯和我提过他。」葵因还想询问的时候被唐飒极其冷漠的眼神哄住，随即他又恢復了温和的神色，「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 葵因知道他的意思是罗臣不方便来，所以拜託了唐飒来传话。 「我现在所说的…全是罗臣的意思，至于听不听意见就是你们的事，但是作为曾经的塔星的成员，我们自然是不希望看着塔星被鲁尔给糟蹋了。」 「我知道你也是塔星的人，为什么…」葵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飒止住，她扫视了一眼抵在自己唇前的手指，指甲上没有了繁琐的装饰，露出了他原本粉润的指甲盖。 唐飒露出温和的笑意，但是葵因无法言喻他的神情为什么看上去如此不自然，「现在我劝你们的就是，和鲁尔保持合作就是瓦解鲁尔的最好方式。」 葵因拧起眉头，迅速摇头，「我们不可能和鲁尔保持合作，鲁尔是要害了塔星，他把假货引入境内。」 「可是你们现在手里的货难道就是假的？」唐飒和葵因两人就被夹在两个庞大的货柜中间，「而你们所谓的假货其实是建立在失去了维斯资源之后的说法，而鲁尔手里的货实际上除了包装与维斯不同以外，都是原装不是么？」 「不只是酒的问题，他给塔星引入的新产业，菸草和珠宝，全都是靠着低廉成本获取高利。」葵因有些怒意，「唐飒，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塔星和鲁尔之间的关系，所以不要再…」 「哦~真假掺半啊。」唐飒笑着，葵因只想把他上扬的嘴角拽下去，「你既然都知道了真假掺半了，可是却处处提防着鲁尔，你让他怎么相信你？」 葵因懵了，唐飒为什么说的话都是前后矛盾的？ 「没听我的意思？你要意识到鲁尔带给塔星的货并不是毫无利益，这也正是你可以和鲁尔建交合作关系的理由。」唐飒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只有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鲁尔才会信任你把你留在身边，你才有机会得到真正瓦解鲁尔的信息。」 「你是指…让我假意和鲁尔合作，放松他的警惕？」 「bingo！」 葵因陷入沉思。 唐飒撩起葵因的头髮，和她直视，「既然是自愿回到塔星，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上什么？」 唐糯从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养父和葵因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但唐飒做出了触碰的动作时，唐糯心里没由来得沉了一下，『唐飒的表情…不对。』虽然唐飒的笑意不改，但是唐糯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利用的成分。 ——这不像是唐飒会有的情绪。 「所以，你愿意劝说唐糯吗？」唐飒声音低沉，似乎在蛊惑着葵因的思绪，「你们得放下身段，才能找到真相。」 「可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鲁尔自食其果。」唐飒轻轻抚顺葵因的头髮，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一般，「你把饰品都脱了，应该就是鲁尔的某些设备被你发现了吧。」 「是的…是鲁尔亲口告诉我。」葵因回神，还是没有克制住她对唐飒的惊讶，「你怎么知道？」 「所以鲁尔也在努力争取你们对他的信任。」唐飒支起身子，「好了，罗臣的意思我已经传达清楚了，至于你所说的为什么我知道这种手段嘛…小秘密。」 唐飒像是某种具有蛊惑能力的植物，用他的诱惑力把他的猎物圈在自己身边，向他的猎物注入麻痹神经的毒液，等猎物回过神的时候，唐飒又是一株静态且美艷的观赏品。 葵因更是诧异地便是当年的塔星里留下了许多不可小觑的人物，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凭藉什么样的能力把这些人留在身边？至于现在塔星里还有所谓的元老人物，自己并没有把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如果能利用他们，容华他们何足畏惧？ 第368页 「要回去了？」唐糯垂眸感受着唐飒留在自己脸颊的亲吻，「我送你。」 「我只是帮罗臣过来传话而已。」唐飒挽着唐糯的手臂，走在一街的道路上，让唐糯有种错觉回到了曾经和唐飒一起住在廉租房的生活。 唐糯感受着唐飒对他的依赖，迟疑了一小会儿才开口，「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把你当成我唯一的父亲，我也很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唐飒闻言，仰面浅笑，「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不会的，你是我的孩子，这是不变的事实。」唐飒转过脸看着一街，所有的绿纱布被卸去，露出的是崭新的也陌生的一街，「就像这条街一样，我对你感情同样深沉。」 「我感激你没有让我离开青阳林。」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唐飒的眸光黯淡了许多，似乎在眼底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糯糯，你变了很多。」 「我从不觉得我的变化是朝着糟糕的方向。」唐糯把唐飒送上自己叫来的车，抵在车边对着自己的父亲露出笑容，「我只是想到自己原来还有活下去的价值，为此感到无比庆幸。」 唐糯目送着车离开，直到不见影，他默默转过身，原地起跳，『我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唐飒的车驶过一段距离之后，停在红绿灯前，他的隔壁停着一辆越野，他越看越熟悉，直到从黑漆的车窗后露出青阳林的面孔。 青阳林嘴里衔着烟，没有注意到邻车就是唐飒，他只是把车窗打开通风而已，唐飒看他的嘴又轻微张合，所以稍微降下窗户，听着依稀的对话声。 「见一面。」青阳林拧着眉头，看上去颇为不悦，「地址你来定。」 「行。」唐飒注意着他的手指叩打在方向盘上，在红灯倒计时第八秒的时候，青阳林把手剎拉下，绿灯一闪，车身飞速窜出去。 『还真是左右开弓。』唐飒合上车窗，把户外有些焦灼的气温挡在窗户外。 青阳林的赴约地点很熟悉，正是之前去招待所之前集合的咖啡馆，正好衔接在城市和城郊中间，不偏不倚。 就在临时起意赴约的时候，青阳林还在犹豫自己是否要去见那人一面。正如唐糯所担心的那样，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浓缩一下也就只有三周的时间，自己能见到对方没有契机，所以…只能赌一把。 「需要喝点什么？」 「薄荷…」青阳林话稍微一顿，「爆珠？」 「我想应该没有这样的饮料。」畲耀文坐在青阳林对面，他到的时间比青阳林早，被子里的饮料已经少了一半。 青阳林还是点了自己喜欢的碳酸，在等待过程中，他取出了丢在餐桌上的牌盒，流利地洗牌，「我现在不想和你谈事，我想玩牌。」手里的牌成扇形铺陈，在两人无法控制的状态下，只有玄学的操作才能保证商谈的公平，「单牌比大小，如果点数相同时，我们提供分量对等的情报，如果一方点大可以询问一个问题。」 「好。」 两人同时递上一张牌，分别是梅花k和黑桃k。 青阳林摊开了餐纸，露出了只剩下小半截的菸头，「随手乱扔菸头可不是好习惯，更何况是那样的山区。」 「我还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丢下的菸头。」 两人互相露出了自己底，不仅如此，还在曝光自己所在的方位，但是青阳林并不在意，毕竟已经暴露过的侦查点是不会再利用，这个菸蒂无非是想要引蛇出洞，而畲耀文也不是只攀附着一个势力的人…赴约的成果是在青阳林预料之中。 青阳林面前的杯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浅薄的水雾，触碰上杯壁染了一手湿濡，「我需要找到于韦洪。」 两人同时拥有10，一左一右都持有相同的牌。 似乎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畲耀文挑眉应道：「你要找的人在我这。」畲耀文和青阳林两人所得到的牌，在前两张时数目一样，如果要想取胜，全看第三张的大小。 两人同时取牌，同时亮出最后一张牌的点数。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回 「我输了。」 畲耀文放下手里的纸牌，青阳林把手里的j丢出去，说道：「在招待所的最后一天，慕缇查让你把于韦洪约出来，实际上是他们要见他。」 「是。」畲耀文回答道，随后轻笑，「你的每个问题都很狡猾，看似在透露信息其实总在询问。」 青阳林把牌收起来，只是摇摇头，「毕竟是最后一个问题，不能随便浪费了。」青阳林举起杯子的时候，里面的冰块还依旧坚持着，撞击在杯壁上，「只能说，论赌，你们只有输的份。」 「我知道，派吞如果不和你赌那一场，他早就能够远走高飞。」 「你还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青阳林也不感到诧异，畲耀文这人本就把自己藏得极深，「但是我现在并不想和你谈派吞的事，派吞那种人，可没有你来的有耐心。」 畲耀文没有再碰面前的饮品，「听上去你好像很了解我。」 「首先我不认为你是会被于韦洪那种蠢货拿捏在手的人，于韦洪你看不上，鲁尔和慕缇查你都有胆子左右逢源…」青阳林转动着倚靠在杯沿的吸管，「可唯独不知道为什么你对唐糯耿耿于怀。」 「我说了，我对他的兴趣极高。」 青阳林听不得这话，虽然他清楚畲耀文不只是在利益的层面，对唐糯有意思，更多的是…他对唐糯更加畸形的需求，单是从猫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第369页 「就算不说唐糯的事，我也想知道你和鲁尔与慕缇查之间有什么关系。」 「很可惜，你在和我玩牌的时候已经把提问的机会浪费了。」 畲耀文和青阳林面对面着，畲耀文何尝不是在忌惮青阳林，青阳林会愿意和自己见面，保不准是知道了什么事，与其说他是在向自己询问，倒不如说他其实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某种消息的确认。 青阳林垂眸，他拿着手机，在界面上滑动着，「我知道一件事，你的猫为了保护你正在和唐糯合作。」 「什么意思？」畲耀文语调稍稍高昂，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对于青阳林感知到语气里的急促。 「他认为你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的目标难道不是一街？」畲耀文等着青阳林的后话，「所以他正在协助我们找到拍卖品的真货。」 畲耀文不语，他没想到自己的猫会在暗处做这些事，他现在根本没法见到猫，自然是因为鲁尔把他软禁，作为操使自己的条件，如果…自己心狠一点，就可以把猫放弃。 「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在乎你和慕缇查还是鲁尔之间有什么合作，但是你自己得把立场找好。」 「那么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 「我自然是…站在一街的立场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对我都够不成威胁的条件。」青阳林搅动着面前的饮品，「其实，你还有条路可以选择。」 畲耀文抬眼，注视着面前的青阳林，「是你么？」 此处无声胜有声，青阳林认真地搅动着飘浮在可乐上的冰淇淋球，一缕缕奶白色漂浮在黑褐色的可乐里。 「我用了三成的利益条件和慕缇查达成合作，在维斯支撑的菸酒市场，还有我手里的青阳集团的所有运营体系的面前。」这三个条件仿佛三张牌，包含着两张王炸的份量，青阳林的底气就在于他有不可撼动的境外销售权，「鲁尔，不过是风中残烛。」 畲耀文不自觉地吞咽了口水，他感觉自己的喉管似乎被人死锁着。 「看你怎么做选择。」 「你能给我什么？」 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我不愿意让唐糯接受一街的琐事，所以之后的一街，会是你的所有物，这不正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你要我做什么？」畲耀文确实心动了，青阳林想要保护唐糯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只是冒险也是给自己一个得到一街的机会。 「保住于韦洪，一根毛都不能少。」青阳林翘起一个指头，随后又竖起了第二根，「搞清楚你手里的货是真是假。」 畲耀文疑惑道：「就只有这两个条件吗？」 「别以为简单…但对你这种两头倒的人或许更简单。」青阳林突然改口，似乎是在嘲笑畲耀文不厚道的行为，「可以做到吗？」 「可以。」 青阳林突然轻笑出声，「你在我面前必须要听话，说实话，要是触及到我的底线，你选择背叛我，我不会让你的下场比鲁尔或是于韦洪好过。」青阳林取出自己放在裤子里的录音笔，「或者，我会让鲁尔亲手处理了你。」 畲耀文震愕片刻，但还是释然一笑，确实是青阳林会做的事，分明生了一副清白的模样，却有着骯脏的手段，难怪当初的唐糯会想要守护住自己心里举足轻重的青阳林…而自己在以为合併eb和斗兽就是得到一街的时候已经输了。 青阳林在之后把唐糯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自己没有下手的机会…但不代表他能够无时无刻地保护着唐糯不受伤害。 离开咖啡店的青阳林，上车之前把自己压在录音机后面的牌取出来，『特殊时期，特殊手段，特殊处理。』 「你是真的黑。」卫亓翻看着，那张揉拦的红心5，「如果你把这张拿出去可就失算了。」 「所以我才藏了大牌，包赢。」 录音笔本身也是监听设备，卫亓把青阳林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录，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于韦洪在失踪前他的两处行驶轨迹会有一处目的地不明。如果终点站是畲耀文，那么中途见到的人要么是鲁尔，要么是慕缇查。但是根据第三个问题所得到的讯息，见了慕缇查可能性远大于鲁尔，何况鲁尔那时候正在和艾瑞克接触，时间太过紧张。 唐糯听过葵因和自己说的话，他没有别的意见，能屈能伸的事他做的多了去，只要能把真货找到，稍微牺牲一点自己那点微薄的自尊又算得上什么？ 货仓外传来车的鸣笛声，唐糯光是听手闸就知道是青阳林来了。 随后又一声鸣笛从左侧传来。 鲁尔和青阳林同时出现在货仓门口。 「真是…冤家路窄。」唐糯和葵因暗自吐槽了一声。 只见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青阳林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如果不是因为唐糯，他根本不愿意见到鲁尔。 鲁尔开口调侃：「忙里偷闲还得来接唐糯，我是能吃了他？」 唐糯还没来得及回话，青阳林先把话接过去，「他腰不舒服，总不能让他自己回去。」 葵因暧昧地瞥了眼像个鸵鸟一样缩在角落的唐糯，青阳林的惯有习惯，一脸平静地说出让人不平静的话，被唐糯戏称为——羞耻伤害。 「拜託你！别说了，我们快走，回家做饭去。」唐糯把人推出去，像个幼儿园等着被接走，却因为父母之间调侃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孩子一样，唐糯整张脸透着羞赧，「你能别拿这种事开我玩笑吗？！」 第370页 「知错了。」青阳林举着双手半推半就地被唐糯推出去，避免了他和鲁尔交流的尴尬。 葵因不是鲁尔的女友，也不是他的亲人，鲁尔却带着见到女友一般温和的笑意朝着葵因伸手，「我们回你家。」没有询问，也不是强硬的语气，但是葵因没有资格拒绝。 面前是鲁尔绅士递上的手，如果是以往的葵因，一定会避开这样虚伪的礼节，今天不同… 鲁尔微微讶异地看了眼葵因，还是那样微微昂起头颅的高傲，但是手却搭在自己掌心，「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错过了别人的礼节或许也并不礼貌。」如果不熟悉鲁尔，会被他的伪装蒙蔽，忘记他是怎么样冷血的男人，尤其是他的举手投足，带着端庄和风流的交错气质… 这个男人如果为自己所用，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唐糯他们在车上闲谈着，关于今天发生的事，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为了这些事都做出了自己的进展，要现在有限的时间里解决拍卖会的事，都在为此而努力着… 「畲耀文对我有着复杂的情感，请问青阳先生。」唐糯佯装手里有话筒的模样，递到青阳林面前，「您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想把畲耀文丢进江里，想把唐糯拆装入腹，心情很不愉快。」青阳林认真地做着回应，「迫切地希望能过上安定的二人生活。」 「请问，现在青阳先生有什么打算？」 「吃唐糯和唐糯做的饭菜。」 唐糯确认自己没听错，开口就骂青阳林是个欲求不满的色胚，「我把自己煮了吃吧。」 青阳林轻笑不语，纵容唐糯对自己的吐槽。 唐飒回到家，罗臣询问他去了哪，唐飒只是回答随处去散心，过了一会儿他又倚靠在厨房门口，同罗臣说道：「我还见到了青阳林，他去见了畲耀文。」 「那你散心散得可真够远。」罗臣掂了掂锅，锅里的食材色泽鲜艷，勾得人犯馋。 唐飒在见到青阳林之后，便让司机跟着他的车走，随后一路跟到店里，就坐在青阳林正上方，亲眼目睹了在比点数大小时，青阳林做的小动作。 听过唐飒所说的那些事，罗臣沉默了片刻，「你还是想把鲁尔朝着卖假货的方向引？」 「这是覃老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听话？」 唐飒眸光一闪，眼里带刀地戳到罗臣身上，「他是林淮岑的丈夫。」 「你怎么不说，青阳林还是林淮岑的孩子？」罗臣习惯了自家爱人的眼刀子。 「就你长了嘴？」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回 容华见到自己的女儿是和鲁尔一起回来时，藏不住的笑意，深刻在她眼角难以掩盖的皱褶里。 「妈。」葵因亲昵地搂上容华的肩头，鲁尔是一个善于掩盖的人，只需要左右开弓，在半小时内，就能把憔悴的葵因恢復到面色红润的状态。 容华进了厨房吩咐人把冷的菜好好加温，鲁尔和葵因站在一起，鲁尔视线在她身上逗留许久，「今天好像很不一样？」 葵因把鬓边的髮丝拢到耳后，「或许是为你的坦诚而感到开心呢？」 「坦诚？」鲁尔故作不懂。 葵因的手指扫过耳垂上的吊坠，斜过眸子上下游离后又是羞赧地垂下，对着鲁尔浅笑，也不回答他的话…只留给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鲁尔是个邪佞者，自然是被葵因若有若无地撩拨牵动了神绪，但也用质疑迅速捻去那点慌乱。 「你…」鲁尔探出的手顿在半空，他想拉住的人早就上了楼，鲁尔对着自己空荡的手心不自觉扯了扯嘴角，随后又缓缓收拢五指，带着别有深意的眼神张望了一眼在厨房里的容华。 葵因双手合十，在葵祁扬的照片前阖眸悼念，「我回来了。」照片里的男人，是她的父亲，有着刚毅笔直的轮廓，即使在静态的照片里也难以掩饰他深邃的双眼，黑白照的衬托下岁月积淀的睿智依旧带着锋芒。 父亲给自己带来了许多优渥，不论是现在富饶的家庭环境还是塔星里群英荟萃的成员。塔星曾经的荣光是葵祁扬一手创造的，现在的老成员无非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辅佐自己，而自己如果成长不到他们所期望的程度…塔星倒不如交给覃老来经营更好。 葵因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个青涩的领导者，以自己的能力与鲁尔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倒不如借力打力来得妥当。 『唐飒究竟是什么人？』葵因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究竟是想从葵祁扬身上找到答案还是自己没想通，但是被供放在花瓶里的花束掉落了一朵早就枯萎糜烂的花朵，葵因心里没由来地抽动了一下，『这花掉的真不是时候，怪吓人的。』 九爷没多久就来了住所，他看见鲁尔的时候还是客套地打了招唿，他和鲁尔之间没有过多的来往，唯一有接触的机会就只有在外观改造的时候来询问他有什么添补的需求。 鲁尔是把葵因当做塔星的关键人物，这点九爷很清楚，因为自己只有同意为鲁尔开拓假货销售道路的份，他的身后拥有的只有那些见钱眼开的塔星新成员，他们的胃口是无法餵饱的，就像是贪婪的饕餮，时间一长，九爷逐渐觉得力不从心。 餐厅里传出笑声，其中夹杂着鲁尔的声音，葵因坐在鲁尔身侧陪笑着，鲁尔无非就是在分享一些自己在谈生意时遇到的形形色色，本身没有多大的意思，但是侧面让容华对鲁尔更加满意，鲁尔拥有的市场之大，也被他恰到好处的透露了一点信息。 第371页 「鲁尔啊…」容华笑得脸色泛红，胸口也在起起伏伏之间，她鲜红的指尖挡着唇，动作优雅，鲁尔听到她的叫唤，抬眸与她对视，「你喜不喜欢我们家葵因啊？」 葵因听到这句话，嘴角的笑差点挂不住，「妈，你说什么呢？」 鲁尔倒是很自然地接过话，葵因没来得及躲开他的手反而被牵住，明晃晃地展示在九爷和容华面前，「是一个端庄率直的女性，真不敢相信没人看到这些优点。」 葵因熟悉鲁尔的眼神，他即使带着笑，眼里却没什么感情，正如现在…他可以伪装成情人，也可以转身把人当做工具抛弃。 「这不是被你发掘了？」葵因勾唇，与他直视，与以往相比收敛了眼底的锐气，像个羞涩的少女一般。 鲁尔没想到葵因会有这样的反应，以往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想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破绽，很可惜，他的不专业无法从一个专业者身上吹毛求疵。 「我说…」用过餐之后，鲁尔和葵因两人站在后花园的位置，鲁尔双手揣兜，稍稍欠身把葵因逼在凉亭那里，「你在耍什么花招？」 「你指的是什么？」葵因不解，贝齿蹭过自己的红唇，留下浅浅的齿痕。 鲁尔唿吸一凝，「你不是很讨厌我？说我要捣毁你的塔星？说我是个假货只会卖假货？」 「既然你都说，我是因为假货讨厌你…」葵因直视鲁尔，她没有过多的动作，反而让鲁尔有了稍纵即逝的慌乱，「可是你没有在卖假货，我又为什么要和你置气？」 「没有？」 「货仓里的酒我都检查过了，明明没有问题。」 鲁尔瞭然，货仓里的酒是为了在开拓市场时顺势给自己洗白用的，自然不能假，至于那些珠宝和菸草，暂且放置一边不去赚那笔钱也来得及。 葵因终于从鲁尔直起身后感受到了新鲜的氧气，这个男人压迫感太强，除了嘴，自己哪里都感觉得到僵硬。 鲁尔瞟了一眼葵因耳垂上的吊坠，伸手轻拨，引来葵因地震颤，他轻笑一声，「你不会撩拨人。」葵因被说中了心事，她羞恼地抬眼瞪着鲁尔，「流苏式很适合你，给你蹩脚的小动作加分。」从鲁尔指缝间淌出的流苏就像被缩小数倍的银河洒落在葵因颈侧。 今晚，鲁尔对葵因的语气柔和了许多。鲁尔把自己当做驯兽师一样的存在，而葵因只不过是他在征服过程中的某一猎物一般…葵因的乖顺大大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红脸的角色已经让葵因拿捏在手，至于白脸可以多难驯服？目前唐糯只听青阳林和唐飒的话。 葵因还是没有通讯联络的途径，所以唐糯不知道她现在进行的程度如何… 「这件事是唐飒说的？」青阳林倒是没想到最后给他们出主意的人会是唐飒。 唐糯瘪嘴，「我都说了是罗臣让唐飒来转达。」 「罗臣会让唐飒只身来货仓？」青阳林不想再估量唐糯有时候智商不在线，脾气还有点犟的时候是有多绕不过弯，「以前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现在的罗臣不会做这种事。」 「懒得和你辩这些，但是很确切地就是我们得瞒过鲁尔。」唐糯掐了青阳林腰上的皮肉，「葵因示弱，看看能不能尽量让鲁尔松懈防备，然后我还得唱唱反调。」 「你不仅是要唱反调，你还得让鲁尔不得不让你留在身边。」青阳林把唐糯作怪的手抽走，这臭小孩每次都是说不过就喜欢动手，「比如…尤兰达对你的依赖性就很高。」 「尤兰达？」 青阳林指腹蹭着唐糯的眉尾，「按葵因之前所说的，鲁尔是希望知道尤兰达想要什么样的哥哥，虽然也可能是鲁尔哄骗葵因的藉口，但是不能揣测尤兰达确实心理暗示上有这样的需求。」 「那又怎样？」唐糯翻了个白眼，「那是鲁尔自己的妹妹，他自己哄去，他们俩年纪怎么会差挺多？」 「毕竟是那样的出生，怕是出生都是意外。」青阳林只能如此猜测。「我猜测尤兰达可能是把你当成她心里希望的哥哥形象。」 唐糯想到尤兰达，又想到猫，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有託儿所阿姨的气质，以至于年纪尚小的孩子都喜欢黏着自己。 「如果你想要接近鲁尔又想要疏远他，可以借着葵因正在给尤兰达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暗示鲁尔尤兰达喜欢的哥哥形象是和你相似。」青阳林眯起双眼，就像一头正在斟酌鬼点子的狐狸一样，「正好…试试能不能从尤兰达嘴里撬出货柜密码锁的密码。」 「我靠！」青阳林被唐糯突然放大的音量刺得耳根发麻，闪到一边，唐糯抱着青阳林的脸啵了两下，「你可真是聪明！」 青阳林用手背蹭了蹭煳在脸颊上的口水，「你是火罐吗？」那一声清脆地真空破开的声音，着实把青阳林吓了一跳，像是在脸上吸了个火罐筒。 「我只是嘴巴大的可以吃小孩。」唐糯上下开合着自己的牙关，咔咔作响。 青阳林反手剥了根香蕉，往唐糯嘴里送，像是切割机一样，三两下几截全到唐糯的肚子里，「嗯，以后不要用到牙齿，看着都嫌疼。」 唐糯突然觉得自己视线里的颜色全变成了香蕉皮一样的色，吸取了以往自己嘴炮不过青阳林的惨痛经验，唐糯选择转移话题，「我听说你的菸酒行也改建出成品了。」 第372页 「想去看看吗？」青阳林点头，「那里不过是个空架子，我们一般是不会用到那家店。」 「一般不会用？那存在意义是什么？」唐糯疑惑道，「店租不贵吗，放在那供着，也得交水电杂费。」 「只不过是我们输送货物的货仓而已。」青阳林漫不经心地答道，「那点租金和盈利额相比所占的比例不过是…一袋米中的一粒而已。」甚至拧起眉头思索如何把抽象具象化好让唐糯理解。 「这么一看维斯好像出手更阔绰。」 「其实和维斯也没什么关系，出资人是我，如果没有让我得到相应的盈利，我也不愿意入这个股。」 唐糯似懂非懂地点头，被青阳林的话绕得头晕，也不知道是自己听不懂还是青阳林故意说的含煳，反正只要能赚到钱不就完了。 『我也是个利慾薰心的人？』唐糯为自己的念想感到疑惑，这不是他以前会有的惯性思维。 「如果你是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变得物慾，我觉得这只是人之常情。」青阳林一如既往地能看穿唐糯的心思一样，「毕竟没有贪婪也就不会有那些人在背后蠢蠢欲动。」 青阳林把自己埋进浴缸里，连贯地气泡从他唇缝里徐徐吐出，『唐飒…自己和畲耀文见面的地方，好像是看到他了，这个人…有点不对劲。』 吐出残余的氧气，青阳林抹了把脸上的水滴，『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青阳林！我的小裤裤在浴室里？」青阳林瞥了眼挂在门口的短裤，一张海绵宝宝灿烂的笑容与自己面面相觑。 『不是很想回答，怎么办…』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回 次日，唐糯没有去货仓，而是直接去了鲁尔所在的酒店，他和青阳林约好在下班之后去青阳林的菸酒行参观，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需要和鲁尔谈目前在菸酒行里的生意，包括斗兽和eb两家酒吧的经营。 鲁尔把斗兽和eb以往的经营方式一併推翻，根本没有把畲耀文放在眼里，他的所作所为有他一贯独裁的风格。唐糯并不在意他最后把店捯饬成什么样，就算是自己插手也无济于事。 「我倒不想和你谈酒的事，菸草是怎么回事？」唐糯坐在鲁尔的办公桌上，两脚一搭，活脱脱的要坐相没坐相，「我在招待所可是听了一清二楚，和慕缇查谈拢了生意，现在入驻一街一杯羹都没分到我手里？这有点不够意思。」 『慕缇查？』鲁尔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叩了几下，「你又是听谁和你说的？」 「于韦洪，不然还有谁？」 鲁尔瞭然，看样子…慕缇查没有和唐糯提过菸草生意的事，当然，不排除唐糯也有可能是在试他的话，「现在于韦洪不见踪迹，更不用说什么菸草生意。」 互踢皮球，最后把球抛给不在场的于韦洪身上，唐糯为于韦洪有这样的上司感到痛惜。 「你是于韦洪的上司，他做的事不经由你手，他敢做吗？」 「这我可说不准，当初你入狱的时候他可是借了我的名头，对你…」鲁尔点了点自己的手背，唐糯眉头拧了一瞬，「我也在找于韦洪，他消失的毫无前兆。」 「看样子，我们的利害关系难得一致。」 「一致？」鲁尔疑惑地调高尾音，「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一致的关系。」 唐糯厌烦了反问句，直述道：「于韦洪。」观察了鲁尔似乎对后话有了兴致，唐糯继续话题，「他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去了招待所那次，根本没想到他给菸酒生意拉来的合作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户。」 鲁尔佯装诧异，「慕缇查的生意也敢这么敷衍了事？」 「更何况我的父亲是覃老，于伟洪也不见得卖我面子。」唐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别忘了，你和我爸谈下的合作，可是要追业绩，于韦洪现在人说没就没，你是真打算在一街待不下去捲铺盖走人？」 「嗯，就当你说的有点道理。」 「还有一件事我还没和你清帐，你的酒还是我找的门店售出才清干净。」唐糯斜视着鲁尔，语气里透着不悦，「再给我安排假酒进来，这合作可以散伙了。」 鲁尔只是深深嘆了口气，「放心，我也是为了洗白才和一街合作生意。」一副颇为无奈甚至希望被理解的神情，唐糯不得不说鲁尔真的会演，没给他颁个奖实属可惜，「我又怎么会把斗兽和eb随意闲置？」 唐糯话还没开口，反而被鲁尔顶了一句，「你不信我，甚至暗中调查。」鲁尔推出了一盒首饰，里面摆放着款式与正品一模一样的鸽子血，「你声称为了借花献佛，顺便舒缓葵因和她母亲的关系，可是…这枚鸽子血你是从哪买来的？」 没想到鲁尔居然会发现这件事，本以为已经沉寂了这么久，玉石城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唐糯故作镇定，握起那枚鸽子血的瞬间愣住。 「鸽子血怎么了？这种克拉即便少见也不代表没有。」唐糯把玩着吊坠，「我是真心为了葵因着想，和你这种只会利用她的人不同，再说…我送的也不是这款式。」 「因为，这才是鸽子血本应该配对的款式，而你却单独取下鸽子血，再做工艺锻造，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脑子是有病才会把鸽子血取下来再做设计，你当我钱真多到烧得慌？」唐糯把吊坠丢给鲁尔，「那你妹妹身上明晃晃地戴着一枚鸽子血又是从哪来的？」 第373页 鲁尔听到这句话，没有和唐糯继续辩嘴的心思，这样打哑谜互相试探不了对方，而且双方只不过是把疑问以同样的方式丢给对方而已。 想到如此，鲁尔笑道：「你知道这拍卖品的来歷，何况你还是在青阳林身边，关于拍卖品的消息更是了解，这枚鸽子血就是…维斯新的商品。」 「所以？」唐糯不屑，「你是把拍卖品提前给自己妹妹戴了？」 「而我也的确是有一家玉石城专门打造和维斯相同的工艺。」鲁尔把造假说得如此委婉，唐糯从心里的鄙视，「我听说，你借着九爷的名头去打听鸽子血…」 「难道以我的名义送鸽子血顺理成章？」 「可是你最后没有买下鸽子血，葵因却送了一枚鸽子血给容华，这又怎么解释？」 「我嫌弃你的玉石城成品质量太过劣等。」 「这枚鸽子血是不是维斯的？」鲁尔没了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地把质疑丢出。 「不是。」唐糯毫不畏惧对方的质疑，撒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鲁尔起身，他的气势压制着坐在桌面上的唐糯，「告诉我，鸽子血是从哪里来的？」 唐糯与他对视半晌…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鲁尔有所察觉，就要把这顶黑锅丢出去，鲁尔给自己看的鸽子血不是容华的，而是一直佩戴在尤兰达身上的那一枚，摸到金属后的划痕时，唐糯就知道鲁尔是借着这件事试探自己是否和维斯有结交关系，但他也有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否则不敢和自己正面谈这件事。 「于韦洪。」唐糯顺理成章地把锅甩给现在毫无音讯的于韦洪，反正鲁尔也找不到人…自然没有地方可以对证，「从他嘴里知道玉石城。」 果不其然，在唐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鲁尔的神情凝固了，如鹰隼一般的眼神在唐糯身上剐凿了一遍，似乎在估量于韦洪会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鲁尔问道：「也是于韦洪告诉你菸草生意？」 「我是听他的合作商抱怨：好好的生意居然中途停止。也好在是因为他们急需货品我才能把积压在仓库的酒售出。」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用真话来撒谎，只有这样才能瞒过鲁尔这样多疑的人，「我和于韦洪之间有怎样的深仇大恨，你会不懂？他又怎么会亲口告诉我。」 鲁尔沉默不语，手里掂了两下鸽子血，在思考着什么。 「我看得出…于韦洪很嫉妒，他嫉妒能在你身边办事的畲耀文，也嫉妒我和你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唐糯尝试着误导鲁尔，把矛头对向于韦洪，「这让一直为你鞍前马后的于韦洪怎么甘心？」 「你是在离间我和于韦洪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在劝你，离小人远一点，这种人对一街的发展前景没有一点好处。」唐糯摊手，故作为了鲁尔好的模样，「何况他在招待所的时候，和慕缇查两兄弟的交往频繁。」 鲁尔虽然看着鸽子血，但是视线已经没有焦距，典型的分心状态，于韦洪在背后做了很多自己不知情的事，鲁尔对这件事心里有数。 尤其是在他勾结派吞的时候，鲁尔就已经架空了于韦洪，若不是顾忌于韦洪能够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这个人已经不在自己可控范围。 至于鲁尔和慕缇查之间的合作也很尴尬，派吞留的烂摊子尚未清除干净，又和慕缇查两兄弟之间又有了联繫，总不可能真假货一起贩售？所以鲁尔才会暂停菸草生意。 唐糯见鲁尔没有反应，心里也不安，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究竟有没有作用？只是看着他点了一根烟，侧对着自己徐徐吐纳着。 「我知道了。」鲁尔转头，对着唐糯浅笑，他那副把人拆解剖析的眼神不知所踪，只有和善友好的笑容挂在他那张被自己轻松捏造情绪的脸上，「确实是于韦洪那种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于韦洪要是想害唐糯，易如反掌，只要他购置鸽子血，再强迫身边的人改口，自己对他的质疑就会稳稳落在唐糯头上。 现在好不容易和葵因的关系缓和，葵因也表示会考虑把合作的事…现在就差唐糯。 鲁尔掸了掸菸灰，至于于韦洪，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他手里似乎还掌握着什么和唐糯有关的事，事关唐糯究竟是姓『唐』还是『覃』，这可很大程度决定了自己在唐糯身上投入的付出是否有价值。 唐糯了开办公室的时候，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毫无支撑点的水面上。 他见到了葵因，就在大厅靠窗的位置，抱着一杯热茶至上往下观望着… 「尤兰达呢？」 「还在卧室里休息。」 唐糯把青阳林对他所说的意思，言简意赅地传达给葵因，为的就是能在尤兰达身上找到这件事的突破口，虽然可能需要打一打感情牌，但是并非不可，也比伤害一个孩子来得好。 葵因有些疲惫，在鲁尔身边的日子过得她心惊胆战，在夜晚每每被惊醒，「我需要和外界能够联络的途径。」 「我会把需求和他们说。」唐糯安慰道，「请你坚持住。」 葵因报以一个苦涩的笑容。 青阳林在办公室等待着，青阳语早上和自己说很有可能在今天出结果，于是青阳林放弃了去和慕缇查他们见面的打算，一个早上的等待过程有些焦躁不安。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回 第374页 「是一样的吗？」青阳林看到青阳语点头，他也总算是松下一口气，让李元安排下去，这些试剂就好好存放在冷链箱里。 青阳林把和他联繫购置药品的合作方的联繫方式保存好，让卫亓他们去把他们这几个人的公司老底清查一遍。 青阳语询问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母亲的实验方案，还有必要帮着维斯去找真货吗？」 「在我找到于韦洪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这场赌局。」青阳林淡淡地说道，话里藏着窃喜的意思，「但是…如果是唐糯，他的事还没解决。」 「如果是一街的事，丢给容华他们去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唐糯是不会看着一街被他们这些利益薰心的人操使。」 青阳语深深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他已经变了很多，从一个青稚的少年逐渐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男人，而唐糯是他一手培养的人，他们俩无非是在互相依偎着…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阿秋会认为唐糯对青阳林才是最重要的人。 ——青阳林看似在拯救曾经的自己。 「你很清楚，你父亲产业的致命点就是在当年的塔星，出身不干净，早晚会被人针对。」青阳语突然提到自己的父亲，青阳林有些排斥地拧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青阳林别过脸，像个在发脾气的孩子，才想到这小子终于长大，看样子还差一点磨鍊。 青阳语询问道：「如果一边是你父亲经营多年的产业，一边是你的爱人唐糯，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年覃老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感情，一心扑向事业，才酿成了之后林淮岑的惨剧，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唐糯身上…青阳林不敢往下想，「我不会成为青阳洵那样的人。」似乎是在催眠自己一般，青阳林的话说得很轻，但内容也很决绝，「我和他断了关系，尽全力给青秋和唐糯稳定的生活。」 知道青阳林受到当年不负责任的父亲伤害很大，青阳语还是嘆了口气，「如果你…根本就救不了唐糯呢？」青阳林蹙眉，探究地看着自己的姑姑，明显话里有话，「如果，他是因为你才受罪呢？」 「我会离他很远，宁可我再受点苦…」青阳林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和唐糯再次见面时，把伤痕累累的唐糯带走时的画面，「他也不能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可以去接唐糯的时间。 青阳语压下心里的话，她本想告诉他，唐糯或许本就是把他当做生命中比重最大的成分，但细想之后，这种事情还是让青阳林自己体会比较好。 李元正在四处找阿秋，最后却在楼梯口拐角那里看见他，正倚着墙睡得迷煳。 本想叫醒他，还是于心不忍，毕竟阿秋也是累到一定程度，光是看眼底下覆盖的青霾就和曾经的青阳林有得一比，但是楼梯口灌得是穿堂风… 『好重！』这小子看上去挺瘦，谁能想到居然真的是实心的？李元折腾了几次没把人驼起来，他也恼。 「起来！」阿秋烦躁地看了眼李元，视线游离到顿在自己肩上的手，两眼一翻又要睡下去，「滚起来，想感冒吗？」 李元视线中的阿秋似乎和过去的青阳林有了重叠，几乎是同样的口吻，说了句，「别管我。」阿秋醒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楼梯间移到员工休息室，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上会留下如此多伤痕，「谁打我了？」 青阳林接到唐糯之后，按照早上约好的那样，他们去了青阳林的店面参观。 里面摆放的商品已经是由维斯提供的货物，还有一些唐糯早些时候没有见过的标籤。 「这是哪家的？」唐糯看着最顶端摆放的两款酒，其中一个是他眼熟到令人厌恶的porto，还有一瓶…「威士忌？」维斯向来不主打烈酒，这瓶一看就不是维斯的风格。 「是慕缇查家的酒。」青阳林双臂环胸看着唐糯在自己的店面里参观，「之前谈下的三成交易，现在货都寄存在我这。」 「慕缇查也考虑入驻一街是吗？」唐糯询问道，他和慕缇查两兄弟之间交涉的机会比较少，尤其是在鲁尔这样多疑的人手下干活，他自然要和慕缇查划开界限，以免自己成为下一个于韦洪。 青阳林四周张望了一圈店里陈列整齐的酒种，「慕缇查…他们我摸不透，但是把市场引流到境内是必然，境内的盈利每年可以占30%，这样可观的市场会白送给维斯的可能也不大。」 「30%？占比很大么？」唐糯对这样的数据没有概念。 「相当可观的数据，如果你是一个纨绔子弟，花钱大手大脚，基本养活你四、五辈子是没有问题。」青阳林尽量让数据变得不那么抽象，唐糯觉得自己的两颗眼珠子都要变成钢镚。 「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说慕缇查的好？」艾瑞克从店门进来，身侧跟着肖柒，「你可真是完全不给我面子。」 唐糯见到肖柒，有些欢喜，朝着她热切地打了招唿，还没上前就被醋意大发的某人拦住，艾瑞克眼睛像是装了红外线一样，快速地扫了一圈唐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你才有问题，老子健康得很！」在艾瑞克身边，唐糯没有感觉到在鲁尔面前那样阴鸷到叫人喘不过气的压迫力，「我今天真的是，差一点点就出事了，玉石城那里给鲁尔透露了讯息，好像鸽子血出了纰漏，试探我是不是和维斯有勾结。」 第375页 「怎么说？」艾瑞克询问道。 唐糯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去，「只能牺牲一下于韦洪了。」 「于韦洪就在畲耀文那里。」艾瑞克把消息交给他们，观察鲁尔动静的也不只是卫亓那边的势力，艾瑞克对自己企业的拍卖品自然也是上心，至于他是从什么样的途径得知的…青阳林能想到的就只有慕缇查两兄弟。 维斯和慕缇查都想在境内开拓市场，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关于这点，他们两端的领导者心里都有数，所以维斯是主动希望有鲁尔企业在中间迂迴，这样维斯和慕缇查才不至于硬碰硬。 出于这点艾瑞克才会给青阳林分享他所有的信息，希望青阳林可以为自己办事，处理鲁尔的事。 「你们有没有什么把柄…是可能握在于韦洪手里？」艾瑞克虽然平时就和肖柒过过闲散的生活，除了处理公务也算重操艺术事业，但是论动脑…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句话就算是踩中了青阳林他们的痛点。 青阳林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和艾瑞克的利益一致，没有必要隐瞒。于忠和手里的实验报告，还有唐糯的身份有可能被察觉造假。早在青阳林单枪匹马地去境外闯事业的时候，他就疏漏了对自己身份的保护，所以被艾瑞克查到自己就是覃老的孩子，这件事没有可以隐瞒的价值了。 反观肖柒一脸震惊，指着唐糯惊唿，「你居然不是…」 「大姐！你不说出来，没人当你哑巴！」唐糯把手里揣的威化，直接戳进肖柒嘴里。 艾瑞克他们懒得理会自家内人在一边絮叨，艾瑞克识大局，他知道收放如何才能稳求得利，「慕缇查那边，你就暂时不用担心，既然是我的货，我也要上心。」青阳林点头，有人帮着他分工确实轻松很多，自己只要面对畲耀文就够了，艾瑞克突然笑道，「再说你一肚子的坏水，我倒不是担心你被慕缇查利益捆绑，我是担心慕缇查反而被你利用。」 「那对我而言还是有点吃不消。」青阳林摇摇头。 「一起去吃饭？」 「行。」 肖柒勒着唐糯的脖子，「老娘劝你考虑一下再说话，你叫谁大姐？！」 「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女人吗？！」 人手一只，各自拎走。 鲁尔注意着葵因把自己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好像胃口不错，需不需要再吃点什么？」 「不用。」葵因摆了摆手，藏在餐巾后的嘴一不小心漏了个嗝。 「虽然你现在有愿意和我合作的意思，但是唐糯可能没有。」鲁尔就坐在葵因对面，把那声嗝听得清楚，觉得有些好笑，「一街还是需要我们三方联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劝劝唐糯。」 「少了一个唐糯不行吗？」 「唐糯身后的势力可是覃老，你觉得是可以随手丢弃吗？」 「你想我怎么劝说他？让他把利害关系搞清楚？」葵因又去探了一些水果给自己，「我能见唐糯几次…之后他都要回国际菸草坐镇了。」 鲁尔似乎料到了葵因会说这话，桌子上一部手机被推到葵因面前，「还是坦诚地告诉你，你的手机里有监视设备，你的消息，你的通话，我都会知道。」 「你还是不信任我？」葵因取过手机，倒是没有不高兴，有通讯设备…也比没有来得好。 「不是不信任…而是我在提防维斯的人。」鲁尔手里的餐刀在指尖打着转把玩，「你不懂不怪你，但这是我们在境外一贯的玩法，毕竟都是些优秀且棘手的对手。」 『监听且反监听吗？』葵因不着痕迹地收起手机，「随你。」 这个反应让鲁尔很满意，「用过餐之后，尤兰达还是麻烦你了，她最近心情好像并不是很好。」 尤兰达的房间里一片漆黑，猫抵着衣橱柜，身后的橱柜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猫侧目，过了片刻，轻声嘆息…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22 20:35:20~2021-04-24 19:2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le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0章 第两百回 葵因来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双目无神的尤兰达，和在一旁自得其乐的猫。 这两个人的状态…现在好像是完全相反了一样，在猫身上再也见不到以前的阴郁，但这不是好事，葵因知道他的情绪很有可能处在一种反噬阶段，典型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的伤口好了？」葵因抬起猫的下颚，看着他已经把绷带解开的颈部，只有一点等待脱痂的伤痕。 「我都说了，这种小伤小痛很寻常。」猫抬眼，眸带眷恋的意思牢牢箍住葵因，「你知道，畲耀文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吗？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说着又自嘲地摇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依恋，居然是来自一个半个月不曾见面的人身上。 「我想很快…」 葵因的视线落在尤兰达的脖颈上，她反而缠绕了丝巾，相比之前只有一层，现在她又末端繫上了一条延伸长度，在脖子上反反覆覆地绕上了几遍。 尤兰达捂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猫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不做理会。 「你怎么了？」葵因蹲下身，看她摁压着自己的腹部，该不会是…把猫打发回他自己的房间，「女孩子要学会珍惜自己的身体。」 第376页 尤兰达被动地接受葵因替她换上整洁的衣物，葵因虎口上突然多了一滴滚烫的水珠，她怅然看着在哭泣的尤兰达，把她搂紧自己怀里，「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很疼吗？我去给你拿点药。」 尤兰达摇了摇头，只是擦着自己根本止不住的眼泪，嘴里磕磕巴巴地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葵因极力辨认之后才捕捉到两个词彙，一个是鲁尔，一个是…唐糯？ 「你是不是很想见唐糯？」葵因用袖口把她脸上的泪渍擦去，「是的话，就点点头。」葵因承认自己是抱有私心，她听过唐糯的吩咐，如果尤兰达真的可以作为突破口，就让她产生依赖唐糯的心情，而不是鲁尔…这对鲁尔很残忍，但，万不得已。 果然…尤兰达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里，但是她会愿意开口的一定是在她心里有一定分量的人。葵因想要揭开尤兰达的丝巾，却被她狠狠拽住，像是拉拽着自己的生命一样，死不愿意放手。 「那我告诉鲁尔你想见他，好吗？」尤兰达一听，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鲁尔还在书房里办公，桌面上的空纸上写满了唐糯的名字，当中掺杂了几个覃糯，他隐约觉得覃老有事瞒他，可问题就在唐糯身上，当初签下合同时…就觉得有些蹊跷，覃老是真不知情自己有售出假货？为什么会那么直爽地就把合同和自己签上了？ 就在鲁尔还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葵因推门而入。 「有什么事？」 「尤兰达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想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葵因摆出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你真的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你不应该把对外人的态度延续到她身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鲁尔把手边的纸揉成团，反手丢进垃圾篓里，「我对外人的态度？」 葵因认为对待尤兰达的事情还是…要用专业人士的角度，这样对于鲁尔而言可信度也更高，便于他更信任自己，「我是指她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对象，你应该对她，多说实话。」 鲁尔侧眸，在葵因脸上端详，继续问道：「实话？我对她一直都如实反映。」 「你确认自己没有对她隐瞒什么？」这话一出口，鲁尔自然是想到了关于拍卖会的事，葵因趁热打铁，「很多事，如果你不告诉她，她会变得茫然无措，所以失去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不是我作为一个外人可以给予她的，而是你这个亲哥哥。」 鲁尔沉默着，听到『哥哥』一词，他确实有了反应。 「尤兰达说她想见唐糯，甚至叫出了名字。」 「叫了唐糯？她只叫过我的名字。」鲁尔有些不满，似乎是自己对于最后的血缘那点可悲的占有欲在作祟。 「你或许可以从唐糯身上找点他身上会有的情感。」葵因想要离开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他确实比你来得更加真性情。」 鲁尔打发葵因出去，自己正在考虑唐糯的事，葵因现在进来就和自己谈及唐糯…可葵因并不是读心的人，这或许是一种巧合。 让唐糯来自己身边，倒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由自己盯着他，还可以顺便替代于韦洪的位置，或者…帮着自己找到于韦洪也指不定。 唐糯在家里等候着通话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和葵因暗示过的计划是否可靠，但是能让鲁尔亲自松口，让自己多陪伴在尤兰达身边，才证明鲁尔愿意相信自己，哪怕只有一点信任，也是为了之后更好的攻城略地起到更好的效果。 手机嗡嗡震动，唐糯看着手机稍稍挪动了它原本的位置，发信人是鲁尔，看到提示消息，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 「如何？」青阳林凑上前，就算唐糯不回答自己，那副窃喜的表情也告诉自己答案。 「稳妥。」 唐糯知道青阳林所说的关于试剂检验之后得到了吻合的消息…似乎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于韦洪在畲耀文那里，真的没问题吗？」唐糯有些担忧，畲耀文可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什么时候会倒戈到哪一方都是没有准数。 青阳林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消息，淡笑着回应唐糯，「既然，畲耀文把于韦洪捆在自己身边，就是他自认为对他有利用价值。」合上电脑，像头懒散的黑豹俯卧在床边，「如果把他的利益抽走，他反而会提防。」 楼下传出关门的声音，时间已经很晚了，阿秋现在就住在青阳林家里，楼梯那里传出沉重的脚步声，不用看都知道是阿秋回家了。 「哈——」阿秋的哈欠还没打出来，就被突然开门的唐糯给吓回去，卡在胸口那里好不难受，「给我吓清醒了…」 「辛苦了。」唐糯任由阿秋抵着自己的肩窝，把他一步步带到自己房间里。 「给我做点好吃的比较有用…」阿秋一天都没看见他哥，自己在医院才清醒就被李元使唤地去干活，差点晕倒在诊室里，「我是真的好饿。」话音落地，腹内的咕噜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唐糯二话不说就给他准备吃的，阿秋像条岸上垂死的鱼，浑身无力地靠在床脚。 青阳林看到这样的弟弟，嘲弄道：「之前和刘川楠出去瞎混的劲没了？」一边摆弄着手机，阿秋就听到『唿咻』的声音，「这才实习第几天？」 「不知道…」 「明天在家里休息，李元那里我说好了。」 第377页 「谢了…」阿秋阖眸又迅速强打精神，似乎在自己混沌的脑子里想要翻出什么信息，「啊…对了，今天姑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嗯，问过我，如果青阳洵和唐糯二选一，我会选哪个？」青阳林给他丢了一个抱枕。 阿秋挨上枕头就像被抽干了仅存的意识，「我听姑姑说唐飒不简单。」眼睛往上不自觉翻了两下，「你最好找她谈谈，或者找爸…」 青阳林知道弟弟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很大的隔阂，但是鲜少在自己面前提到『爸』这个字眼，所以肉眼可见的是犯了迷煳…青阳语会提到唐飒？青阳林没法联繫到这两个人除了在早些年塔星初创的时候才会有联繫之外，实在想不到现在的两人还有什么关联？ 「睡着了？」唐糯给阿秋准备了食物，进屋准备叫人的时候，就看到软了身子依靠在一边的阿秋，「我还是给他保温好了。」 「嗯。」青阳林点点头，他们把人挪到床上，自己和唐糯去书房休息。 唐糯趴在沙发上，一手把玩着青阳林的头髮，「你说唐飒？他一直都是那副软乎乎的样子，很好欺负。」 「是吗？」青阳林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唐飒这人以前自己也是认为他就是软柿子一样的角色，所以才会那么多年被于韦洪拿捏在手…但是现在细想起来，于韦洪和畲耀文与罗臣之间多少有些牵扯，这两人都是早些时候的塔星成员，那唐飒同在塔星，这件事是不是冥冥之中有所指示？ 青阳林打了地铺，他转过身的时候，唐糯根本无法捕捉他脸上的情绪，只以为他是躺着不舒服。 「要不你睡上来？」 「你是在邀请我？」 「你躺好吧，敢乱来，老子恁死你。」唐糯嘴里放下狠话，其实手还抓着青阳林的手指。 青阳林背着唐糯轻笑一声，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唐飒的事，唐飒…那天自己和畲耀文见面的时候，有看到他，还有就是唐飒给葵因的意见，这个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唿…」唐糯侧过身就睡得香甜，手里也不见得松手的意思。 「小猪一样。」青阳林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和唐糯的手指互相勾着连接在悬空的位置。 『亚当和上帝？』青阳林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多出了这样的世界名画，合上眼，『明天还是需要去见…青阳语。』 …… 「能不能不走？」 青阳林又一次梦到了小时候的唐糯，自己都已经遗忘了唐糯究竟用那样奶声奶气的哭腔对自己都说过什么话…但是在梦里却尤为确切。 「不能。」 「你会不会回来？」唐糯像是入睡时那样，抓着自己孩童时的手，「来看看我？我想知道…那个牛奶好不好喝。」 小青阳林在那时就已经比唐糯高了许多，唐糯本就营养不良，所以人又瘦又小，而且还脏兮兮的，自己许下了坚定的承诺，「会回来。」 青阳林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没有什么表情的离开，自己就算忘了以前的很多事，但成了心里的执念，所以回来是必然的事。 清醒时，青阳林被手指的酸胀扫清了惺忪，唐糯空出的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分不清是睡着还是已经醒了，说了一句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话，「能不能不走？」 第201章 第两百零一回 唐糯在新开张的国际菸酒里招待了许多客人，有以前的老顾客，自然也有从鲁尔的人脉延续的新客。 「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是坏事，我还以为生意会很惨澹。」唐糯看着签下的订单，心情不算差，不只是鲁尔要交差，自己也是在覃老面前需要做出一点业绩，这样自己才不会被其他人替换，自己才有能力辅佐在青阳林身边。 阿秋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要在几天给自己准备一天假，根本不是心疼自己休息不好，而是…今天店面復工，需要人手而已。 「妈的…」阿秋把粗口挂在嘴边，现在的他活得像个正值更年期的中年人，外加自己迟到的青春期一起在体内作祟。 「你帮我看店，我去一趟鲁尔那里。」 「不看，直接砸店。」阿秋的抱怨脱口而出。 阿秋话都没落地，面前就多出了一根笔直光洁的木棍，「这个客人真是有创新，居然真给我送了两根擀面杖。」唐糯笑着，笑得一脸无害，纯洁无辜…阿秋觉得唐糯现在深得青阳林真传，不禁吞咽了口唾沫，「你刚才说什么？」唐糯揉了揉耳垂，笑的和善。 「谁来看店，我把谁砸了…」情急之下，话也没说对，看着擀面杖已经悬在头顶，阿秋迅速改口，「我看店，我不砸，客人来得好啊，客人来得妙。」虽然不知道畏惧唐糯有什么意义，但是，不要和青阳林告状就行。 「订单我是没空拟了，ven还有俞青。」唐糯点名了两人帮忙，「可以帮忙。」 唐糯没想到自己快马加鞭地奔到鲁尔那里的时候，鲁尔正好要出门，而且看上去比自己还要急切许多。 「你把我叫来，可你自己却先走了？」唐糯及时拉住出了电梯的鲁尔，两个人僵直在电梯门口，「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你这是在关心我？」鲁尔笑道，「我也需要谈生意，你真以为我就坐等收钱？」 唐糯并没有关心他的意思，他反而是担心鲁尔这种疯子，没事就会动什么歪脑筋，净想着出点么蛾子…特别是一副颇为亢奋的模样。 第378页 松手后，唐糯转身进了电梯，鲁尔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在电梯门即将合上之际，他才开口，「老老实实等着。」 「啧…」唐糯没来得及回他一嘴，电梯门就已经被关上，「你二大爷的，你真把老子当小屁孩？」 葵因一见唐糯来了，带着他就去见尤兰达，今天早上尤兰达的状态就相当不对…一直哭哭啼啼地没完，鲁尔说来也奇怪，直接就把妹妹丢下不管。 「这是发生了什么？」唐糯压着声和葵因对话，「鲁尔把他妹妹当心上尖，怎么可能都哭闹成这副模样了还会急匆匆地去谈什么狗屁生意？」 「谁知道…」 尤兰达把自己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玩偶枕头里，在听到唐糯的声音的时候，那团不断拱耸的圆球突然静止不动，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角，从泪眼朦胧的视线里找寻声音的来源。 唐糯坐在尤兰达身边，把她从被窝里牵出来，「这是怎么了？」放柔的声音，几乎是把棉花糖压实在尤兰达的心口，「怎么哭成这样？是因为哥哥不管你了？」 尤兰达抓着唐糯的衣领口，葵因递给唐糯纸巾盒，给尤兰达擦脸上的污渍。 唐糯看着地上被撕扯破碎的丝巾，「这天气还需要用丝巾吗？」 「并不知道，她已经戴了有些时候。」葵因指了指脖子，她也觉得奇怪，「以前进出她的房间不许需要等，而且现在嗜睡而且还生人勿进。」 「有人今天闯进来了？」 「鲁尔。」 唐糯瞭然，这女孩子肯定是隐瞒了什么，见她躲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唐糯也不给她多讲道理，把她紧紧抓着脖侧的手腕给拽下来，男人的力气是女性难以反抗的，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尤兰达？ 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两人都诧异，唐糯捏着尤兰达手腕，带着克制的愠气，问道：「是谁干的？」尤兰达重新抱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哭一边摇头，唐糯第一下想到一个人，「是猫吗？」回应他的还是否定，但是唐糯无法确认尤兰达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所以才没有说实话。 尤兰达啜泣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自己。 唐糯看着她的反应，先让葵因去猫那里呆着，他哄着尤兰达极力把她像是流不干的眼泪给止住，身上染了一片湿濡狼藉，「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难道你不觉得疼吗？」唐糯捡起地上的丝巾，「已经破了，还有新的吗？」 尤兰达指着衣橱，唐糯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放着丝巾之外，在柜底还散落着一些木屑，看样子是从衣橱内部扒出来的，也是尤兰达用来伤害自己的工具。 唐糯检查着尤兰达的伤口，不得不说这一幕让唐糯想到自己以前照顾笨手笨脚的唐飒，「我的养父，在我还不会煮饭的时候，他那个白痴总是弄伤自己。」尤兰达握着自己的脚踝坐在原地，唐糯突然伸出张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他手上总是会留下切口，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给自己包扎伤口，也学着给别人包扎，我不会弄疼你。」 尤兰达磕磕巴巴地开口，她哭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声音。 「我给你包扎，好吗？」尤兰达迟疑了一下，唐糯继续哄道，「会用丝巾给你打上好看的蝴蝶结。」尤兰达哭得微肿泛干的唇僵硬扯动着，给了唐糯一个不好看的笑，算是默认了。 唐糯给尤兰达突然消炎的药，裹上绷带，最后用丝巾掩饰的完美，「想要左边还是右边？」用丝巾的尾巴搔弄着尤兰达的脸颊，逗她开心，尤兰达指了指右侧，「好的，小公主。」 听到这声逗哄，尤兰达眉头皱起，用力地摇摇头。 『公主？』唐糯大致猜测，这应该是鲁尔以前哄过妹妹的暱称，给她绑上丝巾，唐糯和尤兰达面对面坐着，「好不容易见到我了，却一直哭，是讨厌我？」又是否定的回答，唐糯大大咧咧一笑，笑得颇有邻家哥哥的模样，「那为什么哭？是因为鲁尔欺负你了？」尤兰达点头。 「我帮你收拾他。」尤兰达被唐糯的话逗得破涕而笑，「我帮着你，那猫有没有欺负你？」尤兰达很笃定地摇头，看样子是真的没有。 「以后还想不想见到我？」唐糯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也需要回家和工作，所以你现在希望什么时候能见到我？」 尤兰达犹豫了下，她不是不懂事，但也是因为太过懂事所以招人心疼，为难地看着唐糯，希望对方做决定。 「固定下午的三个小时。」唐糯的话没有给她拒绝的意思，最后尤兰达妥协了。 葵因在门口听着唐糯哄小女孩的话，没有料到的…唐糯似乎在这种事上颇有技巧，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青阳林会那么喜欢他，确实有足够温暖人的魅力。 尤兰达在唐糯身边像只温顺的金吉拉，柔软的模样，但是看着唐糯的眼神不像是把他当做唐糯，带着一点依赖和怀念，还有一丝伤感，如果不能靠说话表达感情，那么她的眼睛会代替她诉说情感。 恰到好处的时候，唐糯让葵因进来，他们就陪在敏感情绪的尤兰达身边，猫在门口看着唐糯，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相比尤兰达的依赖性，猫对唐糯才是带着一丝叛逆却渴望的心情。 「进来。」唐糯见到猫的第一眼，就清楚了这个和自己面貌相同的少年，因为自己吃了很多苦。 第379页 猫瞬间的欢欣，又瞬间的冷静，最后戴上自己的面具，带着甜腻腻的声音对着唐糯唤道：「糯糯哥。」 驱车驶入酒店门口，鲁尔今天没有想到已经和自己联繫沉寂了有一阵子的慕缇查兄弟会主动联繫自己。 当然…他也没想到会和自己见面的，除了慕缇查两兄弟，还有维斯的艾瑞克。 「迟了。」里威敞开友善的笑容，但是笑里还是带着疏远的意思。 「嗯，路上挤。」不愿意坐在艾瑞克身边的鲁尔，自然会选择坐在两兄弟左手侧的空位上，「看来有人确实心切。」 艾瑞克淡淡地瞥了一眼鲁尔，只是点头示意问好。 「今天把两位请到这里一聚，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里威开口道，在他自己的酒店里自然会端起东道主的架势，更不要说能让鲁尔和艾瑞克同时出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鲁尔挂怀的事就是慕缇查今天在电话里提起的菸草生意一说，看样子维斯会和自己出现的大概率就是因为…这桩生意。 见两人都不发话，里威就取出一份合同，「我就开门见山了，一街，我们慕缇查是已经盯上许久的市场，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来的时间比你们两位都要迟。」 言下之意，一街这块肉，要么一家独占，要么分而食之，但是慕缇查是下了决心不会放过这片市场，慕缇查的面子是他们俩人都要给的，不是闹不起，而是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手里这份是，即将入住一街市场的菸草生意，我自然是知道你们对和我合作都已经窥伺许久，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两家因此闹出矛盾。」 鲁尔轻蔑瞟了眼里威手里『沉甸甸』的生意合同，笑道：「我们之间有新仇旧恨的事，本身就是摆在明面上说的事，并不是因为一份菸草生意而起。」 艾瑞克今天异常安静，尤其是听到鲁尔对他明挑的矛盾，也不做理会。 第202章 第两百零二回 「行，就按你的意思来说。」里威扬眉，把手里的合同放下，「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只要利益，对你们那点私人恩怨实在毫无兴趣。」 接着巴颂又取出了两份合同，分别摆放在艾瑞克和鲁尔面前，里威解释道：「这两份是我手里的菸酒生意，如果两位希望以公平起见，名正言顺地得到菸草生意的合同，就请完成这两份合同的要求。」 鲁尔有些不满，包括艾瑞克也是，里威这样的做法完全是选择在压他们的势头，给面子不代表言听计从，俩人毫无必要的默契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同时放下手里的合同，从行动上反对这样的做法。 「凭什么？」鲁尔扬眉，「这就真的是公平？维斯提早接着覃老的关系把生意打通到境内，这件事你会不清楚？我不认为。」 「既然你要这么说，你鲁尔同样借着于韦洪搭线，在境内领先了一街的合併，看样子赚得也不少。」艾瑞克发话了，但是他相对给鲁尔面子，没有挑明他打通市场时都用了什么骯脏的手段，「包括之后打算和我同步进行的拍卖会，你做的也不见得比我少。」 「于韦洪？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鲁尔讥讽道，现在于韦洪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他身上随意泼多少脏水都无所谓，大不了在找到之后，动点手段处理干净就行，这人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头了。 艾瑞克点到为止，他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鲁尔身上，和这种人辩，前头才把话说了，后头搞不好已经开始处理人，心狠手辣得相当出名。 「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不满，但是…你们自己衡量清楚，都是在一街准备了旗下店面的两股企业，没理由不藉此赚在一街的第一桶金。」里威佯装善意地提醒，但是最后他们赚到的钱，按分成来计算，最后自己口袋里总不会是空的。 巴颂突然开口，「我们不希望动用慕缇查的势力，把一街拿到手。」话里言简意赅，相比里威的委婉可以感受到巴颂的强势，「尤其是境内，我们就算不在乎你们，也需要给覃老和他儿子的面子。」 『儿子…』鲁尔有了破口大骂地冲动，「好一句覃老的儿子，这是让我不得不签合同。」取过合同，鲁尔粗暴地翻开了页面。 里面繁琐的法律程序没有问题，条件也很简单。他们俩人的拍卖会是定在同一天，也就是还有三周的时间，甚至三周都不到。拥有同样箱数的酒，到那一天为止，谁的销售量最大，谁就有权利得到菸草生意。 「在你们签下合同的那一刻开始，游戏已经开始。」里威给两位递上笔，「给你们的货是同时进仓，请问愿意吗？」 笔帽抽离，在纸上留下了沙沙书写的声音，两人同时离开酒店。 里威好整以暇地翻看着像是游戏规则一样的合同，「巴颂，你觉得谁会赢？」 「没有输赢一说，而是…」青阳林从隔壁的会议室入内，只有一门之隔，他们这边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在青阳林的眼底下进行着，「赢的人只有我。」 「你就这么自信？」 「不得不自信。」青阳林手里翻转着纸牌，「所以，和我赌大可不必，只有我赢得份，你和这个字眼无缘。」 所有的合作和比赛都是在青阳林的指示下进行着，而他只不过是把维斯和鲁尔两端的注意力分散，好让他们彻查拍卖品。 第380页 「是什么情况？」青阳林手里把玩的玩意从纸牌变成雪茄，他在鲁尔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畲耀文的电话，「为什么会突然从我这里调离这么多人手？」 「别慌，可能只是有些要紧事要办。」青阳林没打算多做解释，他就是要畲耀文保持在一概不知情的状态，这样畲耀文才懂得什么叫依赖自己，无条件地为自己服务。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唐糯了，他还好吗？」里威突然关心道。 「他好得很…」青阳林话锋一转，他可不想因为别人的关注而导致自己吃醋，「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里威又把自己埋在烟雾中，尤其是新改良过得三根捆式，出烟量更是生勐，「你问。」 「你和唐飒熟吗？」青阳林没想到自己随口地一句询问，居然让里威停顿了少许时候，「看样子是认识了。」 「很远早的事情，我记得他已经不在业内混了。」里威了解过唐飒，「他不是唐糯的养父吗？」 「有人叫我要提防他，我也想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事。」青阳林点燃了手里的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这样厚重的烟雾，包裹上自己的神情就会给予自己足够的安全感，「而且，于韦洪说在招待所的时候，是有人指名道姓的要见唐糯，是你们吗？」 「你凭什么觉得，这件事我就会告诉你实话？」 「曾经我或许还会犹豫，但是现在可不同，我们之间可是有利益来往。」青阳林把话说得直白，「我不在乎你们境外的势力有多大，到境内，偶尔还是要明白看谁脸色做事。」 巴颂有些不满要上前，却被里威挡住，「你不能伤他。」里威只是认真地凝视着青阳林，「首先，唐飒这人，要是他现在还在业内，已经没有鲁尔跳弹的什么份，保不齐是维斯都没有机会，因为他要是愿意，接手塔星是易如反掌的事。」 回答了青阳林的第一个疑惑，很明显就是，唐飒这人可以压制在场所有的人，能把塔星人才全部拿捏在手的实力，就已经达到了不容小觑的份量。 「第二个问题，指名道姓要见唐糯的人不是我们。」里威嘴角挂着笑意，「见到唐糯，我们在招待所是第一次，因为知道你才是青阳洵的孩子，这个唐糯在我们看来却是可有可无。」 「是谁？」 里威用笑回答青阳林，没有告诉他答案的意思，「这件事不是由我们来告诉你的。」 「真是打了一手好哑谜。」青阳林没有乞求人的习惯，既然里威没有告诉他的意思，要么以后花点心思把他的嘴撬开，要么就另闢蹊径，总有能找到真相的方式。 离开酒店的青阳林，要去接唐糯和他精神不振的弟弟，也不知道唐糯那里如何，「早点把事解决了。」似乎在暗下决心一般，青阳林喃喃自语道。 想起唐糯在早上说的梦话…如果俩人同梦，唐糯那样的语气，当时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途径超市，青阳林停车进去买了两瓶牛奶。 唐糯陪着尤兰达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只不过青阳林还没到，他只好在猫的房间等待了一会儿。 「你小子。」唐糯把猫丢到床上，猫回到房间的时候又变回之前不顾人情冷暖的模样，「对尤兰达做了什么？」 「你在心疼你对手的妹妹？」 「那我之前心疼你也是我的错了？」唐糯看着和自己乍看相似，细看越发不同的脸，只觉得这臭小子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实在是欠揍得打紧。 「心疼？」猫突然像是听到令他开心的事，但是很迅速把那种情绪在眼底抹干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唐糯拧着猫的领口，「你这种心情，我不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渴望被人疼惜，有惧怕依赖的敏感，「但我会这么问你，是希望从你嘴里听到，你没有伤害人这句话。」 猫距离唐糯很近，一双藏不住无措的眼睛，在唐糯脸上左右躲闪着，不自觉地回答道：「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帮着她掩藏伤口而已。」 「你知道她在伤害自己为什么不制止她？」 「因为…」猫垂眸后，又是惨澹地一笑，「我想她选择自我解脱会不会更好？」 「你总是埋怨畲耀文为什么只看上我，却把你丢到一边。」唐糯听到他的言论之后，瞭然地松开了揪紧领口的手，「可你怎么就不是在逃避？你想过尤兰达如果出事会对之后有什么影响？」 「说实话，我不在乎。」 「你在乎。」 「一街就算被折腾到支离破碎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真要你滚出一街，你愿意吗？！」 唐糯呵斥，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也夹杂着心酸，甚至更多的是共鸣。 猫躺在床上像具灵魂出窍的空壳，幽幽低语，「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想畲耀文能记住我是畲蕴而不是唐糯。」猫的眼眶溢出泪花，顺着眼角熘到耳垂，「我嫉妒你，可我又喜欢你，我做不到你那么自在。」 「你放屁，是你自己不当畲蕴！」唐糯压着一枚枕头在猫身边，一捶抡到枕头上，「少把莫须有的罪名压我头上。」 猫震愕地盯着唐糯，对方朝他伸手，他条件反射闭眼却没有迎来意料中的殴打，唐糯敞开双手，手上覆盖着一层丑陋的伤痕，「我多不容易…你觉得我自在，我却躲在牢里的床底不敢出声…被人殴打，多了莫名的伤痕，败了我的前途，让我的养父受辱。」 第381页 唐糯说出语气平平淡淡，不过像是一杯白开轻轻摇晃而已，这些话已经在脑子里重复了无数遍，说出来的时候却如此迅速。 唐糯离开之后，猫还是久久不能从唐糯的话里走出来，他手心的伤被牢牢刻在自己心里，畲耀文为了让自己更像唐糯，自己的手上也有伤，可很快癒合了，只是伤势上的痛痒，与唐糯所遭遇的截然不同… 第203章 第两百零三回 「尤兰达有自残的倾向。」青阳林享用着唐糯准备的晚餐，「也挺可怜…」 阿秋打断青阳林的话，「也没有谁比谁可怜的说法，被鲁尔逼害的人又有多少。」 「但我就是想要尤兰达对唐糯产生依赖。」青阳林瞥了一眼打断自己未说完的阿秋，「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哪来插嘴的习惯？」自从阿秋回到青阳林身边之后，硬生生从他身上拔了许多飞扬跋扈大少爷的顽根。 青阳林四岁的时候就离家，阿秋那时才刚出生就留在了完全不顾家的覃老身边。阿秋回国的时候年纪尚小，说话就完全没把住关，两兄弟愣是天翻地覆打过几架，最后阿秋惨败，这才老实。 唐糯看着阿秋虽说不悦，也就嘴里嘟囔了几句继续埋头吃饭，转头问道：「今天鲁尔火急火燎地就往外奔，差点没剎住车，你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听说…是和慕缇查有一单生意。」青阳林没有告知自己是幕后操手，只是把这件事给模稜两可的带过，「唐糯，唐飒的性格一直都是这么软弱？」 「嗯，笨手笨脚。」唐糯用筷子尖戳着自己的嘴唇，「像个没脑子的白痴，不然也不至于总被客人欺负。」 「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鬼知道，我叫他出门给我发消息，现在也不发，真是飘了。」唐糯有些气愤，就像是埋怨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这种人…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青阳林和阿秋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虽然于韦洪现在暂时还在畲耀文那，但是畲耀文这人我摸不透会做什么，还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 门外的叩击声打断了他们的用餐，拉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两尊大神，而且是水火不容的两尊。 『卧槽…』唐糯条件反射地想要把门关上，门板上同时传出了两声拍击，一个在门板中央一个在门沿，唐糯吞了口唾沫，『躲不掉了，都到家门口了。』 「来找你。」 「找青阳林。」 这画面就很尴尬了，各找各家的人，关键他们的下属还是情侣，好端端地成了一家人非说两家话。 「兄弟，你又有什么事？」唐糯在餐厅和鲁尔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托你的福，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我的爱人好好的用餐了。」 「自己看看。」鲁尔丢下手里的合同，唐糯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字，头就疼。 「简直就像是排列整齐的蚂蚁在我面前招摇过市，真想一把抹死。」鲁尔懒得细纠唐糯的抱怨，但隐约觉得这傢伙是顺嘴骂了人，看过之后，唐糯又说道：「不就是比谁的市场大？」 鲁尔同意了唐糯的说法，和他想的没有偏差，「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在我们尚且没有在境内立足脚跟的时候，得用什么方法可以把维斯的市场打压下去。」 「这就有意思了，我以前是给维斯开拓市场的，你现在来问我？」唐糯嘆了口气，「总不可能我用维斯的老顾客给鲁尔开拓市场。」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再用维斯的市场线，不就等于是我在讨好维斯？」鲁尔本就是想脱离维斯，让他再去依附维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倒是有些门路…」 唐糯疑惑地歪着脑袋，而后又是恍然大悟，「不行，这可是慕缇查的生意，你怎么敢？」 「他在境内终归是要看覃老的面子不是吗？」 明里暗里地示意自己是覃老独子，唐糯有些不满，但是他没法否认…毕竟现在他可是和鲁尔的立场一致，唐糯又问道：「你重开以前的市场就是要和塔星合作的意思了？」 「正是，虽然用一点小手段，但是…时间不长，只需要在拍卖会之前比较出谁的销售额比较大就可以了。」 「你可别把卖假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既然已经做过了，这又有什么？」鲁尔表示不在意，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还不是轻车熟路？ 唐糯拧起眉头，现在如果拒绝鲁尔，他肯定会起疑心，因为自己和青阳林的距离实在太近，他会以为自己是故意阻碍他的市场…可是真要卖假货，慕缇查那边追查下来，谁来担负这个责任？还有覃老，他就是想洗白塔星，他会同意鲁尔的这种计划吗？ 「你等我一下，我去和我爸联络一下。」 鲁尔知道这件事肯定得经过覃老这一关卡，所以让唐糯出面来说应该是更合适。 唐糯揣着手机离开餐厅，阿秋就靠在餐厅入口那里，和鲁尔碰巧对视上。 「我见过你。」鲁尔轻笑，「你是青阳林的弟弟。」 阿秋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个把他们的生活搅和得一团乱麻的男人，想从他身上看出究竟有什么你能耐。 「你知道我不奇怪，你没有想掩藏自己人手的意思。」阿秋说道。 「人手？」 「学校里出现不像学生的人，其实是相当明显的事，但我不觉得你会露这么大漏洞。」阿秋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哥哥有一点相似，尤其是在装傻充愣这件事，但是和青阳林又截然不同，大概是来自他身上那股浑浊阴郁的气压，「所以，你是故意让我知道你在监视我。」 第382页 鲁尔双臂环胸，把全身的支点都放在椅背上，「是，又怎么样？」 「所以是为了什么？」 「你从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你可能是唐糯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偏袒你哥哥。」鲁尔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决策。 「我只是他们的家人而已。」阿秋的回答中肯到毫无漏洞，让鲁尔的警惕又往上拔高了许多，阿秋抬脚朝着鲁尔的方向去，从鲁尔左手边踱步到右，最后坐在了原本唐糯的位置上，「你要是对他们任何一个有伤害，包括维斯，我都不会客气。」 鲁尔突然想到了猎犬，不仅忠诚而且带有一定的攻击性…他笑着望向阿秋，「你叫林青秋，你的母亲叫林淮岑，那么你的父亲是谁。」阿秋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看着鲁尔，后者继续说道，「你的哥哥青阳林，所以你的父亲应该是青阳姓。」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在背后查别人的底细。」 「我很疑惑。」鲁尔手指扣着桌面上的桌布，摩挲着细绒，「境内没有一个商人是青阳姓，林淮岑的丈夫也不知所终。」 阿秋扬起下颚，启口，吐出两个字，毫无感情带着陌生和疏远，「死了。」 唐糯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覆，距离自己提出这件事之后，已经隔了许久，间隔越长的沉默给唐糯的只有不安，「覃老，这件事…」 「你有什么打算？」憋了这么久，居然问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唐糯想把手机砸出去。 「只要你同意合作，其他的我会包办。」言下之意，只要你一句话，鞍前马后都是必然的。 「问的就是，你是否愿意合作。」唐糯实在不想和覃老在这个节骨眼上打马虎，人就在餐厅等着自己的回覆，一股怨气堵在喉管的位置上下不是，将要爆发的时候覃老硬生生遏制了，「这个决定事关之后，我建议你自己思考清楚。」 唐糯懵了，「什么之后？」 「一街的未来。」覃老的话像是在打哑谜，没人琢磨的清楚他的意思，但是唐糯从他的『一街』中，仿佛听出了另有所指，「我很明确地告诉你，这场局布的很大，延续了几代的争端，而一街最后落入谁手…就在这个决定上了。」 覃老听话筒那头只有唐糯从平缓变得急促的唿吸声，「我…」 「你是要一街，还是青阳林？」覃老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不合作就是保一街，你合作就是保青阳林，你懂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合作。」唐糯没有犹豫，「我要的是青阳林。」 「那就按你的意思继续下去。」 覃老的电话挂的很迅速，似乎在告诉唐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唐糯完全不知道覃老口中的大局究竟是什么，自己不是一个无私大爱的人，一街的走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是青阳林不行！ 青阳林担心唐糯成为下一个林淮岑，唐糯同样在担心青阳林因为这些事成为下一个唐飒。 「同意合作。」唐糯不知道为什么，和鲁尔握手的瞬间，脑子里都是混沌着，手像是染上了汞，身中剧毒之后手指都透着乌黑，和鲁尔的手一样。 『回不了头了。』 那份合同上，除了鲁尔的名字，第二个合作方的名字填写的就是唐糯的名字。 鲁尔看着合同上的『覃糯』，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但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上明媚的笑意，「境内的打点就交给你了。」唐糯出神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还是叫唐糯好听。」 「和你无关。」唐糯冷声道，这样的语气让在场的两人同时愣住，阿秋从来没觉得唐糯和他哥哥如此相似，但是就在刚才的那句话，带着那样的语气… 和几年前的青阳林一模一样。 鲁尔想到的就是在他面前谈判要求开货运线的青阳林，也是这样…带着一股冷然摒弃本性的姿态，还有殊途同归的坚决。离开的时候，又回首多看了几眼。 ——『棘手的相似。』 艾瑞克还在书房里，鲁尔这次的谈判看似领先了他一步。 第204章 第两百零四回 「没想到还是到了这步。」艾瑞克目送着鲁尔离开，「我居然还需要假装成软脚虾的模样。」 「必要的牺牲。」青阳林看都不看合同一眼，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纠结，只需要做和不做一个答覆而已。 论市场，论资金，维斯远胜于鲁尔。 本身这场比赛，维斯的实力已经是压倒性且必胜的…然而却是一场拙劣的戏码，为的就是蒙蔽鲁尔的视线，好让他自己玩得开怀。 「这不就正如你所愿的那样，让鲁尔觉得维斯离不开他？」艾瑞克嘆了口气，他比鲁尔稳重，但是也淡薄，他只想把生意平稳，这样图克在接手的时候才会少很多阻碍。青阳林懂，但是图克还是依旧不懂事，埋怨家族的生意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无法喘气。 「让人一帆风顺，会让对方信心倍增。」青阳林把签好字的合同丢给艾瑞克，「没意思，放的水比太平洋还要多。」 「唐糯他…会有状况吗？」艾瑞克想到唐糯，唐糯和鲁尔的合作无异于是拿自己冒险。 青阳林沉默着，他心情不佳的原因与唐糯有关，而艾瑞克正好说到他的痛处，他只好说道：「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会看着他…不会让他被鲁尔利用。」 第383页 艾瑞克在离开住所时留意到在厨房清理餐具的唐糯，除了肢体有些僵硬之外，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青阳林思考过，自己需要抽空去见一下唐飒，至于覃老…宁可放在唐飒之后再作考虑。这一切发生的有点奇怪，覃老的态度也不对。 「唐糯。」应声，唐糯脸颊上落下细吻，青阳林却没想到唐糯居然做出了一个闪避的动作，让他有点吃惊。 唐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我刚刚在发、发呆，你吓到我了…」话脱出口之后，唐糯又后悔自己解释了不就像是欲盖弥彰一样。 青阳林把身边的椅子挪开坐下，「真是被吓到了？应该不是。」唐糯双手捂着脸，试图避开青阳林如炬的双眼，那是一双可以洞穿自己心思的眼睛，「还是那句话，你不告诉我，无非是让我花更多的精力去了解，但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够。」 唐糯从指缝间隙里偷看青阳林，老老实实把事交代了，青阳林在心里本该预计好的行程愣是因为唐糯的话而改了顺序。 夜深，唐糯是在青阳林抚弄头髮而睡下，青阳林没有心思睡觉，他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独自坐在书房里。 「如果你打算去见爸，我得陪你一起去。」 阿秋突然的出声把青阳林吓到，带着火星子的菸灰落在指尖，「随你。」 「什么时候？」阿秋询问道，他看着他哥坐立不安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比如…可能没得休息。 青阳林看了眼时间，分钟稳稳地跨过整点，正好是凌晨两点，摁灭香菸，「现在。」 阿秋也是料到了，嘆了口气，「等我一下。」 覃老这个年纪的人本应该经不住熬夜，然而他却在客厅那里独守着一盏孤灯，正值风烛残年的状态一般，在见到青阳林深夜出现在自己的住处时，不免有些惊异。 「你怎么会…」 青阳林把屋子里的灯打开，覃老有些不适应地眯起双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唐糯说那样的话。」 「说…什么话？」 「不要拿我来威胁我身边的人。」鲜少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可以威胁他人，青阳林不一样，他有自信唐糯绝对会因为他而做出某些不计回报的贡献，「从你愿意和鲁尔签订合同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有问题，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我自己有能力和鲁尔迂迴，用不着牵扯唐糯，也用不着你故作担心。」 「哥。」阿秋还没发话，就被青阳林的眼神搪塞回去，「记着糯哥和你说的。」唐糯不让青阳林和覃老正面起冲突。 覃老的笑声就像是古寺铜钟里被锈迹斑驳的鼓槌撞击一般，带着一股倦意和沧桑，「你是我的孩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不要把话说得太好听。」青阳林的手指抠着沙发椅背，指关节泛着白，「我不会让你做出以前的事，唐糯不会是下一个林淮岑。」 「那么你来是为了什么？」父子之间的隔阂愈发扩大，覃老也不满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态度，「只是问我，为什么要让唐糯做那样的事？而你所谓的迂迴又有几成胜算？」 青阳林一语不发，像是等着覃老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为什么要让唐糯掺和这样的事，所有的势力对一街的竞争都是我们的责任。」阿秋是目睹了唐糯和鲁尔接触的全过程，尤其是最后的那个眼神，几乎是一个相当不好的徵兆…正在暗处发起萌芽一般，「你就是这么牺牲一些无辜的人，让他们捲入这些屁事？！」阿秋面上冷静心里也急，不顾礼貌。 「如果不是让唐糯来假扮我的孩子…」覃老看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让一个孩子对他的父亲恨之入骨？是因为逝者无法重生，青阳林对活的价值看得很重，「现在身陷囹囵的人是你，青阳林，我对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保护，唐糯只不过是一个…」 ——『道具』 「道具？」阿秋隐约觉得自己的哥哥状态不对，青阳林扯了扯嘴角，却发现露出笑对现在的他而言都相当艰难，眼神空泛地望着覃老，他的父亲，「你第一枚棋子是我的母亲，让她保护我，所以我才能入境生活，可是因为该死的混斗，害死了她，你是忘了？」 阿秋想拦住上前的青阳林，但是被推开，青阳林还在控诉，「第二个是我，你想要更大的市场，所以你把我丢去境外和维斯、鲁尔他们周旋，你很清楚…我也想要查到母亲遇害的真相。」一把拽起覃老的衣领，一个六十多的男人怎么能和青年相比，「而你现在居然，还要碰唐糯。」每一个字都在唇齿间嚼碎了，才艰难出口。 「你真以为，唐糯那样的小子，不过是垃圾桶边的孤儿，他凭什么可以在一街里周旋过活这么多年？」 「唐糯就是唐糯！」青阳林的话里带着他努力抑制的情绪，「我不需要他为我挡下一堆琐事，就算是我被鲁尔他们陷害到死！我也不需要被他保护。」 覃老重重落回沙发上，多亏了阿秋在场，挡着青阳林失控的行为，青阳林不是一个绝对冷静的人，并不能全凭自己控制行为，而一直为他的行为承担安全栓责任的就是他的弟弟，在还没遇见唐糯时，唯一信任的人。 「青阳林！」阿秋在他哥耳边低吼，青阳林的情绪没有正确的发泄口，他一直都在隐忍着，以至于现在阿秋也感受不到他身上有怎样的情绪，而是一种沉重粘稠的黑雾笼罩着他。 第384页 「鲁尔必须卖假货，唐糯必须协助他卖假货。」覃老没有搭理自己已经被揉皱的衣领，「为了能拿到一街，为了能得到维斯和慕缇查的生意，你也不希望自己这么多年在境外打拼的心血就这么瓦解了？」 「我不在乎！那些钱我不在乎！」青阳林曾经和唐糯所说的『无利不为』不过是在催眠暗示自己，让自己可以远离不必要的情感… 在唐糯出现后，心里终于感受到温暖和跃动时，那些暗示的心理建设都是莫须有。 「青阳林，你什么都做不到。」覃老嘲讽着，「你现在敢把你和维斯之间的计划开诚布公吗？你想鲁尔下套就只能利用唐糯，你只能继续，你的情绪没价值。」 「不是…」青阳林被阿秋挡着，语气里轻微颤抖。 阿秋没见过如此无措的青阳林，看着他眼神飘忽不定，阿秋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来见覃老都是错误的，青阳林是不可能做到伤害人。 「你是我的孩子，这是必然的事，将来你会成为我，你只是需要成长而已。」覃老背过身，嘴角的褶皱随着绷紧的弧度越发僵硬，「我是为了你好，既然你做不了，就由我开口。」 屋外传来尖锐的剎车声，接着就是别墅的大门被撞击的闷响，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接着就听到一声咒骂。 「妈的，把人给老子交出来！」唐糯推着阿秋的机车三两下撞击着那扇沉重的门，「老子睡觉睡一半，两个人都人间蒸发了？！你他妈，知不知道那屋子死过人啊！老子不敢一个人睡啊，妈的！」 「唐糯…」青阳林的眼神顿时恢復一片清明，他没想到唐糯会来，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自己最失落或无助的时候。 唐糯还在门外叫嚣，颇有骂街的架势，「再不出来，老子管你这破门是红木乌木，给你卸了！」他不会骑机车，所以一路跌跌撞撞地沖了过来，反正车不是他的——不心疼。 阿秋心都碎了，这可是他的宝贝，平日给人摸一下都不可能，先是青阳林带着唐糯兜风那回也就不计数了，唐糯还拿宝贝怼门？！ 「别撞了！」阿秋拉开门的时候，正好和唐糯往里怼的动作撞上，阿秋避开了差点脚被碾伤，唐糯身子一侧，摔下的同时被机车给压到腰…一个心疼车，一个疼着腰，一声挨着一声叫唤。 青阳林挪开车，单膝半蹲在侧躺着的唐糯身前，「你怎么…」 「你怎么哭了？」唐糯仔细看着青阳林的眼尾有不正常的红晕，他偏过头就骂覃老，「妈的，老子不在你就欺负他，你真当是他爹你就不做人啊？！」 青阳林把唐糯扶起，唐糯的声音还飘在半空，就已经被青阳林带回车里。 「你怎么来了？」 「来都来了，问这么多。」 第205章 第两百零五回 唐糯身上不止一处撞伤，还有三三两两的擦伤淤痕，一看就是在驾驭机车的过程中受的伤，青阳林看得满眼心疼。 「我看阿秋不在，估计你是来覃老这。」唐糯抚上青阳林的脸颊，「这事找他说没意义，结果都不会变，而且我也很认真地考虑了才回復。」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唐糯全身心围着青阳林转，对他不利…那就宁可自己受点伤，也不能让青阳林出事。 「对不起。」 「道什么歉？」 青阳林只是垂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是他只想和唐糯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我…我不去找你，没有一切的开始，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你不能后悔！」唐糯突然很激动，提着青阳林的领口，让他直视自己，「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份了！」凑上唇，迫切地在青阳林唇上落下一吻。 青阳林悔得是他既然已经忍耐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在认出唐糯之后就无法克制？如果自己能够理智点，就应该把自己的破事处理干净，再回到唐糯身边。 心里所想和举动不符，青阳林加深了这个吻，尝出了甜腻，之后又是咸涩，唐糯的唿吸在自己耳边断断续续。 「不要，后悔。」唐糯含煳不清地重复着这句话，青阳林放开他的时候，发觉唐糯哭了，「我不想烂在一街，那种生活，我真的害怕…还有那样的自己。」 很及时，在遇到青阳林之前不久，唐糯发觉自己不是能够控制情绪的状态，每次狠下重手，都是足以再次坐牢的力度，那种不可控的恐慌，在遇见青阳林之后便烟消云散。 阿秋已经懒得理会自己报废的机车，要么换一辆要么就丢去维修厂，坐在地上揪着地毯上的毛绒，「我还没告诉哥，是希望你再考虑这件事该不该做。」阿秋从地上爬起来，他和覃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还能和你对话是因为，你对我有抚养的感情，可我哥什么都没体会到，你欠他的根本还不清，别再让唐糯离开他。」 「他要继承企业，我可以为他铺路，他要查淮岑的死因，我也为他辅助。」覃老扶着额头，深深嘆息，「难道我这样不是为了他好？我是他的父亲，我还有什么是没做到？」 「别拿你这种说辞来蒙蔽自己！」阿秋听不下去这种言论，一副把自己捧高的姿态，「你无非是那他所有的换他没有的，说什么父亲…真是可笑。」 「老子！反手就把你突突了…妈个锤子…」唐糯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闭着双眼比划了套咏春，翻了个身，完美落地，「卧槽…」唐糯坐在地上发懵，带着被迫清醒的延迟，还有梦见覃老的烦躁，良久…拍拍屁股起来。 第385页 洗漱后循着香味下楼，唐糯看着餐桌上被烤到两面泛着勾人食慾的吐司歪了歪脑袋，然后指了指坐在餐桌边正在看报纸的青阳林。 「我做的。」 「我还以为你又跑去找覃老。」酥脆的表面在口中迸开，最后是香软的内芯。 听到这句话的青阳林没有回话，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之中，唐糯总觉得自己嘴贱，没事又提到昨晚那种不愉快的事做什么… 「我…」 两人同时开口，青阳林放下手里的报纸，撕开吐司的面包边丢开，「你先说。」 唐糯犹豫了一下，「我昨天忘记和你说了，之后下午会有三个小时，我在尤兰达那里。」青阳林点头表示知道，「还有就是…那些生意，我怕接触到的人都是和鲁尔黑线生意相关的人，有点不安。」 「我正想和你提这件事。」青阳林被打断的话就是和鲁尔生意有关，「我和艾瑞克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准备，所以那些生意你只要照接不误就行，八成是和鲁尔有过生意来往的老顾客。」 唐糯应声，但是他注意到青阳林张了张口又合上，「你刚才想说什么？」 「就是刚才说的事。」 他们俩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直到阿秋出现在餐厅，朝着他哥伸手，「钱。」青阳林疑惑地看着那只写着毫不客气的掌心，「机车修理费，糯哥肯定没钱。」 青阳林为了管控阿秋的花钱习惯，所有的开销都是让他当面向着自己要，起码知道钱的去向。 「什么叫我肯定没钱…」 「谁都知道你不是家里管钱的。」 唐糯瘪嘴和翻白眼同时进行着，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车开进一街，稳稳噹噹地停在国际菸酒面前，青阳林没有来国际菸酒再参观过，这次来看过一遍，也和唐糯一样嫌弃着灯牌上被安置在角落的鲁尔标志。 离开时，青阳林特意绕了一个远路，从新开发成环带一街的背后进去，这条路早些时候是能够越过单行道去廉租房的位置，毕竟一街的开口是只出不进。 途径鲁尔新开的店面，青阳林可以放慢了车速注视着里面，似乎有一些人在里面，而人群之中站着…鲁尔。 如果以前的一街只有一条，那么平衡点就是塔星，分隔开了上下游分别是罗臣和畲耀文。 那么现在的环带型一街，平衡点是国际菸酒，在环带中间是商业街，而分隔开鲁尔的店面，和看管着维斯店面的青阳林。 『难怪鲁尔会一直死拽着唐糯，唐糯象徵着国际菸酒。』青阳林把车停在廉租房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自从唐糯他们离开了廉租房，这个房子就被闲置下来，因为是在一街深处所以拆迁的时间安排在外观改造之后，但是外围已经被拉上封锁线。 『唐飒最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所以有什么线索或许就留在廉租房里。』青阳林的烟抽了一半，从拉屉里取出钥匙，他在带走唐糯之后，就发现了他的衣服里还塞着家钥匙，本想着或许有用，却没想到用在这时候。 烟抽完，青阳林踩着唐糯曾经吐槽过无数遍骯脏的铁楼梯，住户已经陆续离开了这里，失去了人气的地方，楼梯踩着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屋子内瀰漫着一股缺乏打扫的灰尘味，粘附在鼻黏膜上很不舒服，青阳林挥了挥，在厨房的地上还躺着一本被唐糯烧到一半的本子和相片，上面的少年只有半张面孔。 青阳林拾起之后摆在一边，他当时把醉酒的唐糯搬回来的时候看过这本日记，上面的内容也是当初伪造日记时的参考，才会给了唐糯一种冥冥註定的效果。 『一会儿带回去。』青阳林是这么想着，在廉租屋里还有唐糯以前使用过的衣服，青阳林没有带走的意思，但是在衣橱的角落放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装着第一次见到唐糯时，他穿的那件破旧的衣服，应该是唐飒收拾的，毕竟唐糯很有可能直接丢垃圾桶。 青阳林惊异地发现了校服，这可比他做的调查来得真实，可惜 错过了这么多年的唐糯，以前一定很可爱清秀的少年。从小到大，停顿在高中，还依旧整洁崭新，但是内衬打开时青阳林蹙起眉头，有血迹，是干涸之后无法清洁的程度，唐糯以前不被学生待见，也因为唐飒的缘故，他被不少人欺负… 干硬的棉被，床脚的易拉罐菸灰缸，还有一边的地铺，屋子中央摆着寿命将尽的木桌，还有笔记整洁的课本，唐糯总是自嘲自己已经不会读书，但是他并不蠢，哪怕当初姓梁的不刁难他…或许他还能回到品学兼优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除了青阳林出于私心挖掘了一堆那些年错过的唐糯所留下的带有记忆性的物品，『不算没有收穫。』找了个袋子，把一些东西塞进去，青阳林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变态。 包括小孩子才喜欢的贴纸收藏本，一些不捨得贴的还夹在本子里，早就没了粘性。 『如果是收养，应该会有相关的文件才对，怎么会…』这个屋子说不上干净，是有生活的痕迹，但是又过分的干净，干净的像是只有一个人生活而已。 ——唐飒，没有关于唐飒的分毫。 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底子如此干净的人。 「糯糯~」唐飒又一次出现在唐糯面前，还是依旧提着好吃好喝的，假装路过一样。 第386页 「所以,你现在出门是完全没有给我消息的打算了，是吗」唐糯有些恼怒，「我已经很忙了，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唐糯话不过脑子，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抱怨，才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从来没有对唐飒抱怨过，何况刚才的语气就像是嫌弃唐飒像个拖油瓶一样。 唐飒有些难过地垂下脑袋，手里的袋子也被丢到脚边，「对不起。」唐糯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何况唐飒确实有一张无辜的脸，显得和他几乎没有太大年龄差，嘴一瘪水嘟嘟的。 「下不为例。」唐糯语气柔和了许多，「又来做什么？」 「真的是路过，我打算回以前的家一趟。」 「罗臣陪着你？」 「嗯，陪着呢。」唐飒指着门口，「他觉得自己不方便，就在门口等着。」 唐糯有些疑惑，廉租房已经很久没回去了，自从唐飒是和罗臣同居之后，就更不可能回去，「回去做什么？」 「那里要拆迁了，所以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带走的。」 「带走…」唐糯出神的重复了几个字，最后用自嘲的语气笑道，「那种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该烧的也烧了，留在那里的只有晦涩无光的记忆而已，像不速之客留下的纸团，可能还藏在哪个被自己遗忘的角落里。 「总之，我先过去了！」唐飒欢跃地离开店面，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在陆地上点跳着。 第206章 第两百零六回 青阳林没想到唐糯居然会把自己写的『白痴』和生日时送的牛奶瓶留下，像是个把宝石偷偷衔到鸟巢里私藏的『小贼』一样。 一眼就能看遍的家，什么都没有…那张破旧的沙发吸引了青阳林的注意力，跳出的棉絮挂在破口那里。 『沙发…』青阳林上前，捏着坐垫的角掀开。 隔板的中间还夹着一个黄色牛皮纸包装的文件袋。 『找到了。』而且看厚度也绝对不是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如果真的无关紧要也没必要藏得如此严实。 ——『咔哒！』 青阳林听到门口有锁被拧动的声音，迅速转头，自己为了避免真的有人会进来，他干脆就把钥匙堵住锁孔，这种破旧已经很久的房子，锁孔会生锈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迅速打开文件袋，青阳林自己都感受到了手在不住地颤抖。 有唐糯那起冤案，还有林淮岑的离世，为什么他会有现场勘探的照片？还有几年前的塔星营业市场，包括塔星几年前成员还未分散的所有联繫方式… 没有抚养权证明，如果唐糯没有监护人，那几年前的学校他是怎么上的？ 时间差不多了，青阳林把文件放好塞回原位，把沙发布置好原有的模样，提起塑胶袋，拔出钥匙…和门口的唐飒撞上。 青阳林和露出那种表情的唐飒对上时，着实吓到。是一种叫人浑身顿寒的阴森，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才有的反差，青阳林差点没稳住。 「你怎么在这里？」唐飒的神色又恢復如初，刚才的表情就像是眼花错觉而已。 「我听说这里要拆迁，帮唐糯拿一点东西。」 「确实，这里留下的东西还真不少，别看屋子虽然不大…」唐飒往前进了一步，在狭窄的门框里，青阳林只能被动地往后倒退一步，「但是留下的记忆很多。」 「唐糯本来没有想带走的意思，但我还是想把东西留下。」 「他还不懂事，以前的事他记不清楚，如果我不把他的记忆留下，现在估计什么都不记得。」唐飒身后跟着罗臣，罗臣用探究的眼神在青阳林身上上下移动。 青阳林看着唐飒往里屋走，「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先…」 「能帮我一下吗？」唐飒留住了青阳林，「只有我和罗臣，好像有点不方便。」 青阳林脑后就像是有一根警报器一样，已经在告知他似乎有些不对劲，这里的东西除了衣物之外，根本就不存在可以挪移的大型物件。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唐飒话音才落，罗臣就把门关上，「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说。」青阳林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他从破洞中挖出海绵，一团、两团，最后在掌心聚少成多被他拿捏在手中把玩。 「你觉得让糯糯和你认识是正确的？还是让他别认出你才对？」唐飒眉头揪起，「我最近见了几次糯糯，感觉他没有以前开心，今天甚至对我发了脾气，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青阳林不知道为什么唐飒会提这样的话题，话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所以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在试探还是…在谴责。 「你其实控制不住自己，糯糯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忍不住想要和他认识，对吗？」 「对。」 野兽锁定了它的猎物，一旦无法得到便会难以抑制的烦躁和暴怒。青阳林对自己的情绪没有掩饰的意思。 「糯糯今天对我发了脾气，他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认为以前我在他身边就是在阻碍他自由美好的生活。」唐飒翘起腿，姿态妩媚，但神色却冷毒，「你也是这样的人，所以糯糯才会变得和你相似。」 「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覃老起了矛盾，就在今天的凌晨。」唐飒目光下视，没有正眼看青阳林的意思，「唐糯终究不是你们的人，你们也不该让他有你们的习惯。」 第387页 青阳林不发话，有些人知道唐糯的身份是假，唐飒清楚，那么罗臣和畲耀文肯定也很清楚，他们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一辈人。 「在这个地方，同样的人，我也说过一样的话。」青阳林抱着双臂，就在唐飒面前，就在几个月之前，青阳林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屋内的所有人，「唐糯不同，没人可以耽误他。」 一字不改，青阳林把唐糯当成唐糯，而其他的人…把唐糯当做工具，当做替代品，虽然不知道有怎样的目的，但是替代的人如果是自己，不会是好事。 「唐糯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唐飒手肘靠在沙发扶手那里，「我给了他我的姓，给了他一个软糯可爱的名字，可他不是我真正的孩子，甚至不曾拥有抚养权。」 「这话给唐糯听见，他会很伤心。」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即使和我生活了十几年，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垃圾堆边上的孩子，因为衣橱的角落，会反覆提醒他。」唐飒的话没有感情，似乎多年的相伴不过是一个时效较长的任务而已，「给你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猜测你是可以了解到我的背景，你不蠢，所以覃老一直都把你当最骄傲的孩子。」 「难道我需要感谢他看得起我？」 「葵因是个被情感左右的白痴，所以靠她肯定不行，卫亓会离开是我们料到的事，但是葵因离开一街这么久还会回来是我们没料到的事。」唐飒幽幽嘆了口气，他不满意葵因，肉眼可见的不满意，「畲耀文几年前不听话，你知道他是个野心过大的人，所以覃老怎么会不防着他？」 青阳林被大量的信息冲击到思维，但是在这些话里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名字，「我不在乎这些，但是和唐糯有什么关系？」 唐飒的手压在那个放置文件夹的软垫上，「因为我们已经是眼熟的角色了，所以唐糯这样底子干净的生面孔，很重要。」 ——青阳林猜测到唐糯是被这些人利用来当枪使。 「然而一切的原因都是你，所以你觉得相认和不相认，哪一个才是保护唐糯？」唐飒又一次抛出了问题，青阳林无法做出回答，他知道正确答案是『不相认』，可他已经放不下了，再让他离开一次唐糯，他会疯。 青阳林抖着下唇启口，「你是覃老的人？」对方只是笑而不语。 「你可以走了哦~」唐飒又一次露出了惯有的笑容，他和鲁尔不同，鲁尔是刻意的，而唐飒…从他的笑容中是找不到缺憾，自然且温柔，「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保护他。」 青阳林震愕着望着唐飒，后者开口道：「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林淮岑？你是不是在说一些不实际的话？唐糯是为你活着，还是为你死？」 和上次的信步离开截然不同，青阳林几乎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廉租房，这个男人的压制是一点点剥夺对方的氧气，而且是当着对方的面，把他的氧气抽离，看着他挣扎和痛苦，最后再给予他一点微薄的安慰。 和罗臣擦肩而过，罗臣的神色浅淡，还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烟。当初的罗臣劝唐糯离开自己，究竟谁才是真的在关心唐糯？ 青阳林看着手里的塑胶袋，他也没法相信一个人愿意花费精力去保存另一个人的过往，是有感情还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把任务看得比命重的人？唐飒的那些遭遇，难道不是真实的？ 「我觉得你在放海。」罗臣看着把玩文件夹的唐飒，「你本可以不告诉他。」 「只是觉得可以检验各自的能力了，覃老继续经营下去，未必是件好事。」唐飒摩挲着文件袋上的麻绳，「他打开过了，这不是我绕圈的习惯。」 「真是可怕，你还是应该戴好面具。」 「我都怀疑畲耀文不愿意继续留在覃老身边的原因是我。」 「或许？」罗臣附和道，「下一个林淮岑吗？如果第二个林淮岑不小心也离世了，你还会难过吗？」 唐飒指尖抠了两下麻绳，眸光渐暗，答案不言而喻。 国际菸酒里的人是唐糯没有见过的，这些人都是躲在暗处，为了自己的营生和鲁尔牢牢圈死的人。 唐糯只觉得自己像是丢在狼群里的人类幼崽，被他们周旋着，好奇地打量着，一道道狠厉的眼神朝着他投去的瞬间，唐糯突然觉得鲁尔那副笑面虎的神情看上去亲近了许多。 「你好。」唐糯的手停顿在半空，没有人愿意和自己握手，留他一个人尴尬地收回手，把笑容凝固在脸上，『你就僵死在脸上吧，我都不想刻意伪装了。』 有人不屑道：「鲁尔，你可真不够意思，就拿这种生意煳弄我？」 「这可是覃老的孩子，覃糯，国际菸酒还是他手下的营生，先生…」鲁尔有些不满这个男人的无礼猖狂，朝着他逼近，「这次的合作事关慕缇查，你还想凭一己之力得到怎样的合作？」都是黑线生意的人物，没有谁比谁高贵的意思，只不过都是一些披着貂皮的阴沟老鼠。 「就他？！」 「看上去还很年轻不是吗？」鲁尔笑着，站到唐糯身边，「你们看他的眼神像谁？」 众人仔细打量，唐糯的眼里锐意颇深，这是他一直无法掩饰的，就如同青阳林对他的评价，像虎刺梅一样，美的含蓄且刚硬，藏在花朵下的却是一根根利刺。 「青…阳林？」有人看出了端倪，这个人和青阳林有几分神韵相似。 第388页 「正是，也是他的情侣。」 寥寥几句，基本是把唐糯人脉中最为关键的两张底牌掏出来公之于众。 「不愿意合作。」唐糯稍稍侧身，与那个面露谄媚的男人错开视线，「只好送客。」 第207章 第两百零七回 鲁尔需要这些人，慕缇查的货物本身价值就高，对于现在还没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鲁尔而言，实在是想短时间赚取高利不容易。 他很清楚自己和维斯最大差别就是面向群众，维斯实在不容许冒险把上等货交给中下等的消费者。 「我有一批货，还是和以前一样。」鲁尔环视一周，都是一些老主顾。「用低成本换高利润。」 『有文化真好，放个屁都带仙气。』唐糯双臂往脑后一靠，两腿前后交叉随意一搭，活像个捂热炕的二流子，尖起耳朵就听鲁尔在自己耳边勾画他的宏图大业，然而一晚没睡好的唐糯只想就地躺着睡一觉。 「你觉得怎么样？」鲁尔说了半天，觉得边上这小子从有反应到逐渐安静，就觉得有点不对。 唐糯仿佛一台刚开机的老式电脑，愣是打败了全球1%的用户才有了反应，「嗯，我觉得挺好，可行…」咳了声清嗓，鲁尔距离太最近，把鼻音听得清晰，闭着眼睛都知道唐糯是犯迷煳。 「所以我们需要一点高仿品，输出到境外销售，就需要各位动用一点关系。」鲁尔看着唐糯，话却是对旁人说的，「这样在境外进行汇率换比，在境内就是高额数目。」 「嗯，对。」 「维斯早晚要垮，他一定会考虑输出境外。」 「对…」 「所以我们把他的线垄断…」 「有理。」 「维斯之后会把目标对向青阳集团，把青阳集团收拢旗下为自己所有。」鲁尔戏嚯地侧视着一脸困意的唐糯，「等青阳林对维斯有所不满，我就可以顺势给他投出橄榄枝。」 「对，你个头，不对！」唐糯连忙转头就对上鲁尔哂笑的眼神，随即看向四周投来质疑的神情，「你的目标是维斯，什么时候能拉扯到青阳林身上？」鲁尔说的随意，但是唐糯觉得他根本不是说说而已。 「我以为你在走神，看来还是有在听。」 唐糯闻言锁紧眉头，「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鲁尔唇边的笑意收敛了许多，多看了一眼唐糯便扭头继续他的会议。 「时间不多，拜託各位了。」鲁尔把那些人打发走，只要唐糯这边得到准允就可以开始，唐糯清楚他只是走一个过场，昨天的合同签下就足以证明一切都开始正常运行。 唐糯看着那些人离开自己的店面，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鞋印，就让他想起早在廉租房时总是会可以留意的铁楼梯，上面也是如此，有些烦躁，本想让ven打扫干净，可是最大的垃圾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唐糯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他们这么自觉，你总不会还需要我来亲自送？」 鲁尔深深地凝视了片刻唐糯，直到唐糯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块没法解开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我现在和你说的不是为了公事，而是想问尤兰达的事。」 「这种事难道你不是去问葵因？」唐糯讥笑着，摊开双手，「我可不是心理谘询师，你可不要搞错了。」 「如果问她可以告诉我，尤兰达的情况…我想我也不会特意找你。」 「你可一点求人的意思都没有。」唐糯点了点下唇，「不对，应该是，你可真不会求人。」 鲁尔的表情有些不善，「我可不是在求人。」自从那一次之后… 唐糯深吐一气，指着自己的脖子，「尤兰达为你操碎了心，都有了自残倾向，你这个做哥哥的能不能长点心？」此话一出，鲁尔预料之中的诧异，他没开口询问，唐糯已经给了他答案，「为什么尤兰达会对现在的你感到质疑？还不是因为你和她印象之中的哥哥形象大相迳庭？」 「怎么可能，她不是还好好的和我撒娇？」鲁尔一改往日的语气，现在听起来就像一个迷茫的年轻人，不谙世事且毫无锐气，「可我已经把她喜欢的都给了她，尤兰达不该不高兴，你说呢？」转头又询问唐糯，他想得到一个认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唐糯不留情地把问题又丢了回去，很明显鲁尔只是想自欺欺人而已。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唐飒难道不是…」唐糯瞪了过去，鲁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拾了表情，但是隐约觉得还有点亢奋的面部肌肉不由得抽跳了下。 「我下午还会去你那里，但是我现在得去一趟货仓。」唐糯下了逐客令，「你没什么事，还是回去照看你的尤兰达比较好，顺便注意一下她的伤势，你没注意到的这段时间…猫还是很关心她，所以，你有必要对猫好点吧。」 鲁尔暗自做了深唿吸，仰面时又是泰然自若的模样，唐糯目送着他离开，嘴里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唐糯。」在国际菸酒打下手的俞青突然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唐糯，「货仓有一个总是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你最好留意一下。」 唐糯侧过身望向俞青，朝着他点点头。俞青明显觉得唐糯不一样了，从眼神的气场，如果在过去认识的唐糯是一个浮躁的年轻人，现在的他更像是在激流中并不显眼却正中沖刷的卵石。 第389页 「青阳林？」唐糯没想到会看见青阳林的车在自己店的正门口，而他正在车内开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徐徐抽着，「你怎么在这？不是去上班了？」唐糯趴在车窗那里，下巴点着手臂。 青阳林把烟摁灭，指尖还带着浅淡的菸草味揉了揉唐糯的头髮，「迫不及待地来见你。」唐糯看着副驾驶上的一袋不多不少但还是有些份量的塑胶袋，青阳林顺着他的实现看去，解释道，「你以前住的房子似乎要拆迁，我去给你取一点东西回来。」 「哦…那些东西其实可以不要了。」唐糯垂下脑袋，突然眼前晃过一抹白影，细看之下上面还留着清晰的字迹——白痴。 「这东西不能扔，还特意藏起来。」青阳林凑上前，他身上还萦绕着菸丝点燃过得焦灼气息，「藏在床头了…白痴。」 「不不不，不是我藏得！是，是是，唐飒！他顺手塞在那里。」唐糯一把夺过纸张，紧张起来就开始磕巴的习惯立马就犯了，「你，你回去的时候，又遇见唐飒？」 「嗯。」青阳林指了指副驾，「上来，要去哪？」 「去一趟货仓。」唐糯把袋子往后一甩，七零八落的东西在里面撞得叮铃哐啷，「刚刚鲁尔才走，跟个老弱智似的，阴晴不定，居然还看上你的青阳集团，我看他屁股里的气全奔脑子去——上头。」 青阳林有点笑不出来，目视前方把他的车开得稳妥，也不见得开得稳妥，基本是哪里有坑往哪开。 「你…」唐糯又被颠了一下，这一颠直接咬舌头，顺势把他的话给堵了，捂着嘴埋怨地瞪着青阳林，『老子要是会开车，也把你的骨架子给整散了！』 一路到了货舱，唐糯把嘴里的血星子呸出来，青阳林还在出神，他也懒得和他计较，进去就找俞青所说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好死不死…今天戴鸭舌帽的还真不少。 「列队，一二三四的给我排排站好了。」青阳林就看着唐糯叉着腰，分明一身光鲜亮丽，一张口就是讨债的架势，「今天没果果吃，你老闆我找个人。」唐糯挑了挑第一个的人，露出张黑面国字脸，嘴边绕圈青渣，唐糯觉得不大像，能让俞青注意到的应该是有些不同才对。 在场戴帽的就七个人，一个个数过去都是搬运工典型的模样，唐糯有些头疼，打电话问了俞青，对方说记不清脸，太模煳，唐糯又问，「你们每天打照面，有没有哪个长相模煳的？」众人皆摇头，唐糯这就不懂了，一个货仓还能凭空多个人少个人？又不是闹鬼了… 「奇了怪了…」唐糯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此时的青阳林正在看挂在门口边上的值班表，「你在看什么？」 「许凡。」青阳林点了点白板上的字，「有人请假了。」 一整张板上就留了一个名字，两人端详着，唐糯顺手捞了一个路过的，「这人，有印象？」 「许凡？」那人先是摇头，又是思考一会儿，「但是今天有人是请了半天短假。」 「明天让他来找我。」 「好的。」 「吴皓！」唐糯叫来在一边监工的吴皓，现在也不客气了，什么吴哥那都是当年过去式了，「下午可能会有进出货，进来的货安排好位置别动它，出货把以前的杂鱼烂虾丢了就行。」 没了俞青帮助，吴皓显得一个人有点忙乱，青阳林扫了一圈没有找到他要看见的人，便问道：「葵因呢？」 「她一早上都没来。」 唐糯猜她是因为昨天刚知道尤兰达的问题，所以留在住所陪着，以免真的出了什么难以挽回的意外，虽然他们有利用尤兰达的因素在其中，但她还是个孩子。 午餐是打算和青阳林一起在外面的餐馆吃点什么，唐糯从菜单后透出视线，『很不对劲…这傢伙今天大姨夫来了？状态这么奇怪。』 青阳林点完餐，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他脑子里都在想着今天唐飒和自己说的话，还有那份沙发下藏着的文件，如果自己当时不把东西塞回去而是直接质问会不会更好？ 「青阳林？」 『假设唐飒大概率是覃老的人？以他所说，如果让我和唐糯相认就是一切的祸端，那当时怂恿我们俩人相识的又算什么？』青阳林托着下颌的手指有规律地点击着。 「青阳林！」 「嗯？」 「你在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青阳林迟疑了半晌，询问道：「你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靠着唐飒提供的吗？」 「废话。」唐糯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卡壳了，「不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确实没有抚养权，那资助唐糯的除了覃老就剩下塔星。』 第208章 第两百零八回 「放水？你们这是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给鲁尔。」唐糯哭笑不得，听了青阳林他们的打算，真就觉得在哄三岁小孩不要胡闹一样，只不过这三岁小孩是个『顽童』。 青阳林把从饮料里挑出来的冰块并列排齐，已经融化积出一片水渍，「我下午会去一趟畲耀文那里，给我个准确的时间好去接你。」 「四点，差不多。」 唐糯说不上来今天青阳林怎么一副神不在身的样子，但是唐飒给自己通了一个电话，是说他已经把以前廉租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还提到了个叫许凡的男人。 第390页 『请假是因为被唐飒找去干活了吗？』唐糯歪着脑袋就往鲁尔的住处去，电梯门一开就遇到了葵因。 「你这是什么姿势，落枕了？」葵因瞥了一眼，她还没有吃饭，为了照看尤兰达，她几乎是把时间全耗费在尤兰达身上。 『但是不亏，只要能搜索到密码的信息，就不算浪费精力。』唐糯觉得自己有时候精打细算的思维和青阳林是越来越接近了。 葵因坐在一旁的桌子那里用餐，唐糯则站在酒柜边上看着上面陈列的酒种，确实在上面明晃晃地摆着一瓶porto，所以青阳林的猜测是对的，鲁尔准备了四个地方，只有其中一处是存放真酒。 如果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即最安全，那么自己的货仓和鲁尔住所存放的酒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现在比起自己更信任畲耀文，把酒放在招待所也不足为奇，特别是自己在调那些乱七八糟的酒时，可以证明的那些酒确实是真的，像自己和尤兰达这种不胜酒力的人，滴酒必醉。 可是酒的位置据说被搬运过，现在所见的有是否还是真品？ 「你去看看尤兰达，我觉得她见到你应该会开心。」葵因一手指着里屋，一手捂着双眼，话里满是倦怠，「猫也在里面。」 尤兰达或许已经可以听脚步识人，唐糯还没握上门把，门就从里面打开，接着就是一道娇小的身影跃到自己怀里，唐糯整理出笑容，把尤兰达带进去，「你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想起自己最不开心的那段时间，差点和青阳林分开的时候，阿秋也是骑着机车带自己去他的学校散心…虽然，是这两兄弟串通好的陷阱。 猫真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一样，抬起有些悲伤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唐糯，等着他也同意带自己出门。 「你也一起。」这句话和青阳林当时对着猫说的一样。 等葵因用过餐，唐糯找秘书要了车钥匙，在对方再三迟疑之下，唐糯放出了是对尤兰达好的言论，秘书才在鲁尔的同意下把车钥匙交给葵因。 天气正好，尤兰达长期没有照射到太阳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几乎透明，透明到近乎脆弱。 唐糯没有带她去很远的地方，而是距离一街比较近的江心公园，但是对于尤兰达而言就像是常年高居塔尖的公主，终于可以接触到地面的真实感让她感到愉悦。 「畲耀文在哪…你知道吗？」唐糯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葵因和尤兰达，身侧的猫突然吶吶自语，「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来见我了。」 「他在招待所。」唐糯没有掩饰真相的意思，他已经注意到面对这些看似聪明的孩子，最好的隐瞒就是用真相给他们带来无助，「正在给鲁尔看货，我想拍卖会之后，你就可以再见到他。」 「距离拍卖会还有多久？」 「还有十几天。」 「那真的是很久…」 「你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猫瞪圆双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见不到他？！」 「如果鲁尔出了事，他会不会最先怀疑畲耀文。」唐糯发觉了鲁尔现在就是在自掘坟墓，他要是不信任自己和葵因，那么他就会全身心地信任畲耀文，如果最后把一切事端推向畲耀文…鲁尔是被自己绊住脚，「所以…你想要畲耀文没事，你最开始选择和我合作是明智之选。」 「你现在和青阳林越来越像了。」 唐糯托着脸颊，露出娇羞的神情，「请叫这种为夫夫相。」 「一样的心狠手辣。」 「你放屁！青阳林可不像你不择手段。」 鲁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在背地都做过什么事…其中整垮了多少企业。」 「可他有伤到任何人吗？像于韦洪和畲耀文去害青阳林的母亲？还是迫害唐飒？」唐糯冷眼扫去，猫闭上嘴，他知道自己理亏，「只要你配合我，把该查的事查了，把该撬开的嘴撬开，你和你的畲耀文就不会有事。」 猫目不转睛着盯着唐糯的侧脸，他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变得更加稳重和谨慎，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股少年的锐气和青阳林又是截然不同…可畲耀文应该会更加喜欢现在的唐糯。 有玩耍的人撞到尤兰达，但是又被尤兰达的美貌吸引，唐糯对这种油腻猥琐的眼神是刻入骨子里的熟悉，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护犊，开口骂了几句，又弯下腰给尤兰达拍打身上的灰土。 「哥哥。」尤兰达突然开口，她的视线穿透了唐糯似乎在看着另一个人。 唐糯知道她是在从自己身上找到了以前的鲁尔，「疼吗？」尤兰达摇了摇头，抱上唐糯的肩，「你喜欢…哥哥吗？」 搭在肩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如果不是头髮扫到唐糯的脸颊，他根本察觉不到尤兰达的动作，「就把我当哥哥，怎么样？」尤兰达分离了一些距离，和唐糯对视，「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拉勾。」竖起小拇指，等待着尤兰达的反应。 尤兰达的指头触上唐糯的指腹，唐糯好看的眼睛弯起柔和的弧度，从身后找来的光弧，落在他的侧脸轮廓上，把葵因和猫两人看得有一瞬间出神。 「你之前劝我要小心尤兰达是为什么？」 「现在不一定了，因为那时候的尤兰达，有种为了鲁尔可以违背自己的意愿，但是违背了就会用生命偿还的准备。」猫很清楚这种感觉，在看到尤兰达脖子上的伤痕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女孩子…和自己极其相似，对自己爱的人恨不得，最后只能作出选择伤害自己来替他分担的觉悟。 第391页 「为什么说现在不一定了？」葵因觉得自己学的再多专业知识都比不上人心的复杂，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发生剧变。 猫从鼻息中哼笑一声，「你可是心理谘询师，你都不清楚的事，我又怎么会清楚？只是恰好的感同身受而已。」 他们觉得唐糯还是心软的，但是唐糯此时的心里只装着青阳林，一切都是为了青阳林，他不想有更多的牵绊，也不希望成为尤兰达的哥哥或者是过去鲁尔的替身。如果他不取胜，鲁尔是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从今天他似乎有意对青阳集团下手这句话，已经在唐糯心里留下了不好的预感。 青阳林此时正在招待所的另一处隐蔽角落，车后座坐着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年轻人，喝水的速度就像是在沙漠游走了半个月的遇难者。 「有什么发现？」青阳林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别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几天里都负责看货？」 「怎么可能…」杨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我已经查了一圈招待所，整栋楼的货物都是在地面上，至于那些拍卖品，我是听在看货的几个员工所说的，是在地下室，而且入口不是从招待所的方向进去，你还记得那个被发现的露台么？露台下面有条荒废的老山路，听说窄到只能一辆车出入，运上去以后有个仓库，是从招待所温泉池的某个电梯能下去。」 「我方便去？」 「估计不是时候，因为车道只有一条，不好躲避，我尽量争取到排班的时候轮到看货。」杨禹否定了青阳林的打算，更何况青阳林还不是专业人士，「那条山路如果想进去，估计得靠卫队的人手，安排一些人徒步上去。」 青阳林给杨禹丢了一个面包，「要多久能安排上看货？」 「不好说，因为鲁尔应该是有预料的，在地面上看珠宝盒菸草的都是畲耀文自己的人，底下的都是鲁尔的人。」杨禹觉得自己揽了一个苦差事，好在没有让苏夏上，这里面女性可没几个，太容易暴露。 「我知道了。」青阳林思索着，「于韦洪你知道在哪？」 「没见到，影子都没有。」杨禹啃着面包，随手翻了两下身边的塑胶袋，「这什么东西？你要抛尸啊，准备这么多衣服啥的，衣冠冢？」 「吃完就滚下去，不该碰的别碰。」 「凶什么…和唐糯一个德行…」杨禹满嘴的面包屑四处喷洒，「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信息，让卫队告诉你不就行了？」 青阳林拧着眉头，唐糯平时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自己根本就不在意，唯独杨禹像个聒噪的喇叭，话多嗓门大，听得鼓膜一阵发疼，「来见畲耀文。」 「哦…畲耀文…畲耀文？！」 青阳林拍了拍落在自己肩上的面包屑，把杨禹探上前的脑袋往后推，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嫌恶，「你猜我们谁会比较早见到于韦洪，还有那批货物。」 「不是吧，老哥…你自己都打算出动了还需要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不好睡不暖。」 「滚下去。」 杨禹瘪着嘴，跟条蛇一样从门缝边上挤出去，还不忘把吃过的面包袋子丢回车里，抿掉嘴角的渣滓还不忘嘟囔几句。 第209章 第两百零九回 青阳林在下面等待不是没有原因，而是在他到来的同时注意到了一辆眼熟的车正在从自己左侧的红绿灯驶出，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应该是鲁尔的车。 鲁尔也去找了畲耀文，青阳林选择避开，躲在暗处等待着杨禹给自己通风报信，确认鲁尔已经离开了招待所，他才上去。 「才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畲耀文在这里过得到是休闲，身上还穿着浴袍。 青阳林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温度，「能在这个温度里选择泡温泉的还真没几个人。」 「不泡白不泡。」畲耀文似乎已经把留在鲁尔住所的猫给忘到天边了，他一句话都不会和猫扯上关系，「鲁尔来是为了让我去一街货仓，注意今天的进出货，那么你来又是为了什么？」 青阳林笑着，他在畲耀文身后看着他正在整理自己的服装，露出了壮硕的后嵴背，每一块的肌肉下都仿佛蕴藏着强大的爆发力，就像是火山岩下蠢蠢欲动的橙红浆液。 「我来找你？有两件事。」青阳林抱着双臂，看着畲耀文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后衣领跟着肩头的耸动上提，把身后的肌肉纹理覆盖，「一，我要见于韦洪。」 畲耀文没有回话，还是叼着烟笑了一声。 「二，我来问问，你对唐飒有多了解。」 第二件事显然是调动了畲耀文的兴趣，「唐飒？」两指夹住烟身，畲耀文侧身看向青阳林，「怎么会突然想起他？而且你不知道我对唐飒都做了什么？」 「只有仇家才会对他的对手知根知底。」 「那又是为什么要见于韦洪。」 「看看他…是否康健。」 青阳林带着浅淡的笑意，他的语气就像是对着来医院寻求帮助的病人一样耐心。但是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对与畲耀文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气温，因为他正觉得在这样的天气泡完温泉是相当不明智的选择，以至于他现在的心跳有点高负荷跳动。 「我可以告诉你他还健康。」 「那就再好不过。」青阳林还是笑着，这次摇了摇头似乎对畲耀文的回答并不满意，「我就可以履行让他不健康的义务了…」 第392页 畲耀文还在犹豫，但是青阳林突然揣起桌面上的一把水果刀把玩，「最近慕缇查在鲁尔和维斯之间安排的比赛，你应该已经从鲁尔口中听闻。」畲耀文听到这话，视线从锋利的刀面看到青阳林上扬的唇角，随后刀面一转又投射出自己的脸庞，「我对这场比赛没兴趣，维斯也是，所以我们会故意输给鲁尔。」 「故意？」畲耀文有点不理解青阳林的做法，「你把比赛输掉，现在却和我谈条件，除非你脑子有问题。」 「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赚得比维斯和鲁尔的都要多。」青阳林在刀面上有规律地从左到右挑动指尖，「三倍，我可以是他们的三倍，最后这些资金我将毫无保留地投进塔星，给塔星来一次换血。」 畲耀文听到这有些哑然，他从来都知道青阳林这个人可以是所有的人结合体，他现在和鲁尔没有什么差别，没有人可以揣测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然而又仿佛一切的计划都是依照着他的预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青阳林放下水果刀，但是刀尖被塞进果盘里的苹果上，顺着水果的外表流淌而下的果汁被它原有果皮的颜色染红，「我可以把我精心打造的塔星给你，那么用鲁尔和于韦洪来做交换，你亏吗？」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这么简单的事，而是老天爷拿着馅饼追着餵你。畲耀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温度里，自己的身后竟会传出一股凉意，等到自己手探到后背的时候，才发觉是自己毫无意识流淌的冷汗…就像是苹果皮上流淌出的汁液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畲耀文声音有点发颤。 「你得到了塔星，而我和你合作。」青阳林笑得温和，「我喜欢赚得更多，我不喜欢有界限的东西。」 畲耀文还在自己的神绪中久久未醒，眼前一片白，白过之后又是红，自己就像是占据财富的恶龙…而脚边是自己永远不可能花得完的财富。 青阳林看畲耀文这个状态，也觉得自己放的钩子足够了，「你想做梦的日子多的是。」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于韦洪，在哪？」 青阳林没有想到畲耀文会把于韦洪安排在这么…堂皇的地方，这里他很眼熟，早在之前就已经来过这个大厅两次，第一次还没有留意这个放映厅，第二次只知道这里有一个放映厅，而第三次，在这里遇见了老熟人。 「青阳林…」于韦洪喑哑的喉咙里，缓缓挤出了面前男人的名字，像是一把钢丝钳夹住铁丝狠狠拉拽后的声音，「把我放出去。」 面前的于韦洪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青阳林保持着在动物园观赏兇勐困兽的安全距离睥睨着于韦洪，「好久不见，我可一直在找你，听说…你在等我救你。」 「放我出去，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我要的东西？」青阳林示意畲耀文去屋外，他不想让畲耀文听到他和于韦洪之间的对话，而且关于私事，「我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让你去t国却没有给你的东西。」 「可我已经拿到了，那枚晶片。」 于韦洪瞳孔急速缩放了一下，眼底划过疑惑，但还是继续开口，「不，我没给你，你会想要我的这份东西。」 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摇摇头，「很抱歉，这东西我暂时不想要，因为你就是有这个东西才有苟活到现在的价值。」青阳林蹲下身，露出了怜悯的神色，是于韦洪从未见过的模样，「因为我现在需要畲耀文，所以你这条烂命我留着，何况你的惩罚根本就不是我可以给予，这样不对…」 于韦洪早就听闻青阳林在走黑线时手段有多残忍，但是自从他回境内之后便像是洗心革面了一样…这不对。 「我要你连着唐糯的份一起，得到该有的惩戒。」青阳林稍稍歪头，从下往上看着于韦洪这张日益憔悴的脸庞，「让你也体会我的日子，你的父亲我会好好照看。」 「我知道唐糯不是覃老的孩子！」于韦洪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吼出来，「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必然会公之于众！」 青阳林自然清楚于韦洪现在的做法无异于孤注一掷，病急乱投医，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起身说道：「我在这个年纪能成为主刀医生也不是容易的事，我记得你也是和我一样读了医科。」青阳林带上手套，他嫌弃于韦洪的骯脏，是由内而外的脏，「所以你知道接骨吗？」 「你…做什么？！」 「一般是脱臼了，所以需要接骨。」青阳林一手摁着不断挣扎的于韦洪，一手捏着他的下颚，「不要挣扎，你身上太脏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接唐糯。」 放映室里先是一声骨头摩擦的声音伴随着喉管的咕噜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接着放映室里多了咆哮和干呕交错的声音。 「只能委屈你了，毕竟我不在的时候还真管不住你的嘴。」青阳林把手套摘了丢到一边，看着面前下巴脱臼的于韦洪，「我很遗憾作为一个救人扶伤的医生，居然要做这种事，但是用在你身上我觉得不为过。」 畲耀文看着青阳林出门，他上前把壁纸重新覆盖上，「好了？」 「嗯。」青阳林点了根烟，即使带着手套还是觉得那股噁心的气息留在手上，用菸草的味道覆盖一下，「告诉我，你对唐飒了解多少，我不想听他有多柔软，我要听他有多能演。」 第393页 点着烟在自己掌心上方转了一圈，随后掏出手机，看到唐糯给自己发的消息。 ——『我今天在江心公园。』 ——『一会儿去接木糖，他们俩都快馊了。』 青阳林敲了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畲耀文身上。 「唐飒是当年葵祁扬最看好的下手，没有之一。」畲耀文和青阳林并排走到一起，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鸟瞰台的位置，「但是有两种说法：唐飒背叛了葵祁扬，被逐出塔星；唐飒因为葵祁扬的离世，选择淡出塔星。」 「那么你认为的是哪一种？」青阳林侧头询问。 「不是认为，就是第一种。」 青阳林想到自己在文件袋里看到相关塔星营业市场的文件，暂且把畲耀文所说的当做是真话，「所以原因是什么？」 「塔星内部本身就没有对外所说的那么完美，而是在内部明争暗斗，这件事已经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畲耀文留意了青阳林的眼神，却没想到和他的目光对上，「葵祁扬一死，树倒猢狲散…有的人会留在塔星，而有的人就会选择离开另择大树依傍。」 「所以你们三个人都离开了塔星？」青阳林斜视着畲耀文，「不要试图观察我的表情，我知道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我这边奉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聪明，毕竟不是只有你能继承塔星。」 青阳林对畲耀文的话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质疑，唐飒手里有曾经的成员联繫名单，青阳林清楚塔星内部有自己一套联络网，如果树倒猢狲散，他为什么要把这样没有用的东西带出来。 要么是有人需要，要么是他自己用。 包括塔星的运营市场…这些资料虽然量不是最大的，但是都有一定的份量。 第210章 第两百一十回 「唐飒是怎样的人你很清楚，所有人都会畏惧他。」畲耀文仰头，陷入回忆，「以前有人说，想得到塔星，就要先得到唐飒。」 「核心人物。」这样的评价青阳林也有听过，是覃老曾经评价唐糯——带动一街的齿轮。 难道覃老是想要借着唐糯来收服唐飒？但是他应该很清楚唐飒本身是不近人情的人，相比唐糯…为什么不直接对罗臣下手，很明显罗臣即使是覃老的人，唐飒仍是自由，无人管束。 「据说是因为他手里有很多人想知道的信息。」畲耀文垂眸，早在他们初识的时候，就知道唐飒不是简单的人物，「但也许这就是他的庇护。」 「嗯。」青阳林看着手机里，唐糯给出的消息，「下次见。」 畲耀文看着青阳林走出没几步，突然顿住，侧身冷眼望着畲耀文，「于韦洪你好好照看，别让他的嘴合上了。」畲耀文不知道刚才的放映室里都发生了什么，「你不会想试的。」 再次进入放映室的时候…于韦洪嘴里以一种畸形扭曲的状态大张着难以闭合，嘴里摇摇欲坠地衔着手套，似乎是要把他不受控而源源不断淌出的唾液靠手套堵住一般。 「真是…」 恶魔。 畲耀脑海里跳出了对青阳林唯一的评价。 青阳林笑着迎接朝自己跑来的唐糯，早在前几分钟葵因就把猫和尤兰达带回去。 「你去聊了什么？」唐糯和青阳林并肩走在江心公园里，最后停足在一条长椅边，「之前唐飒给我来了电话，说是那个叫许凡的男人被他叫去帮忙搬东西了。」 这话青阳林一听就不对，和唐飒见面的时候…只有他和罗臣两个人，哪来的许凡？ 「俞青既然那么说了，还是把人叫来看看比较好。」 「也是…」唐糯抬起青阳林的手，「你的菸瘾还真不小，为什么今天味道这么重？」 青阳林对搓了几下指尖，「在畲耀文面前有点犯愁，等这些事情解决之后，我就不会碰烟了。」唐糯脸上被热的有些泛红，青阳林抬手蹭了蹭他眼眶下的红晕，「你不是要把木糖送去打理？今天你也累了，就不做饭了。」 俩人把长到一定分量的狗给牵了出来，塞进后座里，青阳林把从廉租房里带出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 「天吶！你们俩怎么肥成这个样？！」唐糯被两只拖拽着跟着小跑了几步，别家的狗洗出来可能毛瘪了是虚胖，木糖可不一样，以前小的可以托怀里，现在？简直是两粒实心球，「再跑腿打断了啊！」 青阳林拉住唐糯，唐糯牵住两只，两只一个急剎车往后退了几步，唐糯脚跟不稳跌回青阳林怀里，「我真的服了，我怀疑这俩只真的血脂都高。」唐糯蹲下身，戳着木木的鼻子，「跟猪一样。」 「他们都这么胖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瘦？」青阳林觉得唐糯真的很轻，何况一个男人本该有一定的重量，唐糯整个人就像个无骨毛似的。 「我不容易…不是，那是狗，能比？」 「我觉得差不多。」 「滚。」 青阳林揽着唐糯的肩头，四下随意乱晃，寻找可以用餐的店面，「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给狗洗澡？」青阳林询问道，总不可能是带尤兰达带着带着想到狗身上去。 「尤兰达今天把我当她哥了，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开头。」青阳林点了点头，顺手抚摸着唐糯脑后翘起来的一缕毛髮，调皮得很，根本压不下去，唐糯继续说道，「所以打算把狗带去，让她可以玩一玩。」 第394页 青阳林突然语气泛酸，「你哄尤兰达这么积极，我呢？」最后的尾音带了点上挑的轻浮感，被他的鼻音给化得有些撒娇的意思，「是不是心里没我了？」 「靠！我发誓！我心里都素你，老袋里都素你。」唐糯说到一半脸就被青阳林捏起来，上下揉动着发出含煳不清的口音。 他们俩最后决定再次挑战日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闆见到唐糯就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他似乎记起了当年被寿喜锅支配的恐惧。 「寿喜锅。」 老闆的手轻轻一颤，这可是个大挑战！要是这位客人不满意…怕不是又要弄坏自己一室的榻榻米？ 唐糯决定这次不报着任何外在情绪好好试吃一次寿喜锅，但是这个老闆的反应让他有点无语，指着自己脸勐地凑上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能让你这么害怕？」唐糯又指了指老闆的手，「抖成这样？」 「对，对不起！我立刻让手不抖！」然而没什么用，才说完抖得就更加厉害，活像帕金森，老闆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先生变化可真大…差点没认出来。」 「变好看了？」 「对！」 「不对！」唐糯故意拿出比老闆的音频还要高的声音回过去，吓得老闆手里的菜单落地，「是一直好看，所以更好看。」 「嗯，就这些。」青阳林把唐糯的恶劣行径都纳入眼中，把菜单勾画好之后就打发老闆走，「你故意的，不知道之前给老闆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 唐糯先是茫然地歪了歪脑袋，最后傻呵呵一笑，摊手表示不知道。 「白痴。」青阳林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傢伙是不可能把身上的劣根拔干净，越是不听话越是惹人爱。 「你去见畲耀文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我去见了于韦洪。」 「真在他那里！？」 青阳林点了点头，说道：「很显然他已经不是能当畲耀文上司的人，现在只不过是一颗废棋而已。」想到那副模样的于韦洪，青阳林有一股生理洁癖带来的不适感，「但是鲁尔可能还需要他。」 「不一定，只要鲁尔能信任我，于韦洪基本就没用了。」唐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现在可是颇有价值的——棋子。」说到最后，唐糯流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失落，他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能作为一枚棋子帮助青阳林，这样就够了。 「我没有把你当棋子。」青阳林说的心里是有点虚，尤其是自己其实已经保留了一份实验报告，但是让唐糯去找真货的原因还是为了藏在鸽子血的晶片，「你受得委屈，我会加倍弥补。」这话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的，但是青阳林只是希望这件事早点过去，免得给自己带来愧疚感。 隔间的门板被拉开一个小缝隙，从那传出一句和青阳林说得一模一样的话，但是多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这个声音…青阳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把推门拽开，「怎么哪都你？」从门后露出刘川楠好整以暇地笑脸，在他身边是… 「何谦安？！」唐糯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他们俩怎么会搅合到一起去？ 「干嘛？」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出来，阿秋拉开推门，一脚踏进来，见到把自己机车摧毁到原厂都不认识的罪魁祸首——唐糯。阿秋有一股郁气，看着他哥的面子不敢撒出来，心里满是憋屈，「真是我亲哥，是准备让我走路从医院回去吗？」 青阳林眉头一挑，丢了一句几乎要让亲情破裂的发言，「你多走几步，不会死。」指着另外俩人，「你现在应该是还不如走回去，毕竟当电灯泡也不怎么舒服。」说罢，就把门关上，气得阿秋的脸就跟榻榻米上的褶皱一样，横纵交错还有点扭曲。 「哇…他们俩在一起了？」唐糯难以置信，「刘川楠他配？」 「我听得见！」刘川楠自诩风流，却没想到面前的何谦安居然是自己最不容易约请吃饭的一个…他分明也是按时下班，所以，是嫌弃自己了？ 阿秋看不下去刘川楠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讨好何谦安，一拉推门钻到他哥的包间去。 「没人告诉你，两头都不欢迎狗吗？」 「你做个人吧，我都要实习结束了，在医院还没见你几次。」阿秋已经自我麻痹了，他知道有一件事绝对是能惹毛青阳林，长臂一捞，搭在唐糯肩上，「要不是我让你一步，糯哥早就是我的。」 阿秋面带微笑坐在餐厅外，身边是同样饱受摧残的店老闆。 「里面的那间包厢的客人是真的恐怖。」老闆似乎在和谁打着电话，「就是上回那两个…」 店老闆挂了电话，阿秋换了个姿势半蹲着，「里面那两个是真的很混蛋吧。」他已经把老闆的对话给听的清楚，「我也这么觉得。」 「就怕他们来路不明，现在人心险恶，不防不行，小伙子怎么不去吃饭？」 「被我哥赶出来了。」 「哥？」店老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右边的那间？」 「不。」阿秋笑得和善，「是你刚才说的那间。」然后看着老闆落荒而逃的背影，阿秋感觉自己被亲哥伤害到的小心灵有了短暂的恢復，果然…快乐如果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没意义，不真实。 从路人的角度，就能看到一个外表俊朗的年轻人，在街角…傻笑。 第395页 鲁尔回到住所的时候，和葵因对视一眼，带着一身的疲倦。今天甚至都没有想要掩饰疲惫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唐糯今天和他提到了关于尤兰达的事，让他一整天的效率都大不如前。 「我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面对面地交流过。」鲁尔对着空气模拟着，他想要和尤兰达多做沟通，然而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书房的门却被打开，鲁尔匆匆一瞥，但是这个眼神快得他有些无措，「尤兰达。」 鲁尔没想到尤兰达上前几步，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怀抱。 第211章 第两百一十一回 正如青阳林所料的那般，鲁尔为了和维斯分出高下，现在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半个月的销售盈利上。 不仅是找了境外的合作商，在境内也在开拓市场，而一切都是依赖着葵因为他打点门路。 「你还打算怎样？」唐糯对鲁尔的贪得无厌感到厌烦，「要说收益，你已经远高于现在掉了两成的维斯，适可而止吧。」 鲁尔没事就爱来唐糯这里落脚，明着说是落脚歇息，其实是安着想要熟悉客户的心才会留在这里，「高于两成又如何？这难道很值得开心？」鲁尔一句话能把唐糯给憋死，「何况我根本不在乎那点小盈利，如果对手不是维斯…谁会乐意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信你个鬼。』唐糯在心里嘀咕着，鲁尔自说自话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鲁尔要是真的不在意这次的生意合作，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还要把自己预计洗白的计划延后，这可不是个好的开端。 「我知道昨天是你让尤兰达那么对我。」鲁尔嗫喏了下，还是用着感谢的语气对待唐糯，「我比较好奇她是怎么从你身上找到我以前的影子。」 唐糯真是听不下去这种话，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有够自我的，谁告诉她在我身上就是看了你的影子？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是因为他缺乏了亲情？」 「你又怎么会知道她以前都经歷了什么…我给了她所有她小时候的梦想，她可以在我身边活得像个贵族，而不是该死的妓女的孩子！」鲁尔语气瞬间激动了许多，音调拔高了不少，「我难道没有做到位吗？！」 ——典型的自我感动。 唐糯觉得鲁尔的状态和覃老有点相似，都以为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他，实际上给对方施加的只有痛苦。 「你做到位了，那她有什么必要难过？」唐糯讥讽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吗？」 鲁尔哑然，他试图迴避这样的言论，「尤兰达…我不想她在自己生日之前出状况，是她的成年礼。」 生日？唐糯压低眉头思索着，货仓货柜的密码是几位？「我又不知道什么时间，鬼给你治。」 「就在拍卖会的那一天。」 「那还真是一件不巧的事。」唐糯嘴上是这么回答着，但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那个货柜是不是以那个时间作为密码。 鲁尔露出了相当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最近我让你看货，有没有什么人对拍卖品似乎虎视眈眈的模样？」手指点了点唐糯，「比如…青阳林？」 「很可惜没有，他对这批货可以点兴趣都没有。」唐糯心下一惊，为什么要在自己想到拍卖品的同时，提到相同的话题，难道是鲁尔故意透露出的消息吗？为了试探自己… 「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这批拍卖品事关维斯，你告诉我他对这些东西不上心…你觉得我会信吗？」鲁尔拧着唐糯的领口凑近自己，「我很清楚你一定会偏袒青阳林，所以现在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唐糯先是一慌，最后又稳下心绪。鲁尔是在试水，他根本就是打算把唐糯要走的路代替他走完，这样对方就会处在相当被动的处境，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我的确是偏袒他胜于你。」唐糯选择承认这件事，与其被对方质疑，倒不如自己大方承认，有时候实话就是最好的谎话，「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和你合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可以给我带来多丰厚的利益，而是我如果不帮你，你就会对青阳林下手，他的处境便是骑虎难下。」 「那么你觉得现在就会对他有利吗？」 「我没有你们这么聪明似乎总是可以把对方的计划拿捏在手，我只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蠢货。」 「嗯，这点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唐糯差点没上去把鲁尔这张嘴给撕了，并赞美他可真是个会说话的小睿智，鲁尔继续说道，「货柜的密码，只有三次机会，或许你想问尤兰达生日的原因就是觉得会是日期，我可以告诉你是正确的。」唐糯听鲁尔所说的并没有觉得多高兴，仅仅三次机会… 唐糯询问道：「如果用完三次机会，有什么结果？」 「你觉得是永久锁闭，还是和你的房子一样的下场？」无需质疑，结果一定是后者，鲁尔看着唐糯一副释然的模样，「我不在乎拍卖品如何，你也别觉得我不敢炸真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妈的，你和维斯的深仇大恨自己私了不行吗？」唐糯气到肾疼，每天都是被鲁尔气死的一天。 「我给了你机会，不是所有的机会都是白给。」 唐糯目送着鲁尔离开，牙根咬出噶噶的动静，不知道鲁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三次机会给自己，一个是尤兰达的生日，那么还有两个又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事会导致鲁尔和维斯之间的矛盾如此之深。 第396页 鲁尔确实远高于现在跌了两成营业额的维斯，然而当事人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收到了威胁。 艾瑞克和青阳林待在一起，一派悠闲的模样，「你打算把人家吊胃口吊到什么时候？」青阳林询问道，「两成我看差不多了。」 「不够，掉两成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维斯的产业庞大，两成实在算不上什么。」艾瑞克巴不得两成早点撇干净，毕竟走鲁尔那条线的生意多少有点次，为了之后的拍卖会着想…这生意不如不做。 「我只是在想你打算和慕缇查合作的原因。」青阳林瞥了眼面前的艾瑞克，这傢伙最近走的有点暖心男友的路子，为了和肖柒之间有共同语言…居然去玩女性向的游戏，如果有必要自己也可以开发一款，搞不好还能赚点钱。 「说说你的看法。」 「你根本不在意这单生意，只是希望鲁尔能自己觉悟到他唯一的退路和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左右制衡维斯和慕缇查。」 艾瑞克笑道：「你可真是了解我。」 「抱歉，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青阳林毫不领情，如果能够选择，谁会愿意搅合在这几个人当中？何况唐糯的事都还没解决…不自觉地露出了一副怅然的神色。 「之前你提到，关于唐糯的影片…」艾瑞克重新敲开一个话题，正中青阳林的胃口，「不得不说这背后的人肯定是不简单。」 「怎么说？」 「找了技术人员，能够修復一些被删除的视频文件，可是录制的时间有问题。」艾瑞克说道，「不是发生在你和唐糯出事的时间段。」 青阳林消化了一遍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这个影片其实是早就准备好，而不是现场录制。」艾瑞克点头，青阳林又问道：「大致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当晚七点左右。」 青阳林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愉悦，这个时间不要说是和他们出事的时间不同，根本就不是在派对开始的时候而是要提早了将近两个小时——唐糯没事。 得出这个结论就足够让青阳林感到雀跃，只要影片中的人不是唐糯就好…转念一想，唐糯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然青阳林很在意。 ——『在被蒙住眼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很耳熟。』 只可惜唐糯是在半迷煳状态下听见声音，分辨不出是谁也很正常…但是这件事如果和慕缇查有关，又是谁会和慕缇查扯上关系？ 青阳林脑子里突然跳出罗臣的名字…有可能会是他吗？ 「我还有事，所以不能陪你了。」艾瑞克起身把自己衣服上的皱褶抚平，既然艾瑞克不在，青阳林自然没有留在菸酒行的必要，艾瑞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可能过几天会去见一次鲁尔，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青阳林应下，他准备去一趟唐糯那里，昨天被唐飒叫走的许凡，唐糯对唐飒自然是不会多做怀疑，但是自己还是要替唐糯在暗中把关。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唐糯捂着脑袋，在青阳林面前打转，「这还算是告诉我真相以谋求与我的合作？他这是挑衅！」什么玩个游戏，都是扯淡。 「确实，他是借你的口和维斯宣战。」鲁尔的计划从来都是临时起意，青阳林最头疼的莫过于这点，摸不清他的计划，只能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以至于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得到有用信息。 「关我什么事…」叩门声打断了唐糯的话，「进来。」收拾了自己的状态，让屋外的许凡进来。 看着男人的脸，说不出的奇怪，就像是用一张纸煳在头上，再蹩脚地勾勒出五官，没有神态，眼里也波澜不惊… 「真是很完美的一张脸盲脸。」唐糯看着他的长相不由得吐槽了一句，不要说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都得频频抬头看上几眼才能稍微有点印象，但是低头的瞬间又能把长相遗忘，「是唐飒叫你去帮忙？」 「是。」 唐糯问道：「那么唐飒是怎么找到你的？」 「上次他给了我一杯水，应该是记住我了。」 此话一出，青阳林没由来得冷笑一声，「这张脸，会有几个人记住你？」许凡还是没有表情，半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模样很是滑稽，「许凡？因为刻意显得平凡所以才用这个名字？」 唐糯觉得青阳林对许凡的敌意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只当做在试探这个人是否有问题… 「老闆，有新签的货。」吴皓在门外叫了一声，唐糯忙不迭地出了门。 办公室里就剩下青阳林和许凡两人，青阳林起身走到许凡身边，问道：「唐飒叫你去做什么？」 「搬东西。」 「你是塔星的人。」 「我是鲁尔的人。」 「你是鲁尔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唐飒？」 「我不认识他。」 「那你们是怎么联络上电话？」青阳林逼近许凡，注意到他眼神不经意地躲闪，「昨天唐飒在货仓没有和你来往，你又是怎么去他的住处？」 青阳林从许凡的胸前袋里取出手机，「解锁。」许凡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你现在做的任何反抗都是在默认。」 第212章 第两百一十二回 「什么事？」 青阳林轻笑一声，就把电话挂断，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你说巧不巧？你和唐飒有接触…是我猜的。」像是确认它的位置是稳定似的，青阳林轻轻拍了两下，「多谢配合。」 第397页 唐糯正要进屋就被青阳林揽出去，「他没问题，只是唐飒顺便看到叫走了而已。」 「不是鲁尔的人？」唐糯侧过头，从青阳林的肩侧间隙望去。 青阳林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大半的视线，然而许凡的眼睛又被鸭舌帽挡着，完全看不清面孔，「是鲁尔的人，但只是鲁尔企业的人。」 「别玩文字游戏好吗？」 「偶尔玩一下…」 他们俩人背过身的同时，错过了许凡从一张虚假躯壳里透出如锋芒一般的视线。 唐飒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静默了许久，最后长嘆一口气。 「有时候，我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唐飒身边的坐垫往下一沉，罗臣的声音随之而来，「包括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袋文件夹，罗臣的指尖在上面叩了叩。 文件里躺着就是青阳林当初见到的所有内容，唐飒直愣愣地盯着那几份文件，淡笑着，「是你说，想要摆脱一街，说好了要和我过安稳的生活，所以…」唐飒眉目柔顺地往下压，「我只好跟着你走。」 罗臣感觉从纸面上剔出一道电流，直通脑门让他唿吸的权利仿佛被剥夺，良久才吐出一句，「嗯。」若是新仇旧帐一起翻了，罗臣亏欠唐飒的太多。既然唐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罗臣对他行为的质疑就更没有说的必要。 「我在给青阳林机会。」唐飒幽幽开口道，「他们家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插手。」 「我想保住唐糯。」罗臣单刀直入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 唐飒没有回话，嘴唇抿起，越发收紧直到泛白。 鲁尔在一旁看着尤兰达欣喜的神情，他不得不承认已经有许多时候没有见到尤兰达露出这样的神情。 自己到底和唐糯有什么样的不同？他根本不得而知，问及尤兰达有什么是她希望在生日的时候得到的…她只告诉自己希望唐糯能够参加她的成人礼。 唐糯根本没有心思陪着尤兰达玩乐，他更在意的是鲁尔所说的三次机会来试验密码。 两人虽说处在相同的地点，却各怀心思。 『尤兰达的生日在四月十六，如果化作密码0416…但不能确认密码锁是否就为四位。』唐糯盯着在不远处玩着飞盘的木糖两只，『最好让人去验查。』 「你有收到尤兰达的成人礼邀请吗？」葵因凑近唐糯，询问道。 唐糯侧过头，从裤兜里掏出营养棒，「嗯，鲁尔有和我提到过，而且八成我是要去。」朝着木糖两小只拍了拍手，「可是拍卖会的时间很尴尬。」 「所以我才问你，你需要去见青阳林吗？」葵因询问着，因为拍卖会当天会有几方势力同时出现，「他会不会需要你的帮衬。」 唐糯犹豫了片刻，笑道：「我想，我对他最好的帮衬就是掩鲁尔耳目。」把手里的营养棒一点点挤出，木糖吃得津津有味，尤兰达一张泛着健康红润的脸庞正在鲁尔身边嬉闹着，「我要是不出现在生日会…就一定不会得到鲁尔的信任，最后一天，不能在我身上掉链子。」 葵因瞭然，但还是表示同意，这种事最后只能随机应变，而且她还有一个打算，葵因的视线移到尤兰达身上…希望不要用到就好。 果不其然，尤兰达在离开之前递给唐糯一张邀请函，在唐糯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浅吻。 就在唐糯正在陪伴着尤兰达的同时，青阳林就在慕缇查所在的酒店。 「你找到了于韦洪。」里威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似乎对青阳林能找到于韦洪并不感到奇怪，「他在哪里？」 青阳林冷嗤一声，「他在哪，你应该比我清楚。」 「那就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判断你找的地方对不对。」里威也不慌，反而打趣道。 青阳林把于韦洪在招待所的事兜出来，里威微微颔首倒是有些赞许的意思，「最后一天于韦洪的失踪是和你们有关。」青阳林这句话已经是绝对的肯定。 在于韦洪车上装的定位显示了他当天去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是畲耀文，如果第二个见的人是鲁尔，是绝不可能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所以为什么要对于韦洪下手？」青阳林有些不耐烦道，「你们的私事本不该在这时候处理，尤其是还在钓鲁尔的时候。」 「我们并没有在处理私事。」里威接过巴颂递给他的水，随后又转交给青阳林，「同样是在为了收下鲁尔而准备，只有于韦洪不在，鲁尔才会考虑自己是否要卖假货。」 青阳林看着粘附在杯壁上得气泡一点点上腾，「这是藉口，哪怕不需要于韦洪这一出，现在鲁尔和维斯处于竞争的这件事就足以看出鲁尔是不是死性不改。」里威在这件事上没有和自己袒露真实，青阳林猜测这件事还有所隐瞒，「如果我们之间不能继续保持信任，我会重新考虑合作的事。」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巴颂似乎知道里威的需求，把和青阳林的签署的合同递给里威，「这是我们之间协商的合同，如果你…」 青阳林取过文件，转身走向书桌边上的废纸机，把合同塞了进去，伴随着哗啦作响，合同被粉碎成一文不值的扬尘。 里威的手还顿在半空，他没有想到青阳林的举动这么直率，询问道：「你真不把这合作当一回事？」 第398页 「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我来问你？我不在乎你是慕缇查家的人，我同样厌烦别人威胁我。」青阳林单臂支撑着桌面，「但是鲁尔这件事，和唐糯会扯上关系，现在我不清楚你把握着于韦洪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自然也不能给你威胁我的机会。」 「你就不担心那是真合同？」 「我不在意。」 里威脸上的笑意迅速消逝，和青阳林双目冰冷对视着，「你在拿一份自己不重视的生意和我谈条件？」 「你是在把我的合作当做冒险的条件？」青阳林没有回答里威的话，而是用了几乎同样不满的语气顶撞了他的意思。 青阳林承认自己做出这举动确实抱有冒险的成分，但是里威现在的做法无异于是在蔑视自己。一来是不重视和自己的合作，二来是让他觉得可以用这份合同当做威胁自己的条件。 对于青阳林的做法，里威也重新审视了这份合同的价值。 或者能够达到期许的目的，两个人之间持续僵持了片刻，里威才开口道：「关于于韦洪的事，我不能告诉你过多。」青阳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但是，我能保证，不会伤害到唐糯。」 「保证？什么时候慕缇查家的人做事，还需要和我做保证了？」青阳对于慕缇查的示弱没有给一点面子，「不要觉得这件事，我没有怀疑到你们身上，包括你们为什么会找于韦洪，以及制造于韦洪失踪的事都和你们脱不开干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们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青阳林微微眯起双眼，审视面前的男人，自己和慕缇查之间从来没有过多的来往，慕缇查的生意是上一辈的事…这件事如果能扯上联繫就只有覃老和塔星的关系，塔星最近忙内部的事就已经焦头烂额，更不可能会为了唐糯和慕缇查重拾合作关系。 如果是覃老，之前去见他的时候。能够预感到覃老对唐糯肯定还另有企图，而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覃老吗？」青阳林拧起眉头，「你们知道他对唐糯要做什么。」 里威和巴颂两人面面相觑，里威转过头看向等待回復的青阳林，只是对他摇摇头，「这件事和青阳洵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 这件事不适合青阳林没打算再继续问下去，哪怕真的和覃老有关，这两个人肯定也会替他隐瞒，所以不论得到什么答案，可信度都不高。 里威看着青阳林嘴角的阴影加深，像是绷紧的弦一般，有着要崩断的前兆，「这件事你可以跳过不谈，还有什么事？」 「我要知道关于鲁尔的所有事。」青阳林也毫不客气，虽然对于唐糯的事请确实里威惹他不满，但是该完成该调查的事情不能落下。 似乎是想对之前不重视合同的行为负责，里威答应青阳林的需求相当迅速。 离开了慕缇查身边的青阳林，驱车直奔唐糯所在的位置。 …… 唐糯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因为书房只有一张桌子，但是大小足够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自从鲁尔和维斯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竞争之后，给青阳林他们带来的工作量可是相比以往翻了不知道几倍。 时不时抬眼看看青阳林，工作集中的专注力，唐糯远远不如青阳林…以至于他总是干活五分钟休息一小时。 「我想卫亓可以来一趟货仓。」 青阳林抬眸，把视线短暂地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为什么？」 「我想确认货柜上的密码是几位数，这样我留意密码的时候比较容易。」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货仓里是真货的可能性貌似不大。」青阳林撑着下巴说道。 唐糯摇摇头，「谁能猜到鲁尔是怎么想的。」 第213章 第二百一十三回 「明天。」意料之外的，卫亓对于唐糯的需求，答应的相当迅速。 唐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真不愧是青阳林口中所说：有卫亓在身边比较踏实，「目前得知尤兰达的生日是4.16，如果是四字密码，应该就是0416。」 「这个时间，我如果没记错…」 「就是拍卖会当天。」 青阳林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放心，你去忙你的，拍卖会就我和艾瑞克足够了。」桌面中央突然多了一张邀请函模样的东西，就是尤兰达的生日邀请，是在她离开的时候交给唐糯，青阳林看着这份邀请函，「要不是看到这个，我差点忘了之前的畲耀文好像也给了我们一张邀请函。」 「对，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唐糯表示同意，嘴里正要开始念叨，「别是畲耀文自己都忘了。」 「那倒不会…我现在觉得畲耀文这个人并不简单，鲁尔未必是能够把他把控在手的人。」 关于他们上一代的恩怨，青阳林实在是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从唐飒身上就看出有很大的不同，唐飒就已经是让畲耀文心存忌惮的人，畲耀文本身就应该是足够抗衡的人。 青阳林心里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导致了这些事情之间无法串联，为什么唐飒那样的人会被于韦洪摆弄？畲耀文究竟是背叛了哪一方的势力？慕缇查他们对于韦洪的情况有所保留，这之间多少会有点关系。 「青阳林…」唐糯叫了一声正在出神的青阳林，他们之间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有些时候了，各自在忙活着手里的工作，青阳林每天都藏掖着心事，把自己的脑子当做高速运转的机器。 第399页 被叫的人没什么反应，唐糯干脆放弃了吸引注意力，只是托着下巴看着青阳林。 一通电话打断了青阳林的思路，是图克的视讯，「有什么事？」 图克嚎叫着，被声浪冲击到的青阳林稍稍往后倾了下身子，「老闆，我们的单被撤了许多。」 图克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责骂，反而看着自己老闆的表情变得有些欣喜，「撤单了？盈利掉了多少？」 「又掉了两成，已，已经掉至四成了…」图克怀疑自己老闆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按以往不做亏本买卖的宗旨，现在亏损了有什么值得高兴。 「都是哪几单？」 「是…之前我们和鲁尔还有合作的对象。」图克看着那几家自己记录下来的合作商名字，「嗯，全是。」这就非常蹊跷，像是有预谋一般地，就是要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没等图克做出下一步反应，青阳林就把视讯给掐了，转头就给艾瑞克去了电话，「已经掉了四成，这个数据足够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唐糯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洋溢着笑意，就算没有仔细听，但唐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青阳林要是脑子坏了，以后我还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这个念头要是被青阳林知道了，唐糯绝对会被揉成球丢出去。 「这个文件怎么这么眼熟？」唐糯看着青阳林取出一份文件丢在桌上，「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青阳林把文件递给唐糯，「这就是之前我伪造的那份文件。」唐糯突然记起，前段时间青阳林疯狂熬夜，加班加点准备的文件，难道是用在这？ 唐糯带着疑惑地神情看着青阳林，「记是记得，那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在要准备和鲁尔一分高下的时候，鲁尔忙着如何提高营业利润，而我们在忙着如何降低营业利润。」青阳林翻看着自己重新做出来的营业报表，上面的数据和自己控制预计的不差上下，「所以我们藉由要调整部门，暂停了一部分的生意来往，导致了这几天的维斯掉了两成利润。」 唐糯抬手示意青阳林稍稍停顿，让他消化一下大量的信息量，「你继续。」 「鲁尔想要在维斯最薄弱的时候趁热打铁，自然就会阻碍维斯和鲁尔原有的合作路线，这样…就会又多降两成。」青阳林原本的两个手指，现在加到四根，「这时候我们只要把原有暂停的两成利润重新运转起来，首先利润保持不变，再来可以趁这个时候和鲁尔断绝生意来往，釜底抽薪。」 唐糯算是知道了，维斯根本就没有把这场比赛当回事，只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和鲁尔之间的生意来往直接切断。 「我觉得鲁尔不会就这么满意。」唐糯摊了摊手，「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维斯能够底下自己高昂的头颅，从某种程度上…鲁尔也是希望能得到维斯的尊重。」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艾瑞克来做，和我没有关系了。」 相比青阳林的喜悦，唐糯的视线悠悠转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嘴角的笑意竟有些挂不住的意思…可惜青阳林没有注意到唐糯的那分牵强。 这是唐糯签下的第五单生意，金额上的一长串数字，唐糯已经无心去清点究竟有多少… 在写字板上拖沓着签下『覃糯』二字。 …… 第二天，唐糯坐在办公桌前昏昏欲睡，昨天他和青阳林两个人几乎要熬了一整个通宵，今天的精神状态完全可以用游魂来形容。 「老闆在吗？」 唐糯听到声音之后就摆了摆手，「老闆已经死了，昨天刚下葬，你要找他估计得烧点钱。」 「是吗？那你又是谁？」声音距离唐糯越来越接近，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唐糯觉得自己困得耳朵里是不是传出高频率的尖锐声，随后又是像泡在水里一般发闷的声音，最好熬不过这个人的死缠烂打，不耐烦地仰起头，「卫…」 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卫亓，只不过今天的他戴了一副眼睛，唐糯这才记起昨天联繫他的目的，人瞬间就清醒了许多，腾地站起。 「我们昨天谈好的生意，怎么覃老闆这么无精打采的？」卫亓站直身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正装的女性，唐糯认出了是苏夏，「难不成是忘了？」 好小子，这就演起来了，唐糯暗自腹诽了一句，紧接着他也接上话，「您看我这货仓最近的货实在是多，昨晚也是熬了快一个通宵。」他和卫亓一起出了办公室，四周的眼神就像是猎犬一般，死死地抓着唐糯这边的方向，「我怎么会忘了和卫老闆的生意？」 四周的目光里投出一道道锋芒，他们没有掩饰的意思，唐糯很清楚这些人表面上只是一些搬运工，实际上都是鲁尔准备在身边的眼线——人形监控。 但唐糯没有避讳的意思，还是继续拉着卫亓往外走，转头看向一边，「都在看什么？是不用装货了？」这句话一放下，周围的视线才有所收敛，唐糯在转头的瞬间，捕捉了一个身影，那男人戴着鸭舌帽… 唐糯注意了眼会儿，直到那个男人扛起了箱子往一边挪移的时候才勉强看清了面孔…好模煳的一张脸。 「许凡？」唐糯面前搜颳了一遍留有记忆的名字，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回到卫亓身边。 「昨天的事项已经提到过了，所以今天特意把合同带来。」苏夏应声递给唐糯一份合同，唐糯匆匆一瞥，卫亓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点，这种东西是怎么准备的如此迅速…唐糯翻了几页，在末尾找了一个水印——xx公众号提供。 第400页 唐糯嘴角勐地一抽，「好，这个合同的电子稿昨天我已经看过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条款都是可以接受。」 卫亓自然也看到了那条水印，埋怨地瞟了眼苏夏，苏夏把视线落在脚尖，谁也别看谁，昨天准备的匆匆忙忙，能把东西准备完善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因为我的货对于储存，要求条件比较高，所以能不能让我在货仓挑选适合的位置？」卫亓提出需求，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货仓的扩散下自然放大了许多，在场的人绝对是能听得清晰。 「自然可以。」 货仓内部是打通的，但是对外的门总共有四扇，还有占领高地的位置还有一扇小门，只不过都用来停放叉车。至于平时为了方便搬运装卸货物，开了三扇门，而鲁尔的货柜就在第四门之后，那道门一直都紧闭着，所以密不透光。 卫亓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庞大的货柜，所以他要想方设法地靠近那个位置，丢着一边的位置挑三拣四，「这个位置光源太充足了，我的货禁不起晒，必须放在阴凉干爽的位置。」唐糯自然知道卫亓的意思，他们现在不仅要靠近那里，而且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碰到密码锁，「昨天我也提过，这批货的销售时间比较靠后，但是我现在暂时没有找到存货点。」 「是的，我知道。」唐糯把吴皓招唿过来，吴皓在看到卫亓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想跑，这个恶魔怎么会来这？！唐糯问道，「我们这里还有没有阴凉干燥的位置？」 「有倒是有，但是那里的位置被货柜的位置给占了。」 「就是那个货柜？」卫亓看到之后，二话不说就要上前。 所有的目光又集中了过来，甚至脚步都有了轻微地挪动，似乎只要卫亓触碰到货柜，他们就会像狼一般群起而攻之。 「这个位置不错。」卫亓在距离货柜还有三步之远的时候停下脚步，半蹲着在地上摸了一把，「土质还是相当干燥。」 卫亓抬眼的时候，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人，气氛的紧张瀰漫在空气的每一处角落，几乎能透过他们被汗水打湿的工作服之下紧绷的肌肉纹理。 不知道是谁轻咳了一声，就像是在即将崩断的弦上，勐地一拨。 第214章 第两百一十四回 「就放在这里。」 唐糯已经分不清自己脖后侧的湿濡究竟是因为货仓里太热还是因为被惊吓出的冷汗，本以为卫亓会跟着自己缓缓上前，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突然像是离弦箭，勐地冲到货柜一边…缩小到只有仅仅三步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里…」唐糯脑子里还没有编凑出藉口。 「这个空间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卫亓接过话，这个男人太过淡定，从他脸上没有察觉到一丝松动，就像一个真的毫不知情的猎物钻进虎穴狼窝，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摘了他们领地里的果实。 不知不觉间，卫亓边说话边走路，他距离货柜又近了一步。 说着，他就和唐糯规划货物应该怎么摆放，唐糯根本做不出反应，只是被动地让卫亓牵着自己的话锋走。 往右走了三步，最后又上前。 一步之遥… 卫亓明面上是在规划货物的摆放，实际上是在寻找密码锁的位置，确保一步到位，现在就差…一步，只要再前进一步！ 仅仅只有一步的距离，却让唐糯他们平生了一种羚羊飞渡的惊险。 耳边还是那些搬运工正在传送货物的动静，可是嘈杂的瓶身相撞的动静，掩盖了他们的真实举动，唐糯不敢往后看，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后都发生着什么，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烦躁，只是搬动一些箱子！搞出这么多噪音做什么！ 「糯糯！」唐糯勐地回头，朝着声源看去，瞳孔瞬间放大，他的脚有了一瞬间的疲软。 卫亓几乎是在众人转头的瞬间，上前一步，撒上喷雾，一气呵成。 等所有人从唐飒的叫声中缓过神的时候，再转头就看到卫亓站在了唐糯身边，已经远离了货柜的位置。 「抱歉，卫先生。」唐糯还在继续谈他的生意，已经知道了卫亓解决了他们要找的信息，唐糯觉得自己吐出的不是一口气，而是自己的一条魂。 ……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寻找下家。」 「如果我有认识的人有空余的货仓，我会转告您。」 假的合作自然不能做，谁能真的找到那么多真货放在唐糯这里，只能假装合作失败的样子，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1、4、6、0 卫亓确定了留下的痕迹是四个数，而且这四个数很凑巧地就是和尤兰达的生日有关系。 只不过是不是按照这样的组合顺序就不得而知。 唐糯坐在办公室里，鲁尔还有什么信息是和这几个数字有关系？ 「话说，你怎么又来了？」唐糯吊起眉尾瞥了眼又不和自己汇报动向的唐飒，「现在是不是觉得因为找不到于韦洪，所以你也就松懈了？」 「这么凶…」唐飒委屈巴巴地瘪起嘴，「我只是路过而已嘛…」 「你这个路过的可有点水平，是直接绕了一个圈子钻进我的货仓？」谁会信他的鬼话，唐糯的笔尖点了点唐飒手里的东西，「今天又是来做慈善的？」又是吃的，这傢伙每次都好像把这些搬运工当自己人一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第401页 「我来找许凡，之前不是让他来帮我整理我们家的东西？所以想给他准备一点吃的东西。」唐飒晃了晃手里的食品，「可…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确实，我也觉得他长得辨识度很低。」唐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反而是看背影可能还有点印象。」 「刚才的不是卫亓吗？为什么他会在这？」唐飒刚才也留意到了离开的人就是卫亓，可他猜测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声张。 唐糯垂眸，没有回答原因，「我帮你把许凡找来，你给了东西之后就回去。」 东西被放在桌面上，唐飒的眉头跟着他的情绪一样往下沉，有些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一直都给你带来了很多负担，但能不能总是把我赶走？」唐糯看着扶着额头的唐飒，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承认现在是有把唐飒撇在一边的想法，「我也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罗臣也不经常在家，你们什么事都不说…我感觉很恐慌。」 「罗臣不在？」 唐飒点了点头，唐糯觉得奇怪…这男人平时没有什么事，尤其是现在鲁尔不让罗臣靠近这里之后，几乎所有的事和罗臣都不会有关系，他有什么理由不在唐飒身边？ 「老闆。」许凡进了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你帮唐飒搬了东西，这点东西你拿去。」唐糯把食物递给许凡，对方也没有推脱的意思，乖乖地把东西拿走就要离开，却被唐糯叫住，「青阳林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了我当天是怎么去的。」许凡瞄了一眼唐飒，只见唐飒手扶着额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唐糯把人打发出去的时候，又一次留意了许凡的背影。 「我想我还是走吧。」唐飒虽然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样子，但还是好好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就要离开，「之后我就不来了，看样子你也忙…」 「这件事…牵扯比较多，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现在实在没什么时间和你解释太多。」唐糯大步上前，把门抵在身后，「关于鲁尔的事，我和鲁尔合作了，虽然是经过了覃老的同意，但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临着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得已和鲁尔合作来谋求他对我的信任，这样在拍卖会之前我才能找到真货的去向。」唐糯解释的内容相当模煳，他既不想要唐飒担心自己的事，也不想因为假货的事影响到青阳林之后的发展。 唐飒不是傻子，他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需要你做什么？」 「是。」 「是要伤害你自己的事吗？」 唐糯微微震愕着，不愧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人，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我最近比较累而已，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 「那你要好照顾自己。」唐飒瞭然，「那…罗臣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如果有机会我碰到他就会帮你问问他。」唐糯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偷偷告诉你，这样他就百口莫辩。」 「好。」 唐糯送走唐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疲累的状态，扶着桌边一点点挪到椅子上，最后把整个人丢到沙发上。 拾起手机看着发给青阳林的消息迟迟没有回覆，他合上双眼捏动鼻樑，来放松自己。 青阳林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贴合在自己腿侧，却没有取出详看的意思。 身边坐着艾瑞克，面前坐着鲁尔。就在来酒店的路上，青阳林还在和艾瑞克说：鲁尔见到他们一定会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般，鲁尔还是挂着雷打不动的笑容，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神多了点讥讽的意思。 「这不对吧，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现在应该还是竞争对手的关系。」鲁尔把玩着手里的笔，在自己的虎口那里打着转，「现在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把原来和我的合作撤出？」艾瑞克做出一副盛怒的模样，按捺着他的不满，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青阳林往下压。 鲁尔却被艾瑞克这句话给惹笑了，「怎么了？难道现在做生意还需要…提前知会吗？」鲁尔看着艾瑞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欣赏着什么好戏一般，「艾瑞克，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接手生意了，所以现在思维才会这么幼稚？」 「你这种小人行为。」 「我可从没说过我做的生意是慈善机构。」鲁尔笑道，两手一摊，「难道我还要把这么好的生意让给你？就算我让给你生意，是不是还要像几年前那样把我当狗来使唤？」 两人僵持着，青阳林现在充当着艾瑞克副手的位置，他只能被迫出来调和他们之间的气氛，「我们今天会来，不是为了发生争执才来。」 鲁尔看了眼青阳林，把自己的坐姿调整了一下，稳稳坐好，「确实，我想你们也不会有这么清闲来这里找什么不愉快。」特意把『清闲』两个字加重了读音，来明朝暗讽艾瑞克现在的生意被他掐断，而导致了没有可以协商的合作商，「让我猜猜掉了几成？两成？不，两成可太少。」 青阳林从包里取出一份报表，放在桌面上，「确实，两成怎么会构成威胁？」鲁尔的自大让他忽略了去检查报表的意思，那份文件就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四成。」 第402页 鲁尔没忍住自己的笑意，从喉咙深处轻呵了一声。 「我知道让你恢復两成的合作商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鲁尔看着面前的青阳林还在继续说着，「但是不要让那条线被你垄断。」 「那条线？哪条线？」鲁尔选择装傻，他很清楚青阳林嘴里说的线是指什么，「据我所知，慕缇查的生意是不能走这种途径。」 青阳林抬眼看着鲁尔，默默把桌子上的文件收回，「难道不是你正在走吗？」 鲁尔道：「难道不是我开的线？」突然又改口，「其实我把线封锁就是保证公平，让我自己也用不着。」 鲁尔撒谎眼都不带眨，青阳林很清楚话的真实性，唐糯就在他身边，每天鲁尔接触到的那些合作商，青阳林都相当熟悉… 但是现在没法戳穿鲁尔的谎言，因为他没有证据，青阳林不能只说是从唐糯那里看到的，这样对方就会瞬间瓦解对唐糯的信任。 「听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开放这条线供你们使用？」鲁尔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迅速垮下，「艾瑞克，被狗咬的感觉如何？」往前俯身，逼近艾瑞克。 「糟透了。」 第215章 第两百一十五回 「确实很糟糕。」青阳林坐上艾瑞克的车，「想想我们的维斯大少爷长这么大也没有体会到一次求人。」 「准确来说并不是我亲自求得。」 「所以是让我来丢这个脸？」青阳林冷嘁一声，「很明显鲁尔是不会开放那条线给我们，但也可以证明是他在使用那条线。」 艾瑞克很不满意刚才被鲁尔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这是莫大的侮辱，「所以？慕缇查会相信你的空口无凭？」 青阳林从自己的衣领下翻出了一枚小贴片，「放心，我对现场直播这种事很在行。」 鲁尔的话一句不差地落在了里威耳里，即使鲁尔最后画蛇添足的说自己没有在使用那条线来谋求利益，可又有谁会相信呢？ 「有没有突然觉得…稍微丢一点面子其实算不上什么。」 艾瑞克把第二瓶冷水灌入肚中，才勉强浇灭了不断升腾的怒火，只是斜视着青阳林，「至于谎称的两成，你确定只是谎称？」 「自然。」 从来没觉得青阳林是什么池中物，艾瑞克也只是觉得青阳林确实是实力相当的人物，能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肯定是有好处的，更何况他还是覃老的手下，很多事做起来都会顺水推舟，之后又和覃老的孩子扯上关系…… ——会不会有点过分巧合了？ 艾瑞克只是看着正在回復消息的青阳林，对他不是没有警戒心，但是保持了警戒又如何？他或许是一个比鲁尔更加难以揣摩的人…难道还要防着自己的人？ ——『1、4、6、0』 青阳林看着唐糯给自己的信息，确实是四位数没错，但是要怎么才能把线索缩小到和这四位数有关？关于鲁尔的事还有什么和这四个数有关系… 艾瑞克点了一根烟，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手，艾瑞克撇了撇嘴把烟盒塞给青阳林。 『时间不多了…』青阳林对着车窗，徐徐吐着烟。 青阳林给唐糯去了一个消息：今天还有些事要解决，中午没法去见你。 唐糯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 青阳林按灭屏幕没多久，有打开消息框发了一句：记得吃饭。 唐糯瘫坐在沙发上，紧接着发了一句：你也是。 偶尔唐糯也会猜测着，自己要是和青阳林一起度过余生，可能以后的聊天方式也是如此。 不自觉点开了以前的聊天记录，那时候青阳林还会偶尔调侃自己，从当时被他套路到联络方式。 当时青阳林给他的第一个消息是：小老闆，明天能见一面？ 唐糯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件事能圆满结束，自己和青阳林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增多…晚上可以去遛遛狗，或者如他所说的那样去趟f国看看风景。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鲁尔不满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唐糯移眸瞥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鲁尔。 「你又要我隐藏自己手里的生意，一边又要让青阳林他们知道我们的收益。」唐糯瘪了瘪嘴，「不就是要他们看着碗里的肉却不能吃。」 唐糯这下算是知道鲁尔这个人…虽说脑子不差但就是格局太小，所以只要让他处理了维斯那件事，想来之后他对一街的市场也就没什么兴趣，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打压维斯。 「我听说今天早上有人来找你了？」鲁尔询问道，更加证实了唐糯身边的人都是鲁尔的眼线。 「嗯，一个谈生意的。」 「最后没有谈拢？」 「他想要徵用货柜的位置来存货。」唐糯手指不断地捲曲着面前那一沓纸的角，「我让他徵用你会起疑，我不让他徵用你现在又来质疑我，我做事可真为难。」 鲁尔会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一整个货仓的人之前看到卫亓接近货柜的时候神情都变了，几乎是前后脚的就把这件事告诉这位幕后角色。 唐糯无视了面前那张冷肃的脸像是在变戏法一般的换上了笑容，「不要这么说，现在这种紧要关头，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提出要和维斯竞争，以此来放松我对拍卖品的警惕？」唐糯拨弄纸角的手微微一顿，鲁尔又说道，「我想有的人肯定是有这个意思，比如…青阳林？」 第403页 没有回答鲁尔的话，唐糯只是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有的时候不解释的效果远比解释了要好，任由对方去猜测。 「下午你就不要留在酒店。」鲁尔自然地岔开话题，「和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吃饭了吗？」鲁尔站起身，把桌面上的笔收进笔筒里，「我还没吃。」 「倒是稍微听听别人说话…」 唐糯不喜欢和鲁尔待在一个空间，他也不喜欢现在的环境，身子往后侧，靠在松软的椅背上环顾四周，都是那些生意来往的人，他们之间互相用唐糯无法跟上的语速交流着，中间的自然是鲁尔，而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会怕吗？」鲁尔问道，「我是说，会不安吗？」 唐糯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面前餐盘里的食物被搅成稀烂，「有什么值得不安？」 鲁尔的餐刀突然扭转了方向，直直地对准唐糯，把他吓了一跳，「就在这样的位置，在几年前坐在这的人是青阳林。」唐糯保持缄默，鲁尔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相当赏识他，因为他脑子灵活、办事狠辣。」 「我对你所说的青阳林并不了解。」 「但是我们希望能把他留为己用，最后发现他不是一个可以被控制的人。」 「自然。」 「但是现在不一样，只要维斯一垮，青阳林在境外就失去了保障。」周围突然陷入安静，可是唐糯没有注意到，还是继续盯着面前的鲁尔，「所以，现在是我给他一个机会，你好好把我的话传达给他：是要和我合作还是等着坐牢。」 「他一定不会答应！」唐糯异常激动，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喊出口。 「不，我不需要你这么着急地代替他回復我，我要听到的是他自己的答案。」 「你别说得这么友善，在你手下干事还不是…」 鲁尔对着唐糯一笑，他手中的餐刀对住唐糯餐盘里的果蔬，那枚小巧的西红柿就被刺破，从破口挤出浅红色的果汁，「只要站好立场，就不会出现你脑子里最差的预想。」唐糯微微后缩着脖子，「嗯…所以，这种事还是让他这种老练的人来考虑。」 「鲁尔，于韦洪怎么最近没有对接生意了。」有个人询问道，「你身边的这傢伙，是要顶替了于韦洪吗？」 「或许。」 唐糯搭在双膝上的手缓缓收紧，「不…我…」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唐糯，随后又把目光移到他身边的鲁尔，「你确定这次的生意没有问题？」鲁尔眉头蹙起，对于对方的问题只是用冷眼来回答，「最近我们的收益似乎有点不对劲，前段时间我正好碰到了丽都的总监，他婉拒了和我的合作。」 「还有这种事？」鲁尔下意识看了烟唐糯，「你对丽都应该有印象。」 「有，前段时间的货里还有丽都。」唐糯应道。 刚才说话的男人，姓丁。唐糯对他有点印象，因为青阳林提到当年在开线的时候应该是有几个元老级人物，而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大致是把线引流到境内的人物。 丽都如果是和他们固定有生意来往的话，不可能会存在不和丁老闆之间没有合作，却和鲁尔之间保持着合作。 唐糯留意了一眼丁老闆的神情，看他对鲁尔似乎有多注意一点。是不是有点不满？ 「或许只是…货源不足了？」唐糯补了一句，「因为才给我们这里补给了新货，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从本部移动库存。」 「有道理。」 这句话该怎么让丁老闆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但是唐糯还是希望对方能朝着丽都偏向鲁尔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但是这句话说完，鲁尔看着唐糯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唐糯也料到了按照鲁尔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对他的话多做猜测，既然他也没有明说，唐糯就当没有注意到。 唐糯这头还在继续和那些线上人物熟络，按鲁尔的说法：以后这些人都是需要经常打照面的人，与其以后生意时联繫，不如现在多做熟悉。 室外温度比较高，车的玻璃上都附着了一层浅薄的水雾。 青阳林放下自己勉强吃了几口的面包，剩下的几片塞给后座的杨禹，「于韦洪就在大厅放映室。」 杨禹差点没被面包给噎死，「你怎么知道的？」 「不像你这种处处受牵制的人，有时候我的行动更方便。」指尖挡着唇，青阳林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站岗交班的事…你那里的进度如何？」 「不出意外的两天后应该就是我了。」杨禹左手捧着一盒日料，右手捧着一盒凉面，腿上还放着一包面包，「太感动了，居然还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吃的，你不会想到这些人都是吃什么？压缩饼干！真的无语…」 青阳林打断了杨禹那张比连珠炮还要快速的语速，「两天后我还会来一趟，到时候我就会提出要看货，到时候你要记得…帮我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怎么掩？」杨禹拧巴着眉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情况。」 杨禹半坨凉面堵在嘴里，「好一个看情况…」越看越觉得筷子上挂着的那根根分明的面条就和自己挂在脸上的两行泪如出一辙。 所谓的美食都是想在杨禹缺乏警惕的时候，把他的嘴给撬开为自己做事。既然现在已经得到了杨禹的协助… 第404页 「下去。」 「啊…可我还没吃完。」 青阳林点了点錶盘，「你打算旷工？」 杨禹迅速的把面扒进嘴里，再把盒子里仅剩的两个寿司捏起来，乖乖地挪下车。 青阳林也稍作等候就进去找畲耀文。 第216章 第两百一十六回 青阳林坐在于韦洪面前，任由对方在自己面前嘶吼着，因为下巴的衔接问题，导致唾液直流，就像在街边落魄的败犬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吐出，青阳林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畲耀文就在门的另一边等待着，这间放映厅设计的很奇特，倒不如说它本来就是为了禁锢人而设计出的完美牢笼，不论是密闭还是隔音都是一绝。 来见于韦洪是打算解决疑惑。 「用点头和摇头回答。」青阳林睥睨着于韦洪，「你搞清楚，我不是在谘询你，而是在核实信息，哪怕有一个回答和我所得到的不同…你可以试试。」青阳林脚尖轻轻碰了碰在自己椅子边摆放的水杯。 于韦洪低垂着头颅，颇有一副躲避和置之不理的姿态。 「听到了吗？」于韦洪没有理会，接着一杯温热的水就泼到他脸上，先是没什么感觉，紧接这就是火烧火燎的疼辣，「听到了吗？」青阳林还是舒缓的语气。 于韦洪只能紧阖着双眼，用力点点头。 「实际上是你把开发试剂的项目交给徐煜。」青阳林把手里的被子放下，上面一股浓郁的辛辣味，「其实你是想藉此操控徐煜为你打通上层关系？」 辣水的后劲逼得于韦洪涕泗横流，本就狼狈的一张脸，上面覆盖了一层液体，费力地从喉管里挤出一声回应表示同意。 「那份文件现在在…」青阳林垂眸，这句话问的很奇怪，因为他并不了解于韦洪藏文件的地方，「你父亲那。」 又是一声回应，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另一杯水。 「我说了，不要做无畏的掩饰。」于韦洪在面前艰难地扭动着身体，已经在吼叫声里听出哭泣的低吟。 青阳林抱着一丝猜测的心里，首先是覃老对药剂研发进行投资，其中和这件事囊括关系的只有罗臣和慕缇查，如果是罗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给自己？而他也确实给了一份，只不过是当年林淮岑被掉包过的研究报告，所以… 「在慕缇查手里。」 于韦洪迟疑着，他耳边听到有玻璃杯离开地面的声音，接着就是滚烫的热度贴附在脸上，被吓得忙不迭地摇头。但紧接着还是有水落在他脸上。 ——冰水。 持续时间很长，把脸上的火辣给沖走了大半，于韦洪顶着红肿的脸看向青阳林。 眼神从混沌逐渐清明。 「回答的很好。」青阳林直视着于韦洪的双眼，从赤红的眼里迸发出的恨意和不满交织错杂着，青阳林看着那双眼，与自己的语气不同，仿佛冰火正面对撞，「最后一个提问，我让你缓口气再回答。」 于韦洪垂着脑袋，粗喘着，这个辣水的后劲不是一般的强，几乎是牵动着他的心跳，最后一路烫到他的胃里。 他只想把面前的男人撕碎，把那副骄傲的皮囊撕碎，把他高高在上的模样击垮，碾碎他的双膝… 「影片里的人，是你。」 就像是点燃到一半的导火线被人碾灭，痛感从尾椎一路传递到后脑，于韦洪脑子突然一顿，半晌没发声。 这个结论不是来的毫无凭证，青阳林把唐糯和于韦洪的时间线交错到一起，就发现了这个漏洞，如果说身形为什么会误认为是唐糯… 青阳林把于韦洪的衣服揭开来细看，他们的身形都不属于壮硕性，加上之前让艾瑞克给自己查的影片片段，虽然只有一小段，但是…画质不算清晰，不能排除在当初那个情况下，自己没有冷静的元素，但是在某些角度能够看到比周身肤色要浅上许多的伤口。 于韦洪很清楚在自己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在来到这里之后身体说实话已经不适了许久，但是在青阳林来见他的时候身上该留下的痕迹已经淡了很多，如果被误会成是殴打或者碰撞所致的伤痕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 于韦洪回復的时候…已经有气无力了，最后的应声只有绝望。 「我没想到你这么配合。」青阳林用一块松软的布料沾上冰水擦拭着于韦洪的脸，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服务患者一般。 于韦洪没有躲开，自己是什么处境——人为刀殂，他为鱼肉。 曾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青阳林交锋，可自己完全没有料到青阳林才是在最后掌握大局的人，以上他所说的事，都是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 青阳林还有一件事没有问出口，关于他母亲的死。他不敢问，一来是于韦洪在那个时间就已经和畲耀文有接触，那么他们之间的利益是否一致？二来是…如果稍有不谨慎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才是覃老孩子的事实。 畲耀文在门口等待了有些时候，青阳林不让他进去，可在室外什么都听不见，更不用说于韦洪都说了些什么，会不会把…就在这时，青阳林推门而出，正好对上畲耀文那副踌躇不安的神情。 「怎么？」青阳林笑道，他纤细的手上还沾着水渍，一面拿着布帕擦拭着，一面询问，「我在里面问话于韦洪，你为什么这么不安？」 第405页 「并没有。」畲耀文收拾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从半掩的门缝里看着一片死寂的于韦洪，「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他的脸不是很干净，顺便…」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给于韦洪听的，在话音落地时门也被关上，「帮他做个清理，方便问话。」 畲耀文看着青阳林，小腿突然勐地一抽，这种无形的压迫感究竟是什么… 青阳林比畲耀文稍稍高出一点，畲耀文有了一种自己显然低人一等的错觉，跟在青阳林身后，「你过来，我还有事和你谈。」 两个人坐在干净空旷的户外露台，青阳林还是习惯地点了烟驱散自己身上沾上的浑浊气息，畲耀文等待着他把一根菸品完。 「派吞的事，究竟是谁指使的？」青阳林说话没有铺垫，一针见血地叫人胆战心惊。 「派吞？」 「或许我不该那么问。」青阳林摁灭菸丝，双手搭在身前，成一个三角，「或许你会回答我，就是于韦洪干的，但我很明确说了，于韦洪不是能掌控你的人。」 畲耀文斜眸，盯着青阳林许久，「不是…能掌控我的人？」从喉管里挤出粗噶的笑声，逐渐放肆，「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掌控我？」 「葵祁扬那样的人，从人格上征服你。」青阳林视线落在远方，缥缈毫无焦距，「要么就是你自己，你有着什么目的。」 「你和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 青阳林没有吭声，畲耀文料到唐糯不是覃老的孩子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唐糯从被收养的时候开始畲耀文就一直在身边，算是半个看着长大的人…搞不好还知道覃老对唐糯有什么打算，这也是为什么青阳林迟迟没有拔除畲耀文的原因。 但青阳林并不担心他会曝光真相，而是担心他为什么不曝光真相。 「你们这些，已经很清楚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是的，包括唐糯的作用。」畲耀文欲言又止，「但现在你无暇顾及这些，不是吗？」 青阳林双手交叉着，他看向畲耀文，「你究竟是什么人？在几年前，林淮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告诉你，林淮岑离世的时候，正巧是我和覃老在闹决裂的时候。」畲耀文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的指甲盖相互剐蹭着，「唐飒和罗臣当年是保护林淮岑的人，我也是，我曾经是，但往往内部出问题才是大问题。」 青阳林牙根绷紧，他猜到了，都猜到了，可不想被证实，「可你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对你来说时间有限，可在我看来一切都快结束了。」不知道畲耀文为什么要这么说，听起来就像是卸下重担一样。 是带着疑问离开，青阳林心里就和悬着打磨尖利的刀刃一般，而且是只要下坠就一定会带来重创。 唐糯在酒店下等待了许久，那些人还在附近，他们没有离开都坐在车里等待着，至于在等谁…下一秒就到了。 众人看着青阳林出现在视野内。 本以为只是鲁尔胡诌——青阳林和唐糯之间是有关系。这下被证实了，只要和这个新人交好，就代表会联络上许多权势，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了？」青阳林搂着抱着自己脖子却一声不吭的唐糯。 「很紧张，感觉要被拆肢卸腿。」唐糯一整顿饭都是在高度紧张下过去，一口没碰就算了，胃还在仿佛痉挛。 青阳林吻了吻唐糯的鬓角，单臂勾着他的脖颈抚顺头髮，「没事了，我们回家。」 「鲁尔说你曾经也在那个位置，经歷相同的事情。」 「嗯。」 「你会害怕？」 「都过去了。」 怎么会不怕…青阳林那时和唐糯是相仿的年纪，唐糯现在冠着一个覃老孩子的名头，就像无形的保护伞一般，那些人起码还会看在覃老的面子上不为难他。 而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置身在暗潮涌动中。 「你怕吗？」 「以前怕，现在不怕。」 第217章 第两百一十七回 隔日， 唐糯既没有货，也没有生意来往。但是青阳林还有医院的事，所以两人一起来了医院。唐糯从没感受到消毒水的气味是如此令人平静。 空调发出唿唿的风声，唐糯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趴在一边享受难得的闲适。 「您好。」青阳林还在忙着办公，唐糯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从模煳的视线里捕捉到坐在斜上角的青阳林，「是，是我。」 拿着手机的手换了一侧的同时，连语言都换了一个。 唐糯觉得自己反正也听不懂，干脆就压下眼皮继续在自己面前的纸上涂涂写写。 「已经交涉好了，之后生意会由我们接手。」青阳林继续说着，「是的，既然要和我们合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保质保真。」 又过了一会儿，才掐断电话。 「谁啊——」唐糯懒懒散散地拖着长音询问道，「一会儿一个语言，你是什么翻译神器吗？」 「这家企业你应该很熟悉。」青阳林审阅着电子合同，「丽都，前段时间ax的企业被丽都收购之后，丽都在f国的市场地位直线上升…」 唐糯突然想到了什么，「昨天有个丁老闆还和鲁尔吐槽过，丽都婉拒了和他的合作，是因为人家现在身价不同了吗？」 第406页 「不是。」青阳林抬眼，勾唇，「是因为和我合作了。」 「哦…和你合作了…」唐糯还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什么？！和你合作了？他们不是卖的假货吗？！」就像勐灌了一口冰镇可乐，唐糯从没想到自己能清醒的如此迅速。 青阳林反而笑道：「丽都新上任的董事原是前董事的秘书，这傢伙是有点狼子野心，看到ax近几日被查封假酒一事有了提防,索性把他上头的人卖了，自己上位和我合作。」唐糯诧异地张了张嘴，青阳林口中的那个人可比想像中来得果决，「因为併购之后的上市企业需求不同，继续卖假货无异于固步自封，他考虑洗白企业是明智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就是如此。 鲁尔忙着和维斯竞争的时候，却忽视了对其他企业的稳固，以至于会流失一部分的收入来源。 「那不是，只要以后陆陆续续有人洗白离开这条线的辅助，鲁尔就无法继续经营？」唐糯试问道。 「是这个意思，鲁尔肯定意识到这问题，所以才会急于洗白，只不过他对于迫害维斯的意愿可能远高于洗白。」唐糯看着青阳林，能形容对方的词彙有很多，但是唐糯觉得这个男人是睿智的，青阳林没有注意到唐糯对自己崇拜的眼神，继续说着，「但是不能让他在我们掌控之前洗白…不过他现在又重开线路谋利，怕是回不了头了。」 「嗯…」 青阳林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好奇唐糯在那做什么，「你在那边写些什么，给我看看？」 唐糯屁颠屁颠地把自己写了一栏的数字丢给青阳林，青阳林翻看着那张纸，只有一个0416被圈起。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李元推门而入，「青阳林，有家属找你。」 床位上的患者…据说是因为年已高的心脑血栓患者，自从上次的发病之后，已经偏瘫卧床几年。 以前唐糯只是听了青阳林随口提起而已…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远比疾病更加叫人心痛的一幕。 「拔除唿吸机，请问这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青阳林在病房外柔声询问面前的病人家属，「这不是关于当下治疗费用多少，而是是否要继续生命。」 面前的女性哭泣着点点头。 「相关的手续已经处理好了。」李元在一旁说道。 青阳林在病房里，唐糯在他身后，在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就听见仪器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却足够清脆的关闭声，仿佛舞台落幕一般，只有齿轮滑动到最后相撞，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紧接着唐糯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厌恶的白色，布幔上扬，像是翻飞的羽翼，轻盈地落在患者身上。 青阳林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唐糯。 冰冷的颜色，冰冷的病房，只有青阳林的手是温暖的，患者的喉管里像是沸水一般咕噜几声，最后…归于寂静。 唐糯出于条件反射凝住气息，耳边是啜泣声，是布料盖过脸庞的窸窣… 「好突然。」唐糯喃喃自语。 青阳林望着唐糯，揽着他的肩头一起离开病房，「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位病患早在几周前已经和我商谈过。」唐糯咬着手指头，「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小女儿，他的两个儿子没有…来送他，我想是在为了家产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真是无情。」 「家属也不一定真的有感情。」青阳林说话时有些出神。 唐糯差点没找面墙撞了算了，「其实你压根没有一点悲伤的感情吧。」 青阳林撇过头疑惑地看了眼唐糯，「每个患者过世我都要悲伤，会不会有点太折磨我了。」 「有、有理…」 青阳林叮嘱里威调查鲁尔的事，着重在他的家属身上。谈到家属…唐糯和一脸严肃的青阳林面面相觑。 唐糯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那种审视的视线，就像在自己身上做了一个全身透视，「你别看我了！脸都要烧出个洞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瞒着你，但这件事和你有点关系。」青阳林犹豫再三还是打算把唐飒的事告诉他。 唐飒的地位是唐糯的家人，唐糯能够在灰暗的生活里坚持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答唐飒…现在把事情告诉他，无异于把一个亲人从他身边剥离，他唯一的亲人。 「所以…其实唐飒他一直都藏掩着什么吗？对我。」 「嗯。」从那份文件里没有抚养证明就已经…指向很清晰，「包括你所有的教学费用，可能后期都需要去查。」 「如果不查行不行？」 青阳林微微一顿，表情有些为难，因为唐飒的事可能牵扯了很多势力，如果就这么把这条线索断了…青阳林隐约觉得会发生什么对唐糯不利的事。 「你再考虑一下吧，这件事…」青阳林咬牙切齿地吐出，「不算很急。」能再拖延就拖延一会儿，但愿是他能做到。 迟疑的语气唐糯不是没有感受到，为了不让青阳林为难唐糯又补了一句，「我会尽快做出决定。」 「我想唐飒作为你这么多年的亲人，他不会是个无情无感的机器。」但愿… 青阳林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唐糯就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味同嚼蜡的模样，已经嘬着筷子几乎要把上面的漆给啃干净才罢休。 唐糯揪着眉头，「明明他和我说…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要我，多忍忍。」忍耐的话已经听了太多，所以过往几年不论谁对自己冷嘲热讽，唐糯都只是忍忍就过去了，「还有他的工作，他真的那么精明又为什么要自己受伤？」 第407页 心情太过复杂，唐糯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支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还有我。」青阳林伸手在唐糯脸颊上拂过，「我会陪你担着。」 唐糯撑着眼眶，接着就有一片湿濡在掌心漫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他明明被，于韦洪做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唐糯曾经希望在唐飒身上发生的事都是假的，现在却格外希望这些不倖存在的真实… 青阳林坐到唐糯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我会，付全力帮你。」 唐糯拧着青阳林的衣领，谁都可以骗自己，但是爱人和亲人的欺骗，无异于是把一个溺水者最后的浮木抽走。 ——青阳林就是自己最后的浮木。 车停在铁门外就不能再进去，唐飒从车窗内往外凝住视线。 「唐糯安排了卫亓来查密码锁。」唐飒面对着覃老的身影，「他们的进度，我想在拍卖会之前能验出真假。」 「知道于韦洪在哪了？」 「在招待所，畲耀文专门看人。」 覃老手指抚摸着拐杖棍身，在听到畲耀文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有了滞缓，「那你的意思是…鲁尔知道？」 唐飒想到青阳林和畲耀文在咖啡店碰面的那一幕…「不知道。」 覃老侧过身望着在自己身后的唐飒，「暂时我们还是需要配合他们的调查，还是老样子，鲁尔这次必须得落在我们手里。」唐飒浅淡地移开眸子，「你的人可得起点辅助作用。」 「我的什么人？」 「你的所有人。」 唐飒拖着疲惫的步子往住所移动，他和罗臣一起居住，最近罗臣出国自然不在。 点开密码锁之后，玄关那里多了一双鞋…唐飒稍微迟疑了片刻，才进屋。 「糯糯。」 唐糯听到动静之后就一直盯着玄关的位置，就希望能看到唐飒的身影，还是熟悉的声音，只是对应上的表情却是一脸冷漠。 不像以往，就算情绪亢奋的有些刻意，也好过现在连假装的过程的省了。 「我来找你。」唐糯收拾了自己低落的心情，又像是自嘲一样轻笑一声，「这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你怎么…」 「我已经听青阳林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唐糯哽咽着，似乎前不久才止住的悲伤又一次被调动，「来问问你。」 唐飒站在唐糯面前，以往熟悉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他微微欠身单手扶在唐糯的肩上。 「我没有你的抚养权。」唐飒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勐地僵住，「你的所有抚养费都是他人提供的，所以我并不是把你当孩子养。」 唐糯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吐出口，只觉得脑子里断了弦，唐飒的话字字诛心。 「是工具。」 第218章 第两百一十八回 喉管像是被胶水煳住一般，带着烧灼的刺痛。 「工具。」唐糯晃神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那于韦洪的事也是…你必须经歷的吗？」 唐飒对于这个问题面露难色，关于于韦洪的事并不只是唐糯的原因…和塔星有很大的原因，造成的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 斟酌半晌，「是。」 唐飒被一记勐捶震得愕然，唐糯一下下地把情绪发泄在唐飒耳侧的沙发软垫上。 「有什么是非要伤害自己才行…」唐飒的视线内突然被一层阴霾覆盖，唐糯双臂一软压在自己耳侧，「为了钱？没必要，于韦洪对你做那样的事，这有什么值得…」唐糯的话已经没了逻辑，一片胡乱。 「唐糯。」 「有没有想过，对我很不公平？」唐糯喃喃自语地控诉着，他自己的遭遇，就像是在为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而活着。 一滴热泪砸在唐飒脸上，又是一滴，穿透皮肤，一直烧穿唐飒的心口。 唐飒感受到了鲜少拥有的无措，这种感觉在上一次体会，还是在听闻林淮岑的死讯时。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去拥抱面前泣不成声的孩子，唐飒眉头紧蹙，他该从哪里开始解释？他需要解释吗？解释了，就会回到过去了？ 唐糯没有接受唐飒的安抚，哪怕这个举动曾经伴随着自己数个年月，从自己开始依赖着唐飒生活，从自己开始为了唐飒而活开始，唐飒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柱，现在似乎都成了泡影。 那种失望的眼神从泪光里透出。像是一把利剑刺进唐飒心口，他讪讪收回双手，「用不着这么看着我，我们都有各自的难处。」 唐糯开不了口，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逼问唐飒究竟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手脚，他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他做了吗？很明显他做了。唐糯只是想藉此清楚…自己最后会留在谁的身边，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个孤儿，如浮萍飘零，也不在乎最后的归宿会是哪里。 门锁被轻轻扣上，唐糯离开的很安静，像是一缕残魂游走。 唐飒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敞开、收拢，如此反覆着动作，最后什么都没有抓牢，连着心里微妙的感情都一併从指缝间隙熘走。 青阳林接住从楼梯上踏空的唐糯，从他的行为就已经能猜到…很多话不用明说就已经知道答案。 「相比我难受。」唐糯咬着青阳林领口的布料，「我更难过他经歷了那些。」 「是的。」 唐糯捂着自己的腰腹，「好像刺于韦洪的那刀，现在扎在我这里。」接着手又游走到胸口，「现在唐飒硬生生刺进了心里，我很不舒服，青阳林。」叫出这个名字，青阳林清晰地听出了藏在当中的依赖。 第408页 青阳林捧着唐糯压在胸前的手，上面的伤痕如此扎眼，一次次的伤害都真切地反映在唐糯身上，「还记得我说的，唿吸不顺，心口绞痛吗？」把唐糯搂紧在怀，「是综合徵，是你不得不依赖我的重症。」 唐糯埋在青阳林的怀里。 唐飒从楼上的阳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这个画面在上次出现，还是唐糯第一次接纳了青阳林，全身心地去信任对方的时候，唐飒承认那个时候他由衷地位唐糯感到高兴。 ——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 拉上窗帘，把他们和自己隔开了两个世界。 「真不知道唐糯有什么值得你依赖。」猫一边替尤兰达拉上窗帘，随后他就坐在尤兰达的床头，「鲁尔他不够好吗？」 尤兰达笑嘻嘻地看着猫，她的良药似乎就是唐糯，或者是从唐糯身上那一点残存着鲁尔曾经的影子。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喜欢唐糯但也不讨厌鲁尔吗？猫如此猜测着。 葵因就在用餐之后在猫的房间和他谈心，其中的内容不乏就是为了能够撬开尤兰达的嘴，看看有没有和密码相关的信息。 「你要过生日，你哥哥要过吗？」 尤兰达勐地摇头，猫自然是觉得鲁尔不过生日很正常，尤其是他这种把出生视之不幸的人，更不可能过生日，巴不得每天都把生日当忌日来过。 「那你还记得自己哥哥的生日吗？」猫绝对自己问的很漫不经心，但是尤兰达却像是警惕一般，直勾勾地看着猫，「不过也没关系，我本想你可以以哥哥生日作为某种惊喜。」 尤兰达奇怪地歪着脑袋，希望猫可以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你的生日是4.16，就可以折出416个星星送给你哥哥，算是一种祝福。」 尤兰达豁然开朗，瞬间就明白了猫的意思，忙不迭地就写下了鲁尔的生日，在猫兴致勃勃地看到日期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和数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尤兰达似乎很喜欢这个打算，她起身就要去找鲁尔，却在快要踏入书房之前，被鲁尔在屋内的不满叱责给怔住。 「鲁尔先生正在办公…」 尤兰达又一次托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自从她在之前有过不稳定的情绪之后，尤兰达的情绪起伏波动就相当拿捏不准。 猫只是出于责任或者义务安抚了她小半会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麻烦…」他趴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或许是因为最近照顾尤兰达的原因…又或者是葵因在鲁尔身边确实掩人耳目，塑造了值得信赖的角色，猫已经得到了通讯用具。 迟疑了片刻，猫输入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猫眼底闪过了一道难以捕捉的雀跃，调整了接电话的姿势，坐得笔直，「畲，畲耀文。」 畲耀文难以想像猫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你怎么打来了。」 「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已经好久了，什么时候能来见我…」 「最近还有事。」 言下之意…没有办法和猫见面，猫抿着嘴唇，良久才挤出了一个回应。 电话时间才28秒，对于猫而言却是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听到畲耀文的话，就算一肚子里都是想要质问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弃在鲁尔这里不做理会，为什么…接到了电话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几句。 哪怕再多的不满，最后还是假装一副懂事体谅的模样。 只是一个简单的，毫无杂念的通讯，到了畲耀文耳里却有了其他的意思，鲁尔为了控制自己所以把猫留在身边，像是一个人质，可是鲁尔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他不信任自己…可现在，猫却能和自己通话，难道是意味着鲁尔信任自己了？ 畲耀文的脑子里正在快速运转着，一面是青阳林的巨额福利，另一面是鲁尔的企业地位。究竟选择哪边才是正确的选择？ 握紧手里的电话——猫的伤口如何了，有没有好好的吃饭。 畲耀文自嘲地摇摇头，既然自己选择了挂断电话，为什么又要在现在念念不舍。 关于选择哪边的问题，畲耀文还是在等待着，等待拍卖会的举办，一切尘埃落地时…就能得到结论。 …… 唐糯在睡梦中牢牢握着青阳林的手指，一意识到自己睡深之后，就像是脑中有一个警铃一般，瞬间又握紧了手指。 青阳林睁着双眼，看着上空的天花板。唐飒为什么要那么做，唐飒之后又会做什么？那个许凡为什么会出现在货仓，一切似乎都还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一般。 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闪动着，伴随着震动声在原地稍稍有了偏移。 『慕缇查？』接到的是一份邮件，里面夹杂的都是青阳林要求要查关于鲁尔的一切。 青阳林稍稍支起身子，拿着手机，这样的屏幕要想阅览文件相当不方便，可是他更照顾唐糯的睡眠。 「唔——」唐糯突然发出了低泣一般的哀鸣，抓着青阳林的手越发收紧。 拉上被子，把唐糯的肩头盖住。 文件里显示的还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孔，青阳林眯起双眼，这个表情…的确和唐糯有一点神似。 是一种神态里可以看出的，对生活状态的一种隐忍和悲怆。 第409页 鲁尔是妓女佩玲在14岁时生下的孩子，尤兰达是第二个孩子，当年的避孕措施并不是那么好，男孩可以做苦力，女孩就是下一个经济来源，也是因此，他们的母亲佩玲才把这两个孩子留在身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但是时间上和青阳林所听闻的又有些许不同，鲁尔第一次蓄意伤人是佩玲打算把尤兰达送去给客人享用的时候，但是在那时的尤兰达还没有患上失语症。 十六鲁尔因此坐了牢，可是坐牢的时间远高于蓄意伤人，以至于坐了十一年的牢。 尤兰达的失语症是在鲁尔入狱的期间，而鲁尔在出狱之后获得了一笔不菲的经济来源，同年，40岁的佩玲离世。 …… 时间线有很多不同，鲁尔当时故意伤人，十一年的时间？和尤兰达的失语症又有什么关系？ 青阳林滑到家属的那个位置，没有父亲的信息，家属那一栏上只有佩玲的信息，由于今天的事情和家属有点关系，青阳林特意留意了。 生日？死亡日期？ 如果不出意外…青阳林把资料往下滑动，佩玲的死果然和鲁尔有关，当时花了一笔钱来处理他母亲的死。 「你在看什么？」唐糯揉着惺忪的双眼询问道。 第219章 第两百一十九回 唐糯和青阳林两人抵着脑袋，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这么查不是办法，怕是在拍卖会之前都无法筛选出密码。」 唐糯认可了青阳林的话，「不如让卫亓拿设备来？直接把锁给撬了。」 青阳林否认了这种做法，「你觉得鲁尔不会防范这一手？」 唐糯脑子里突然有了煤气罐爆炸的画面，干笑两声，「还真不是没可能。」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片刻，唐糯看着屏幕上的11年，「没有说明为什么蓄意伤人会判11年吗？」如果是蓄意伤人，估计是没有致死，「我坐了3年，难道地域不同会受影响？」 「应该不只这件事。」青阳林思索着，「出狱后就得到了一笔钱，对于当时的鲁尔而言，这笔钱肯定是相当大的金额，为什么会给他钱？」 「难道是…顶包？」 「鲁尔对维斯的敌意不会是凭空而起，这事肯定还有被隐瞒的内容。」 唐糯觉得顶包的可能性很大，还有尤兰达的失语症的缘由，「我…我会取得鲁尔的信任。」 青阳林从唐糯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他更习惯唐糯有时候或是错愕或是茫然的语气，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一切都置之不理的麻木。 本想让他在身后受自己的保护，但是在看到唐糯的眼神时，青阳林把话重新过滤了一遍，「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唐糯稍稍诧异了一瞬，随后对青阳林露出了笑容，「去休息吧。」 唐糯点了点头，离开时的背影似乎被一层浓郁粘稠的黑墨覆盖着。 「你知道些什么？」青阳林压着声音质问电话那头的阿秋，「青阳语都和你说过什么。」 阿秋自知话问到这份上，一切已经形成定局，「其实我被父亲送回来，并不只是因为你，糯哥…我得找到他。」 「你来到我身边才多大。」 「我们都一样，我生活在父亲身边那么多年，不见得接触的人比你少。」阿秋苦笑道，「接下来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青阳林正要开口应答，就被阿秋打断，「不能告诉糯哥，也不能询问父亲，这件事你得自己处理。」阿秋听他哥嗯了一声。 …… 唐糯看着身边的青阳林一脸疲倦，却不得不强打精神，说不上的心疼。 「你可以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我自己去鲁尔那。」 「你别去鲁尔那了。」 「为什么？」 「我托点关系帮你签证加急，过几天你出国。」 唐糯把话重新咀嚼了许久，从疑惑到诧异，「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去f国，我给你安排住处，很快我就会过去和你…」 唐糯察觉到话里不对，连忙叫停，「停车。」青阳林听从唐糯的话，把车停到一边，「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昨天还在说我会做的好，今天就要把我送出国，你他妈就是把我送走，我走都会走回来！」 青阳林捏了一根烟，对着车窗吐息着。 唐糯注视了青阳林半晌，自己下了车，站在外面。 「妈的…」青阳林咒骂一句，指甲陷进方向盘的皮革套里，唐糯朝着绿化带上的树丛踹去，被青阳林突然抡出的车喇叭吓了一跳。 两人隔着车门对望，「青阳林，你到底怎么想的，就差一点了！」唐糯大步上前，「说好了！只要把鲁尔的事解决了，我们就可以…安稳地在一起了，你以为我答应为覃老效力是图什么？！」唐糯说了几句没忍住哽咽了几声。 「我不需要你对我做这些。」青阳林隔着窗户满脸愁容。 「那我怎么办…唐飒也不要我了，我有什么用。」唐糯攀着车门无力蹲下，「距离拍卖会就两周不到的时间，现在收手…你母亲的事怎么办？你都查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在这时候收手？」 青阳林支吾了半晌，探出手，抚摸着抓在车门边的手。阿秋说得对，这件事不能告诉唐糯，不能询问任何人，只有自己能处理。 「起来吧。」 「只要你不把我送走，我就起来。」 第410页 「不走了，我们一起。」青阳林俯视着与他对视的唐糯，他只能这么安抚唐糯，或者自己从一开始开口的方式就不对，「交给我就行。」 唐糯早上没有再去货仓，现在生意对象已经稳定在一个圈子里，自然没有需要多操心的事。 想要得到鲁尔的信任，就得知道他想要什么，鲁尔需要的是一街的市场再来就是碾压维斯的实力，所以利益一致的合作就是取得信任的唯一途径。 唐糯看着电梯上闪动的楼层数。 鲁尔看着唐糯，总觉得和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有时候晃神会以为在面前的人是青阳林，「最近的业绩保持不错，这么发展下去慕缇查只会和我合作。」 「慕缇查的生意，交给我来负责。」唐糯没有和鲁尔多说废话，「别忘了你和我父亲之间还有合作。」 「我听听你有什么打算。」鲁尔也没有打趣的意思，语气认真，「以我并不信任你为前提。」 这是两人在被迫达成合作关系之后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论关于一街的事。鲁尔对一街市场的需求是肉眼可见的，他也不可能会拿一街开玩笑，唐糯愿意和自己谈一街的事正是他所希望。 「我考虑过关于慕缇查的事。」唐糯坐在沙发上，鲁尔也走过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再细微的表情都能被收入眼中，「我知道慕缇查的生意对你而言是在境内重新开拓市场相当好的机会，你不要和我说不屑，是个人都知道你现在着急洗白企业。」 鲁尔承认了唐糯的说法，「你既然知道是我需要这单长期固定生意，为什么还要提出你来负责？」 「你所在这片区块终究是我手里的市场，国际菸酒在这里立足许久不存在被人替代的道理。」唐糯的态度相对强硬，「只有由我作为关卡来验这单生意的真伪，我才能放心。」 「为什么我就不能用畲耀文？用你难道不是给我自己徒增烦恼？」 「难道畲耀文是覃老的孩子？」唐糯不想被鲁尔继续拿捏在手，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处境还是太过被动，相当不利。只有让鲁尔自愿把和慕缇查的生意交出手，才能算是信任自己。 鲁尔抓着沙发沿，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双眼像是猎鹰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狠辣，唐糯压着狂蹦的心脏，「我给你管理慕缇查生意的机会，可你又能拿什么和我交易？」 「我保你，拍卖会上出售的绝对是真品。」唐糯承诺道。 「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维斯一再阻扰，想要找到真货，既然如此…我就不会让他们找到。」 鲁尔嗤笑一声，「那你的青阳林可怎么办？你忘了他的靠山是谁？」 「我要一街，也要塔星，可我对塔星没兴趣，这片市场最后的主人只会是青阳林，维斯能不能在一街开拓市场对我而言不重要。没了维斯，青阳林可以依傍塔星持续营生。」唐糯放下的钩子对鲁尔而言相当诱人，唐糯想要退居幕后，最后青阳林和唐糯合体，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这样的条件对鲁尔来说确实很诱人，但是不代表能够完全信任唐糯的提议，嘴上虽然是被应允，但是… 「畲耀文居然要给我打副手。」唐糯不由觉得嘲讽，以前是罗臣，现在是畲耀文，看上去好像自己终于翻身在他们之上，可哪个不是作为一个光明正大的眼线监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并不都是口头答应就一定可以老老实实的为鲁尔效力，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一个老实人？ 唐糯咬紧牙根，在尤兰达的房间外犹豫了片刻。 ——只要青阳林没事，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鲁尔不愿意告诉自己货柜的密码，却告知自己密码在畲耀文手里。所以必须要自己见畲耀文一面，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屋子里的人是鲁尔的命门，不代表自己和鲁尔示好就绝对是互相相信的关系，能从尤兰达嘴里套出话是再好不过的事。 「葵因在哪？」开门没有看到葵因，唐糯便询问道。 「你没有去货仓，自然葵因要去。」 进屋之后就感受到猫和尤兰达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唐糯一直觉得猫这个孩子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对待尤兰达的态度，虽然他自己所说的是关心尤兰达，但是难以掩藏的气场压制，怎么都不像是关心的态度。 唐糯招揽尤兰达来自己身边，翻开尤兰达遮挡脖子的丝巾，上面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但是…为什么会有一些青紫的痕迹？猫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只要唐糯朝他看去，就会不着痕迹地抹开视线。 「我今天留宿在这。」唐糯是看着猫，却对着尤兰达这么说道。 猫也是没料到唐糯会有这打算，当然这也是唐糯临时起意，至于青阳林… 根本没来得及消化手机里消息的内容，眉头却难以控制地揪起。 「青阳先生？」对面的生意人试探询问。 青阳林瞥了对方一眼，收拾了自己的表情，「你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收购的ax，既然你自己上位想要洗白企业，就该听我的安排。」 「这是自然。」对方递上写着自己名字的合同，只要签下，丽都就会是他的所有物。 相比对方的兴奋，青阳林又一次陷入思索，他的神绪总在不经意间被唐糯牵走。 第411页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2 22:55:36~2021-06-04 20: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l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0章 第两百二十回 唐糯时不时就要瞥一眼手机里的动静，他已经在鲁尔这呆了有些时候，也是距离给青阳林发去消息的时间，屏幕迟迟没有亮起… 「第三十声嘆息。」 「你也有计数的习惯？」唐糯苦笑着，面前的葵因似乎把自己困扰的模样当做她排遣无趣的一种方式。 葵因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保持长时间的僵坐腰多少有些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什么要留在鲁尔这里，青阳林不理你也很正常。」 唐糯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已经融化大半的冰块，低哑着声音呢喃道：「你不了解…」如此消沉的神情，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他的面孔，「虽然你很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你如果没法和青阳林沟通…」唐糯考究地打量着葵因，等着她的后话，「为什么不找唐飒谈谈？」 葵因是没料到唐糯会吐出一声讥笑，眼神从疑惑转变成无奈，「知道了。」 「是不是唐飒他怎么了？」 「这是我的家事。」 「抱歉。」 葵因探出的手，从间隙中看着唐糯的背影越发远离，不是距离的远，而是越发陌生的疏远。 「嗯，我知道。」猫支着半边身子悬挂在安全通道的楼梯扶手上，一个转身正好对上唐糯的视线，强掩慌乱把通话断了。 「和谁说话？」唐糯欺身上前，把猫堵在自己和扶手之间，「见到我就挂断，说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畲耀文…」猫佯装镇定，直视着唐糯。 「畲耀文没有把密码告诉你？」唐糯先是提问，而后自问自答道，「肯定不会说。」 猫疑惑道：「什么密码？」 唐糯揉着额角，摆了摆手就回房间，猫盯着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片清明。 晚上十点，唐糯揉着自己笑了一天僵硬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嘆息。 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像落水无声。唐糯鲜少体会到这样的冷场，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静到绝望的冷场。心口传来一阵阵绞痛… 今天所做的决定，唐糯其实有点后悔，他承认自己却是抱有想要逃避青阳林的意思，但他更多的是想要看看猫对尤兰达究竟在做什么。 砸了咂有些干涩的嘴，唐糯面对着落地窗向远处眺望。 ——青阳林，在做什么？是生气？还是…对自己的任性已经失望了… 视线下移。 从高楼往下看去的时候，总是觉得那数十米的距离根本不足为道，地面不过触手可及… 「今晚会下雨，不要出来。」 唐糯欣喜地看着手机里青阳林终于回復给自己的消息，伴随着自己紧张地一声『嗯』，手里也发出了同样的回信。 晚间十一点，唐糯像个体贴的长兄。陪着尤兰达过了一个枯燥的晚上，电视里还放着有些年代的电影…尤兰达不同一般时候体现的那般天真纯粹的模样，看得内容倒是相当沉重，从鲁尔口中得知这是她小时候看得电影，所以不用担心她会不会看得懂，因为台词已经烂熟于心。 唐糯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屋外已经淌下大雨，顺着玻璃滚落像是烧灼到他的脸颊一般。 『青阳林为什么，想要送走我？』 早上留有的疑惑再度降临在一片死寂的夜里。 唐糯抱着枕头坐在床脚，看着窗外的夜景。 ——『滴答…』 连贯的雨珠从伞沿成串坠落，砸在脚边，沾湿了鞋尖和裤管。青阳林仰头看着楼顶的几处光亮，他不知道唐糯住的房间是哪一处，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雨夜里多久… 直到菸丝燃烬，直到脚尖发麻，直到眉头深锁到酸痛。 青阳林踟蹰着，他想见唐糯，一天未见不至于如此灼心，而是今天的离别显得仓促且烦乱…可他不敢见唐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唐糯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攒紧伞把，正要侧身拉开车门。 唐糯还踩着室内的拖鞋，和青阳林遥遥相望。 「都说了不要下来…」青阳林的声音被雨水的飞溅声掩盖，「不听话是天性。」 「我猜你会来。」唐糯的声音从大至小，青阳林撑着伞，踩过一片泥泞来到自己面前，把风卷席而来的雨丝挡在身后，就像那次在校门口见面一般，「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青阳林看着唐糯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双腿上的一片不自然的湿濡，「回家。」没有回覆唐糯的疑问，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概念，哪怕是几分钟几小时，和几年有什么区别。 「距离拍卖会还有10天。」唐糯指尖拂过青阳林的肩头，上面带着一股潮气，从风势带来他的气息，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在经过多番过滤之后还是捲入鼻息，「你就靠着卫亓的路子去查真假货，怎么来得及。」 「会来得及。」青阳林回答的斩钉截铁，凑近唐糯耳边，「畲耀文可以为我所用。」 「来不及，你应该相信我，而不是畲耀文。」青阳林的伞落在地上，被风颳过打了个轻盈的圈，滑到了一旁，「只要我见到畲耀文，就有机会得到那份密码，不论…是否真实，但是我已经尽全力得到了鲁尔的信任，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唐糯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认真。 第412页 青阳林抓着唐糯的肩头，「鸽子血里的东西我不在乎，没有傻子会把中药的东西放在身外，我要你，畲耀文怎么样我不在乎，他可以是个牺牲品。」 唐糯哑然，佯装鸽子血里藏有重要的资料，只不过是为了骗过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暗下眸色，「是为了让我演得够逼真，才能真实得到鲁尔的信任。」已经不是疑问了，在青阳林身边有足够长的时间，他的行为有时候是可以被猜测的。 「我只想找到于韦洪，这样以前所有的冤案都会有结果。」青阳林话里藏掖着，「所以鲁尔这边必须要被牵制住。」 唐糯低着头，尾音夹杂着哭意，被狂风骤雨卷散，「你和唐飒，把我当做无条件为你们付出的工具，就因为我是个蠢货，我看得懂，我很清楚，但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你们…」 「唐糯。」 「既然要做戏就不能半途而废。」 唐糯背过身，用袖口使力擦拭着眼角，他觉得自己成长了必须承担的时候，不曾想过自己守得云开却不见月明，唐糯想逃，可捨不得这个给他带来希望的男人，如果不是抱着想要未来一起生活的意愿，他不想继续搅合这淌浑水。 身后传出脚步远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车发动碾压过水渍的声音。 唐糯转过身看着青阳林的车离开视线，目光迴转时又落在那个被门柱挡住的雨伞上，默默收了伞往酒店里走去。 「去做什么？」唐糯没想到在自己回到那层时，鲁尔就在吧檯，灯光昏暗，看不清表情，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盯得人后嵴发凉。 「我去…」唐糯攒紧雨伞，伞面滑落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几乎都能听的清晰，「拿伞。」 鲁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高脚椅，示意唐糯来到自己身边，「我对你不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鲁尔硬生生摺叠了一半，唐糯闻到了吐息间深藏的酒气，「连你…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都无法相信我？」 唐糯揪起眉头，这算什么？打感情牌？也不说话就注意鲁尔自己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帮着青阳林找维斯的真货。」鲁尔的眼眶下有些泛红，「青阳林把丽都收购，我也知道。」 「我替维斯找到真货，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唐糯冷言道，「是能够给国际菸酒带来什么利益，还是只是为了把你赶出一街？一街多你一个市场对我们而言就是坏处？」鲁尔面前摆着一杯酒，至于开封的位置…自然是面前的那一面酒柜。 如果真的是真酒在那里…又如何，青阳林根本不需要真酒，他只是想利用鲁尔而已，唐糯的心下一沉，难怪不愿意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戏演得不够真实。 鲁尔审视着唐糯，即使他吞了酒，这无异于给锻造的利剑上淋上冷水，把锋芒突显的越发尖锐。 「于韦洪在哪？」 「不知道。」 「于韦洪不见了难道你不急？」 「难道我急了他就能跳出来？」唐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在找他？这小子真以为把老子的人生毁成这样就玩个失踪一了百了了？」 于韦洪在哪，唐糯很清楚，但是于韦洪一被鲁尔找到，这桩生意最后怎么都会落到最清楚流程的于韦洪手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我现在需要你信任我，你告诉我真货的位置，我替你找于韦洪。」唐糯先于鲁尔把话语的主导权夺过来，「维斯如果引入了一街，说实话对国际菸酒可是个阻碍，你自己好好考虑。」唐糯丢下了一句模稜两可的话，给了鲁尔值得无限推测的空间。 鲁尔看着唐糯离去的背影，指腹摩挲着沾在杯口的酒液，「青阳林就放心你撒手去做？」 「我不是青阳林的附属品。」唐糯的话里除了些难受，还夹杂一些难以言喻的压抑，「我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行为和思想。」 鲁尔没过多久离开了，唐糯没有询问他去了哪，葵因也是，当晚离开了两个人。 回到房间的唐糯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戒指，他还记得青阳林给他戴上戒指时的与他往日性格极其不符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覃老要让自己替代青阳林的身份？ 『咚！』 一声短促的闷响从墙壁后传出，唐糯迅速起身打量了一眼发出声源墙体。 第221章 第两百二十一回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混淆视听。」唐糯站在门口就听见猫的声音，轻微转动门把，就看到尤兰达双膝跪在床上，低垂着脑袋，「已经和你说了很明白，现在又是什么原因？你真以为你这么做是在帮他？」 「我…没、有。」 「说好了那天就要把密码告诉唐糯，你这是在做什么，反悔？」 『那天？』唐糯听着猫的话，听他的意思…难道之前尤兰达就有把密码告诉自己的趋势？可尤兰达能够说话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说起来有些吃力，但绝对不是以往那副连开口都艰难的样子。 猫的举动着实把唐糯吓到，刚才发出闷响的缘由也找到了。 尤兰达握着自己的脖子，发出间歇不断地咳嗽。唐糯拧着眉头看着尤兰达的脖子上露出淤青的痕迹，猫对尤兰达下手？本想上前阻拦，最后还是止住脚步…如果有猫的目的也是找到真货，倒没必要自己出手，看这情况畲耀文怕是也不知道密码。 第413页 『看来最后还是落在尤兰达身上，至于她会不会说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唐糯难得抱有了如此自私的念头。 「你自己考虑清楚，到底是要帮鲁尔还是害他。」猫抬手捏着尤兰达的下颚，把她拽到距离自己更近的位置，「唐飒的话我可是全数告诉你了…」 …… 酒店正对着车道，已至深夜，窗外的雨没有减弱的趋势。 唐糯不愿意去回想自己落荒而逃的模样何其狼狈，但他实在没想到会从猫的嘴里听到唐飒的名字，只觉得无比惊恐。 从落地窗上反射的一丝微弱的红光，不知道是远处高楼的提醒灯，还是唐糯重新点燃的火星。 ---- 青阳林半眯着双眼，支撑着脑袋发出一声声闷咳。就在那个转角，他没有离开唐糯所在的高楼，只是调转了车身继续仰头张望着地点不明的房间。 「还不回去，在这里干等着，糯哥就会下来吗？」车窗被叩击几声，阿秋的声音从头盔里挤出来。 「刚才还是有短暂地等到…」青阳林垂眸，睫毛上沾着湿濡，「他怎么不愿意和我回去？」 阿秋嘆了口气，自己的哥哥一副低迷的模样，仿佛被人夺走了思考能力一般，「话都说不利索了。」手肘撑着车窗，「你这状态还没有糯哥理智，他可是一心想处理完琐事才能义无反顾地和你生活。」 青阳林注视了弟弟半晌，把车窗拉上。 「狗东西。」阿秋看着车驶出视线，嘴里不忘骂一句，抬眼望向某处嘆了口气，「都要天亮了，再待下去…怎么受得住？学医学的不会照顾自己？」 鲁尔回来的时候看着正在用餐却灵魂出窍的唐糯戏嚯道：「怎么？这么大的人难道还恋床？」 勺筷与瓷碗撞击的脆响被唐糯用作发泄不耐烦，「晚上不睡小心猝死。」鲁尔就势坐在唐糯的对面，硬生生把唐糯最后那点食慾给摧残了，「葵因在哪，没和你回来？」 「她在容华那里。」 难道昨晚他们是去了葵因家？去见容华做什么… 「如果最后慕缇查的生意交给我，葵因将会是我的妻子。」鲁尔似乎是察觉到了唐糯的疑问，抱以调笑的语气用作逗弄唐糯，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抬眼淡淡了瞥了自己一眼，从鼻音里挤出一个敷衍的迎合，「开玩笑的。」 「玩笑不好笑能叫玩笑？」唐糯毫不掩饰自己对鲁尔的厌恶，「说话靠谱点，当我有心情和你打哑谜？」 虽然以往的唐糯就总是一副暴躁的模样，但是像今天这样如此呛人的情绪倒是少见，「即使我和你是合作关系，但也不代表你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我沟通。」 唐糯勐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那么，我们今天什么时去见畲耀文？」 「你着急见他？」 唐糯一巴掌就盖在桌上，震得器具哐当作响，「距离拍卖会只有八天而已，你不信我可以，你要自毁前程我无所谓，你拉葵因下水不行，你要毁了一街，不行。」绕开桌子逼近鲁尔，「别这么幼稚了，这拍卖会没人在乎你卖真卖假，现在收手来得及，你难道还想尤兰达再等你十几年？」 「十几年…」鲁尔重复了唐糯的话之后勃然大怒，「你查我？」 「像我们这种在牢里经歷成长的人，都很清楚家人的重要性。」唐糯气势不减，指控着鲁尔，「你真以为自己有能力和维斯抗衡？」 鲁尔起身，高出唐糯半个头的个子硬生生把唐糯的气焰往下压制了不少，冷眼对视半晌，「如果维斯当初按照约定，保护我的妹妹…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我会带着那笔钱带着尤兰达离开。」唐糯被逼退几步，后腰靠着桌沿，「你还真以为，我们是拥有相同经歷的人？」 「谁又比谁委屈？老子他妈蹲局子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人善待唐飒！」 「哦…唐飒，能让你这么激动的除了青阳林还有唐飒。」鲁尔神色诡谲，把唐糯惧变的细微动作捕捉，「这次的拍卖会要是真货出现在维斯手里，唐飒你就永远别想再见。」 唐糯目送着鲁尔离开，却没想到尤兰达就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她究竟听去了多少。尤兰达回眸看着唐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他攒紧的双手已经暴露了心情极度不悦。 「啧。」许久，唐糯才发出一点动静。 阿秋勐地收回被热水烫到的手，埋怨地暗啧一声。 「你很焦灼？」 「是啊，毕竟这件事…也确实不是我哥一个人可以承担。」阿秋身子后仰，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男人，「里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入境，我只知道你在之前对一街的这片市场根本毫不在意。」 里威淡然一笑，「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要是市场不错，我也确实会…」 「什么好处？」阿秋打断了里威的话，「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青阳洵？还是畲耀文？」 里威没有回答阿秋的问话，轻轻摇头否定了阿秋的所有猜测，「所以你来只是为了质问我为什么要来抢一街的市场？」 「一街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们现在所做的事…对唐糯和青阳林有什么目的。」 「我只能说，最大的收益人如果不出意外只会是青阳林，但是最后唐糯会有怎样的结局，还是得看青阳林怎么处理不是吗？」里威手里的雪茄在指尖打着转，没有点燃的意思，「鲁尔这个人…说实话他是很适合用作操使的人，如果就这么把他剷除了也很可惜。」 第414页 虽然里威话里好似有欣赏鲁尔的意思，但是实际上他不仅没有缓解鲁尔和维斯之间的矛盾，反而用自己的菸草生意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典型的心口不一。 阿秋道：「鲁尔本身会入境就足够奇怪，他只不过是和维斯的企业针锋相对而已。」 「不奇怪，像畲耀文那种人，怎么都不像是会受于韦洪指使办事。」里威扬起下颚，接受了巴颂给他点的火种，「何况，这傢伙还是我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 巴颂在一边冷不丁地重复了这个词，阿秋似乎能从中品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什么时候…畲耀文和慕缇查的人有过接触？是因为派吞吗？所以招惹慕缇查一家的人并不是鲁尔，而是畲耀文… 可是从里威话里的意思，肯定不会对畲耀文有好感，谁会对玷污自己好不容易洗白的企业下手的人有好感？但是里威现在对自己和青阳林的态度可以说是比较袒护的一方，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从中帮衬，又会是… 阿秋脑子里勐地钻出一个名字，抬眼和里威对视半晌，突然轻笑出声，「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和一位老熟人有关。」 里威依旧没有说话，似乎被浓郁的烟雾包裹的欲盖弥彰。 阿秋起身的同时，里威递给他一根雪茄，「我不抽。」 「拿着吧，你哥也有一根。」 「就算没有雪茄也足够证明我们是一路人。」阿秋虽然带着调笑的态度，但还是接过了那根雪茄。 烟雾从唇间倾泻而出，里威开口道：「谁会知道老包装里却是新工艺？」 阿秋握实了手里的雪茄，「唐糯你打算怎么办？」 「他肯定有他存在的必要。」 阿秋站在机车边上，弯下腰把雪茄抵在轮边，伴随着机车驶去，留了一片零散的菸草残骸。 没有人可以随意地掌握他们的生活，青阳洵不行，慕缇查同样没有资格。 青阳林收拾了一晚的憔悴，坐在畲耀文面前。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战场，青阳林很清楚现在该做什么又该处理他精准判断的阻碍。 「这是…」畲耀文诧异地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合同，「你确定交给我？」 「如果不确定，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青阳林的手机嗡嗡作响，他瞟扫一眼来信人，眼里一亮，点开讯息看了看又放下，「丽都的销售交给你来负责。」 「说吧，有什么条件？」 「和鲁尔断了关系。」 「你…」 「如果做不到，我亲自帮你断了来往。」 唐糯发过消息之后，看着末端出现了已读的提示，嘆了口气息屏与面前的葵因对视。 葵因伸手覆盖着唐糯的手背，好像同病相怜的两个人那点微不足提的安慰。 「说吧，昨晚你和鲁尔去见容华做什么？」唐糯把手抽离，身子往后仰靠，拉开两人的距离。 第222章 第两百二十二回 听了葵因所说的事，正如唐糯所猜测的那样…鲁尔对塔星下手了，把自己所有的产业几乎和塔星都绑定在一起，只要拍卖结束，一切都会如鲁尔所预料的那样运转。 「以容华的想法，她巴不得塔星和鲁尔联手。」葵因提到这件事就来气，「当初说让我和容华缓解关系才会和容华接触，现在却相当于给自己多了条束缚，塔星新老员工虽说都在我手下，但我哪敢和容华闹掰？」 一提到这件事，唐糯就想起这件事和唐飒多少有点关系，如果不是唐飒提出要葵因服软，现在葵因顶多忙于塔星内部，怎么都不会和鲁尔扯上太多关系。 「唐飒让你回塔星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葵因没听清唐糯的喃喃自语，对方只是摇了摇头不愿意多做解释，「你和青阳林之间怎么了？不要和我说没事。」葵因在得知唐糯昨晚主动留宿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平日俩人是想分开都难，别说是唐糯自己任性，以青阳林的性格怕是扛都会扛回去。 唐糯对这样的事有些牴触，不耐烦地别过头，「把你自己的事管好。」 时间过去将近半个小时。 畲耀文还是没有给出青阳林回復，表情略显挣扎，桌面上的合同叫嚣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一面可以得到我对你的赏识，一面又在试探鲁尔对你的信任，只要最后谁是赢家，你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财权。」青阳林被反覆消磨耐心，指尖在文件上轻点，「你替鲁尔做事，应该对丽都很了解。」 确实，丽都一直都是作为鲁尔企业的头号合作商，现在被青阳林收购，假如鲁尔失去了和慕缇查之间的合作来往，又被青阳林抽空了企业的中流砥柱，鲁尔几乎是没了经济来源，就等着他自生自灭。 「可你为什么是选择我？」畲耀文端平自己的理智，条件很诱人，也很…危险。 青阳林不屑道：「除了你还有谁？是找半死不活的于韦洪？」语气微顿，「也不是不行，鲁尔也想找到于韦洪，毕竟某些生意还是和于韦洪有点关系…」 「什么和于韦洪有关？！」畲耀文语带不满。 「难道不是吗？」 「那都是…」 「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于韦洪才是听你安排，为你办事的人。」鲁尔的声音自门口传出，于韦洪起身的动作慌乱无措，他不知道今天鲁尔回来，更不知道鲁尔和青阳林会撞到一块，「如果这样还能称得上巧合，那我可太蠢了，如果这不是巧合，为什么你会和青阳林见面？」 第415页 鲁尔笑看着畲耀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无限拉近，近的畲耀文看得清鲁尔眼里的自己，鲁尔能够看清畲耀文紧抿的双唇微微发颤。 「哦…丽都。」鲁尔把文件摸过来，随意地翻看几眼又想丢弃垃圾一样，随手甩在桌面上，短程的滑行稳稳地停在青阳林身前，「很诱人的条件，不是吗？」 青阳林起身，双臂撑着桌面，视线越过鲁尔直勾勾地盯着畲耀文，「这份合同要么给你，要么…我给鲁尔。」 鲁尔看着畲耀文，却因为青阳林的话而蹙眉。 「我不介意让鲁尔企业成为我青阳集团下的附属品。」青阳林的话还是对着畲耀文说，「所以，你的答覆。」 鲁尔不怒反笑，在踏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青阳林的意图，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是挖墙脚都太给面子，他这样做，那自己就… ——不得不留唐糯在自己身边。 「假如我告诉你，塔星已经到手了，你会如何选择？」 畲耀文觉得自己就是挡在他们之间，最多余的存在，表面上似乎都在和自己说话，但他很清楚，针锋相对的只有他们俩人而已。可笑的是…自己不得不在当中选择一人，假如自己犹豫不决，最后的结局就只有被俩人利用后抛弃，自己得不偿失。 「我…」话音未落，畲耀文眼前一白，往后定睛一瞧，拿着文件的不是别人正是鲁尔，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操作——什么意思？ 「好好拿着。」鲁尔从自己的胸前袋里取出笔，「把名字签上，丽都的售酒渠道就是归你管理。」 畲耀文接过笔，在签署名的位置晕染开一片墨渍，「你们之间的矛盾与我无关，如果有能耐就去找唐糯和慕缇查，从我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对我而言，你很重要。」青阳林开口了，在鲁尔和畲耀文的疑惑下点到为止让他的言论更为神秘。 鲁尔看了青阳林半晌，转头对畲耀文笑道：「签了吧，不代表签了你就不能为我做事了。」畲耀文的肩头被一股外力向下压制，「我难道是什么绝情的人吗？」 合同上留下落款，连签署人都有些犯浑，畲耀文理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是工具，或许连工具都谈不上… 畲耀文脚下一晃，总觉得自己回到了几年前的一幕，那是自己的面前站着覃老，给自己开出的条件也是务必诱人，恍惚间真以为自己会成为他身边的左膀右臂，谁又能想到…最后落得一身狼狈？ 「用畲耀文能不能换来唐糯？」鲁尔饶有兴致地，上前撩起青阳林额前碎发，「昨晚是不是吵了一架？唐糯看上去心情可不好，有种…为了你什么都能做的架势，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糯为我做事，难道还需要理由？」 青阳林拾起那份合同嘴角上扬，他只要这签名，其余的根本不重要。以为会很难到手，谁会想到是鲁尔亲手把畲耀文送给自己，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畲耀文拉住要离开的鲁尔，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擅自替自己做了决定，现在又摆出一副要弃自己于不顾的模样。 鲁尔悠悠移眸，冷眼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拍卖会结束，塔星的市场便是归我，青阳林能拿来利诱你的除了丽都，怕是还有塔星。」畲耀文松开手，这下鲁尔才收回视线，「塔星都是我的，青阳林又算得上什么？」 ——『自大』 畲耀文隐约觉得鲁尔会因此吃亏，但青阳林今天的做法也相当不谨慎，无法揣测这两人都在打什么算盘。现在鲁尔还是当着青阳林的面说出这番话，这无异于明牌。 「那我算什么？」畲耀文瞟扫一眼青阳林，「我可是为你做了不少事，你真以为现在能撒手不管？！」 鲁尔闪开畲耀文又打算钳住自己的手，「你脑子是做摆设的？该做什么还需要我来教你？」 「你…」目送鲁尔离开，畲耀文转头就看到一脸玩味的青阳林，「你是来离间我们的关系？」 「不要说的你多衷心耿耿，几年前背叛覃老和葵祁扬可都有你的份。 」 「你怎么…」 「你对唐飒下手，不就是想把他逼出塔星，也是…像唐飒这种人，手无缚鸡之力，光有脑子还真不够。」青阳林盯着鲁尔离去的出口，直起身子，「带我去看货。」 畲耀文没反应过来，「什么货？」 「还能有什么货，你以为丽都的单子是白给你的？」青阳林抓着文件在畲耀文胸前拍了几下，笑道，「带路，否则这文件撕了，你可什么都得不到，这时候就别让鲁尔失望了。」 畲耀文冷肃着一张脸，又像是变脸似的，端起笑意。 「换班了，换班了。」 杨禹接到耳里通讯之后，迅速顶岗，双手交叠就站在仓库大门外，压着脑袋，眼里只有地面的粗砂和鞋尖。 如果，以青阳林所说，今天他应该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会怎么出现？ 「就是这？」熟悉的声音仿佛一道电流从颅内穿梭而过，杨禹抬眼，用模煳的余光瞟扫一眼，来人正是青阳林，以他所有猜测之外的状态，坦坦荡荡地进了货仓。 「边上那人以前没见过。」 「老闆能用姓畲的多久？」 「那搞不好是新上司？」 「指不定。」 第416页 杨禹被人推了一把，紧接着就跟着一批安保进了货仓，他们不信任畲耀文，因为他们是鲁尔的人，更不要说青阳林这个面生的。 「不要动！」青阳林伸出去的手被一声呵斥止住，青阳林瞥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不由得发寒，还是冷肃着一张脸站在一边，「禁止触碰一切商品。」说罢，咽了口唾沫。 「要说安保，确实应该和鲁尔学学，连自己人都不会信任。」青阳林扬唇，笑意不达眼底，平添了不少讥讽的意味，「确实是鲁尔这种没安全感的孩子会做的事。」 那人不动声色，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商品，不是保护老闆的声誉，也不可能像个小学生一样轻易动怒。 「那，有谁能碰？」青阳林前进一步，「是你吗？还是你？」指尖在杨禹和那人之间来回移动。 畲耀文站在他身后，「他们都不能碰。」 「那么我作为一个预拍，都不能提前确认商品？」青阳林有些不满意，所谓的预拍都是胡说，在这样的场所，所作所为一览无余，想动手脚是不可能的事，难怪杨禹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什么进展。 那人迟疑了一瞬，往畲耀文的方向看去。 「留一个人陪着他进去。」畲耀文细想着鲁尔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如果不出意外，鲁尔也料定了青阳林来这里就是想看拍卖品，至于于韦洪…鲁尔并不知道他在这。 青阳林抬眼，打算在两个安保之间做出选择，随口说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和我进去的人一起负责。」 那人和杨禹不经往后退了一步。 「就你了。」 第223章 第两百二十三回 尤兰达在唐糯面前晃，唐糯看着猫，猫看着尤兰达。这样僵持的气氛维持了将近两个小时。 「唐飒。」唐糯开口，没有多一个字，看着猫细微僵硬的动作，就能猜得出来猫和这个人有点关系。 现在有个问题，是苏夏告诉自己猫是自己人，那么猫现在说到和唐飒有理不清的关系，那么苏夏和唐飒是否又有点关系？ ——唐飒在背后都做了什么？！ 「操！」唐糯一声怒骂把在场的两人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唐糯从外表上看毫无预兆的气恼，紧接着猫就被半拖着带出房间。 猫疑惑道：「你做什么？」 「和唐飒是怎么认识的，他都对你说了什么？」唐糯揪着猫的领口，「你是想和唐飒走近关系，方便畲耀文之后害他？」 猫选择装傻充愣，「你指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尤兰达脖子上的伤是你做出来的，你一直在威胁她。」唐糯说话都有些结巴，「你这是在做什么？谁需要你这种骯脏的帮助？」 猫表情如迸裂的瓷器，从里而外地露出了狡黠的神情，「不会还有人觉得，在一街的人足够纯粹。」唐糯拧紧猫的领口，可后者毫不在意，只是仰头留给自己不至于窒息的空间，「我是在帮你，谁会在乎尤兰达有多痛苦？你不也是，想要救唐飒，想要帮青阳林，就算你大发善心，可最后会有什么下场？狗都不如。」 「尤兰达又做错了什么？有种你拿鲁尔开刀！」唐糯反手给了猫一耳光，「唐飒叫你这么做的？」 猫迟疑半晌，咧开有点破痕的嘴角，「鲁尔这种人你觉得可以感化？他得吃点亏，你何必揣着良心不放。」笑得乖张跋扈，「你真以为唐飒那种人是畲耀文说处理就能处理的？」 唐糯脑子像是陈旧的收音机，被绞乱的磁带乱了思绪，他眼里只有猫张合的嘴，「不，不要继续说…」如此强烈的不好预感，和真相契合的猜想唿之欲出。 「畲耀文寻求鲁尔的帮助，对唐飒下手。」猫凑上前，近得几乎能感知到温热的气息唿出，「鲁尔知道你是谁吗？知道唐飒是谁吗？他只是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而已。」 「听你的语气是要帮我，可你是畲耀文的养子，我凭什么信你。」 「畲耀文想要的是你！」猫推搡了一把唐糯，「我们就是活在这种，骯脏的不耻的一街！只有你才会对这地方有感情，我嫉妒你，唐飒把你保护的太好，而我算什么？从我在一街生活开始，你眼里陌生的人在我耳里都是熟客。」 唐糯跌坐在身后的床上，看着猫的眼睛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以前有唐飒，现在有青阳林，我还想问问你。」猫捏紧唐糯锁骨的位置，钻骨的疼，「你是什么人？」 唐糯只是注意着猫，看着他的眼底多少有点泛红，带着长年累月的隐忍和不甘，当中还夹杂着些许凄凉，「可…你和唐飒又是怎么接触上？」 「畲耀文没有得到鲁尔的信任，就更不可能得到密码。」猫没有回应唐糯的问话，「所以能只能从尤兰达嘴里问出密码，又或者让鲁尔亲口告诉你真假，鬼知道尤兰达为什么会中途反悔。」 「就是指…走畲耀文那条线已经不管用了？」 「对。」 鲁尔是料定了青阳林会找畲耀文，不可能不防他这一手，唐糯想到这里，就联繫到今天似乎青阳林需要去见畲耀文这件事。 唐糯抓起手机就要给青阳林发去消息。 「唐糯。」 随着音源转头的瞬间，手机在掌心传来震动。 自己在几小时之前发给青阳林的消息，现在总算有了回復。 第417页 『回家吗？』 『回家吧。』 「鲁尔…」唐糯熄灭了手机屏幕，「你，从哪里回来的？」 「你不是想知道货柜的密码吗？」鲁尔自然是看见了唐糯的小动作，但是他毫不在乎，「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在拍卖会之前是见不到青阳林。」两指绕到唐糯身后，夹住手机。 唐糯勐地抽出手机，「就算不靠你我也可以试出密码…」 「尤兰达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我和她生活了数年，你呢？」鲁尔打断了唐糯的话，「一个陌生人。」 言下之意，任何小心思已经动不起了，唐糯想要找到密码，确认货物真假，一切都在此一举。 唐糯很清楚，自己有多想要回到青阳林身边，光是脚底都有一种踩着助跑器的错觉，青阳林的两条回信，无异于催化着自己躁动的心。 可… 「从现在开始…吗？」唐糯的锐气在某一瞬间消失殆尽，用询问的姿态直面鲁尔，唐糯深知自己在明知故问，得到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我想给他去个电话。」 「既然已经决定了。」鲁尔再次把手机取走，可这回唐糯已经没有反抗的意思，「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你知道什么叫监视吗？你现在就是这样的处境。」 「你是从哪回来？」 「当然是从招待所，畲耀文那里。」鲁尔瞥了一眼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猫，「我还遇见了青阳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收纳畲耀文吗？我不是很清楚。」 鲁尔越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唐糯就越是忐忑不安，他想知道鲁尔和青阳林之间发生了什么，今天为什么会相遇？鲁尔分明说不去畲耀文那里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你可以，回去了。」鲁尔指了指猫，听起来的语气就像是吩咐别人丢掉某种垃圾一般，「当然，你也可以去找畲耀文。」 唐糯看着猫从自己身边不带犹豫地经过，下意识想要拽住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问明白，关于唐飒的事…还有一街的过去。 「我们将有一周的时间相处，了解对方，还没有一个合作商可以和我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鲁尔揽过唐糯微微抬起的手，勾着他的肩头，「我把你留在这，目的很简单，我要青阳林自乱阵脚…你很清楚自己是青阳林的死穴，他只要不清楚你的状况，会不会失去他一贯的冷静？」 「不会。」 青阳林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后面的已读不回叫他不安，「我以为鲁尔对你的信赖不容置疑，现在看来你也不容易。」撇过头看着畲耀文，拍了拍他的肩头，「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为了…照看一单假货。」 就在前几分钟，青阳林才从货仓出来。 「怎么了？」杨禹本以为青阳林会好奇酒的真假，但…为什么会对那枚鸽子血格外重视？ 青阳林对鸽子血没多大的兴趣，拿捏它的装饰软垫就能感觉到内部是否有他塞进的晶片。 ——『没有。』 「没事。」青阳林思索了片刻，最后蓦然笑出声，「鲁尔真要傻也不至于和维斯抗衡这么长时间。」 杨禹有点无语，从刚才选择自己开始就一直不知道在说什么，「你不是说需要我的帮忙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你就不能说一点人类可以听得懂的话？」 「如果是真货我需要你给我盯紧，但这里的货是假的。」青阳林把东西稳当地放回原处，「可以走了。」 「那我，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青阳林上下扫视着杨禹，「卫亓没有给你安排任务？」 杨禹一拍脑门，「我都给忘了！」 「还有一件事…」 …… 「鲁尔很清楚我对这批拍卖品真假的好奇，他也满足了我。」青阳林做出亲昵的姿态，勾搭着畲耀文的后颈，「但你很清楚，招待所里我感兴趣的并不是拍卖品，我不想要任何不听话的人帮我盯住于韦洪，懂吗？」 畲耀文点了点头，这俩个人明牌博弈。既然鲁尔没有把真货留在这，也可以证明他并不信任自己，选择跟随青阳林并不是一件坏事。 「把这人留着。」青阳林指点着杨禹，「那人话太多，办不了事。」 畲耀文怎么会不知道杨禹是什么人，先不说这人或许是话不多只办事，再说青阳林这种谨慎的性格就不可能用一个陌生人。 看样子青阳林已经观察这里有段时候。 可他又在找什么？ 于韦洪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散发着不友好的气场，但他更加讶异今天陪同的还有畲耀文，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于韦洪难堪地缩了缩脖子，想把自己缩进领口一般。 「在这里看不到天黑天亮，但你已经熬过了两周。」青阳林坐在于韦洪面前，「距离拍卖会除去今天，还有七天时间。」 于韦洪别开视线，「外界没有找你的意思，毕竟商人走动频率高找不到也很正常。」青阳林继续道，「我不想和你打哑迷，等拍卖会结束，你也玩完了，要么现在把文件交出来，让你父亲背锅，要么…你们父子俩一起。」 于韦洪眼底暗芒飞梭，随即愤恨地怒视青阳林，嘴里发出咕咕噜噜的响声，青阳林笑道：「我给你时间考虑，鲁尔要找你只是为了生意，如今生意有人接替，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第418页 「呃！」于韦洪发出了不甘心的低吼。 青阳林蹲下身与于韦洪平视，「畲耀文和你认识时间颇早，你们本不该有交集，为什么？」取出手机，「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事实打出来，哪怕我核实后有一点不属实，我不保证自己不会试试鲁尔的惯招。」 畲耀文现在知道青阳林为什么一反常态带他进来，不只是于韦洪，他还想试自己。 第224章 第两百二十四回 「不要这么哭丧着一张脸，你只要…」鲁尔掰着手指，「等一周就能见到青阳林。」用一种诱哄孩子的语气对唐糯说道。 「密码。」 「其实你在查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很不安了，你只要和当年的福利院有所挂钩，就知道…密码是什么。」 「密码。」唐糯就像毫无起伏的机器，一再索取答覆。 鲁尔订了唐糯许久，脸上的笑意也没有继续挂着的意思，「0416.」 距离答案就是这么接近，唐糯心下一惊，哪怕当时自己愿意冒险一试… 「我和那四个数总是分不开，何况我猜你只要愿意试一下就会知道，我已经给了你找到密码的机会了，你不会认为我真的会让货柜爆炸吧…你去哪？」鲁尔叫住往外走的唐糯，「我希望你能有点主动被监视的觉悟。」说着有些搞笑，希望被监视的人配合监视者，怕是只有鲁尔把荒唐当正常。 唐糯侧眸，站定脚跟，「我现在害你有什么好处？维斯失去势力之后，青阳集团能依赖的不就只有你鲁尔了？」 「你为什么认定维斯必输？」 「就目前的处境也不像是能在这次的竞争中取胜。」 「有没有人说你越来越像青阳林？」鲁尔没有得到唐糯的回应，看着他径直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像了。」 唐糯不知道为什么把刚才鲁尔所说的话一直梗在心中，如果以往能听见有人做出如此评价自己肯定会开心的跳起来。 现在不同，自己和青阳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哪怕似乎现在谁都可以成为辅助自己的势力，可又有谁是真心希望自己好？失去利用价值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青阳林身边？ 要么为青阳林办好每件事，起码鲁尔不能伤害到他，要么…自己选择倒戈，为鲁尔效力… 「我在想什么…」唐糯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怕是连青阳林都会失去。 掏出一盒烟，唐糯感嘆道自己才戒菸不久，现在好像又要重新依赖上。 …… 「唐糯不回来？」艾瑞克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青阳林，虽说和往日没有不同，但是周身的气息里带着一股疲倦的惆怅，「真货也不在招待所。」 「唐糯不可能不回来，是因为鲁尔缘故无法抽身。」青阳林捏了捏眉心，「他昨天就不该去鲁尔那。」 艾瑞克反而表露出了欣喜，「留下唐糯为我们里应外合也不是坏事。」 「你把唐糯当工具，而我只担心他的安危，本就是维斯和鲁尔之间的矛盾，如果唐糯出一点状况你也不见得负责。」 「你敢说自己没有把他当工具用？如果你真没有报以这样的心态，就不会让他顶替你的身份。」艾瑞克打断了青阳林的话，青阳林一时没有收住自己的神情，但艾瑞克也没有过多的震惊，仿佛这件事他早已知情，「不留不知底细的人，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怎么现在落到自己身上就如此震惊？」 「什么时候？」青阳林收拾了自己有一瞬瓦解的神情，因为唐糯的事自己已经失控过不知道几次，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和艾瑞克有过什么接触，应该不是最近出现的纰漏。 难道… 「我觉得你知道答案。」 「我这种无名小卒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得到维斯的帮助。」青阳林不是傻子更不可能听不懂艾瑞克的话，「青阳洵给了你什么好处？」 艾瑞克没有答话，之间朝着青阳林点了点，「你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失望。」青阳林的本身就为维斯带来巨大的利益，青阳集团的存在无异于用了正当的途径代替了鲁尔的作用。 「你清楚唐糯现在对于青阳洵而言的作用？」 「并不清楚，我只为了保你而已，唐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青阳林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自己唇前，「如果，唐糯出事。」艾瑞克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长着青阳林面孔的男人但是周身散发的气场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青阳集团并不是不能更换合作对象。」 「你愿意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不能留唐糯一个人在鲁尔那里。」青阳林长舒一口气，起身就要离去。 艾瑞克扬高音调，对青阳林鲁莽的决定表示不满，「唐糯是什么人？你又见过他几回？」 「一面就够了。」 青阳林有时也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一点抚慰感到心动，久而久之才清楚习惯去依赖那句慰问。他只相信自己的理解，艾瑞克的质疑不足以动摇决意。 唐糯从鲁尔那里出来之后就被人跟随着，一路到了货仓的货柜前，密码无误，拍卖品属实，唐糯在鸽子血里摸到了那枚晶片，被紧密地缝合在软垫当中自然无法取出。 虽然能确认真正的鸽子血就在这里…不对！如果按尤兰达所告知的，真正的鸽子血有在变化，那这枚… 第419页 唐糯翻看着鸽子血，凭着记忆用指甲剐蹭过包裹晶体的金属。唐糯拧起眉头，盒子是真的，饰品却是假的。 鲁尔太过谨慎，排除了两个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唐糯苦笑着，为了一套假货…自己都在做什么？鲁尔是故意消耗所有人的精力，包括自己可能会选择留在他身边或许都是算计好的事。 本想利用慕缇查的生意扰乱鲁尔的视线，却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真累。」唐糯靠在货仓门口，如果现在自己跑走，是不是就能回到青阳林身边？ 唐糯探头朝着某个位置看去，那里停着黑色轿车，里面正是鲁尔，收回视线，眼眶有些泛酸。 「该走了。」 坐在鲁尔身边，从车窗不断后移的风景里捕捉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身，唐糯趴在车窗上直勾勾地盯着。 「差一点点就能见到他。」唐糯偏过头不满地看向鲁尔，「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把你的狗嘴闭上。」唐糯厌恶地咒骂一句，被说穿心思的感觉并不愉快。 「下次再自顾自地跑走。」鲁尔的掌心覆盖上唐糯的膝盖，「这里的骨头我碾成粉送给青阳林。」 青阳林踏入货仓的时候，里面所有的员工都在按照以往的作业进行着，张望了一周没有他想要看见的人。 根据推测，一种是唐糯不想搭理自己，一种是他和鲁尔达成了某种交易，其中最有可能的还是告知了货柜的密码。 人又不在这…总不可能还在气头。 「已经走了。」青阳林转身，看着许凡就在自己身后，与以往的搬运工的服饰不同，今天身着黑色正装，俨然一副保镖的模样。 「消息来的很及时。」 就在青阳林和畲耀文对线的时候，手机里多出一条消息——『鲁尔去招待所。』陌生号码，能排除那些熟人，只有一个人… 回到几天前，青阳林单独见许凡询问关于唐飒的事时，接通电话已经得到答案。 「这是我的号码。」许凡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遂后疑惑地看着青阳林，「如果唐飒能瞒得住别人几年，他想暴露破绽没那么容易，而且我挺喜欢你这样没有辨识度的脸。」 许凡默不作声，任由青阳林把手机放进自己衣兜里。 「我记得你以前还是…塔星的经理。」 「您的记性很好。」许凡微微一愣，浅笑道。 …… 今天的消息来得不是没有缘由，但也可以确定唐糯来过这里，也得到了某些消息。 许凡调整了自己耳麦，「唐飒去了覃老那里。」 「怎么，你也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青阳林自动把许凡代入到时唐飒的手下，没有思考地更多。 「我和唐飒不是你所想的关系。」许凡笑时总算有了点辨识度，一双精明的眼与这张面孔格格不入，「唐飒有自己的想法，而我只为葵祁扬服务。」 难怪会留在塔星…青阳林暗自得出结论，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你知道的事可不少了？」 「和你所想的毫无出入，但如果你无法保持冷静，最后唐糯只会和林淮岑一样的结局。」 被许凡用如此平淡的口吻说出这番话，青阳林登时还有些没来得及反应，细想之后才有了后怕的感觉。 许凡又道：「如果没了唐糯，你还会搭理塔星死活吗？」放下话，转身便离去。 阿秋在门外踟躇着，指尖落在门把上，几经思量才推开大门，屋内的对话应声止住。 「你怎么来了不说一声？」 「我只是回家而已。」阿秋忽视了自己的父亲，对着唐飒，「顺便来找个人。」 「看来是我了。」 「当年畲耀文若是不和于韦洪牵上线陷害你，哪里轮得到那几个跳樑小丑现在这么活跃？」阿秋从唐飒身后绕过，话有所指，「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唐飒看了眼覃老，对着阿秋报以温和一笑。阿秋对他这副笑容很熟悉，就是这副神情瞒骗了所有人。 唐飒站在阿秋身侧，两人呆在别墅后的温室里，阿秋揪下一片花瓣，「你知道多少。」唐飒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哥需要我调查糯哥的事，我这人多少好奇心有点重。」 「青阳林知道了。」 阿秋注视着唐飒，想从他不变的表情里找到更深层的情绪，比如…从容？为什么会流露这样的情绪？ 「嗯？」唐飒凑近阿秋，「你单独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只是想观察我的神情吧。」 「你真的打算做到那份上。」阿秋审视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崩塌，「那么多年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唐飒抿唇时，嘴角轻微下拉，舌尖湿润了唇角，「没有。」 第225章 第两百二十五回 「你和慕缇查有的关系或许更远，但是目前我了解到只有罗臣上次出差的接触…」 「你在拿什么和我谈条件？」唐飒突然开口打断了阿秋的话，阿秋嘴张合了几次才把后话咽回去，「如果是青阳林和我沟通，他可以给我财富，你又能给什么？」 「我哥就事论事，但我却喜欢和别人打感情牌。」阿秋手里的花已经被研磨到软烂，指缝里夹杂着粘腻的植物液，「林淮岑，我的母亲，和葵祁扬及其相似的人，总是能利用虚无的道德观拉拢人心，这种人格魅力，我想就很适合你这种冷漠的人。」 第420页 「可她已经死了。」 唐飒语气平淡，但是那副笑脸已经没有继续维持的能力。 「她墓前的洋桔梗，是你送的。」阿秋毫不留面地把唐飒的自欺欺人戳穿，「如果不出意外，在青阳林为你还清债务的时候，你已经从他身上见到林淮岑的影子。」 唐飒侧过身准备重新收拾自己的情绪，好让他更加冷静地对待现在的问题，「你既然已经清楚现状就没有必要再试探。」 「青阳林无暇顾及太多，更零碎的事他并不知情，同样他更不清楚这些事都在指向唐糯，也不用说当事人有是否知情。」阿秋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能够打开唐飒的话，「如你对唐糯真没感情，但你对青阳林不论如何也会念及故人旧情，多加照顾。」 「我不否认。」 「你手里的底牌又是什么？」 「我给青阳林的，是林淮岑想要留给他的。」唐飒把手揣进裤兜里，似乎在拿捏着什么，时而紧攥成拳，「林淮岑因青阳洵而死，她深知谁更适合在高位。」 「如果为了林淮岑最爱的儿子，你会保护唐糯吗？」 唐飒闻言噗嗤一笑，「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她的孩子。」 「会吗？」 「难道青阳林就没有能力吗？」 覃老看着自己儿子进屋，坐在自己的桌面上，手上的植物液清洗后还留着一股苦涩清透的味道，搭在桌面上时味道越发明显。 「和他沟通很紧张？」 「不紧张。」 「那这算什么？」覃老抬手，「难道套他的话很顺利？」 阿秋偏头一笑，「投其所好，比想像中轻松。」他乐意看到自己的父亲不满的样子，「虽然你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很长时间，但有时只有更换了继位者才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 覃老对自己的年纪问题一直都如鲠在喉，把柄留在塔星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提及的逆鳞，现在自己的亲儿子又要重提，「是青阳林叫你来的？」 「被自己的亲爹坑的晕头转向，他要是有空，你还能这么轻松地坐在这喝茶办公？」阿秋移步走到窗户的位置，看着从铁门那驶去的车，「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非要青阳林恨你，你才满意？」 「他不会恨我。」覃老的语气相当笃定，他不愿正视父子关系僵持的原因，阿秋对他这副重视自己毫无价值的尊严表示不屑。 ——『看来我哥的日子难过了。』 青阳林手里抛掷着车钥匙，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有一瞬间的惊喜，但眼底的光芒黯淡的很迅速，甚至有比方才更加无光的既视感。 「你来做什么？」 猫侧过身，让青阳林开门，「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青阳林不耐烦地瞥了那张和唐糯一模一样的面孔，「现在脸好了，还真把自己当唐糯…」也许是积怨许久 一份泛旧的牛皮文件袋从眼前晃过，青阳林对它隐约有些眼熟。 「这不是唐飒的…？」青阳林想到了他在廉租房沙发下找到的一沓文件，其中的包装有些就是牛皮纸袋，一把夺过，翻看过几页又审视着猫，「进来。」 猫坐在书房里有些侷促，留下的生活印记无处不在彰显着这个家另一位主人的气息。 木糖两只欣喜地朝着猫跑来，嗅了两下迅速呲牙狂吠几声。 青阳林把两小只赶出去，锁上书房，「你是怎么拿到这东西？」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手里的文件袋，他心里有个猜测… 「自然是唐飒给的。」 内心的猜想被落实，青阳林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诧异，自从他知道了唐飒并不是如表面上所呈现的那副形象之后，青阳林就已经做好了之后会挖掘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 青阳林点了点头，那份文件里大致内容就是葵祁扬直到他离世为止的所有塔星的生意来往，只要顺着给出的信息去查，几乎每一单生意都会留有记录。 「这虽然是生意来往，但是这些内容都是以前在畲耀文手里负责的合作。」猫又解释道。 「自己不来，让畲耀文的养子来，唐飒也是有够没人性。」青阳林把文件递上前，「如果你脑子够清醒，现在可以带着文件走。」 「我就是趁着自己脑子还算清醒的时候才把文件送来。」猫紧闭着双眼，似乎不看着文件就不会想到这些东西针对的正是自己一直心繫的人，「我知道唐飒为什么让我交给你，如果我不亲自来，他又怎么会信任我？」 青阳林对猫看似在解释，实则在开导自己的行为并不在意，「唐糯，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猫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在鲁尔那里发生的一切，正如青阳林所猜测的那样，唐糯把自己作为交换的条件留在鲁尔那里，他认为可以里应外合…可他却没有考虑到青阳林对他的担心。 「还有这份信。」猫又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唐飒叫我必须给你的东西。」 「你看过？」青阳林接过那份姓，上面的落款只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林淮岑。不禁叫他皱起眉头，自己母亲的信… 猫摇了摇头，「我把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你是怎么和唐飒有了联繫？」 「太早了，我也记不清。」猫含煳道，「和这个男人一旦有了联繫，就代表自己已经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因为他也不会给我反悔的机会。」 第421页 猫在离开时，往回看了一眼。所幸是在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把文件交付出去，在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就体会到了后悔的滋味。 对畲耀文的态度他也分不清，猫很清楚如果一切还在毫无止境的延续，结果可想而知…攒紧垂在身侧的双手，转身离开别墅。 青阳林很肯定自己的母亲早就料到了会有现在的局面，更叫人发笑的就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会被害死，可她躲不掉。 手里那封被拆开的信隐约传递在指尖炽热的温度，青阳林想把信丢到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的角落，他深知在这封信里会有很多自己不曾了解的过去，也有自己并不愿正视的真相。 唐飒已经不愿继续作为旁观者的姿态目睹发生的一切，或许是他还残存的那一点对唐糯的感情，又或许他只是无法躲避自己对林淮岑遇害一事，力不从心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弥补。 从开口里取出被反覆摺叠到磨出纸屑的信纸。 ——『唰！』 唐糯拉开尤兰达卧室的窗帘，垂眸看着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羞愧神情的女孩，「不要再摆出这副神情。」尤兰达抬眼望着唐糯，从他脸上找不到以往的笑意，面无表情到近乎麻木，「我要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 「你是否有哪怕一瞬间的动摇，是希望能够帮助我？」唐糯知道尤兰达哪怕骗了自己数次，她在告知自己鸽子血真假时一定有片刻动摇，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告诉自己如何分辨真假，现在能够排除真假的难度远高于此。 尤兰达郑重地点了点头，「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鲁尔。」 「你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害他。」唐糯森冷地开口，「你清楚他要做什么？他打算用假货替代维斯的拍卖品，借着拍卖会的机会把维斯的声誉搞垮，你懂他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唐糯抢过尤兰达的话，「维斯的势力是鲁尔一个人可以面对的？他真的以为得到了慕缇查的青睐，他就有机会翻盘？」 唐糯体会到了猫的感受，只有在尤兰达这里可以有自由沟通的权利，其余时间，哪怕鲁尔没有在自己嘴上贴胶带，说话权利也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在货柜那里没有确认真假。」唐糯凑近尤兰达，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气息，「现在只有把真货还给维斯，你哥才会安然无恙，否则…你就继续等他在牢狱里渡过数年后再回到你身边，也有可能不会回来。」 尤兰达指尖哆嗦着，抓紧自己的领口，「可鲁尔说…维斯已经是他的东西了。」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可以表达自己意思的词句，「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你知道在他出狱那年，做了什么吗？」唐糯笑看着尤兰达一脸疑惑，「你知道货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可这真的代表你的生日吗？」 「是我，我的生日。」 「同时还是收养你的孤儿院院长的忌日。」唐糯蹲下身与尤兰达平视，「在回来的时候，你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得失语症，因为那个该死的院长侵犯了你。」 尤兰达的双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唐糯的话轻轻松松地就把她试图隐瞒的事实曝光。 「又为什么会和维斯结仇？因为孤儿院是维斯旗下安置你的企业，可维斯并没有保护好你。而鲁尔…却为了那份可以给你提供优质生活的钱，白白替艾瑞克坐了牢。」 第226章 第两百二十六回 「唐糯，你不该说这些，你不能说这些！」尤兰达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把屋子里凝固的气氛一刀划破，「鲁尔不会骗我，他不会再离开我。」 唐糯往后退了一步，分开了他和尤兰达之间的距离，看到这样的尤兰达，他会想到曾经的自己。用最无力的方式却渴望保护自己至亲的人…自从和唐飒见过一面之后，唐糯看到这样的尤兰达内心毫无波澜。 就算是伤害了又有什么好愧疚？如果真的让鲁尔得逞，自己和青阳林又有谁会袒护？就算青阳林有覃老的保护，自己这个已经被榨干利用价值的无名小卒，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青阳林身边？怕是最后的结局都不敢想像。 「别总是如此坦然地接受鲁尔对你的保护，而你却连挽救他都无能为力。」唐糯转身就要离开，「我给你三天考虑。」 「唐糯。」尤兰达叫住唐糯，只得到了对方施捨给自己的冷漠眼神，「我并不在乎能不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但能不能保证鲁尔不会出事？」 唐糯没有给尤兰达虚无的希望，轻轻摇头，「你的选择不一定有用，但是不作出选择一定无用。」 「那你愿意参加我的生日吗？」 唐糯嘆了口气，背过身把门掩上。 站在走廊通往大厅明暗交界处，唐糯有一瞬间畏惧往前多踏一步，恍惚间回到了廉租房那条阴潮污秽的走道…如果再一次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自己应该已经失去了继续留在一街的祈愿。 「站在那里做什么。」葵因在大厅的吧檯那里望着出神的唐糯，「你都已经走到现在，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鲁尔威胁你，最后再把我留在身边，他耗费了不少手段，对我们没有实际的伤害，却不断地消磨我们的耐心。」唐糯松下肩头，对着葵因苦笑着，「你怎么还不回去？」 第422页 「鲁尔让猫离开，可不是让我走。」 「塔星…现在怎样？」 葵因垂眸，把脸别过望着落地窗外，「生意很好，但也…被鲁尔的企业替代了大部分的交易。」 「很快就会过去了。」唐糯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话是对这葵因说的，说的却是给自己听的，「你说…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只要是个人，应该都会有感情的对吗？」 「你是说唐飒？」唐糯没有回话，葵因也知道他话里所指，「会。」如此肯定的答覆叫唐糯有些诧异，震愣一剎，不论这话是安慰还是真实，但是确实是唐糯想得到的答案，只不过需要别人帮助他，以此更加坚信自己的决意。 「青阳林不该找到我…」 「他可从没后悔过找到你。」 …… 唐糯出席了鲁尔举办的晚宴，到场的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些人，有点眼熟，相处起来也不再困难，或许是因为鲁尔在私下处理过关系，唐糯感受不到那些人对自己的抵御情绪。 手里端着的酒杯被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噹声。 鲁尔一手托在另一只手肘下，「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更融洽地融入我们。」 「我只办事，不谈交情。」唐糯微微侧过身，想要躲开鲁尔的接触，但是这只不过是发泄情绪的无用功而已。 「我知道你现在委屈在我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给青阳林留一条后路，但是你现在的态度让我没有想要帮助你的打算。」鲁尔凑近唐糯耳边，把唐糯后背的鸡皮疙瘩给催起，听到唐糯的低声咒骂，鲁尔不怒反笑，「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唐糯暗啐一口，反驳的话还未出口，身边就多出了许多人，不得不端起笑容陪着客户，不知不觉间鲁尔离开自己的身边，唐糯在一番搜寻之后在另一头的露台那里捕捉到身影。 『他在和谁打电话？』唐糯眯着双眼，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鲁尔侧过身与自己对视，『什么意思…』为什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怜悯的眼神转瞬即逝，叫唐糯以为只是错觉而已。 「之后的生意还需要您多多照顾。」被身边的声音唤回神，唐糯木然地点头应下。 …… 回到住处之后，唐糯清楚地看见了在昨天同样的位置上停驻一辆熟悉的越野。 「青…」唐糯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推搡着进了大厅，他很清楚那辆车是谁的，也很清楚自己有多想见到那人，他想叫出这个名字，作为他能够留在这里，最后支撑他的精神支柱。 鲁尔往那个方向望去，直到唐糯被送进酒店，他才移步往那辆车的方向走去，「不上去坐会儿？在这应该等了很久。」 青阳林的视线一直跟在唐糯身上，直到他离开依然没有动摇的意思，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唇绷紧的几乎成直线，「我并不担心他。」 「也是，我会把他照顾的很好，成为下一个你。」鲁尔趴在车窗的位置，「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想到几年前只身一人来见我的你，明明知道我和维斯的关系僵硬，却还是来到这里和我谈如何开线，如何合作，又会如何分成。」 青阳林听着鲁尔的话，眉头轻轻揪起，又舒展开，「谁给你的自信？」闷笑着，把视线滑到鲁尔眉心，「他已经被我惯坏了。」 「放心，他该有的作用，我一点都不会浪费。」鲁尔转身离去，「你也是，我建议你重新考虑自己和维斯的关系，为了唐糯。」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你，如果你想再见到那副模样的尤兰达，大可以继续下去。」 …… 「请早点休息。」秘书把唐糯送回房间。 「休你妈…」唐糯的声音被阻隔在门前，气得他勐踹两脚厚重的木板，转身就跑到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看着那辆车停泊的位置。 青阳林站在车边，他看着那间房的灯光倏然明亮，看着模煳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他心里没由来得松下重担。 两人在高低处对望，唐糯感受着身后的冷气落在背嵴，自己吐息的温热落在玻璃上又传给自己湿度。 唐糯对着窗户摆手，也不在乎青阳林是否看得清自己的动作，嘴里却念念有词。 「别回去，陪我…」 青阳林又似乎在回应一般，仰面望着自己惦念的人。 唐糯所在的房间突然漆黑一片，青阳林的手机几乎是同步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鲁尔用得最早的电话号码，「人也见到了。」青阳林接通电话后没有任何回应，「他该休息了。」 「别回去…」唐糯扶着玻璃跪坐在地，青阳林看不见他，他可以看得清楚，看着青阳林转身回到车上，但是车却没有启动的意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青阳林回应了鲁尔，坐在车内视线死锁着那扇窗户。 应该会很恐惧，唐糯或许会很不安，面对的是那些人，被迫签下的合作，还有自己已经身处被人当做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那样的不安… 唐糯用被子包裹着蜷缩的身体，侧身贴在玻璃上。 ——『他没走。』 在迷迷煳煳中沉睡，只要在入睡前的最后一眼是青阳林，夜晚就不会太过难熬。唐糯浑噩中听见门把被拧动的动静，但是眼皮已经沉重到不受控制，只觉得有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像是松软的羽毛飘然而下。 第423页 不是青阳林，青阳林的手远比这样的触感更加厚实温暖… 尤兰达看着唐糯的眉头轻皱，慌忙抽回手，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下的方向，那个男人又一次站在车外，指尖闪烁的火星此刻看起来如此显眼。 …… 清醒时，唐糯已经看不到青阳林，仿佛昨天的身影只是因为在酒会上不胜酒力导致的幻觉而已。 「去哪里？」葵因拦住正要出门的唐糯，肉眼可见的憔悴和心神俱疲，叫她不放心唐糯现在的状态。 唐糯收拾出自己的表情，用轻松的神态来面对葵因的关心，掰着手指头细数，「今天需要和几个客户谈生意，我会在国际菸酒，没事你就别来找我了。」葵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还有几单酒，你有空就去货仓，那些酒老闆的货出问题我可负担不起。」 葵因试图安抚的话停顿在嘴边，还没开口唐糯已经离开。 「他是不是很，难过？」尤兰达半个身子贴着墙，胆怯地望着葵因。 「嗯。」 「为什么？」 「因为，他快撑不住外界的压力。」葵因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我也如此。 尤兰达犹豫了许久，才询问道：「如果撑不住会怎么样？」 「大概会离开。」 …… 「和明白人谈事就是轻松，这单货就拜託覃老闆了。」唐糯端着固有的笑容，滴水不漏地掩饰自己，对方看不出自然也还是自己炒热气氛，说着客套话，「以前听鲁尔说要停线运营，当时可把我急得…你说我们不靠这门路赚点钱，拿什么养活员工呢？」 「二十五单酒，送往f国。」唐糯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还需要加单吗？」 酒老闆干笑两声，「就先走这一批吧，对方也只要这数。」视线一转，看到店门那里的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你怎么来了？」唐糯却像是看到老熟人一般，亲切地打了声招唿。 第227章 第两百二十七回 酒老闆从门缝和里威之间的空隙里钻走，他清楚来人是慕缇查的里威和巴颂。慕缇查对自己的地位丝毫没有低调内敛的意思，很清楚外界有多少人眼馋和他们近交来往，外界也很清楚和他们能够接触需要多雄厚的家底。 「怎么会来找我？」 「我再不来找你，青阳林怕是身体撑不住了。」 「他怎么了？」唐糯瞬间来了精神，耷拉的眼皮勐地撑起，「我昨天看他还…」察觉了里威戏嚯的笑意，唐糯眼底的光又黯淡下去。 里威把唐糯摁回座位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顺势坐在他身边，「现在生意不错，怎么在你脸上看不出来高兴？」唐糯只是给了里威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还是说因为我一直没有把生意交给鲁尔，所以你有所不满？」 「你但凡带个脑子，也不至于问这个问题。」唐糯嘀咕了一句，话才出口就看见巴颂带有威慑力的鹰眸，不经咽了口唾沫，「什么大风能把您吹来？小店蓬荜生辉。」 里威翻看着手机，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唐糯连好奇的心思都没有，就听他说道：「其实，青阳林和我达成了某些合作协议。」他拿准了唐糯现在只在乎青阳林的事，所以事事离不开青阳林，「我猜你现在就是在顾虑自己是不是接了这些生意，以后会留有后患。」 「我已经无所谓了，做的事我自己都数不过来。」唐糯苦笑着，「我现在算是知道覃老为什么需要我来代替青阳林的身份，这些事情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做？这可都是…要坐牢的。」 「所以你做完这些又有什么打算？」唐糯踟蹰着，他有一个自己不想直面的答案，他还没有勇气把自己的决定说出口，里威却代替他说出口，「离开？」 唐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给了里威一个苦涩的笑容，自己有没有归宿这件事他心里已经有数。 不想揣测为什么唐飒要欺骗自己，说是领养自己，其实只不过是代替覃老抚养自己而已，本以为只是后半辈子点背当了工具人，哪里想到自己这辈子就是作为工具人来抚养成人？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我希望你考虑考虑青阳林，毕竟他为你做了不少。」 「你怎么会做和事佬？」唐糯双臂环起，故作思索后又是一笑，「如果青阳林因为我而失去对生意的动力，那确实得不偿失。」 两兄弟对视一眼，唐糯现在变了，或许曾经他只是在装傻而已，但现在他的直言快语反而比利刃更加尖锐。 「卫亓，最近可是为了鲁尔的事操心费神。」里威也没心思继续和唐糯打哑谜，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就算最近的生意都是葵因来负责，但是货单信息你不会不熟悉。」 唐糯上下扫视着货单，又抬眼疑惑地看向里威，这上面的货单就是这几天自己接下的生意，由于自己现在给鲁尔办事，做什么都得留个心眼，所以自己接触的几家都会比较留意… 「这不是鲁尔合作的那些企业？」唐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知道，但是这和卫亓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鲁尔势头正盛。」里威说话时唐糯没有听的意思，自顾自地聪烟盒里取出一支，「我们要让鲁尔能够卖出假货，只有这样才能抓到他的把柄。」 第424页 火机剐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清脆，紧接着就是菸草被一口吸入后燃烧的滋啦声。 「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说白了我和鲁尔现在的合作也不算差，如果不出意外，做到他身边的左右副手还是很容易。」唐糯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卖真卖假，前提不是为了你们慕缇查，而是为了我霖阳一街这片市场，如果你考虑的不是为我谋利益，我自然也可以不帮你。」 一向少言的巴颂却突然开口道：「这不是给你任性的时候。」 「怎么，难道你们就是不计回报？」唐糯也不给对方面子，「本身入境的时间就很蹊跷，正好在维斯和鲁尔之间针锋相对的时候。」 「你的货，已经被卫亓截下来。」从唐糯的反应，里威就能感受到他肯定是在耍脾气，「我不想伺候你的那点脾性，但我也不否认你所说的，现在我和你说的可是青阳林拜託我务必告诉你的事。」 唐糯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光是卫亓拦下他的货就足够叫人好奇这几个人在自己背后都做了什么…难怪是慕缇查的人亲自到这里，毕竟维斯和青阳林门都踏不进半步。 「因为卫亓曾经有在青阳林身边办过事，所以对业内也比较了解，不要觉得我们会放任鲁尔继续运营这样的假货流通线，只有鲁尔不止餍足才会继续挖掘出更多的据点。」 唐糯深吸一口气，这不就是明显的放长线钓大鱼？ 此时的里威却突然有些不对，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不要觉得我不要你，或者放任你的任性，甚至学会了不和我商量自己做决定，我把这当做你开始过渡成长的过程。」唐糯愣了半晌，耳垂像是被碾过的花泥晕染上羞赧的颜色。 青阳林在离开酒店楼下时，已经把自己要告诉唐糯的话转告给里威，「我清楚你不会伤害我，但你会选择伤害自己。如果信任我…」 ——『那就信任我会保护你。』 唐糯吸了一下鼻子，指尖一抖，菸灰滚到手背烫的他勐地激灵。许久过后，又是抬眼看着里威，如果不是眼底的红血丝大概没人发觉他究竟经歷了怎样的内心挣扎。 「按你的意思，我是不需要背负贩售假货的罪名。」唐糯看着里威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已经介入了许多人，如果只是慕缇查内部的暗箱操作可能自己还不会太过在意，但是卫亓会出面… 巴颂把手放在里威肩上的同时，唐糯看到他手里多出支雪茄，紧接着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支雪茄，青阳林同样拿了，这就是在证明你会和我们慕缇查在统一的利益战线。」里威接过唐糯手里燃去一半的烟，含着笑意的话里让唐糯多少有点不信任，「这是未来将要入境销售的商品，我现在给你，就是让你能够准确的辨认真伪。」 唐糯迟迟没有接走雪茄，「真假都是你说的算，我既无法对比假货，又怎么知道这就是真货？」想起里威手里的货，早些时候是交给于韦洪来置办，谁又能保证慕缇查真的不想靠着低成本的假货牟取高盈利？ 里威深吸了口气，稍稍从唐糯身边扯出点空隙。 「谁又能保证，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着对我们好，实际上只不过把我们当棋子使，搞不好就是下一个于韦洪呢？」唐糯随口讥笑道。 巴颂整理着衣领，又重新坐回两人身旁空出的位置上。 「需要什么？」唐飒从橱柜里取出茶盒，「喝点茶？还是你坐一会儿就走？」 「唐糯已经成长了许多，在你身边却越活越像个孩子。」青阳林看了眼正在传出对话声的通讯器，「我有些不理解，究竟谁才是对他真的好。」 唐飒纤瘦的背影微微一顿，又继续了他手里的动作，这个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或许他不在一街生活会是更加光鲜亮丽的模样，不至于现在就像是藏身在洞穴里的阴险狐狸那般，叫人望而却步。 「他不是我的儿子，但是我也没必要让他仅有的一段人生里过得太过痛苦。」唐飒端着茶，面带微笑朝着青阳林走来，「我也是个人，不至于那么残忍，外界对我的评论各有千秋，但无一例外…都在畏惧我。」 「我知道你才是塔星的幕后，那些流言蜚语在事实面前毫无用处。」青阳林接过杯子，「我也清楚罗臣上次出国就是去找慕缇查，但是你给了慕缇查什么好处？」 唐飒拿起通讯器，耳边还是唐糯的声音，看不出他的神情有什么变化，但他嘴角微微抿紧还是在他脸上牵动了情绪。 「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过了吗？」唐飒垂眸，端起面前的热茶，「我和你的母亲牵连颇深，没有走到情侣的那一步是因为我清楚自己的取向，我也感谢林淮岑没有因此嫌恶我。」 「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帮助覃老。」青阳林看着面前的男人，罗臣已经出国有段时间，卫亓身边不能没有人，所以罗臣出国是很明确的选择，「信里很明确说了，我母亲清楚自己会遇害。虽然你不能阻止这件事，但是青阳洵可以，哪怕当时他选择回国，自己处理塔星的事务，也不至于把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唐飒眉头蹙起，「并不是我想要找到覃老，为了他这件事我也做出了不少牺牲。」言下之意，自己就算是为覃老办事说来也很被动，「说起来还是因为唐糯在我手中，包括抚养唐糯这件事…我只是为了林淮岑，但是谁又能保证，当初林淮岑不是为了给覃老找后路脱罪，才会把唐糯交付给我？」 第425页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青阳林知道唐飒是为了林淮岑的情谊才会做这些事。当看到信里所说的…唐糯出现在那个小巷子里只是偶然，其实在当天下午林淮岑就嘱咐罗臣把唐糯从孤儿院带出来交给唐飒，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林淮岑就遇害。而自己遇见唐糯，再把唐糯带进店里，才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林淮岑不曾说明为什么会需要唐糯这个角色，但他现在确实作为一个齿轮在一街运转着。 唐飒收拢手里的杯子，淡淡瞥了一眼面前阴霾覆脸的青阳林，咬了下自己的唇侧，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里，又重新思量之后才开口，「林淮岑是和葵祁扬共同经营塔星，只是一个对外，一个对内操作。」 葵祁扬对外露面，自然对内就是林淮岑。能够成为覃老的妻子，这个女人自然不会只是对外展示的那样简单的身份。 第228章 第两百二十八回 青阳林不蠢，何况又是长时间和这些生意有过来往的人，就算是猜都会对大致事件有个雏形，按慕缇查所说的，青阳林小时候是有和慕缇查接触过，自小又不是在覃老身边长大的，不出意外就是通过林淮岑的途径有过接触。 「是我母亲和慕缇查之间有交易。」青阳林双肘压着腿，「现在你手里握着谁都碰不了你的东西，是什么？」 唐飒像只慵懒的猫，靠着沙发椅背舒展了自己的双肩，朝着青阳林端了端茶杯，「我不想要，给你也行。」 青阳林突然觉得唐糯有时候说话不着边际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是跟在唐飒身边长大的，这一点学的倒是淋漓尽致，「给我什么？」 「塔星。」 …… 雪茄，并不能代表着什么。慕缇查只是想要从自己口中得知是否有准确的立场。关于这点，唐糯心里有数，至于这雪茄接不接，慕缇查是在试探自己和青阳林是否能为了他尽心尽力。 唐糯正要接过时，里威突然抽手，「我得提醒你，现在给你的机会是在提高你的社会地位，在你离开覃老的庇护之后仍然有可以独立和青阳林共事的资格。」 里威看着唐糯的眼里倏然闪过光芒，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效果，里威像是递出橄榄枝一般，带着施捨的态度递上那根价值不菲的雪茄。 而唐糯的姿态远比求生者紧握蜘蛛丝更为渴望… 承认他需要这样一股势力，有时候妥协或者丢下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更好的道路。 「你低估了我在青阳林心里的地位。」唐糯勾起唇角，「他是我的指路人，我是他的爱人。」 「确实，不然你们怎么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里威调笑道，他的话里总是能包含着别样的意思，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的决定和青阳林是一样时，唐糯心里难掩的欢愉，也饱含担忧，「卫亓会起到他的作用，你只要完成鲁尔给你的任务。」 「会不会伤害到青阳林？」 里威离去的步伐微顿，瞟扫一眼身边的巴颂，轻笑出声。 唐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咒骂了一声，恨恨地瞪着门口的方向，「装模作样。」 面前摆放的一摞文件从曾经的举步维艰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唐糯却是连翻看的心情都没有，正在烦闷时又被鲁尔的一通电话叫走。 「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要总是为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来浪费我的精力。」唐糯双臂环胸看着面前正在试装的尤兰达，「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够拿下维斯？」 「我知道你已经见过了里威。」鲁尔接过服务生端给自己的茶水，「他会单独见你是我没想到的，你们都在聊一些什么？」 「菸草，他想和我谈谈之后的菸草生意。」 「看样子不只是我自信，而是他们都认为最后得到一街市场的只会是我。」唐糯对鲁尔的说辞表示不屑，只是没有表露在脸上，「菸草生意吗…说实话我觉得最近慕缇查的活跃度太高了，早在以前我可是丝毫不入他们眼。」 唐糯深深嘆了口气，「谁有价值就行。」里威提到卫亓参与这件事，但是没有详细说明事项，想必是需要自己稳住鲁尔这颗多疑的心。 「于韦洪之后的生意就要交给你了，先和慕缇查他们熟络也不是什么坏事。」鲁尔看着尤兰达换出一身雪白，微微挑眉，示意他们把这件准备下来，「一会儿你可以去见一趟畲耀文，有些东西他还是得交给你。」 唐糯疑惑道：「畲耀文？菸草怎么会和他有关？」 「于韦洪失踪了，自然就把菸草厂交给他来打理。」 畲耀文…他不是被鲁尔白送青阳林了？唐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无法理解鲁尔这种行为。反观鲁尔，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自己的妹妹谈笑着。 「好看吗？」尤兰达的询问打断了唐糯的思考。 换来的只有唐糯敷衍地应允而已。 「好了，你的唐糯哥哥需要去做事了。」尤兰达已经是个成年且心智正常的人，在鲁尔看来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们不要再打扰他了。」 唐糯坐在车后，半阖双眼做出浅眠的姿态，后视镜的位置只能看到司机的眉骨，车身勐地往前一冲，唐糯半张脸贴在车椅背上。 「喂！你…」唐糯身侧的软垫往下一陷，「唐飒？」回过神的同时唐糯几乎要拽开车门逃离车内。 第426页 「滚下去！」或许是因为常年对唐飒的关心，以至于就算唐糯试图和他撇开关系，还是下意识会关心他，何况他突然坐上了鲁尔的车。 「开车。」 「停车！」唐糯往前座勐拍一把，车又是一记勐剎，「你给我下去，你没事上来凑什么…」为什么这个司机这么听唐飒的话？ 唐飒对着窗外嘆了口气，「听话，不要这么闹腾。」对着前面的司机又是一声吩咐，「许凡，走了。」 许凡？！唐糯对这名字有印象，对脸还真没什么记忆点，该死的脸盲！ 一路上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对话，唐糯破罐子破摔也懒得关心，直到面前的景色过渡到熟悉的招待所。 唐糯任由唐飒跟在自己身后，全然一副度假自在的模样。 见到畲耀文是毋庸置疑的事，他手里握着一枚u盘，和一串钥匙。 「好久不见。」唐飒熟络地上前打招唿，他越是表现的淡然周身的气势就越发的压抑。 「也不是很久。」 唐飒把畲耀文手里的东西顺来，「从你开始和于韦洪有接触之后覃老对你就多加提防，你不是不清楚。」唐糯听他的话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看来是更加久远的事情，「你现在还在继续做这些事，看来你是相当不满意我接管了塔星。」 ——接管塔星？！ 唐糯默不作声就在一边听着唐飒的话，今天唐飒会来怎么都不会是突发奇想，他把许凡安置在鲁尔身边做司机，许凡又时不时来自己的货仓那里露面，没有比眼线更方便的监视器了。 「外界可没有人知道真相，他们都觉得葵祁扬是被你害死的，谁能想到让你背负骂名实际上是葵祁扬对你的庇护？」畲耀文收敛了脸上时而流露出的慌乱，「又或者是林淮岑对你的偏爱？」 「你和我同时进入塔星，得到好处的却是我，怎么想都会不愉快。」 『这俩人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唐糯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个人，暗自腹诽道，没理由唐飒找畲耀文只是为了翻旧帐… 畲耀文直勾勾地看着唐飒的侧脸，旁人几乎能感受到他紧绷的唇后藏匿着怎样的情绪，半晌才道：「当初葵祁扬可是要提拔我们两人接管塔星，罗臣一直都是覃老手边的人，林淮岑自然重用他，他又凭什么？给他分了一间斗兽？」 唐糯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沖昏了头，上一代各个商业团体对利益和地位的追求几乎是远超出于唐糯的预想。 从青阳林口中得知唐飒这人深藏不露，再到俩人对话之间透露的一点超负荷的信息量，唐糯隐约觉得唐飒长久以来受过的委屈或许另有隐情。 唐飒摩挲着自己的耳垂，感受着有点发烫的温度，摆出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看样子畲耀文在他面前控诉不满已经不是一两次，但是唐糯无法理解面对一个不断加害自身的人面前，为什么还能这么悠然自得，唐飒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抱着审视的态度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唐糯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这个人还有感情，他还是把自己当作亲人来对待。最后这点可悲的慰藉。 唐飒垂眸，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指关节，「等我有时间，会和你好好叙旧，但现在我想见见老熟人。」他口中的老熟人，所有人心知肚明。 「你见他又有什么用？」畲耀文没有否认于韦洪就在自己这里，他也很明确自己的处境，不论鲁尔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起码现在自己就是青阳林的人… 唐糯越发觉得有些问题，许凡是唐飒的人，是被唐飒安置在鲁尔身边的眼线。唐飒莫名来见自己，或许是早有安排，但是一切发生的会不会过分顺利？鲁尔真的会安心把畲耀文给青阳林？畲耀文知道事可不见得少。 手里的u盘和仓库钥匙都显得逊色不少。 「不能见。」唐糯拉住唐飒，把他往自己身边带，曾经唐糯把他当亲人保护，唐飒曾经还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但是现在的举动又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受… 像是一个成熟男性才会有的深思熟虑和保护欲。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说过这件事你不该插手。」唐糯拧着眉头，「畲耀文我不信，你也不信，给我回去。」最后这一声语气很重。 「这可是青阳林要我来的。」 「就算你现在再怎么和曾经的唐飒不同，我不管。」唐糯对唐飒耿耿于怀，哪怕他真的表现出冷漠无情的态度，但是…当初的葵因在做的心理测试，或许不假，「就当你现在有清晰的思路，你也该想到于韦洪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好。」 唐糯的语无伦次逗笑了唐飒，他拍了拍唐糯的肩头，「放心，做的事每个人都有数，唯有你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唐糯心里尖疼了一瞬，「在这白操心。」 「所以你要见他吗？」畲耀文瞟扫一眼唐糯，「在这刺激你的好儿子？」 「为什么不见。」唐飒下一句话几乎把本就无奈的唐糯打击得更加绝望，「刺激？我只是要他认清自己。」 第229章 第两百二十九回 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失踪将近一个月的于韦洪。藏匿的位置分明就在每个人都会接触的招待所，只要多加留意就能够找到于韦洪…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唐糯在踏入放映室的同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里面瀰漫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在中央的人由于长时间的不做清洁已经污秽不堪，嘴部呈现一种古怪不自然的垂坠感。 第427页 「于韦洪？」唐糯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声，那人身形勐然一顿，从凌乱稍长的髮丝后透出惊喜和愤恨错综复杂的眼神，「这，这是谁干的？」 回復唐糯的可不是于韦洪，从他那张神似断壁残垣的嘴里只能发出零碎的呜咽，唐飒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叫唐糯浑身发寒，「青阳林居然做到这个份上。」 「这怎么可能是青阳林做的？！」唐糯下意识否认了这个结论，「他可是…」医生…话还没说完，唐糯甚至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现在和于韦洪接触最密集的除了青阳林，他想不到第二个人，更何况青阳林作为骨科医生，只是让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颚脱臼又算什么难事？ 「青阳林让我来看看你，他说有东西还在你手里。」唐飒屈膝，和于韦洪保持平视并且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我知道那份药物研究报告在你手里，你觉得这东西只要不交出来你就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他是怎么知道实验报告这件事，是青阳林说的？青阳林把这件事告诉他有什么意义，从唐飒嘴里就能撬出报告的所在？』唐糯靠在门边，他不想往屋里多踏出一步，更不想看清于韦洪那垂坠的下颚… …… 阿秋坐在自己哥哥对面，看着那个阖眼假寐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让唐飒去问，你该问的难道还没问清吗？」 「唐飒不蠢。」青阳林扭了扭头，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他的休息，「有的话不是说给他听，而是演给别人看。」 「可你为什么要让唐糯看到那一幕。」 这话算是问到点上，青阳林稍稍迟疑，便说道：「我不能再继续伪装，有时候他得知道我并不是真如在他面前那样。」提到唐糯，青阳林总算愿意睁眼，看着天花板，「唐飒就算不说给我塔星，卫亓当初也把塔星交给我来管，他不过是个挂名的主管，直到葵因的出现，我才算收敛了对塔星的所有管理。」说着就笑了，笑的有些自嘲的意思。 阿秋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哥哥在暗箱操作着一些什么，「你不担心他会离开吗？」青阳林曾经不愿意寻找唐糯就是忌惮自己的身份回个对方造成诸多麻烦，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难道又要选择推开？如果只是孩子的时候分离是不得已，「成年后的分离或许就是永远。」 「如果留下或许就是成长，如果离开…」青阳林苦涩的笑意蓄在嘴角，「那就是我对他最后的保护，离开一街，离开我身边。」 阿秋没有再说话，他认为青阳林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唐糯本就和一街的纷争毫无关系，让他离开未必是一件坏事，他或许可以遇到更照顾他的人，但是青阳林不会再找到第二个唐糯。 「里威给了你什么？」青阳林突然开口询问，阿秋的脑筋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那根雪茄，「不接？不接是好事。」青阳林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白，或许是受了唐糯的影响，他看着那片惨白多少有些不适。 「你就直说又有什么事是要我干的。」阿秋揉着身边的木糖两只，「唐糯很快会回来，看你们俩，都没精神了。」 木木和糖糖没精打采地趴在阿秋身边，只是听到阿秋的话抖了抖耳朵，抬起委屈巴巴的眼又没了反应。 …… 唐糯无法理解唐飒的所作所为，包括把许凡带在身边，他不信任许凡，许凡终究是唐飒的人… 「你要讲故事到什么时候？」唐糯打断了坐在于韦洪面前不断『叙旧』的男人，「你能指望从一个说不出话的人嘴里问到什么？」唐糯也不信任唐飒，唐飒从没有对他表达任何立场，青阳林也不在乎这些人都在为谁办事，但是唐糯感觉到有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和畲耀文串通的时候，覃老已经知道了。」唐飒对唐糯的话置若罔闻，只有畲耀文和于韦洪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但唐飒似乎正是想要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现在丽都被收购，最后的经营是交给畲耀文，要不是这件事…我们还真没想到你才是给畲耀文打下手的人。」 唐糯越发觉得唐飒的话有些不对，既然在场的人都知道畲耀文他们的过往，唐飒说的意义又在哪。 难道是说给自己听？ 「并不是你和鲁尔串通好，而是畲耀文。」唐飒好整以暇地姿态，也没有觉得只有自己絮叨的模样有些滑稽，「畲耀文给覃老办事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了鲁尔，被覃老察觉之后才失去了留在一街的资格，而你不过是想要从中牟利，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涉入的如此深…」 畲耀文俩人听到这总算有了点反应，只是唐糯不理解为什么他用如此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留在这里而不能离开？」唐飒对于韦洪的挣扎而发出的哐当声视而不见，但是看着对方眼底越发浓郁的疑惑表示瞭然，「看来你也不懂，那你又知道…畲耀文已经几乎得到了塔星吗？」 唐糯听着于韦洪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声，紧接这就是吭哧吭哧地笑声，似乎在笑话自己的愚蠢，从髮丝间的视线直愣愣望着畲耀文，看得人心里不由发毛。 这话出口震惊的不止于韦洪和唐糯，包括话中的当事人畲耀文自己都毫不知情。 『我不会放过你…』 其余的人都离开了，唐糯却听到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虽然不清晰，但是从语调来听确实是这样的意思。 第428页 『唐糯。』 这话唐糯就不爱听了，都是唐飒他们惹得事端，现在可好…所有好事坏事都是他一个人背着，于韦洪对唐飒的不满一股脑全倒到自己身上。 唐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于韦洪讥讽道：「你现在这样子，真能对我做什么？」既然对自己有不满，那就把所有的不满承担，也好过于继续骚扰唐飒和青阳林。 才路过转角唐糯就听到畲耀文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塔星是我的了。」 唐飒扶着椅背坐下，「我知道你会奇怪为什么，我会把塔星交给你。」看着面前的畲耀文，他的语气就像是上级对下属交代一般，高傲如畲耀文，他自然会觉得不适，「我想给青阳林，但是青阳林眼里只有唐糯，我要交给覃老，可是覃老终究是还是林淮岑的人。」 「你真的觉得我会蠢到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自然不会。」 「你把葵因当做什么？是你让葵因坚定了回到塔星的念头，你只是把她当做工具？」唐糯听不下去，只要想到现在被鲁尔折磨到被动处境的葵因，唐糯心里就不是滋味，如果葵因不回来…她还能继续经营自己的工作室，「你何必让她回来。」 「没有葵因，鲁尔会让你接近他？你我记得你对塔星可没有什么感情，要是没有青阳林，我看你巴不得离开一街。」唐飒的话一语中的，唐糯正处于宁不清自己心思的时刻，对于唐飒的话，他连开口反驳都做不到。 畲耀文的脸颊有一丝抽动，牵扯了他的嘴角，「我，可以拥有塔星？」 「但是你要帮我照顾唐糯。」 「你这算什么意思？！」唐糯上前给了唐飒一耳光，「我不是物品，你没理由把我给别人，你利用了葵因，现在还要对青阳林…」下一个耳光被半路截住。 唐糯看着身后的许凡，眼底充斥着血丝，「放手。」许凡无视了唐糯咬牙切齿的语气。 「把他带出去。」唐飒挥了挥手，「我差点就忘了，你现在可是鲁尔的人。」随后对着唐糯露出了嘲弄的笑意。 「你敢利用他你试试…」唐糯被许凡压着双手往门外推，他实在没法想像许凡居然有这样的力气，「你的良心也算过得去林淮岑那道坎！」 畲耀文看着唐糯被带走，他同样不理解为什么唐飒与自己针锋相对那么多年现在却突然改了念想，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曾经与父子无异的俩人现在会变得如此尴尬…还有唐飒究竟在想什么？ 一切的疑惑都在唐飒拿出文件袋之后，尘埃落定。 「不过是钱权而已…」唐飒支着下巴看着楼下驶去的车，「这么多年，你是根本放不下。」 「我可不想再重蹈我母亲那个卖酒女的覆辙。」畲耀文看着唐飒的侧脸，接着目光被唐飒前胸口袋里的雪茄吸引了注意力，「你什么时候喜欢雪茄了？我记得你抽不动。」 唐飒指尖摩挲着口袋沿，「顺手拿的而已。」 第230章 第两百三十回 「把手机给我。」唐糯像一只抓狂的野猫，疯狂抓挠着面前的许凡。 「唐飒做事肯定有他的理由。」许凡避开了唐糯的所有侵袭，「就算你联繫了青阳林，他也未必会给你答覆。」 「不可能！」 「不是可能，是必然的。」许凡推搡着唐糯的脑袋，把他往后坐摁，「你也不蠢，多考虑考虑事。」 「我不蠢…或许我以前听到这句话会很高兴！但我现在根本不想被任何人操控！」唐糯越说越激动，垂着脑袋只能从语气里察觉到他的悲愤，「从来不想！唐飒他收养我也不过是把我当做道具，他到底为什么…」 许凡从后视镜那看着后面的动静，从那双漠然的眼里流露了丝毫为难，压着帽檐就往车外熘，把唐糯一个人留在车里。 「缓过来了吗？」唐糯听到随着前座车门打开传来问候，犟气一般偏过头不愿意理会，但是前面的人又一次询问，「需不需要喝水？」 「喝喝喝，喝个…屁！」唐糯抬眼的时候看着面前一抹清冷的灰，紧接着就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青阳林。」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眼尾那点充血，如果不是对他足够了解，如果不是…现在从青阳林的脸上移不开视线。 青阳林伸手把水瓶放在唐糯的腿上，紧接着在他的脸颊上轻抚，「委屈你了。」 「没…不是，唐飒他！」唐糯贪恋熟悉的触感，青阳林又抽菸了，从他的指尖掺杂着些许菸草气息，「他居然做出那种事！」唐糯口吃着，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不知道是从慕缇查的到来开始说，还是唐飒把塔星转交给畲耀文这件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青阳林的声音舒缓，还是一如既往地能从熟悉的语调里感受到浓郁的安全感，「鲁尔的车被我徵用了，你愿意和我去吃点什么吗？」 「我走不开…」 「他现在可没时间管你。」唐糯又想开口拒绝，但是他感受到了青阳林的视线，「倍受煎熬的可不止你。」 唐糯调整了位置，坐在副驾上，手指浅浅地落在青阳林的腿上，询问道：「你真的不想要塔星？」 车内似乎只有车内空调传出的嗡鸣，还夹杂着两人之间浅薄的唿吸声。 「没你重要啊。」青阳林的尾音被气给消化去了几分，包含了几分飘渺和无奈，但是鼻音里夹杂了点宠溺的笑意，「塔星又算什么？」 第429页 唐糯听到这话，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在模煳和清晰之间变化着，等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嘴边的话也吐了出来，「吻我。」 「我在开车。」 「那就停…」 「这可是在大道上。」 「那就让他们堵着！」 车恰巧停在红绿灯前，似乎一切都安排的正好… 最后车停在了一家蛋糕店前，唐糯眼熟这里，这是葵因之前说要来试吃糕点的店面，但是…「又吃不饱，来这做什么。」 「我不是让你吃饱，你这时候吃饱可就不能和鲁尔一起吃晚餐。」 店内很凉爽，音乐很舒缓，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店里只有三两客人而已，也很难注意到靠窗的俩个男人。 「您的糕点还有饮料。」 唐糯盯着面前的蛋糕发发呆，青阳林的声音拽回来唐糯的神，「后悔自己那天留宿在鲁尔那里，现在又回不到我身边吗？」不出所料的，唐糯摇了摇头，「我猜也是…」 「你又熬夜了。」 「是啊，晚上在你楼下等着的感觉不好受。」青阳林把面前的蛋糕搅了一顿，这不是他会有的习惯，他吃东西向来好看，不论是吃或者被吃… 唐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青阳林面前，不敢吃也不敢抬头，嗫嗫喏喏地嘟囔着，「我不觉得我做错了，要是…维斯他们斗不过，最起码你还能…」 「还能在鲁尔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唐糯的一激灵被青阳林看在眼里，丢下叉子发出了金属与瓷器撞击的动静，「是吗？」 这样的压迫感，唐糯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于韦洪那副狼狈的模样，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叫人恐惧，是…更甚于所有人的窒息感。 「我知道你见到了于韦洪，唐飒是我要他去见的你，话也是说给你，许凡并不是唐飒的人也不是我的人，他愿意帮忙是他自愿。」青阳林把唐糯面前的蛋糕推上前，示意他去食用，「我也知道慕缇查去见了你，告诉了你卫亓的事，今天发生了很多，我知道你累。」 「我不累。」 「里威告诉你，卫亓把你的那些假货已经控制住，你们现在所得到的利益都是在卫亓的操控下，但是最后会因为一成之差让维斯取得菸草生意。」青阳林把叉子塞进唐糯的手里，分明是夏天…唐糯的手指尖却异常的冰冷，「但是我现在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告诉鲁尔。」 唐糯没有应允青阳林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于韦洪那副模样是你干的。」 「是。」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唐糯轻轻蹙起眉头，对青阳林的回覆表示并不满意，「你是个医生，我很难相信那些事是你会做的。」 「虽然我是医生，但不代表没有私情，也并不是无时无刻都保持在你面前的样子。」青阳林解释着，他声音低缓和店内的背景乐相得益彰，「你总有一天会见到我不同往日的形象，你对我而言很特别，所以我不得不那么做来保护你。」 唐糯抿唇，他在没遇到青阳林之前的日子过得暗无天日，甚至在打人之后无法自控的自甘堕落，如此一想，他确实没资格对青阳林评判什么，只是觉得曾经笼罩着青阳林的那层光辉似乎黯淡了许多。 「我不强求能够理解我，我也知道那么做肯定不是正确的…」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看着唐糯的眼里藏着些许愧疚又转瞬即逝，「如果你不愿意继续，我现在可以把你送出国。」 「为什么又要告诉鲁尔？」唐糯试图转移话题，他也试图无视青阳林的视线，「这是慕缇查的打算，难道你打算和慕缇查起矛盾吗？」 青阳林递上一支雪茄，「我在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是在招待所，你昏迷的那天，慕缇查从那天起就开始策划着名现在会发生的一切。」唐糯看到雪茄之后不知为何长舒一口气，自己居然和青阳林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但是我也不是会被慕缇查掌控的人，现在暂时的妥协，是对你我最好的庇护。」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慕缇查的帮助。」唐糯淡然道，「你并不是一个甘居下风的人，自然不会有让别人利用你的道理，你说的我会照做。」 唐糯没有动面前的蛋糕，只是眼前又多出了一本护照，「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要走…」青阳林说的很缓慢，他注意到唐糯撑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攒紧，「都是不得已。」 「你现在和你父亲有什么区别。」 唐糯丢下青阳林离开了蛋糕店，他不愿意再去看身后男人的神情，也不愿意正视自己对他带来的伤害。 似乎所有人都是抱着保护自己的心，又或者在他们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个相当妨碍他们的人而已…从在一街被领养到现在，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 鲁尔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对方朝着自己浅笑，「你是我没想到会来见我的，哪怕是青阳林来我也不会想到是你。」 「青阳林能见得到你？」阿秋朝着鲁尔走来，「怕是门都踏不进来。」 鲁尔示意秘书给阿秋端水，「那这么来看…青阳林是见到唐糯了？」 「放心，他今天只会惹唐糯不愉快，毕竟他太过自负。」阿秋笑得漫不经心，又说道，「我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乐帮你，毕竟我也不希望我的哥哥会因为你们几方势力的争夺而成为牺牲品。」 第430页 「所以你是来博取我的信任？」 「我知道你在找于韦洪。」鲁尔不仅没有否认阿秋的话，反而坐在阿秋身边亲昵的就像是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去向。」 鲁尔停顿了一段时间，才缓缓说道：「是你哥让你来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弄着阿秋的眼镜腿，「他自己不方便来，所以需要你来转达，我想想他会提什么条件，难道是希望我把唐糯还回去？也不对，如果他想要唐糯，现在不正是好机会？」 「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我哥没有这个打算，他希望你能够继续重用唐糯。」阿秋挥开了耳后不老实的手，「并且当做自己人来照顾他。」 「真不愧是青阳林，从以前我就觉得他的所想是我无法预测的。」鲁尔毫不掩饰自己对青阳林的欣赏，「难道我现在没把唐糯当自己人？」 阿秋似乎是料到了鲁尔会说这句话，而自己也早有准备，他所说的不过是传达了青阳林的意思，鲁尔的反应也是在预料中，一切似乎都如青阳林所预测的那样有条不紊地发展下去。 「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我把话传达到了就算完成了烦人老哥给的任务了。」 「你，抽菸吗？」鲁尔突然询问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不抽。」 「唐糯抽菸吗？」 「你可以自己问他。」 第231章 第两百三十一回 唐糯呸了一口黏在唇上的塑胶味，手里给气球灵活地打着结，「在一街就是当苦力的，到这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干老本行。」低声抱怨着，随手把气球丢到身后。 「今天见到了畲耀文？」 「嗯，真不想见到。」唐糯脑子里闪过几张面孔，又勐地甩了两下，似乎想把那些面孔晃出去。 鲁尔坐在唐糯面前，「我第一次听说唐飒的名字还是从于韦洪口中得知，他告诉我…想要进驻一街的市场就必须要拿下唐飒这个人。」唐糯手里的气球发出噗噗声，才注入不多的气体被全数挤出，「我抱着好奇的心情入境，才知道这人不过是一个小酒保而已。」 「不只是小酒保而已，也是个特殊服务的小员工而已。」唐糯不愿意继续靠嘴吹气，腮帮子发酸，「让你失望了。」 「本要失望了，但是…」鲁尔递上打气筒，「今天却让我改观了。」 唐糯熟稔地打上结，又取出一枚气球，似乎自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吹气球机器，「他已经不干那行了。」 「畲耀文知道自己能得到塔星，应该很开心吧。」 「不要总是明知故问。」 鲁尔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但又重新拾起笑容，他只是想让唐糯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而已，如此明显不加掩饰的，「畲耀文我实在不愿意重用，你对他也够了解，我知道你现在希望和我拉近关系，所以我给你交换信任的机会。」 唐糯放下气球，身后传来窸窣声，往后望去就看到尤兰达坐在角落挑选自己喜欢的生日蛋糕样式图，「需要在你妹妹面前谈这件事吗？」 「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尤兰达眉间的微蹙转瞬即逝，但是被唐糯仔细地捕捉到视线里。 「慕缇查在暗中操作，如果不出意外，你会因为一成之差输给维斯。」 鲁尔只是用手指点着唇角，他越是如此，促狭的双眼里透出的危险越发浓郁，许久才用拉长的鼻音来回復唐糯，有一点轻挑，更多的是耐人寻味，「你抽菸吗？」 「会抽，但很久不抽了…」唐糯懵懵然地回应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所以慕缇查给你的烟，其实你抽不惯。」鲁尔保持不变的笑容，唐糯已经不敢再去直视，「你不像于韦洪和畲耀文，你也没有唐飒那么精明，所以你想为我办事，能够学会听话对吗？」 慕缇查给烟的事鲁尔很清楚…如果现在同意了鲁尔的话，不正合了青阳林希望自己能取得鲁尔信任的意图。唐糯吞了口唾沫，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啊…和我真的很像。」鲁尔揉着唐糯的头顶，这个举动很常见，以往只出现在对待尤兰达身上，「我一直后悔自己曾经做了为维斯顶罪这项选择，但也不后悔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唐糯浑身僵直着，鲁尔的声音很近，但又很遥远，是进不去脑子里的恍惚，「像…吗？」 「你也是，坐了牢，也后悔过，不是为了自己活。」鲁尔的话有特殊的魔力，一步步诱引唐糯的思维，「你既不是唐飒的孩子，也不是覃老的孩子。」 「我…」唐糯的嘴被鲁尔的指尖抵住。 「我不会因为你的欺骗而对你做什么，我知道你有苦衷，和我一样。」鲁尔的手指摩挲着，把本就发麻的唇揉的火辣，「你也不用疑惑是谁告诉我的，我有我自己的途径，比如…知道青阳林才是覃老的孩子。」 唐糯自嘲一笑，「像我这种人，又怎么会是从那样的家庭出来的？」别过头避开了鲁尔的触碰，「就算真的流落在外那么多年，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我的确是在四步就能走完的廉租房里长大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发展，青阳林希望自己被重用，所以自己被重用…如他所希望的那般。 「唐糯。」尤兰达在鲁尔走后不久轻声叫唤。 「什么事？」唐糯头都不愿意转，如果可以，他后悔自己拒绝了护照，可为什么当护照摆在自己面前时只有一肚子的无名火？ 第431页 尤兰达蹲在唐糯面前，伸手去抚摸唐糯眼下一圈难以忽视的青霾，「如果我答应帮你在拍卖会上…」尤兰达收回手，她仿佛被唐糯的视线烫着一般。 「如果你选择信任我，就不该问我这么多次。」唐糯冷声答道，「如果你早做出答覆，也没必要一直为难我，更没必要总是用愧疚的眼神看我。」话里有责备的意思，因为尤兰达第一次的迟疑，现在的机会已经被挤压到拍卖会之前，也是因为她…自己失去了平静的生活。 「我知道了。」尤兰达做出了决定。 比想像中更平静，唐糯没有雀跃，也没有如释重负，从某种程度上，鲁尔才是赢家。 所谓真相，不过是前段时间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信息的证实。 而鲁尔消磨了所有人的精力和时间，现在他知道了慕缇查的计划，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哪怕拍卖会真的拯救了维斯…慕缇查提出胜者得到菸草生意的合同也不能口头取消。 「来不及了啊…」唐糯喃喃自语着。 青阳林把摞满的菸灰倒进垃圾桶，唐飒本已经习惯了在浓烟里生活，但是面前的男人又打算再燃一支的时候他终究受不了伸手抽走，「唐糯不在我身边，总得让我抽菸缓神。」 「你现在做的这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唐飒置若罔闻，把烟甩进垃圾桶，「从你配合维斯开始，你会不知道维斯的打算？可以骗唐糯，但别在我面前耍聪明。」 「从我见到许凡的时候，再到确认许凡和你有联繫之后。」青阳林瞟扫一眼菸灰缸，「如果你不想露出马脚，谁会想到是你介入，看来我们俩个谁都不老实。」 唐飒装作没有听清的模样，「你现在做的，你觉得维斯会放过你？」 「他对我做什么，不重要。」青阳林满不在乎道，「哪怕之前我不确定，但现在有了你在我身边，我还有点底气。」 「唐糯也会觉得不重要？」 「和唐糯没关系。」 唐飒噤声，异常严肃地看着青阳林，青阳林被他看得心底有些发空，这感觉让他有一瞬间回到了亲眼目睹母亲遗体的剎那。 「你母亲遇害的照片是我给你的，我不只是要你记起当年的一幕，还有…」唐飒微微一顿，「我不想再保留照片时，看到照片里遇害的人是唐糯。如果你父亲当时做出的决定有一点不同，或者你现在和你父亲不同，就不会再次发生。」 唐飒说的话毫不掩饰自己不希望看到唐糯出事，又在明里暗里地提醒青阳林多加思考自己的决定。 「唐糯不是林淮岑他有权利清楚关于他的一切，他应该知道。」青阳林难得笑了，在短短几天他过的漫长如几年，在没见到唐糯的这几天，嘴角如同挂上千斤砣，「他的后路，我已经…哪怕他不愿意，我也会把他送走。」 唐飒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当年没有认识…」不知道他口中的人是林淮岑还是唐糯，「也没有什么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又否定了自己的话。 青阳林的唇抿了两下又恢復到了原样，低语道：「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所有的事，都没有。」 『真货就在酒店里，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在运输商品的时候。』唐糯站在酒店门口前，脑子里想的是尤兰达和自己说的话，真假已定，唯一的变速就是运输过程，可运输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许凡。 尤兰达和维斯的联络是通过许凡，和唐飒的接触也是许凡。 「许凡啊…」那张模煳的脸，唐糯觉得像是一张假皮粘附在上面，「他是从什么时候到鲁尔身边？」 「难道这世上真有易容？」唐糯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吓得唐糯一个机灵，粗口铺天盖地砸给身后人，「真当生活是电影？」把唐糯心里吐槽的话说了个大概的人是鲁尔的秘书，但是声音…… 「许，凡？」唐糯试探地询问道。 那人看着唐糯愈发诧异的表情微微一笑，「要当经理，还要当司机，还要当搬运工，我也挺累。」 唐糯伸手，捏着许凡的脸用力拉拽。 「这张是真的。」 「为了鲁尔，你们犯得着做到这个份上？」唐糯挥了挥被许凡拍开的手，「司机又是什么？」 「你在仓库看到那个昏迷的是鲁尔的人，维斯的司机早就被换了，现在大概…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反正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脸而已。」许凡两手一摊，颇有事不关己的架势，「事后被鲁尔除掉的司机就是盯着别人脸的我。」 唐糯感觉自己脖后渗出冷汗，许凡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他替代的人不在少数…那原本的那些人，不敢细想，但起码他清楚了许凡是什么时候到了鲁尔身边。 许凡低声说完，便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会帮你。」 唐糯纳闷了，你们一个个都跟神算子一样，就自己啥也不知道？玩人呢？ 「毕竟是青阳林把十八万报销的人。」 「怎么就和他又扯上关系了？」唐糯勐地一拍脑门，「这狗东西早就看穿你了。」 许凡轻笑出声，「看穿也不代表就能利用嘛。」 「什么意思？」唐糯没懂许凡的话。 「没什么。」许凡打量着唐糯，「你还真是容易相信人。」 唐糯整得人迷煳，看着许凡的脸，有种恍惚的感觉，这话也似曾相识。 第432页 第232章 第两百三十二回 「下午三点开始的拍卖会，晚上七点的生日宴和拍卖宴会一起举办。」鲁尔指示着站在面前的秘书，把行程的准备交付给员工，「尤兰达的成年生日，我看得很重，宴请的名单你也已经发出去了吧。」 「是的。」 鲁尔抬眼瞥了下，「我对你办事向来放心，毕竟你已经跟在我身边有段时间了。」秘书没有说话，身子稍稍前倾着，「有几年了？我记得你那时候才二十多，好像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我当时只不过是一个…才出境不久对生活毫无前景的人而已。」秘书附和道，脸上挂着雷打不动的笑，是相当真诚的虚伪。 「我记起来了，你是跟在于韦洪身边管财务的职工。」鲁尔自问自答着，手里的笔在指尖灵活转动着，「房谨言，让你找于韦洪找到了吗？」 「找，肯定是会找到的。」 「看来是还没找到？」 房谨言与鲁尔对视了一眼，落回地面，「唐飒希望和您见一面，时间您希望订在什么时候。」 不是询问见不见而是默认了必须见，鲁尔意识到了这点，看着钟錶上的时间指着七点十五犹豫了片刻道：「今晚8点塔星。」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现在出发，让葵因一起去。」 …… 唐糯站在酒店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人形监控，几乎是跟屁虫的完美诠释，他去哪这些人就跟到哪。 「你们就这么闲吗？没事去抽两根烟不行？」唐糯的话被身后的两人自动过滤，似乎这些话唐糯只是说给空气听和他们没有关系，「你们不抽，我抽！」 唐糯叼着根在燃的烟，手里还捏着根烟屁股，蹲在地上用菸灰随意涂画着，身边似乎走过了谁，扬面一看却是秘书和鲁尔，「你们去哪？」再次被无视，但是秘书瞥了他一眼便离开，看上去有些着急的样子。 打开车门的人…是许凡，跟在鲁尔身边的是秘书…奇怪了？秘书不是告诉自己是同一个人？ ——『你还真是容易相信人。』 「啊…」唐糯恍然大悟，把手里的烟屁股朝着秘书的方向丢，「狗东西！」 房谨言突然笑出声，鲁尔倒是很少听到自己的秘书笑，这一看倒是诧异他的笑没了在自己面前的刻意，「笑什么？」 「能到了唐糯的年纪还幼稚如孩子的人还真没几个。」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在地上画的东西好笑。」 唐糯盯着几人上车的位置，气的牙痒痒，「他怎么敢…」这个秘书也是个性格恶劣的东西，这算是记下一笔仇了，只是刚才他说的话，就值得再斟酌，许凡或许是自己人，但…这个秘书也是吗？还是他就是个鲁尔来试探自己的人？ 「唐糯，来帮忙。」葵因叫唤一声，「我得去货仓看看，你留着置办生日宴会的东西。」 「货仓？这阵子没有货才对。」 「如果不是突然来的货物我也不用去看了。」葵因从唐糯身边疾步走去，「你就留这吧，别跟来了。」 「诶！嗯，哦…」唐糯发出几声不明的附和，那女人的身影俩下就没了影，「我还真就是打下手的命了？」 好在唐糯在一街就经常帮罗臣他们打点活动，流程和安排都轻车熟路，只是疑惑这几人为什么把自己丢在一边，神秘兮兮地搞什么鬼。 核对名单时，唐糯注意到了慕缇查家两兄弟的名字，「这次鲁尔势在必得，还有什么好争的…」一面吐槽着，一面琢磨着慕缇查的家徽，「还竞争？不如直接把合同送给鲁尔算了。」 慕缇查的家徽倒是有些来歷，像是龙的蛇，据说还是有点神话寓意…要说蛇，唐糯就想起了盘绕在畲耀文手臂上的纹身，「好像是有点像。」 名单上也出现了畲耀文的名字，现在畲耀文可是丽都的管理者，也算上一夜翻身，哪里还想得到之前他还只是一街的一家酒吧老闆而已。 「平时看他也没什么动静，上位速度倒是快。」唐糯吐槽着，伸手去够固话，他很清楚这电话是他唯一能与外界交流的专线，自然也是被人监听着。 手里的文件砸了下去，恰巧摁在了留言键，熟悉的声音，懒散的从听筒里钻出再无情地砸进唐糯心里。 「我要见鲁尔。」 『他们去见的人是唐飒，在节骨眼上见他做什么？』听闻留言，唐糯心中生疑。 …… 唐飒在等待自己相见的人。 「我还记得那个铁笼子，以前葵祁扬在这里养过两只斗犬。」唐飒支着脑袋看着包厢里的软硬掺杂的地毯，显然一副没话找话的闲暇模样，「它们不可能和睦共处，本以为会留下一只，却没想到是两败俱伤。」 「畲耀文为了上位找了派吞，这也算为自己如斗犬一般的命运最后的挣扎了。」罗臣靠在门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唐飒不再伪装自己，很多事情逐渐水落石出，他心里有数但没底，「来了。」 唐飒微微眯起双眼，在不怎么喧闹的环境里依稀听到女人的声音，「看样子葵因也来了，鲁尔在折磨心理这方面还真是得心应手。」 「怎么没有唐糯？」 「他怎么会让唐糯来，他巴不得唐糯蒙在鼓里。」 话音才落，门被打开。 「久等了。」鲁尔操持一贯的笑容，还没靠近就把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这是他常用的手段，戴上伪君子的面具。 第433页 「也不是很久，见面没怎么见，你对我了解的倒不见得少。」唐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今晚你见我很急切。」 鲁尔也不在乎唐飒话中有话，跳过话题的态度反而像是在默认，「我对你很好奇。」 唐飒笑着摇摇头，「现在一看，也不过就是个人而已，也没有吓到你吧。」 罗臣抬眼，他听着唐飒的话有种古怪的滋味，唐飒的自嘲味很浓郁，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唐飒侧过身，不得不说他的长相确实阴柔，在昏黄的灯光下多了点氤氲的气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鲁尔，唇间萦绕的如丝如缕的酒气吸引着鲁尔，「你知道我是塔星的管理者。」 「知道。」鲁尔下意识往后倾，唐飒的勐然凑近确实占领了他的安全领域。 「你在容华和容晟之间兜转了有段时间，都不如我一个人给的有效力。」唐飒的目光飘向葵因，注意到葵因的反应如他所料想的那般难堪，「和塔星的生意，你愿意接手吗？」 「虽然我和你接触少，但无利不为的道理我也懂，这又是为什么？」鲁尔有一瞬间的喜悦但是被他掩饰的很好，更多的是猜忌。 「这是我保住唐糯的筹码。」唐飒让罗臣把东西给他，「这里，是歷年塔星经营的产业，在葵祁扬的努力下，洗的一干二净的产业，有一半在畲耀文那还有一半本该交给青阳林，可他自愿让给唐糯。」 文件在鲁尔面前扬了两下，鲁尔还没做出反应，葵因却率先控制不住。 「他们说你是白眼狼，我还不相信，你把这些交给畲耀文，你对得起我父亲吗？」 「可我并不亏欠葵祁扬，是他选择信任我。」唐飒讽刺的语气刺痛了葵因，「唐糯得到资源，你帮着他打理…葵祁扬一定会很欣慰。」 「那你为什么要…」葵因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曾经安慰自己，他口中所说的成长，忍耐就是为了…把父亲费心费力的所有拱手让人？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让我们和鲁尔联繫起来而已。」唐飒懒懒散散的模样，用文件敲了敲自己的肩头，「鲁尔，你觉得怎样，机会就一次，我给你时间考虑。」 「唐糯有青阳林护着，你又怎么会对他有感情？」 「这是他在我倍受畲耀文折磨而护着我应得的奖励。」唐飒说话都被雾化了许多，「我不喜欢欠人，他以后就和我再没有关系。」 鲁尔手里的酒杯染上水雾，视线却钉在文件上。青阳林背叛维斯力保鲁尔，唐飒用文件换唐糯，最后都是为了唐糯能留在自己身边。可…有什么必要？这时候该让他离开才对。 自己在唐糯身上的预想被人打断，在知道唐糯并非覃老的儿子时就打算把他当做弃子，唐糯未必值得，但塔星值得… 鲁尔的手在文件上踌躇了多久都在唐飒的注意内，「货已经备好了，直接送到国际菸酒如何？」鲁尔的思绪被唐飒的话打断，但这话却说到了重点，「我记得你和维斯之间的胜负只差一成，而我的货正好能弥补空缺。」 「你怎么…」 「和覃老的合同别忘了。」 鲁尔取过文件，就着封口的位置潦草翻看了遍，「唐糯做事也很机灵，相比畲耀文我更放心他。」如果畲耀文是一个隐忍着渴望上位的人，唐糯只是希望保全身边人，给自己带来的威胁力并不大…何况塔星底子不干净，有人出来负责也不是坏处。 「确实，畲耀文那人…」唐飒手点了点手臂外侧，「这条蛇来歷可不见得简单。」 在包厢内无法感知时间流逝，但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多，唐飒撑着腰在店外长吁一口气。 「鲁尔可没把畲耀文交给青阳林，这事还麻烦着呢…」 罗臣蹙起粗眉，压低声音问道：「于韦洪，可怎么办？」 「如果林青秋听我的话，那于韦洪就不会是个隐患。」唐飒摸了摸胃部，「空腹喝酒可真不好受。」 第233章 第两百三十三回 「唐飒疯了。」 「我看你更像疯了。」唐糯看着面前一头乱髮来回踱步的葵因深深嘆气，「你既然不满意唐飒的做法，完全可以在那时候把文件毁了，现在在这发什么疯…」最后一句完全是嘟囔着说完的。 听到留言之后唐糯也不做挣扎，唐飒手里有什么值得谈条件的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想到交换的条件和青阳林如出一辙，如果不出意外…这俩个人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房谨言拉着我…他…」 「房谨言？」 「你不知道秘书的名字？」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唐糯的话里似乎另有所指，但情绪失控的葵因根本察觉不出异样，「他拦着你了，然后呢？」 葵因有些挫败地塌下双肩，「现在塔星内部因为鲁尔的出现又开始动摇，没有曾经老一辈的扶持，我所做的…杯水车薪而已。」 「青阳林他们费尽心力要鲁尔赢过维斯，不会没有原因。」唐糯研究着手里那张列印了慕缇查家徽的白纸，「既然说唐飒老奸巨猾，他所考虑的肯定不是我们能知道的，现在我们只不过是被变相软禁在鲁尔身边，做什么都力不从心。」 「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成了？」 「也不是。」唐糯把纸尖朝着身边的电脑点了点，「伺候好鲁尔的小公主。」 第434页 如果… 房谨言能够如他所承诺的。 次日。 唐糯几次没能组织出完整的语言，在看到面前的男人时，他只有逃离的冲动。 「睡得还好吗？」鲁尔柔声询问，对唐糯几乎称得上百般呵护的态度，「怎么站在那里不动，虽然有点迟，但还是可以吃早餐的时间。」 「不…他怎么，会在这。」唐糯往后踉跄几步，却撞到身后正要进门的葵因。 轻唿后伴随的便是倒抽一口冷气的诧异，「于，于韦洪。」葵因难以置信地揉了自己泛红的眼眶，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哭的脑子已经浆煳了而导致的幻觉。 坐在餐厅另一头的人正是『失踪』了一个月之久的于韦洪。 下颚缠绕着纱布，裹在头部固定的模样相当滑稽。此时他正盯着唐糯，不说话，但是眼睛里流露的冷残不加掩饰。 他不是失踪，但是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他还是出现在鲁尔面前… 唐糯本还混沌的脑子如今也算是清明了，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指向畲耀文，这个该死的墙头草！ 「你怎么还没死？」语不惊人死不休，唐糯这一句话问的相当深入人心。 「让你失望了。」于韦洪从喉咙深处传出的笑声叫人毛骨悚然，沙哑的声音托着悠长的语调令人头皮发麻，「青阳林，对我做的我会…」 ——数倍奉还。 唐糯大步上前，朝着于韦洪伸去的手却被鲁尔挡住，鲁尔把他的手甩开，「你们还需要磨合一段时间。」于韦洪瞥了眼盛怒的唐糯，鲁尔又说道，「或者你们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处理任何私事。」 唐糯不顾阻拦就要冲着于韦洪的脸来一记重拳，却被身后的葵因抱住手臂，「唐糯，冷静！」几番拉拽下，唐糯才算控制了自己的行为，从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转头就走，没有留在这里的半分犹豫。 葵因左右环顾两下，抬脚跟在唐糯身后，她很担心唐糯现在的状况，虽然与平时相比缄默了许多，但往往是处于临界点时的冷静才过分骇人。 在唐糯离开之后，于韦洪喑哑的嗓音带着胸腔共鸣沉沉响起，「我没想到是你来，但还是你来了，为什么？」 「既然受伤了，就少说点话。」 「是谁？」 鲁尔有点厌烦于韦洪的穷追不捨，不耐烦道：「林青秋告知我。」他专心享用面前的早餐，无视了于韦洪考究的眼神，「虽然你现在离开了招待所，但你的价值已经远不如曾经。」 于韦洪绷紧唇角，不甘更多于愤怒，所谓『价值』在鲁尔的口中是没有准确的数值来衡量他的分量。或许是自己手中已经不再掌握着生意，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为了离开招待所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给青阳林。 青阳林…仿佛贴着一张好人的面孔，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伪善者，分明已经在自己身上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却还是秉承着交换的意义，才换来了现在能够坐在这里。 该死！ 「你也不是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鲁尔手里的餐刀稍稍一滞，挑开了自己并不喜欢的菜式，「从畲耀文把你带在身边，却需要你来做上级为了掩人耳目的那时候开始，你就该清楚…有很多东西并不属于你。」 于韦洪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这句话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可再是不满又有什么用，现在的自己只能从头来过。 「比如…慕缇查的菸草生意还需要你来继续。」 于韦洪还没从挫败和羞辱的情绪里走出来，对鲁尔的话反应慢了半拍，过了有段时间才诧异抬眸，「难道，你还要继续吗？」 鲁尔眯起眼，「人该往远看，维斯之上就是慕缇查。」 …… 「畲耀文就不值得信任，给他丽都，给他塔星都无法满足。」唐糯拿着枕头髮泄，面前变形的褶皱仿佛就是畲耀文的面孔，「鲁尔把于韦洪留在身边，不正是因为我不是覃老的孩子？」 「很正常，他现在需要人来瓜分你对塔星的管理，有一半是畲耀文的，那另一半宁可留给于韦洪也好过给你。」葵因坐在床尾，连连嘆息，「很抱歉，我什么都没帮上。」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唐糯停下手里殴打的动作，往葵因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我不认为这些都是鲁尔能够预料的，我倒觉得…是有人在暗中对鲁尔的状态推波助澜。」 葵因瞥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研磨着唇内侧，「如果现在能见到青阳林就好了。」 「难道我还不够靠谱吗？」唐糯打趣道，他舒缓了葵因的情绪，但是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绪，恍惚间又想起那天雨夜里的青阳林… 想见他… 唐糯耳边只有菸草点燃的沙沙声，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屏幕，手边挪起的文件彰显着办事效率之高。 ——将对省立医院院长于忠和财务核查。 「嗯？」唐糯把音量调大，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便打起了精神。 财务核查。 难道卫亓他们已经开始查办了？可卫亓和罗臣并不在国内才对…交给杨禹和苏夏，也不是不可能，看样子于韦洪即使回来了，对鲁尔而言也失去了大部分的利用价值。 「鲁尔先生说您刚离开招待所，可能还没有休息好，所以要我来送您回去。」房谨言双手交叉于身前，语气没有波澜，这让备受打击的于韦洪心里稍微好受了点，「请上车。」 第435页 于韦洪疑惑，自己不曾说过出发去哪，但是这个秘书似乎很明了自己的意图一般，驱车驶离。 「我们会带您去找您的父亲。」房谨言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他知道于韦洪即使不说出口也会问的问题，「我们对任何人都有了解，比如你不止一处房产。」 于韦洪对外的形象太过光鲜亮丽，是留洋归来的医学院学子，父亲是省立医院的院长。本人除了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坐上了副院长的荣誉之外，在商场上也享誉盛名… 从破旧的铁门透过，视线得穿梭一段光线并不明朗的砖瓦小道，墙角的青苔，斑驳的墙壁，泛黄的防盗窗外笼罩着被灰尘覆盖的绿色网纱。 与曾经富丽堂皇的住所相比，这里不过是连拆迁的价值都没有的破弄房屋。 这条小道对于韦洪而言，是走向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条途径… 「替我向您父亲问好。」于韦洪浑身抖了一下，回望离去的房谨言，想叫住他，可下颚传来的隐隐阵痛还是让他不得不闭口。 「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不要打他！你打死我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你只会做什么实验，你的孩子发烧了你管过吗？」 「儿子，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于忠和匍匐在身边的模样狼狈低贱，于韦洪余光都不愿意多给他，「要是核查财务被发现开销的漏洞可怎么办？」 「几年前的事也会被挖出。」于韦洪故意说出了事情的后续，他对于自己父亲现在这副模样倒是饶有兴趣，「你把东西交给青阳林了？」 「那份文件吗？交了交了。」 「哦，就这么交了嘛。」于韦洪指了指自己的下颚，「就这么便宜他了？」 于忠和抬眼，从浑浊的双眼里渐渐找到于韦洪受过包扎的模样，这才磕磕巴巴地询问，「发，发生了什么事吗？」自己的儿子消失了一段时间，鲁尔的人却来告知于韦洪出差，可…怎么会把自己做成这副模样？ 「说来话长。」于韦洪给自己吞了一颗止痛药，不只是因为心理因素还是太过迫切，竟然觉得药效发作的异常迅速，「徐煜已经被关照了，这次要是核查下来…是躲不掉了。」 「难道要我辞职才满意吗？」于忠和语调上扬，亢奋的情绪渲染上他的眼底，以至于有些泛红。 「辞职？倒不必。」于韦洪抠弄着药板上的锡纸，「就是看你这个父亲愿不愿意为我这个儿子做点什么？」 「做，做什么？」于忠和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道，「我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么？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不能没，不能没！」 「几年前冒了险，现在要做的远比之前的容易。」于韦洪安抚似的拍了拍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你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让你失去，来之不易的东西。」 第234章 第两百三十四回 青阳林在书房里不住颔首，犯困的模样被阿秋看在眼里，本不想打扰他休息，但是稍微一点声响便会把人惊醒。 「累了就去休息。」阿秋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这么疲劳办事没什么效率。」 青阳林放下杯子，里面泡的药已经苦到舌尖麻木，「上次伪造的集团收益的文件差不多得发出去了。」 「虚拟网络可以构建假页面，不会让他们看出问题。」阿秋转过屏幕，「终于走到现在了，你的身体很重要。」 「不用担心我。」 「你之前骗唐糯，文件是给鲁尔看的，其实并不是…」阿秋嘆了口气，自己哥哥的倔脾气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有，甚至比唐糯更加难以动摇，「等他回来，八成又要和你闹脾气。」 青阳林轻笑道：「不会，他在这段时间也该有点变化，总有些东西不能只靠我引导他，鲁尔很适合让他学习。」敲了敲杯壁，「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青阳洵在利用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把事做到这份上…」 欲言又止，阿秋知道他的意思，「是我没有提早告诉你。」 「唐糯即便不在后巷遇到我，他也只是我母亲给唐飒的心灵寄託而已，毕竟唐飒确实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青阳林读过那封信之后，只觉得林淮岑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是否真如信里所说的他也无处确认，哪怕是假，唐飒也会把慌圆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知道你和他还是有父子情，但让我原谅青阳洵是不可能了。」 「我理解，我不是可怜他，而是为了让自己安心。」阿秋并不是个绝对理性或感性的人，权衡利弊，青阳林不会考虑的比他少，「你现在想要从所有关系里脱身可不容易，走到现在…就更要谨慎。」 青阳林犹豫了半晌，把手从护照本上挪开，「嗯。」 「放心，我一直在。」阿秋这话虽然说了不止一次，但每次都在青阳林心烦意乱时极其有用。 …… 「覃老在茶室等您。」 唐飒推开大门，同屋内的覃老两两对视，最后由长辈打破沉寂，「坐吧。」面前是一盏紫砂，手边是一炉香，「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不好说。」唐飒不想刻意风雅，茶在他面前不过是解渴的东西而已，「唐糯的性格有时候和林淮岑很相似，她未必会恨你，但一定会揍你。」 覃老忍俊不禁，但是没有否认唐飒，「她本不想让青阳林步后尘，所以才会让唐糯出现在我们身边。」 第436页 「你觉得自己把所有的责任负担，就能得到你儿子的原谅？」 「我只是不想除了恨我，他还要去恨他的母亲。」 「真够讽刺。」唐飒笑道，「你居然还有一点作为父亲的觉悟。」 覃老咳了两声，微微昂首看着天花板，「他和我不一样，他如果想怎么做就去做好了…一切都在变，早就不是我们那时候的模样。」 「时过境迁。」唐飒在桌面上摆了一枚u盘，「年纪大了，所以喜欢回忆？我没打算和你叙旧。」 u盘的表面已经存在破损，看得出是使用了一段时间。覃老只是稍作反应就知道这里面都存了些什么东西，「于韦洪知道你是塔星的中流砥柱，但不知道你是幕后主管。」唐飒应允了一声，「他想压制你，所以伤害你。」 「是啊…」唐飒捏了捏自己有些酸胀的后颈，「但他没意识到，只有我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才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正好认识了卫亓，也知道了苏暮的事，苏夏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秘书把笔记本交给覃老，u盘里的内容被覃老浏览，「当年畲耀文手臂上的纹身很难叫人察觉到会和慕缇查有关系。」 唐飒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塔星对这方面还是有过规范，当年葵祁扬就在整顿塔星内部，对员工形象是有严格约束，所以纹身应该是在葵祁扬离世后才有的。」 覃老喃喃自语道：「淮岑负责了当时塔星和慕缇查之间的合作来往。」 「畲耀文能够和慕缇查得到联络的途径就只有那一单生意。」唐飒示意覃老打开另一份文件，「当时来负责境内联络的就是派吞。」 覃老瞭然地往后靠坐，「看来就是在那时候…畲耀文究竟对塔星有什么不满？」 「葵祁扬和林淮岑的决定和他有歧义，确实在重新整顿的那段时间内部分崩离析，从收益上看不容乐观，已经倒闭了几间产业。」唐飒说到这还是不由嘆气，「现在还是如此，所以塔星需要新的合作项目，未来和慕缇查的菸草合作是必不可免的。」 「至于合作的事就交给青阳林他们去办，我现在比较在意，关于这些和慕缇查的纠葛你打算怎么用？」覃老把文件内容大致了解了一遍，基本是塔星和慕缇查仅有的一次合作，但这当中牵扯的人几乎是全部人。 唐飒垂眸，两手交叉后分开，如此重复了几次，笑道：「关我什么事，塔星现在又不是我的了。」 「那你把这东西交给…」 「给套房。」唐飒自顾自续了茶，「我要出国，说好了f国的房产。」 覃老暗自不悦，但是唐飒做了这么多事只是要一套房，他也无话可说，只是他摆出一副自己不愿意再接触这些琐事的态度…倒是覃老窘迫了些。 「我是外人，做到这份上不是看你的面子，没有林淮岑就没有我。」唐飒说话柔和，仿佛方才在覃老面前讨论塔星的人不是他，「唐糯，青阳林，他们是需要挑大樑的人，你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他或许恨你，但他明事理，和你不同。」 面前的老人没有再说话，唐飒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临走前唐飒又说道：「抚养唐糯的费用，是林淮岑留下的财产，他不欠你。」放下杯子时，唐飒似乎把自己肩上负担的也同时卸下，「林淮岑和我说过：『这孩子或许会像我一样，终会和青阳林相遇，即使没有，也逼着他们相遇。』」 「淮岑，有时候觉得她非同寻常，有时候觉得她高瞻远瞩，怀疑她是否会见到未来。」 唐飒离开的很果断，如果在几年前，他不会放下最后一句话，他会让覃老一辈子都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在后悔中不断受到谴责。 但…或许是吃了太多唐糯在深夜做的食物，胃都被焐热了。 「要是最后一面，唐糯不露出那样的表情会不会更好？」唐飒衔着烟，拎着手机通话，在几声嘟嘟后，「搞定。」 罗臣在另一头应和一声，侧目和卫亓眼神示意。 「那一成的生意可以靠我们的操作给鲁尔，为什么你要出手？」罗臣询问道。 「为什么呢？」唐飒仰面，随着轻笑，嘴角倾泻出一口青烟，「我也不知道。」 还有一天。 唐糯知道生日会的布置，只是鲁尔为了支开自己好方便去见唐飒的原因，这几天是他最清闲的日子，货仓里交给鲁尔的货已经让葵因去做处理，这批货不止是为鲁尔解决了一成收益的问题，也让他更加信任自己是为他所用的人。 拍卖会，他无法帮助尤兰达。 这次既然要让鲁尔压制维斯就一定抓住拍卖会的机会… 「想回去吗？」 「你会放我回去？」 唐糯手里多了一部手机，定睛一瞧正是自己的东西，发懵地抬眼看着鲁尔，不知道他的意思，「你可以让房谨言送你，或者让青阳林接你。」 「你是说…」唐糯消化了一遍鲁尔绕了九曲十八弯的话，「我能回去了？」 再一次见到青阳林，唐糯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直到青阳林抚摸了他的头髮才有了反应，「我很想你。」 「嗯。」 反应很平淡，如果唐糯没有凑近青阳林的胸膛，很难察觉他心跳的急促。 「我们回家。」 在车内，唐糯用斜视打量着青阳林的侧脸，以往对自己形象格外注重的男人，现在眼下青霾难掩，下巴上也有清晰的鬍渣。 第437页 「你没有好好休息。」唐糯嗫喏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青阳林如此操劳都是为了谁，现在自己没话找话的样子显得很尴尬。 青阳林偏头对着唐糯温和一笑，「没你在身边，我确实睡不好。」他也没有生气，如果唐糯没有任性地选择留宿在鲁尔那，或许也不会发展到现在，青阳林越是温柔，唐糯越是愧疚，「我把你弄回来可花了很大的功夫，今晚能否休息就靠你了。」 「为什么，你不责备我，或许责备我能让你好受。」唐糯声音细如蚊蝇，脑袋低垂着，「或者能…让我好受。」 「我很生气。」青阳林说的话把唐糯的心掉到嗓子眼，「但是见到你，却没了一点不悦，想抱你，想吻你，看到你毫髮无损就会安心。」 「就好像大梦一场，梦里好像患得患失，但是回到现实又会有劫后余生的兴奋。」青阳林双臂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面前红灯的倒计时闪烁，「如果再让我像几年前那样离开你，我会疯。」 青阳林耳侧传来啜泣声，窸窸窣窣的吸鼻声。他清楚唐糯哭了，嘴里还在念叨『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诸如此内的自责。 「唐糯。」唐糯听到轻唤，抬起湿濡的双眼从朦胧中捕捉青阳林的表情，看不清，却异常的伤感，「我宁愿自己疯了，也不想你受委屈。」 第235章 第两百三十五回 「我不想听你自责，在你眼里我或许会很多，但我并不会预知，你也不会，在做出某件事并一直到最后牵扯出所有事之前，没人知道对错。」 「可我…」 「做了就做了，无法用绝对的正误衡量，我也做错很多事，你见到我对于韦洪做的。」青阳林抽出纸递给唐诺，随后就启动车驶出，「就是告诉你，我也不是如此光鲜亮丽，只有在你面前如此。」 唐糯用力地擤了鼻涕，顶着通红的鼻尖看着攒紧压在腿上的双手。 青阳林似乎在开导唐糯，但似乎又在说服自己，「我们都身不由己。」 这话说的不是没道理，在唐糯眼里他总是把青阳林当作崇拜的对象，所谓精神支柱…有时候忘了青阳林也是人，他的母亲被捲入暗潮中，青阳林所作所为是可以被理解，就算自己自私也会包容他，因为外界的道德约束太过片面。 唐糯的手覆在青阳林之上，这天气不该如此冰冷，如果是冷气的原因就太过牵强。 「你想吃什么。」唐糯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我猜你没有找到心仪的食物。」 「确实。」 凌乱，凌乱不堪。 满桌的文件，包括在桌面上留下药渍凝固的痕迹，仍在轰鸣作响的空调机，房间里难以散去的菸草气息。 椅背上随意丢掷地薄毯… 唐糯触摸着留下青阳林气息的东西，他无法猜测青阳林都在做什么，从那天他在酒店下等候自己整整一夜之后，他都在做什么。 回到他身边的心情才有了归宿，酸楚如浪撞击着唐糯的鼻腔。 「青阳林。」 唐糯转身时被牢牢圈进青阳林怀里，耳侧是青阳林舒缓地唿吸声，「我好想你。」带着一点鼻音，青阳林就在自己耳边呢喃，「每天晚上，阖眼就是你，我只能不断地工作，疯了一样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我也是，我也是…」唐糯重复着同一句话，拽着青阳林背后的衣服，「唐飒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身边还有谁？我不知道。」 「唐飒为了你能回来，他所做的才是最重要的一步。」青阳林的力道很大，几乎要把唐糯揉碎与自己一併交融，「本来的那一成，我们会利用卫亓补充，但是唐飒还是安置了最后的保险拴。」 唐糯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不要怪他。」青阳林本答应了唐飒不把这件事告诉唐糯，可他不愿意看到唐糯走自己相同的路，比如：去恨自己的家人。 「那，他在哪？」 「我想已经不在国内了。」青阳林照着唐飒交代他的所说，不论他是否在国内，但是必然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唐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笑道：「装什么大恩人，我根本没法怨恨他。」 「安眠药！」阿秋牵着木糖疾步闯进书房，两只狗比他蹿的还快，见到自己的主人激动地摇着尾巴，「啊不是，糯哥，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叫安眠药…」唐糯不解地扬起眉梢，阿秋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天天睡不着，还真没觉得唐糯长得像一粒行走的安眠药，「说来话长，不想长话短说，回来就回来了，还得挑个良辰吉日吗？」 阿秋心里没由来得蹦出几句粗口，但被他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免得打搅了面前两个人之间的温存。 「哥，有人要见你。」 青阳林却没了声，靠在唐糯肩上一动不动。 「好像…」唐糯放轻声音，「睡着了。」 把青阳林安置好睡姿，趴在床边看着青阳林，唐糯和木糖同时歪了歪脑袋，睡得真快，而且很沉。 至于阿秋口中所说的人，就在书房里。 「既然他休息了，东西交给你也一样。」 「我哥的性格你可能不是很了解，这东西从你手里给和唐飒给是不一样的意义。」阿秋抱臂靠在窗边，正眼都不给覃老，「你给就是施捨，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他会接受一个间接害死他母亲的人那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吗？」 第438页 覃老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逐渐离自己而去，阿秋也是如此。 「当然你还可以给一个人。」阿秋往上指了下，「要么你愿意给唐糯，要么你就和青阳林自己沟通。」 u盘一看就是唐飒给的，这人走之前还不忘把这浑水搅得更混乱。 30分钟。 青阳林的补眠掐得正好，似乎身体里就有一个闹钟。 却没想到家里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唐糯才回来，我没空被你影响心情。」青阳林打了个哈欠，视线游离就是没有落在覃老身上。 「还是让我进去吧，我怕他们能吵起来。」 阿秋把唐糯拽回来，「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总要解决。」唐糯抓着门框就要往里钻，「父亲愿意和青阳林沟通，这时候就由着他们。」 唐糯嘆了口气，「这糟老头子…」 「你不如回房间收拾一下。」阿秋权衡一下，还是想把这个决定青阳林情绪因素的定时炸弹送走，「这里我看着就好。」 「你可得看着你哥，别一开口就是唇枪舌战的。」唐糯不放心还是多叮嘱了几句。 「是是是，快走吧。」阿秋把唐糯的脑袋往后扭。 覃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从他交叉揉搓的双手就能看出，他面对过无数人，有狡黠的商人，有滴水不漏的政客，现在却不知道以那种方式开始和自己儿子的对话。 「如果你是为了赎罪才摆出这幅姿态，我奉劝你大可不必。」青阳林看出了自己父亲为难的模样，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苦肉计的一种而已，「你来就告诉我，要我做什么，你又需要达到怎样的目的，我会为你打点，但是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阿秋暗自嘆息：这话到头了。 自己的儿子把话说这份上，自己也算是脸上无光了，「这是唐飒这几年，不惜一切代价查到的东西。」青阳林接过u盘，避免了和覃老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我认为这东西最后对你是有用的。」这样试图隐蔽又故作刻意的动作，在无声地宣告着青阳林对自己父亲的疏离，覃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即使看出来…失落的情绪只能掩藏在眼底。 「青阳洵。」青阳林紧握着那枚u盘，郑重其事地叫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我知道你对唐糯的意图，我不论你们那一辈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自己能守住唐糯。」 覃老扶着椅背缓缓站起，背对着青阳林，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限拉远，覃老只觉得自己身后一阵凉意，仿佛就是万丈深渊，「保一个人对你而言又算什么难事？」一步步往门外走，带着疲倦，「只要不犯我对淮岑做的错事…」 两兄弟目送自己的父亲离开，这是他们之间最和睦的一次，也是青阳林心里最没底的一次。 「这就完了？」唐糯洗浴后就从门缝里见着青阳林坐在电脑前，「怎么这么严肃，再皱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一听是唐糯的声音，青阳林眉头瞬间舒展，「有这么夸张？」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唐糯俯身凑前，好奇地浏览着电脑里的内容，「这不是畲耀文？」手指戳了戳照片上的一个人。 畲耀文在第二排，身边是唐飒和罗臣，各自还是年轻的模样，畲耀文眼睛上也没有那条狰狞的疤痕，唐飒站在那身形如高傲的白梅嘴角蓄着邪佞的笑意。房谨言带着违和的书生气，许凡还是被鸭舌帽挡了半张脸。 各色各异的人都被集中在狭小的相片里。 前排的容晟和容华被一个男人隔开，没猜错应该就是葵祁扬… 「这女人是我母亲，林淮岑。」见唐糯一直愣神地注意着容华身边的女人，青阳林解释道，这个被自己当做执念的女人，说实话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了，只有这间书房里带着一股血液的腥气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说她性格，和你其实有一点相似。」 「我不知道…」唐糯侧目，眼里带着疑虑，「但我为什么，好像见过她。」 青阳林的不自然转瞬即逝，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或许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也是，儿子像妈。」唐糯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多加思考，「我都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就我长这样她应该并不难看。」说着，擦拭着头髮上的水珠就从青阳林身边走开。 「今天会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西红柿炒番茄，泡面配火腿。」 「啊…那可太不适合…」青阳林话没说完就止不住地干咳，「你看，我都生病了。」带了点撒娇的意思。 唐糯就留了一只爪子在门框边摆了摆，「知道了知道了。」 脸上挂着的笑意在楼梯转角消散，唐糯神色凝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青阳林又在瞒着自己什么。 那个女人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曾经见过？那笑容的弧度确实和青阳林一样，但为什么会有种被什么东西重击了大脑那般传递阵阵钝痛。 「糯哥，你怎么了？」阿秋顺着扶梯上来，就看到唐糯出神的模样，看上去竟有些骇人，两眼涣散着，「身体不舒服？」 唐糯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就下楼，留下阿秋疑惑这一张脸杵在原地。 「哥？」阿秋探身去看在书房里笑得灿烂的哥哥。 「唐飒给的可真是好东西。」 青阳林的雀跃叫阿秋不禁拧起眉头，低声暗骂道：「又疯一个。」 第439页 第236章 第两百三十六回 「副总，这是f国这个月的销售。」秘书把手里的笔记本转过去给图克，图克疲倦地抬眼，又在一瞬间恢復精神，差点没把眼珠子黏在屏幕上，「这边建议您做几次深唿吸。」 「这，这这这…」图克差点昏厥过去，身子往后仰的时候被秘书捧住后脑勺，再次被迫直视面前的数据，「这是什么情况？」 秘书扶起图克，「很明显的业绩下滑，当初总裁把旗下的一条产业交给您，就是希望您在三年内能打点出效果，这也是家里吩咐的。」秘书是维斯家的人，图克人在外身边自然会带着自己人，同时也是自家的父亲监视自己的工具，「现在出现这个情况，应该先处理，把接下来的合作替换或者中断，避免最大的损失。」 「我知道。」图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件事吗？」 「家里暂时还不知情，家里我会帮您把消息堵住。」秘书收起笔记本，给图克倒了杯热水，「这件事和青阳集团没有关系，我们是自行入驻投资了几条产业在青阳集团旗下运营，但是这次捲入了和鲁尔之间的私人恩怨，很有可能是鲁尔那边操作的手段，所以，我们不能给青阳集团添麻烦。」 图克瞭然地点头，接过热水打算用热水平復自己忐忑的心情，「这件事不用你提醒我也清楚，如果青阳林一开始没有考虑到可能会亏损，也不会让我在身边做副总三年。」 秘书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您的中文似乎好了很多。」 「我可太沙雕了。」 「抱歉，您在说什么？」秘书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 图克哼笑两声，「是唐糯教我的新词。」 「嗯，形容的很贴切。」 …… 「你觉得图克会怎么做？」阿秋支着身子依靠在窗边，「这件事很难做到滴水不漏，他身边的秘书还是维斯的人。」 「这件事如果他们考虑到鲁尔，就暂时不会往维斯家里汇报。」青阳林沉默了片刻，又道，「这件事处理多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等之后恢復真实数据就行。」 阿秋嘆了口气，抱着手臂搓了搓被冷气吹得冒起的鸡皮疙瘩，「但愿没事。」 「说实话，我也没把握。」 畲耀文的来歷在文件上说的很清晰，唐飒自然也不会把这些信息向外透露，除了…覃老。 覃老在一开始是打算重用畲耀文，但是中途却突然把畲耀文扯下，把时间推算大概就是在林淮岑出事的时候。 「我心里已经有底了。」青阳林关了文档，转头对着阿秋说道，「但还不是时候，现在牵扯的关系太多。」 「畲耀文看上去是和所有人都有浅层的接触，因为他让于韦洪给自己打掩护。」阿秋放下手里的书，他其实看不进一个字，但也不方便打扰自己的哥哥，「他很关键，包括和唐糯相关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和唐糯有关，我现在就能处理。」 『和我有关？』本想上楼叫他们下楼吃饭的唐糯被屋内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吸引了注意力，『畲耀文的事怎么还会因为我而受到牵制？难道是和唐飒有关？』 听的过程没头没尾，又加上自己在鲁尔那里呆了几天，青阳林这里发生了什么唐糯毫不知情，现在除非青阳林他们愿意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否则又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我又不是傻子。』唐糯不禁撇嘴。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已经做好饭了。」阿秋的声音从远及近唐糯一个激灵迅速闪身，等阿秋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唐糯正往楼梯上来。 「你算好时间了？」唐糯一改方才的疑惑，扬起笑脸对着阿秋，「可以吃饭了。」 「等了好久，我都要饿死了。」 似乎一切都掩饰的很好，那点时间是来不及下楼，但是在楼梯口转个身佯装上楼还是绰绰有余。 青阳林出房门时顺手揽住唐糯往门外不着痕迹地推了一步，似乎就是要把他和书房隔开。 「刚才的文件看出了什么？」 「都是一些畲耀文的资料，还有一些早期的塔星运营合作已经创建初期的背景。」青阳林说的倒也不是假话，但是并没有说出唐糯想要听到的答案，比如：畲耀文的事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系？畲耀文在塔星干活的时候，搞不好自己还没出生。 唐糯还想询问，「那唐飒把这东西给你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种事还是在吃过饭之后再作考虑。」青阳林耸了耸肩，对着唐糯笑的柔和，起码从他这张脸上，唐糯不愿意是在知道他隐瞒自己什么之后看到，以至于有一种心存愧疚又恼躁的情绪作祟，「我已经饿得无法正常运转大脑了。」 「我可做了你喜欢吃的。」唐糯暗嘆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的演技似乎又有提高，好让自己能把情绪掩饰得如此游刃有余。 「怎么反而自己做的吃不进去？」青阳林放下手里的筷子询问道，「身体不舒服？」 唐糯还在游神，见到一只手正要覆盖上自己的手腕便应激似的闪避开，惹得桌上另外两人脸色有些窘迫，「我可能在鲁尔那里待的有点精神紧张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并没有察觉唐糯的话里有疏漏，哪怕和鲁尔的相处时间也不多，但每次和他交涉都有种劳神的感觉，更何况唐糯在鲁尔近距离的接触又总是抱着惴惴不安，不断消耗精神力带来的疲倦。 第440页 「还是要吃一点，然后好好休息。」青阳林在唐糯面前摆上一碗热汤，对方只是对着自己浅浅一笑，分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又有了一种奇怪的疏离感，「不要再想鲁尔的事了，就顺其自然吧。」 话是这么说，唐糯也很给面子的吃上几口就回房间休息，留下两人在餐厅保持一段时间的缄默。 阿秋道：「他不对劲。」 青阳林把视线落在了唐糯只吞下一口的汤碗里，「我知道。」 鲁尔对唐糯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曾经的唐糯仿佛虎刺梅，在和青阳林相处的过程明媚的像是太阳花，而现在…仿佛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模样，在压抑里挣扎。 房谨言拉拽着酒柜上一个不显眼的把手，鲁尔私藏的拍卖品就在大厅酒柜之后，原来的会议室被清空摆放拍卖品，酒柜只是一个临时阻隔空间的屏障。 「房先生。」房谨言面带微笑地点头示好，打开手里的文件夹。 「我来核对商品件数。」 「您自便。」 出于鲁尔的多疑和谨小慎微，房谨言已经在距离拍卖会开始的这段时间检查了商品数次，但是这次他来还是为了完成一件事。 打开了放置鸽子血的礼盒，把一直佩戴在尤兰达身上的珠宝归于原位，房谨言摸索了一下放置软垫，当察觉触感没有任何异样的时候，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一瞬间的松动。 「真是…恶劣。」鸽子血被房谨言有些粗暴地塞进盒子里，藉此发泄自己被人忽悠的不满。 许凡坐在货车后箱，一支腿挂在箱外晃荡，鸭舌帽把他的半张脸圈在阴影里。 「老带着鸭舌帽是要秃。」 「我是寸头。」 「第几次死里逃生了？」 「没数。」 房谨言双臂一撑，坐在许凡身边，「葵祁扬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你还带着他给的帽子。」许凡稍稍抬起帽沿，帽沿已经有点磨损但还是保存的很干净，「他也不会回来。」 「你这种老狐狸，怎么会懂。」许凡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很难注意，「唐飒不在，你还不上位，不像你。」 房谨言没有应话反而笑道：「好久没去喝酒了。」 「我不喝酒。」 「葵祁扬定下的规定你还遵守，真是他的忠犬。」房谨言把许凡的帽子摘去，露出了一张英朗的面孔，剑眉星目，瞳孔异常纯净，「肤蜡遮了这么久的脸，终于见到真面目。」 许凡也不去抢夺，抱着膝盖侧伏在臂弯间，「我记得你曾叫驯兽师。」晶亮的双眸在昏暗的视线里格外显目，「忠犬对你而言不难驯服。」 房谨言凑前，笑的狡黠，「越忠心，越难。」 「你找我有什么事。」许凡拿回帽子，又把自己的脸遮住，「秘书可不会直接找员工。」 「拍卖会运输商品的任务交给你了。」 「在哪里和维斯交接？」 房谨言指腹抵着下唇思索半上，「不需要交接，送到目的地就行。」 和最初的计划不同，但是…自己只要按照要求办事就好。许凡点点头，把目光从房谨言身上挪开，再次进入放空的状态。 「餵。」房谨言单手揣兜，站在车边，鸭舌帽的方向随着交换声微微移动，「会和我喝酒么？」 「再见。」 房谨言拉了个慵懒的长音，最后只是耸了耸肩作罢，喝酒这事已经说了不知道几次，这个固执的犬科动物没有一点动摇的意思。 ——只能再接再厉。 至于那个恶劣的傢伙…以后再说。 青阳林揉了揉鼻子，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以免打扰正在休息的唐糯。 「是在生气？」青阳林的低声细语就在耳边，他正在注意着唐糯的动静，仿佛在研究什么新的生物一般，他似乎正在做梦，只有做梦的时候眼球才会如此活跃，他是在做噩梦还是… 还是别的什么叫他眉头紧皱。 耳边的唿吸渐匀，唐糯在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腰上是青阳林环抱的手。 『为什么你总是克制不住去质疑他，是因为自己的生长环境才如此不安，还是你真的无法信任他。』 唐糯询问自己，也在谴责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9 00:16:22~2021-07-11 01:0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社会主义接班人小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7章 第两百三十七回 『畲耀文眼睛上的疤痕是为了保护葵祁扬所受。』 『畲耀文和许凡是两个极端的人，忠心只是跳板，而许凡却把对葵祁扬的尊重当成某种信条一般的存在。』 『畲耀文在塔星时接手了和慕缇查的合作事宜，在那时认识了派吞…』 「在离开斗兽后和派吞保持联繫。」唐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不由自主地念出声，「都是一些和畲耀文相关的事。」 畲耀文会在塔星干活和他身为卖酒女的母亲有关，他的母亲确实遇害，而且不堪入目，但是发生转折或许是因为… 唐糯指尖落在畲耀文的眼睛上，留下疤痕的眼睛已经毁了，是装上的义眼，如果为了葵祁扬已经付出到如此地步，最后还是被唐飒压制在下会有恨意并不是不能理解。 第441页 「你果然还是在好奇。」唐糯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到青阳林就站在书房门口，只有电脑屏幕照亮的房间相当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我睡不着了，因为这些事情。」唐糯坦白了自己对这份文件的好奇，「只是关于畲耀文的一些过往，看一眼不碍事。」 「你只是太累了。」青阳林撩开唐糯垂在额前的头髮，他的表情让唐糯不禁心里发憷，「我能理解，几年前我也是…在夜里惊醒，在梦里不安宁，闭眼就是那些人的嘴脸，耳边也是窸窣低语。」 「我不累。」 「好奇是正常的。」青阳林合上电脑，书房的最后一点光源只剩下从窗帘后透出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月色，「我没有在家里准备一粒安眠药，我认为有你就够了。」 青阳林没有在乎唐糯说着什么，他半跪在唐糯面前，仰面直视唐糯，从那双眼里只能看到无尽的深渊，和过去不同…唐糯一直认为面前这个男人是被光辉笼罩着，但现在看起来他背对着一切光芒把自己抛弃在更浑浊粘稠的黑暗里。 唇和皮肤亲密接触后清脆一响，青阳林能够在脑子里用医学知识判断这不过是唇部的黏膜分离所造成的，这个举动很熟悉，曾经是他的母亲，现在是他的爱人，回忆只有一秒沖入脑内。 「够吗？」 「我很贪婪。」 于是带着珍惜的意思，落下一个吻也不吝啬。 「索要一辈子就够了。」 唐糯先回了房间，青阳林把电脑上的u盘取下，丢进抽屉里。 『你能看的也就只有到这了。』青阳林收拾了自己的表情，方才的阴霾烟消云散，『是为了他好。』不断地劝说自己，唐糯可以变得更加敏锐，但在自己面前保持的愚钝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青阳林在书房静坐了将近一小时，等回到房间时唐糯已经靠在床头睡下。 「鲁尔让我在家休息，明天参加拍卖会就行，我想去买点东西。」唐糯对着面前正在读报的青阳林说道，「葵因也回家了，这待遇截然不同了。」 「毕竟他已经选择信任你。」青阳林放下报纸，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一会儿图克或许会来，等见过之后再出门。」 唐糯没有意见，「图克来是为了什么？」 「一会儿他来了你就知道。」阿秋一手捧着面包片一手摸着糖糖的头顶，「你不在的这几天还是发生了点事。」 「我觉得我能接受。」 唐糯现在觉得话说早了，他在鲁尔那里已经见识到后来居上，但没想到现在的维斯竟然处在如此劣势。 「是因为鲁尔切断了你们的市场导致现在收益下跌。」青阳林话说的直白，「维斯和鲁尔之间一个对外一个对内，以往只是貌合神离，两方如果打破屏障，现在的局面你也早该想到。」 艾瑞克急于在青阳集团旗下入驻自己的菸酒行，就是为了早日把维斯的手伸进青阳集团里，尤其是在与鲁尔断绝生意往来之后他就急需有一个能够在f国铺展关系网的势力，青阳林就是不二人选。 现在旗下的那间菸酒行办理的就是f国的那些生意，营业额下降想必是听到了境内的风声，本就只信任青阳林对图克的能力抱以观望态度的生意人，直接选择了及时止损。 曾经觉得青阳林身边有许多值得信赖的人，现在看来互相之间不过利用关系。 青阳林察觉到唐糯担忧的眼神，朝着他轻轻阖眼示意没事。 「只是这件事…如果被家里知道了，我父亲可是要逮我回去。」图克为难道，「现在我只能先把几单生意在还没退回的时候先处理了，保证损失最小化。」 「这件事和你哥说过了？」阿秋在一旁询问。 图克苦了一张脸，和他说父亲也就算了，提到艾瑞克…希望家族里的人可以把自己提出家族名单，而不是让自己这个废物学着怎么继承家业，「我就是不说，他都会知道。」 「这事你先按照你的方式处理，但我会和你哥沟通。」 「啊……」 「你要继承家业，但是这件事既然和鲁尔有关，你哥就不会让你涉入。」青阳林说的很隐晦，希望图克能理解。 图克在出门的时候还在和阿秋『打太极』，就指望让青阳林在艾瑞克面前别把自己拖出来鞭尸，阿秋应允了几次才算把这傢伙送走。 「究竟是怎么回事，维斯现在的处境听起来很不利。」唐糯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这时候询问惊扰了正在思索的青阳林。 青阳林反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维斯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图克所看到的数据不过是阿秋做出的假数据而已。」 「假数据又是什么意思？」唐糯看着青阳林拿出车钥匙，才记起他们是要准备出门，「维斯和青阳集团交集甚密，维斯出了状况难道不会拖累你？」 「这数据是伪造给和这次一街商业变革有关的势力看得。」青阳林把唐糯带出门，叮嘱阿秋在家看门，「从这次的事来看，维斯想要介入我的企业。」 「这我知道。」 「如果艾瑞克知道是因为维斯和鲁尔之间的矛盾导致了我的利益受损，就会暂时停止和青阳集团衔接的一切合作，他们在復甦生意的时候会给我留喘气的时间。」青阳林打开空调给车内降温，听着青阳林的话唐糯大致是明白了意思。 第442页 唐糯拨弄着空调风向，「那对鲁尔又有什么影响？」 「维斯和青阳集团之间合作终止是给外人看的，鲁尔就更加笃定为什么当初我要力保你留在他身边。」青阳林拉上安全带就要发动，「我看中的不是鲁尔和维斯，我现在需要和慕缇查之间得到合作关系。」 「慕缇查承诺给鲁尔的菸草生意！」 「不傻。」青阳林揉了揉唐糯的头髮，「刚才不告诉你，是怕被图克怀疑，现在告诉你，是要提防艾瑞克，他可是头老狐狸。」 「谁傻了…」唐糯像一只粘人的猫，格外贪恋青阳林的抚摸，「为什鲁尔会因为艾瑞克坐牢？」 青阳林却说道：「艾瑞克都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想必不怎么光彩。」 家门口躺的木糖两只突然开始不安躁动，阿秋放下耳机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叫声持续了一会儿，有了短暂的沉静又一次狂吠。 「就算是熟人，这种行为也算是擅闯民宅。」阿秋拖沓着步子往楼下走去，在玄关处就能听见有人往里来的动静，「艾瑞克，好久不见。」 「我既有你家的密码也有你家的钥匙，谈不上擅闯。」艾瑞克上下打量着阿秋衣着不整的模样，「你哥在哪？」 「出门了。」阿秋去厨房捞了一瓶饮料，懒洋洋地瞥了眼自己扣错的衣服纽扣，「你可以在客厅等他。」 「听说唐糯回来了？」 「嗯。」 「鲁尔怎么会把他放出来。」 「谁知道疯子在想什么。」 青阳林才停稳车就看到阿秋给自己发的消息，手机角点着自己的唇边，唐糯拉了青阳林一把，「发什么呆？」 「没什么。」青阳林含煳过去，唐糯回来了就让艾瑞克自己等着。 唐糯一如既往地贪食甜品，反正不用给青阳林省钱，抓起来自然没有节制。 「你哥怎么还不回来？」艾瑞克不耐烦地往楼上去，里屋的阿秋还在撸狗，「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手机是摆设吗…」 「你哥挂了。」 「你哥才挂了。」 唐糯叼着勺子靠在玻璃窗边，「太安逸了，我会以为前几天只是噩梦一场。」 「所以还要吵架？」青阳林夺过唐糯特意留得最后一口，珍藏的草莓瞬间失守，「还要离家出走？」 「我的！你给我吐出来！」青阳林稍稍后仰，唐糯扑了个空，却拉近了和青阳林的距离。 青阳林压声在耳边低语，「都在看我们，只要我再凑近…」唐糯羞赧，脑子却仿佛当机了一般。 周围传来惊讶唿，唐糯捂着嘴乖乖坐会位置上，羞愤地瞪着一脸得逞的青阳林。 「回家。」 「就当被狗啃一口。」 艾瑞克把手机抡在沙发上，青阳林居然直接关机？这人… 第238章 第两百三十八回 唐糯进门还在责备青阳林，转身就对上一脸不悦，脸色黑得像块煤炭的艾瑞克。 「卧槽，妖魔退散！」唐糯一巴掌拍在艾瑞克脸上，本就黑成碳的脸又多了半黑半红的巴掌印。 「唐糯。」艾瑞克嘴角不住勐抽两下，随后强扯出笑容，「看到你这么有精神可真好。」 唐糯抱着装着零食和食材的袋子从艾瑞克和墙壁之间挤出去，惹谁不好惹到艾瑞克，家里突然出现这傢伙那宁可闹鬼。 艾瑞克也懒得和青阳林计较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件事，如果唐糯回来了，这些举动倒是可以理解，「图克来找过你了吧。」 「还真是开门见山。」青阳林让艾瑞克上楼说话，一面又和唐糯说道，「你也可以上来听听。」 「好。」唐糯把东西丢在桌上，屁颠屁颠地往楼上走，木木一直在脚边打转，唐糯也熬不住它粘人干脆把它抱起来一起上去。 艾瑞克脸上的红肿未消，只能拿着冰过的饮料冷敷，「这件事和鲁尔肯定有关系，不知道从哪里流露出去的消息，被外界得知鲁尔要和慕缇查合作。」 「但这件事还没定数。」青阳林做出疑惑的模样，唐糯却在暗红吐槽为什么小金人没有青阳林的份，「我看是鲁尔故意散布的谣言，就为了影响你的业绩。」 「你说的情况我不是没有考虑过。」 「你是在担心拍卖会的事？」唐糯却突然插话道，「我在鲁尔那有留意过，在货仓那里接触到了塔星的人。」 艾瑞克思索道：「塔星？我知道鲁尔想要把塔星收纳到自己手中，所以用塔星的人不奇怪。」但是唐糯又占理在自己留在鲁尔身边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很多事情或许只有他知道，「但是你提到塔星又有什么关系？」 青阳林也没有打断唐糯的意思，等着他有什么打算。 「你知道畲耀文是塔星原职员，他手里自然还留有以前塔星合作方的资源，关于一成之差取得慕缇查生意的事青阳林告诉过我，尤其是在前天，鲁尔还有询问葵因为什么最近的业绩正好和维斯的相差一成。」唐糯把视线移到青阳林身上，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看到青阳林与自己对视后又微阖双眼就知道他在默许，「他可能动用以前的塔星合作网来弥补一成之差，而f国的消息也很有可能是在那时散布的。」 艾瑞克不语，在思索唐糯的话，从逻辑上看肯定是不存在问题，鲁尔针对维斯做出任何事都不值得奇怪，只是…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第443页 「你说…是塔星的畲耀文？」艾瑞克对这名字并不陌生，曾经见过他跟在鲁尔身边，「可能性是有，毕竟鲁尔和畲耀文来往甚密，合作方自然也有他们的人。」 青阳林注意着唐糯，提到畲耀文他没有想到，但很明显唐糯想把注意引向畲耀文和塔星身上。 「这件事图克已经有自己的处理方式，现在就在于维斯本家最好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青阳林说道，「和你也有点关系，你自己处理。」 艾瑞克点头，对于瞒住家里的事他确有打算，毕竟鲁尔会针对维斯的缘由说来话长，和自己又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家里的老爷子已经不想再旧事重提，「既然图克来找过你，我也就放心，在你旗下的那个菸酒行营业就暂停吧。」 「嗯。」 「我这几天会回f国，去见见卫亓。」 「卫亓可能很快就要回国，关于于韦洪的事是时候着手处理了。」 艾瑞克笑出声，但说不出的奇怪，「青阳林，你还真是把自己身边的人保护的不错。」 「你叮嘱我关照图克，我也没有辜负你。」 唐糯目送着艾瑞克离开，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他才说话，「他是在怀疑你？」 「有可能，但你刚才的话让他把注意力分散到畲耀文身上。」青阳林来到唐糯面前，「脑子倒是越来越灵活了。」 「你想从所有关系里抽身，又想保留现有的权利和地位，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 青阳林站直身子，看着唐糯的眼神颇有睥睨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欣赏，「唐飒要是看见你这幅样子，一定会可惜没有把塔星完全交给你。」唐糯的眼神不同以往，或许曾经浮躁，但现在却越发沉寂，「有一半可是在畲耀文手里，你把他卖了，最后谁有好处？」 「要么唐飒没有把塔星一半的资产给畲耀文，要么就是等着你或者我去要回来。」唐糯望着青阳林，对方比自己高出一点，但仰视的角度并不影响唐糯逐渐上增的气势，「哪怕唐飒骗了我二十多年，但畲耀文他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放下过去的仇怨，唐飒也不是那种人。」 青阳林往一旁退让留出空隙让唐糯离开，与他侧目对望时，注意到唐糯审视的目光，「怎么了？」 「一会儿叫你吃饭。」唐糯扬起笑容说道。 ——唐糯有点不对劲。 这样的感觉太明显，也让青阳林多少有点不安，昨晚他看了关于畲耀文的文件，保不准有什么猜测。 卫亓拾起一旁的手机，揉捏着酸疼的肩，「有什么事？」看了眼在办公室沙发上的罗臣，此时正捧着一叠报纸睡得昏沉。 「回国，可以准备于韦洪的事，按之前说好的来办。」 「真会使唤人…」卫亓声音仍带着浓郁的睡意，「晚上就回。」 「机票我帮你查了，大概明天下午回到，以防万一…」青阳林停顿了片刻，「拍卖会之后的生日宴会还是需要你来。」 卫亓无奈地挪开手机，「越长大越恶劣。」 …… 房谨言目光跟着进屋的人，对方却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今天不是休息。」鲁尔眼都不抬，门口的动静让他皱起眉头，「于韦洪，你有什么比明天的拍卖会更重要的事？」 「我知道因为我父亲的事，现在确实切断了很多关系网。」于韦洪开门见山，对于这件事他已经考虑过该如何处理，尤其是在拍卖会的紧要关头，如果鲁尔日后重用唐糯和畲耀文，自己…不就只剩下背负债务和罪名的份了？ 「所以？」 「但是铺垫这些关系，是为了鲁尔企业能够入境，所以如果…」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不是疑问句，是相当肯定的句式，于韦洪显得有些慌乱，他这样的失态反而是刺激了鲁尔的兴趣，「或者你只是想要得到我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与其等着他们上门来查，不如我自己上门。」于韦洪有些激动，下颚的痛都被他忽略，「拍卖会之后，一定会出事，如果影响到鲁尔企业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鲁尔饶有兴趣地看着的男人手舞足蹈的模样，分明心慌还要佯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分明只想着保全自己却还要拉上鲁尔企业，越看越觉得愚蠢，完全没有唐糯的半分机灵。 但，蠢有蠢的好处。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还有你拿什么和我做交易？」 「我有让你不至于因为唐糯被动的筹码。」于韦洪上前几步，迫切地希望从鲁尔的神态里找到一丝同情，「这件事说到底就是贿赂，不过是钱的问题，只要有人顶包，你能够为我证明我一直都在t国打点生意。」 鲁尔挑起眉梢，「被动？唐糯使我被动了吗？」 「不是唐糯，是覃老。」 「啊…」鲁尔讥讽的态度让于韦洪感到不安，「我会帮你。」突如其来的反转叫人措手不及。 难掩的喜悦被一览无余，这幅劫后余生的丑恶嘴脸鲁尔从心底的不屑，但这就是于韦洪，远比唐糯畲耀文不如，更何况青阳林？ 「谁让你走了？」鲁尔叫住半只脚已经走到门外的于韦洪，「唐糯入狱，不是，唐糯手上的伤是你弄得？」 于韦洪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支吾着应了一声，「是。」 「你顶着我的名头去伤害唐糯，这件事…」于韦洪后嵴背一阵发寒，他竟然疏忽了，鲁尔缓缓说道，把于韦洪的心脏都要吊到嗓子眼，「以后可要做点什么来补偿我。」 第444页 『这能算作不追究的意思吗？』于韦洪淌着冷汗，等绷紧的肌肉终于有了片刻放松的机会，才感觉到自己的下颚痛得发麻。 但只要能保全自己，受这点伤又算什么。 「像丧家犬一样来，又趾高气昂离开。」房谨言才低语念叨，就被鲁尔叫进屋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于韦洪这人我还需要。」鲁尔像是才看了一齣好戏那般，笑意未消，「失踪了一阵子，又突然出现，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是青阳林干得吧。」 「除了他也很难想到别人。」房谨言掏出记事本，把之后要做的事项记录上，「从人第一次接触贪婪带来的好处之后，就很难回头。」 鲁尔倒是很少听到房谨言做出如此感慨，但这话或许是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贪婪的人不止于韦洪，包括自己在内也是如此。 「房谨言，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不论上位或是优待，你都不曾向我提出半分。」鲁尔把话抛回去，「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想要的，还是你真的无欲无求。」 「我可是人，肯定会有想要的。」房谨言还是笑着，难以动摇的职业笑容，「不论人还是物，只有本身赋予的价值达到被人渴望的程度才有意义，但是在争取的过程远比得到更有意思，所以…我不急。」 「在我身边委屈你了吗？」 「看着您走到现在，我并不后悔。」鲁尔扬手让房谨言离开，在关门时，房谨言嘴边的笑意越发张扬。 ——反而有趣的很… 第239章 第两百三十九回 「请用…餐。」唐糯没想到家里又会来人，而且还是，「房谨言，你来做什么。」 「还挺意外，唐飒那种厨艺白痴，是怎么把自己的儿子教的这么会做菜的。」房谨言无视了对面三人的凝视，自顾自地吃起来，「于韦洪可是来找了鲁尔，不出意外可能和你之后的计划有关。」 青阳林知道他说的『你』指的是自己，「于韦洪为了寻求帮助只能找鲁尔这件事我能预料。」 「你把他后路断的可够干净…不说这个。」房谨言只是象徵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鲁尔要我留下于韦洪，但是于韦洪一旦留下多少会对唐糯有点阻碍，我是来问你，你希望我帮你吗？」 唐糯在两人之间左右瞟动着，青阳林什么时候和房谨言有了联繫他不清楚，但肯定和现在早就甩下包袱远走高飞的唐飒有关。 「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青阳林推测这件事就是交给房谨言处理，如果这件事万无一失，这个人肯定不会特意来找自己，「你不会无条件帮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想你不愿意浪费这么多年的心血，会在这时候下手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假如我篡改了于韦洪这两年的所有行踪，他只要找到替罪羊就能开脱所有罪行。」 「提条件吧，用不着在我这摆明自己的作用，能在鲁尔身边这么久肯定有你自己的能耐。」 唐糯在桌子下把双手攒紧，于韦洪或许不是所有事情的核心人物，但一定是在各种关系之间最有利的切入点，因为他的疏漏最多，他的把柄却是最有力。 青阳林从他母亲遇害只有做出了数不清的调查，甚至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如果让房谨言误事… 唐糯正要开口，青阳林身子往前稍倾，示意唐糯不要插话。 「鲁尔确实是不可多遇的人才。」房谨言没有掩饰自己对鲁尔的赞许，「他很有价值。」 「我看有价值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企业。」青阳林戳破了房谨言的掩饰，「你会出现在鲁尔身边，而不是和唐飒争夺塔星，就是为了有人替你创下全新的市场。」 唐糯默默收回衡量温度的手，菜盘还是温热的。脑子里还在过滤他们的对话：刚刚他们在聊什么…什么，什么？！ 「原来你是这样的房谨言！」唐糯囔囔道。 「我可是好心没和你爸争，唐飒也不过如此。」房谨言哄小孩一样，说话也很柔和甚至有了点调侃的味道，「如何？只要你我留下鲁尔，于韦洪的事我就能保证你处理的稳当。」 唐糯把人送出门，并叮嘱对方别没事上门，并不欢迎。甚至还掐了房谨言的腮帮子一把，感嘆这脸比城墙还厚上几分。 「就这样答应他真的好吗？」 青阳林一口气把冷藏的矿泉水吞了大半，可以看出他在按捺情绪，「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绊在于韦洪这一道坎上。」 从二十岁起的日子就是暗无天日，过去了七年之久，或许他能在等七年，但时局不会等人，房谨言…之后再做处理也不迟。 唐糯来不及叫住上楼的青阳林，是因为叫了也不会让他停下脚步，只是从背后看，他瘦了很多。 如果是查畲耀文的事，只要处理了鲁尔也算告一段落，但已经查了畲耀文的过往，这又是为了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青阳林或许只有唐飒和覃老。 又或者只有自己并不清楚，所以这件事又是在瞒着什么？ …… 于韦洪把钥匙抛掷在一边，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他没想到的，但是很快他就能离开这里。 「爸。」 「滚！」于忠和靠在床头，手背上布满斑驳的针孔，于韦洪冷眼看着自己父亲泛红的眼底，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于忠和又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做出恳求的姿态，「儿子…我不想坐牢，我不能，我还有你…我得照顾你。」 第445页 于韦洪只是半蹲下身，从一边的消毒盒里取出注射针，给父亲绵软无力的手上绑上压脉带。 调整了输液的速度，于韦洪看着床上的男人嘴如同岸上的鱼一般开合了两下，「你确实一直照顾我。」于忠和移动瞳孔，从模煳的视线里试图看清自己儿子的表情，「你放心，我答应过妈，会照顾你一辈子，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于忠和哽气着，只吸不吐的样子有些痛苦，于韦洪体贴地为他顺气，「你…她，都说了，什么？」 「这段时间为我担心，身体操劳过度。」于韦洪坐在床边，「这只是一些营养液，趁这时候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復了担心的事也就解决了。」 于忠和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眼睛半阖有些犯迷煳的模样，「那就好…」 从床边起来，于韦洪抚摸着包裹自己下颚的纱布，伤确实是伤着，但是伤得给谁看又是一回事。 夜幕将至，阿秋离开了家独自前往覃老的住所，从昨天覃老来到家里看着他的反应，阿秋觉得有必要把事情问清楚。 「我知道你会来。」覃老一个人的身影在偌大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孤寂，面前摆着还是那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美目倩兮，「青秋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好像这个房子格外冷清。」 「我从不否认现在的哥哥很优秀，继承家业没有任何问题，自然离不开你的培养。」阿秋的话说起来颇为公事公办，换来了覃老的轻飘苦笑声，「唐糯的事你肯定从唐飒那里了解过，他算半个林淮岑的孩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为了陪伴青阳林而存在的孩子。」 「我懂，唐飒他什么都说了。」 「这是最后一次提问。」阿秋放柔语气，站在覃老面前，第一次用无可奈何的表情面对自己的父亲，「还要再利用他吗？」 覃老支起拐杖，抱上那张照片从阿秋身边走过，在门口身形一顿，又道：「我或许只是看中唐糯的利用价值，但畲耀文不同，他和唐飒之间有渊源，自然不会放过唐糯。」 「畲耀文可不只是因为唐飒，和你也有关系。」阿秋语带责备，「你学不会直率地回答问题。」 「并不是学不会直率，而是这件事本身存在变数。」覃老神色严肃道，「唐糯的存在不只是为了陪伴青阳林，如果只是陪伴，林淮岑不需要以领养为藉口。」 阿秋暗啧一声，手下的沙发被抓住痕迹，「你和畲耀文只不过想让唐糯顶罪，唐糯的价值就在这。」 「难道我要让自己的儿子承担我曾经的错事吗？」覃老拔高音量，转头的时候阿秋捕捉到他在眼底扑朔的潮气，带着愤怒和羞惭，仿佛终于愿意放下自己不足为道的自尊，「我最起码还是个父亲，淮岑走了，青阳林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无用的保护欲。」阿秋只剩满目失望，正要离去的时候覃老再次开口。 「如果他已经不愿意承认是我的孩子，那就由他去吧。」 阿秋一时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眉头不住抽搐了几下，开合了两下唇，他的意思是… 「哦。」 「这反应也太冷淡了，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不会再利用唐糯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阿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夹杂着风声，「哥，我被跟了。」 青阳林稍有欣悦的心情又一次跌入谷底，沉默了不到三秒脑子又在高速运转着，「不出意外是鲁尔的人，如果他提了什么条件不是非拒绝不可的…你可以考虑答应。」阿秋应了一声，「你可以停车，务必注意安全。」 「放心，我有数。」 车停靠在路边，阿秋等着身后车内的人下来，正如青阳林所说…是鲁尔的人，只是拍卖会就在明天，今天又会有什么事需要找自己？ 「找你有点唐突，但我现在有一件事除了你很难有第二人选。」阿秋站在鲁尔跟前没有丝毫的慌乱，静静等着他的下文，「我对你有了解，在国际菸酒你就在帮助唐糯，两个人要是配合协助会很轻松。」 「唐糯身边有葵因，我想应该不需要我。」这算盘打得好，唐糯代表塔星，自己代表青阳集团，鲁尔巴不得把能利用的人都留在身边。 鲁尔垂眸，不等阿秋揣测他的想法就抛出了更令人吃惊的消息，「葵因？」挡在他手后的嘴看不出弧度，毕竟他笑的从不真情实意，在眼里看不出波澜，「我没打算让我的妻子把重心放在市场里。」 「你说什么？」 「不该是这反应。」鲁尔啧啧两声，「你该祝贺我。」 这消息带来的震撼程度不亚于方才和父亲交流，前一秒还在惊喜，后一秒在鲁尔这饱受惊吓。阿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欣赏你，所以对你我採取了商量的态度，如果你不安可以和青阳林商量后给我回復。」鲁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摆出体谅的态度，「我想不会耽误到你的学业。」 去你的学业。 第240章 第两百四十回 「嫁给鲁尔没有什么不好，f国的市场他也算撑起半边天。」容华自顾自说着，毫不在意面前的葵因脸色越发惨白，「鲁尔和塔星联手，想要恢復当年的地位推翻覃老也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会选择学习心理，小时候看了太多利慾薰心的嘴脸，以为能够靠着心理洞察人心，可人太复杂，社会也是如此，鲁尔说的没错，是自己太幼稚也太自负。 第446页 「鲁尔他想吞併塔星，如果你同意，塔星就真的完了！」葵因试图解释，但话到嘴边只能咽回一半，能说什么？说自己在暗中恢復前员工的地位只为了扳倒容华的势力？ 「以塔星现在的实力，他想吞併是从入境就可以着手的事，但是他却为塔星提供了珠宝市场，你怎么就不相信？」容华扬高音调，不满自己的女儿不明事理，「以前你不回家我管不到你了，现在你回来却不为塔星考虑半分，太不懂事。」 这句话无异于在葵因的伤口上撒盐，她说话开始不过脑子，试图搜刮最恶毒的话语中伤面前的女人，最后只是冷嘲一声，「你想让我成为下一个你吗？」 阿秋回到家带来的消息也给两人不小的震撼，阿秋答应协助唐糯这是相当被动的事，但是鲁尔要葵因成为自己的妻子确实把最丑恶的慾念摆在明处供人自行考量。 「明明只是个盗贼，可以在入境时拿下塔星，现在又要葵因成为他的妻子，不过是给他的行为多了块遮羞布。」唐糯只觉得胸口一股郁气几欲喷发，「他为了给自己洗白名声也算下了一番功夫。」 青阳林撑着额头，有些疲累，「我以为让慕缇查促使维斯和鲁尔之间的矛盾剧增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俩人把注意力放在青阳林身上，「却没想到疏忽了珠宝市场，他在对塔星步步攻坚。」 阿秋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自己的哥哥，青阳林和鲁尔之间的渊源颇深，不得不说从在f国开始就处在劣势，现在也不见得有任何转变。 「哥，我们翻盘的机会就只有这次了。」 「鲁尔会找你只是因为你是青阳林的弟弟？」唐糯自责为什么要牵连阿秋参与到这件事。 关于鲁尔这件事和畲耀文、于韦洪他们都有牵连，不单只是拍卖会这一件事，只是现在也不好和唐糯明说，阿秋斟酌着，最后只能告诉唐糯这件事不能看的太浅显。 『阿秋是去见了覃老，然后又遇见了鲁尔的人。』唐糯又询问道，「你去找覃老又是什么原因，也和鲁尔有关？」 「因为鲁尔和覃老当时有一份合同，在拍卖会之后…国际菸酒就正式和鲁尔企业挂钩了。」青阳林及时解围，掩饰的滴水不漏。 「啊…我差点忘了，因为这件事鲁尔会找到阿秋也不难理解。」唐糯误打误撞地自圆其说正好省了许多事 「葵因的事先不急，出于给塔星的面子肯定会有订婚的环节。」青阳林把和自己无关的事抛之脑后，不如说他已经无暇处理这么多的事，「现在是稳住鲁尔、维斯和慕缇查这三方的关系，而且只有把鲁尔压制，葵因的事才能解决。」 …… 浴室里的水汽缭绕，唐糯推开镜子上的水雾，看着自己的面孔出神。 『他们有所隐瞒。』唐糯感受到水珠顺着发梢落在自己肩上，『覃老早就把合同全权交给青阳林，再加上青阳林和自己父亲关系尴尬，除了自己手里的国际菸酒还有联繫之外，便不会再有来往。』 「除了和我有关，想不到第二个原因。」唐糯悠悠嘆了口气，对付鲁尔他们心疲力竭，仿佛一场延绵无期的拉锯战，既没有损失也没有获得。 对于自己跑去鲁尔那里，青阳林不曾责备，甚至抱着焉知祸福的态度。 青阳林几次抬头都注意着唐糯的动静，他不反感以前直脑筋的唐糯，也好过于现在一脸愁容稍有空闲就会放空的模样。 过了小半晌… 「操你大爷的鲁尔。」 『当我没说。』青阳林不能窥探唐糯刚才脑子都发生了什么化学变化，但莫名得出唐糯还会骂人就是正常的结论。 『青阳林会瞒着那就是不适合给自己知道的，如果自己刨根究底一来伤感情，而来让青阳林分心。』唐糯纠结了好半天才算按捺住自己不必要的好奇心，把注意力分散自然而然把矛头对向鲁尔，『要不是这王八犊子入境也没有这么多屁事。』 「给爷死！」 —— 「凌晨三点气醒了，你敢信？」唐糯叼着牙刷，拉上裤链，「你也不叫我起，真打算让我睡过去？还有你为什么要看我上厕所。」 「只是觉得可观不可用有点可惜。」 唐糯差点没被青阳林的一句话呛死，牙膏都要咽下去，「要不你来试试？」 「拍卖会我们都要出席，但是有两场，我需要去艾瑞克那里。」青阳林从门框上支起身，拉拽着身上被自己不端正的姿势压出的皱褶，「所以我不能陪你，但阿秋会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青阳林话锋一转，唐糯也没了嬉笑的心思。 一直到离开家到了国际菸酒，唐糯都一直处在浑噩的状态，机械地道了别，木讷地看着青阳林的车驶出自己的视线。 「提起点精神，我哥可是给你铺了最安全的路。」阿秋稳住车身摘下头盔，「反而是他，哪怕今天在维斯那没有疏漏，之后也是步履薄冰。」 「确实，我从没为他做点什么。」 阿秋掏出许久不戴的眼镜，「以后会有机会。」 鲁尔见到来人心情更是愉悦，林青秋也在自己身边，青阳林会为自己效劳的日子也就是时间问题，上前几步把俩人带到自己身边，似乎有心理暗示的作用，认为自己拥有了一手王牌。 高傲如他，现在只听不得的… 第447页 「鲁尔现在可是膨胀。」阿秋坐在位置上，国际菸酒被暂时作为会场，场地受限，到场人数总共二十人，「维斯那里还有一场，至于有多少人看着维斯身败名裂又是一回事。」 「这二十个人，有人好奇国际菸酒为什么合作商从维斯变成了鲁尔，当然也有鲁尔自己在境内相识的人。」唐糯翘着腿坐在不显眼的角落，从这个位置很容易洞察全局，「比如那个人，就是前者。」指尖不着痕迹地扫过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 「你认识？」 「以前在一街接触过，算不上塔星的人，他想自己脱身发家。」唐糯眼熟他的原因完全是在塔星跑腿认识到的，「现在也算小有成就，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不好听，这种人在这就是——炮灰。」 「鲁尔不就是个登不上檯面的傢伙，以前我在塔星可听过不少他的传闻。」 「消息不拿出来分享？」 「有什么消息，我也想了解。」 唐糯注意着鲁尔故作和善的面孔和男人骤变奉承的嘴脸，不屑地切了一声，「鲁尔这样的性格会走两极，要敏感多疑要么…逼迫别人对他妥协。」 阿秋看着唐糯自顾自点了根烟，不禁皱眉，以前唐糯在他面前会避开抽菸的习惯，但现在却…「你怎么知道。」 「在一街摸爬滚打，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唐糯端起面前桌面上的菸灰缸，弹了弹菸灰，「这或许是个突破口，房谨言嘴上说给鲁尔留活口，以后鲁尔会怎么样可不好说。」 「确实…他以后搞不好会疯。」房谨言趴在唐糯身后的椅背上，「人多眼杂，你也该注意点。」 「拍卖品已经运到了？」 房谨言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鲁尔身上，「尤兰达也在这，她分得出真假。」压着声和唐糯说话，「可不能在她身上出问题。」 「不要到了紧要关头，岔子出在你这。」唐糯冷声道。 「放心，我只会找唐飒麻烦。」 『唐飒的仇家还真不少。』唐糯心里头嘀咕了句，脑子里突然闪过青阳林，心脏瞬间一沉，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哦对了，你家青阳林可真是不老实。」房谨言想到了一件令自己不愉快的事，「珠宝盒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唐糯没有说话，把烟掐瞭望向拍卖会的展览台上。 「能把真货找回来可全靠你了。」艾瑞克在会场招待来宾，肉眼可见的愉悦，「有你在，我可真是把心放在肚子里。」 青阳林看了眼手錶，「毕竟这当中也有我要找的东西。」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是真的藏在鸽子血里吗？」 青阳林的神态看不出动摇，反而调笑道：「或许没有。」 艾瑞克对青阳林也熟悉，他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正常，只是…也是对他足够了解，才会觉得青阳林会做没有保障的事是不可信的。 包括维斯在这段时间里突然遭受的动盪说来也有说不出的违和，鲁尔开拓市场有企业发生倒戈也正常，维斯会有一定程度的盈利下滑都是在预料之中…但是下滑如此迅速，又查不清缘由才是最叫人不安。 这事问家里的老二，据她所说并不知道青阳林有寄託自己晶片的事，再是家里的珠宝行业并没有受到波及，而且青阳林还在帮衬家里推广珠宝生意… 这事有古怪。 「你和鲁尔…」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前几天可太热了。」来人摊开手，偏过头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你说呢？巴颂。」 正好五分钟。 青阳林去了仓库核查货品，这批货…是畲耀文亲自送来的，里面还有一份鸽子血能顶替早先卖给葵因的那枚。 第241章 第两百四十一回 「慕缇查…」艾瑞克自然把注意力落在来人身上，鲁尔肯定会给慕缇查邀请函，但是愿意赏脸来自己这…这其中意思不明说也能体会。 「所以传闻是真的？」 「嗯…看样子是的，那隔壁的鲁尔不就又扫面子了？」 「这种事难道还少？」 青阳林听着旁人不加掩饰地取笑，看着里威和艾瑞克之间的交谈，庆幸自己提前做好的预备。 他现在不需要艾瑞克质疑他，而是需要他感谢自己。 欠债还钱有明确的数额，而人情却是含煳不清的。 「不知道维斯的珠宝生意运作的如何。」里威找了个位置坐下，颇有一副想开启一段话题并且深入交流的架势，「青阳林前些时候和我提到，维斯因为鲁尔的缘故最近运转有些吃力，我想你要不要试试开拓新的行业，顺便拉动我们之间的合作。」 「和慕缇查之间的生意嘛…」艾瑞克用余光扫视着青阳林，对方招待着客人无暇顾及这里，「青阳林没有和我提过，但我所知道的是，你的生意照顾的可不止维斯。」 里威接过巴颂递来的水，他不喝外人的水，这是习惯，大家都懂，「和鲁尔的那一单可不是我的本意，当时派吞还在。」 「不要装傻，我说的是青阳集团下的酒。」艾瑞克打断了对方的话，并不想让他试图转移话题，「青阳林在f国势单力薄，是我们维斯一手培养的人才，慕缇查这时候想挖墙脚怕是有点不妥。」 第448页 「有个词很适合青阳林。」里威笑道，「非池中物。」 「你也知道鲁尔现在中断和维斯的来往，无异于雨中收伞，现在能维持维斯和各方的联络只有青阳林这一条。」艾瑞克话说的很直白，青阳林对于他们而言得到价值不可估量，「我劝你打消动他的念头，哪怕你是慕缇查。」 如果是青阳林和慕缇查之间取得了某种联繫，那么发展珠宝行业的行为可以理解。正因为取得了某种联繫，青阳林的价值更是翻倍。 艾瑞克觉得所有猜忌现在变得合情合理，并不是青阳林在想自己辩解，而是自己需要为青阳林找藉口，使自己信任他… 里威自顾自地把玩着手机，艾瑞克却陷入了莫名的胶着，是一场和自己的博弈。 『青阳林没有陷害自己的必要，他和鲁尔之间没有除了利益之外的私情，如此想来他只需要保住唐糯就够了。』艾瑞克指尖在唇上轻点，『如果真如他所说，这些谣言散布导致盈利下滑是畲耀文所为，畲耀文又是为了什么死咬唐糯不放？』 「塔星的人来了？」青阳林冷不丁在身后询问了一句。 『塔星的人在鲁尔那，有葵因一批也有容华一批…』艾瑞克的思维被顺势迁走，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庞大的市场，艾瑞克侧目叫住青阳林，「你确定这次给我们送货的是塔星里的自己人？」 青阳林轻嗯了一声，在转身时视线流畅地滑过里威，发现对方正在直视自己… 「十二点准时开场。」 唐糯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身边坐着尤兰达，「你哥非要和维斯同步开场，光是等都已经两小时了。」 「你是否会和当初答应我的那样…」尤兰达凑近唐糯，用乞求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唐糯。 「你哥就像在完成一副拼图，到了最后一步发现自己漏了一片。」唐糯没有回答尤兰达的疑问，「要么将错就错，不过成品保持的不久就会散落。要么重新拼起，或许只有一半的补救空间。」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在帮你哥重新完成拼图而已。」唐糯抚顺尤兰达垂在肩上的头髮，「我会帮你，但你得听话，就像曾经默不作声地为维斯通风报信一样。」 尤兰达，天真地认为和维斯通风报信是打压鲁尔的最好方式，但这只是无期限地消磨这场拉锯战。 本不想触及到亲情，万不得已… 正如房谨言所说，鲁尔或许会疯，但是尤兰达或将成为最后一道保险。 ——我不想自私，但为了青阳林我对谁都不想无私。 「成交。」 一锤定音，消耗了多少人的精力，这一场拍卖会由鲁尔拍下鸽子血拉下帷幕。 众人唏嘘，鲁尔藉由开拓市场举办的拍卖会，这当中不少人也是为了难得一见的鸽子血才慕名而来。 「怎么鸽子血反倒是被他拍走。」 「今天可是他妹妹的生日，你这都不记得？」 「不愧是…」对方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供人领会。 咳了一声，掩饰猥琐的话题，「倒是porto，这玩意拍下倒不是没有价值。」 「再好，能好的过维斯？」 待两人离开后，唐糯才从厕所的隔间出来，「这么中意维斯，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的倒是没错。」唐糯从镜子里瞟着鲁尔从自己才离开的隔间里出来，这个疯子刚才拉着自己躲了进去，说什么想听听这些人都是如何表里不一，「就因为我疼妹妹，所以被流传喜欢没有道德底线的乱伦？」 「你真这么不满，凭你的能力还有封不住的口？」唐糯戏嚯道，「送一车煤气罐不就好了。」 鲁尔拿起擦手巾，「你居然还记得这事。」 「从没体会过搬家这么频繁，托你的福。」唐糯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髮，总有一根不听话地往外翘，「把阿秋放在我身边干活，你也真会照顾我。」 「我知道你和畲耀文很难共事。」 「我还得感谢你的体贴？」 「不知道青阳林那边可还好？」鲁尔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皮筋灵巧地在手指尖打转，娴熟地绑起头髮，「现在可能还不会露馅，但过几天就不好说了。」 「听说…慕缇查去了维斯那里。」唐糯侧头，对着鲁尔点了支烟，「看似赢了，又好像没赢。」 鲁尔啧啧两声，不怒反笑，「他倒是真有这能耐，要我再输的狼狈。」伸手揉乱了唐糯才整理过的头髮，「我很期待今晚的…宴会。」 「您对唐糯总是过分有耐心。」房谨言递给鲁尔拍下的鸽子血，「很明显他并不服从你，远没有畲耀文来的省心。」 鲁尔却放声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畲耀文居然会让人安心？我没想到这是你会说的话。」从盒子里取出鸽子血，半睁着眼想从宝石里看出点什么，「但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畲耀文的利用价值也得压榨到一干二净才对。」 「鲁尔，要走起来了。」房谨言看似不经意地一句感慨，抬眼看着后视镜的自己，许凡往斜上方一瞟和房谨言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哪里是服从者该有的眼神… 唐糯给阿秋一个眼神，男人堆里的一个不得不装作哑巴的小女生还有一个被主人丢弃的狗，摆明了是要自己做好人。 第449页 「原来在这。」阿秋从人群里径直走过，他或许对外不是覃老的孩子，但是青阳集团的门面还是要给他。 尤兰达惶恐地躲在猫身后，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往阿秋的两侧挤，畲耀文不在现场，鲁尔也不在，这两个孩子却要在如狼似虎的巨鳄里独当一面… 真像自己入门时在青阳林身边的模样。 「招待不周了，这俩个孩子才见世面。」唐糯笑脸相迎，朝着人堆里去，他置身其中在旁三人自然得闲。 「这小孩和你倒是像。」 「我头次见他也觉得…」 「放着维斯不合作，怎么现在反而和鲁尔…」终于有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都侧目等着唐糯给个回应，「鲁尔在外风评可不好，我们可都劝着覃少慧眼识人，虽然业务广，但…手里不干净。」说话的人对着唐糯搓了搓手指，小动作的意思不言而喻。 有钱就行。 唐糯微眯双眼，要是这些人知道鲁尔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成就现在的维斯，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境内，终究还是由我们家说的算。」唐糯一句话就足够压下悠悠众口，境内覃老一手遮天，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覃少做事肯定得经过覃老的同意…你说鲁尔这是不是有点走起的势头？」 「连鲁尔拍卖场地都选在国际菸酒，还真不好说。」 唐糯扶着腰打了个哈欠，「你家主子，啊不是，畲耀文死哪去了？」 「去接人了。」猫下意识挡了下尤兰达，「你瞧瞧你们都做了什么，现在乱作一团。」 「接谁？」唐糯不想理会猫对自己的控诉，如果一个人脑子没问题，应该都不愿意置身在麻烦之中。 尤兰达支吾着，极小声的说道：「葵因。」 唐糯再次和青阳林碰面有了一种…拖家带口找孩子他爹的错觉，青阳林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们去后座呆着。 「你那没事？」唐糯递给青阳林一支烟，两人站在车边交谈。 青阳林脚尖在地面上磨蹭了两下，似乎在宣洩自己烦躁的情绪，「慕缇查来的及时，现在艾瑞克把视线放在塔星身上，如果最后假货被发现…怀疑到塔星身上的可能性很大。」 「难道不是好事？」 「这才是最坏的开始。」 第242章 第两百四十二回 「今天是鲁尔企业第一次正式入驻一街，同时也是我的妹妹尤兰达的成人礼…」 唐糯看着台上的鲁尔，同样是光辉披身，却没有对青阳林那般的崇拜，「真是一个萝蔔一个坑。」 「你又在说什么？」 唐糯没意识到青阳林在询问自己，还在念叨，「你说鲁尔也不差啊，老子要是弯那凭啥栽青阳林手上？」 「那你是后悔的意思？」 后背一凉，唐糯堆笑道：「没有，绝对没有。」迅速换个话题，「鲁尔把阿秋安排到我身边是一回事，我现在是担心他会把阿秋拖下水，这样你是他哥多少有点牵连。」 青阳林瞥了几眼唐糯正在夹甜点的手，「只要不是跟在畲耀文身边就行。」 「畲耀文去接葵因了，我看今天要出事。」 「葵因现在像个傀儡，听说现在塔星内部分裂的比较严重，我觉得容华察觉到问题了。」青阳林指着手边的小泡芙，「这个要吗？」 阿秋有些汗颜，还想他哥为什么会不同以往待在显眼的嘉宾席，合着是陪自己媳妇在下面觅食，在台上…也太清晰了。 「我希望待会儿艾瑞克不要被扫到颜面全无。」 青阳林也摩挲了唐糯盘子里的餐食垫肚，「但愿吧。」 『你们要不坐下吃吧，我都替你们累。』阿秋坐在台上挂着笑容，顶替唐糯的位置，心里吐槽不断，『我活着就是为了当个工具人吗？』 当鲁尔发表了一段毫无必要的发言后，终于把宴会引向高潮点。 「当然，今天也有别的意义。」鲁尔话音才落，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唐糯手里的蛋糕掉了一块小角。 啪嗒！ 被埋没在了柔软的地毯和女人脚下高跟与地面的碰撞声里。 「是鲁尔企业和塔星的联姻订婚礼。」 「我日…」唐糯的惊唿到嘴边成了一句粗口，看着葵因从人群让出的一条走道经过，身边跟着她的母亲容华，似乎是听到了唐糯的声音，葵因侧目从精緻的妆容后只能看出悲伤到窒息的眼神… 似乎为了掩盖她的目光，特意用网纱遮挡。 身边耳语不断，显然这一消息如同深水炸弹，掀起轩然大波。 「怎么这么快。」青阳林也难掩震惊，他料到鲁尔会订婚，却没想到就在今天。 「这样…鲁尔和塔星的关系不就更近了。」唐糯却有些激动，「你看艾瑞克。」 确实，艾瑞克审视的目光似乎就在揣测塔星和鲁尔的关系，不论如何，青阳林是安全的。 「有人奇怪，我为什么要拍下自己举办的拍卖会所展出的商品。」鲁尔取出礼盒，展示手里夺目的鸽子血宝石，「我希望能把这枚难得一见的鸽子血作为给我未婚妻的订婚礼。」 唐糯没了进食的胃口，「我直唿好傢伙。」 艾瑞克盯着鸽子血，眼里有些疑惑，随机把目光瞥向青阳林。 「和我拍下的那串也未免太相似…」拍下维斯旗下鸽子血的女士同她的伴侣私语。 第450页 鲁尔把项鍊交给尤兰达，「我希望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可以把项鍊戴在葵小姐身上。」接着柔声道，「你愿意接纳她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吗？」 不是一家人，而是一份子。 话语里的停顿，让唐糯的心紧缩了下。尤兰达认得真假，只求她不要说出口，如果她想得通。 尤兰达转头看向唐糯，唐糯抓着机会朝她微微摇头。随后她又看向鲁尔，哆嗦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手接过项鍊，指腹划过项鍊背面的衔接… 尤兰达不敢说话，只要她不说话就能保证像流言那样她只是个失语症患者，她嘴里含着无数谎言，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哥哥所撒下谎。 她可以说话，但只要说出口… 葵因觉得自己脖上多了一丝冰凉，和尤兰达对视上的一瞬间，被她眼里的决绝扎疼了心。 「其实尤兰达只要这时候说出口，鲁尔就完了。」唐糯长吁一口气，苦笑道。 「因为我们的目标可不止一个鲁尔。」青阳林直视艾瑞克一段时间，直到他注意到葵因戴上项鍊的那一刻，才算从青阳林身上挪开视线，「鲁尔今天可是好事连连。」 「可不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在祝贺鲁尔订婚之喜，慕缇查便起身。 「看来我这份礼物没有准备错。」里威扫视了一眼艾瑞克，便对鲁尔笑道。 唐糯看着巴颂手里的文件袋，往青阳林身边挤了挤，「这下完犊子了。」 「这份合同是曾经有提过的菸草生意。」里威从巴颂手里接过文件袋，「虽然很可惜维斯没有和我合作，但不代表鲁尔企业就无法达到我预想的目标。」 唐糯巴不得会场的地板开一条缝，好让他和青阳林躲进去，也好过在这里接受艾瑞克的审视来得好，「慕缇查他知道这一成之差的缘由？」正因为是慕缇查告知自己的这个打算，但是青阳林却更改了结果，这才打的艾瑞克措手不及。 「自然是知道。」青阳林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唐糯拽出来，「接下来还得你上去。」 「卧槽，别吧…」 「当然，我希望能把这单生意全权交给覃糯负责。」 唐糯背在身后的手给青阳林比划了一个国际文明手势，却不得不对台上的几人笑脸相迎。 鲁尔却有些面色不善，慕缇查指名道姓的要唐糯负责，只是唐糯身份尴尬，说他与青阳林有关系，青阳林又是维斯的人… 「我看…」 尤兰达不等鲁尔把话说完，抓过文件袋跳下台。 『我不想要啊，你不要过来！』唐糯屏住唿吸也无法欺骗自己手里突然出现的枳糙感，「我谢谢你…」 文件稳稳噹噹地落在唐糯手里，尤兰达的笑容无害叫人恨不起来，唐糯咬着牙道谢，心里开着挖掘机把慕缇查家祖坟刨到见底。 「这事和你告诉我的可完全不一样。」艾瑞克不恼，慕缇查一家也很给面子，这件事除了他们知道外界一概不知，更不能让他们知道维斯这个月的业绩拼不过鲁尔，这可是要闹了笑话，「别是因为唐糯在鲁尔那，你现在就想着要从维斯脱身，倒戈鲁尔。」 「昨天我就知道了结果只相差一成，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两人在酒店一楼的喷泉边对峙，艾瑞克的话说对了一半，青阳林心里勐地咯噔，「他和塔星有了珠宝生意，昨天告知唐糯要与葵因订婚，我推测这一成之差会是因为塔星的关系。」 青阳林有底，这件事怎么查都会落到塔星头上。唐飒是塔星的幕后主事，他给鲁尔补救的那一成正是从塔星瓜分出去。 唐飒把塔星分解，鲁尔和畲耀文手上各取一份。青阳林和唐糯手里各一份。容华和九爷手里又还剩什么… 「你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青阳林笑的颇有深意，「鲁尔既然留了破口，为什么不把我自己的人安排进去？」 「阿——嚏！」阿秋的一个喷嚏把唐糯吓了一跳，抬脚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 这一脚挨得冤枉，阿秋委屈地瘪起嘴，唐糯拿着文件夹扇风，「你说要是鲁尔肯定会把这单生意留给自己亲手操办或者给畲耀文。」阿秋点点头表示同意，「慕缇查却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这我可真不知道。」阿秋两手一摊，却不想挥到旁人，随口道歉。 来人却是他们没想到的。 ——于韦洪。 想来有点可悲，于韦洪曾经也是个在外界备受议论的人，要说他的手段无下限，把自己一步步推到商界也不容易，不说被人吹捧，发言权还是有的。 沦落到现在…竟然没有人理会他。 「不在家养伤，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唐糯讥讽道，「当鲁尔的狗，你就这么积极？」 「一个坐过牢的混混，现在衣冠楚楚的站在这里。」于韦洪的嘴脸难以言喻的扭曲，所谓相由心生大概就是这意思，「顶着一个假身份，抱着青阳林的大腿也想爬到我头上…」 唐糯故作轻松，心里却如擂鼓一般，「唷，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别装了，你不是覃老的孩子，青阳洵的孩子会是谁？」于韦洪紧逼唐糯，他的话落进阿秋耳里，「只要我爆出来，你就准备身败名…做什么？」肩上落了一只手，于韦洪敏感地回头望去，身后却是畲耀文。 第451页 「鲁尔要你过去。」 于韦洪没有说话，只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唐糯迟迟不挪开脚步。 「你最好拧清自己的位置。」畲耀文手下的力道很大，捏得于韦洪吃疼，「还不是时候。」 唐糯目送着两人离开，「当着我的面安排我，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于韦洪是个不安定因素，他会因为私情陷害自己，「鲁尔知道，于韦洪也知道，现在还有谁是不知情的？」 「慌什么，他能活跃的也就这么一段时间了。」阿秋满不在乎，手里的手机打了几个旋，「能让卫亓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也用不着来了。」 机场。 「使唤人还是这两兄弟在行。」卫亓也暗自庆幸能够免于奔波，他歇下也就放了杨禹一马，「我去你家坐会儿。」 罗臣点头应下。 打开家门，玄关处随意摆放的鞋子，让罗臣有了归属，进屋的步子都急促了不少。 「回来了？」 第243章 第两百四十三回 电视机里正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录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手里抓着一把杏仁吃的津津有味。 「临时取消了出国的打算，却窝在家里看录像。」罗臣放下行李，在唐飒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蹲下身把录像带上的电线拔了。 「何况这东西还很重要，可不能随便玩。」卫亓提拉了一下裤腿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阿秋做的网站你看过了？」 「维斯珠宝业股票上涨，菸酒却下降，做了障眼法而已。」唐飒把手里的杏仁吹了皮丢进嘴里，「给维斯一个循序渐近的过程也好，省的股市勐降惹来怀疑。」 卫亓手里晃了晃录像带，「这玩意…是你和慕缇查干的吧。」 「一点个人爱好而已。」唐飒示意罗臣去冰箱里取出蛋糕来吃，「提醒苏夏那边，最近于韦洪有点动静。」 罗臣看着盘子上的蛋糕被切成四块，有两块的奶油已经被搅成稀烂，「唐飒，有两块丑的不像是给人吃的。」 「那就扔了。」唐飒晃着腿，宽松的衣服从肩头滑落，俨然一副居家的模样，「早该丢了，只是有点忙。」 …… 「只要今天，给我个机会！唐糯就能身败名裂。」于韦洪双臂支撑在桌面上，对鲁尔不断地谴责，「为什么，为什么要收手？」语气亢奋，心有不满的态度很明显。 鲁尔划了根火柴在手里把玩，看着细长的木棍被烧到捲曲，「你父亲的事都办妥了吗？」火灼烧到指头，鲁尔才吹熄，「你要我再重用你，不瞒你，我看中了你在上层巩固的关系，只要你当断则断，留个干净的底子，我可以给你塑造想要的一切，可你不能不听话。」 房谨言就在身边，他余光注意着畲耀文，最近这男人低调的很，现在靠在窗边抽菸，要说打头阵… 「于忠和那里很快了，只要药不停，这老头子再无回天之力。」于韦洪就像一只败犬，只能用恳求的目光和甘居下位的姿态来换取信任，「我保证，不会给企业带来一点后患。」 「要是唐糯在这，我觉得他不会陷害自己的父亲，而且还会给我一耳光。」鲁尔嗤笑一声，于韦洪却觉得这句话比耳光扇在自己脸上还要疼，「我也很高兴你能回来，没有你在，畲耀文可不怎么安全。」 畲耀文听到对方提到自己，这才稍微挪动了视线。 「以后你也没什么牵挂，只有钱和权。」鲁尔把手里的火柴玩去了半盒，「没什么不好的。」把火柴盒放下，鲁尔便离开了房间。 于韦洪脚下不着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往下塌陷，房谨言伸手要搀扶却被挥开，「我不需要你可怜，不过是条狗。」 「于先生，我们都一样。」既然拒绝了好意，便没有再帮助的意思，房谨言俯视着于韦洪，「又何必强调贵贱？」 「你别以为现在就能爬到我头上。」于韦洪扶着椅子扶手缓缓站起，坐在鲁尔原先坐的位置上，「我肯抛下一切，就没有我做不了的事。」 房谨言双手交叠在身前，「放心，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于韦洪不满地看着房谨言，「正如鲁尔先生所说，这件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你也不希望就止步于此吧。」 「别误事。」畲耀文拍了拍衣服，散去身上的烟味，离开时目光都不带偏移，他走后不久房谨言也离开，屋子里就剩于韦洪一人，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不过是一场闹剧。 唐糯把玩着葵因摘下来的鸽子血，切割面光滑平整，光线透过，菱形的红碎点落在手心。 「拿这给你做订婚礼，不如嫁了吧。」 「连你也挖苦我。」葵因苦笑着，「容华大概是发觉了最近塔星内部的矛盾，借着和鲁尔之间的珠宝生意把很多新势力提拔，以此稳固她在塔星的地位。」 阿秋接过项鍊，这枚鸽子血的成色确实干净，「我猜你想逃也逃不了，毕竟以前你没回去，现在可是寸步难行。」余光注意到容华几次在往这个方向若有若无地扫上几眼，「我想你选择订婚，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是啊…青阳林去了哪？」 「被艾瑞克叫走，也该回来了。」唐糯话音才落，就看到青阳林和艾瑞克并肩上楼，「以后艾瑞克要是找塔星麻烦，你就把事往容华身上推，最近低调点。」 第452页 「我懂。」 唐糯安抚似的揉了揉葵因的头髮，「会过去的。」 「唐飒也这么说，我现在却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葵因掌心捂着自己的双眼，话到最后覆盖了浓浓的鼻音。 「是个惯骗。」唐糯侧过身端起礼貌的笑容，「艾瑞克。」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还好是你接了我一直心许的生意，如果是给别人负责，我既不安心也不服气。」艾瑞克话里有话。 唐糯收回手，自然而然地挡在葵因身前避免他们直接对视，「有的东西要交给自己人才安心。」脸上笑容一收，「境内最主要的还是塔星和覃老的市场，现在鲁尔把塔星拿捏在手…」 阿秋和青阳林万没有想到唐糯会说这话来自保，不论身份真假，覃老那头现在还是唐糯负责，塔星被鲁尔掌握，艾瑞克就得想办法拉拢唐糯。 『这小子，鬼得很。』艾瑞克对唐糯有了点提防，平日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天真都是后话，但是唐糯所说的不无道理… 唐糯总算松了口气，在这几人之间周转早晚要折寿，「每天心惊胆战的，心脏跟玩过山车似的。」文件夹丢给青阳林，「尤兰达这孩子把东西给我之后就不见影了，转头还能撞到于韦洪那个鬼，我想开熘了，洗洗睡吧。」 三人挤在一个沙发上，看着众人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推杯换盏，说着两三句客套话作为过渡，切入到深入认识和合作问题时面露笑意，有的人则觉得尴尬… 「虚伪。」唐糯仰面不再理会，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我曾经希望家里的灯可以亮堂，像白天那样。」 两兄弟没有说话，青阳林侧目看着唐糯微微上扬的嘴角，从这道弧度里感觉不到喜悦，只有淡淡的苦涩。 「现在我看到了，但是却没有过去那么渴望了。」唐糯伸手抓住落在自己眼眶里的光束，似乎能把它收入掌中，「也…物是人非。」 支起身，摊开手。很明显唐糯没有捕捉到光晕，这只是他的心里安慰罢了。 他活在明处，青阳林却在暗处，貌似自己享受着青阳林本该享受的身份地位或者是名誉权利各种好处，但终究不是他的。 刚才会那么和艾瑞克说话，他是有私心的，唐糯希望能够延续自己的利用价值，在所有人都把攻击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还能够为青阳林挡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鲁尔不仅在慕缇查的游戏里胜出，甚至和覃老的那份合约也一併完成，顺利入驻一街，想要在几方势力里流转多少有些吃力。 唐糯低着头，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的双手不自觉攒紧，又被一层温暖覆盖。 「不要勉强自己。」青阳林摩挲着唐糯的手背。 「早就来不及了。」忍辱负重的葵因，希望拯救亲人的尤兰达…「我有种感觉，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安排了。」唐糯语气里少了很多曾经的活跃和浮躁，他可以和青阳林越来越像，也在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阿秋从座位上离开，表示自己需要去吃点什么，实际上在逃避唐糯，唐糯说的没错…他的存在是预兆着更深层的利用，青阳林明白，他也明白，或许还有旁人清楚，但是不能说。 「尤兰达，你喜欢唐糯吗？」鲁尔后腰靠在阳台的扶手上，身侧站着尤兰达，白裙捲起的裙边被月光染出波纹，「如此迫切的，把文件交给他。」 他不想怀疑自己的妹妹，如果那份文件落实到自己手里才真的塌心。 尤兰达浅笑着，迈着臂弯间的脸蛋蹭了两下抬眸望向鲁尔，「我只是想哥哥陪我久一点，更久一点。」指尖压住鲁尔的衣袖，「而不是为了工作早出晚归…」 鲁尔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应道：「好。」 …… 「想…吃什么？」唐糯指尖搔弄着青阳林的掌心，顺着他的掌纹临摹，「我是说，如果结束了这些破事你最想吃什么？」 青阳林张开掌心任由唐糯抚弄，做出思索的模样，「我想，除了苦瓜都可以。」 「还是吃不动吗？」 「就算抱着没有吃到和母亲的最后一餐的愧疚感…」青阳林皱起眉，「苦瓜对我而言还是太折磨了。」 里威俯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角落里的两人，随后又游移到对角线的暗处，「畲耀文还真像条蛇。」 「慕缇查的家徽保佑着我们的族人。」巴颂立于里威身后，一如往常像是神殿里侍卫保护着自己的主神，「尚未完成的家徽是异类，也是对慕缇查的一种侮辱。」 「你说得对。」里威手指点弄自己的脸颊，「这点我们牢记于心，派吞有了偏移的思想，所以他的失败是註定的。」 第244章 第两百四十四回 「一会儿我会让员工拿订单表去您那。」唐糯把手里的电话放下，回应叩门声，「请进。」 「从国际菸酒重新开张运营，也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来人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样子生意不错，以前亲力亲为，现在倒是请了员工。」 唐糯倒了茶放在桌面上，「自从鲁尔把境外的市场引进，我就没消停过，一个人可顶不住。」 「也是。」罗臣端起杯子，「怎么没见到阿秋那小子。」 「人家也是要上课的，现在倒好，为了鲁尔那个狗东西，住宿都取消了。」唐糯嘆了口气，给罗臣递烟，「慕缇查给的合作基本是从零起步，得找地方建厂，境内市场需求也是一盘散沙，现在只能依傍着国际研究的渠道打基础。」 第453页 「怎么不是利用鲁尔企业？」 「里威指名要我，如果他真想从鲁尔企业发展，这东西就该给鲁尔。」唐糯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何况有利用价值才有底气，于韦洪回来了，我可不想他在我背后捅刀。」 罗臣不抽菸只喝茶，「青阳林最近没什么声音。」 「艾瑞克回国了，青阳林就只要发展自己集团的生意。」唐糯勐地凑近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蛋，「你看，老子是不是有皱纹了？！」 「你才…21，哪有什么皱纹？」 唐糯提拉着眼部，「无事不登三宝殿，别和我拉家长里短了，就说你来有什么事吧。」 「这几个月…于韦洪和房谨言来往很密切，尤其房谨言走动的频率很高，最近做事得小心点。」罗臣三两句交代了自己来的目的，「我是说什么事都留个心眼。」 唐糯抬眼从镜子里腾出空，于韦洪针对自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罗臣要想提醒只要打个电话就好，特意跑一趟…看样子是挺严肃，「好，我知道了。」罗臣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打量唐糯，而且眼神越发…慈爱，叫唐糯觉得恶寒，「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罗臣起身，拿起衣服正要套上，就有一股香味四散开来。 「唷，现在还会用香水了？」 罗臣动作轻滞，随后整理了领子，「不用也是浪费。」 等罗臣出了办公室，唐糯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几分，拨通电话没等对方开口便道：「青阳林，你先别去医院了。」合上镜子，「我们先去吃个饭。」 「早上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还说不。」青阳林驱车闲谈，唐糯支着下巴看着车外，「忙完了？」 「反正，忙也忙不到头，总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两人去的是开在巷子里的一间老字号，多亏青阳林善于觅食，而口味唐糯也能适应，逐渐吃成了常客，时而供应一些只有熟客才能指定的菜品。 当然位置也奇特，在卫亓单位的旧所附近的平房弄子，现在新人单位去了大厦，干部领导留在了旧区。 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能对着弄子口，也是他们口中的老位置。 「早些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弄子还是有些故事的。」唐糯指着对面街的入口，「也是最近杨禹告诉我，曾经于韦洪就是住在这里。」 「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青阳林从打听到于韦洪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住的地方更不可能是这样的… 唐糯把杨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青阳林，「就是你离开的时间，他和他的父亲得到了一笔资金，在你离开前购置了现在一套别墅，甚至住了有一段时间，再加上时间也过去了许久，街坊邻居死的死，散的散，更不会有人特别留意搬家的一户。」 「但为什么会重新找到这？」 「据说前几天有人报警入室偷窃，说是个行为诡异的中年人闯入空宅…后来才知道是这家的原主人。」唐糯向服务生道了声谢，随手夹起一块肉丢嘴里，「于忠和。」 青阳林瞬间就瞭然了，「难怪当时卫亓那边告诉我，于忠和没了消息。」但话里又有了疑惑，「但最近传出于忠和病危的消息，我下午正是要去省立见他。」 「刚才罗臣来找我，提醒我们要小心于韦洪。」 「于忠和病重一事传出，最近又有舆论导向指向我早期在省立工作，如果不去看望，对名誉不好。」青阳林是从刘川楠那里知道的消息，这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控制话风，「你是指这次探病会有情况？」 「我只是听完罗臣所说的，就想到你要去医院这件事。」 青阳林垂眸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过了许久才回应一声音节。 当时，于韦洪被控制在招待所的时候，曾向他逼问过他们手中的原不合格药品试剂以及自己母亲的研究报告原版所在处，于韦洪只提及他的住所，但那时自己并不知情他还有个旧住址… 既然说他父亲回到这里，又怎么会在医院？ 唐糯的声音时而模煳，时而清晰，却勐地高昂起来，「青阳林！你看那里！」 「怎么…」青阳林抬头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稳当地落在弄子口，紧接着下来的人就是于韦洪。 「不得了，不得了…青阳林你回来！」 …… 进屋听到一声呜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持续了一分钟才消停。 「爸。」 躺在床上的男人转动着自己乌蒙的双眼，艰难地聚焦在于韦洪身上。 太迟了，对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担生命这件事已经太迟了。 剥夺生命的是那条输液管，延续生命的也是那条输液管，在寂静到足以听见唿吸的空间内，唯二能听到的就剩下液体流入静脉的声响。 「为，什么。」从唿吸机里能听到的只有三个字，于忠和不甘心，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拿起最后一支试剂后满眼仅有绝望。 「你不照顾我和母亲。」于韦洪娴熟地挤去针管里的气体，对着吊瓶注射，「我们知道你忙于试验，母亲准备了热菜期待你久违的回家，但你掀翻了餐桌，对她施暴，打死了她怀胎三月的孩子，也撞伤了她的嵴椎。」 于忠和瞪大双眼看着吊瓶里流体如粘稠的油一般的试剂，只能听着于韦洪轻缓的话语。 第454页 「你妻子成了植物人，当时她求我不要折磨她，于是我给她注射了同样的药剂。」于韦洪坐在床边，他停止了输液，只想和于忠和谈心，「用的量很大，第一次打她心脏受不住陷入昏迷，第二次是她求着我打，因为她有了药物依赖性。」 于忠和不住地抽搐，分不清是因为恐惧或是药物，惊恐万分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儿子，「你，你…」 「你比我清楚这试剂的来由。」 「救…救我。」 「你在研髮结束后被林淮岑制止，试剂虽然停产但是还是生产了样本，你愿意给我资料，我很荣幸得到你的信任。」于韦洪伸手压制了于忠和晃动的身躯，一个孔武结实，一个绵软无力，于忠和在他手中不过是俎上鱼肉，「我让你荣华富贵，只是我向你保证的，直到你死之前都还是省立院长，曾经的坐拥财权的上流人士，但你儿子现在有点需要你的帮助，作为补偿…总需要尽到绵薄之力。」 过了片刻，于忠和冷静下来神情也越发恍惚，嘴角开始渗出唾液，狼狈地挂着最后一口气。 于韦洪需要把他移出卧室，去客厅拿他准备好的轮椅。 一切准备就绪，于韦洪离开了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毫无眷恋。 「怎么还没动静？」唐糯看了眼手机，「都过去一会儿了，我腿都蹲麻了。」抬了抬小腿，让屁股换个位置垫。 青阳林在另一堆自行车边上比划了噤声的动作，与此同时就看到于韦洪推着轮椅出了门，手里还带着一袋垃圾，黑色的包装什么都看不出来。 于忠和的状态的确不好，原因不明，只是本该在医院的他还在旧住所里叫人觉得奇怪。 两人一直等到于韦洪驱车离开后才起身。 「他在这做贼吗？」唐糯扭了扭脚踝抱怨道，跑跳了几步到了绿漆大门前，「你想进去吗？」 「不是锁着…」青阳林掏手机打算叫卫亓来一趟就看见唐糯晃了晃手里的铁线，「你哪来的铁线。」 「自行车轮子上的。」唐糯嘿嘿一笑挽起袖子，「老本行了，老子打以前催债，就烦那种锁着门的，叫了不应，踹了不开，不如我自己上手。」应声，锁被打开，看得青阳林一脸错愕。 「锁都不换，看样子是家里什么都不留了。」青阳林有种没指望能找到什么的失落。 唐糯把青阳林推进去，「万一，最危险就是最安全呢？」怕于韦洪杀一道回马枪，唐糯从内锁上门，真有啥情况…翻个窗总能出去，「这房子哪能住人？」只有一间卧室还残留着生活气息，其他地方布满灰尘蛛丝。 「这…不会是血吧？」青阳林蹲下身看着地板瓷砖的夹缝里，有流淌痕迹依旧清晰的黑色块，看面积不算大，但是刻意不做清理也很让人不适，确认是血后便起身不想细究。 卧室里瀰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唐糯才踏进去就捂住口鼻，是病人身上许久不做清理的油脂味和神似排泄物的恶臭。 「唐糯，出来。」青阳林还是叫卫亓过来，正如唐糯所说不论能不能找到东西，这屋子都有必要细查。 「好臭…」唐糯小跑到青阳林身边，才抱怨道就被青阳林捂着口鼻退出房间，一股菸草气味替代了恶臭，唐糯身后倒竖的毛孔才稍有松弛。 「你们还真是狗屎运。」杨禹背着一堆东西挪动着，忙不迭跟上前面的苏夏和卫亓，还不忘回头对门口的俩人说话，「我之前蹲了几次点，那老头子都没离开。」 第245章 第两百四十五回 「这东西我们拿去验，还是送到你医院？」卫亓捏着手里的证物袋询问道，袋子里装着一张创可贴，是在被子的夹缝里留下的，上面还有泛黄的组织液以及新鲜的血渍。 青阳林接过证物袋，「礼尚往来。」 卫亓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唐糯知道他说的是验真假身份那一环。 出门的时候，青阳林特意让卫亓留意地上的色块，经过检测确实是血迹，这叫人毛骨悚然，试问有谁会让血迹一直留在原处而不做清理，仿佛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血迹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下午还要去省立吗？」 青阳林摇头，「去了可能被下套，不去也没多少人会一直关注言论导向。」 「现在还有一件事…」唐糯指了指对街的店面，「饭没吃完，钱也没付，会被老闆杀了吧。」 「只要脸皮厚。」青阳林扯了扯嘴角，想来也是自己先跑的，「我还是结帐去吧。」 唐糯小跑跟上青阳林，「虽然是老熟人也不能欺负老闆。」 「我还需要小混混教我怎么做事了？」 「欠揍？」 …… 「诶~还真有人举报于忠和？」青阳语被挂职在副院办公室，李元和她倒是聊得来，「贪了不少钱，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见过自己举报自己的吗？」 门被勐地推开，把屋内的俩人吓了一跳，「青阳语，帮我个忙。」 「能不能礼貌点叫声姑姑？」青阳语不满道，见到跟在后面的唐糯又格外欣喜，「小糯糯，好久不见~」 从第一次见到青阳语，唐糯就完全瞒不住身份，对方也很配合的不戳穿。对外自然不需要隐瞒是青阳林的姑姑，外界也不曾知道覃老还有个妹妹。 「为什么要检验一个创口贴？」青阳语用镊子夹起创口贴，小心剔出几缕棉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闲了，随便拿这东西给我消遣？」 第455页 「不出意外这是于忠和使用过的，对外声称病重，我可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问题。」 「这点血可不够哦~」 「我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 自己的侄子不会花时间在没必要的事上，既然他如此迫切的要求…青阳语清了清嗓子，「有家鳗鱼饭不错。」把显微镜拉到自己眼前调整焦距，「就是位置不好预约。」 『青阳林是个潜在吃货是不是以为遗传了他姑…』唐糯从青阳语身上隐约可见青阳林的影子。 「店名给我。」 「订两个人的位置，我想和小糯糯一起去。」 唐糯不明所以，自己为什么会莫名被点名吓他个措手不及，「和我？」 「青阳林你好歹是我侄子，和我的小侄婿交流一下没什么吧，你说呢？」青阳语又把问题丢给青阳林，得到对方敷衍地两声嗯哦，「对了，我们刚才还在聊，于忠和举报自己贪污的事。」 「还有这事？」青阳林没听闻这个消息，不免有些诧异。 于韦洪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青阳林会不会来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只要你自己选择结束，很多事情就解决了。 这句话清晰地刻在于忠和的脑子里，他不蠢，自己的儿子早就对他没了感情，只是把他当作棋子利用，而现在…他不过是一枚弃子。 抬起空洞的双眼看着垂坠的药液，从右手传来的凉意，从左手流逝的生命。 「太迟了…」 输液管晃动了一下，瓶内的药液还剩下近一半。 …… 房谨言来到省立，在门外调整了表情进门时又是雷打不动的笑脸，「希望你能满意院长的位子。」 「这我清楚，你确定试剂研究那里不会出差错？」于韦洪全然没有痛失父亲的悲痛，仿佛走的只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而自己迅速投身于工作的状态，「要尽快把留存的实验报告销毁。」 房谨言安抚道：「你放心，你和我们是一条线的人，保你周全自然对我们有利无弊。」 「还有徐煜的口…」 「没有我们堵不上的嘴。」房谨言的语气里多几分不耐，似乎对于韦洪的忧虑感到大可不必，「我们投资了试验，善后的事不会潦草。」 「只有死人的嘴我才放心。」 房谨言没有伺候他多疑症的打算，「对你说节哀也没有意义，你要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往门口叫了一声，进来了一个男人，「这是负责尸检的人，有什么话你自己和他说。」退出房门，他不喜欢和于韦洪处在一个空间，这个趾高气昂的废物。 警笛鸣响，在平静无知的城市里短暂地撕裂了一片宁静。路人不会在意时短时长长的叫嚣，有人或许会在车内好奇地看一眼。 仿佛拉开帷幕，以尖锐刺目的方式。 「于忠和跳楼了。」青阳林接了电话，他从张薏壬那得到了消息，详细情况并不清楚，但事件具有爆点。 再仔细问过只知道于忠和一直都在医院里养病，为了不浪费公共资源一直都是于韦洪亲力亲为，这和今天见到的画面明显矛盾，是在瞒骗大众视线。 只是于忠和为什么会跳楼… 「还好今天你没有去医院。」唐糯反而宽心道，鬼知道会不会把于忠和的死牵扯到青阳林身上。 「别说话，这事有问题。」青阳林在房内踱步。 于忠和才要被查涉嫌贪污，挪用公款。却突然没了音讯，再有动静就是最近病重，还有刚才所说的自爆自己，这几件事看起来可以用精神压力过大来联繫，但实际上又无处不透着违和感。 于忠和早些时候是联繫上层开拓关系的中间人，如果他被查会撬动的人可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不少从黑线里捞取好处的势力，相对的也会为出入境的事『行方便』。何况只是有风声要核查公款，倒不至于吓成这样，自爆和跳楼不就证实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行方便』这件事能想到得益的，只有于韦洪和鲁尔，事情败露受损的还是他们俩人，相当自相矛盾。 唐糯不敢打扰青阳林，只能注意到他越发加深眉间的沟壑，自己只好乖乖坐在一边和木糖两只干瞪眼。 「阿秋什么时候回来？」 唐糯看了眼时间，回答青阳林，「现在才五点还有半小时才下课，回来路上都得一个多小时…怎么了？」 「今天他可没有七八节课。」也就是，阿秋早该回来了。 「不可能啊，下午两点多他才给我发的消息。」唐糯说着给阿秋打去电话，对面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 青阳林摩挲着自己的唇部，「不出意外是被人叫走了。」 阿秋从不否认鲁尔是个奇才，从他白手起家起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尤其是在这两小时的时间里对他格外新颖的营销手段感到欣赏，如果…他不是敌对方或许会是不错的合作体验。 又或许这种人就应该留在自己手下。 「青阳林最近都在忙什么？」 「只是一些自己企业的生意。」 「也是，不能总是为了维斯的产业操劳，维斯这种企业…只会压榨对方的价值。」鲁尔对维斯的主观意见很大，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阿秋也是笑而不语，「刚才我说的珠宝生意要是能交到青阳林手里做那就好了，现在放在塔星里没有固定的负责人，让我交接的很麻烦。」 第456页 谁不知道你给塔星的珠宝生意是假货…阿秋摇头，「我哥对除了菸酒生意之外一概不通，哪怕询问他也只会被回绝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鲁尔露出为难的表情，「但这个产业在境内属于刚起步，我是想不如给你和唐糯。」 「我们这边有慕缇查的生意，更何况是有业绩指标，这样让他两头抓可不好。」阿秋自然是不希望把任务压给唐糯，也最好不要给自己，「我记得容家是珠宝起家，做这方面更是在行，可以考虑。」 鲁尔手里的笔在桌面点了几下，阿秋看了下时间，「时间不早，我得…」 「你要知道，我现在把青阳林收拢到身边是对他的保护。」 「我会转告他。」 阿秋正要跨上自己的小爱车就瞟到渐渐驶近的车，本想着有点眼熟，下车的却是房谨言，对方也看到了阿秋，迅速端起笑脸相迎。 把头盔在手里打了个转，「别装了，你笑的叫人噁心。」阿秋也没好气，自从自己在鲁尔身边之后交接最多的还是这个狐狸，那副做作的模样给别人看就算了，在自己面前得按捺多大的不满才没挥上一拳，「去做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房谨言撇了撇嘴，「于忠和跳楼了。」 「真会挑时候，走了。」拍拍屁股留给房谨言一个背影。 『跳楼就跳…跳楼了？』阿秋一个急剎差点没把自己甩出去，矗在机动车道上像个石柱似的立在原地，反应了不到三秒迅速开机正要给唐糯一个电话，那头颇有默契地直接打来。 唐糯急忙询问，「你没事？！」但是通讯背景嘈杂的喇叭声叫他头疼，「人呢？他妈会不会开口说句话？」 「我没事，于忠和他…」 「我们知道了，快滚回来。」挂电话时还抱怨了一句『吵死了』。 阿秋一脚踏进门，面对朝自己疾步来的两人，一手一张嘴，捂得精准到位。 「见了鲁尔，谈了平时的生意营销，他想把珠宝生意给青阳林做，我拒绝了顺便推给容华，懂得点点头。」唐糯配合地点点头，青阳林眼睛往上翻了翻，「我遇到房谨言回来，他说了于忠和的事。」 等两人紧绷的面部肌肉在掌心缓缓松懈，阿秋长吁一口气才松开手。 「吓死我们了。」唐糯上前就是一个熊抱，「电话也打不通，你他妈是要吓死我们！」 青阳林擦了擦嘴，嫌弃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的噤声方式，「他都怀疑你被丢进海港餵鱼了。」 「不是，不是急于消息吗…」阿秋看着唐糯扬起的脑袋，还有眼里的不悦，「我怎么会有事。」紧接着就是一个脑瓜崩。 家人所以…更担心自己吗？ 阿秋捂着额头，无奈笑道：「鲁尔说现在和他合作才是对你的保护。」视线落在把唐糯拎走的青阳林身上，「要搞动静了。」 第246章 第两百四十六回 「于忠和死的蹊跷，我这里没有风声说他自爆挪公款。」青阳林又开始折腾他书桌上的玻璃，马克笔剐蹭出尖锐的噪音，「这事有人罩下了。」 唐糯手里捧着拌好的面条，吸熘一口回答道，「于韦洪才从招待所出来，爆出自己老爹挪公款的事，身边无权无势的，也只能去抱鲁尔大腿。」 「我怀疑让他父亲自爆是为了…开脱罪名，自爆是一码事，但是走到自杀就没必要了。」阿秋向唐糯讨要了一口吃的，没想到唐糯直接连碗塞给自己，「辣吗？」 「还好。」 「你们…能不能吃的动静小点？」 青阳林不满地抬眼，唐糯还在擦嘴边的油渍，「我问过你啊，你自己说没胃口的。」油乎乎的爪子一巴掌拍在青阳林刚写下的名字上，「于忠和那病恹恹到无法行走也是太奇怪了，几周前还懂得跑回家躲着，就算天降奇病，也不至于早上看到那副走路都走不动的模样。」 阿秋在一边哈嘶哈嘶地倒抽冷气，「辣死了…」 唐糯掏出手机，看着悬浮窗上还未上弹的消息歪了歪脑袋，一脸质疑地点开讯息。 『我说过会帮你，但你现在和我说点好听的^v^』 「什么鬼啊，这个颜文字真噁心…」 『不要在心里吐槽哦????』 一个电话过去，「房谨言，你脑子有泡吗？」 对面只是轻笑一声，好像料到唐糯会有这反应，也对这反应百看不厌，「去开门。」 「妈的，毛病。」几步往外跨，到了门口又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面前的男人一身制服，戴着一双粗线手套，手里稳当地捧着纸盒。 鲁尔自从艾瑞克回国之后，就把别墅外的人撤走，只是会不会留下监控也不清楚… 「请签收。」交给唐糯后就离开房门。 「什么东西？」青阳林询问道。 纸盒打开，里面躺着一瓶吊水瓶，还有包装妥善的针头输液管等工具。唐糯和青阳林对视着，能够瞭然这东西的来歷。 等阿秋把碗拿下楼，俩人已经不在家里，餐桌上就剩一把随意放置的剪刀，搞得他一脸迷惑。 「你知道他们去哪吗？」阿秋抹了一点辣酱坏心眼地递到木木嘴边，机灵地不理会自己，反而糖糖好奇地凑上前舔了一口被辣的打两个喷嚏，「不知道啊，不知道也不要用打喷嚏来回答。」 第457页 …… 「你先，你先上去，呕——」唐糯撑着膝盖一阵阵反胃，青阳林抱着纸盒一个百米加急冲到医院，一条路车开的神龙摆尾，「我缓，缓一下。」 青阳语比青阳林早到，一见到侄子就埋怨道：「你给的创口贴只能捕捉到dna，残留的药液并不…」纸盒被塞进怀里，「这是什么？」 「这是于忠和输液的药瓶以及针头，尽快查验药物成分。」 如果按鲁尔所说的，现在和他合作是为了保护自己…于韦洪唯一能对自己下手的就是重演母亲的惨案。 唐糯忙不迭地跑上楼，只见到青阳语没见到青阳林，「他人呢？」 「去药房了。」 值夜班的护士才把垃圾盒丢了回来，就看到院长在药房里，连忙询问有什么需要做的。 「这就是这个月从海外进口的试剂报表。」护士把表格展现给青阳林，院长要她列印出来。 「海桑研所…这个研所以前有联络过？」青阳林指着这个月即将送达的一批针对心血管的试剂，「我看着很陌生。」 护士看了一眼，「这是今年新研制试剂的研所，是通过药监认证的产品，从上个月各大医院都已经更换使用这家研所的药物，我们是这个月引进的。」 「这批货什么时候会到。」 「大概是…这周五。」 「货到了先通知我，暂时不要临床使用，把消息通知到位。」青阳林接过药单报表，「专业组，检验科，包括二级库管理人的名单都调一份传给我。」 「好。」话音刚落，院长就风风火火地离开，护士也不敢怠慢赶紧把消息传达到位。 青阳林在乘电梯时给了卫亓一个电话，卫亓一边记录一边复述，「海桑研所，如果按你所说海桑研所最近都在供应药物，我觉得不是你一个医院防止就能控制住了。」 「先查，药监那边，我希望能动点关系。」 「我这也会帮你联繫。」 青阳林迎面撞上正要进电梯的唐糯，磕得唐糯勐退几步，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没事吧。」青阳林心疼地蹲下身，询问痛唿的唐糯。 「你去拿了什么？我正要去找你。」唐糯在地上磨蹭一会儿被青阳林托起来，「你姑姑说输液瓶里的药可能有问题，但是还没有详细查过，看药品名是，是心血管的好像。」唐糯不清楚药的分类，忙不迭跟上青阳林，在背后一直絮叨着。 青阳语一看青阳林来了，眉头紧锁，「我是真怕你又吃了和你母亲一样的亏。」青阳林听到这话心里一沉，「有人要花大功夫动你，你得做好准备。」 「两天可以吗？」青阳林语带疲惫，手心捂着额头，「这药的成分表，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你只要为我做这些就够了。」 唐糯站在青阳林身侧，心疼地抬眼看着他，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握着他的手腕感受从指腹传来的有力跃动。 「我尽力。」青阳语没有回绝，果断应下，她确实能为侄子做的只有这些，反而羡慕能陪在青阳林身边的唐糯。 「还有这个研所，你在海外这么久…有没有所耳闻？」青阳林把手里列印的资料递给青阳语。 青阳语逐字逐句阅览了一遍，摇了摇头，但在青阳林要收走时又拽了回来，「helens.」这个名字隐约有刺激到她记忆的点，「我会找海外的朋友问问。」 青阳林出了实验室，靠在墙边，抓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着，人却半阖双眼似乎在平復自己的心绪，他总是这么做，从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如此，他需要在短时间里把自己恢復到能冷静做出判断的状态，相应地疲惫也会席捲而来。 手背传来温热，在初秋的夜里格外舒心。 「喝点热水。」唐糯把一次性纸杯递给青阳林，「会解决的，不会和你母亲一样，已经不同了。」 「我懂了。」青阳林扯开笑容，他不想把自己烦忧的模样展现给唐糯。 唐糯垂下眼，「别笑了，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看着自己的脚尖左右磨蹭，「该嘆气的时候就嘆气吧，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他不会安慰人，只是在过往二十年里在廉租房的那条铁楼梯上，思考了太多与年纪不符的事。 「看样子，你和青阳语的约饭得推迟一段时间了。」把喝光的纸杯丢到垃圾桶里，「回家吧，阿秋还等着。」 牵起的手上带着枳糙感，唐糯是个男人，也是恋人。 今夜彻夜难眠，俩人无心睡眠也没必要强逼自己，一个坐在床边一个靠着窗。 「不论鲁尔说什么，开出怎样的条件，都不要让我接手他的生意。」青阳林摁灭了一支烟才说道，「他说的没错，现在合作是他要保我，因为于韦洪不敢动鲁尔手里的人。」 「我懂。」唐糯手指抓挠着被子上的缝线，「你处理你的事，鲁尔这边我拦着，还有你最近这边的生意…」 青阳林倒是挺满意现在的发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曾经的塔星是明面给卫亓管理，但是所有的合作渠道都是根据青阳林所说的来做。现在唐飒从幕后现身，反倒感谢他分给自己的一杯羹，让自己的操作名正言顺。 「唐飒用塔星的企业和鲁尔做了交换，那时候我才能从身份暴露中脱身，虽然口头表示要给我，可鲁尔却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唐糯有些无奈，自己像个傀儡一样名存实亡。 第458页 青阳林没有不满的意思，如果是唐飒做这件事…「没关系，那点东西他要就给，舍小保大嘛。」 「那好歹也是我爸…唐飒的东西。」 「想他了？」 「想他死啊。」 慕缇查所在的房间灯火通明，分明是夜半三更却在招待来宾。 「还是有点冷。」 「退休了所以这么清闲吗？」里威笑话道，面前的人最近可是三番五次地登门拜访，「希望以后我们两兄弟哪个死了，你来坟头见我们的频率也能这么勤快。」 巴颂咳了一声，不满自己弟弟的无礼。 「抱歉。」里威戏嚯着，「有这么一件事，是…林淮岑早些时候的一封引荐信。」 「她说的当屁放了就行。」唐飒一听就知道面前摆着一个坑，这女人活着是个事精，死了也不让活人安生。 「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但我们的话是要传达到位的。」 【我猜你又在骂我，我给你找的儿子你得好养着，那么可爱的孩子，长大肯定不会长歪，以后养大了就能陪着我性格古怪的儿子，如果你没做到位也差不多准备来陪我吧。】 唐飒一把将纸撕了，这个疯女人就几个字也能写一页，你自己儿子弯的早心里没数吗？！ 【如果不幸捲入一街的事，我猜也是必然的。你要保护他们，我和慕缇查聊得来，他们喜欢我带去的茶，吃人嘴软嘛…会让你加入他们家族。】 又撕一张，能在唐飒脸上看到有真实的情绪起伏可不容易，里威饶有兴致地看着唐飒脸色越发不好。 【你他妈绝对撕了！还好我聪明多留了一张！孩子们就拜託你了。——绝笔】 唐飒顿住要撕纸的动作，看着最后两个字有些绽开的墨水痕迹。 「疯女人。」 「你有反悔的机会，当然我们也只给你一次机会。」里威见他还是把纸揉成一团，只是攥在手心里，「内容是林淮岑当着我的面写得，内容我很清楚，就算不为你想…如果你属于慕缇查，唐糯背后的靠山可就难以撼动。」 「我不刺青，首先我不信神。」唐飒转开视线对着窗外，「其次会疼。」 「这点倒是唐糯和你很像。」慕缇查想到上次捏碎唐糯耳钉的事，像只猫一样反抗。 「哦。」唐飒撇嘴应了一句。 可拳拳到肉时，他却不曾喊过一声。 第247章 第两百四十七回 「我们现在处于的位置是省立医院。」 「前省立院长于忠和竟跳楼轻生，是否与挪用公款相关。」 「前省立院长于忠和自首挪用公款…其中内情我们并不知晓。」 于韦洪从省立大门出来，红肿的双眼无处不彰显着他失去父亲的悲痛，但是摄像头没有感情，更多的记者需要一手消息再快马加鞭赶出或是纸质或是网页的新闻。 「于韦洪先生…」 众人一拥而上，却被挡在医院的铁门外。 院内的广播向外扩散音源，「私事不该和公事混淆，我们还有需要救治的病人，还有需要进出医院的救护车，不要阻碍车道，人命关天。」 「真讽刺，从他嘴里说出人命关天。」唐糯撑在双腿上的手按压着关节噶噶作响。 「为什么这么说？」鲁尔好奇地询问，「他也是个医生。」 唐糯调整了姿势，他第一次来到鲁尔的家，清一色的冷调，书房里还挂着他和葵因的合照，「你见过医生拉皮条吗？」指着墙上的合照，「是你要吃人，还是她要被你吃？」 鲁尔思索了一下话里的意思，「有差别吗？」 「是她主动送入口的，还是你把人生吞活剥了。」 「不好说。」鲁尔想想这么回答也不好，「提出订婚的是我，同意的是她。」 『好傢伙，这么说还真滴水不漏。』唐糯也懒得和他继续玩文字游戏，「昨天找了阿秋，事我也知道了。」 「如果青阳林没有答应，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鲁尔回復地很果决，这倒是唐糯没想到的，本以为会在这件事上纠缠片刻…「青秋说交给容家的意见很好，但我现在忙于开拓菸酒行业，需要有人带许久未入珠宝业的容家。」 「总不能是我来带吧。」唐糯扬眉，「我可对那些珠珠钻石没兴趣。」 鲁尔手里还在签署文件，唐糯上前几步俯身看去，「塔星是唐飒交给你的，在我手里周转了这么些时候也该还给你。」唐糯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右眼皮跳得厉害，去你的封建迷信，「塔星在一街的市场稳固，做塔星旗下的产业再适合不过。」 唐糯脑子里快速地运转着，现在的塔星倒像是烫手山芋，如果换血只进不出那就会堵塞，只是怎么把瑕疵撇开。 面前的文件看似早有准备，只要下方签署自己的名字，这间珠宝行准备运营，简直就是给鲁尔创造暴利的温床。 「我不认为现在就开设珠宝生意是好事。」唐糯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后脑勺一阵阵发热，像是高速运行的发动机，「慕缇查才和维斯建起珠宝合作关系，在风头正盛的时候我们走新行业打不过他们。」 「容家可是珠宝企业，名声还是可以支撑起。」、 唐糯佯装无奈的模样，「拍卖会才过去，维斯手里那枚鸽子血还没曝光，如果到时候他是假货他就收不手，该卖的早就卖了，声誉该毁得也毁了，这时候我们出手…」探出的手在鲁尔面前攥拳，「市场还不是归我们所有？」 第459页 鲁尔还是有所不满，「这并不影响你交接珠宝店面。」 「磨刀不误砍柴工。」唐糯把合同推给鲁尔，「我还需要你的信任，塔星还不能太早到我手里。」 这么直言反而让鲁尔措手不及，「我给你，你却推脱。」 「说实话，现在有人更需要钱权蒙眼。」唐糯侧身，鲁尔正视屏幕上的面孔，「于韦洪，上层想要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并愿意保持联繫就必须给他经济来源。」 「上一秒还在骂他不是吗？」鲁尔笑道。 「为公为私，我分得清。」 「为私又是什么？」 鲁尔收回合同的动作让唐糯稍微松了口气，自己就像鲁尔身边的大红人，给他顺毛，好让他转移视线，唐糯道：「青阳林要脱身维斯还得费点功夫，你知道我是假狸猫，现在只能依仗着你。」 看样子鲁尔走的路子是朝自负的方向，唐糯越是坦诚越是叫他满意，只是鲁尔的脑子不是能靠三言两语忽悠过去的。 他要的不是葵因要的是塔星，这么自觉交出管理… 「你也有段时间没见尤兰达了。」 鲁尔叫住唐糯，对方点点头就掩上门离开。 不要吗？青阳林也不要而是转让给畲耀文，唐飒以交换的形式把手里掌握的一半给了自己，本想试探唐糯…他也拒绝。 要么全给自己，要么给畲耀文，为什么要分成对半？ 唐糯对于韦洪恨之入骨，对畲耀文并无好感，甘心塔星在他们俩手里？自相矛盾了。 这塔星是真不在他们眼里，还是… 鲁尔盯着电视上的于韦洪，扰得心烦。 「我们可是愁坏了，你在这真准备等着结婚？」唐糯双臂环胸，尤兰达他没见到，丢了魂的葵因倒是撞到，「不知道还以为见了鬼，医者难自医还真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嘴不饶人。」 唐糯腿一跨，坐在葵因身边。人都瘦了，不知道媒体是眼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一个正常幸福美满的女人怎么都不会被心神折磨成这副模样。 「鲁尔找我了。」唐糯把刚才书房里发生的事和最近青阳林的事都说了一遍，葵因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葵祁扬的女儿也得发挥一点作用。」 「现在的我又还能做得了什么，你难不成还要和唐飒那样…」葵因话说出口就后悔，唐糯不应该承担自己对唐飒的不满，「抱歉。」 「没事。」唐糯下意识地不愉快，但还是掩藏下去，「让容华回来管理塔星，珠宝业务总是在容华和鲁尔之间不稳定，现在需要容华自己开口要，鲁尔不会不给。」 葵因不敢相信之前要她回来夺塔星的是他们，现在要她归还的也是他们，「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些激动，「只要你开口要了这条产业，塔星就会有一半的人手回到你手里，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能要，我要了会成为威胁青阳林的条件，所以我要你让容华出手，然后你在旁辅佐。」唐糯拍了拍葵因的肩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鲁尔说订婚不愿意让你接触商场，就是要把你的权利人手架空，你不回来谁愿意听我们的？」 「太冒险了。」 「没有人不冒险，青阳林一手打拼的资产危险，我手里的国际菸酒名存实亡，塔星不是最主要的势力，摆清你的地位。」唐糯恼了，所有人都在冒险，步步为营到精疲力尽，「塔星再不洗白就要完了，你总不可能抱着个空壳，每天都在你爸面前哭吧。」 唐糯三番两次提及葵祁扬，为的就是让葵因意识到自己不只是容华的孩子，还有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父亲。 「塔星从一街开始就是扮演着平衡的角色，不止一街，他对于鲁尔和维斯也一样。」 「我会考虑你的话…」 门被推开，唐糯侧目看着来人，心想：『鲁尔怕不是个吸食女性灵气的魔鬼，怎么在他屋子里看到的女性都如此憔悴。』尤兰达也很诧异唐糯时隔一段时间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该啊不该啊，好好的白雪公主现在倒像是白纸公主了。」 葵因闻言嘟囔道：「油嘴滑舌。」 「你来，做什么。」唐糯没听清尤兰达说什么，后者重复着同样的话只是说的支离破碎，「你来，做，什么！」 唐糯敛去笑意，冷眼看着尤兰达朝自己缓缓而来。 「你，骗我。」尤兰达纤瘦的手臂在唐糯看来一折就断，「我骗了鲁尔，梦里都是，恶魔，你为什么要来。」给唐糯的一耳光和挠痒没区别，只是火辣感来得延后了许多。 葵因终于发现唐糯变了，脸被扇到一边时正对着自己，抬眼时眸中叫人不寒而慄，转头却满含怜悯。 他早就不和当时因为唐飒的事而肆意大哭的唐糯无关了，像极了大学时认识的青阳林，在醉酒中看不到迷濛的眼神，像是饱受委屈的野狼，眼底充斥着血丝。 尤兰达给了他一耳光，随后搂着唐糯的脖子，直到唐糯感受到脖颈处的温热，她还在把自己当做哥哥的替代，没有伸手的意思，似乎在补偿，似乎不在意，任由她依赖着自己。 离开鲁尔家，直奔青阳林所在的医院。 勐地后退几步，唐糯一个飞跨，「老闆，来瓶冰可。」 青阳林的声音在门外隐隐约约，「关于心血管试剂的问题在会后再次提醒，如发生医疗事故将责任落实到个人。」 第460页 「阿巴阿巴，落实到个人…」唐糯把可乐放在一边，像个小孩子抱着腿蹲在一旁花盆边，拿腔拿调地模仿青阳林说话，「快点散会，散会散会散会。」 「你是小孩子嘛？」 唐糯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许成熟的丰盈，陌生中透着熟悉…「啊！云朵啊。」时隔一段时间，面前的女人已经是位母亲了，「最近和张薏壬还好吗？」 「什么嘛，啊的语气，好像不认识了一样…我们买了自己的房子，他也不听婆婆的，反正过得还行，还好结婚时你帮了我很多。」云朵无奈自己平时总是和宝宝说话有些念叨，现在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忙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唐糯，「这是你老公要的，一会儿你交给他吧。」 唐糯脸上一热，「老公，什么的…滚蛋！」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了片刻，无疑是听见屋外的动静，青阳林轻咳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思绪拉回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散会。」 「院长开会就是言简意赅…」 「希望李副院能好好学学。」 「被他听见了你要死。」 「续命可乐。」唐糯上前几步拦住最后离开的青阳林，「哦不是，是这个。」左右手交替，把可乐给自己的大爷献上。 第248章 第两百四十八回 「你说的方法可以。」青阳林舒缓了一下被翻涌碳酸刺激的鼻腔，「最坏的打算，葵因那条线可以弃了保全自己。」 「我想总是推脱鲁尔，他那么多疑的人肯定会察觉有问题。」 「嗯。」青阳林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唐糯见他没有余力分心在自己身上，也识趣地不再说话，打开手机浏览最新的新闻。 于忠和尸检发现疑点？或非轻生那么简单… 于韦洪上任省立院长一职，并主动配合调查挪用公款一事。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唐糯拧眉，这种贼喊抓贼的套路，这人占着自己爹去世了就敢瞎掰了？ ——『于忠和身体里含有大量不明药物成分，于韦洪在配合调查时曾提到医院里购置了一批新的试剂，与此同时，发现了调动公款的问题。』 唐糯把新闻递给青阳林，「你自己看。」青阳林浏览信息的速度很快，三两行就提炼了主要内容，「所以昨天的那药是有问题的。」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那个瓶子里的药，如果治疗心血管的药物是所有医院都在使用的，哪怕是研所的问题还不至于落实到我们身上。」青阳林摇头，「现在问题出在那批试剂，虽然不是我的专攻，但是联合用药的情况是有的。」 「呃…说人话。」 「试剂有问题，注射了试剂所以人出了问题。」 「懂了。」唐糯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嘀咕了一句，「小糯才不是笨蛋。」说完想把自己舌头咬断了吃进肚子里。 青阳林无声笑着，「刘川楠那找媒体压消息都没压住，看样子这次于韦洪身后靠山还挺硬。」 「于韦洪用的药瓶都在我们这，他的物证检什么？」 「问题不在物证上，如果他一心想和我硬磕，背后又有势力的情况下，基本是他要部门说什么，部门就会说什么。」青阳林下意识摇头，「这次对我们不利。」 「青阳语那里，是不是加紧比较好。」 「有的东西急不得，不要打扰她。」唐糯急性子青阳林再清楚不过，他已经做好了一定程度的觉悟，借着这件事…要把于韦洪铲干净了，「还是老样子，你做好鲁尔那边的功夫，医院这里的事不会影响到你。」 这话说得真自私…唐糯也不想因为这些边角料的事惹来不必要的矛盾，吞了口唾沫的小细节被青阳林看在眼里。 「你说要保护我，你现在正在做。」 「我明白。」 已经不想像过去那般无能，也不想心慈手软，不想被人利用，不想回去。 仿佛在暗下决心一般，指甲陷入掌心。 『不想回去，不想回去，不想…』葵因对着车窗，显然她心里的乞求毫无用处，因为风景已经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家』。 「下车吧，葵小姐。」鲁尔没空，来送她回家的是房谨言，「鲁尔先生特意吩咐了，您回家最少要给他一个消息，这才是未婚关系该有的模样。」 「我懒得和他玩这种游戏。」葵因脚下的高跟踩得清脆，大理石承受了鞋主人的不满。 「这可不好转达…我会帮您粉饰的。」 这个男人也是该死的讨人厌。 「葵——小姐。」 「能不能说话不要总是抑扬顿挫？」 房谨言上前几步，逼得葵因往后踉跄，「鲁尔不是鬼。」葵因第一次见到房谨言毫无笑意的神色，被迫拉近的距离叫她屏息，「误事可就在一念间。」 葵因站稳脚跟，手里落下一个稍有分量的东西，「这是鲁尔先生送给家母的首饰，希望您能亲自给容夫人。」 容，夫人。 葵因攒紧手里的首饰盒，这人确实很会粉饰文字。 容晟在家，不如说已经当做自己家，葵因早把父亲的画像搬进自己的衣帽间，执念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鲁尔送给…」葵因的话没说完，手里的盒子就被夺走。 第461页 「鲁尔，他当我容家是花瓶？」容华把盒子甩在桌面上，盖子弹起，里面露出的是水色品相相当不错的玉戒，「钻石我还看不出成色？珍珠贝母我还看不出色泽？这点花招是在我面前玩上瘾了？」 无聊的四连问…葵因反倒喜欢看容华盛怒的模样，但凡联姻有选择权，葵祁扬也不该选择她。 「葵因，你有没有从他身边得到一丝半点与塔星相关的事？」容华气，染得鲜艷的手指交叠揉搓着，「你以为你过去就是为了帮他照看…」 「他想把珠宝生意交给覃糯做。」葵因厌烦无止境地碎碎念，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工具而非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建立在塔星的基础上。」 「这不是变相把塔星给了唐糯。」容华这下耐不住性子，恼得脸色泛红，「你真要把你爸的产业给一个毛头小子？」 「他不要，问我是不是该给你才对。」这话如凉水浇头，把容华的怒意浇灭了大半，「他说，塔星终究是我们家的东西，物归原主在外才有好名声。」 「这生意我们要了，你得跟着我出去，被他捆在身边不就等着架空我们在塔星的势力。」 葵因这才知道推波助澜，并不是唐糯要害人，而是事情自然而然朝着这方面发展。房谨言说的那番话，立场还是朝着唐糯的，这块玉无异于导火线…送的真是时候。 「你去哪？」 「睡觉。」葵因扶着头离开容华身边，疲惫感总是压制着她，失去活力失去反抗的打算，她需要独处和思考。 手机嗡响，葵因看到是房谨言的消息下意识想无视，但… 『记得给鲁尔先生回个消息，至于珠宝…就不用提了。???』 什么鬼，好噁心的消息。 手却鬼使神差地给鲁尔发去『已回』。 鲁尔看到消息，疑惑地侧头，葵因往日对自己避之不及，主动发信息还真是罕见。从两个字里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内在的意义，犹豫了半晌才回復一个『好』。 …… 卫亓查到的海桑研所是个註册了有些年份的研究所，问题就在于一个研所已经有十七年没有运营，十七年后突然生产试剂，他运营的经费是从哪里来的？ 消息是即时更新的，每一个节点对青阳林而言都至关重要。 「海桑研所，还得深查，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要查清…」青阳林被自己的话绊住，如果真是于韦洪要给自己下套，海桑研所的存在就太过显目，顺着自己的思维是一定会去查它的存在。 「怎么了？」卫亓以为是信号的问题，对面保持了很长的沉默。 青阳林抱着尝试的打算，「如果是资金不足的问题，你可以查到海桑是不是某个研所的分支，被收购了之后才启动的研究项目。」如果是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解释得通。 「好。」 唐糯趴在桌面上看着青阳林才放下的文件，是昨天他要来的专业组，检验科，包括二级库管理人的名单，晚上一直都在浏览，早上据说又找了药房要了这几个人近三个月的所有交易报表。 指尖滑动过名字对应后方的药物，不只是药物，还有医狙…当时医狙仪器用于心脏房室，如果要扯上联繫。 好耳熟，唐糯抓了抓头髮，努力从脑子里搜索相关的记忆。 「我记得你前一阵子不是购置了一批徐煜的试剂？」唐糯支着下巴，没有看青阳林，「那是你自己联络的试剂，会不会没有登记在上面？」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把自己忘了？」 青阳林双手捧着脸，勐地搓了两下，似乎把自己的脸当地板来擦，「你说的对，真是帮了大忙。」 「你，喂！还吃不吃饭了…」唐糯歪着嘴，原地跺了两下脚，「以前说不能在医院跑的还不是这傢伙，我帮什么了就帮了？」 唐糯一没吃着饭，二也不想做，三懒得工作。来回游盪间不自觉走到了实验室前，不能打扰青阳语，唐糯是这么想的，也打算乖巧地离开，只是… 有的人你想躲着，她就非要你看见她，不仅要看见，还必须得听到点啥。 不听白不听，反正声音这种东西非要传到自己耳朵里，自己也很被动嘛… 青阳语声音里充斥着疲惫，说话的声音很小声也很含煳，「我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你清楚。」 「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了。」 ——黑猫警长！ 唐糯直接卧槽，忙掐断手机，也不管给自己讯息的人是里威。 青阳语顺着声音寻去的视线落在了墙后一搓黑色毛髮，「唐糯。」语气很温和没有责备的意思，「没必要藏着，帮我倒一杯水来。」 「抱歉，我不是想偷听。」确实不是偷听，是碰巧，「我瞎走就走这了，青阳林说不打扰你我正要走，就听到声音了。」实话实说，爱信不信。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只是在找人去找关于海森研所的消息。」 海森研所和死人有什么关系… 唐糯咬了咬口腔内侧，没把话问出来，「青阳林也在找，我是觉得和徐煜可能有点关系…我瞎猜的。」 青阳语接过杯子道了声谢就恢復工作状态，让唐糯有种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己不满的感觉，忙不迭熘回办公室。 刚才的话有一句叫唐糯在意，什么叫。 第462页 ——人死不能復生，何况那么多年过去？ 第249章 第两百四十九回 「你一通电话要害死我！」唐糯恼羞成怒，自然情绪的承受者就是里威，「又有什么事？」 「我是来给你和青阳林送生意的你就这个态度？」 唐糯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的烦躁，好声好气道：「大爷，什么生意要小的效劳。」这种被动受压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是国际菸酒，自然是菸酒生意，只是这件事一定要有青阳林参与。」里威对付唐糯就像逗猫一样，因为自己是给他小鱼干的人，他也很难离了自己，「不要总是这么心急，万一以后你想感谢我，却发现不好意思开口呢？」 「你做梦。」唐糯不想拌嘴，「为什么非得有青阳林，你也知道现在青阳林避开和鲁尔的接触，哪有迎着枪口上撞的？」 「但是鲁尔也在找办法拉拢他。」 「……你是不是在我家装监控了？」 里威失笑，瞥了眼在阅览家族歷史的唐飒，「转告给青阳林，他会明白我们的意思。」 「我就不明白了？」盲音截断了唐糯的抱怨，「我又不是傻子。」 巴颂在门口驻足片刻，关门后手里多了张请柬，里威却道：「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参加宴会，该推也要推。」 「这是维斯发来的请柬。」 唐飒也怀着好奇去看有什么内容，「订婚也要赶着前后。」把请柬甩开，情感远不如工作来的有趣。 「手这么好看，不纹身可惜了。」里威也没理会那张请柬，视线落在唐飒翻文件的手上，「慕缇查的家徽可是有神性的。」 唐飒仿佛想到了什么，「除非它能让男人怀孕我就纹。」笑得倒是纯良无害。 …… 「两份a餐。」唐糯正要付款却收到了一通国际长途的电话，「打包好了我再付钱…哪位？」 「唐糯！」 唐糯怀疑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微妙的异性缘，都是熟悉又想不起是谁的感觉，迟疑了半晌没有搜刮出对面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肖柒，你这个白痴。」唐糯又被吼了一通，肖柒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我给你寄去的请柬看到了吗？是个惊喜！」 「我，我还在外…」 「算了，我憋不住，我和艾瑞克要订婚了，你们可以来吧。」肖柒语气里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一定要来哦。」 「不，我，你…」唐糯今天第二次被挂电话，气得差点没把手机吃进肚子里，虽然要祝福，你也得看看我有没有空…而且青阳林现在的状态，八成是没戏。 唐糯把里威的话传达给青阳林，顺便把艾瑞克订婚的事也提及，青阳林把订婚的事抛到脑后，对里威的做法却直唿好事。 要想现在维斯和鲁尔之所以还能对唐糯和青阳林仍保有耐心，排除覃老的势力，慕缇查家族对他们的庇护作用还是肉眼可见的。 「下午不用去店里？」青阳林疑惑已经下午三点还有心情陪着自己在食堂用餐的唐糯。 「阿秋在那就够了，说起来最近畲耀文可在一街下的功夫可不少。」唐糯感慨道，畲耀文在一街还在景观改造的时候就把eb拆了，斗兽和塔星之间的店面仍在重修，「早些时候鲁尔对我们说的是景观改造，等尘埃落定才知道他是同房地产有联繫，准备把这里的做成商业广场。」 「斗兽和塔星怎么安置？」 「从资产上来看是合併了，以后的门店也会在一起。」唐糯比划着名，拿着一次性筷子堆叠了几层，「建筑是回字型商业楼，大概会有两面的面积给酒吧。」 「如畲耀文所愿打破了塔星常年的平衡，平日不作声，闷声发大财可就是他了。」青阳林已经不想去思考之后的一街会被改造成什么样的光景，但肯定会是揭阳市新兴崛起的商业点，「鲁尔的酒行应该是作为总部，之后的酒吧会划到他旗下。」 唐糯点头，如青阳林所说的一致。 「希望国际菸酒不受太大的影响。」 与此同时，国际菸酒迎来了往日不曾出面的客人。 「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ven上前询问，摆脱了扫地工的职位，他也很满意现在是个小前台组长的位置。 容华抬眼张望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显目的标记上，「擀面杖…？」 「女士，我们这不卖擀面杖。」ven傻了一下，都叫糯哥不要用擀面杖了，都多少人笑话这个标志了，「如果需要酒的话，我们是能帮您…」 「你们的老闆在吗？」容华身后的几人来的匆忙，葵因自驾，她不想和九爷挤在一辆车里。 葵因？九，九爷？！ven眼看都是老熟人，就知道中间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份必不简单，「糯，糯哥不在，但是阿秋哥在。」一下子没了方才的从容，舌头有些打结的架势，还不如去扫地呢，当小前台真是首当其冲。 「他不在，我们不如下次再来…」 「难道覃糯身边的人还不知道他的打算？」容华语气里带着点叱责的意思，「何况还是青阳林的弟弟。」 「原来还有这种事，我最近可没空去找你们。」阿秋似乎是在和谁聊天，从办公室的门缝里挤出几声笑意。 「啊——烦死了，我实在没地方去了，只能来找你了。」 第463页 ven忙上前叩响大门。 「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和他过不下去，要不要和我试试？」虽然是调笑的态度，但是从阿秋嘴里感受到如此轻浮的态度不明让人面红耳赤。 「少提他，烦。」葵因看着出门的男人戴着口罩墨镜。 相当闪耀的气质，阿秋认识的人真是形形色色。 「容女士，很少见你来。」阿秋示意ven出去，方才和朋友聊天的余韵还残留在嘴角，「是需要酒还是菸草？」 「你和青阳林虽然不是覃老的孩子，但因为覃糯的原因和覃老走的也很近。」葵因在容华身后挤眉弄眼，阿秋淡笑着应下，「但塔星终究是一街的元老，有的时候手不能伸得太远，做事也得衡量能力。」 『气势汹汹，真是空有皮囊毫无涵养。』阿秋心里虽有不满，但也不好表露在脸上，「抱歉，虽然您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愉快，但我确实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冒犯到塔星。」 「葵祁扬曾经和覃老确实是好友，但不代表葵祁扬离世之后塔星和覃老依旧能保持合作来往。」 容华总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阿秋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反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脑子里还在阻止下一句话该怎么说才妥当，就已经被阿秋夺走了主动权。 「你所说的我认可，既然覃老和塔星之间仅存的联繫不过是因为覃糯早些年前和塔星有挂钩，确实应该重新审视两者间的关系。」阿秋掏出一本笔记本，「主事不是我，这件事我会详细和老闆汇报。」 话说到这里，看似没有多大的威力但是主导却一转攻势，九爷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并不是毫无往来的意思，而是对于权利划分要明确。」 葵因在俩人身后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阿秋也看在眼里，这次来找茬的手段很低级也不明智，如果换作其他人，或许可以暂不理会，但是对于容华这俩人…阿秋是没有给他们蹬鼻子上脸的必要。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容华闻言与九爷对视了一眼，九爷似乎也察觉了容华的语言太过冲动，示意她不要再继续，阿秋看两人都没有表态就收起本子，「如果是因为这些事，我比较庆幸糯哥不在。」 「这什么意思。」 「从您的话里我听出了责怪的意思，本来不方便谈及家事，毕竟我们只是外人。」阿秋毫无笑意，甚至有了些许恼意，「葵因愿意回家到之后在鲁尔那里办事有多少都是糯哥介入帮忙不说，塔星的管理如果没有他，当时eb出现假酒事件就已经能够牵扯到塔星身上。」 当然，打着糯哥的旗号，其实有不少事还真是多亏了青阳林。只是提到青阳林反而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送。」阿秋把手一摊往门口引导。 容华脚下一蹬，逐客令既然下了，自己便没有必要在这讨嫌。 「九爷。」闻声顿步，侧身用眼神来示意后话，「你是个聪明人，没必要把女人挡在身前…还有，糯哥已经不是你能威胁的了。」阿秋不打马虎，话里一针见血。 狠话——不得不放，找茬的人也送走，问题来了，唐糯又做了什么事把容华那边刺激到了？阿秋一头雾水。 从唐糯那里了解了来龙去脉，阿秋感嘆好在自己刚才的话里没有出错，鲁尔想把珠宝生意给唐糯无异于让他去蹚浑水，慕缇查却突然给了唐糯新的合作… 「看来会是长久合作了。」 唐糯抱着被子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迷迷煳煳地看着青阳林，「放心…」 青阳林基本敲定了新试剂和徐煜有点关系，通过身份证查到的开房记录，发现在二级库管理人当中找到一个和徐煜曾有过微妙关系的年轻人，现在只等着卫亓能给自己一个答覆。 随即又听到唐糯在喃喃自语，「说什么？」青阳林坐在唐糯身边抚顺他的头髮，「累了就睡一会儿，最近陪着我都没休息。」 手轻飘飘搭在青阳林手背上，「陪我吧。」唐糯害怕睁眼时青阳林不在身边，挪了挪脑袋靠在青阳林腿上，「你在，我安心点。」 梦里出现了一张模煳的脸，唐糯的手用力攥紧，捏得青阳林指骨生疼。 第250章 第两百五十回 叮… 叮—— 「青阳林，把闹钟关了。」声音还在持续，唐糯托起昏沉的脑袋，在一片昏暗的办公室里张望了一圈，发出噪音的手机散发着微弱的光在办公桌上嗡响，「青阳林？」人却不见了踪影。 唐糯莫名一阵心慌，却从黑暗的角落听到卫亓的声音，「青阳林出事了。」 「他怎么了…」 「现在人在警局。」 「怎么可能？」唐糯想要挪动脚步，可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急红了眼，鼻音也愈发浓重，「他怎么了？卫亓，刚才他还在我身边！」 唐糯… 唐糯。 「唐糯，醒醒。」唐糯瞪着双眼，眼角还残余湿意，恍惚了片刻支起身搂着青阳林的脖子，「做噩梦了？」青阳林轻拍唐糯的肩头，不住的颤抖已经传达到自己身上。 「不是说了呆在我身边？为什么要挪开？」唐糯责备的语气很重，那不是真的，警局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和青阳林有关？ 青阳林让唐糯的重心靠在自己身上，「我去接了电话，是卫亓打来的。」唐糯勐地一抖，卫亓会说什么，总不会真和梦里一样？「说找到了海桑和徐煜之间的关系。」轻缓地安抚着，现在的唐糯让青阳林想到曾经在别墅如困兽一般嘶吼的状态。 第464页 拉拽衣领的手劲很大，在唐糯眼里更像溺水者手里唯一的浮木，紧张和松懈无缝衔接着，让他的恐惧无处安放。 「快逃…」 「不是快逃，是不要走。」青阳林感受到唐糯后背的布料被冷汗浸湿，他也不想询问做的是怎样的噩梦，任由唐糯像个树袋熊挂在自己身上，「卫亓要来了，你还要趴着吗？会被看到…」青阳林没忍住轻笑，被梦吓到了，有点憨态但莫名的讨人怜爱。 唐糯不说话，埋着头，睡乱的头髮拱耸了几下青阳林的肩头。 「唷！好大的鸵鸟！」杨禹的声音从卫亓身后挤了出来，这么大个人挂在青阳林身上很难叫人忽视。 唐糯耳根倏然烧热，羞得一股闷气，气急败坏下拽下手腕上的皮筋朝着杨禹砸去，人没砸到反而多了点幼稚气。 「叫他闭嘴。」唐糯咬牙切齿地在青阳林耳边命令。 「把头绳捡回来。」青阳林指了指地上那根无辜的头绳，「有话就说，唐糯人不舒服。」 卫亓朝着杨禹扬了扬下巴，确实…哪有上司弯腰的道理，杨禹把自己狗腿子的位置摆的很清晰，杨禹本想把文件递给青阳林，看他也腾不出手去拿又转了个弯回到自己面前，「徐煜置办的研究所叫克代尔研所，是f国目前最大的研所，你们或许没有注意——境内医院近三年时间都是克代尔研所作为供应商提供的医药品。」 「我之前还在省立时，有在海外购入医疗设备，当时的设备私立和省立是同一供应商。」青阳林觉得奇怪，「我没有听闻克代尔研所。」 「克代尔研所的药品购入二级仓库管理人是直属于忠和的。」 直属于忠和的管理人，再联繫徐煜手里的试剂配方和自己母亲的研究报告一致，很多事都能说通，「这事我居然没注意到。」 「我也是，当时的目光放在贿赂上，这方面在视线盲区。」卫亓觉得自责无用便及时打断，「说到贿赂其实其中也有关系，如果于忠和当时把钱流到上层，徐煜也是其中的受益人，那批资金和启动海桑研所有很大关联。」 「能证明？」 卫亓摇摇头，「这还只是猜测，但只要有能够证实的条件这就不是猜测。」 「问题出在哪？」青阳林感觉到怀里空了一下，接着唐糯调整了姿势侧头靠在自己手臂上。 「如果于忠和真是挪动公款用来启动研所，数额是对不上的。」卫亓所说的青阳林认可，研所的研究到器材消耗这十几年真要维持，小几百万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还有资金来源，要查到这笔资金和于韦洪有直接关系。」 唐糯还带着鼻音，嘟囔了一句，「于韦洪的资金来源只能是鲁尔。」话是这么说，只是卫亓和杨禹二人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看得人发毛，「看着我做什么？」 「现在能和鲁尔顺理成章联繫的可只有你了。」杨禹算着唐糯的性格肯定会有几句埋怨，来的路上还在和卫亓打赌，这可是押上了他这个月的加班费。 「我做。」 ——完了，亏大了！ 卫亓交代过事情之后就要走，唐糯及时叫住他，「负责于忠和这件事的部门和你们熟吗？」 「并不，怎么了？」卫亓表示各部门有自己职责，「警局那里会查验尸检报告，但是我们这里管的就是走私贪腐，好在我们可以帮你们拦一道卡多争取点时间。」 「于韦洪在塔星卖过不少假酒，而且在招待所的那段时间他也有伪造慕缇查的菸酒，这几件事可以再详查。」 卫亓看了眼青阳林，后者点头认可了，卫亓才离开。 「我梦到你坐牢了。」 青阳林把玩唐糯头髮的手微顿，他本不想问，但是唐糯自己说出口了，「梦都是反的。」唐糯抬眼直视自己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撇开眼，「所以你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从鲁尔那里查清资金吗？」 「嗯。」 「这种小事，于韦洪没能耐动得了我。」青阳林轻柔地吻在唐糯指尖，「不会有事的。」 …… 脚步声在偌大的仓库显得格外明显，一声声带着回音摇盪。 人影穿梭，最后顿步，在听到燃烧菸草的声音后确定了自己将寻找的方位。 「找到了。」 「哪有秘书天天往仓库跑。」许凡脚边躺了许多烟屁股，对于房谨言的出现已经习惯，甚至听脚步都能认出他，「你交代的事我可办了。」 「我说了得帮他自然得做到位，做人得讲信用。」 「这话说给畲耀文听，他会有什么反应？」许凡嗤笑道，「畲耀文脸上那道疤可是你害的。」指尖顺着自己的眉骨往下滑，停顿在颧骨上。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给了畲耀文一个途径，谁知道他真的就顺着覃老的藤往上爬？」房谨言两手一摊，颇有把责任从肩头卸下的架势，「覃老和葵祁扬起争执是必然，双方利益不一致的时候是不可能长久发展，畲耀文想要表忠诚，自己主动接下葵祁扬甩来的酒瓶也不是我计划的。」 「不说覃老…鲁尔也是你牵的线。」 房谨言脸上笑意全无，异常认真地盯着许凡，「我才是一手培养鲁尔的人。」许凡不止一次觉得虽然自己总是坐在车厢里远高出房谨言一截，却还是能感受到睥睨的气场，「你真觉得我会让畲耀文如他所愿？」 第465页 许凡垂眸，又熄灭了一根烟，「不，我没这意思。」但他毫无惧意，「只是觉得你争不过唐飒，要是再争不过畲耀文，那可就…」 「那你可要后悔跟着我了。」房谨言又拾起笑容，「于伟洪的事你可得上心，许警官。」 「听说你最近接了一个朋友入境。」 既然话里不是疑惑，又不是责问。房谨言便没有回答的意思，冲着许凡摆手道别。 房谨言卸下正装，在陈列一个柜子的沐浴产品前纠结， 「您好。」 「明天吗？当然有时间。」 「为你，我都能腾出时间。」 放下手机，提起浴巾，「还是泡澡舒服啊~」 唐糯倒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差点没把手机丢进锅里，「好噁心的语气…」 「是要给哥送去吗？」阿秋擦拭着湿漉的头髮探出脑袋。 「还有青阳语，他们俩个都没有好好休息。」唐糯看了眼饭盒，「你一会儿送我过去。」 「那我有份吗？」 「木糖都有饭吃，还能忘了你？」 「有道理，但听起来很奇怪。」阿秋手指挠了挠脸颊，一边的木糖舔舐着饮用水的声音哌啦作响。 唐糯有时候觉得只有家里还有木糖两只的时候，回家才有归属感。说不好听，就像以前家里有个废物唐飒一样，只有这样他才会想着要回家给他准备饭。 「笑什么？」阿秋被唐糯低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你哥好像狗。」 「我尽量不告诉他。」 唐糯把菜装在饭盒里，青阳林对吃很挑剔，不仅是口味包括摆盘都影响他的食慾，「我很好奇一件事，覃老并不知道我和青阳林的关系，但是一开始还是找了我来假扮他的孩子是什么原因？」 这么问并不是没有由来，唐糯从来都觉得覃老对他们有所隐瞒，是不是对他们而不是只对自己…那也不好说。 「青阳林对我很好，好到不可思议，我会有错觉自己曾经的痛苦都是假象。」唐糯拿着手里的筷子摆弄着餐食，「他今天捧起手的时候，这道伤疤又在提醒我，无声地提醒着我。」 「会找到你…或许和你与青阳林什么关系没有关联。」阿秋蹲下身拨弄着糖糖的尾巴，被摸的小东西迷煳地往后瞄一眼又别过头和木木依偎着，「你是唐飒的养子，唐飒和畲耀文的对立面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真的如此吗？」唐糯盖上盒饭，「我没有对青阳林说过，但是我对你们的母亲似乎，有莫名的熟悉感。」 「可能是青阳林长得和她相似。」 阿秋的反应很快，但是迅速的不正常，反而像是在掩藏着什么… 「走吧，送餐去。」 第251章 第两百五十一回 「我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甚至唐糯进门都没有得来屋内两人的回应，青阳语已经从实验室出来，两人的脸色并不轻松。 「这就是当年于忠和研制却被林淮岑遏制的试剂。」 唐糯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阿秋上前引他入内，「是要拿林淮岑的事做文章。」接过唐糯手里的饭盒，「但是饭还是要吃，糯哥辛辛苦苦做的。」 明显感觉气氛少了刚才的严肃感，这么做反而让唐糯感到自责，青阳语颇为激动，「终于有一口热饭了，再呆在实验室我只能靠生理盐水过日子了。」把量杯递给阿秋，「给我打杯水去。」 量杯…唐糯眯着眼瞥了青阳林一眼，不说是亲侄子还真没人信… 「你不如把小糯糯让给我，又可爱会做饭，比你这种木头人好的不知道多少。」 「他是我爱人。」 「四捨五入也可以是我侄子啊。」青阳语拖了个长音，「你说呢糯糯？林淮岑和我也熟，我也可以把你当干儿子…」 两兄弟突然开口，「青阳语。」 「也可以把我当干儿子吗？」唐糯着重了话里的某个字，如飘叶落水，不能说毫不在意至少留下了一丝痕迹，「不用因为我转移话题，所以和林淮岑有什么关系？」 「你看，有什么好避讳的。」青阳语责怪道，青阳林总是不想让唐糯担心所以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藏着掖着，「林淮岑以前制止过于忠和研发一款药物，那是专门治疗心血管的联合药物，药效迅速但是有很强的致瘾成分，但是当时以及把试剂推出销售，想要大面积回收就等于要自己补偿所有的成本以及各医院的赔偿。」 唐糯瞭然，「这件事我有听说，于忠和把罪推给林淮岑，自己盗用了林淮岑的研究成果。」接着唐糯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于韦洪想要旧事重提。」 青阳林知道这件事，从林淮岑遇害时就不是结束而是所有事的开始，不论拖延了多长的时间，这都是必须要解决的事。 「这次是真的要打一个赌。」青阳林笑容有些牵强，「这不是我第一次做没底的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唐糯对面前的饭菜索然无味，放下筷子站在一边的窗户旁静默。 「去哄哄吧，糯糯可是在为你担心。」青阳语劝说道，「你总是这么自私的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可不明智。」 青阳林还是恋恋不捨难得的热菜热饭，胡乱扒了几口往唐糯身边去。 「青阳林，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对你有干涉。」唐糯没得青阳林开口便自语，「我自然也清楚并不是所有事都是能在你预料下进行的，毕竟你不是神。」 第466页 青阳林看着唐糯神色没有恼怒的意思相比以前已经沉着冷静了许多，开始学会沟通，开始理解，反而如青阳语所说只有自己还在顾虑如何去保护他，毕竟曾经的覃老所做的…也算是青阳这一家亏欠他的。 「这件事我会帮你，我距离鲁尔最近，也在逐步得到他的信任…」 「鲁尔并没有…」 唐糯打断青阳林的话，「但现在的我们有慕缇查，再不济有房谨言，如果这是你办不到的那就我来，如果这是你不得不做的也可以我来。」唐糯伸手，伤疤瞩目，但是戒指却更加夺目，「这是你给我的，我们已经拴在一起了。」 …… 于忠和挪用公款一案有新的进展。 据调查，前药监局副局长徐煜在海外投资克代尔研所，作为f国最大最具权威的研所，几乎所有的医院都是使用该研所的药物。 「克代尔研所收购了十七年前的海桑研所，该研所重新启动新型心血管联合试剂。」唐糯越看越觉得报导不对劲。 赔偿研所试验疏漏，大量试剂流出… 「哥，这个话锋可是越发有针对性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是靠着媒体就能把事情全部挖出来，「已经两天了。」 「不急，就是在等着这件事被重新挖出来。」 不仅如此，甚至还要推波助澜… 「鲁尔不会奇怪你不在？」 「你又怎么知道鲁尔会希望留于韦洪在身边。」 唐糯理解了这句话半晌，原来鲁尔…「也难怪，于韦洪的暴利纠察起来鲁尔可逃不了干系。」房谨言笑着点头，「但是这件事怎么可能不查到鲁尔头上？」 「说是你需要我的帮助，其实我们也很需要你。」 「都知道我是假货了，还有什么是我能帮的。」 房谨言歪着脑袋，看唐糯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慕缇查对你可是格外上心，昨晚鲁尔去见了他们，提到了合作的事，现在慕缇查境内的所有菸酒生意都由你包揽，但凡鲁尔想动你，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和慕缇查抗衡的资本。」 「打住打住，我没心情听你给我灌什么迷魂汤。」唐糯拧着眉头颇为不满，「现在是于韦洪的事情，我知道当时那个给我送来吊瓶的人是你派来的，于韦洪手里有一份林淮岑原有的实验报告，包括当时于忠和自己的那份报告都还在他手里。」 房谨言摇头，「单靠文件怎么够？想要在文件上改动时间和伪造再轻松不过。」青阳林的做法，必然手里是有人证，只要有文件就能充当物证来定罪，「现在于忠和已经死了，于韦洪又配合调查，这件事最后被上头压下来只会不痛不痒的结束。」 「看来你是知道文件的存在了。」 唐糯侧过身，尽量在狭小的沙发里让出最大的空间和房谨言保持距离，「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凑这么近…」房谨言的话足以让唐糯闭嘴，诧异地看着房谨言，「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骗人。」房谨言探身向前，「也不是无偿的，你得给我点报酬。」 「我能保证你掌握鲁尔企业之后还能和慕缇查保持合作。」 「只是口头保证毫无意义。」 「下午我会和慕缇查的联络人见面，到时候的合同上会添加合伙人你的名字。」唐糯只能孤注一掷，现在他手里唯一能够和对方谈条件的只有慕缇查给自己的合作，「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对方会给我这样的商量机会，但起码给我一个去尝试的机会。」 房谨言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倒是相信你能提要求…」 「有什么问题吗？」 「不介意下午我和你一起吧。」房谨言端起面前的茶杯，身上传来一股清淡的香气，「如果下午能见到就好了，搞不好会见到。」 唐糯拽住房谨言的手肘，「如果青阳林这件事没办妥，你和鲁尔的底我保证会抄的一干二净。」 「如果是求人，是不是该换个更讨人喜欢的态度？」房谨言也不恼，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他的心情。 「我不是在求你，而是你有求于我。」唐糯起身离开，那杯热茶一口都没有动过。 房谨言支着下巴从窗户那跟随着唐糯离去的背影，「现学现卖。」 …… 青阳林有点疑惑青阳语给自己看的信息，信息来源是海外，信息内容是——抱歉。 「怎么，你在f国的追求者？」青阳林还在时刻关注着新闻后台的消息导向，虽然是有意让媒体自己去挖掘十七年前林淮岑的案子，但是还需要刘川楠的帮助把曾经案子的疑点一点点抛出。 「胡说。」 青阳林懒得理会自己的姑姑，对唐糯的电话接的比圣旨还积极，「下午当然有空。」 骚扰简讯而已吧…青阳语没有再深究的意思。 唐糯来到鲁尔的总部的次数少之又少，入腹偶说前几次只是为了新店开张给鲁尔面子，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与鲁尔企业无法分开而结识他的合作伙伴，但这次截然不同。 鲁尔的订婚礼上已经看出慕缇查抛出的橄榄枝，现在慕缇查又把在境内的菸酒销售权全权交给唐糯… 「受家父的指导，也要拜託各位前辈的关照…」唐糯独身一人站在偌大的会议长桌前，娴熟地回应着客套，也选择性地无视嘲讽或是谄媚，「之前的合作或许只是试水，但是这次的交易才是更加长远的打算。」 第467页 「说明覃少已经得到了慕缇查的认可了…」 「长远打算，这不就是要在境内入驻了？」 旁人的低声碎语尽数传入容华耳里，面色冷肃，明眼人看来多少有点不满。自己的女儿成了鲁尔的未婚妻，竟是在市场没有得到一点份额…此事被人传为谈资，容华又怎么会没有耳闻。 「葵因是我的好友，一方面是前些时候忙着订婚，另一方面是她刚回归市场不久，对于行情不并了解。」唐糯话锋一转，视线与容华对焦，「早些年我受到一街各行各业老闆的不少照顾，所以帮助他们打点生意也是力所能及的事。」 唐糯注意着鲁尔的表情，朝着他挤眉，「包括鲁尔也是如此，对于境内的许多生意都是第一次了解。」 「容家是珠宝生意起家，既然葵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也需要了解行情。」鲁尔接过话，相比唐糯的谨言慎行鲁尔却显得漫不经心，「鲁尔旗下的珠宝行已见雏形，自然完善和发展要交给内行人。」 「这意思是…交给容华了？」 「那还有什么好争的，容华背后是塔星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第252章 第两百五十二回 会议开始的两小时前。 「你想稳住塔星就要先稳住容华，份额都不给她，你就不怕她毁你婚约？」唐糯有些为难，虽说演得滴水不漏，但是想要忽悠鲁尔多少还是差点火候，「一街在覃老的利润里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你知道我不是覃老的孩子，但是青阳林是啊，你总不能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鲁尔翻阅着手里的书，难得没有工作有了空闲，唐糯找自己还是说这些叫人心烦的事，「婚约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何况外界已经在默许我在塔星的地位。」 「你可是得在境内建立声誉，总不能重蹈f国那时的覆辙吧。」 「你说的对，给你不是更妥当，你可是覃老的孩子。」鲁尔似乎看到某段有趣的内容，嘴角暗自上扬，「我可是给足了覃老面子，塔星在他面前不过一具空壳。」 唐糯在心里暗啐一口，嘴皮子都要磨烂了鲁尔还是雷打不动，「于韦洪这件事和青阳林扯不开关系，再深究可是要触到覃老。」这话总算是让鲁尔眼皮微抬，唐糯觉得这下有戏，便佯装惋惜的模样，「慕缇查要颜面必然会保我脱身，你给足了塔星面子可就给自己留条后路。」 「怎么，青阳林你捨得放手？」 「我不捨得你自然也不捨得，青阳林你总该保下吧，于韦洪能比青阳林可靠？」 「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和我画大饼？」 唐糯一听，脑子里的算盘噼里啪啦震天响，便道：「下午签合约我把房谨言带去，合伙人上加他的名字，有你的人盯着我总该放心了吧。」 鲁尔坐直身子，目光虽然不离开书本一分，但唐糯能感觉他心不在焉。 唐糯知道鲁尔不信人，只是房谨言是个漏洞。 房谨言作为秘书对鲁尔可是知根知底，倘若房谨言要背他而去，鲁尔身败名裂不过弹指一瞬。 所以鲁尔对自己的秘书倒是上心，虽不是心腹，但也胜似心腹。 「那就按你说的做。」鲁尔终是妥协，唐糯有理有据似乎对自己没有坏处，这才叫人最担心，「不值钱的面子，给就给了。」 …… 容华倒是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 但她所做的倒是唐糯没预料的，畲耀文手里正在准备的商业大楼，容华竟提出要出资，占比远高于畲耀文…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容华身上转移到了角落的畲耀文，对比在场的各位，畲耀文是最没排面的一位，本就靠着在鲁尔身边得到重用才有的现在，现在容华压他一头…要么是容华对他有所不满，要么是鲁尔想借着容华打压畲耀文的地位。 唐糯坐在一边，手指挡着上扬的唇角，『好事，狗咬狗还真是好事。』 鲁尔却没有任何异议，唐糯凑近询问道：「要不要打个圆场？」 「不用。」鲁尔拒绝了唐糯的提议，「没什么不好，反而你，下午的合作得十拿九稳。」 「放心。」毕竟也是为了我自己… …… 唐糯站在酒店外，挑起眉梢，「你们是不是对这家店格外情有独钟？」 「这家店里的服务生比较懂事。」唐糯很快能反应出来房谨言所说的懂事是什么意思，「慕缇查的人已经来了，快上去吧。」 「畲耀文在境内给鲁尔打点了不少事啊。」房谨言疑惑唐糯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事，「想当狮子的人又怎么甘愿只做狗？」 「于韦洪才是畲耀文的下属，但是他需要挡在畲耀文面前，方便畲耀文在境内活动。」 俩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包厢面前，不只是酒店，包括包间似乎都是固定的，唐糯也不想多做考虑。 房谨言叩响大门，知道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说话的人面对着一面墙之大的落地窗。 如果一个人的声音听了二十年还无法辨认或许是脑子有问题，但一个背影看了二十年还无法辨认那一定是没脑子。 唐糯脑子里响起的指令是『别进去』，而脚却不听使唤往里仓促迈去。 「好久不见。」唐糯以为这句话是自己无意识吐露，却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房谨言，「唐飒。」 第468页 「糯糯…」 唐糯脑子里构造出了熟悉的声音，即使唐飒并没有开口叫自己。因为唐飒没有合法的领养手续，因为领养自己是为了完成某个自己尚且不明了的目的，因为他欺骗了自己，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抑制地产生了愧疚和想念。 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说你为什么会主动让出塔星，原来是找了下家。」倒也听不出房谨言语气里有所不满，「林淮岑对你器重，不止一次说过你不一般，以前塔星的那帮兄弟可都不怎么喜欢你。」 唐飒没有搭理房谨言，视线越过他，停留在唐糯身上，「你没有话对我说？」 「我申请在合同协议上添加房谨言为合伙人。」 「确实是房谨言会干的事。」 房谨言两手一摊，无奈地摇头，「不要把我说的像是个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嘛…」随后又亲昵地搭上唐糯的肩头，「这是我应得的，谁让你这次比我慢了一步呢。」 「合同签完我就可以走了。」唐糯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口头纠缠，「至于青阳林，他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唐飒看着在合同上的落款，目光丝毫不见偏移，「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 唐糯发现合同上确实多了合伙人的一条签名栏，想必已经料定了房谨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前也不见得我们来往的就少。」总是半阖着双眼，刻意不去注意唐飒的表情，「我先走了。」 「即使有养育之恩，也还是没抓住。」房谨言合上笔盖，这合伙人占比有多少并不值得关注，既然是在唐飒预料之内的，自己也捞不到多少好处，起码也得沾点边，「林淮岑给你的礼物，你也还是没把握住，你这种人…」 「除了葵祁扬和林淮岑，能让许凡碰酒的，还没轮到你。」唐飒从房谨言掌下抽走合同，「合伙人和泛合伙人还是有点区别。」 房谨言深感自己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但他不愿意在唐飒面前流露出半分的慌乱，「你就这么自信。」 「我猜你没想要多少份额，又或者只是想要一个名字的存在，七千个人也算是合伙人，只是存在的意义又有多少？」唐飒失笑道，拿捏合同的手往斜上方指去，「这里，还有我的身后，都有监控，你大可以把合同夺走撕毁。」 「为了一个唐糯，你还真敢…」房谨言只觉得喉口被灼烧得生疼，气恼是无用的，唐飒算准了自己，也确实给了自己要的，只是被唐飒压下一头的气恼还是常伴在身。 唐飒笑得轻蔑，「你可以告诉鲁尔，见到的是我，也可以告诉他我是唐糯的父亲。」从房谨言身边掠过，「甚至可以告诉他，唐糯的身后是我，也是慕缇查。」 「父亲吗？是你的感情驱使你说出这样可笑的话，还是法律让你有底气说出这句话？」门被掩上，房谨言的嘲讽被阻隔在冰冷的木板内。唐飒还是一贯的高傲，即便…是自己促使他度过了许多年难以启齿的遭遇，「可笑。」 「去…」 「去江心公园。」唐飒感受到身边坐垫的下沉，还有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话。 的士司机几次从倒后镜观察后座的俩人，一条路上都没有交流，互相只朝着自己面对的车窗往外看去，却是同一个目的地，但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司机该了解的，他只是少了在车上搭话乘客聊以慰藉的机会而已。 「你为什么回来？」 唐飒没有回话，只是跟在唐糯身边走着。 「为什么会和慕缇查扯上关系？」 唐飒还是沉默不语，在唐糯身后轻抬双眼。 「于忠和跳楼了，于韦洪又要旧事重提…青阳林不能再重蹈他母亲的覆辙了。」唐糯也不在乎唐飒是否把他所说的话听进去，甚至只能从鞋底踏在青砖路上的动静判断唐飒是否还在自己身边，「既然你对林淮岑感激，就为青阳林做点什么，而不是为了我。」 「不要相信房谨言，不要答应他任何事。」唐飒语气清冷，与记忆里的那个人毫不相似，「他承诺你的，我同样能办到。」 唐糯有些疲惫地扶着额头，唐飒刻意地答非所问让他心里多少不是滋味，站定在唐飒身前，低着头。 看着唐糯起伏的肩头，一时分不清是否在哭泣。 「你有没有后悔…」 「没有。」 唐糯转过身正好捕捉到唐飒离去的背影，心情却不似方才那么沉重。 「师傅，麻烦去青阳私院。」 跟随着车流往青阳林所在医院而去，听着交通电台广播里的内容让唐糯下意识眉头紧锁。 「最近药啊什么的，都不敢吃咯。」 唐糯意识到师傅正在和自己搭话，便询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广播刚才还在说哩，上个省立的院长就是被药给搞死的。」 「有时候就是如此，越是不了解真相，越是在揣测。」唐糯手掌拖着下颚，手指压着上唇把话拦在手心里，师傅似乎也听不清唐糯在说什么只能敷衍地嗯嗯两声。 顺着自己前往的方向，身边连贯地穿梭而去几辆警车，唐糯心里如击鼓乱震。 「今天警车很多啊。」 「还有多久才能到医院。」 「快了快了。」 第253章 第两百五十三回 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逐渐靠近一楼，唐糯在电梯门口等待着。 第469页 「是应该配合，不过我们的试剂还没开始使用，今天才刚送到。」青阳林迎面而来，看到唐糯顺手把他牵到自己身后。 「院长就不用送了。」 「慢走。」 唐糯看着最后的那人跟着人流离开，微眯双眼，「没事吗？」 「只是暂时没事而已。」青阳林揽着他回办公室，「还好试剂没有投入使用，这时候在对各大医院进行药品监察，但凡我们投入使用了多少麻烦。」 「没事就好。」 「下午和慕缇查的人见面有什么问题吗？」 「是唐飒。」 「如果是别人我反而不放心。」青阳林松了口气，对着唐糯勾起了温和的笑意。 唐糯异常认真地看着青阳林，「唐飒虽然不是我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但他还是我名义上的亲人。」向前几步把青阳林逼到电梯的角落，「哪怕覃老不再需要我，我也有了自己的靠山，你可以试着依赖我，我也可以做很多事。」 青阳林被唐糯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得措手不及，往后跌了两步撞在身后的钢板上，唐糯也没料到青阳林失去平衡，扶墙的手扑了个空… 叮咚！ 电梯门应声打开吗，在电梯外的何谦安就看到一个圆润且形状相当不错的臀部，还有墙角的青阳林，「你，你们…打扰了！」何谦安迅速转身朝着另一头的安全通道跑去。 「在让我依赖你之前先起来好吗？」青阳林哭笑不得，本该叫人感动的氛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放心，这次的事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唐糯也不愿意爬起来，电梯门早就合上。 青阳林轻轻拍了两下唐糯的脑袋，「你就这么肯定？」唐糯笃定地点点头，「是唐飒和你说了什么？」 唐糯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唐飒的话可以相信。」从青阳林身上爬起来，「因为他没有后悔当我的父亲。」 『成为你的父亲我也不曾后悔，如果这是林淮岑给我的馈赠，又或者是必须承担的一种责任。』唐飒再次叩响这面大门，但是这次他会是最后一次来。 「唐糯生气便会哭喊，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沉默。」 「只有以林淮岑的名义领养的孩子才能使用她名下的财产。」 「现在不同了。」唐飒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最多余的事，如果他抛弃所有的感情现在便会一身轻松在f国的别墅里休养生息，「唐糯是我的孩子。」 人，之所以为人。 或许就是无法割捨感情，又或者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性。 这才是林淮岑给予自己的礼物… 『或许吧。』 唐飒不禁自嘲，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理也会有这么多不必要的戏码。 「还顺利？」罗臣询问坐在副驾的唐飒，「我是说，你和唐糯还好？」 「他小时候就很听话。」唐飒把手探向车窗外，感受着风顺着指缝间熘走的丝滑感，「我们还得去见一位老朋友。」 罗臣调转了方向，「早在唐糯认识青阳林的时候，我就说了他们不该在一起，而你却鼓励他去结识青阳林…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林青秋出现，也很难有契机让他们联络。」唐飒也不否认自己当时确实有推波助澜的打算，「有的时候给林青秋一点暗示就够了，他们俩兄弟可没唐糯那么蠢。」蠢到嘴边竟有点笑骂的意思。 「畲耀文要把斗兽和塔星合併到一个大楼去。」罗臣收回与唐糯相关的话题，「他耐不住性子了。」 「随他去闹，他不闹容华怎么出来主事。」 罗臣从口袋里取出一长条饼干递给唐飒，「塔星这种地方，只有让它从内部开始整顿，外界的力量还是远不够。」 塑料纸被撕开，随后便是清脆的断裂声，「谁知道呢。」 「呃…」床单上的血迹格外扎眼，伤口诱发了炎症让猫彻夜难眠。 畲耀文推门而入，床单拱起的小丘包在不住抽搐，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在拍卖会之后猫就不再出门。 今天本该陪同容华去看修建的大楼，然而… 「还在疼？」 猫捂着脖侧缓缓坐起，「你不是，没回来？」纱布已经挡不住渗透的鲜血，干涸在锁骨上。 「只要我有足够的钱，就能修復你的皮肤。」 「和这张脸。」猫咬牙切齿道，「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但你还是学不会满足。」 畲耀文冷眼看着猫，随后表情又柔和下来，「你见过了唐糯，如果当年覃老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如果葵祁扬能把塔星交到我手里而不是唐飒。」猫瑟缩地往后移，被畲耀文逼近到毫无退路，「唐糯过得是我的人生。」 「你半分不及他。」猫指着自己的脸，「你让我整成这副模样，不就是想要看着弱势的他会是如何吗。」 「给你换了药，我就走。」 猫对于纱布从伤口上剥离的疼痛虽然麻木，但是实际造成的伤害还是让他的声音发抖，「我身边没有唐飒，也没有青阳林，如果唐糯和我调换身份，这样不堪的生活才是他该过得。」 新的纱布被换上，畲耀文一言不发地离开，背后依旧是猫的控诉，「我羡慕他，却不恨他，我只恨你。」 畲耀文怯于面对猫的指责，此时他离开的模样慌张且狼狈。 第470页 「唷~真是…不巧。」房谨言在总部歇息，也在平復被唐飒影响的心情，却没想到会正面撞上畲耀文，要是列出个不想见的人的名单，位居首位的一定是这俩个人，「早就叫你不要领养小朋友给自己徒添麻烦。」指了指自己的腕部。 畲耀文翻手去瞧，上面还沾着猫的血。 「这是我自己的家事，用不着你关心。」畲耀文拉开椅子坐下，揉搓着已经凝固的血渍，成了一条条红屑脱落，「容华又是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让她掺和进来了。」 「放心，这和你没什么关系，还是鲁尔自己的问题。」房谨言伸了懒腰，像软烂的泥瘫在椅背上，「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的容华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 畲耀文搓着手指上留下的余味，「但凡是房谨言嘴里的话，都得掂量几分。」 「你们犯不着把死人的话总是挂在嘴边吧。」房谨言颇为无奈地歪嘴一撇，「人也是会变得…嘛~」 「和慕缇查的人见面总该捞点好处。」 「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畲耀文不屑和房谨言玩猜谜游戏，摆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架势，房谨言也识趣，「唐飒。」 房谨言自然知道，关于畲耀文和唐飒之前那点渊源，早些年就打趣他们俩八字犯沖，互相瞧不上都是常态。 畲耀文总是给自己留了太多后路，反倒一事无成，躲在暗处苟且偷生。 唐飒看似吃了不少亏，但这人就奇怪在思维和身体仿佛是脱节的，想真正伤害到他…目前还真没发现有什么弱点。 「不要皱着眉头嘛~唐飒这人就是运气好。」房谨言拉偏架的本事属实一流，「慕缇查家族谁不知道，体系庞大不说，用人只用自家人。」 「这事也用不着你来提醒我。」畲耀文撑着扶手的双手渐渐收拢，捏得关节噶噶作响，「他出现了，看样子你也得不到什么好，怪不得在这发闷。」 房谨言啧啧两声，「都是难兄难弟，何必互相伤害呢？」手指在小臂上滑动，「派吞已经被慕缇查驱逐门外，你这半条小蛇可就没人认了。」 这傢伙说话还真是醋里泡辣椒，呛不死人。 畲耀文只觉得自己手臂上那尚未完成的半张家徽像是纹在了脸上，火辣的叫人恼火。一是断了自己念想，二是好事都给唐飒占尽心有不甘。 「操。」烦躁地燃了根烟，「半个塔星送给我？这他妈就是唐飒施捨的玩意。」被人玩腻的玩具被送出去，也怪不得唐飒会这么大方… 「鲁尔也会知道这事，至于在鲁尔手里的那一半塔星份额，不就看唐糯这小子什么时候愿意拿回了。」房谨言早就奇怪唐糯为什么不愿意拿回塔星，他的好父亲就差没把路给他铺一辈子。 畲耀文沉默良久，直到一根烟熄灭他才开口，「维斯若是撑不下去，青阳林要么独当一面，要么倒戈鲁尔。到那时候我们可就难起色了。」房谨言不否认，他所说的也正是自己顾虑的，尤其是唐糯信任唐飒必然远超于自己，自己可没什么机会鼓动他，「鲁尔和唐糯，总得除掉一个。」 「你这是…打算和我联手咯。」 「我以为我只是说了你的心声而已。」 「做人实诚点嘛~开口说点好听的能多难？」 畲耀文懒得理会房谨言那副做作的模样，离开的时候打算去洗手间，看了看时间再去工地也没有必要了，还是回去…那个小孩八成还在疼着。 …… 唐糯愁的头髮都要白几根，本就怀疑自己要变老变丑了。又被青阳林的一顿操作秀得脑壳嗡嗡的。 「你是恨不得媒体把林淮岑的事给挖出来。」唐糯指着最新的一则消息，点击量不说，浏览量不说，光是内容唐糯就想吐血，「你当我看不出这是刘川楠企业的平台？你就差没把当年案件的照片附上去。」 青阳林反而不担心，自己的这个做法也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最起码现在的消息还是事实，如果让于韦洪的人控评，对我而言才更不利。」 海桑研所十七年前的试剂案重翻，是否与今年的致瘾试剂相关？ 试剂研究领队林淮岑，家中身亡。 林淮岑造假案… 于韦洪对于现在的新闻指向很满意。 第254章 第两百五十四回 今日的新闻最扯淡的莫过于，于忠和挪用的公款是送去海桑研所投资，海桑研所重新上市十七年前的项目竟是致瘾药物，更甚的是，林淮岑的案子又一次被摆在桌上说起。 「于忠和人都死了，就算把他骨灰刨出来都未必会把真相说出口。」唐糯一夜未眠，在房间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都明显沙哑了不少，「网络是他们家，这些舆论制造者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先知。」 阿秋想让唐糯冷静，但很明显自己也无法做到。 凌晨两点左右，青阳林从家里被带走。 青阳林不满提问人的口吻，「你这是在诱供？」 「今年年初，你在海桑研究所购买了试剂。」询问的警方也不理会青阳林继续他的本职工作。 「不奇怪，是个医院都有买过，何况我还是最后一批。」 「在海桑研所的投资金额里，有一笔高达一百五十万的汇款，如果我们查到的来源不是你，你也犯不着半夜坐在警局里。」 青阳林拖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目前这红白脸唱的太过乏味，一百五十万他再熟悉不过，当初就是在徐煜手里购置的实际金额，这么一想就知道对方玩了一套移花接木，关键是自己在医院没有留下交易记录… 第471页 何止是劣势，根本是毫无凭据，任由别人给自己扣脏水。 如果他们真有能耐的话… 「你…」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人看样子是长官，他抬手示意身边的警员住口，「你先出去，把监控和录音全部关了。」 「可…这不妥吧。」 对方摆手，「也需要休息，已经纠缠了一小时了，依旧没有成效。」 警员往外去，青阳林看着角落里的设备失去了红光，大拇指摩挲着中指根部，「许凡，半夜扰人清闲是谁教你的？」 「从于忠和身上查到的药物，就是过去的试剂。」面前的男人是许凡，失去了肤蜡的掩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或许脸可以改变但是身形无法瞒骗青阳林，「你没有交易记录，这件事你百口莫辩。」 「自然，所以我不就在这陪你们。」青阳林四肢尚且自由，坐了许久肌肉酸胀得烦躁，「你想我家人担心死？」 「我知道徐煜在你手里，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即便物证不足，你还有人证，当然你也要确保徐煜会听话。」 「听你这语气是想帮我了。」 许凡抿唇，抬眼，「你是想早点回去的，你还需要时间，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青阳林听他的话觉得有些吃力，每段话都是单独的意思，「你有事，他们都不会高兴。」 「他们？」 许凡没有回话，给刚才的警员去了电话，「把设备打开。」 …… 「我得出门一趟。」唐糯宁可给自己找一点事情，也不愿意在家里等消息，「青阳林如果回来问起，就说我去见容华了。」提起鞋子，唐糯就要出门。 「急着去哪？」 「青阳林，没事吧，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青阳林脱下外套丢到一边，「现在的局面对我不利，看样子得吃几场官司。」搂着唐糯蹭了蹭他的脸颊，这么做似乎能舒缓不少压力，「现在证明于韦洪的资金来源对我很重要。」 唐糯在青阳林眉心落下一吻，「我得去见容华，很快就能回来。」像个陀螺，即便看到青阳林失落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坐上自己叫的车前往目的地。 「要不要这么失落啊…」阿秋打趣道。 『唉，好睏。』青阳林回来的一瞬间，唐糯浑身紧绷的神经迅速松懈，前一天晚上的疲惫如洪水勐兽一般吞噬自己的精力，「我有和鲁尔提到过必须要让你们回来，一来塔星需要前辈主事，二来畲耀文现在太过张扬。」 「很抱歉当时我们误会了你。」 唐糯笑着摇头，对于容华客套上的道歉并不在意，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在找阿秋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其实一街改造商业街未必是坏事，人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迅速，塔星也应该从幕后往正面市场转型。」 唐糯自己没有搭理斗兽和塔星合併的事，本该让畲耀文招待容华，可他却因为私事推拒…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私事。 「看样子鲁尔内部的分歧不小。」九爷的话里多少有点试探的意思。 「不能这么理解，我和畲耀文之间是有私事没有处理。」唐糯瞟扫了几眼在一旁参观毛坯的容华，「如果方便，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猜你也很想找我了。」如果上次容华出现在店里只是为了谴责自己，未免显得太愚蠢。 九爷默许了唐糯的提议，迈腿往专门整理出给工人休息的房间走去，唐糯跟随在后顺上了门。 曾经唐糯畏惧九爷，当他是一街的主事，也曾揣测过他是覃老的人，谁会想到只不过是一个被容华沖昏大脑的男人而已… 就算塔星曾经留下了多少人才，有些不是人的依旧不是人，如果要改变塔星还是要更替新鲜血液。 「阿秋可是给我很实在的下马威。」 唐糯拍了拍椅子，坐了上去，「不要怪他，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没了刚才在门外的庄重，翘起腿斜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点，我不想塔星被掌握在鲁尔手里，现在塔星被分裂到畲耀文和鲁尔手里，这问题很大。」 「你这言行相当不一致啊。」九爷笑道，「在鲁尔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甘心沉寂了这么久，任由鲁尔夺走塔星，畲耀文合併塔星你都坐视不理？」唐糯左手一摊，「因为你没有机会，早在一街改造那时起，主导权就不在你手里，无异于被架空。」 九爷既没有接触到幕后的唐飒，在一街充当平衡的枢纽，又被覃老压制到无法翻身…反正手里没有实权，到底谁该求谁还不好说。唐糯的一番话说到九爷的命门。 「我本就想找你谈这件事，鲁尔身边的人是房谨言，我倒没想到是他。」九爷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畲耀文说到底也不过是给他铺路的人，房谨言是谁？他又怎么会甘居人下。」 唐糯感嘆房谨言能把自己的名声混成这般狼藉也是不容易，「塔星与覃老之间还是存在相扶持的关系，塔星要是到了鲁尔手里，覃老那里我不好交代。」指头有节奏地在膝盖上点叩着，「鲁尔给你们发展的珠宝行业，都是以次充好的东西。我只要你们能靠着珠宝行的生意出山，最起码得在市场上有一足之地，至于你们是否打算盈利，自己看着办。」 九爷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唐糯的一句话盘活了他们翻盘的机遇，但交易是相互的，九爷也很清楚，「所以你又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472页 「我知道容华会和鲁尔认识一定和畲耀文有关…」 唐糯把俩人送出大楼，大楼的a门对面就是国际菸酒，而尽头处是自己名义下的第一家店，如今没了大壮，那家店便只是招聘了员工给自己挣一点外快而已。 如果想要查到于韦洪这几年的收益来源，就必须追溯到去年一年里和假酒相关的事宜。以前觉得畲耀文是服务于韦洪的存在，现在看来实际上是于韦洪在操办事务站在明处为畲耀文遮挡动作。 海桑研所被启动已经持续了几年，于韦洪声称在境外进修，如此推算…畲耀文在境内的假酒生意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于韦洪实际上是在海外做桥樑方便鲁尔往境内输送假酒，从这当中牟取的利益才符合供应海桑研所持续研究的人力物力的资金消耗。 九爷和容华这两人…作为切入点或许效果不错。 『必须要想办法回到塔星。』葵因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您好，哪位？」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备註，接起电话时葵因同样茫然，在准备当做骚扰电话挂断的时候，那头却传出了声音。 「让你回去的目的不是叫你逆来顺受。」 「你是…唐飒？」 「虽然你看不出我是否有心理障碍，但是对付普通人还是勉强可行。」 葵因怒上心来，「你怎么还敢打给我？」 唐飒啧啧两声，把葵因心里的烦躁催化得愈发浓郁，「瞧瞧你，是无能为力的暴怒，还是只会在家里看着一张遗照期期艾艾的孩子？你可真是越来越像容华了。」葵因气得脑门胀痛，唐飒话说的字字诛心，「先别急着气，我给你个地址，想不想做点改变可就看你自己了，葵祁扬的女儿。」 「这么说话可真过分啊。」罗臣吐槽道，看着那间紧闭的房门，「这样会有用？」 「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说年轻一代越发不行。」唐飒指头一转，「你也是个废物。」 「有这么糟糕吗…」罗臣对唐飒倒是溺爱的很，又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但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了林淮岑做到这个份上有必要吗？」 唐飒摇头，「和她无关，我做决定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葵因很清楚这个地址是慕缇查旗下的酒店，给的还有一个房间号…一开始唐飒说的那些话叫人恼怒。在火苗上泼了油，又迅速灭了火，只因为那一句：葵祁扬的女儿。 容华他们还没有回来，何必还要犹豫？ 「年轻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别吵，我只想好好睡…」唐糯一听这声音，把腰往后扭，「杨先生？你怎么在这。」 「不仅没精神还变礼貌了，真是奇怪啊。」杨帆打趣着，「律师不是为了打官司，难道是专程来喝茶的吗？」 第255章 第两百五十五回 「也就是说，现在的条件对你而言并不利，而你叫我来也不是为了你母亲的案子对吗？」杨帆摩挲着下巴。 『说不是来喝茶…也没见你喝得少啊。』唐糯靠在冰箱边上，只能借着吐槽来强打精神。 「不能说没有关系，只是现在的条件还不足以我们有把握把我母亲的案子翻案。」杨帆瞭然地点点头，「我需要引导于韦洪，让他毁我声誉。」 「哦，知法犯法，你还真是照葫芦画瓢。」确实没有比问一个专业人士更适合钻空子的办法了，杨帆收起打趣的心思，「毕竟你主张的是林淮岑无罪，首先你要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在这个前提下，自然要引导于韦洪朝着她有罪对你进行攻击。」 青阳林点头认可了杨帆的话。 「难怪现在于韦洪把视线放在青阳林是否捲入挪用公款和海桑研所的事。」唐糯在旁说道。 杨帆赞许着，音调拔高了许多，「他懂我意思。」唐糯还在愣神，杨帆又说道，「你们不能被他干扰了方向，特别是在你们证据有缺漏的情况下，这当然对你们不利，对于韦洪不利的可是他已经去世的父亲，他盗取林淮岑的实验报告，于韦洪才需要去讨好徐煜他们。」 「那海桑研所怎么办？」唐糯吞吐着。 「你才聪明一下又傻回去了？」唐糯闻言龇牙咧嘴，以此发泄不满，「当然是你们证据充足了，才能提到海桑，要把海桑变成你们手里的杀手锏才对。」 「你说的有道理。」杨帆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青阳林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十七年前受理了你母亲的案子，当时对海桑研所有过调查，这是研所的註册时间和项目启动的时间。」杨帆翻开几页，文件的纸有些泛黄甚至有些折角，在处理这个案子之后杨帆就再也不受理案件，可见林淮岑的案子或许是他的心梗，「克代尔的註册时间远迟于海桑，再不济也是海桑吞併克代尔，又怎么会是克代尔要吞併一个落魄的海桑呢？」 青阳林还在看文件，被上面一个名字吸引了注意，「helens…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就是研所的註册人，当时团队中的一员…」杨帆歪了歪头，示意唐糯的方向，「我看他太困了。」唐糯已经靠在冰箱边上睡着了，能够站着睡觉还是有点技术的。 「是我的原因，他本没必要陪着我折腾。」 杨帆摆了摆手，「放心，你让他忙点反而更让他安心。」起身把最后一口冷茶喝干净，「我先走了，你的案子我接下了，我刚才说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第473页 「是的，你的提议很有用。」 「别这么担心，既然万事俱备，就只是在等待东风的时机。」杨帆摆手离去，没有要青阳林送他的意思，「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一个了结，十七年了，我做梦都不安宁。」 「那也没必要叫我弟喝成那副模样。」 杨帆耸了耸肩，这行为确实有点恶劣，但…起码也需要看到点诚意吧。 「唔嗯~」糖糖摇着尾巴挪到青阳林脚边。 「最近没有时间照顾你们了，我可能需要把你们送去别的地方。」青阳林背着唐糯往卧室去，本想看几眼文件却难挡睡意，干脆拢衣搂着唐糯小憩片刻。 …… 「看，还是来了。」 「唐飒，你，别把人当狗使唤。」 唐飒懒得废话，往紧锁的门一指，「里面有个精神病，简单来说就是自我谴责，自我封闭，让他开口。」葵因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算什么？把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葵因随手抓起摆在酒店门口的衣架往唐飒的方向砸去，没想到罗臣快了一步，直直砸在他的颧骨上，「我受够你们了，撑不住？那就让他死在房间里啊！」葵因气急了，凭什么没有人关心自己，而自己都成了这副鬼样子还需要为他人服务，自己可不是个无私的圣人。 「他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其次他是个贵客。」唐飒轻抚着罗臣被砸伤的位置，「唐糯他们可就指望这一次机会来推翻于韦洪。」 「什么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等你让他开口，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唐飒眼神一肃，「你为了逃离容华而学习的一技之长，哪有理由被鲁尔那种下九流打击成这样。」 明明是，只是如此蹩脚的激将法…葵因还是挪动脚步去叩响房间门。 「天知道我有多庆幸没有把塔星交给葵因。」唐飒掀起白眼，「还在耍小孩子脾性，唐糯都比她成长的迅速。」 「是你要求太高。」 「是时间不等人，许凡这个榆木脑袋，我说交给唐糯处理就好，他的非要交给葵祁扬的女儿。」唐飒给罗臣消淤的手劲大了几分，「瞧瞧葵祁扬养的忠犬，一只两只的…」 罗臣躲开了唐飒的摧残，凭他的手劲怕是能伤上加伤。 「你好，请问…」葵因不敢开灯，户外还是大亮天，唯一的光线只能从紧闭的窗帘下方的那点间隙里挤出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葵因听到声音的来源，就在酒店的衣柜里，从百叶窗后传出的声音，不断反覆地重复『对不起』。 葵因蹲下身，她知道不能轻易破坏别人建筑的『防御塔』这是对方给予自己安全感的方式。 如果想要让对方信任自己，要让他先开口，第一句要让对方有好奇且受到尊重，比如…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让你不安了。」 「不，不是你的错。」对方语速很快，但是吐字还是清晰，「不是你，是于韦洪，是那个手臂有花纹的男人，是他们的错，不怪你，不怪我…」 这人…是什么来歷？ 于韦洪在第二次终于拨通了房谨言的电话，忍着一肚子的不满，「那人处理的怎么样了？」对面的房谨言还在装傻充楞，于韦洪啧了一声，「海桑的那人。」 「你问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那人不是早就已经死了。」房谨言挂断电话，屈膝蹲下身直视面前的男人，「我对你很失望，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许凡垂眸，嘴角绷得僵硬。 「我猜你就是不想让我顺利吧。」房谨言惋惜地嘆气，「又或者是唐飒告诉了你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房谨言指腹蹭过许凡的眼角，「我该怎么说你，你可以和唐飒走，可你没有。」许凡仰头看着房谨言，「你用这种方式来背叛我，比杀了我还要残酷，我失去了和慕缇查联络的机会。」许凡吃痛地闭上眼，房谨言隔着眼皮碾压他的眼睛，只要他愿意，这只眼就能废在他手里。 「是你害死了葵祁扬，你和鲁尔结交的第三年就谋划车祸害死了葵祁扬。」 「如果唐飒不和我争斗兽，就不会有那种悲剧发生。」许凡脸上的表情有了动容，从左眼里看出悲伤的色彩，哪怕转瞬即逝，「我知道你还是不捨得伤害我，这次我原谅你了，你又该做点什么？」房谨言松开手，指尖下传递给自己的是许凡轻微的战慄。 许凡说话带着沉重的气喘，声音竭力不变调，他很清楚自己腰后抵着什么，只要房谨言推自己一把…「你同样不喜欢于韦洪…」 「正是因为我要除了他，才会放过你。」房谨言拧着许凡的下颚凑近自己，「唐飒不会护着你，葵祁扬也死了，你怎么还不懂事？」 废弃的仓库里一片死寂，能听到双方唿吸的声音，还有那股麻绳摩擦的呲呲声。 「回去好好休息。」 许凡跪在原地，无措地看着自己释放的双手，侧身去看身后抵着自己的物件。 「塑料弹刀？」 …… 「虽然我这里没有购药记录，但是徐煜手里有。」卫亓坐在青阳林对面，「这点可以证明一百五十万的下落，他的出单会有一批货是送到我医院，至于一百五十万的下落为什么会落到海桑去，就应该查徐煜的帐户。」 第474页 「这件事我们就是按你的思路去办的，苏夏那里在做调查，一百五十万可以查到是徐煜往海桑转移，但是却到了一个名叫金凯乐的男人帐户名下。」 「金凯乐，他又是谁？」 「目前海桑的持有者。」 青阳林有些疑惑，「在供应商上写的名字可不是金凯乐。」 「对…」卫亓有些为难，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名单上写的名字是helens，但，这个人已经被销户了。」 「什么意思？」 「这个人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青阳林当然知道销户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不敢相信有人可以起死回生，「这可不是灵异故事，要么是假名，要么这人根本就没死。」卫亓点头，「我们要找到这个人，不管他是helens还是金凯乐，哪怕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但终归会有联繫。」 「还有，你真的要把林淮层的案子重新拿出来？」 「刘川楠那边有新闻走向的一手消息，于韦洪今晚会公开他父亲使用的试剂里有几年前出现的致瘾药物。」青阳林把杨帆给自己的文件交给卫亓，「报导里会提到林淮岑的事，到时候自然会引导到我身上。」 卫亓翻看了几页文件，「这是十七年前的资料了。」 「去查查海桑和克代尔的关系，还有收购之后都有什么研究有关联。」青阳林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瓶药，「我还得去找个人。」 「注意身体啊。」 「只是一点养神的药，不碍事。」 第256章 第两百五十六回 「helens，你知道他是谁。」青阳林找到青阳语，之前四个人的研究团队主体：林淮岑、于忠和、青阳语还有helens。说来搞笑，目前能确定是个活人的也就剩下青阳语了。 「是的，曾经研究团队中唯一一个外籍，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是在徐煜口中听说的，据说是因病去世了。」青阳语没有隐瞒的意思，在她留意到helens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停了一拍，「我希望能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但除了海桑研所被重新启动之外，没有关于这个人的消息。」 「那么金凯乐，你可以了解到他吗？」 「我想你也知道金凯乐是现在海桑研所的负责人，我的朋友告诉我，金凯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研所，甚至海桑研所最近也疑似停产。」 现在就打算停产…看样子于韦洪是真觉得自己能把证据全销毁了，但是海桑研所在t国，他是真以为自己还能在t国只手遮天？ 要说t国地位最高者，除了慕缇查还真没有第二个。 唐糯坐在床沿，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打在自己脸上，上面显示着一个通讯信息。 让他在意的是唐飒说的话。 房谨言告诉自己，只要和他合作，就会把一个叫金凯乐的男人交给自己，可这个男人是谁…自己也不清楚他会起什么作用。 唐飒告诉自己，房谨言能做到的事他也可以。 仿佛站在一个双岔口，必须选择一个自己信任的对象。 「唐，唐飒。」 「什么事？」 「金凯乐是不是在你手里？」 唐飒看了眼坐在一边分析数据的葵因，「你会庆幸自己打给我，而不是房谨言。」 「我要见他。」唐糯知道会被房谨言当做谈判筹码的一定是某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现在可能还不适合见他，但是他会出现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唐飒轻笑一声，「玩个游戏，我赌你赢的那种。」 「妈的，你有毛病？！」唐糯开口就骂回去，各自都被消磨得精疲力竭，谁还有心思陪唐飒开这种玩笑，「我会让青阳林去找你，你不想对我说，总可以告诉他吧。」 唐飒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你要是告诉他，我就只好把金凯乐送还房谨言了。」接着又是一副好心的模样，「房谨言这人有些古怪的癖好，搞不好你得跪着求他，又或者…不好说。」 「唐飒你这个疯子。」 「所以你和房谨言当年会被塔星挤兑是有原因的。」罗臣不敢相信唐飒会这么戏耍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告诉他们，这件事或许就结束了。」 唐飒撑着脑袋，「目前为止他们只考虑青阳林的事，唐糯的事可真没人关心。」 「他还能有什么事？」葵因听到这有点好奇，唐糯早些时候疯疯癫癫的，现在倒是成长的稍微稳重点，没看出什么问题，「被青阳林保护得很好，虽然鬼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护着他，真是各花入个眼。」 「你说得对，所以你只为完成自己的事。」唐飒指着测试题，「这东西我做过，如果是在我想要可控的状态，它还有什么精准度？」 葵因收拢那几张白纸，不满地瞪着唐飒，「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你这么厉害要不自己来？」 唐飒说的不无道理，这样的一份测试确实不能准确的衡量什么，也有可能是患者自己潜意识觉得自己有什么疾病而产生的数据，特别是这一份…指标完全指向ptsd的方向，和曾经唐飒得出的数据几乎相似，也包括了应激防御。 「只要知道什么是他会产生自责。」 金凯乐的状态像是被人威胁？不，准确来说是把某些事的过错压制在他身上。 「比如…他身上背负了几条人命？又或者他觉得自己是在代替别人活着，活着只为了赎罪？」唐飒两手一摊，「我不专业，还是得靠你。」 第475页 「他到底是什么人？」葵因听出唐飒的话有所指，没有一个人会无关和人命扯上关系，尤其是在做揣测的时候。 「这你得问他，我又不是金凯乐，他应该也不是。」 葵因很烦唐飒总是在自己面前打哑谜，要是几个月前或许还没有这种有色眼镜，「我得走了，金凯乐的事我会考虑的…虽然我看你们也没有打算把这个人的事往外说，我自然也会闭紧嘴。」为了防止唐飒继续调侃自己，葵因几乎是把他的话都抢了说完。 「你得回到塔星。」唐飒想说的却不只是谨言慎行的事，「要么你抱着葵祁扬的遗照问问你该不该回去。」 葵因是真想撕烂了唐飒这张欠嘴。 …… 「你可算回来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唐糯围着围裙，手里还举着锅铲就对青阳林发起控诉。 「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想叫醒你。」青阳林嗅着饭菜的香气，即使没有看到，都能想像到是一顿温热的晚餐，「你不吃？」唐糯揭开围裙往楼上去。 随手把围裙丢给青阳林，「里威让我晚上去港口接货，吃完饭我就得出门了。」 「一会儿我送你。」 唐糯的反应却很大，连声拒绝，「里威，他也要去，所以我会和他一起。」又似乎在隐藏自己的心虚一般傻笑着，「你这么累，就好好休息。」生怕青阳林再做询问，一熘烟地往楼上窜。 『从早上开始，这傢伙就不对劲。』青阳林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从缠着自己到独当一面，这个变化虽好，但…该死的占有欲总是作祟，如此复杂的情绪在内心发酵，入口的饭菜都失味。 「多依赖我一点…」 「今天巴颂不在？」唐糯进车就奇怪，平日里跟连体婴一样的两兄弟，居然落了单。 「他先去港口。」里威往里侧身，让唐糯坐的舒服点，「让我来接你，你胆子还真够大，都学会指示我了。」 「派吞和于韦洪他们有了接触，我需要当时的交易记录。」唐糯撇下青阳林是有原因的，想要查到于韦洪非法盈利，他想…和派吞或许会有关系，「比如于韦洪是什么时候…」 「从这里开始就是错的，你之后也没必要再查了。」 「啊？」唐糯被当头一棒打了个措手不及，什么叫错的？ 里威把玩着自己衣领上的纽扣，「不是于韦洪，而是畲耀文，他给鲁尔和派吞认识的机会，不然你以为鲁尔这种白手起家的人怎么能在黑线市场打下奠基。」纽扣上都是慕缇查的家徽，唐糯可以想像他们的家族意识究竟有多浓厚，「但是你所说的交易记录，其实早就已经被卫亓查了一遍，我想你是找不到别的信息了。」 「那次的证据只会把事情停留在贪腐的层面，于忠和死了，于韦洪可以把罪名推到他父亲身上。」唐糯往里威的方向挤，「海桑研所还有金凯乐，只靠于韦洪或着畲耀文是不可能运转起来。」 里威饶有趣味地看着唐糯，「可你们只要处理了于韦洪就够了，鲁尔对你也不错啊。」 「是鲁尔他们做的好事，为什么要派吞一个人背锅，这样对慕缇查的名声真的好吗？」唐糯希望能从只言片语中打动里威让他帮忙，可对方并不上心，「总不能让鲁尔独吞一街的市场。」 「唐飒为我们创造利益，他会在境内疏通我们t国的货物渠道，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能得到别人的帮助？」里威推开唐糯，「我不喜欢你这样，毕竟我不是青阳林，不会宠着你。」听不出情绪，但是动作里毫不掩藏的疏远。 唐糯靠着车门，心里勐然一沉，自己确实在一味的索取。 想要被人利用，就要创造自己的价值。这是死道理，青阳林也是这么过来的…自己在这有什么理由唉声嘆气。 港口的海风很大，在这样的季节和天气，倒像是把冰块塞进喉咙里。 唐糯试着让自己冷静，签过单子之后也做了核验，里威他们先走一步，当然是唐糯婉拒了捎他一程的提议。 只是处理一个于韦洪，现在确实很多证据都充足。但是想要让鲁尔这些人失去优势…还是得要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要追溯到几年前的事，就要从鲁尔他们什么时候和派吞扯上关系开始查，自己手里毫无资源，如果不是今天被里威拒绝，还真把自己当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自己的肩头被触碰，唐糯迅速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你怎么来了。」 「我想我哥来见你，你压力会很大。」阿秋坐在唐糯身边，两个人并肩在海边堤坝上，「虽然我想说我又要上课还得看店也挺累的，但你们想不给我添麻烦也不可能。」 唐糯苦笑着，把今天的遭遇告诉阿秋，对方没有安慰的意思，「里威说的没错。」阿秋伸手拍了拍唐糯的头顶，明明和唐糯年纪相仿但是他身上有着神似青阳林的沉稳感，「除了我哥之外，其他人对于你的感觉就是，有没有能力全凭他们脑补而已，所以你没必要有负担。」 「我可没发和你一样看得通透。」 「你说的也对，如果只是针对于韦洪，现在基本没有大问题，而你为什么想着要压制鲁尔？」 唐糯望着黑漆漆的海面，「我并不知道唐飒是什么心思，如果把塔星全给鲁尔他们也就算了，但还是给了青阳林一份名单不是吗？」阿秋点头，「虽然这件事鲁尔和畲耀文并不知情，但鲁尔很明显希望得到青阳林为他所用。」 第476页 「我不想青阳林…最后和畲耀文他们一样，而且，鲁尔干的都是不合法的。」唐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鲁尔的所作所为，但他明确这事不能能继续，其次就是他需要保护青阳林还是清白的。 「没人帮衬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唐糯应声，侧目看着在路灯下嘴角蓄着笑意的阿秋，眼中从渺茫开始变的灵动了许多，「你要什么报酬？」 「为我一个人单独下厨吧。」阿秋眯起好看的双眼，他如果笑起来眼里会挤出像星星一样的光点，「我得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辣食。」 「你…眼睛抽筋了吗？」 「隐形太干了。」 第257章 第两百五十七回 青阳林不知道他们俩，怎么会因为一起回来现在就在那里凑着脑袋说悄悄话。 「老天爷，青阳林你终于接电话了。」刘川楠的电话来的及时，把青阳林的注意力移走了，「你知不知道林淮岑的案子和于忠和死于十七年前被禁令的试剂，这两件事一爆出来都产生了什么反应，」 「只是这样？」 「什么，什么叫只是？！」刘川楠恨不得能从话筒里伸出手掐死青阳林，「那边部门可是给我好几通电话了，再三要我确定你要发的消息是准确可靠的，这要是出什么事，轻了说还只是声誉受损，再严重点就是你造谣诽谤了。」 「没把握还能叫你发？」青阳林知道刘川楠是为自己考虑，可这小子从告知他这件事情起，每隔半小时一小时不定就来一通电话，闹得自己头疼，「非常肯定且确定。」 刘川楠知道林淮岑的事，青阳林小时候就没有父亲在身边，母亲还遇害…也是怕他冲动才再三确认，既然他自己这么果决，就不再啰嗦了。 「你要去t国？」阿秋想帮唐糯，但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种事，「我哥是死不会让你去的，何况他现在也没有离家的机会，哪来的时间让你去t国。」 唐糯笑得狡黠，「肖柒订婚的日子不是来了吗？」阿秋拖了个长音，「就在t国，还是三天后，你哥肯定是没时间去了…」 「不在f国跑t国做什么？」 「肖柒挑的地方，不懂。」 「这样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得知道去哪才能见到派吞。」 「你们在聊什么？」青阳林的声音挤入两人的对话里，「什么派吞？」 「派…派对，我们是在说肖柒过段时间的订婚仪式上会有的派对，我们应该准备点什么，你说是吧阿秋。」 青阳林拍了自己的额头，「我最近太忙了，都快忘了还有艾瑞克订婚的事，可我没时间去参加订婚。」青阳林知道时间就在三天后，所以唐糯后天就得出发了，「我之后的两天会忙于官司，所以…」 「我可以陪糯哥去。」阿秋还是一如既往的，青阳林对自己的弟弟是相对信任的，特别是去t国，他肯定希望阿秋能陪同，「你还是放心处理自己的事。」 「你们记得挑选礼物。」青阳林本想和唐糯说什么，但被卫亓的电话打断了。 阿秋扭过头，低声对唐糯说道，「派吞近期的状态，我们也得找个渠道了解。」 唐糯首先排除的人就是卫亓，其次是杨禹。一个和青阳林太熟络肯定会奇怪为什么要问派吞的事，杨禹那个大喇叭…谁会想不开找他。 苏夏，派吞？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苏夏身上，派吞曾经打入他们部门，和苏夏之间是有联繫的… 「还是有办法的。」 …… 「实验报告都不在于韦洪手里？」青阳林这才知道为什么之前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去找实验报告毫无收穫，「也是，这东西怎么都不会放在自己身上，那你有什么头绪？」 「只能是海桑研所了。」卫亓迟疑了半晌，「到时我会让杨禹去一趟。」 唐糯手里有苏夏唯一的私人电话，无巧不成书，要不是派吞那件事，唐糯也得不到她的联络方式。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缓缓疑惑道：「哪位？」号码是陌生的，但是自己的私人号并没几个人知道，「唐糯？有什么事。」 苏夏以为唐糯也是在帮着青阳林查海桑研所的事，也没有多疑虑，派吞的实时跟踪交给t国的同事，据了解：派吞现在正处在取保候审的状态，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资产也被冻结，如果想要查十年之内的所有资产变动还是要t国部门的人来查取。 「那我们去哪才能见到他？」唐糯得到地址之后便断了联络，朝着阿秋乐呵，「还是能有突破的。」 隔日，唐糯再次光顾店内，只是鲁尔先自己一步在店里等待，除了等自己也没第二个人了。 「慕缇查的菸酒利润很高，昨天接的单也很顺利。」唐糯猜测着=鲁尔可能会关心的事，「这批货要是能和青阳林合作，肯定会再创新高。」 「维斯近期暂停了和青阳林合作，你会知道为什么吧。」 合作已经暂停了有一阵子了才对…唐糯心想着，还是回復鲁尔的问题，「问题在图克，维斯本想藉由青阳林在境内的市场开拓自己的产业，但出于某些原因有了亏空。」 「哦，某些原因。」鲁尔知道唐糯已经在内涵他的所作所为了，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真是有趣，「这次慕缇查点名道姓要青阳林参与，你也得让他知道得选择哪一边了。」 第477页 「我会转达给他，但是怎么选还是在他。」 鲁尔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看着唐糯在自己面前忙碌的模样，看的人怡然自得，被看的可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一层蜘蛛网煳在自己脸上。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吗？」 「就算不告诉我你不是覃老的孩子，我也猜得出来。」鲁尔上前几步，由于是一站一坐的位置，唐糯不得不仰视他，「我早就听说过你，被林淮岑领养的孩子。」 唐糯脑内一片混沌，他知道自己不是唐飒的孩子，甚至连抚养的手续都没有，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林淮岑领养的孩子，不…自己暂有的记忆并不存在福利院，在难道不是一个被见到的孩子，甚至唐飒都不愿意通过合法程序承认的孩子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鲁尔表情意味深长，「没什么，但我觉得你靠拢我会比较安全。」 「难道你不是看准了我和慕缇查的关系才会说这句话吗？」 「或许有这因素。」 「既然想要拉拢我和青阳林，你又为什么要放纵于韦洪把案子重新翻新。」唐糯口吻带着叱责，鲁尔是在玩弄人，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却把所有的脏活丢给别人来做，「也确实除了我们，没有别人适合对于韦洪下手，是吗？」 鲁尔趴在桌上和他拉近了距离，「盗窃试验成果诬陷他人，林淮岑被杀害，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假酒供应，还有运营的黑线市场，得罪的慕缇查家…」唐糯听着他口中风轻云淡地吐出字句，仿佛一切和他都无关系，「这些加起来，在监狱里可以坐几年？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够吧。」 「这些和你都逃不开干系。」唐糯皮笑肉不笑，他知道这些事情会有什么后果，这也是他担忧青阳林的原因。 「地位和钱财来的都很冒险，如果不冒险就只能一辈子被踩在脚底。」鲁尔扳正唐糯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你和我很相似，被捲入这些本和自己无关的世界里，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唐糯努着嘴，说话都不顺畅，从鲁尔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你意有所指就不要和我打哑谜。」那种情绪里带着揣测和疑惑，甚至是一点熟悉感，「怎么会无意被捲入…」话到嘴边，唐糯意识到了问题，他自己也会在潜意识觉得，怎么可能会无意中捲入这些事情里？还有林淮层才是领养自己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鲁尔松开手，「你看你也觉得不对劲。」唐糯陷入疑惑是他想看到的，「我承认我是看中了你和慕缇查的关系，但同样我也好奇究竟有什么是会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你身上下功夫。」鲁尔丢出了他在唐糯身上压抑许久的疑虑，这也是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只把唐糯当唐糯的原因，「我不讨厌你这样的人，但很反感摸不透的人。」 唐糯有些无语，正如阿秋昨晚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能力大小，全凭他人揣测。 鲁尔既然说他和自己相似…而自己却从没有认真调查过关于鲁尔这个人。 甚至还没有鲁尔了解他那般了解过自己。 鲁尔坐上了车，身边依旧是自己的秘书房谨言…「玉石城那批货可以推出去了。」房谨言自然懂事，话也不多问任务照做就是，「我本队唐糯有猜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目的。」 「畲耀文这人还是要防。」房谨言应声答道，「他可不像于韦洪，于韦洪那事您看…」 「谁做的事谁担责。」鲁尔撇了房谨言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唯唯诺诺的神情，只是表情他总是装的逼真，「唐糯他们有什么动静，凡是能帮的就不要省。」 房谨言虽说诧异，但也不流露于外，「您还真是喜欢他。」 「比起他我还是比较满意你，他可没为你像狐狸。」 …… 容华许久没有再入商场，唐糯倒是贴心，把联络的名单和长期供货商的名字都整理的清楚，包括日后招聘的设计师都一併备好了简歷，容华只要从其中选择自己满意的人手商货就好。 「只是数量也未免太多。」 葵因听到容华的抱怨，年龄摆在那里，想要一动不动的联络或是交谈对容华而言无异于煎熬…「妈。」容华揉着鼻樑，现在也到了不得不用老花镜的年纪了，「前些时候我在鲁尔那帮过忙，这些人我也眼熟，不如我来联繫，您去歇会儿。」 容华已经习惯了来自女儿的贴心，收起眼镜，「交给你吧。」随后就上楼休息。 「确实是以塔星的名义，做旗下的珠宝行。」 「和鲁尔没有关系？」 「毫无关系。」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道，「这单生意不能继续，最近海外有假货频出的消息。」 第258章 第两百五十八回 「怎么办，怎么办，我都没敢和艾瑞克说，但我好像有点焦虑。」肖柒含煳不清地在视频那头向唐糯抱怨着，「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订婚了，而且还是和艾瑞克…我希望他家里的人可以接受我，虽然…」 唐糯听的耳根发麻，眼睛都没半分移动，对着空气嗯嗯应声。 「怎么办…」 「肖小姐，您问的可有意思了，我甚至婚都没结，您问我，我问鬼去？」唐糯不耐烦地回过头，却发现肖柒手上那枚戒指，「我怀疑你是装的。」 第478页 肖柒在视频前不断展露自己的手，俨然一副首饰gg，「诶，你说什么？我可不懂。」 「又是你小姑子给的？」 肖柒抱起手机就开始傻笑，「为了庆祝我和艾瑞克的订婚，她还会推出全新的系列。」看她这么开心，唐糯也难得放松，「我可是期待你们来。」 「青阳林最近，有点事脱不开身。」 「是鲁尔那边？」 唐糯点头，肖柒就算现在人在艾瑞克身边你，也不再干预那些事，但是对鲁尔他们的活动多少还有些耳濡目染，「没关系，他肯定会祝福我们的，所以有心意就好了。」 「他弟弟会去，艾瑞克那边你也说一声。」 肖柒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唐糯又在一瞬间回归了现实，对于林淮岑案子的揣测不减反增，更有甚者，挖出了青阳林是林淮层的孩子，再从一百五十万的零碎信息大放厥词。 最多的言论指向就是青阳林重走他母亲的道路，毫无医德… 离开省立是因为和于忠和有矛盾，假药是为了报復？！ 唐糯再恼也找不到躲在id背后的人，青阳林对他的保护是显而易见的，即使网络上多少人都在对他谴责，可是没有一句和他的爱人相关。让自己去参加艾瑞克的订婚想必也是想要自己能避风头，毕竟之后要是打起官司…画面会更加不好看。 自己要做的就只有从派吞那里得到有力的证据。 青阳林为了防止一些无良媒体的干扰，他也不去医院，更不会在唐糯附近逗留，只好把杨帆请到家里来议事。 阿秋结束了当天的课程就来找唐糯帮忙。 「我们能逗留在t国的时间不多，最多只有三天。」阿秋盯着电脑，上面的网页正是之前他为了让青阳林摆脱维斯所创建的虚拟网页，只是…为什么现在的实际数据确实是在下降？ 「怎么了？」唐糯感觉阿秋的眉头越发紧缩，开口询问道。 「虚拟网页上的数据都是假的，维斯并没有任何亏空，营造假象是为了让艾瑞克收回打算在青阳集团入驻维斯旗下的产业。」阿秋生怕唐糯不懂，指着屏幕上的真实数据，「如果继续运营，数据最大程度是保持不变，但是实际上盈利数额确实在大幅降低，维斯怕是有什么问题了。」 那从肖柒口中听说的推出全新的系列珠宝，看样子就是为了弥补现在的亏空了？ 唐糯是这么想着，但是青阳林现在和维斯之间少了图克这个枢纽，自然来往也少了很多，最近都在忙自己集团的事… 「这事之后再说吧。」唐糯摇了摇头，阿秋倒是还把这事压在心里留个底，「三天时间怎么和派吞谈？」 「派吞如果还是慕缇查家的人，别人会给点面子叫他不至于太难过，可现在不一样，当年他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就会有多少人想要在他头上踩一脚。」阿秋见多了在名利场里墙倒众人推的情景，派吞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保护在封闭空间里，任人愚弄的对象罢了，「相比他从神坛跌落，有些人的日子可就过得太好了。」 「可我该给他什么？」唐糯知道交易来往，可是派吞需要什么他没数。 阿秋思量了片刻，「给他钱也用不上，给他权利也没处使，监狱里的人流通量最高的只是烟和毛巾…派吞大概率只是需要一个能改变处境的机会而已。」 「我觉得三天时间的压力不该在我们身上。」唐糯清楚阿秋所说的，处境不同所需的也不一样，「三天时间给他考虑要不要和我们赌一把而已。」 「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青阳林按照杨帆的提议处理和于韦洪相关的事情，他现在并不在意是否被网络上的舆论压垮，反而更希望这样的言论集中攻击自己。 当有的言论会指向唐糯的时候，这样的言论就会被撤出，对舆论的走向，青阳林在这方面是有绝对的掌控力。 「就这么继续下去，但是你一定要有能力保证言论走向，还有证据的有力，我们争取做到一击必中。」杨帆所说的正是青阳林所希望的，随后他又提到一件事，「当年唐糯入狱的事也和于韦洪有关，我本想一併处理了，但是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说？」 「这件案子一开始不是由我来受理，我特意找了当时负责的律师。」杨帆有些为难，但是吊胃口不是他爱干的事，「完全是可以和解的事，用医药费来补偿，但是唐糯的养父却拜託那位律师一定要把唐糯送进去。」 「你是说唐飒？」 「是的，并且给了那个律师十万，不仅提出务必把人送进去，而且还在不断煽动于韦洪那边的律师把事件夸大化。」杨帆点头，「这件事他也很奇怪，但是不让他对外谈起。」 在唐糯进监狱之前，唐飒顶多是扮演一个酒保的角色，但是出狱之后却说是因为欠债的缘故不得不做起交易…青阳林隐约觉得唐飒想要把唐糯送进去肯定不是害他，如果不是什么外界的事情导致的，他完全没必要把林淮岑给他一个成为父亲的机会做到这么极端。 唐糯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对青阳林而言也颇为惊讶，有一种可能虽然是他不想去猜测的，但是解释却是合理的：唐飒把唐糯送进监狱就是为了让自己有理由去打入于韦洪的社交圈，花几年的时间融入并不是难事，再来唐糯不在就不会有人找唐糯的麻烦…如果案件本身没有达到让于韦洪恨之入骨的程度，那唐糯手上的伤，于韦洪怕只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工具而已。 第479页 「所以你的意思，唐糯的案子还不能处理。」 杨帆点头，「其实你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别说唐糯，你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 「你会因为一个契机记住一个人十几年吗？」青阳林不忍想起只有自己独身一人时的回忆，长夜将至，梦里都是那个情景反覆重现，直到后来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带走唐糯，他坐了牢…才明白有的事不能等后悔了再弥补。 杨帆不再说话，他无法理解别人的感情，但也不会是自己必须理解的。 …… 房谨言半阖着眼，双眉挑高，对视频里播放的内容毫无波澜。 「只要这些影像对外，青阳林他们就永远别想再翻身。」于韦洪把录像带交给房谨言，「鲁尔希望你帮我，你会做到的吧。」 房谨言的反应并没有于韦洪预料中的那样，他也会忐忑鲁尔不再需要他，同时憎恶房谨言给他脸色。 冷脸一翻，房谨言无奈地嘆了口气，「我羡慕畲耀文，要是我的下属能像你这么听话，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嘴上吐槽着，手里还是接过录像带，「以往境内的人脉都是你来开拓，他们对你熟悉程度更甚鲁尔吧。」 「是的。」 「鲁尔说自己要长期留在境内，该熟悉的人也得熟络起来了，你得帮忙安排安排。」房谨言翘着二郎腿，悬空的脚扭了扭，「鲁尔还有一句是必须告诉你的，虽然畲耀文是你上司，但谁给了你实在的利益自己心里要有数，忠心踏实很重要，别谁给肉就跟着谁。」 于韦洪浑身一寒，怯惧地低下头。 「当然你也没必要心虚或是不安，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房谨言语气柔和道，「鲁尔性格越发多疑，你做事留点心就好。」 房谨言的话确实是一字不差从鲁尔口中所说的，尤其是在容华要回归市场的这件事他也能感觉得出来，畲耀文现在把自己的势力版图扩大的太明显，容华都有所不满，更不用说鲁尔，但是忌惮畲耀文手里那一半对塔星的掌控，现在只好借着他人的手来处理。 这事本不该告诉于韦洪，毕竟于韦洪会告知畲耀文叫他提防… 房谨言对着车窗外暗自勾唇，心里却想着，『合作关系嘛，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 唐糯回到家，除了餐厅里依旧摆放在那的两个茶杯之外，没有见到青阳林的影子，在卧室看着他手里还捏着文件就睡下去，也不忍心打扰他，起诉于韦洪，到开庭，持续了快两周的时间没有让他好好休息。 煮了他喜欢的饭菜，唐糯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抽屉里塞了一两瓶药物，看作用就是提神养气，想起了之前自己发现的u盘，关于畲耀文的东西…现在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再看一遍其中的内容。 起身时撞到了手肘边堆放的文件，从一堆纸张里掉出了u盘。 「怎么放在这里…就不怕弄丢了？」唐糯这么想着，但也省了自己花时间去找的功夫。 怎么页数比上一次要多？ 唐糯虽然疑惑，但也想到会不会是自己点开的太过匆忙，有的页数没有加载出来。 关于于韦洪的生平事迹很详细，反正一街的孩子过得都不太幸福就对了，唐糯暗自吐槽：一街这地方相比发展，还不如看看风水。 往后多翻看几页，唐糯看到了关于自己的事… 畲耀文曾经和唐糯争过自己的抚养权？并且带上一份附件，是一份领养手续的电子稿。 收养人：林淮岑。 还有通讯录音记录了唐飒和畲耀文的对话，唐糯没有点开听取里面的内容，而是… 录音的时间在林淮岑遇害之前，林淮岑还活着，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段记忆毫无印象？ 第259章 第两百五十九回 畲耀文争夺抚养权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时间来推算，林淮岑在世时，葵祁扬去世，塔星分裂之时畲耀文已经和覃老有联繫，但是覃老发现了他的企图是掌握塔星之后便疏离了他。 林淮岑遇害同步唐飒掌权塔星幕后。 畲耀文是和鲁尔有了联繫时才会对林淮岑起了杀心。 事件和时间能对上，但是对于一个想要冲闯事业的男人而言，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 『如果不出意外，你本该是我的孩子。』这句话唐糯很清晰，是畲耀文亲口对自己说的。 唐飒和畲耀文立场不同，唐飒会因为林淮岑领养自己，包括做到现在所有的事都在保护自己，那畲耀文必然是利用自己得到什么。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利用的…」唐糯又觉得不明白了。 随手往下翻了几页，这个时间…开始出现了于韦洪，是自己入狱的那段时间。 畲耀文出现的时候手臂上开始出现了纹身，应该是从上往下完成的，但到现在来看还是一条蛇而已，如果是慕缇查的家徽也就是…派吞在这个时候没有给他完成整个家徽的权利吗？ 有了矛盾？ 「明天你就要去t国了，礼物有带着吗？」青阳林衔着筷子，脸上睡意未散，「出门得注意，护照身份证得带着，出发和到达都和我说一声…最好和我保持联繫。」 唐糯筷子一松，这个男人现在和唐僧有的一比。 「你…」 「杨帆说了，只要证据足够有力，于韦洪这次是逃不了了。」青阳林宽慰道，「我是有把握处理他，你就当去旅游。」 第480页 旅游？游个屁！ 「好。」 与此同时的f国… 本该输入市场的珠宝却被半路拦截，眼花缭乱的自上而下倾泻，流动的珠光宝气，氛围十足压抑。 宝石滚到厚底鞋边，只是与地面一点磕碰就让它碎成几片，护目镜上折射着璀璨的光彩。 「我要维斯，像宝石一样夺目。」鲁尔俯身，与葵因直视，手里把玩着她脖间的吊坠，「也要他身败名裂。」 「关于你母亲的事是假的吧。」葵因往后缩着，避开和鲁尔的接触。 「不假，但有一点不真。」鲁尔坐在葵因身侧，他对感情没有太多的寄託，葵因在他眼里不过是操纵塔星的道具，「你很好奇？」 葵因说实话并不在乎，只是现在他们就在葵因家里，再是生疏都会装作亲昵的模样。 鲁尔双眼往葵因的方向移动，「艾瑞克在洗白维斯的时候，得罪了不少黑线人物，他不可能坐牢在那种时候。」鲁尔手肘抵着膝盖，掌心托着自己的耳鬓，「找上了需要钱的我，他向我保证会保护尤兰达，我信了。」 葵因猜到了之后的结果。 「那些人却报復到我妹妹身上。」鲁尔总是带着笑意，葵因从他脸上捕捉到了明显的落寞，「这是维斯欠我的。」但落寞总是转瞬即逝。 「我觉得唐糯能理解我的处境…」 …… 隔日，唐糯和阿秋被送上机。 「青阳林最近是真的啰嗦，从出门一直念叨到安检。」唐糯扶着胀痛的脑袋，「从今天开始算起，我们的时间算是争分夺秒了，今天就必须要见到派吞，我可以联繫唐糯让他帮忙…」 「死队长，三天两头就会打发我，你以为用头等舱就能安抚我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唐糯的话，听着还有点耳熟，这次航班的人并不多，才九个人，从斜后方传来的抱怨异常清晰，「不能！」 「这个声音…」 「好像是他没错。」 「杨禹！」 杨禹懵逼地歪头，寻找是谁在叫自己，把目光聚焦到两个冤大头身上，他跳机的心情都有了，这是个坑，甚至怀疑是卫亓给自己挖的坑，实际上卫亓毫不知情。 眼下杨禹左右没有乘客，唐糯和阿秋就往他身边蹭，杨禹一张脸皱得倒像是没擀好的包子皮，「我求求各位爷放过我吧，小的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的放假是在小学，没有加班费已经很痛苦了，现在还要被派遣出差。」唐糯好整以暇地等着杨禹习惯性对自己没有假日的吐槽，「我只想回家吃口热饭。」 「哦，这么惨。」唐糯苦着脸，似乎在为杨禹的遭遇打抱不平，「不如这样，你去t国的餐饮住宿我都给你包了。」 「可我有住宿…」杨禹看着唐糯的笑脸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掐在自己脖子后的那只手让他汗毛倒竖，「领导教我不要为了小利小惠而动心，但我想朋友招待自己的总可以吧…」 阿秋的手劲很大，捏的杨禹头皮发麻。 「那什么，我想应该不是只想我吃好喝好这么简单吧。」唐糯把来龙去脉交代给杨禹，却没想到对方一扫方才畏缩的模样，「不行。」回答的语气相当坚决。 「你要知道，我们要了解派吞这件事可是为了青阳林好，我们既然能从苏夏的嘴里得知派吞的所在，那卫亓还能不清楚？」唐糯又开始瞎忽悠，杨禹虽然办事灵光，但他只能作为卫亓的得力助手的原因还是在于他灵光的只限于一些实操的事，「你说要是交给苏夏的事情没有办妥，卫亓怪罪起来…到底是责备你还是苏夏？」 杨禹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唐糯忽悠谁不好，要知道苏夏和卫亓可是部门里的两大门神，苏夏又怎么会轻易把派吞的事告诉毫不相干的人？ 「我得问问卫亓…」 「你还想问卫亓，你也不想想自己挨了卫亓多少骂。」 杨禹欲哭无泪，「那我下机总得问问苏夏吧，要是再被你们忽悠了那我多丢脸？」 唐糯深嘆一口气，抬眼与阿秋对视了一眼，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傢伙在什么时候不好忽悠，现在装什么听话下属。 「我想苏夏不会喜欢一个办事不利索的男人。」阿秋说出的话，唐糯实在没想到，现在正在说正事，谈什么儿女情长？ 「你说真的？」 好啊，好啊，现在骗小孩真的是一套一套… 阿秋郑重其事地点头，「一个女人不会喜欢一个毫无主见，做事还优柔寡断的男人，你没觉得你在她面前，苏夏更像是关系中的主导者？」 唐糯纳闷了，阿秋你倒是很娴熟啊，也不知道你有过多少情感史才能像现在一样做一个可怜的…单身狗。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杨禹慢吞吞地说道，说罢身子往后一侧，「前提先说好，这事办完之后你们可不能当我是工具人，起码在卫亓面前要多说几句好听的。」 「好说…」唐糯扬眉，「也就是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派吞。」 杨禹表示没有问题，「那住宿什么的…小的能不能享受一波？」话音落地，唐糯早就没了影，杨禹在他身后暗自发笑，侧目却看到阿秋还坐在自己身边，表情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收敛。 「怎么不笑了？」阿秋撑着扶手，欺身向前，「装傻？还是太好奇了？」 「哎呀…」杨禹指尖摸了摸脸颊，「被发现了，但你放心啦，我只是好奇苏夏都没留意的事是什么。」 第481页 阿秋抬手摸了杨禹的头髮，「那你还是听话点。」 开庭宣词结束后，案件的开端是于韦洪对青阳林的名誉权伤害，私下调查青阳私立医院的药品单，构成了违反社会公共利益、社会公德侵害他人隐私或者其他人格利益。 于韦洪并不承认对青阳林构成名誉伤害，反而在庭审录制说的过程中表示自己所说一切属实，反覆强调林淮岑的案子就是青阳林痛下杀手的理由，并且以案件调查为由驳回青阳林的起诉。 「据悉，您的母亲林淮岑因制假药事件被医药界封杀致死，是否为了报私仇而对于忠和下手。」 「媒体广传你毫无医德，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开设青阳私立医院的必要。」 这是一场註定的败仗，但却是一切的导火索，杨帆还不曾出面，代替他打这场官司的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律师而已。 「田忌赛马而已。」杨帆在车内对青阳林说道，「让于韦洪把话题抛出来，这样对我们才有利，现在停止私院一切运转，尽量把产业的亏损拉到最低。」 「现在有必要去见一见徐煜。」青阳林庆幸身边还有杨帆来帮衬。 「唐糯已经走了？」 「今早的飞机。」 「我儿子也去了t国，搞不好是同一趟班次。」 青阳林懊恼自己最近忙煳涂了，卫亓先前还和自己说了要让杨禹去一趟，早知道就让他顺便照顾唐糯也好。 然而此刻某位值得被託付的对象… 「哇——」杨禹激动地看着房间里的大床，「这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鬼的。」唐糯也心塞，为了不被青阳林注意到开支，这钱还是自掏腰包，「你要是不把我们带进去，我把你从这层楼丢下去。」 「我办事你放心，诶？这是什么？」杨禹看着床边的按钮，点了下三角的符号，又戳了几次『+』，「卧槽，这会动！」杨禹侧躺在两个正在床上起伏的小波球，一脸傻笑。 阿秋侧目道：「放心吗？」 「这憨货，放心个屁…」唐糯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么一副憨傻的模样，还真是感谢了青阳林不嫌弃之恩。 第260章 第两百六十回 「我就不和你们掺和什么婚礼了。」杨禹趴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没想到才到酒店落脚就收到了工作信息，这个信息还不是卫亓给他的，而是从更高层统一发放的任务指令，「看来我在t国要待的时间会更长。」 「为什么这么说？」唐糯从电脑里抬起头，「难道你除了调查海桑研所之外还有什么任务。」 在知道杨禹是被卫亓派来调查海桑研所的时候，唐糯差点没烧高香感谢上天真是来帮他们的。 杨禹拖动着手机屏幕，「最近市场里流通了很多高仿珠宝，部门之间会排遣一位职员到另一个部门监督工作，说是监督其实就是来坐中间分享情报和便于翻译沟通的文职。」杨禹抱怨道，「如果我不来，被派到t国最有可能就是苏夏，苏夏的文书能力很强。」 「高仿珠宝是…什么意思？」唐糯敏感地捕捉到了话语里的重点词彙，这让他想到拍卖会那段时间的事件，「这件事和我们还是有点关系，如果可以…」 「就算我希望你能参与调查，但这件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是最高层下达的指令。」杨禹两手一摊，无奈地撇嘴，「我要是有在部门里唿风唤雨的能力，那可把我牛逼坏了。」 唐糯沉默了片刻，这件事对杨禹而言也为难，就算让青阳林或者慕缇查他们把手伸进来也不妥当，毕竟他们只是商人，有的界线划分是明摆的。 「但是对你有个好处，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能让t国的部门为我打通关系好让你们见到派吞。」杨禹笑嘻嘻地翻了个身，「但现在我身份不一样了。」 「那就早点安排，别跟我这么多屁话。」 …… 艾瑞克订婚这件事轰动性不小，来宾众多，自然都是和维斯有合作关系的商界巨鳄，拍卖会时拍下鸽子血的夫人也是受邀者之一。 鸽子血无心落地已经叫她心惊胆战，现在破碎的折射光点落在地面上，把她的思维指向最近在新闻报导上的流言。 而她的丈夫却说：「宝石倒不是金刚石，还是送去鑑定后再下定论。」 …… 「现在你的处境我不说你也很清楚。」徐煜看上去越发的憔悴，鬍子拉碴，头髮凌乱，「相信你身边也有人劝过你，要争取给自己减刑的机会。」青阳林说道，隔了一张桌子，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可记得是谁把我送进来，现在又是一副怜悯我的模样…」徐煜本想冷笑，却没想到自己根本连咧嘴的气力都没有，「你觉得我不知道你现在需要我？」 青阳林看了一眼杨帆，杨帆点头说道：「我从部门哪里得到了消息，每个部门负责的事都不一样，我想他们只是从你口中得到事件始由，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你现在你的处境。」徐煜疲惫地抬眼，「很严重，如果这件事没有把幕后主事挖出来，你就得承担所有的罪名。」 「我还在意？」徐煜把身子全部倚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组织非法聚会。」杨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堆放整齐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份摆在桌面上，「聚众淫秽，受贿，如果文件的内容没有出入，你们玩的还挺开放的。」指尖在文件上叩击了几下。 第482页 徐煜瞥了一眼，他太清楚这个事件，就是因此现在他才会坐在这里。 「受贿100万以上可以判处死刑，庆幸的是，你的律师是我的大学同学。」杨帆笑道，也就是说徐煜就算抱着如何的侥倖心理都不如杨帆的一句话，「那位同学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过功利性，你用海外的房产和他做交换，却没告诉他你的财产已经被你的情人吞了干净，也就是说，你现在给他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 徐煜冷哼一声，把头一偏，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双手交叠攒紧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慌乱。 「你在监狱有没听过最近的新闻？我先猜测你还不知道。」杨帆取出了一份报纸，「于忠和坠楼身亡，在尸检报告中检测到了十七年前出现的因为致瘾而停产的试剂。」 徐煜摩挲着身上单薄的衣料… 青阳林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心里已经没底了，除非他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毫不触动，但这件事却是徐煜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一个事件，以往没人知道，一来是有于家父子替他挡着，再者是林淮层的案子没有再次面世的机会。 「他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徐煜握着桌面上的水杯，手剧烈地晃动，让他心下一慌，本想放下杯子却没想到把杯子掀翻。 杨帆嘆了口气，把桌面上的文件放到一边，省的水弄脏了文件，「你可以不知道，但是于韦洪很清楚，你在监狱里还能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 徐煜咽了口唾沫，心脏的跳动声就在自己耳边迴荡，还有自己逐渐急促的唿吸声就在这个空间迴荡，他试图屏住唿吸他以为别人可以听见，却没想过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 「我什么都没做…」 「你是真没做什么，还是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青阳林的话语掷地有声，这件事和林淮岑有关，她的儿子就在自己面前，徐煜有一瞬间以为是林淮岑在自己面前要求自己赎罪。 「你知道这些事情加起来，你需要承担多少责任？」杨帆手里还有一份文件迟迟没有递出，「可是有人却逍遥自在…」 徐煜却突然放声大笑，「是，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两手一摊，身体前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于韦洪再不懂…」 「于忠和是于韦洪亲手杀的。」 本就是溺水者，把浮草当救命的浮木，青阳林的一句话无异于在他脚腕上绑了千斤石，让徐煜失去了放弃的意图。 杨帆与青阳林对视一眼，这俩人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徐煜，看你现在消息封闭，心里也忐忑。」杨帆也往前稍倾，压低声音，分明只有三人，却生怕有人把消息带了出去一般，「我前些时候和老同学见了一面，听说于韦洪前些时候可找了他一趟，别说你海外的那套房子，在市中心和城郊于韦洪可都给他置办了百平米的别墅，据说要他办一件事。」 徐煜总算有了动静，倒像是风中残烛，将要燃烬前迸发了些许火星。 杨帆抖了抖手里最后一份文件，「不知道你对海桑研所这个机构熟悉吗？」 …… 唐糯蹭了蹭指尖的落灰，「这地方不得了，比起住不如看看风水，保不准有鬼。」直起身从铁门外往里望，「真是派吞住的地方？」 「不会有错。」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阿秋讥讽道，「要说以前派吞是什么角色，谁不给他三分面子。」 庭院落魄，秋风顺着脚脖子往上爬，嵴梁骨一阵发寒还真有种鬼上身的感觉，唐糯不禁打了个哆嗦。 「据说这套房产还是里威特意买下的，你说当哥哥的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杨禹吐槽着，迎面对上在大门前站岗的警员，在他们拦下自己之前先递上证件照，「出门靠朋友，要不是我，你们今天得卡在大门口这。」 「唷！派吞，这小日子过得挺惬意啊。」唐糯长腿一跨，就差手里没握把瓜子和派吞拉拉家长里短。 杨禹被无视，俩人早就先了一步进去，本想吹嘘自己不成，反而在别的部门的同事面前臊红了脸，「你们等等我！怎么就自说自话地进去了？」 与外面的荒凉截然不同，屋内虽然没有什么布置但还算干净，尤其是派吞，身子是瘦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气。 唐糯叫住他的时候，派吞手里还捧着书在看，「唐糯？竟然是你。」 「生活过得还算不错，有茶喝，有书看。」阿秋上前两步，随意翻动了几页摆在桌面上的书本，看了下大致，好像都和神学宗教有关的内容，「取保候审还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威对你还行。」 「要么你来住试试看？」派吞撩起自己的裤脚，脚踝上被锁上电子镣铐，「既然已经这么惨了，不如把生活过好点，你们来不会是专程来挖苦我的吧。」 唐糯看他袖子挽在臂弯处，本该有纹身的地方被纱布包裹上…怕不是…视线一拐落在他手中正停顿的那一页，可不就是慕缇查家徽上盘踞的那条似蛇似龙的玩意。 「并不是，我这次来是为了参加维斯的订婚。」唐糯从杨禹手里取过他从境内带来的伴手礼，「顺道来给你送点东西。」 礼物袋子被放在派吞身侧，派吞瞥了一眼包装袋上的字样，「二泉银毫？这玩意儿我以前不是没喝过。」 第483页 「不同的人送来的礼物，喝起来都有不同的滋味。」唐糯见派吞也没有推拒的意思，礼物就被放在一边，「我还带了糕点在酒店里，想着你今天要是不收茶，那份礼物就没有带来的必要，你要是收了，我明天就把礼物带来。」 派吞不作声，自顾自翻看着手里的书籍，无意间露出了手臂内测渗出纱布的血渍，手腕被人握住，「做什么？」没有反抗，凭他现在的手臂能端起书已经很不容易。 「药箱在哪？」 第261章 第两百六十一回 纱布被拆下，正如唐糯所猜测的那样纹身被清了，但是手法残暴到叫人不敢直视，分明是被烙铁硬生生烫熟了一块肉… 「你这是在害怕，还是觉得噁心？」派吞俯身与唐糯直视，他们三兄弟长得很像，只是派吞的压迫力没有两个哥哥那么明显，又被憔悴腐蚀了不少锐气。 「这要是落在我身上，我现在可没力气在这看书。」 派吞轻笑一声，「你可真够奇怪，我要害青阳林染上aids，你却还在这给我处理伤口。」手臂上的疼痛使他的手指不住抽搐了一下，「搞不明白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我会在这肯定不是专程来照顾你，你只要抱着要和我做交易的打算就行。」唐糯綑扎绷带和上药的手法很娴熟。 「合作？」派吞也没有抽手的意思，身子往右稍倾，「说说看？」 唐糯反而没有再说话，给派吞包裹好伤口。 「你为什么不和他说那事？」杨禹紧随其后，唐糯前后花费的时间甚至没有半个小时，「你在t国只有三天时间吧，你这是做什么？」 「急什么，派吞只是落魄了，他又不傻。」唐糯侧目，「只是需要见三天，应该没有让你很为难吧。」 杨禹死命摇头，「我是谁，我…你们俩个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夜幕降临，唐糯在酒店里招待他的客人，肖柒和艾瑞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艾瑞克眉目柔和的模样大概只有在肖柒面前才能见到。 「能看到你们订婚我很开心。」唐糯对他们很客气，「礼物就不能现在给了，这样就少了惊喜。」 「没事，心意到了就好。」艾瑞克笑道，唐糯的脾气变了很多是肉眼可见的，从他身上总是能隐约见到青阳林的模样，「但还是很遗憾青阳林不能来，他最近还好？」 「实话实说不大好。」 艾瑞克眉头拧起，长嘆一声，「这事和我们也有关系，毕竟是鲁尔…」 「这种事倒没必要说了，青阳林这件事只和他的母亲有关系，终究是要处理。」唐糯迟疑了半晌，「有件事我虽然不想在订婚前说，但我希望这件事可以帮到你们。」 肖柒觉得奇怪，脸上的笑意有了点收敛的意思，抬眼望了艾瑞克一眼。 「我希望你们可以把维斯准备在珠宝业的新系列停销。」肖柒本想开口却被艾瑞克压了下肩膀，她只好闭上嘴，唐糯看艾瑞克有耐心听下去，「最近市场里流通了很大量的劣质珠宝，让你停销是为了避风头，尤其最近部门正在调查这件事。」 「你是说…我们的供应商有假？」 「先验货总归保险吧。」艾瑞克犹豫着，唐糯知道他在为难什么，「我知道维斯最近继续一笔费用来拉动亏空，但是鲁尔最近也在发展珠宝行业，你说一个走下坡一个往上涨，我倒觉得这事有问题。」 艾瑞克挑眉，「这是青阳林告诉你的？」 唐糯连连点头，实际上与青阳林毫无关系，如果不是杨禹今天嘴漏，唐糯还想不起这件事，当时的鸽子血还是个隐患…要是这事真和鲁尔有关，未尝不是给青阳林拉回艾瑞克信用的好机会，真和鲁尔无关，多留个心眼也没大问题。 肖柒有些失望，虽然她知道推出新系列也是为了填补亏空，但是毕竟是维斯家的一片心意，在订婚的时候推出自然是意义非凡，「我没事。」察觉艾瑞克在留意自己，肖柒拾起笑容宽慰道，「唐糯说的也有道理，不用担心我。」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至于供应商那边要是查到消息也会告知你。」 「那就好。」 阿秋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手里摆弄着唐糯带来的电脑，抬眼瞄了一下唐糯，就在刚才他无意间划出了后台，露出的文档内容让他大为吃惊，为什么唐飒给青阳林的文件会出现在唐糯的电脑里？ 本想删除文件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畲耀文… 「房谨言是不方便见你？」于韦洪在畲耀文面前提出了疑惑，「他那话分明就是警告我们，鲁尔难不成真知道我们所做的事了？」 「他知道？他能知道什么？」 「就是…」畲耀文一记眼刀把于韦洪的话憋了回去。 畲耀文取出袋里的药物，相比于韦洪他显得格外冷静，「不过就是吃一餐饭而已，你怕什么？」于韦洪坐在一旁，双腿不断抖动着，「他只是想认识一下上层，又不是要吃了你，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肯定是没有，我这就安排他们见面，地址还是定在老地方，那你有打算去吗？」 「我就奇怪你这脑子是打算怎么和青阳林抗衡。」畲耀文丢下药瓶没有收手，罐子在桌面上弹了一下滚到地上，「鲁尔这矛头都明指向我们了，还打算不出面？」 第484页 于韦洪把畲耀文骂昏了，平日里鲁尔和畲耀文一个面向境外一个处理境内，两者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涉，现在鲁尔把市场转向境内，本来无声无息的畲耀文突然被针对，于韦洪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蹲下身把药捡了递给畲耀文，手都微微发抖。 「听说和青阳林打得第一场官司胜诉了。」畲耀文冷眼看着于韦洪，之前留他在身边还不是看准了他父亲的漏洞，现在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做事不灵光，「鲁尔对青阳林有好感，你现在办事毫不留后手…是怕青阳林取代了你的位置，你就无处立足了吧。」 于韦洪心里那点小九九在畲耀文看来不过是过家家的水准，更何况青阳林这人鬼得很，他要起诉于韦洪却找了个名誉受损的由头…这事情说大足以毁了青阳林这几年所有的成就，现在他倒是毫不担心的模样。 「是…」于韦洪也不打算隐瞒，承认了他的心思。 畲耀文犹豫着，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就在于韦洪踟蹰的时候他才开口，「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交给你来办，我不方便出面。」 于韦洪思虑着，能叫畲耀文为难的事现在只有容华，「容华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容华手里本该在昨天出仓的原料迟迟没有动静，鲁尔那就等着这一批货物出库。」畲耀文支着下巴，手肘抵在椅背上，「你最好是能找她谈这件事，催促她出货。」 「好。」于韦洪回答得很殷切，听闻畲耀文所说鲁尔急于这批货，于韦洪迫切地需要他们再重拾自己的利用价值，相比鲁尔，现在只有畲耀文还需要自己办事。 畲耀文把事交代之后于韦洪就离开了，猫从扮演的房门后探出头，一声不吭地坐在畲耀文身边。 「过来。」 猫凑近畲耀文，主动探出脖子露出了狰狞的伤口，「为什么容华要针对你？」 「这件事不需要你管。」 猫躲开了畲耀文的触碰，「你不喜欢于韦洪，又为什么要留着他。」 「你没必要问这些和你无关的事。」畲耀文拧过猫的脸，垂眸看着那张和唐糯如出一辙的面孔，「畲蕴…」 「你会不会想过如果畲蕴还在这，他会长着怎样的脸。」 「正在想。」 猫压低眉目，「我偶尔会怀念曾经的你。」 脖子上落下冰凉的药膏，畲耀文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过许多次，但是伤口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我并不怀念。」 还是一如既往地，畲耀文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做完了包扎工作，看着猫的脸，如果方才他的眼里还有些疑虑，这时他的眼神里只有唐糯的脸。 看着畲耀文离开『家』，猫嘴角弯起一抹苦笑，唐糯的出现就是畲耀文人生一个转折，现在这张脸无异于在反覆提醒畲耀文过去那些滑稽的决定。 手指碾压着纱布包裹的位置，本该结痂的伤口被反覆摩擦之后又一次加重了伤势。 拨通了电话记录里仅有的一条，「畲耀文，畲耀文他的目标不只是塔星…」猫迟疑了片刻，抬眼看着门的方向，「他想毁了唐糯。」 …… 于韦洪迟疑在容华家门前，身后传来了车熄火的声音，转身时看着葵因下车朝自己走来。 「你来做什么？」葵因对于韦洪没有好感，「是官司不够你忙的？」 「葵小姐又是从哪回来的？」 葵因冷冷瞥了于韦洪一眼，肩膀顶开他进了家门。 「这么招待客人可不好。」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母亲在和别家夫人有约。」葵因把包递给阿姨，翘起腿坐在沙发上。 「那现在是你在处理珠宝生意了？」 「并不是。」葵因脑袋一转，怀疑于韦洪是鲁尔派来盯自己动静的眼线。 于韦洪摩挲着鼻尖，他当然知道葵因不待见自己，只是畲耀文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不得不完成，现在死皮赖脸地坐在这也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我还是等着容华回来吧。」 「你倒不如先和我说说为了什么来。」葵因只觉得于韦洪执着的奇怪，「事情急切我才好让她赶回来。」 「葵小姐和塔星之间渊源颇深，现在鲁尔不让你步入市场，你真的甘心？」 葵因皱眉，「这样的市场不掺合也没什么坏处。」 第262章 第两百六十二回 葵因不知道于韦洪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又或者鲁尔是借着他来提防自己回归塔星，总之从话里的风向，没有什么好的预感。 「其实事情也不大，就是鲁尔比较重视关于交给你们来处理的原料怎么还没有输出。」于韦洪见自己不说来由葵因也不搭理自己，多少有点尴尬，「就是要趁着维斯推出新系列的时候…」 「急什么？」葵因自然知道这批货是不能出的，如果这份假货往外流出对塔星简直是毁灭性的伤害，鲁尔一心为了谋利，更不要说他目前只想着怎么扳倒维斯。 于韦洪可不想自己的任务就毁在葵因手里，双手在双膝上来回摩擦了几下，最后借着一拍顺势起身，「既然容华不在，那我就不在这多叨扰了。」 葵因太聪明所以鲁尔把她从市场剥离，既然自己无法对付她…于韦洪向来知道识时务。 …… 派吞捂着手臂，心里暗骂里威已经是从小到大经常做的事，他们的二哥是家族里最精明的人，也是最像父亲的人，巴颂主动让位把继承权留给弟弟，自己这个老么在家里最没有存在感。 第485页 在被捕当晚在手臂上裹上油布，点燃了伴随他几乎一辈子的家徽。 本以为可以逃脱了束缚… 「为什么要做这种羞辱家族的事。」 「因为我不需要家族也可以走起来。」 即使如此…派吞不愿意继续回忆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拿出了唐糯给自己的茶叶，他只是为了送茶？派吞不仅不信甚至觉得好笑。 礼盒里除了茶还有几份文件，还有一个信封包装的物件。 里威把派吞锁在了这样的空间里，没有外籍的讯息，唯一的读物就只有与慕缇查家息息相关的家族史，得知境内最近所发生的事只靠这几张资料。 派吞很清楚鲁尔想做什么，也知道于韦洪做这些是抱有私心，只是现在唐糯想要从自己这里找突破口…未免有点太自信。 如果唐糯不是穷途末路可能也不会考虑来找自己…派吞是如此想着，随后打开了放在自己手边的信封，浏览了大概。 「狡猾。」 派吞又一次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仿佛在折磨自己一般来回揉捏着，血液再次从纱布渗透而出。 唐糯试穿第二天要出席用的礼服，在过往是不会考虑到这副模样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现在系领带就和绑鞋带一样娴熟。 「你给派吞看了什么？」阿秋摆弄着唐糯明天要送给肖柒他们的礼物，「出门前就莫名其妙地说要列印东西，你现在和我哥学的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也是按你所说的那样投其所好。」唐糯两手一摊，「我给派吞的交换条件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需要什么？」阿秋有些发懵，「总不可能是茶叶吧。」 「现在就看他明天愿不愿意见我们了。」 阿秋懒得和唐糯打哑谜，取出礼盒里的一对耳环，「这是你从哪里搞来的？」 「哦…鲁尔那边有个珠宝原料厂，那时候容华还没有接管，我就拜託房谨言给我提供个新招来的设计师。」 「你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唐糯瘪了瘪嘴，嘀咕道：「有什么好占便宜，钱还不是我自己出的钱。」 青阳林俯身在案，受到唐糯的消息瞬间来了精神，清清嗓子才回復他。 「如你所料的败诉了？」唐糯坐在床上，领带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前，「怎么还不休息？」 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唐糯半敞的衣领上，露出了流畅的脖颈线，青阳林没打算挪开视线，「自然是还有事没忙完，听说杨禹也去了t国，你有见到他？」 「啊…是，是同一趟班次，现在就住在我们隔壁。」唐糯给阿秋示意了一个眼神，就青阳林的性格搞不好会问杨禹他的状况，自己在调查派吞这件事可不能让他担心了，「你呢？今天应该见了徐煜，能谈妥吗？」 「稍微有点开窍的意思，但是还差点火候。」 青阳林想起今天和徐煜交流的过程，在他知道于韦洪的行径时，确实有了明显的动摇，但是目前他的怠惰消极不具备对抗于韦洪的能力。 「会不会是因为于韦洪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唐糯询问道，目前派吞的问题也是如此，虽说给他一个相当不错的预期前景，但还是比较冒险。 青阳林迟疑了半晌，「倒不如说是已经毁得一干二净了，所以才失去了放手一搏的动力吧，就算给他减刑，他出狱之后已恢復不了过去的人生。」 「但也不能捲入更大的事件了。」唐糯看着阿秋从门口进来朝自己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给杨禹打了一剂预防针，「卫亓没和你说？他们高层下达了指令，最近流入了很多劣质珠宝到市场，他们部门现在都在严查。」 「没有提过。」 「应该是目标不精确，今天和杨禹聊天时他嘴漏了，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鲁尔会有关系，徐煜这个接受了长时间的贿赂，谁知道他的钱里有没有这方面的收入来源。」 青阳林拖了个长音，唐糯所说的不是没道理，「鸽子血的事情迟迟没有下落，我要是鲁尔肯定会找个事由来催化事情的发展。」 「反正是有这么个事，我肯定得告诉你。」 「很有用的消息。」青阳林点了点屏幕，「快点回来。」 「就三天，忍忍就过去了。」 「因为不想吃速食了。」 唐糯嘴角一抽，合着在青阳林眼里自己就这点作用了？ 挂视频的时候唐糯还是气鼓鼓的模样，青阳林的笑意还停顿在屏幕前，慢慢敛起，鸽子血的事八成是藏不住了，只是奇怪最近维斯的运营确实不如以往，看样子流失了黑线市场的辅佐，维斯很难与鲁尔抗衡。 鲁尔这样压倒性的优势对他们都没好处…看样子还是需要自己下点功夫。 唐糯那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给青阳林去了一条消息。 『慕缇查交给我的生意也有你的份额，这几天还是交给你来打理了。』 隔日， 唐糯起得很早，由于自己是肖柒的朋友，所以会场上还是有很多流程是自己可以帮忙把关。 艾瑞克同唐糯谈事，确定了不推出新系列的打算，唐糯也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事真的帮到你，你不觉得欠我个人情？」唐糯打趣道。 「前提也是真有帮到。」 唐糯啧啧两声，摇头表示不同意，「不该这么说，你得说：这种事希望不会发生。」肖柒迎面朝着俩人走来，看着艾瑞克的眼里装满了喜悦，「订婚可是个好日子，不该说那些。」 第486页 比起鲁尔的订婚仪式，艾瑞克的订婚没有给人带来压抑，所有人都在相对轻松的氛围里享受着一对新人记录美好瞬间。 唐糯本想离开会场去见派吞，却恰巧听见了隔壁座位上的几位夫人正在谈话，见到唐糯往他们的方向投来视线，她们脸上的表情有尚未收敛的尴尬，但还是对唐糯抱以一笑。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唐糯也好奇，所以就把派吞的事先放下，往那堆人群的方向凑上去。 这一听，说的都是最近劣质珠宝流入市场的事情，这当中有一个眼熟的，据说是当初拍下鸽子血的那位夫人，唐糯特意留意了她脖间的装饰物，这样的场合没有佩戴鸽子血难道是摆在家里供着不成？ 「你们说宝石这东西…脆吗？」 「肯定不如金刚石坚硬。」 「但还是经得住磕碰才对…」那位夫人喃喃自语道，旁人或许并不会把这话放在心上，在唐糯听来却多了点其他的意思… 「李太，好久不见。」阿秋上前打了个招唿，「我说今天怎么李太少了点色彩的点缀，难不成是怕鸽子血喧宾夺主了？」 这话倒戳中了李太的痛点，她今天可不是被阿秋第一问为什么不带鸽子血出席，阿秋说话倒是好听，给了个台阶她就顺势往下走。李太周身的夫人见唐糯和阿秋这俩个排面不小的人往李太身边来，他们也自觉散开。 「我恰巧听见了，劣质珠宝是怎么回事？」唐糯装作不懂，好奇询问道，「最近鲁尔那也要开办珠宝生意，境内可没这消息。」 「我也是到境外才发觉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李太端着手，拧起眉，「说是喧宾夺主，我也不瞒你们，鸽子血我送去鑑定了。」 唐糯心里一惊，送去鑑定了可还行？「那和脆度又有什么关系？」 李太眼瞧四下无人，唐糯他们和维斯的关系也不错，所幸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我想维斯怎么都不会做这种事，还是听我爱人的送去鑑定比较保险。」 唐糯他们和李太又随意交谈了几句，藉由有事提早离场。 「也问了她鑑定宝石的店面是哪。」阿秋怎么都觉得他们在t国仅仅三天时间完全不够，「鸽子血是藏不住了。」 「看样子艾瑞克是註定要欠我人情了。」唐糯歪嘴一瘪，「还是先去找派吞吧，三天时间肯定是不够了。」 「你不会…」阿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反正你哥也脱不开身，有本事飞到t国来逮我。」 不好说…还真有本事。 第263章 第 263 章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再来。」 唐糯闻着空气里的香气，就知道自己送的茶已经在茶壶里上下浮沉。 「说好了来送点心。」唐糯摇了摇手里的礼盒。 派吞丢下手里的书，提起茶壶和杯子往楼上去，「你不是想和我谈事吗？」 书房称不上书房，书架上寥寥无几的几本书，唐糯用脚指头都知道是什么内容，无暇顾及派吞把自己的生活心态放的不错，起码还有功夫打理卫生，把椅子拖过来坐下。 桌面上摆放着那几张自己放在茶盒里的资料，唐糯瞥了眼自己身侧的阿秋，唐糯才要开口，派吞便道：「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一个没有钱权，甚至没有自由的人，我不认为还可以和你交换什么。」唐糯心下一惊，难道这是要拒绝自己的意思？才这么想着，派吞又开口，「但是我对你所提出的一个条件很有兴趣。」 「什么条件。」 「给我想要的。」派吞坐在位置上，「我不确定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很好奇你能不能说出我想要什么。」 这男人是在玩绕口令吗…唐糯心下腹诽道，嘴上却说着，「我知道你想要的和慕缇查有关。」派吞脸上笑意不减，反而加深了不少，「我会让你坐牢。」 阿秋闻言有些诧异，唐糯不曾和自己说过他有什么打算，只是…什么叫让派吞去坐牢，这也未免太荒唐。唐糯前些时候信誓旦旦地和自己保证这件事一定会处理的妥帖… 派吞沉默了片刻，本是锁紧的眉头舒展开，审视着唐糯突然轻笑出声，「你可以做到如你所承诺的。」 「所以这次，你选择不再听从里威的安排选择自首。」 「是的。」 唐糯叫来杨禹，派吞能够离开这个住所的唯一途径就只有配合部门调查，唐糯给了他喝茶吃糕点的时间，又一次给他包扎伤口。 派吞垂眸看着唐糯，「林淮岑把你带到唐飒面前的时候，他第一次流露了像个人会有的感情。」唐糯抬眼与其对视，慕缇查早期确实和塔星有过合作来往，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见到唐飒是远比在垃圾桶边的脏小孩还要更早的事，「唐飒让罗臣把档案交给我的时候，我真以为能摆脱慕缇查家，现在看来他确实做到了。」 「你知道我的事？」唐糯转念又摇了摇头，当务之急不是自己的身世，「不，你和畲耀文他们有什么关系？」 杨禹在空暇时间，把监视和收音设备全数准备好，立在角落里记录着派吞的话。 「和鲁尔认识本不是我的打算，如果不是因为畲耀文，我也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势力在暗处发芽。」派吞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十八年前。 「怎么只有你来，不是林淮岑约的我？」派吞奇怪怎么畲耀文身边又多了两个年轻人。 第487页 「葵祁扬的伤势似乎是加重了，林淮岑脱不开身，这才找我来。」畲耀文侧身，向派吞介绍身边的两个人，「这是于韦洪，这是鲁尔。」 「哦…那就来谈谈合作的事吧。」派吞对这两个不起眼的角色并不上心，敷衍地瞥了一眼就算是应付了句。 「生意自然是要谈的，只不过怎么谈又是一回事。」 畲耀文的话让派吞起了疑惑，平时林淮岑和葵祁扬在场，畲耀文自然是唯唯诺诺，葵祁扬出了车祸之后，畲耀文对林淮岑更是百般讨好，几次都从他嘴里提到覃老…现在听这语气，倒是有点不适时的反叛。 「最近大家生意都不好做，慕缇查家在菸酒市场的地位举足轻重，如今一句洗脱黑线，这可砸了不少人的饭碗。」 畲耀文说的是事实，派吞沉默不语，对于慕缇查首次的洗白生意有所不满肯定不会只有塔星，早在之前家族里就已经说过，这次的革新可以换来一笔全新的财富，也会失去很大的市场。 但，只有两位兄长同意革新。 「覃老和葵祁扬之所以会分道扬镳，不对，他们之所以现在暂时结束合作关系的原因想来你并不了解。」畲耀文身后的异国年轻人看着派吞，从他眼里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倒像是一潭死水，嘴角却勾着上扬的弧度，只是单纯的弧度而已，「他们双方都迎合主流市场，覃老有自己的生意，自然可以引入活水来洗白自己。塔星可不同，塔星向来是作为境内外的一个桥樑，有人同意洗白，但是代价就是把这数年来建立的基业推翻重来，有的人可不愿意，毕竟塔星上下可就开着那点微薄的折中来牟取小利。」 「所以他们为了能够保全，覃老才从塔星脱身，而你，就是那后者吧。」 「在座的应该都是那后者吧，曾经慕缇查家的黑线市场可都是派吞先生保持联络，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身份，慕缇查家也不会拜託你来表明立场。」 「是啊，一个联络黑线市场的都已经低头了，家族里还有什么好再议的。」派吞没有否定畲耀文的话，看样子不满意洗脱黑线的势力早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你这是要和慕缇查家抗衡？」 畲耀文笑道，「抗衡？我们可没那个胆子，只是我在提出一个大家的意见，钱总归是要一起赚得。」 派吞看了他身后的人几眼，之前不知道这些人在这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是把人都叫来了，畲耀文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要自己同意他的提议，也不会把人叫来。 「你打算运行洗白生意的同时也在运行黑线生意。」派吞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当时掌握整个黑线市场的重要人物已经倒戈去了两个哥哥的阵营，就算自己有这个意愿，怕也是鞭长莫及，「你是不是还没了解现在的情况？」 畲耀文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未来会站在黑线市场的顶端，我们会扶他上位，他也会给我们该有的好处。」 派吞一直留意的孩子终于有了反应，鲁尔扶着椅背身子往前倾，把自己当做展览品一般左右偏转着脸好让派吞看得更清晰，年纪不大，戾气不小，目测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模样。 「你是什么来歷。」 「我替维斯坐过牢。」鲁尔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年轻感，但是鼻音很重，倒像是嗓子被烟长期薰染过，「利用我。」 派吞讶异，这个孩子说话怎么就不把自己当人，需要别人把他当做可利用的工具，「你身份敏感，塔星那你怎么…」 「覃老应允我，未来会把塔星交付给我，现在看来不过是利用我来处理塔星洗白的事罢了，等塔星革新，给我的不过只是一具空壳…他们想要塔星，那我就给他们。」畲耀文握紧派吞的手腕，「我倒要看看，葵祁扬和林淮岑能撑到什么时候。」 …… 在录像机前，唐糯的询问都格外小心，否则就会有诱供之嫌，「林淮岑和葵祁扬是出了什么事？」 「于韦洪安排的车祸，也是他窃取了林淮岑的实验报告和他父亲于忠和的实验结果掉包，也是他安排了人杀害了林淮岑。」 唐糯吐出一口沉郁的气，他庆幸青阳林不在这里，他没有亲耳听见这些事实，但是这些终究是会落入他耳中…关于他的母亲是如何被捲入这些名利之争，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无硝烟的斗争中丧命。 派吞看着唐糯抽动的嘴角，他知道唐糯在憋着气，他早就麻木了，自己做过的混帐事数不胜数，或许只有唐糯这种尚且有良心的人才会存在同理心。 「你…」唐糯吞噎着，嘴里分明什么都没有，舌根却酸胀的很，「于韦洪同你保持生意往来，那些资金，都流去哪了？」 「所有的资金流动，都已经在部门的口供里。」 「于韦洪手里的那点资金买通上级就已经封顶了。」唐糯接过杨禹递给自己的矿泉水，把怒意发泄在塑料瓶上发出嘎吱嘎啦的声音，「我再问你一遍，你的资金去哪了？」 「我说了…」 「鲁尔出口量最大的是你企业下的商品。」唐糯又一次把资料放在装着点心的盒子里，「海桑研所是借于忠和的名义投资，重启项目，这笔钱在你的，还是鲁尔的。」 唐糯抬手示意录像设备暂停，指着书柜上的几本书，「看着你的家徽，你是捨不得离开慕缇查，我不仅能保证你在监狱里相安无事，在你出狱之后也能衣食无忧，前提是你配合我。」派吞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去，「你可以选择包庇鲁尔，于韦洪，甚至是畲耀文，但我一定能让你在慕缇查的阴影里过完一辈子。」 第488页 派吞把视线聚焦在唐糯张合的嘴。 「因为，我们归属于慕缇查。」 唐飒和唐糯两父子，唐飒给唐糯找了一个相当好的庇护所…派吞压低眉目。 唐糯朝杨禹点头，重启设备，在机械嗡鸣中，派吞交代了那笔资金的来源，徐煜手里的一百五十万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真正的金额大到叫人哑然，而汇款的记录全数落在一个叫金凯乐的人身上。 阿秋在书房外和唐糯感嘆道，「派吞真的在监狱会相安无事？」 「我说的有个屁用…」唐糯苦笑一声。 里威放下手里的电话，转头看了唐飒好一会儿，「你真的不打算纹身吗？」 唐飒眼皮都不抬，拒绝的非常娴熟，「我可不是派吞的替代品。」 第264章 第两百六十四回 派吞在离开宅邸时，神色坦然，在路过唐糯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还没这么快死。」唐糯疑惑派吞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他们不敢说，所以需要我开口，你不是不好奇自己的身世，你只是不敢面对而已。」 唐糯还没来得及询问，阿秋就把派吞的手拨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看起来面色不善，派吞却用了讥讽的笑回应阿秋。 「他会死吗？」唐糯心有余悸，「他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死不了。」阿秋拉上唐糯。他们和派吞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开，唐糯好奇地往后探去，正巧和派吞的视线撞到一处，这样的目光被刻在唐糯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唐糯一直在思索着派吞说那句话的意思，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知道自己将来会遭到怎样的变故，又似乎尚存一线生机，而生机却和自己息息相关。 「不要想那么多，派吞只是随口一说。」 「如果是随口一问，你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唐糯一句话让阿秋语塞，「海桑研所的事你也听了，剩下的那笔巨额就是在海桑研所。」 「可金凯乐又是谁，这人我们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唐糯突然支支吾吾的，金凯乐现在就在唐飒那，唐飒的话他也不是不记得，如果告诉阿秋金凯乐的所在之处，现在就能带着他回国。 「与其在这纠结金凯乐是谁，还不如去一趟海桑研所。」唐糯拧起眉头，但是他说的不无道理，阿秋自然也是同意，「但是你就不用陪着我去了。」 「不可能。」阿秋想也不想就否决。 「是你说的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现在我去海桑研所，你去那家鉴宝中心。」 「你要是出了事，我哥能把我皮扒了。」 「要是不去查清楚，你哥连扒我皮的功夫都没有！」唐糯就差没戳着阿秋的鼻尖，「我会让杨禹陪我走一趟，我们得在晚上七点前回去，毕竟我们是受邀的客人。」 「糯哥，糯哥…这，我觉得，不行。」阿秋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杨禹一把塞进车里，阿秋懵懵然地与后座上的派吞对视片刻，想跳车已经来不及了，车起步的速度倒是很迅速。 「你没事躲着他做什么？又不是见到鬼了。」杨禹发现自己说话是真没有听的价值还是怎么着，总之唐糯是没影了，坐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叫好的计程车上，「你不等等我？不对，你不带上我？」 唐糯当着杨禹的面让司机把车门锁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我有什么企图，你忙你自己的去。」 「你们这一家都有用完人就当甩手掌柜的习惯吗？」杨禹有些不满，虽然唐糯从某种程度上帮助了他们部门把派吞这个顽固分子给处理了，但…现在这架势确实叫人不悦。 唐糯点了点下巴，对着杨禹侧目一笑，笑的要多甜有多甜，「你是太闲了吗？」脸色瞬间一肃，「还是我要告诉卫亓你滥用职权？」 本着良好教育的家庭薰陶，杨禹虽说嘴碎但也不至于爆粗，现在『c』音开头的字终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唐糯准是没听到，毕竟这声泄愤还是埋没在扬长而去的尾气里。 …… 远在境内的葵因，才结束了通话，她很清楚珠宝行这件事能暂时瞒住于韦洪和葵因，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能联络到塔星内部的机会就只有借着还在处理珠宝行的琐碎事务，而她只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把自己手里的职权全数转交给自己信任的人。 葵因念及至此，楼下就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叩地的动静，带着郁闷的情绪一步步朝着自己房间门口而来，葵因压实手下的文件，就等着声音主人进屋。 「葵因，你办事的效率怎么这么低，一个小小的于韦洪也敢来扰我…」容华面前多了一沓文件，「这是什么？」 「最近的合作方又有所增加，比起之后在一家一户的去落实，不如在开张之前就留底，日后办起事来才能提高效率。」葵因的语气拿捏的公事公办，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让容华的不悦消去大半，「所谓磨刀不误砍材工，于韦洪真有真能耐，就别只是靠嘴来说说而已。」 容华随意地翻看几页文件，上面不仅有全新招聘的设计师，甚至还有二十余家合作商，腰果眼倏然弯起，「于韦洪来找过你，说你可不愿意搭理人家。」 「都说鲁尔有意占据整个境内的市场，我们重拾珠宝生意必然少不了曾经的名家来合作。」葵因抱着双臂，转身对着梳妆镜整理自己的髮型，「鲁尔又怎么会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扫他的颜面，让于韦洪来催我们办事，若我前几日就交工了，这二十余家合作方可就打水漂了。」 第489页 葵因所说句句在理，把容华哄得一愣一愣倒是很难不信，一面迎合葵因的话，一面又把注意力落在文件上，「奇怪，为什么这合作署名留的是鲁尔的名字。」 葵因从镜子里注意容华的表情，「面子留给人家，里子留着我们自己赚。」 「好啊，多亏是把事交给你来处理。」 容华把这事告知九爷，资料便被他拿了去，再迟些时候就去找了葵因要她改了这份文件，署名当时就变成畲耀文。 葵因本还奇怪为什么九爷要这么做…后来才知道这是想一石二鸟。 『今晚来出席酒宴。』鲁尔曾经给她的消息起码还有点戏嚯的成分，现在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他不容拒绝的神态。 葵因犹豫了片刻，决定这份文件还是她亲自交给鲁尔比较妥当。 鲁尔在葵因家门口等候多时，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从大门口款款而来，不由地眯起双眼，「这是什么东西？」鲁尔指着葵因手里的那份文件，「拿来给我看看。」 「这是要给畲耀文的。」 「畲耀文？」鲁尔在看文件的空隙，葵因稳坐在副驾驶上，「唐糯好说歹说才要我把珠宝生意交付给你们，怎么又和畲耀文有了联繫？」 葵因眼珠子一转，从鲁尔手里接过文件，「话是这么说，怎么能不给畲耀文面子，总归是从他手里取来的生意，前些时候还让于韦洪来催促我们。」 鲁尔启动了车子，「于韦洪来，就一定是和畲耀文有关？」 「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葵因瞥了鲁尔一眼，「看着我做什么…你自己要出车祸别拉着我。」 「也是…你都知道了，还有谁是不知道的。」鲁尔把视线转向正前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直到今天要见得都是谁吗？」 葵因也不在乎鲁尔看没看见，摇了摇头。 「海关局的，si法院的，税务局…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葵因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脸色有些不好看，鲁尔还在说着，「境外的货想送进来可不容易，畲耀文在境内为我办了不少事，开拓了交际网，你为我考虑了畲耀文的面子…还真是贴心。」 葵因捏紧自己的裙边。 …… 「最近日子可不好过，往日的青年才俊，现在却不方便出门半步。」青阳林让说话的人进屋，对他的调侃报之一笑，「就不怕手里的生意亏空？」 「亏空是不可能，如果我考虑不到这件事，也不会打算和于韦洪放手一搏。」青阳林怎么不知道唐飒在打趣他，「你不该在里威那，来我这做什么？」 唐飒手里牵着木糖两只，隔了许久一段时间见到主人的两只犬科动物异常激动，唐飒有些烦恼，在门口逗留了片刻还是决定把牵引绳挂在门把上。 「虽然生意是交给唐糯，但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批货可是救你水火。」唐飒跟着青阳林上楼，一路进了书房，这个地方他上一次踏入就在脚下的这个位置正蔓延着粘稠的血污，「我看你最近比较操劳，想必徐煜的事情你还没有解决，来看看需不需要帮衬。」 青阳林清晰地捕捉到唐飒留意脚底时不经意蹙起的眉头，「想让徐煜破釜沉舟还是有点困难，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人物。」 「啊…这样。」唐飒反而笑出声，「他倒是真因为胆子小，他要是胆子小就不会持续这几年都在接受贿赂。」 「那是…」 唐飒在房间里踱步，手指在桌沿游走的动作带着隐晦的眷恋，「如果这件事到他这里就算一个了结，说实话…死刑，不至于，如果他提供有效证据减刑，顶多只会丢进监狱几个不入流的炮灰角色。」青阳林目光跟随他移动的轨迹，「是进去的人份量不够，今天进个药监，明天进个税务，后天再进去个si法，所有人都会为了减刑而出卖昔日『好友』，你看徐煜他配不配合。」 青阳林认可唐飒的话，这法子绝对是万全之策，徐煜是他必须要的证人，他和当年掉包试验报告息息相关，可是从哪找来这么些罪人。 唐飒制止了青阳林询问的打算，把兜里小型的录音带掏出来摆在桌面上，「你要的证据在这，葵因今天陪同鲁尔去参加酒宴，会面的就是这些上层人物，你要谁，指名道姓的要。」 「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青阳林不蠢，唐飒同是精商，在盈亏交易这方面倒是滴水不漏。 唐飒笑道：「让唐糯在t国多玩几天。」 「说好的三天…」青阳林拦住唐飒要撵断录音带的举动，「最起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如果不合理，这录音带要或不要我都无所谓。」 「鸽子血的事出了纰漏，劣质珠宝流入市场，t国正在严查，我觉得你留自己的人在身边受到一手消息会更有利。」唐飒的话语里夹杂着录音带中传来的窸窣声，人声逐渐清晰，看样子葵因已经接触到那些人群。 青阳林抿紧双唇，放开唐飒的手，「我应下了。」 第265章 第两百六十五回 唐糯在车内挂断了唐飒的电话，虽说身边没多少人会帮自己，但是唐飒是他唯一开口寻求帮助没有太多负担的人，对方应下的也很干脆给自己省了不少说辞。 『海桑研所的地址有这么偏吗…』唐糯关注着窗外的景色，位置基本是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处，如果自己离开这估计还得走一段路程才能叫到车。 第490页 唐糯给司机付了双倍的价格让他在原地等待他。 研所的大门是紧锁着，厚重的铁链在大门上绕了四五圈，门上落下的灰层怎么都觉得这地方被荒废许久。 唐糯绕着研所走了一遭，最后把视线停顿在二楼的空调架左侧半敞的窗户上。 「妈了个巴卡的，这也…太挤了点，总不可能是我胖了吧。」唐糯努力把自己卡在窗户外的腿拽进来，突出的铁片把裤子勾出一丝棉絮，「我勒个…」空调架通往的是一间会议室，唐糯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也未免，太破落了。 这个研究所除了这间会议室，就只有左侧的被锁死的办公室，下方便是和流水线一般的试验设备。 唐糯顺着扶梯往下走，没什么可以观察的，该搬空的都空了，该砸的都被砸的粉碎，一边试验台的水管里时不时滴落的水珠在空寂的厂房里格外清晰，就只剩… 『哐！』 办公室跟外面的环境截然不同，一看就是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哎哟…」唐糯被地毯绊了一脚，往前跳了几步，所幸撑住办公桌才没摔个狗吃屎，低声咒骂了几句。 办公桌被收拾的干净，摆放的几张废纸潦草地留下几串数字，其中有一条一百五十万格外引人注目，唐糯思量片刻还是把这几张纸上的数字拍了下来，上下左右都翻过一遍实在是把能拍的东西都记录了，正准备要走… 脚尖拨弄了几下刚才差点没把自己绊飞的地毯，唐糯心里正奇怪，这地毯也有一定的厚度，如果不是习惯性弯折，这个地毯角也不至于落不了地。 『helens，helens，helens…』 地毯背面全数被这几个英文覆盖，积压的不留缝隙，唐糯看得眼花缭乱几乎要认不得这几个字母。 使劲一掀，半面地毯对摺，helens几番交错倒像是…help。 唐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去翻刚才被自己忽略在办公桌下的那纸箱，文件已经泛黄，但是大致是和试验许可等有关的资料，所有的署名上写的都是helens。 唐糯直起身子，把纸箱往桌子更深处踹了几脚，「找到你了。」 与此同时的阿秋那头，杨禹在阿秋面前局促不安，要是眼神能杀人，自己被阿秋杀千百次都不够。 「这就是唐糯所说的，你跟在身边？」杨禹都能听见阿秋后槽牙摩擦的嘎吱声。 「我发誓，我是想跟上他，可我实在跑不过车。」杨禹单臂撑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从阿秋的刀子眼里躲过一劫，「老闆来了，老闆来了。」 老闆手捧着一块绒布，中央正躺着那枚被几方势力多次争夺的鸽子血，然而有所不同的是——一分为二。 「宝石性脆，鑑定师来过了？」阿秋问道。 对方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枚鸽子血是仿制品里出类拔萃的一批，确实根据宝石性脆的这一点，很少人会对宝石开裂感到奇怪，但是会专门送的人少之又少。」阿秋接过鑑定师手里的宝石，「从纯度来看它的确是鸽子血，对于鸽血宝石而言铬含量越高越红，看着色泽，外行人都知道价格不菲。」 阿秋本以为这是劣质宝石，看样子鲁尔为了发展假珠宝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如果是维斯垄断了市场里的资源，想来鲁尔也不会选择另闢蹊径。 「只是我不明白，这是一枚本就纯度罕见的鸽子血，为什么要另做加工，这难道不是在摧毁本身的优质？」 阿秋知道，目前最罕见的那枚鸽子血纯度远高于这一枚，鲁尔有意烧红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确保和真品完全一致。 「虽然令人痛腕，但还是请你如实告知李夫人。」鑑定师闻言点头应下，阿秋把东西交还给鑑定师后又问道，「这家鑑定中心是t国享誉盛名的企业，最近这些天鑑定珠宝的客人有没有增加？」 「这倒是有。」鑑定师还颇为头疼地抱怨着，前些时候部门里开的会议有关最近劣质珠宝流入市场的讯息，「不少珠宝行受到牵连，有几个鑑定师还少了几位客户。」 阿秋随口同鑑定师又聊了几句，锁定了几家珠宝行也就没打算再多问。出门的时候就让杨禹留意这几家珠宝行的供货商都是来源何处，也好顺藤摸瓜。 「你小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单位办事，我打包票卫亓就喜欢你这种有效率的。」 「没兴趣。」 「试试啊，五险二金什么的，等你干个几年靠着住房公积金买套房子绝对不是难事。」杨禹突然觉得这套说辞相当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自己被老爸忽悠来面试这个单位的由头。 阿秋顿住脚步，转身逼近杨禹，「五险二金？我现在回酒店要是看不见唐糯，你就准备问问卫亓现在落下个半身不遂，工伤给不给赔。」杨禹双手抵在身前，往前推了空气两把，阿秋把身前挥动的狗爪子一把拍开，「还有，你看我缺那点买房钱？」 啊…万恶的有钱人！ 「你回来的可有够迟，怎么？路上遇堵车了？」 「以后不要想着能从我身边走开…我哥把你交给我来照顾，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你…」阿秋双手往腰上一插，气得他牙根疼，正要发力教育自己不省心的嫂子，青阳林一通电话生生把气焰压了大半，「餵？嗯，为什么？行吧。」 第491页 唐糯抚平自己身侧床单上的褶皱，「你哥说什么了？」 「是你告诉他要在t国多留一阵子？」 唐糯把阿秋的礼服递给他，「什么时候把劣质珠宝的根挖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回。」 「胡来！」 唐糯不理会阿秋的埋怨，指了指房间里的挂钟，示意他距离晚宴开始没剩多少时间。 …… 推杯换盏间，话题也从各业各界的事情逐渐朝着中心靠拢，葵因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坐在鲁尔手侧的畲耀文，从见到畲耀文起，鲁尔就对文件的事只字不提，甚至对畲耀文颇为热切…现在自己和畲耀文就在鲁尔左右侧，恍惚间竟觉得鲁尔是在展示权威一般，把曾经把持一街的主要人物拿捏在手。 而葵因所想的，也确实正中鲁尔的心思，藉此机会，把这些境内的势力熟络到自己手里。 「日后在境内的发展还需要各位的帮衬。」鲁尔朝众位举杯，只是没有得到回应，鲁尔嗤笑一声放下杯，「各位愿意赴宴，就不是想断绝来往的意思，还是有什么让各位迟疑了？」 「鲁尔先生，我们虽然不曾见面，但能力和手段我们很难想到还只是一位年青人。」其中一人说道，「但最近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只有这件事稳妥了，日后都好商量。」 葵因知道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是担心于韦洪的事引火上身，而鲁尔… 「丧父之痛，总需要一段时间舒缓的。」鲁尔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这样才能适应家破人亡。」 话不多，却掷地有声。 在座各位面面相觑，相比宴席上早就吃惯的山珍海味，鲁尔的话更值得他们细嚼品味。 方才说话的人举起杯，随后便是身旁一一举杯。 「合作愉快。」鲁尔稍稍扬杯，高举的琼浆里折射出畲耀文的脸，在背面弧度下显得有些扭曲。 于韦洪在畲耀文面前作为保护伞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畲耀文怎么会感知不到朝自己迎面而来的危机。 虽然这也是可以预料的，在过往几年预测到未来必然发生的事，只是来得不巧，东风未借到，反倒把火势燃到自己身前。 『相当不妙。』畲耀文举杯时手都有些许轻晃，但是…只要容华的势力一散，倒不是不可能逆风翻盘，微微侧目，留意着双目有点涣散的葵因，『还有你。』 葵因知道有一道视线游走在自己身上，关注自己的举动。吞下口中微涩的酒液，扬起下颚，勾起唇角。 畲耀文，我可不惧你。 「关于正在筹备的珠宝生意，从f国作为根源，朝着四周散开。」鲁尔提及今天他筹备酒宴的另一目的，「争取在今年拿下f国和境内的市场，日后就仰仗各位了。」 …… 「到手的钱也就那样，话还要我说，这不摆明了枪打出头鸟？」方才率先开口的那人咧嘴不满道，丢了根烟进嘴，侧头点燃后勐吸一口泄愤。 「老梁，这钱想捞也不容易，总得熬个几年，那些老东西才能退位。」 「难啊…」老梁摇摇头，别说熬到那些人退位，等他们下台自己上去，怕是板凳还没坐热又得换一批，「去我那坐坐？最近我老婆那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龙井，不找个人一起还真没意思。」 葵因在洗手间补妆，公共洗手台那的声音一丝不漏地落入葵因耳里。 老梁带着他的朋友回家，老婆也不知道去了哪家打麻将今晚回不回来也没数，孩子难不成这么早就已经睡下？ 「稍等啊，我去看看孩子睡了没。」 走廊灯敞亮，靠着投射进卧室门的扇形光线，老梁看着自己老来得子的闺女正在酣睡。 「老来得子，压力挺大吧。」 「谁…」 「走一趟吧，也别吵醒女儿了，毕竟在她看来你还算个好父亲。」 老梁循声看去，只见房门后一个男人放下交叠的双臂，踏着轻便的跑鞋朝自己走来，露出半张面孔。 第266章 第两百六十六回 次日。 唐飒滑动着手机里的相册，里面全是木糖平日和自己相处的生活照，一个精力花不完，一个好像在养老…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明白，我没有想作为证人出庭的打算。」徐煜看上去越发憔悴，或许是因为前些时候和青阳林讨论的那些事情所导致的，几乎是夜不能寐。 「你先别急，现在哪怕你不做证人也没关系。」青阳林看上去格外轻松，徐煜却不明白为什么态度转变的如此大…「你不愿意说的自然有人说，你想坐牢，有人却不愿意。」 徐煜双手紧攒，用力到指关节泛白，青阳林除了试剂的事会找自己就没有第二个原因，但是他现在却说…不需要自己作证人，难道这件事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又或者，青阳林只是在诈自己。 「你的律师今天不在？」 青阳林支起身子，「他在，只是没来你这而已。」 徐煜目送青阳林离开，在拉开门的时候露出的面孔让他瞳孔紧缩… 这人不就是自己曾经和于韦洪指名道姓要的人？他怎么会在这？ 「这么一想，还是有点冒险啊。」唐飒双手插兜跟在青阳林身后，「我随口一说，你就信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个男人的性格真是恶劣的非同小可，青阳林便道：「还是唐糯的坦率更讨人喜。」 第492页 「就是这么和岳父说话的吗，要不你还是和唐糯分了吧，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唐飒打趣道，青阳林也就当没听见。 「最近我们这可有够热闹。」 「怎么了？」 徐煜在回监的路上听到有人在旁对话。 「药监的老梁和税务的小李都进来了。」 「啊——吃钱吃多了吧。」 「可不是…」 「老梁的闺女不还小吗？前些时候还在教育厅打听初中的事。」 「人不错，就是钱这东西谁嫌少呢？」 徐煜听到这，脑后凉了半截，药监进来谁都好说，怎么会是这个姓梁的进来了…当初项目本不是自己负责，要不是半路从老梁手里夺过来，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副级干部 「不需要做什么，所有的恐惧感都来源于心虚和妄测。」 …… 「你…真的不去？」杨禹实在想像不到唐糯会这么老实，「我是说，我去查珠宝行的事，你不去？」 「我要去你让吗？」 「不让啊。」 「那你还不快点滚。」唐糯掀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卫亓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忍受得了你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 杨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唐糯抬眸瞟扫在一旁的阿秋，「他都走了，你还不跟上去？」 「不急，我昨晚已经把路线策划好了。」阿秋晃了晃手机，「杨禹得去他们部门集合，我可以早他一步。」 唐糯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去办事，阿秋也很奇怪唐糯今天为什么一直在催促他离开，唐糯也是有所以意图，奈何这些没脑子的人一点都不懂味啊… 侄婿会给自己打电话还是第一次，青阳语有些疑惑，「青阳林不在哦，最近都没有来院里。」 「我不是来找他，而是来找你的。」唐糯一面接通电话，一面把房间的门加上锁，「我和你说的事不要告诉青阳林。」 青阳语态度也有了转变，唐糯这语气听起来，看样子这事情不算小，「你说。」 「关于helens，我想你会有头绪。」唐糯话题开门见山，「你不仅认识他，而且还和曾经林淮岑有点关系。」 「helens已经死了，曾经我们实验项目的参与者之一。」 「死了？」 「是的，说来有些渗人，目前参与实验的那批主研人，只剩下我一个。」 唐糯空出的手托着右手手肘，侧身靠在窗沿，「你之所以让朋友询问helens这人没有下落的原因是因为他作为helens确实已经死了。」电话那头只有电流和唿吸声交错着，「但是他作为金凯乐还活着。」 「你说的没错，在看到helens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怀疑会是这个人。」青阳语深吸了一口气，她希望能帮到青阳林什么…可，人死不能復生，重名的机率也很大。 「他没死，甚至就在境内。」唐糯断定helens还活着，尤其是在看到那间办公室之后更能确信自己的猜测，不仅没死，甚至还在不断地寻求救助，而helens的绝望就是来源于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回应，「去找唐飒，他清楚这个人在哪。」 …… 「提出研发这个项目的时候，大家都很积极，如果能拿下这项专利不只是我们，这个医学界都会为我们骄傲…」 葵因习惯了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倾听对方的诉求，男人坐在距离自己最远的床沿，看上去冷静却极不理智，极其矛盾的内外在正不断地消耗这个男人的活力，而今天为什么会愿意开口…原因不得而知。 「十七年前，于忠和欢喜地告诉我们研制成功，在经过临床试验后确认可用性后便投入市场，当我们正要享受这样的成果时，林淮岑却告诉我们必须停用试剂…可已经来不及了，投入使用的第一家医院出现了多起死亡事故，从一开始都认为是命已至此，到后来发现是试剂副作用导致。」 「于忠和和林淮岑起了争执，各执己见，最后分道扬镳，只有林淮岑和青阳语还坚持在国内海桑研所的分部…」 「后来，林淮岑入狱，再后来，林淮岑遇害。」男人说着蜷缩起身子，似乎在畏惧空气里某种不知名的生物，「于忠和的孩子找到了我，告诉我，人是他杀的，罪是林淮岑背的，如果我不按他的做，我的家人还有我只会重蹈覆辙。」 葵因听着男人唿吸逐渐急促，像是经过一段漫长的长跑后勐然加速，她想去安慰，可这时候如果打断他或许并不正确。 「我知道了所有内幕，我知道的太多了，helens知道了太多，所以他们要杀了helens。」 「我死了，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家人信了，我的朋友也信了，好像！好像，剥夺了我的世界，最后给了我一个不属于我的名字，在这世界上苟活。」 「于忠和也死了，我知道还是他杀得，林淮岑死了…如果不是那个项目，我们怎么会死？都怪我，是我的错…」 葵因知道这个男人的苦衷，当她想要上前安抚这个脆弱的人时，却有了一瞬间的彷徨，应该叫他什么？他不承认任何一个名字，就像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真正的无名氏，失去了姓名便失去了灵魂。 这种顾虑错失了安抚的机会，男人已经习惯了自我排解，肩头塌下，「我说完了，谢谢你，葵因小姐。」缓缓侧头，对着葵因露出一个浮于表面的笑容，「我看得出，你也是个和我一样的人。」 第493页 「怎么样？」罗臣不如唐飒那般淡定，密切关注着这个男人的状态，如果唐飒大概就是一种死就死了，大不了就救，救不回来就算了。 「状态不是很好，最近我还是会经常来。」葵因看向房门的位置，「他房间里，要是有什么尖锐的物品就都取出来。」 罗臣把事记下，葵因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在路过酒店前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在和服务员议论，本没有多加注意，却听到了熟悉的房间号。 『唐飒的那间？』葵因因为好奇驻足在原地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打算。 「你可以把电话打给唐飒，让他来确认。」 「抱歉，唐飒先生是不见任何人的，很抱歉我不能帮您。」服务员面露难色，就算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和唐飒先生之间认识，可是不让唐飒先生见人是慕缇查的要求。 青阳语气得差点没翻过前台，在原地踱步两圈，给唐飒打了电话他也不接，关键还不是不接，而是他把电话挂了。 「请问，你找唐飒有什么事？」葵因没忍住上前，前台见到她慌忙问好，青阳语见到前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便开始注意面前的女人… 啊…葵因。 青阳语知道她是从上面下来的，「你能去见唐飒？」 「虽然很不愿意，但他基本是逼着我去的。」葵因眼神偏移，百般不愿，肩上却勐地一紧。 「我要见helens。」青阳语捏紧葵因的肩头，「必须见他，虽然是唐糯说的。」 罗臣看着男人把房间里所有带有尖锐的物品全数拿了出来，前提是自己还没有和这个男人提到这件事，他这么主动做什么？ 「我听见了葵因小姐和你说的话，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男人对着罗臣颔首，「这些是我屋子里所有利器。」 男人回到自己房间，把疑惑的罗臣掩在门后，静坐在床边，从单薄的领口下取出一直带在自己身上的挂饰，是一个廉价的项鍊，只是肌肤汗液和油脂的接触就足以氧化它的表面。 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孩子才会拥有的挂饰，里面甚至可以存放一张相片，男人也这么做了，照片上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还在女儿身边，就能够看着她长大… 摩挲着泛黄扭曲的相片，是他尽全力把三人完整的剪贴到一起。 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现在的房屋结构不适合轻生，高楼的窗户甚至挤不进一个成年人的躯体，但是从医者很清楚，生和死之间只不过是隔了层胚胎薄壁。 轮迴没有准确性，但是每一个生命从胚胎发育都值得被珍惜，所以选择离去也格外沉重… 男人看着被自己撕成碎条的床单，固定在床头两侧。 贪婪地唿吸着空气，不知道下一次唿吸会是什么时候… 第267章 第两百六十七回 青阳语扯开布条，砸在helens身上。 「你怎么…」 「我怎么？我还要问问你是什么情况，打算一死了之了？我要是不上来，你明天就准备死在这？」青阳语还是少有的情绪激动，「我可没死，你也没死，活生生的站在这。」 男人诧异地张合了几次嘴，良久，才从堵塞的喉咙里吐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helens啊，凌海乐，你疯了吧,自己是谁心里没点数了？」青阳语以为自己找错人了，「那你知道我是谁？」 过了片刻，青阳语才从房间里出来，helens把所有事故肩负在自己身上，如果不和他说清事情缘由，他的死很有可能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热闹？」里威揣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屋内一片乱象，「怎么，现在没有被允许也能带人进来？」青阳语顺着声音来源看去，这人她熟悉。 「是啊，我进来了，唐飒也不是你慕缇查家的宝藏，何必藏着掖着。」青阳语发现葵因早就不在这了，「还是说，你还没有劝服唐飒真的归属你？」 「是唐飒说不要帮助唐糯，现在却…他不愿意搭理你还是因为死要面子啊。」里威话里稍稍停顿，青阳语就知道许多事都是在他人的预料中进行着。 「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里威和青阳语的认识同样和林淮岑有关，曾经青阳语俨然一副假小子的形象，性格躁得很，如果不是因为林淮岑的离去…里威认为青阳语也不会刻意让自己的性格朝林淮岑的风格靠拢。 「林淮岑和我夸下海口，用未来二十年已经成熟的一街和我做交易，谁知道她这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数不尽的麻烦事交给我来善后。」 「这可要怪你的好弟弟派吞，怎么这么不争气，败坏家族的名誉。」青阳语皮笑肉不笑，在里威的伤口上狠踩，「这不给了林淮岑钻空子的机会。」 里威笑着摇了摇头，用无奈默认了青阳语的话，「当年我见到的两个孩子，其实不是青阳家的两兄弟吧。」 …… 杨禹奇怪自己来找的店主，怎么一副见到鬼了一样的看着自己，这已经是第三家了，难不成自己今天破相了？ 「我们的珠宝来源地是来自f国，从港口那里批发来的商品，这些货单都已经签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会有劣质珠宝的可能。」店主也十分的无奈，最近不得不闭店接受调查，然而自己的生意日渐亏损，什么时候能够弥补上缺漏都不知道… 第494页 杨禹也不是很了解这些商人都在焦虑什么，他只在乎什么时候把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尽早回国。 『又是f国，t国要的货物怎么会从f国输入？』另一头的阿秋却觉得这些事情都有点莫名的联繫…如果是f国，联繫上鲁尔的事，大概就是针对上在f国的维斯。 阿秋向那位老闆讨要了供应商的消息，正要出门时撞上迎面而来的杨禹等人。 「我就知道！要不是我问了上一家的商家，我都不知道还有人抢在我们之前调查。」杨禹要拉住阿秋，「这件事我不是说了，你们不能介入吗？」 「介入？你只是说了不方便把我们带上，没有说我们不能自己调查。」阿秋甩开杨禹的爪子，「何况我们的目的不同。」 「会让你出来调查，看来这件事和鲁尔多少有点关系。」 阿秋冷声道：「这件事就犯不着你来管了，私事还是我们自己处理，你就按照你们部门的要求办事就够了。」这也不是在嫌弃杨禹，但这件事本不想让太多人介入，尤其是这些部门，开始彻查的时候，效率极高，他们想要再找到什么消息基本是不可能。 杨禹目送着阿秋离开，脸上也没了笑意，在离去的车身和最后一家店主指尖来回逗留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收队，「就按前几家给的线索去查，再往下也没有意义了，重点放在对口f国的那家供应商上。」 杨禹自然是知道阿秋的意思，他很清楚在境内自己的父亲还在为了青阳林的官司忙得焦头烂额，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旁辅助青阳林他们，如果是鲁尔的事，自己部门插手调查会让阿秋错失很多机会。 『这种事，只是说一声就好嘛，凶什么凶…』 唐糯一个人在酒店里，浏览着自己从u盘里拷贝出来的资料，畲耀文这人藏得够深，只是现在从资料里感到奇怪，自己在入狱的那段时间里唐飒从事边缘职业，这会不会有点太巧合了。 把页面往下翻动，唐糯留意到一条内容，细看之下唐糯竟有点惊惧，自己手上的伤不是因为于韦洪…而是畲耀文。 之后的成百张内容就不再有图片，而全都是表格的内容，记载了所有畲耀文在塔星有过的交易往来，一直到自己在eb的那几个月接过的所有生意。 「调查的这么仔细做什么？」虽然感到奇怪，不过结合到青阳林以前有调查自己的习惯，唐糯就当是青阳林对畲耀文摸底了。 本想从文件里找到一丝半点和最近案子相关的事，可畲耀文让于韦洪替他掩护，想找到细枝末节可就难上加难。 「回来了啊，查的怎么样？」唐糯侧目，阿秋把外套挂在一边，有些疲累。 「供货商每月15号都会来港口送货。」阿秋把查来的消息全数告诉唐糯，「就这么一点消息了，我们只能自己去看一次，我觉得从这些商家嘴里也套不出什么别的信息了。」 唐糯点着下巴，「你都说是从f国来的货源了，这不是鲁尔还会有谁？」 「这可不好说，鲁尔虽然是在f国发展的势力，但是f国也有很旧势力，还是需要多加小心。」阿秋否认了唐糯浅层的理解，唐糯对f国的势力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相比境内和t国，f国的市场才是真的鱼龙混杂，「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没有牵扯到其他势力？」 「既然这样的话…」 杨禹现在面对那些美食可是一点食慾都没有，他太清楚什么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对面的唐糯对着自己露出『友好』的笑容，让他惴惴不安，「求您了，别折磨我了，有什么要求您直说，别拿这套磨我，我学乖了啊。」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15号的时候要留意港口的供应商哦。」 「呃…没了？」杨禹等了许久，发觉唐糯没了后话，「只是要提醒我这个？」 「我听说了，你在知道阿秋在同步调查的时候，选择了撤离，我想你会遗漏一些线索，我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还，还有这好事？」杨禹瞥了一眼在唐糯身边的阿秋，看对方的脸黑了要一半，「可…他说不要我管这么多。」 「你管的多不多我不在乎，主要是我不想耽误你。」唐糯摆了摆手，把桌子上的饭菜往杨禹的方向推，「吃，多吃点，别半路饿死了。」 杨禹拿筷子的手有点颤抖，好傢伙…这是人能说的话吗？ …… 「最近有关部门正在调查劣质珠宝的事，我的建议是把塔星最近的珠宝生意停了。」房谨言在鲁尔的书房里，「应该把重心放在和慕缇查的菸草生意上比较稳妥。」 「你的提议不错，但是我拒绝。」鲁尔把玩着手里的物件，打火机在手里玩出花，「不说唐糯现在不在境内，青阳林现在也没闲工夫来处理慕缇查的生意。」 房谨言正要告诉鲁尔，最近的生意一直都是青阳林操办，只是他不方便露面而已，只是鲁尔摆出了不容置否的姿态他也就不想再继续劝说下去。 「珠宝生意上主事人写的是畲耀文…这应该不对吧。」房谨言把手里的笔记本翻了一页，每次他都会把需要提醒的事项记录在册。 「他想要办这件事就让他去办。」 「应该是容华那边的文件出了纰漏。」房谨言觉得奇怪，容华前些时候正因为畲耀文太过高调无视塔星而不满，现在主事人又怎么会填记畲耀文的名字？「如果不想激化矛盾，还是把名字修正回来比较好。」 第495页 鲁尔抬眼房谨言便噤声，「怎么，你怕矛盾激化？」房谨言站在一侧，微微颔首，看着他这副毕恭毕敬的姿态鲁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知道我现在的地位和你们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们认为畲耀文比我更合适处在这个位置，可以把我换下。」 「从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保证他明天不会出现。」 「话说的可真好听。」 房谨言上前几步，与鲁尔对视的模样全然没有了上下级关系的姿态，「不会有人能够质疑我选择的人才，我说过，你会是掌握这个市场的不二人选，不容置疑。」 「如在几年前你对我说这句话，或许我还会有一丝的雀跃。」鲁尔把身子倾压在椅背上，分明是自下而上的视线，却有了俯视的压迫感，「如果我说…对我有二心的人，是你呢？」 「哦…」房谨言支起身，侧身提腿坐在办公桌得到边沿，「如果我有意瞒你，还会给你看出我别有居心的机会？」 「境内的人就是再蠢，也知道对接的人才是最难获得信任的，因为处理一个微不足道的于韦洪？只要触及到他们利益，哪怕我不下手，他们也会自己出手。」鲁尔在宴会之后就察觉到不对劲，「畲耀文知道我对他设防，他自然也和这些领导通过气为了配合我这个『新人』的表演，故意摆出服从的姿态。」 「我承认是我通风报信，但也是必要之举。」房谨言知道以鲁尔的能力必然会推测到是自己告知畲耀文要提防猜疑，自己也没打算隐瞒的打算，「就看你愿不愿意信任我了。」 第268章 第两百六十八回 「于韦洪的事现在处理的如何了？」 「最近没什么动静，尤其是青阳林那里，不露面不发声，任由事件在不断发酵。」房谨言也不知道青阳林在做什么，只是…前几天唐飒竟去过他家，「我们需不需要见见他？」 「暂时不用。」鲁尔摇了摇头，「让于韦洪回来就是好让畲耀文松懈，这傢伙留不留你自己有数。」 傲慢、自负甚至是目中无人，都是鲁尔希望给别人看到的状态。包括房谨言，鲁尔清楚和他做交易的代价无异于把自己抵押在他手里…可当年除了房谨言，谁会搭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经过电话一段盲音后，「我是鲁尔，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鲁尔调整了坐姿，懒散地瘫在椅子上，「对，和那个不听话的下属有点关系。」 与此同时，卫亓正驾车带着青阳林去赴约。 「你看上去好像没怎么休息好。」卫亓注意到青阳林阖眼休憩，眉头仍旧紧锁着，似乎从认识他开始就极少从他脸上那个看到真正的放松的表情，「现在再怎么担心，徐煜的事都还需要花一点时间。」 「徐煜的事我也不多担心，这种人过一阵子，自己会主动提出见面。」青阳林撑着下巴，半个身子全数压在车门上，「相比起徐煜，现在要见的人才会是一场恶战吧。」 「都是一些看重实力的前辈，他们应该会很满意你，倒是没必要担心。」 青阳林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话听进去，才道：「唐糯最近在f国，就算我拦着他不要去查劣质珠宝的事，他怕是也听不进去。」卫亓点头，就唐糯那种倔驴的性格能听进去才有鬼了，「他要查就去查，但是别出什么事。」 「我会让杨禹盯着他。」 青阳林扯了扯嘴角，杨禹能顶什么用…也是个榆木脑袋，不被唐糯带跑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熟悉的酒店，这个场所太适合接触一些界内人士，尤其是服务生都自觉不该说的不说，让来议事的人感到放心，但也没有人知道，这家酒店背后的人曾经是林淮岑，现在顺理成章的落入青阳林手里。 「卫亓那小子，到底要我们见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 「据说是幕后要出来了。」 「难道不是葵因？」 「葵因虽然是大哥的孩子，但说实话…你们觉得她有能力胜任幕后吗？」 「还是太年轻了吧…」 众人看着门被打开，率先入内的是卫亓，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人，看样子和卫亓年纪差不多大。 「久等了。」卫亓侧身，所有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放在青阳林身上，这个人有点眼熟。 青阳林把自己的口罩取下，不同于直率的年轻人，所有人都保持缄默，似乎在衡量面前这个年轻人有怎样的能耐。他们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是谁，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角色——青阳林。 「你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 「叫你们来的不是卫亓，而是我。」青阳林上前坐在空出的两个位置之间，「你们一直想知道的幕后其实有两个人，我负责你们所有的业务运行，另一位就是当年被塔星逐出的唐飒，而他一直都在寻找如何让塔星逆风翻盘的机会。」 「唐飒？」 「怎么会是他，不是他害死了葵祁扬？」 「为什么塔星的幕后全不是塔星的人…」 青阳林嘴角一抽，怎么也有关注点这么清奇的傢伙，「就算你们对他误会再深，在不清楚他就是幕后的情况下，依旧可以服从他的指令不是吗？」没有人对这话否认，但他们流露出厌恶的神情也是切实存在的，「至于葵祁扬是唐飒害死的这件事，在座的有谁亲眼见过？」 第496页 全场鸦雀无声，当时的状况离奇。 葵祁扬遭遇车祸后并没有立刻死亡，当时畲耀文就在后座葵祁扬的右侧，车是朝着右侧后座冲来，后座的位置首当其冲，也就是那时候为了保护葵祁扬，他的眼睛被碎玻璃割出一道疤痕险些失明。 至于唐飒的事，就是当时的司机许凡和畲耀文的话里一点点拼凑出的内容：畲耀文在半昏迷状态看到唐飒拿碎玻璃刺向葵祁扬，这本不构成证据，因为畲耀文当时意识模煳，但是许凡…却说看到了完整的事件。唐飒捡起玻璃碎片朝葵祁扬刺去，导致葵祁扬死亡。 这件事不仅酿成悲剧，同样激化了内部矛盾的加深，也因此错失了和慕缇查合作的机会，第一次塔星换血的任务也就此告终。 「太明显了，这种企图，因为你们的猜忌错失了良机。」青阳林看这些比自己年长出不少的人，脸上反而出现了茫然的神态，或许是当局者迷的原因，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无法预料到太多，「葵祁扬是畲耀文杀的，这才是真相，至于为什么许凡会谎称是唐飒所害，如果不怀疑到唐飒头上，就无法让他从塔星脱身，以他的能力继承塔星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许凡现在下落不明，难道你就全凭一张嘴，我们就得信任你？」 「你又是谁？」 青阳林直面种种问题，这都是他预料中会有的疑惑，「我是，林淮岑的孩子。」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如深水炸弹一般轰得在场的人们头昏脑涨。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和林淮岑相关的人，而这个人曾经带领过塔星在市场中浮沉。 曾经的他们敬重葵祁扬，也遵从于林淮岑。现在葵因和青阳林也回到一街…会不会他们还有机会重拾塔星过往的辉煌？ 「和畲耀文又有什么关系？哪怕你确实是林淮岑的孩子，但你终究不是林淮岑。」有的人会选择信任，有的人会感到疑惑，疑惑的人会保持缄默或是异议，这个人便是后者，「据我所知，你自己还身陷囵囫。」 青阳林冷笑道：「身陷囹囵？这可要拜畲耀文所赐，因为林淮岑的死和他也有关系。」 覃老曾承诺畲耀文未来塔星交付给他掌管，但是在葵祁扬死后，林淮岑率先把脱离塔星的唐飒扶持上幕后的位置。在畲耀文为覃老效力的时候，他便和慕缇查的派吞串通，准备继续发展黑线生意，本以为能够稳当地拿下塔星，却没想到错失了机遇。 所以，林淮岑会遇害，是已经预测到的结果。 真实的存在，且不可能躲避。 「听你的意思…唐飒反而是为了调查真相，才宁愿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其他人或许不行，但是为了林淮岑，唐飒可以做所有的事。」青阳林的话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人是见证过当年塔星的情谊，那是远比金钱地位或是权利还要弥足珍贵的存在。 卫亓在青阳林身侧，他已经默认了青阳林就是未来继承塔星的人，用无声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从今往后，塔星事务所有权一概由青阳林负责，如果没有异议…」卫亓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今后大家都要为了塔星，献出自己仅有的，且仅剩的能力。」 青阳林在间隙的时间里，把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一併掏出，其中不乏畲耀文和鲁尔之间的林林总总。把自己隐藏了数年，只为了最后的厚积薄发，以前在f国就一直朝着剷除鲁尔为目标才屈身在维斯之下。 「而现在已经大为不同了，我们拥有和慕缇查联手的资源，十七年前我们没有给塔星换血成功，这次一定不能错过仅有的机会。」 青阳林这次来算是给塔星一份大礼，这也是当初他藉由维斯的名义，用三成来换取和慕缇查合作的目的，为的就是仅用青阳集团的一成，保证塔星与慕缇查捆绑，便于塔星『换血』。 「究竟是怎么操作？据目前所知，塔星现在可是由着鲁尔和畲耀文差使。」有人提出了疑议。 「我们要的只是塔星这个名字，已经腐朽的市场运营为什么还要苦守？」青阳林率先否认了对方的话，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继续经营这腐烂的塔星，「已经从慕缇查手里得到了第一笔酒品生意。」 「酒？不是菸草生意？」有些人不懂了，当时慕缇查指名道姓要求的主办人就是唐糯，的确是菸草生意他们没有记错。 「这两者并不冲突，慕缇查许诺给鲁尔的菸草生意，和慕缇查许诺给青阳集团的酒品生意是两件事。」 青阳林第一次抛头露面接手塔星就带来了如此轰动的消息，这件事在唐飒知情时，属实有受到惊吓。当时青阳林劝说慕缇查鼓动鲁尔和维斯为了争夺菸草生意而设下的赌局，其中的要求就是：私下给青阳集团慕缇查的酒品生意，青阳林辅佐塔星换血，完成市场的整顿，压制鲁尔和维斯两大势力… 「从今往后，只有慕缇查和我才是维持市场平衡的主要势力。」 「你这是在赌。」唐飒视线冷冷淡淡地落在青阳林身上，好像是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你的成功是建立在——鲁尔手里旧有的塔星真能被剷除的前提下。」 青阳林唇角上扬，「这就是破釜沉舟，如果我败了，那就是真的玩完了。」 看着面前塔星元老级人物，面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诧异。青阳林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无法停止的疯子，如果说唯一能够在他行进道路上发生变数的，大概就只有……唐糯。 第497页 「我可以把他放在f国，如果真有状况。」这是青阳林答应唐飒让唐糯逗留在f国的交换条件，「青秋和唐糯就不要再回来了。」 第269章 第两百六十九回 青阳林的到塔星成员的认可比想像中容易，其实青阳林并不知道的是，为了能够让他成功上位，葵因和卫亓面对了多少言论的打压，如果他们对青阳林没有绝对的信任，如果这次青阳林没有带来足够有力的交易… 「我就说了，他们会认可你。」卫亓把青阳林送回家，「尽人事知天命，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青阳林侧头颇有深意地注视了卫亓半晌，才从喉口挤出一声回应。 「还有当初我们抓到的那两个人，虽然不是贪吞金额最大的那些人，但是那个姓梁的可能有点关系。」卫亓说道，青阳林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关系不大，也就是当初这个项目在研发初期，药监局的负责人其实是这个姓梁的，但是出于没有门路，被徐煜压了一头，被徐煜抢走了升迁的机会。」 \"嗯…\"青阳林摩挲着下巴，最近他操劳的日夜颠倒，今天竟然连鬍子都没有刮就出了门，现在扎手得很，「和姓梁的没什么关系，但是徐煜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如果不是为了畏惧姓梁的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应该也不会给他这个能贪腐钱的门路。」 卫亓同意青阳林的说法，这个姓梁的只有一个女儿，他一没门路，二没靠山，和徐煜追究当年断人机遇无非是以卵击石，想来会因为定期的横财就把事情抹了去。 卫亓却很兴奋，「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确实如此，现在怕是徐煜的精神要被折磨到极限。」 …… 『究竟是不是真的也不得而知，要是老梁进来了，那可怎么办？』徐煜顶着凹陷的眼圈，瞳孔不住地颤抖着，暴露了自己不安的心绪，他的神经比摇摇欲断的蜘蛛丝还要脆弱，『再这么下去，我可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要…！」 「别吵，放风的时间到了。」 徐煜捂着双眼坐在床上，愣神地看着狱警，「放风？」 对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冷冷地瞥了一眼就离开门口。 『如果老梁在这，那不就可以在放风的时候找到他？如果他要什么就给他，不论是钱还是…好像只有钱…都可以给他。』 徐煜要找到的人确实出现了，这才是不安的开始。 「你是怎么…会被弄进来的？」 「难道我需要说，托你的福我才会被抓到？」老梁摆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侧目直视徐煜的眼神盛满憎恶，「你以为会只有我一个人吗？日后还有无数的人，你知道他们会因为什么原因进来。」 徐煜心下勐惊，「什么意思？」 「不知道？因为你这一个漏洞，几乎是毁了我们所有人，你知道卫亓是什么部门的人，等着在监狱里聚首吧。」老梁的话把徐煜的心一巴掌打到谷底。 徐煜哆嗦着，感到下唇都在止不住地发颤，「我有办法，有办法让你脱罪。」 「我还奇怪啊，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你，为什么现在会如此迫切地希望和我接近？」老梁挥开徐煜的手，对他报以冷笑，「不过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何况我们现在都在一个地方，你又能帮得了什么？」 『亏心事？他是知道了什么？』徐煜感受到了慌乱。 当徐煜处在自乱阵脚的状态时，老梁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你一定能帮我脱罪的，以某种方式。」 脚仿佛被钉子固定在原处，天塌下的瞬间全数压在徐煜肩头，「梁，梁默！」徐煜上前几步，双膝勐地落地，「相信我，我能保证你没事。」 「你先保证自己没事。」 …… 「诶？你们没有走的意思吗？」肖柒挽着艾瑞克的臂弯，两人亲密地依偎着，「我们来t国可是为了旅游，偶尔还是很怀念这种容易大汗淋漓的天气。」 「因为青阳林最近脱不开身，他大概是…怕我担心吧。」唐糯为难地揪起眉头，「我们只是在这逗留一段时间，不会耽误到你们小两口的生活。」 唐糯把他们送上游轮，阿秋没有陪同在自己身边而是单独去找了被收缴的珠宝原本所在的仓库，希望能找到当时的仓库管理人或者是送货员，方便他们告知送货方的特徵。至于如何能让阿秋放心自己… 「走吧。」 「你不是和阿秋说你要陪着他们去岛上？」 唐糯没有回话，嘴角绷紧了些许，似乎是想骂却克制了自己，虽然无声，但眼神里没有掩饰——真是个弱智。 杨禹完全没有一点心眼，还在纠缠不休，「说嘛说嘛，你找派吞去干什么？不是已经从他口中得到证据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开车门，提衣领，踹屁股，关门，报地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唐糯毫无心情和杨禹继续扯谈，指着杨禹的鼻子，压声道：「再多逼逼一句，就把你嘴缝上。」 …… 「我知道你会再来找我。」派吞手腕上多出了一对沉重的镣铐，这证明了他自觉放弃的自由。 唐糯与他面对面，面前隔了一道透明窗，却不知道此刻封锁的究竟是谁，因为窗里的人显得太过悠然自得，而窗外的自己却是如此惴惴不安。 第498页 「不是我愿意再来见你，而是你有意让我来找你。」 派吞低着头在把玩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细腻，一看就是来自富家养尊处优的少爷，不像自己…唐糯想到如此，暗自攥紧了双拳，却把手上的伤疤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我是故意的。」派吞托着自己的下巴，懒散地望着唐糯，「但其实我不想你这么早来见我，我还想多活几天。」 「你别说的一副自己要死了的样子，在监狱里哪怕有人会折磨你，但也没人会把你害死。」 派吞嗤笑一声，不加掩饰地嘲弄唐糯的天真，「你看，你终究是暴露了，你说会让我得到真正的自由，也没有人会伤害我，其实等待我的…无非就是结束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生命而已。」唐糯被他黯然失神的目光刺伤了心脏，「我的兄长，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由他们来说出关于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唐糯被这些话绕得到头晕脑胀，也丝毫不理解自己都不曾关心的过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生来和一街没有太多的牵连，如果不是那次入狱，我又怎么会…」唐糯话到嘴边却勐然噎住，因为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关于昨天看的那些资料。 如果不曾入狱，那么自己就不会在这，不会认识这些人，可能是有一份平平无奇却有保障的工作，认识的也不会是青阳林，一切都要从自己入狱的那件事开始说起，如果不是入狱…自己的手上也不会留下这样狰狞的伤痕。 如果不是因为入狱…… 派吞看着唐糯逐渐失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近透明窗，和他直勾勾对视着，「看你的表情，我猜你已经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吧，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唐糯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因为这是与生俱来的不安感，是根深蒂固的，是伴随你的童年一直都存在的不安。」 不安…？ 唐糯清楚这种不安来自于什么，好像是自卑，好像是什么奇怪的情感涌上心头的瞬间…好像自小的记忆都是混淆不清，从零碎的记忆里能够看到不同温馨亲昵的唐飒，还有一些零星的场面和话语，比如：你只是工具，又或者是…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某个人？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唐糯冷声道，他的气压逐渐降低，跟在他身边的杨禹也失去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侧眸盯着派吞。 派吞笑道：「你现在没有和我交换的价值了，相反，只有我不告诉你才能保证我继续活着。」似乎是刺激到了派吞，他笑的愈发肆意，竟让唐糯莫名有些发憷，「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输了，和我赌？」 「你在玩我？」唐糯被触及到了怒点，「你…」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派吞的话倒不像是对唐糯说的，如果里威他们就在这，怕是会直接从透明窗内挤出来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已经无所畏惧。 杨禹拉住了动怒的唐糯，给警务员示意眼神让他们把派吞带回去，「你拦着我做什么！」 「现在你有什么办法，像他一样失去理智，最后两个人像疯子一样大吵一架？」杨禹难得严肃，倒不如说他以往就是装疯卖傻，「何况你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就可靠，你看他现在还有理智可言？」 唐糯这才稍稍冷静下来，理解了杨禹的意思，坐在一边。 「如果你想查自己的身世，我觉得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是派吞都知道的事，没理由里威他们不懂。」杨禹把话吞去了一半，说实话…搞不好是青阳林有意不让他们透露分毫，而派吞完全是抱着报復的心态离间他们之间的信任。 「如果当年我不知道唐飒的身份，我会觉得自己坐牢是真的命不好。」唐糯颓然道，「但现在…即便我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入狱这件事和唐飒无关，可真的无关吗？其实我只是不想知道真相罢了。」 从昨天留意到自己入狱时间和唐飒深入于韦洪的社交圈有交点，好像是为了支开自己所以才会坐牢一般… 第270章 第两百七十回 仓库里倒是没有被清空，所有被收缴来的货物都被整齐地挪放在一边，阿秋扫视了一圈，「这里就是总仓？」 「是的。」阿秋身边是仓库管理人，他已经接受过很多次来自部门的询问，他也自然地认为阿秋也是同一批人，「你们要问的我都已经如数回答了，实在没有别的消息了，我也只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管理人而已。」 「管理人吗…」阿秋对管理人的反应嗤之以鼻，「你说你是仓库管理人，但是作为总仓，这块地皮应该是你租给商家供他们使用，现在除了这种出了这种状况，商家亏空，你的租金谁给你付？」 管理人被几句话逼得节节退后，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朝着自己压迫的阿秋，「这，这必然是要索赔的，我也一直都在走法律程序。」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自己走了法律程序索赔？」没等管理人回话，阿秋又道，「我会再问你，肯定是建立在某些证据之上才会有的质疑，你可以考虑后再说。」 管理人嗫嚅着，摇了摇头。 「好，那就是没有。」阿秋扬了扬下颚，「最近还在运营吧。」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又被阿秋的一记眼刀扼住喉口，管理人不自觉地用裤沿擦拭手心的汗渍。 第499页 「不用紧张，我是鲁尔的人，如果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你肯定认识覃糯。」阿秋也是试探询问，如果这个人对鲁尔的名字没有反应…那搞不好是自己误会了。 管理人迅速做出了反应，「那您就一定是林青秋先生了，鲁尔先生有交代过，如果覃少来了，就带他去总仓。」 「那这里还不算是总仓了？」 「这里只是一处分仓而已，总仓的货还没有到。」 阿秋只是看着管理人，良久才开口，「你就确定我一定是鲁尔的人？」 「抱歉，我们只识得覃少的长相，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您。」 『真是漏洞百出的说辞…』阿秋并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说的话如此矛盾，但也不想细究，只是留了个心眼，「和我说说，你们都是什么打算，那总仓的货和分仓的还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分仓的货都是从f国来的，总仓的货是从境内送来的。」阿秋示意他继续说，自己则往摞起的货物那走去，「境内的货是成品更优质的货物，其次…有一半的货是从维斯那里拦截下来的。」 「拦截？」阿秋扬起眉，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从专用运输的保险箱里取出一枚钻石，「这事我没听说过，和维斯又有什么关系？」 「您可能不知道，维斯和鲁尔终止合作之后，就和黑线市场有了矛盾，黑线市场也有不少张嘴需要吃饭。」阿秋听到这也猜到七七八八，管理人继续说道，「黑线市场就出手，把维斯的原货换成黑线市场流通的劣质品。」 正如阿秋所猜测的那样，被替换的原品全数集中在总仓这…这么看来鲁尔做的假货并不是为了赚这份钱，而是打算把维斯掏空，把维斯的资源嫁接到自己身上既能换血洗白，又能捞到巨额财富。而维斯的下场自然是……鲁尔这算盘打得倒是响。 「你是直属谁的管理？」阿秋觉得这人透露出信息倒像是有意为之，故而自己也随口询问。 「是房谨言先生。」 如果是别人阿秋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既然是房谨言…那么管理人提到唐糯的时候会有反应也不奇怪。 「15号会送来的货，消息可靠吗？」管理人眼珠子骨碌一转，点了点头，「不过和计划的不同，这次来交接货物的不是塔星的人。」 「难道是畲耀文？」 …… 『从派吞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信息了。』唐糯撕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阿秋怎么还不回来？』顺着阿秋才恍惚想起被自己遗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青阳林，打个电话怕是会被他骂死，不打电话又怪想他的… 唐糯手里把玩着手机，却被振铃吓得一激灵，手比脑的反应要快上许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接通，巴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青，青阳林…」 「在t国玩得如何？」 「山清水秀，气候温和，没啥问题…」唐糯侷促地挠了挠脸颊，不敢看视频里的青阳林，「你呢？于韦洪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青阳林的语气里多了点不耐的意思，甚至还夹杂着想要责问却欲言又止的味道，「还差点有力的证据，但是徐煜那里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撬开他的嘴。」看着视频那头的唐糯抱着心虚的态度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嘴里还不忘念叨几句『好事，好事』，青阳林就有一股郁气在胸腔内沸腾，「林青秋人呢？」不愿意把气撒在唐糯头上，青阳林就开始转移目标。 「他，呃，他…」唐糯眼珠子轱辘一顿转，「他有事出去一下。」 「什么事？是海桑研所还是劣质珠宝？」 『卧槽…他怎么知道劣质珠宝的事？』唐糯心里更没底了，虽然是拜託唐飒去和青阳林商量，但显然『商量』的很没有余地，「二者皆有。」 青阳林听到这，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借着维斯订婚的事情唐糯肯定会去一趟t国，再说海桑研所的地址就在t国，要说拦着他不去查也绝无可能，尤其是他在和自己保证一定会有办法找到证据，这件事就当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卫亓的部门查出有劣质珠宝的事情，再联繫到维斯身上…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唐糯极少从青阳林嘴里听到这种语气，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是同样是男人，谁想当个任人摆布的废物？ 「我没有威胁到自己安全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唐糯激动时，说话也就不过脑了，「犯不着你来担心，何况阿秋还在我身边。」 青阳林看着唐糯的神情，他很了解唐糯的脾气，他也没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有时候唐糯做事掂量不清自己的能力，习惯性把情绪摆在解决事情的首位，不提阿秋还好，让阿秋寸步不离地在唐糯身边，现在人却没了踪影…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唐糯撂下话就挂了视频，「什么人这是…要不是为了你谁愿意跑来t国搅和这些浑水。」 …… 一天前， 畲耀文来和鲁尔对接任务的时候被他留下，提及额外需要畲耀文来处理的事。 「唐糯正好在t国，你过去也可以帮忙。」鲁尔替畲耀文买好了机票，「除了房谨言的人在那之外，我们自己的资源少了点，人手肯定会不足，你和t国的人会熟络，办事方便。」 畲耀文拿捏不准鲁尔的花花肠子，「现在商业楼和酒吧的事都还在筹备，我觉得自己脱不开身。」除了这个因素之外，还有家里的猫需要照顾，畲耀文是打算找个藉口婉拒。 第500页 「商业楼的事暂时不需要你来打理。」鲁尔捏了捏鼻樑，最近他正愁容华那边的事，前几天他去吃饭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容华的不满了，她明里暗里都在指示希望葵因能回到塔星，「我会安排人去看。」 容华的意思很明确，她不希望葵因因为和鲁尔联姻的关系放弃了商业界的事务，葵因毕竟是葵祁扬的亲生女儿，哪怕没有实权，也是个傀儡的存在，起码塔星的旧成员都还是会看葵祁扬的面子。 畲耀文找不到理由来拒绝，毕竟前一阵子鲁尔正因为自己在开拓境内的势力而有所警惕，这时候没必要和他有什么正面冲突，还是把任务接下了。 ——实际上能去一趟t国也有必要。 派吞的牢狱是单人间，此时他正坐在床边，狭窄的监狱里无处不透着一种窒息的气氛，派吞一度后悔自己追寻他所谓的自由，其实在离开慕缇查的庇护下，自己早就形同空气。 他最后还是选择听了自己哥哥的话，有的事还是没有告诉唐糯，既然他们表示这件事在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没必要让它再度面世…… 「我终究还是畏惧死亡。」派吞抚摸上自己手臂上的创伤。 在入狱之前，他的两个哥哥终究还是来见了他，就在那个荒凉破落的庭院。 「我很遗憾，你身上流淌的是慕缇查家的血液，确实承担了多少人无法承担的恐惧和压力，但是你不能否认的…你毁了慕缇查的名誉。」 里威在派吞面前近乎于天神的形象，浅灰色的眼瞳冷漠地望着自己的弟弟，派吞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情绪，透着一股悲凉甚至是失望，如果把时间溯回到十几年前，自己会不会抓住第一次在塔星洗白的机会？ 派吞视线上瞟，落在了斜上角的位置，天花板的三角区布满蛛网，「我想摆脱慕缇查家，从家主让我经营黑线市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派吞牵扯了一抹苦涩的微笑，自己只是慕缇查的么子，里威能力出众到大哥都愿意袒护他，自己又算什么，「你可以把家徽从我身上剥离，甚至可以羞辱我的灵魂，但是不能对我的决定言论半句。」 「家徽意味着忠诚，和新生。」慕缇查家徽的意义是每一个成员都必须牢记于心的内容，家徽盘绕在左臂上最后聚焦在大动脉的腕处，要深刻在血液里，「你不在本家生活，前代的家徽你不曾见过，这枚家徽是我在上位之后才做了改动，我希望…」 派吞心头有一瞬地触动。 「希望我们三兄弟可以从现在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第271章 第两百七十一回 『是我会错了意吗？』派吞恍惚着，『还是家族的束缚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知道为什么家族的人惧我？」里威笑道，家里对他的评价极高，为什么？派吞不理解，「因为我们的父亲是我亲手了断的，滑稽吗？我们家族竟会因为足够心狠手辣而对全新的领导者臣服。」 「是你杀了…家主？」 「不要奇怪，我们的父亲也是这么上位的。」里威抬手，轻轻搭在派吞的手臂上，「因为这脏活，必须要我来做，我有这个胆识。」 里威不惜一切代价上位，为的就是重新经营慕缇查的产业，当年没有人敢在慕缇查家族面前说一句反腔，倘若…当时和塔星把最后的洗白事业趁热打铁，现在或许会是全然不同的一片光景。 「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愚蠢，你不理解，但我不责备你…」里威说的坦然，但是谁又知道因为派吞的不懂事，里威花了多少倍的代价才把慕缇查的生意进行洗白，现在在t国发育的黑线市场都是曾经的残留，为的就是能抓到幕后诚心不让洗白事业完成的关键人物，而曾经的旧派…「曾经的旧派全死了，懂我的意思吗？」 派吞手指不住颤抖，他明白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当年t国发生了一场除暴活动，所有的黑线市场崩溃，就是因为有人把所有的底都兜出去。 「现在我和你说，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里威上前挽起派吞的衣袖，「既然你想要所谓的自由，我给你。」 「给我的什么自由？又是我拿什么换的？」 「那就是保密。」 里威轻抚了那道家徽，派吞明显感知到了他手臂上那一滴沉重灼烧的液体，掩盖过了皮肤焦灼的疼痛感，他只是抽动了眉头甚至没有来得及哀嚎…那滴唯一为他而存在的液体被深刻在皮肤下。 想要撕开伤口，看看那液体是否还存在，如果真的还留存那里，会不会割肉剔骨让它离开自己… 「其实在那间庭院里也是自由，只是…在监狱里好像灵魂才自由。」家徽和家族史不是里威要求他看，也不要求他反省，派吞这个人就像是空气里微不可见的尘埃，里威希望派吞不再存在世上，「你让我死守秘密，我也做到了，我都做到了…所以我算不算自由了？」 派吞唯一一次没有任何怨言，为里威真心诚意做的事。 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面孔，派吞平躺在床上，「尽量让我看上去像是睡熟了，我不想…」派吞急促地咽下几口只进不出粗气。 『让我哥哥们太早知道。』 远在境内的巴颂，眉头就不曾放松下来，肉眼可见的越发地紧蹙。过了良久，他才放下一直遮挡视线的手。 第501页 里威沉默了许久，通讯那头也没有果断，只是等着他发话下达指令，这样的空气已经凝结了三个小时，「嗯，我知道了。」 「我们慕缇查的人没有任何人会离开他生长的土地。」里威的声音比往日还要低哑，「没有任何一条家规是关于剔除本家人。」 「可是…里威先生。」 「我就代表慕缇查。」 唐飒接到消息就赶回酒店，还没来得及消化重获塔星接纳的喜悦，这边就传来如此噩耗。 「里威，你…」唐飒几步上前，朝里威探去的手顿在半空，最后轻落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以示慰问。 里威一把抓住唐飒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唐飒一度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畲耀文明目张胆地挑衅，你作为慕缇查的一员，会怎么做？」 唐飒吃痛地拧起眉头，「哪怕不是慕缇查的一员，我也不会放过畲耀文。」凑向里威，清晰可见他眼底充斥的血丝，「你知道的，林淮岑和你说过他的计划，你以为他当初为什么要和我争唐糯的抚养权？一是因为他不满我，而我只重视林淮岑託付给我的孩子，二是…要让唐糯足够痛苦才能报復我。」 「啊…是啊，曾经以为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影响到什么，倘若那个时候就有所注意，现在也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唐飒挣脱开里威的束缚，「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不只是畲耀文，鲁尔也很棘手。」 …… 阿秋早就回到了酒店，一脸幽怨地看着面前胡吃海塞的唐糯，就想到手机里被自己哥哥狂轰滥炸的口头教育，「你这是把我卖了，还有胃口吃东西？」 「和我可没关系，我乖乖待在酒店一步也没挪，主要是你可不在。」唐糯没事人似的，其实还在生青阳林的气，「你说总仓是从境内来的货？」 阿秋撒气一般，往嘴里塞了团圆润的大米，「房谨言的人，我想他是为了给我们个提醒。」 「提不提醒我们都得去港口。」唐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也就是说，我们得要拦下港口的货，确保是鲁尔的，这样维斯才能免于因为假货而毁的声誉。」 「也是…」阿秋有些迟疑，「那为什么还要让鑑定商把消息透露出去？」 「总得让鲁尔听到他想听的消息。」 阿秋瞭然地应了一声，看着面前的食物霎时没了胃口，「你今天是不是去见了派吞。」唐糯摇了摇头，连连表示自己没有，「别装，那天派吞说了那句话我就不信你会不去见他。」 「既然你这么笃定，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唐糯有些反感这两兄弟每次都要摆出一副神秘，无可奉告的模样，「如果派吞口中的事情和我真有关系，为什么我不能见他？」 「派吞是为了保命才会给你钓鱼，如果你一直想从他口中套到话，他才有继续留存的价值。」 「慕缇查家真的有必要把他逼到绝路？」 「我想不是慕缇查家，而是他希望你自己去找到答案，借着你的手替他们报仇。」阿秋神色异常严肃，唐糯更加确定不知道派吞口中那件事的或许只有他一人，「你真愿意被他们当做工具来利用？」 唐糯思索着，果断答道：「不愿意，但也不代表我不想知情。」 阿秋听罢便恢復了沉默，唐糯的性格会这么说是在预料之中的，派吞会故意说出那句话也是有原因的，所有人都希望让唐糯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也因为某些原因不想他知道真相，就是在心疼和尊重的界限来回踟蹰，还有就是没有合适的角色和人物能把这件事告诉唐糯。 『在一街生活的人都不容易，却唯独只欠唐糯一句对不起。』 杨禹疾步朝着酒店而来，t国的温度依旧很高，剧烈的运动和焦急的心情一旦融合就会倍感炎热烦躁。 「唐糯，出事了。」杨禹气喘着，匆忙擦去覆盖在额头上的一层汗珠，「派吞死了！」 唐糯推着桌子就势站起，相比起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迟钝嘴巴微张直到牙根有些发酸，才说道：「怎么…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也看到了。」 「先不说这些人，人已经送去殡仪馆了，你是慕缇查的人，里威他们还没到，你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杨禹在路上谈起发现派吞的事，说来是叫人毛骨悚然的，不说出事的地点是在牢里，单说手法都十分残忍…「能够断定，派吞是被有某些势力的人灭了口。」 「你是指黑线市场？」 杨禹没有一个准确的回覆，但也可以算是默认了，出于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得出结论，「一则我担心是由于鲁尔那边的事，还有一个猜测，当然我只是猜测…和你的事有关。」 唐糯心口勐地一抽疼，想派吞许诺给他自由的人是自己，现在派吞或许是因为自己而死，一想到这，唐糯心里就被满满的愧疚感充斥。 阿秋拧紧眉头，这样的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既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人也已经死了，就不要徒添这种妄自的猜测，只会影响我们之间的配合度。」 杨禹点点头，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和监狱拥有的共性就是遗憾，充斥在空间的各个角落，唯一的不同就是殡仪馆是对于已死之人的遗憾，而监狱只不过是对活着的人才有的约束。 唐糯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天国之路』的浮雕，首先他觉得派吞是绝对上不了天堂的，其次他是必然下地狱的，满眼的天使天神看得他眼花缭乱，甚至觉得天国也并不宁静，而是藏在纯洁之下的喧嚣。 第502页 「到了。」杨禹的一声低唤，才把唐糯从游离的思绪中唤回。 唐糯还在恍惚间，就看到冰冷惨白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白布覆盖的位置依稀可见一个人型，这个人在几个小时前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唐糯还一度觉得他疯了…现在却如此安静地躺在这，好像进入了睡眠。 「这是，派吞？」唐糯难以置信地指着那张床，转头询问杨禹，眼神单纯的就像是孩子看到了新奇的事物。 「是的。」 唐糯揭开白布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派吞的双眼没有合上，而是半开的，直勾勾地看着唐糯的方向，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撞上，哪怕他的目光已经涣散，眼帘也毫无生机地僵硬在了半睁不开的状态，唐糯知道派吞这个视线，就是直视着那人来取走自己的生命…这大概就是看到了死神的模样。 唐糯却笑了，「我知道你这人罪该万死，但是要亲眼看着自己被人夺走了性命，如此一想还有点滑稽。」阿秋担忧地拉住唐糯的手腕，「你那么不可一世，勾结畲耀文伤害唐飒，还要陷害青阳林，现在就这么让你死了，是不是真的让你体会到了自由啊？」 「你既然要死，怎么不把话说完再死啊？！」 唐糯勐踹了一脚，阿秋眼见床朝着一侧倒去，拉住了床槓，却没有拦住那具僵硬的身子朝着地上倒去，露出了派吞颈动脉上那根瞩目的铁钉，几乎全根没入，看得触目惊心。 「糯哥，冷静点。」阿秋放下床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转身挡住唐糯的视线，比唐糯高出半个头的身高正好给了他足够的间隔空间。 「你教我怎么冷静！」 「派吞无论因为什么，这都是他逃不开的命运，他也很清楚自己只要离开了庭院的庇护就是这样的下场。」阿秋压着唐糯的肩头，这个举动和青阳林十分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唐糯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我是说，他不该死的这么轻松。」 第272章 第272＋273回 「总之…派吞的事会由慕缇查的人来接手，也就是说最近里威他们会来t国。」杨禹看着工作人员把派吞的尸体重新搬回床上，「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我看你不止是想要我知道这件事，而是希望我现在处理完手里的事就尽快回国吧。」 杨禹犹豫着，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海桑研所的事，我想派吞要是正如阿秋所说的那样，知道自己离开庭院就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是把海桑研所的事完全交代给你，如果你只是要处理青阳林目前的事，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说的有道理。」唐糯找来了一张椅子，坐在派吞身边。 此时的唐糯说不上冷静，而是越发的疑惑，如果是因为鲁尔的事要灭派吞的口，他又何必要等到自己来到t国之后再下手而且还是选在监狱这种更加难下手的地方，如果是庭院，才更容易找到看守疏漏的时候。 把事情聚焦到派吞在被押送走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再一直到今天去找了他问事，而他却不曾开口。 唯一的交集就只有这些事，那说明… 「看押派吞的人，和当初把派吞押送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唐糯侧目对阿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我怀疑是同一个人，而他之所以要杀派吞，就是担心从派吞口中说出那件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阿秋表示同意，随即就把念想告知杨禹，让他去抓人，现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就是因为监狱的那名狱警早就不见了踪影，而那个狱警也是今天把派吞带去见唐糯他们的人。 唐糯抱紧双臂，看着派吞的眼神发呆，「真是细思极恐，派吞在夜里会不会也能感受到被人监视的视线？」 看着那双如一潭死水的双眼，唐糯觉得派吞要是能说话，肯定现在会给自己一个苦笑吧。 「里威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15号肯定会到。」 「他们还会不会认这个弟弟。」杨禹和阿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唐糯悠悠吐了口气，「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明明面对的是死人，可是却毫无恐惧，内心无比的平静，相比起某些活人的居心叵测，还不如死人叫人安心。 唐糯抬起派吞的手，已经出现尸僵了，所以翻动格外艰难，自己给他包扎的伤口好像没有再出血了，只要他不刻意去破坏恢復的过程，这个伤口也不至于会到现在还没有修復。死的时候双眼都没有闭上，这才叫真的死不瞑目吧…唐糯没有帮助派吞阖眼的打算，他希望这个眼神还能让里威他们看到。 好像再说：我多希望你们能爱我啊… 「肉麻的要死。」唐糯把白布给派吞盖上，「你都死了还要踹你，真不好意思啊…」说着反而被自己逗笑了，自己也实在不是人，谁会给死人一脚呢？ 手机持续翁鸣了好一会儿。唐糯才缓过神，「我听说了派吞的事。」电话那头的人是房谨言，「你没事吧。」 「不对吧，你为什么要来关心我？」唐糯讥诮道，「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好像只要自己一直对那件事不知情，就绝对不会出事，如果他知道了什么，现在躺在这的估计还得加上自己一个。 「畲耀文去了t国。」 第503页 「所以呢？」 「派吞的死和他逃不了干系。」 「怎么？终于到了狗咬狗的时候了？」 房谨言被唐糯的语气噎了半死，「你要是还想活蹦乱跳地回国，平安无事地回到青阳林身边，就给我注意着点自己的安危，你在t国谁会帮你？如果管理人不是我的人，你现在在t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立无援。」 「你当维斯是死的吗？」唐糯不满道，房谨言话里的意思倒显得自己才是个无依无靠的废物，「现在谁敢来动我？是打算挑战鲁尔和慕缇查的底线啊？」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会给他们面子？」房谨言气得头疼，没想到派吞居然会出事…畲耀文被鲁尔拍去t国处理劣质珠宝的事，依他来看，派吞的死就是因为畲耀文，他嘴里应着为了工作去出差，谁又知道他是不是特意去t国一趟杀人灭口，「畲耀文要是想要你的命是很难的事吗？慕缇查现在势力虽大，但他现在发展的势力终究都是洗白后的产业还在发育阶段，那些他得罪的旧有黑线市场，现在可是唯畲耀文是瞻。」 房谨言的一句话把唐糯从混沌的思维里拽起，就当杨禹默认的那样是有势力介入，那看样子这件事和畲耀文是逃不开关系，畲耀文都不想自己知道的事，想来也是和他自己有关。 「我知道了。」唐糯恢復了冷静，说话的语气都有所不同。 「还有总仓的事，虽然是让畲耀文去接的货，但是你还是得想办法拖延住那边部门的调查。」 「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房谨言没有从鲁尔嘴里掏出太多话，但是他所猜测，让畲耀文去接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维斯本该在这次推出的新系列却被临时叫停，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还没有即使告知鲁尔，我知道是你给他们放的消息。」唐糯抿紧双唇，不愧是鲁尔身边最得力的秘书，也确实是有事秘书干，第一手的消息就会落在房谨言的手里，「本该藉由维斯推出新产品都是假货为由头，对外声称是维斯利用黑线市场把假货倒卖给其他商家来以此毁维斯声誉，但是现在维斯不发货，鲁尔发的却是假货…」 「你是想借这个机会让鲁尔下位？」 「这次的珠宝生意主要负责人是畲耀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我猜测是葵因那边做的手脚。」 唐糯思索了半晌，这才明白房谨言的意思，「鲁尔想要扳倒畲耀文？」 「如果我么我预料错误，鲁尔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到了狗咬狗的时候了。」唐糯有些无奈道，也难怪房谨言会提早通知仓库管理人要注意自己，但是不是在保护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最起码自己知道的事：房谨言想要借用鲁尔的手把鲁尔企业培育到成熟，等时机到了就把鲁尔赶下台自己上位。 房谨言也不在乎唐糯的打趣，他口中所说的『狗』，其实在一街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总之我是让你留个心眼。」 「我知道。」唐糯突然想到了什么，「派吞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他讲两句？」 电话那头迟疑了许久，「不需要。」 过了好一会儿，唐糯才从房间里出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里面和一个尸体聊出了感情。 「怎么？需不需要我给你们买点小酒在里面吃一餐？」杨禹不喜欢殡仪馆的气氛，他背后一阵阵发寒，让他并不好受。 「人都死了，就等着去里面烧一通出来，最后装进骨灰盒里都未必是自己的骨头。」唐糯故意噁心杨禹一般，话就对着他说，「还不如丢去城市的绿化里做化肥，也算给后代积德了不是？」 杨禹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他倒不是看死人觉得多难受，倒是觉得人走的仓促就是一件发毛的事情，「你可够了吧，有你这么嘴里不饶人的？」 「等你死了，我就把你骨灰撒树底下，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头顶一片绿。」 「你给爷去死！」杨禹抬腿就给唐糯的屁股上来了一脚。 阿秋被黑色幽默给逗笑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到有三个人在殡仪馆这样的环境还能笑得如此放肆——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 畲耀文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短袖，登门拜访了仓库管理人所在的地点，「最近房谨言没有交代过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覃少和林青秋先生会因为维斯订婚的事情来t国。」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有部门正在调查劣质珠宝的事，房秘书说要是他们会因为事务来，就把总仓的事告诉他们。」管理人是明确接到了畲耀文回来对接生意的指令，接待他自然不敢怠慢，「15号就会从境内送来的货，到时候还需要畲先生能处理。」 畲耀文摘下帽子，给自己扇风，「房谨言…没有别的什么交代的事？」 「没了。」 心下正觉得奇怪，既然来对接任务的是自己，把总仓的事说给唐糯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他也不参与t国的事务，这件事就算他来了也没必要说才对吧，难道房谨言是在提防自己什么？ 畲耀文接过管理人递来的水，又问道：「唐，覃少他们15号会去总仓？」 「覃少没来现场，但是林青秋先生却说覃少会因为需要学习事务处理来一趟总仓观摩。」管理人自己都热得直淌汗，还是一脸堆笑的对着畲耀文。 第504页 「观摩啊，观摩可是好事。」畲耀文唇角向上微微扬起，「覃少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有的事务还是不够熟悉，到时候可是要然他好好学学。」 「畲先生请放心，总仓的密保工作是绝对不会出疏漏的。」 流言四起时，艾瑞克他们仍然在岛上游玩。 唐糯不知道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些曾经关注维斯的眼神会有怎样的变化。 ——『维斯拍卖鸽子血属假，是否与最近劣质珠宝一事相关？』 「虽然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很多。」艾瑞克瞥了眼正在淋浴房的肖柒，压着声对着窗外说道，「但是，我真没想到会有一件事和我有关，我只想知道鸽子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唐糯生生把自己的笑意往下压，「其实从拍卖会那会儿就没有找到真品。」 艾瑞克哼笑一声，但是没有丝毫的笑意，「还是你们找到了，但是不想换成真品。」 「很抱歉，但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 「从一开始，青阳林说把晶片寄存在鸽子血的包装里，我就感到奇怪。」艾瑞克手肘撑着扶栏，他对青阳林的不信任也是从那时开始的，以青阳林那种警惕心过剩的性格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毫无保障的事，为此他还特意询问了家里的二妹，「我想过，不论青阳林用怎样的手段，我们之间的目的还是一致。」 「你说的没错，鲁尔是我们一致对外的，这点毋庸置疑。」唐糯本想说这件事你不如去找青阳林商量算了，虽然境内那个狗男人有时候霸道的不行，但是看在他最近真的是忙得爹都不认识的情况下，还是饶了他吧，「你的鸽子血是假的，但是他送你的订婚礼物也不真啊。」 艾瑞克把话反映了半晌，唐糯带来的礼物竟是个假货…移步去床头柜前看被肖柒解下的项鍊，「你是有什么打算？」 「我猜你现在对境内的市场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尤其是从青阳林的集团中抽离之后。」 艾瑞克那边又恢復了沉默，并不是他不感兴趣了，而是他相比鲁尔而言更识时务，慕缇查都伸手进来要的市场，维斯没理由和慕缇查硬碰硬，如果在见识过慕缇查在几年在黑线市场里掀起的腥风血雨…… 「啊，是啊…」艾瑞克现在更愁目前维斯产业盈利下降的问题，「我没有意图和慕缇查争夺市场的打算。」 「在这样的市场里，难道还需要我夸你们维斯是一股清流吗？」 「有没有人说你现在的语气和青阳林越来越像了。」艾瑞克那边响起了火机滚轴摩擦的声音，「现在慕缇查是非除鲁尔不可了，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唐糯撑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四周的人，「只要让鲁尔滚出市场，也确实境内对你也无所谓了，f国那么好的地方唯你一家独大，好一手借刀杀人。」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包在我们身上，维斯出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是很想让维慕缇查势力太大啊…」唐糯安抚了艾瑞克的状况，挂了电话直视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就在离开殡仪馆的时候，自己的车被两三辆车围住，很友好地把自己请到了慕缇查本家的位置，且…只有自己。 唐糯嘴角抽搐着，挂着不是很好看的笑容，首先，他听不懂这些人叽哩哇啦说的什么鸟语，其次，肚子很饿… 『里威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糯不会有事吧…」杨禹在房间里担忧着四处走动，没想到阿秋都已经洗漱后，拉起被子躺好，「你，你不会是要睡觉吧…」 「不睡觉干嘛，熬个夜他能回来吗？」 「可那个架势怎么都不让人放心啊。」杨禹单膝跪在床上，把阿秋从被子里捞出来，「我们去找他吧，他要是出事，你哥能把我家祖坟端了。」 「不至于不至于…」阿秋奔波了一天早就累的眼皮打架，「你也早点休息，总不会还需要我讲睡前故事吧。」 「啥？」 「他呆着慕缇查家更安全，放心。」 「那…我们俩安全吗？」 阿秋艰难地睁开双眼，「你是什么部门的心里没数啊，他们有这胆，你也准备准备辞职算了。」 『好傢伙，合着把我当护身符使了。』杨禹泄气地垂下脑袋，「你们两兄弟是不是瞒着唐糯什么，毕竟唐糯又不是覃老的亲生孩子…」 阿秋睡意散去大半，移眸去看杨禹，这小子…自觉准的有点可怕啊，「所以，你想说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覃老那种人也不是想接触就能接触的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杨禹听到耳边传来布料窸窣的摩擦声，「我有猜测过，唐糯身边应该是有覃老真正的孩子，从年龄上看，貌似就只有你们了…」抬眼和阿秋的视线对上，刚才还平躺休息的人，现在坐起和自己拉近了距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是平时掩藏的太好了吗？ 这副猎豹一般的姿态，被干扰了休憩的烦躁和不耐在脸上表露。阿秋嗤笑一声，手臂的肌肉线条顺着抬起的角度开始紧绷，指缝里穿过杨禹的髮丝往后拉拽。 「猜的？」 杨禹瓦解了自己的面具，脸上失去了那副少年感永存的模样，「你们身边的人应该已经开始慢慢了解真相了吧。」唇角上扬，「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第505页 「瞒不住就不瞒。」阿秋松开杨禹的头髮，「我们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是又怎样？我哥谁留得住？」 杨禹两手一抬，掌心对外挡在身前形成了对阿秋的阻隔，「安心啦安心，我只是有点刨根究底的坏习惯。」顶着一头凌乱的头髮，对着阿秋抱以人畜无害的微笑，「我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卫队为你哥效劳，我想你们会需要自己人，不是不能考虑我。」手指一转，朝向自己。 「睡吧，该发生什么的时候都拦不住。」 『卫亓挑人眼光确实不差，杨禹吧…大智若愚？』 阿秋还这么想着，就亲眼看着杨禹被被子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好吧，大于弱智。』 …… 烤，烤鸡、水煮肉、火锅…老子好饿。 唐糯仰着脑袋歪坐在沙发上，哈喇子探出嘴角滑到耳根，还不忘咂吧两下嘴，突然傻笑两声。 「唐糯…唐糯。」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唐糯惺忪着双眼从美食梦里醒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叫自己的人。 「里威？巴颂？唐…」唐糯一激灵从沙发上弹坐而起，「唐飒，你怎么在这？」语气冷了几个度，和唐飒一张冷漠疲倦的臭脸相得映彰。 「如果不是因为某人，我会来这？」唐飒双臂环胸，这傢伙一看就是在做梦，也难为了慕缇查家的人轮流守夜就为了盯梢这么个蠢小子。 「让你来本家是担心会旧事重发，毕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私事才出的意外还是…」里威话没说完就被唐糯拽住袖子，力道之大，有种螃蟹钳的错觉。 唐糯可怜巴巴地望着里威，里威差点没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哥，你家不差一餐饭的钱吧，我快饿…呕！」唐糯捂住嘴，「饿吐了。」 里威侧过身同本家的人沟通，「你们没给他准备饭吃？」 本家表示：他不说谁知道他要吃饭。 唐糯一手肉一手筷，吃的那叫一个风捲残云，不知道以为饿了三天，其实是高度紧张后终于松懈下来，发现体力消耗的更大了，「派吞那事我是真不知道…唔，也是杨禹和我说了才知道，距离我和他见面之间相距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给自己灌了口水，「我就猜是不是狱警的问题，给我猜对了，我真天才。」 相比唐糯所说的那些事，这些里威早就已经有了结论，至于唐糯口中没有找到的狱警…问问海里的鱼比较可靠，但是里威在观察唐糯的状态，除了饿的像个疯狗之外，没有一点异常。 唐飒和里威交换了眼神，两人默契点头。 「青阳林那边没什么情况吧。」唐糯在了解到慕缇查本家是为了保护自己之后便没有过高的警惕性，手里提着一串葡萄在后院瞎晃，「鸽子血的事败露了，我是现在t国直接处理了，就不要再给青阳林添麻烦。」 唐飒找了个长椅坐下，他可没有唐糯精力那么旺盛，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以至于走路都还有点虚浮，「青阳林正式接手了塔星，按他的意思要把塔星全部清空。」 「这是什么打算？」 「保留塔星的名字，把旧有的生意合作交给鲁尔，靠和艾瑞克合作的菸酒生意开拓全新的塔星。」 唐糯把手里的葡萄核往草丛里撒，天真认为来年还能终点葡萄吃，「那挺好，现在他也忙，我也忙，也就不用互相打扰了。」 「吵架了？」唐飒越听越觉得唐糯的话里有点意思。 「没有，谁敢和他这大忙人吵，能耽误他赚多少钱。」 唐飒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全然一副吃瓜的模样，等唐糯看向他的时候又回復了漠然，「你来t国就是为了查金凯乐的事，现在查清楚了不如就回去，在境内还安全点。」 「最起码也要等到15号吧，不是说畲耀文来了，我倒要看看派吞的事会不会真和他有关系。」 『这种事就算不去查，也都知道和畲耀文有关吧…』唐飒无奈地撇了撇嘴，「不说派吞的事，房谨言要你拖延调查你会老老实实照办？」 「肯定不会，这东西早点清理干净比较好。」唐糯放松地仰面接受阳光的沐浴，「不是你说的，不要和房谨言那人扯上太多关系，也不要尝试和他做交易。」 「这时候倒是很老实听话。」 「t国是谁的地盘，我心里有数。」 第273章 第两百七十四回 「一不小心就会死掉。」唐糯看着本家在布置的会场，「前两天还见证了维斯的喜事，现在却…那我们这就算是慕缇查的人了？」 唐飒垂眸，偏过头不看唐糯，「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唐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唐飒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大，如果他真的不满意有自己这么个孩子，完全可以撇开关系，反正自己也已经有了自理能力，正当他打算把话挑明的时候，却看到了唐飒脖颈上浮起的青筋。 这一幕很眼熟，唐糯想起了自己出狱那会儿，一气之下把曾经写过的日记一把撕碎，那时候唐飒就在逼仄的客厅里把日记本黏贴完整，低垂着脑袋，只有随着唿吸而显目的颈部线条。 『他在哭吗？』唐糯现在看着唐飒才知道自己已经比他高出不少，以前注意不到的表情现在却如此显眼… 「我知道了。」 唐飒清了清嗓子，侧目漠然地看了眼唐糯，「慕缇查是你的保护伞，你只要知道他有庇护作用就够了。」说罢，便离开了唐糯身边，朝着大堂走去，和里威他们碰头。 第506页 『我的庇护伞不是慕缇查，而是你。』 唐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操办的仪式。唐飒站在一面图腾前，是慕缇查的家徽… 『唐飒虽然混迹在一街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畲耀文的陷害，他向来很爱护自己的身体，他说过，身体髮肤受之父母，既然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爱惜自己的意思，就更不可以随意践踏自己的身子…』 『唐飒很怕疼，虽然不知道以前是不是装的，但是他不敢下厨，被油花溅到都会吹很久。』 『他也不信神佛，认为没有人可以救他们于水火。』 现在却… 唐糯上前几步，牵住唐飒的手，仔细地看着他的手臂，「可不可以不纹身？」 「这是我的事。」 「不要说和我无关，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已经过了21年了。」唐糯跪下，和盘腿坐在图腾前的唐飒平视，「我知道你怕疼。」 「疼也就疼一次，第一次谁不疼？」 唐糯脸上一红，这傢伙…确实不正经。 托起唐飒的手，在他手背上亲吻，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刻上属于慕缇查的痕迹，和自己手上的疤痕一样，同样象徵的一种蜕变… 唐飒拖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唐糯，「你是不是还把我当父亲。」 「你又是不是把我当孩子。」 …… 「回来了啊，没事？」阿秋听到声音头都不抬，「是不是领了一堆保镖回来？」 「保镖倒是没有，你的糯哥正在陪着他的父亲。」阿秋一听说话的声音如此低沉，匆匆抬眼瞥了一眼，只有巴颂一个人？ 「没事，也没有比慕缇查更安全的地方了。」 巴颂俯身看着阿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这是…唐飒给的文件？不是只给了青阳林，怎么会在这？」 「唐糯那种好奇的性格，想瞒着他都是难事。」阿秋扫视着文件上的内容，「其实这些事他知道也没什么，只要不告诉他畲耀文的目的，其实…知道真相也不是什么坏事。」 「谁不是希望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把畲耀文处理了？」巴颂坐在一边，给自己点燃了烟，「其实这事追根究底也和你们父亲有点关系。」 阿秋沉默着，当时唐糯的存在被人们周知的时候，唐飒就提出要离开一街，可是覃老… 「唐糯我们会私下密切关注他，至于15号那天要去总仓的事，有部门在你们身边，应该会比我们更适合。」 「啊…我知道，你们慕缇查才洗白的产业，那个场合也不适合去。」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于韦洪正有事需要找药监的人，可这姓梁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叫他感到奇怪，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青阳林可是在极端劣势的处境，那一百五十万的汇款，他可是百口莫辩，现在倒好，青阳林像个缩头乌龟，关闭了所有的运营，又或者自己本人不露面，自己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把事情继续发酵，还是和一百五十万有关，可现在徐煜的路被断了，能够联络到金凯乐的只有姓梁的…人却没了踪影。 「麻烦。」想要找到金凯乐也不那么容易，这桩桩件件现在怎么反而有种脱手不受控的感觉了？ 于韦洪眼中被逼上绝路的青阳林，现在反而是缓兵之策，一方面不正面应付社会上的舆论，凡是有跳脱出试剂之外的言论，都靠刘川楠把关卡控，他现在需要时间把慕缇查的新鲜血液引入全新的塔星里。 所以不能让于韦洪他们把矛头针对到菸酒市场来，别说是自己，鲁尔也不会让于韦洪把话锋引到菸酒生意上，慕缇查可是明面上和他有合作的，慕缇查这次提及要唐糯和自己一起监督项目，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留下时间来消化塔星内部的经营。 于韦洪知不知道金凯乐的动向他并不知情，这也是他所顾忌的事，现在于韦洪没有声音，自己也按兵不动，就是希望徐煜那边能早点想通，这样第二次申诉才有意义。 青阳林徐徐吐着烟雾，在烟雾里思考自己需不需要推波助澜，烟身才消磨了二分之一，卫亓就给自己来了消息。 「梁默可是按照我们所说的做了，这样徐煜那边虽然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但是明显效果不够啊。」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青阳林对仅剩的半支烟没了兴趣，他准备冒一个险，「把这消息放出去，让于韦洪他们知道。」 「放出去？怎么放？」 「这还不简单…」 卫亓听过青阳林的想法，「你还真是打算，非常时候用非常办法啊。」 …… 「我真不知道这回事，我都是，都是徐煜害得，老梁也是，他贪得也不少，还和我抱怨过吃的福利太少有所不满。」同梁默一起被逮的还有个冤大头，当时老李就在楼下等着老梁口中所说的那壶好茶，茶是喝到了，喝到了警局里的苦茶… 「别吵吵，知道这里是哪吗？能进来这你也不简单啊，要不是证据确凿谁愿意浪费一间牢房来养你这种吃税的人渣？」同老李对话的警卫员还年轻，才入职没多久，对嫉恶如仇这件事当座右铭，看着那张嘴脸，心里直犯噁心，「卫队。」昨天提审了梁默，今天轮到这李鑫瑞。 「你这嘴也碎，是不是和你杨副队混得久了？」 第507页 「没有没有…」 卫亓把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啪嗒』一声把李鑫瑞的心脏都吊了起来，卫亓年轻有为是一点，查案手段更是一绝，不让也不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稳坐队长的位置，外界对他也有所言传，谁曾想会落到他手里。 「去，把李处的镣铐给卸了。」 「啊…卫队…这，这不好吧。」 李鑫瑞一听这指令心中暗喜，难不成是有人来…喜形于色，说话的口吻也和刚才大有不同，瞬间跋扈了起来，把警卫员当下属使唤，「叫你卸就卸，你上司下指令还要你来犹豫？」警卫员再次确认了卫亓的指令后，在不满中摘下那对沉重的镣铐，「你看，我就说了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卫亓笑道，接过那对镣铐，「你是真以为自己没事了？」 「什么意思？」 卫亓把电脑屏幕转向李鑫瑞的方向，「我解掉你的镣铐，是为了让你更方便走近一点看这个视频。」朝着他勾勾手，「过来。」 视频的主人公是李鑫瑞，地点是招待所，发生的事情就在那个被药水蒸腾过的温泉池，至于做的是什么…懂的自然都懂。 「卫亓，你这算什么？」李鑫瑞看得他脸上搔红，招待所本不该有监控，可…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了调查他们而准备的万无一失。 卫亓合上电脑，「梁默很配合，即使他没有参与你们的活动，也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李鑫瑞的脸色不好看，但这是卫亓想看到的效果，如果这视频没有碾压他的人格反而没了意思，「徐煜呢，已然是自身难保，你想脱罪是不可能，但是你能减罪，方法有很多，一种是你自己提供证据，一种是按我们安排的去做。」 「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可以要求见你的律师，他会告诉你同样的决策，要么你认罪，证据确凿，你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流程就能在牢里『安度晚年』。」卫亓点着自己的脸颊，「但是牢狱之外的人还是可以吃香喝辣，过着你梦寐以求的生活。」 李鑫瑞双臂撑在桌面，和卫亓直视，戏嚯道：「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谈条件吧，这么看来你还比较劣势啊。」 卫亓脸上笑意敛起，从这个部门里出来的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是外界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纸老虎所不能比拟，「那我换种说法。」 「服从安排还是阻扰办案？」 显然不是在徵求意见，而是明确的指令。 李鑫瑞的罪行条条款款明列在册，罪恶滔天，是他一辈子都不够忏悔的份额，正要追究下来，怕是… 「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 第274章 第两百七十五回 于韦洪被一通电话惊扰了本该安宁的下午，内容很简单：梁默被抓了。 骚动很剧烈，上层被惊动，正如一潭死水被落石激起千层波澜。 『一早上右眼跳得剧烈，这下还真是衰事当头。』 问起这件事是谁知道的，人人都说是李鑫瑞亲眼看到梁默被人从家里带走，那部门还是… 「卫亓。」能和这人扯上关系的，除了青阳林，于韦洪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于韦洪瞬间心里没了底，鲁尔那边才熟络的人际圈，现在出了这事又怎么敢和他说？ 畲耀文现在也不在境内… 徐煜这傢伙，真是有够麻烦，在牢里就安分一点，除了他抖搂出来的名单还会有谁？ 「还有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于韦洪一听是房谨言的声音，瞬间就抓住了救命稻草。 事情的前因后果房谨言都了解了个大概，他也是为了这事来找的于韦洪，只不过于韦洪天真地认为，是鲁尔担心自己的缘故… 「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这件事还没有蔓延开，问题还是出在徐煜身上。」 于韦洪那头的语气相当迫切，换来他现在的位置可不容易，他已经没有可以牺牲的东西了。 房谨言在电话那头一派悠闲，全然没有吧于韦洪的焦急当一回事，「把徐煜的嘴封住不就行了。」 「封，封住？」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用再装傻了吧。」房谨言暗示于韦洪杀了自己父亲的事，虽然想到这男人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上位，但本以为只会让那老东西老老实实地，没想到…「你要人，我可以把联繫方式给你，但还是老规矩，自己的事处理干净了再回来。」 房谨言没有给于韦洪选择的权利，他的意思就是只有一种处理方法，电话才掐断，于韦洪就收到了一条讯息，上面赫然一串数字。 ——李鑫瑞被捕。 于韦洪本是动摇的心，在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彻底崩溃。 「你猜他会不会找人来？」卫亓询问青阳林，「你说，房谨言又值不值得信任？」 「你看他会不会打这个电话就知道了。」青阳林扬了扬下颚，盯着审讯室里的两人，一个是年轻的警卫员，另一个就是面如死灰的李鑫瑞，「你看他这副嘴脸，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吗？」 过了十分钟不到，电话振铃，警卫员接起电话的同时进行外放录音。青阳林他们看着李鑫瑞的脸色惨如白纸。 卫亓笑道：「这是走上死路了啊。」 通讯内容很简单，于韦洪下了死手，不论花多少钱，把事情结束在监狱里的三人身上，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徐煜，他们会承担一切罪行，用生命来偿还。 第508页 「听说你很着急见我。」青阳林笑意懒散，他对捕猎这件事向来信手拈来，只是更享受玩弄猎物的过程。 「我可以作证，我可以当你需要的证人，我知道的一切都会告诉你们，只要能让我活着，钱权我都不要了，我要活命啊！」徐煜双手被固定在桌面上，动作之大摇的桌面直晃，「于韦洪和他的父亲偷窃了药品试剂，包括那一百五十万的汇款也是由我来操办的，所有的资金都汇入了一个叫金凯乐的人手里。」 青阳林冷言道：「把话留着，去庭上说。」 『和于韦洪这点事，我一点点和你算明白。』 青阳林现在比较在乎的是徐煜口中的金凯乐是什么人物… 自从helens知道青阳语依旧在世之后，精神状态就恢復了许多，同葵因能沟通的事也愈多，只能持续这种状态，helens就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尤其是在提及是否愿意上庭作证，为已故的林淮层洗脱罪名时，他的反应更是毫不犹豫。 可当葵因以为，一切都能稳步进行的时候… 「最近出入泰尼国际酒店的频率很高，所以我不得不来看看我的未婚妻都在做什么。」葵因万万没想到的，鲁尔就在楼下等着自己乖乖跳进圈套里，「这么寻常的一家酒店，我想除了豪华一点，应该没有什么格外吸引人的东西吧。」 「没，没有。」葵因恨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舌头打结。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鲁尔指着前台有些怯惧的服务生，「你说的和我听到的毫不相同，那我肯定会生气。」 「我来找唐飒。」 「唐飒去了t国，我想你也该知道那件事。」 「我今天来了才知道他不在。」 鲁尔嘆了口气，「我知道金凯乐在这，你哪怕是打算骗我，也别太小瞧我了，这是在看不起我吗？」两人僵持着，葵因既没有承认的意思，也没有让步的打算，「我现在愿意在大厅里等着，是给慕缇查的面子，并不代表我不能亲自上去见他。」 「金凯乐是谁？」葵因与鲁尔直视，鲁尔不得不承认他欣赏这个女性，明明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却还是倔强不肯让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和我上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鲁尔，你现在在境内势头正盛，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葵因拉拽着被牵制的右手，成年男子的力量又怎么会是她可以比拟的，「慕缇查的面子你不给，你现在随意闯入唐飒的居住处所，你是打算和他们撕破脸吗？」 葵因已经很给鲁尔面子，压着只有连个人互相可以听见的声音对话，鲁尔微眯着双眼，「我从以前就不曾畏惧过他们，现在难道会顾忌吗？」 两人推搡着，距离唐飒的房间越近，葵因心跳就越发急促，「鲁尔！」 门应声打开，房间里… 「分明什么都没有。」鲁尔冷声道，「你有什么好紧张？」 怎么会…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屋内，现在怎么会…别说人影了，一点居住痕迹都没有。 「我，就是因为怕你和慕缇查起矛盾才会紧张，尤其是在派吞出事之后。」葵因先把helens的事抛在一边，人不在也比被鲁尔抓个正着来得好上许多，「畲耀文和派吞那点事还用我提醒你？」 鲁尔睥睨着窗外的景色，这个高度谁都不会冒险往外躲，鲁尔收拾好表情，转身把葵因抱了个满怀，「你这么关心我，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那就放开我。」 「真冷漠。」 此时的helens局促不安地坐在车后座，如果不是因为身边的人是熟悉的青阳语，他怕是会又一次回忆到当年被畲耀文威逼的一幕。 「青阳语，我们…这是去哪？」 「去见一见，林淮岑的丈夫。」青阳语支着下巴对着窗外，泰尼酒店说是慕缇查的产业，但合资方也有覃老的份，从唐飒入住开始就有人时刻盯梢着，这还是今天才知道，但也还算正巧，所幸helens没有被鲁尔他们找到了，「以后可能得暂时换个地方住了。」 「我没问题，我早就没地方去了，只要有一张床就够了。」 「比起床，其实让你住的安全一点比较重要。」 helens揪紧裤沿，「是不是有人已经找上我了…」青阳语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不想再，做哪些有违良心的事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是你自愿的。」 车驶向覃老的住所，当helens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竟不敢直视对方的双眼，因为自己是如此愧疚，自己的懦弱… 「我很庆幸在知道你的存在时还不算太迟。」覃老孤身一人独守在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事我都有过了解，在我的孩子还需要你之前，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孩子？」 「他为了自己母亲的事消耗了许多精力。」覃老转头，望向窗外，他的视线没有聚焦点，同空气中的浮尘一起游离，「我能做的事不多，做多少在他看来都是施捨可怜，但我不能放任不管。」 helens上前几步，深深地朝着覃老鞠了个躬，「我也有孩子和家人，我很清楚…我会竭尽所能去赎罪。」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从始至终都是我的罪过。」 青阳语看着自己的亲哥如此落寞的神情，她不怨怼青阳林对父亲的恨意，也不忍心看这个年长的男人已经剥去一身的锐气，让自己活在无尽的忏悔里。 第509页 只希望自己的家族对于感情这件事的孽缘能有终结，起码自己的侄子不该再承受这种循环的痛苦。 …… 青阳林下手的速度很快，快到来不及给自乱阵脚的于韦洪喘气的机会。 本该在话锋的天平山被压倒性挤兑的青阳林，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便逆风翻盘。 于韦洪意识到自己联络的人已经没有用了，青阳林早在自己前一步就算准了自己会去灭徐煜的口，到场时徐煜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青阳林从法庭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狼狈的于韦洪，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赶来的路上没少遭罪，而且是自我折磨的崩溃，「如果是败在你手下，会不会显得我太无用了？」 「青阳林，你不要觉得自己真有办法拿我说事，林淮岑的事是不可磨灭的，它只会再次血淋淋地摆在众人面前等待剖析。」 「希望真能如你所愿。」青阳林同于韦洪擦肩而过，话里的挑衅意味只增不减，「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逮李鑫瑞吗？」 好像…你父亲的死他知道的太清楚了。 于韦洪立在原地，背光的位置把他的整张脸埋进黑暗处。 第275章 第两百七十六回 距离和青阳林上一次的联络，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唐糯再次接到讯息能明显感觉到青阳林的小心。 内容和第二次申诉有关，按他的说法…难道是徐煜的事解决了？！ 「太好了！」 无视了在场的气氛，谁会在别人的葬礼上如此激动… 唐糯的举动引来了本家人的疑惑和不满，唐飒把自己丢人的儿子拉回位置上，「你发什么疯？」唐糯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出糗，把手机递给唐飒，「是好事。」 派吞的葬礼遵循着家族里的要求，所以从今天算起的七天时间都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听得唐糯太阳穴发胀，现在这件事无异于把冰块塞进他衣服里，清醒得不行。 「是不是我不和你发个消息，你就不打算和我联繫了？」唐糯对青阳林孩子气的抱怨翻了个白眼，反正对方也看不见，「不要对我翻白眼。」好吧，可能真看得到。 「倒也没那个意思，既然是好事，我也不能当没看见。」唐糯揣着裤兜，脚底扫过草尖，「看在你主动给我发消息的份上，就当你自觉认错了。」 青阳林默许了唐糯的强词夺理，「我只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我知道。」 「艾瑞克应该已经知道了鸽子血的事了。」 「嗯。」 青阳林在电话那头的唿吸清晰地传入唐糯的耳里，良久后才道：「注意安全。」 「嗯…」 「别哭，哭了就回来。」青阳林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宠溺的弧度，里面暗藏了不少无奈，「我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你不要让我功亏一篑。」 「放屁，鬼才哭了。」唐糯像个小孩子，抬手就要蹭自己的鼻子，「你耳朵不好使就趁早去治。」 能够想像到唐糯张扬舞爪的模样，就像是炸毛的猫…青阳林指尖抵着不住上扬的唇，以免身边的卫亓发现。 唐糯犟嘴的性格不改，不愿意说自己有多想青阳林，只是电话迟迟不愿挂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青阳林的欲盖弥彰显得多余，他爱人的目光就同重病时的咳嗽一般——难以抑制。 …… 阿秋那头脸色阴沉到杨禹都不愿靠近，自打巴颂和阿秋见面之后就一直处在这种情况，在门外还听到他们的争执，多半是起了冲突。 「最近有任何和畲耀文相关的动向？」阿秋和杨禹说的第一句话就和畲耀文分不开关系，「从他来t国到现在总该找到住所了。」 「是被接走了，只不过…接的人是黑线市场的人。」杨禹话出口就懊恼自己这么听话做什么，对阿秋几乎是有问必答，无用的顺从产生了。 「15号就在后天了…」 「最多就到15号了，你们必须得回去。」 杨禹的态度不容反驳，对于给他们的特权已经足够多了，私下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早晚会走漏风声，「最近部门已经有人提出不满，因为你么的缘故，我们已经降低了效率。」 「放心，等15号之后，我们会把 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分享给你们，我们是知情人，证据有可靠性。」 杨禹自知不可能轻易改变阿秋的计划，所以只抱着给他提醒的打算，在阿秋的房间逗留了片刻就被电话召走。 阿秋在杨禹离开不久，卸下身上的防备，疲惫地瘫软在一旁。 「其实这件事和你们的父亲多少有点关系，如果当初在认领唐糯的时候，他没有说那样的话，或许现在唐糯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巴颂同阿秋所说的，是阿秋他们一直在隐瞒的事，「不能说覃老不疼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找唐糯来当替罪羊。」 「说够了吧。」阿秋语气不善道，「他曾经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了自私的决定，现在也为了自己的孩子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阿秋一直都很清楚，无论覃老曾经做了什么，但是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确有隔阂，但也只有自我消化，没有理由轮到别人对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 「这件事我们已经从唐飒那里得知了。」分明是巴颂提及他人的家事，现在却摆出一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模样，「但畲耀文同样打算这么做，或许说他为了报復唐飒，又或者是覃老，两者皆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他要和唐飒争夺对唐糯的抚养。」 第510页 「还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畲耀文当初那么急于把唐糯留在身边又是什么原因？」巴颂知道的不少，可以说当时凡是和塔星相关的人，多少都会有点了解，只是一直不知道当年年幼的两个孩子长大后都去了何处…「只不过他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既是覃老给的，也是青阳林催化的。」 阿秋抿紧双唇，他无法反驳，早在青阳林已经准备好解决一街的陈旧往事时，自己就已经提醒过他：如果回到一街，就会见到唐糯，但同样的会把唐糯捲入很多无法预料的事件里。 自己也试图用自私来谴责过青阳林，可青阳林却因为唐糯经歷含冤入狱的事选择必须回去。 「因为青阳林的多管闲事…因为他的性格和父亲最像，都是一样的倔强。」阿秋苦笑道，「你知道我清楚这些事。」 「你是跟着父亲长大的，你会回到青阳林身边，想必开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唐糯。」 阿秋撇过头，不愿意别人看透他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接触过唐糯，如果不是因为受过他的照顾，又或者自己真的希望青阳林能够得到分毫的关怀，或许自己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听父亲的话。 「唐糯的出现，是为了顶罪，你说的没错。」阿秋才发现亲口承认这件事是多么的如鲠在喉，「从林淮岑死后，覃老就有意让青阳林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把他一个人抛弃在f国，青阳林也很顽强地在黑线市场里开闢天地…可相应的背负了一定的代价。」 「确实，一个已经洗白平安度过蜕化期的覃老，怎么会容许一个有着黑线市场背景的孩子。」 「青阳林的成功依旧属于他，而他的代价却要假儿子唐糯来背负。」阿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都在心里暗自谴责覃老的不近人情，还有他们这些人刻意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掩藏的卑劣，「听起来就很讽刺了，更不要说还要在青阳林爱上唐糯之后还要做这种事。」 巴颂的神情不好形容，难得从他那张难以瓦解的脸上寻找到名为悲悯的情绪，「他以为是爱上，其实是伤害？」 阿秋不愿再多说，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优渥，除了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哥哥，一直到他隐瞒身份来到唐糯身边，也一直倍受照顾…唐糯渴望着平静的生活，甚至希望重回校园，始作俑者竟然都是他们这些人，凌驾在他人的痛苦上换来的安稳。 「说实话，我们本没有插手在这件事的必要。」巴颂对阿秋所说的话有一丝动容，或许是有了共鸣，就在前不久自己的弟弟才发生了那样的惨剧，「但是，唐飒选择成为慕缇查的人也是为了更好的庇护自己的孩子，我们就不能放任别人再挑衅慕缇查的威信。」 阿秋冷哼一声，「你们就是这种该死的家族意识才会害死自己的弟弟。」 互相挖苦显得毫无必要，但是阿秋还是这么幼稚地做了，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宽慰。 「你很清楚畲耀文留着终究是个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出了派吞这件事，你们可能还没什么危机意识。」巴颂来带着很明确的目的，「虽然这个要求听起来很自私，但确实是唯一解决畲耀文的办法。」 『又要开始了…这种无限的死循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阿秋扶着额头。 「把唐糯当诱饵吧。」巴颂终于亮出目的。 阿秋拒绝的很果断，「不可能。」 「我不是在询问你要不要这么做，我只是来告知你有这件事，且有这个准备。」 「唐糯是唐糯，他凭什么任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摆布？」阿秋听到这，心里一阵泛酸，他后悔了，哪怕让自己的哥哥见不到唐糯让他接触不了那点温存，不该让唐糯捲入不相干的事里。 「不是和他无关，而是这些事已经是他无法逃避，真以为你们在保护他？」巴颂看着阿秋提起手边的杯子，「你们是在逃避自己，他必须知道自己的作用，而不是依附在任何人身边不是吗？」 杯子在巴颂耳边擦过，在他脑后炸开，宣洩着阿秋对其言论的不满。 「说够了就滚。」阿秋很清楚巴颂要做什么，既然畲耀文想要从唐糯下手，就从唐糯这里找漏洞，但…「我们不需要你的庇护。」 「这可不是由你说得算。」巴颂起身要走，「你们是青阳家的人，而唐糯已经是慕缇查庇护下的人，我们不会让这样懦弱的人留在慕缇查家。」 阿秋语气急促道：「他是个人啊…」 「你们也知道他是个人吗？」 阿秋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巴颂，手指不住发颤，并不是愤怒，而是懊悔… 第276章 第两百七十七回 「真是噩梦的一天…」唐糯疲倦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阿秋今天怎么了，在身边异常沉默，「派吞的死我也没觉得遗憾，只觉得后怕，想起来背后都会发毛。」 「不用担心，你不用担心。」阿秋安慰道，但感觉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唐糯奇怪地翻了个身，看着心神不宁的阿秋，「我不会有事，毕竟现在我和慕缇查之间是有联繫的。」 「连你自己都承认这种关系了吗？」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唐糯拧起眉头，闪烁着目光，「你知道我没有依靠的势力，如果我不能独当一面，只会是青阳林的累赘。」 第511页 「我们其实并没有这么想过你。」 阿秋的话被唐糯拦截在半路，可能是说话的声音太小，也可能是唐糯目前的表达欲太旺盛，喋喋不休地说着遭遇的事，包括了唐飒纹上了慕缇查家徽的事。 「我知道唐飒事抱着保护我的心态，但我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留在慕缇查，今天是派吞，我会害怕下一个人是他。」 阿秋手捧着杯子，把嘴里的话一再往下咽，最后给了一个唐糯勉强的笑意，「我能理解。」 青阳林也是如此，他也曾畏惧过在林淮岑遇害后，会早遇到下一个不幸的人是唐糯。 『其实已经不愿意再去体谅你们…』 唐糯在阿秋低声自语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逐渐沉重，还没来得及应声，就深深睡去… 「对不起。」 一声歉意被屋内的黑暗笼罩，正如巴颂所说的那样，事情的走向不是告诉他们就能有所逆转，而是唐糯会朝着这条路继续走，或许这一切都是註定的。 「哥…我犯错了。」 青阳林听罢，身子往后倾靠。 书房只靠着一盏灯维持着不值一提的温度，阿秋靠在墙沿，单手捂着双眼，「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哥哥对自己严厉，但是他会刻意弥补亲情，长兄如父一词青阳林可以说做的问心无愧，「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平安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隔日，唐糯看着阿秋离谱的黑眼圈纳闷。 「你是失眠了，还是昨晚被人揍了？」唐糯递给阿秋一枚水煮蛋，「敷一敷，看上去像个吸血鬼。」脸色也不好看…从昨天晚上阿秋就有种神不在身的感觉。 「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而且我很想回国。」 「再坚持两天，明天就15号了。」唐糯揉了揉阿秋的头髮，「要不明天晚上的港口你就别去了，有杨禹他们部门的人跟着，你应该能放心。」 阿秋摇摇头，无声地否认了唐糯的提议。 唐糯贴了贴阿秋额头的温度，确保他没有发热或者任何的生理不适，「昨天房谨言还告诉我要拖延他们部门的动作，我猜他是怕这事会牵扯到鲁尔身上。」 「是啊…」 唐糯绝不会这么老实，在联繫过仓库管理人之后，他决定下午先一步去总仓的位置踩点，阿秋放心不下还是托着疲惫的身子跟着他总仓。 总仓的位置很偏僻，是位于港口的另一个方向，更详细的来说，是位于一个相对独立的海岛上，而那里有一座被废弃的灯塔，早上看是一片荒芜，晚上看更是没有人愿意往这片海域靠近，谁知道里面是有人还是鬼… 「这就是总仓？」唐糯诧异这个地理位置倒是相当别致。 「房谨言先生有交代过，需要您熟络总仓的生意。」管理人是开着游艇去的灯塔处，如果不留意，只会以为是某些打渔的小村户经过，「以后生意上的往来都是每个负责人都必须亲自操办。」 唐糯有些奇怪管理人为什么在之前没有和阿秋提到所谓房谨言要自己熟络生意。 而且这件事…不应该是畲耀文来操办？ 「畲耀文已经来t国了，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唐糯疑惑道，这间总仓没有太多的空间，根据管理人的介绍，基本是有人在这等候，从货轮上卸货放在岛上，随后便利用游艇把货分散带走，可见实际总仓的货运量并不大，在市场的流通是难以辨别的。 管理人表示昨天才见过畲耀文，唐糯便又询问畲耀文的去处。 「你不会是打算去找他吧。」阿秋拉住唐糯，「不行，你不知道那里多危险，绝对不能去。」 「我没有说要去找畲耀文。」 「我也没说你是要去找畲耀文。」阿秋收紧唐糯的手腕，「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被慕缇查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慕缇查当年为了洗白可是惹怒了不少势力。」 两人在港口僵持着，唐糯直勾勾的目光看得阿秋有些发毛，「杨禹他们都没找到畲耀文的下落，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就在暗处，我才真的危险。」 「我让你来t国不是放任你由着性子来。」 「我也同样不是来旅游…」 两人的争执被一通电话打断，铃声被海风卷得老远，唐糯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是看清来电显示之后又巴不得是自己幻听了。 「管理人和我联络过，说你才离开总仓。」 「是啊，我还正打算去见你，只是你在的地方貌似并不欢迎我。」唐糯瞥了眼阿秋，嘴比动作快，就算阿秋拦着自己，自己也得找到畲耀文，而不是由着畲耀文把自己推到总仓的火坑里。 畲耀文反而轻笑道：「你不来怎么就知道我不欢迎你？」话音落地，唐糯又听到畲耀文那便似乎还有人，因为他们正在用某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嬉笑，人即使语言不能互通对嘲讽或辱骂的词语都格外敏感。 如果畲耀文不打这通电话，或许唐糯还真的会因为一时头热就跑去找他，但是现在这显然是畲耀文算好了自己回去见他，就差没有专车迎接。 阿秋一路上都在和唐糯置气，自己如何劝他都不管用，还不如畲耀文一通电话来得到有效果，气得他牙根发疼。 「我算是明白了，我的话在你看来都是碍事。」阿秋还是第一次发小孩子脾气，侧过身背对着唐糯，「那条街在十几年前是出了名的混乱，你进去是打算被人掏心挖肾还是打算被丢去声色场所？」阿秋嘴里老妈子似的说教就没停过。 第512页 「原谅我吧，我心急就上头…」 在外人看来，鲁尔身边是他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认定的未婚妻，一个是他宠溺的妹妹。 『还好，helens被青阳语接走了，真是虚惊一场。』葵因茶杯顿在唇边，满是心事。 鲁尔神情凝重，周身的气压一度让人喘不过气。于韦洪的事房谨言本就没打算隐瞒，「不能因为一个于韦洪让我们的关系网破裂。」 房谨言清楚鲁尔现在对畲耀文的势力颇为警惕，尤其是于韦洪在依附着鲁尔的势力的同时，还在讨好畲耀文… 葵因支着脑袋盯着房谨言，这个男人野心不见得小，却是鲁尔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是真的隐藏的好，还是鲁尔都不想戳穿他的心思？ 「还有两件事，一是维斯因为鸽子血有了动盪，二是听说唐糯最近有调查劣质珠宝之嫌。」 『他这是在做什么…』葵因不敢吱声，迫切地希望从房谨言的表情中挖掘到一丝瓦解。 「你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很容易让人误解，还是你故意要挑拨关系。」鲁尔说话直白，言下之意就是房谨言怀疑唐糯和鸽子血的事有关联，「唐糯当时就没把真货给艾瑞克，这件事毋庸置疑。」 「鲁尔先生，我们知道您对他有所偏爱，但是不排除他和维斯还有联繫的可能。」房谨言难得严肃，从语气里听出了不容反驳，更叫人诧异地便是鲁尔也会採纳他的意见，「尤其是在出现内卷的时候，我们的人更要保证干净。」 「嗯，你说的有道理，借这个机会再考量唐糯的可信度也不是坏事。」 葵因开始重新审视房谨言这个男人，这么看来…鲁尔好像会依附他？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房谨言离开后，鲁尔转头和葵因交流，「你信任唐糯吗？」 「比起唐糯，我更认为是畲耀文，毕竟刚时候送去维斯的货是畲耀文安排的，其次…畲耀文可不老实。」 鲁尔单手扶在葵因身侧的扶手上，「我想你不会告诉唐糯吧。」 「你如果不信任，大可以像以往那样监视我。」葵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鲁尔，「如果我这么做能换来你对唐糯的信任，也值得。」 看到葵因还是明事理的，鲁尔还算放心，之前还在担心葵因会不甘心脱离市场，现在看来她好像已经适应了相对悠闲的生活，每天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频率很高，但凡有闲暇时间都在陪着尤兰达。 只剩下葵因和尤兰达两人时，葵因也很难保持自己的淡定，「我知道你能联络维斯，这件事不能放任。」 「鲁尔已经不信任我了，他…在那天我把文件交给唐糯的时候就已经提防我了。」尤兰达无奈道。 第277章 第两百七十八回 阿秋在回酒店的路上思索着刚才的对话，总觉得信息那里有出入，管理人是房谨言的人，而说辞却要唐糯学习进货事务，这件事房谨言也会告知他们才对… 还有一种可能是畲耀文来了，告知管理人唐糯是来学习。 可这… 阿秋把事情往最不愿意想的方向去思考，身后淌下冷汗。 「15号…」 「你在说什么？」唐糯听着阿秋的碎碎念疑惑道，「你脸色真的很不好，回酒店休息。」 「唐糯，你明天不要去港口了。」 「为什么？」阿秋只有在格外警惕的时候才会叫出全名，唐糯更是奇怪，这傢伙从昨天开始就不正常。 阿秋扯了扯嘴角，「你不需要去陪着唐飒？我们15号结束就回去，他可是还要在t国呆上一阵子。」 「留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唐糯有些担忧，阿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也该去陪着唐飒，对于慕缇查本家而言，唐飒是行只单影的外人而已。 「嗯，我会照顾我自己，也方便带上杨禹的人，这样他们的着重保护对象也只有我一个人。」 阿秋把最差的预想摆在首位，是自己同意唐糯来的t国，就必须让唐糯平安回去。担心唐糯只是嘴上承诺，阿秋又联络了唐飒，把自己的猜想和他分享之后，唐飒果断应下，当晚就把人带回本家。 阿秋也是做到滴水不漏，唐糯心里就越是不安，即便如此… 「也不用把我看的这么紧吧，我又不会从窗户飞出去。」唐糯背靠着阳台，手指一勾就有人给自己端茶倒水，「你们都这么会伺候人？」 好傢伙，要不是这些人还有影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和鬼说话。 唐糯百无聊赖地对着窗外摇动的树影发愣，手里还有一份关于派吞的口供，等自己回国了杨禹就能从部门的系统里输送给卫亓。 关于派吞的最后一面…究竟是想给自己什么讯息，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知情所以他才会遇害吗？还是不让自己知道什么？畲耀文把派吞灭口，那派吞知道的事肯定对畲耀文不利。 「死也得死的明白点啊，你给我托个梦也行。」 「一个人在那念叨什么？」唐飒走近，唐糯把视线落在他的脖侧，这条纹身比想像中范围更广，「没人会希望讨厌的人给自己託梦吧。」 「派吞在遇害之前我见过他，他和我说知道关于我的身世。」唐糯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递给唐飒，却被拒绝，「我是个孤儿，我也不认为派吞会去专门调查我的事，总不可能是哪家的私生子这种奇怪的设定，又不是电视剧。」 第513页 「确实，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是林淮岑领养的孩子，但是你来抚养我…」唐糯把烟给自己点上，「我不清楚，因为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很零碎的画面，或者我遗忘了一部分和过去有关的记忆。」 唐飒打了个哈欠，貌似在听着什么无关紧要的闲谈，「你小时候见过塔星的人仅此而已，别想太多。」 「我开始觉得派吞的死和我有关。」 唐糯的脸被唐飒掰过去，「派吞的死只是他失去了畲耀文利用他的价值，如果他继续活着，慕缇查两兄弟就会不断从他身上找到畲耀文干的好事。」唐糯不得已直视着唐飒的双眼，「你可不是一街的主角，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活着，别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你会吃不消。」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唐糯撅着嘴，脖子不得不往后缩，「但你也用不着这么…霸气。」指了指踩在自己身侧的脚，有时候还是会怀念装得一副蠢萌的唐飒。 唐糯暂时把派吞的事丢到一边，今天关于维斯的事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但所幸艾瑞克没有在总部f国，而且订婚时准备推出的新系列也被及时截停。 「货的去向是管理人告诉你的？好歹是总仓的管理人，会不会也太草率了？」唐糯同意唐飒的猜忌，包括所有的事情走向都…太过顺利，顺利的叫人不可思议，「这事我找人去查办，你不要涉及了。」 唐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唐飒的表情严肃的让他生畏，「你们怎么一个个神经兮兮的？」 「在t国就老实点，别哪天一堆人围在你棺材前。」唐飒手指一勾，「跟派吞一样听七天经。」 「别，真给我念七天经，我能直接復活。」 唐飒这下算是清楚阿秋为什么要把唐糯送到自己身边，没有比慕缇查家更适合庇护他的存在了，估计这小子也不是很愿意让唐糯靠拢慕缇查吧…走如此下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 「你一定是故意的对吧？」于韦洪死瞪着供奉着父亲牌位的桌案，于忠和的黑白照，通亮的玻璃框映照出于韦洪充斥血丝的双眼，「凭什么你死了，我还要为你所做的屁事扫尾？」 一把抓起那张黑白照往地上抡去，玻璃碎片在地上炸的像是石头落水溅起的水花，于韦洪泄愤地往照片上碾压几脚，直到照片残破不堪他才收脚。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不该再给人留下麻烦。」于韦洪蹲在地上，溅起玻璃碎片麻木地在于忠和的照片上割划着名，在那张面孔上留下满目疮痍，「这是，你对妈妈说的话，你也是这么把气撒在她身上，所有人看她都像个怪物，让她毁容的是你啊！畜、生！」 铃声打断了于韦洪的情绪，在导火索已经快要接近爆点时，被人捻去火星。 「人已经处理好了。」电话那头如是说。 「辛苦你了，钱我会给你…」 「不用了，房先生已经预支过了。」 于韦洪挂了电话，上一秒是崩溃的稀碎，这一秒又是猖獗的狂笑。 「谁都在帮我，没有人想亡我。」于韦洪激动地浑身颤抖，他不得不勐地气喘几口，才防止氧气中毒，「没了证人，青阳林你拿什么起诉。」抱紧双臂蹲在角落。 青阳林和杨帆在一起，身边的卫亓在接过下属的电话后便在一旁休息，深深浅浅起伏交错，看得出他最近的疲惫程度。 「金凯乐这个人你得想办法找到，既然他手里有这么重要的证据，应该会有很多人急着找到他。」杨帆表示明天的事没有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把金凯乐找到，「如果于韦洪他们真的手黑，怕是知道这人的下落就会出手害人。」 「嗯，这个我很清楚。」青阳林认可了杨帆的建议，「我想会着急灭徐煜的口，于韦洪恐怕也是怕金凯乐的事暴露。」 「我倒觉得是有人怕金凯乐的事暴露，现在要堵住于韦洪的口。」 青阳林考虑到鲁尔和于韦洪他们的关系，还真不能把这个人给忘了。 「希望能顺利。」 「我要你们盯住的人，难道是能插上翅膀飞了？」畲耀文来t国的原因远不止为了派吞一个人，还有莫名失踪的金凯乐，「没有一点徵兆？」 「我们是听鲁尔的要求把人交出去。」 「鲁尔…鲁尔根本不了解这件事。」畲耀文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关于试剂的事鲁尔半分没有插手，所有的资金调动都是自己暗箱操作，「那人是交给谁了？」 「一个姓房的男人。」 畲耀文冷飕飕的视线在汇报人身上逗留了片刻，「因为是鲁尔的要求，你就把人交出去。」汇报人浑身一抖，没来得及抬头，就被畲耀文挥去的一巴掌打偏了脑袋，成串的血珠子落在地面上，「因为是鲁尔…你不知道现在t国的市场运营是在谁手里？」 面前的人瑟瑟发抖，眼里的愤恨被藏在睫毛下，畲耀文自从没有得到慕缇查的认可之后，就渐入癫狂，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所在乎的就是他所认为属于自己的『帝国』。 「对不起。」 「过一段时间我会把畲蕴送来t国，交给你来照顾应该没有问题。」 「不会有任何问题。」 「明天安排的人手要够。」畲耀文瞥了一眼男人紧攒的双手，拍了拍，「别再出错了，再出错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第514页 「畲蕴！」男人在对上畲耀文的双眼时迅速避开，「畲蕴他还好吗？」 畲耀文指着自己，指尖一直从下颚滑至锁骨，「他每天都在喊疼。」最后捧起了男人的脸，说是男人还是有点过分年长了，看上去和青阳林年纪相仿，从眉眼看还有点熟悉，「他的脸溃烂了。」 「求您，医好他…」 「这件事用不着你来担心。」 「对不起。」 「你没有告诉我，鲁尔要找金凯乐的事。」畲耀文的叱责并没有被房谨言放在眼里，过了许久才有了回音，甚至从懒散的声音里听出被人扰了清梦的不悦，「金凯乐现在人在哪？」 「放心，如果不是我帮你拦了一劫，你甚至都没法和鲁尔解释海桑研所的事。」房谨言就这被子翻了个身，「鲁尔可是察觉到了你的动作，前一阵子核查帐目的时候，发现给上层疏通关系的资金可远少于原先说好的数目，多出来的钱都用来养什么了？」 「好好的怎么会核查帐目了？」 房谨言支起身子，光线再是昏暗，他的双眼在黑暗中还是格外的夺目，「他可是要在境内洗白企业，哪里还能让别人逮到他帐目不明的漏洞？」突然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戏嚯道，「最近上层可是被盯上了，继徐煜之后，梁默和李鑫瑞也进去了，你自己回来的时候相好说辞吧。」 『乱套了，都乱套了。』 …… 「不要疏忽了，明天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唐飒在门外等候着阿秋，直到听到这句话之后，人群才陆陆续续散开，出门时都在打量这个身上背着慕缇查家徽的男人。 第278章 第两百七十九回 「看出来这是一场恶战了，可是唯独心知肚明的只有几个人。」唐飒拍着阿秋的肩头，「真是辛苦你了。」 「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阿秋捂着胃突然干呕，脸上毫无血色，「我现在觉得管理人就是畲耀文的人，或者是被他买通的，把唐糯引导总仓去可定另有所图。」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唐飒伸手扶住阿秋，「你身体不舒服？」 「可能胃病犯了。」阿秋自从上一次为了请出杨帆帮忙，被许多人为难喝了宿酒，在那之后胃就一度很脆弱，他很清楚自己是落下了病根。 唐飒流露出了担心的情绪，给他安排了慕缇查的家庭医生。阿秋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睛被日光灯照的发酸。 「巴颂他们很清楚唐糯的来歷，我想不让派吞告诉唐糯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可是他一说出口就会被人灭口…说实话，派吞很清楚怎样才能让自己了断生命。」阿秋没有睡意，反而很精神，他无处诉说心里的愧疚，而此刻面前就有一位知晓真相的人，他就像溺水者一般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你一直都知道这些，还要瞒着青阳林他们。」 「我承认，我抱着私心去找唐糯，并不只是为了让青阳林见到他，而是为了让我哥摆脱那样的生活。」阿秋用手臂挡住双眼，「而我瞒不住了，只敢告诉我哥…父亲是为了利用唐糯洗白一街，仅仅如此就已经让我哥和父亲断绝来往，我不敢再多说半句，我极其懦弱，我怕我哥他们会抛弃我，我也不想成为第二个青阳林。」 「你是真的可悲，既不敢承认你们家对唐糯亏欠的，又不敢承担责任，甚至没有勇气像青阳林一样放弃家族给他的，重新创造属于自己的。」唐飒讥诮着，双臂环胸看着终于溃败的阿秋，「这不就是寄生虫而已，你对你哥的好，包括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喝出胃病，也只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好让你哥不记恨你罢了。」 阿秋咬紧下唇，唐飒所说的一针见血，的确自己就是个怯弱的胆小鬼，假装强大实则都在青阳林他们的庇护下。 「其实你认为不告诉唐糯是对他的保护…这也不过是你的臆想吧。」阿秋的反应唐飒看在眼里，何其羞愧，「所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像能减轻不少痛苦。」 「不…我不想害唐糯。」 「姑且相信了，但是有用吗？」唐飒抬起阿秋遮挡脸部的手，「你认为的保护，其他人都在伤害他，伤害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却在保护你自己，保护你自己不被青阳林厌恶，不被唐糯憎恨。」 阿秋的眼眶湿濡，泛着氤氲的红晕。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唐飒拍了拍盖在阿秋身上的被子，让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住所回到慕缇查家。 巴颂见到唐飒路过书房门口便叫住他，「有用？」 「反正告知真相的是林青秋又不是我，唐糯再是有情绪也不会那我泄气。」 「当好人的总是你？」 唐飒两手顺着肩头耸起时往两旁一甩，「我也是为了慕缇查着想。」 巴颂一度觉得家徽上的那条蛇和唐飒难以匹配，最适合他的还是狐狸吧… 隔日，唐糯盘着腿坐在本家的大厅里，周身来往的人看他就像是在看猴子一样。 『没见过人啊，搁这看啥看…』唐糯心里吐槽道，一早上起来也没看见唐飒，里威两兄弟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比起自己来本家是为了陪同唐飒，倒不如说是自己是被本家监视的人，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在本家犯事，也不知道他们担心个啥，『那个花瓶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第515页 『我们在去法院的路上。』 『路上小心。』 对话就短短两句，他们已经互相把对方当作生活的一部分。 希望今天一切都能顺利。 青阳林对着唐糯最后一条留言嘆息，杨帆轻拍他的肩头，「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我保证十拿九稳。」 「能请你出山我肯定是有自信。」青阳林摇头表示自己担忧并不是今天这场官司，已经是完全的准备，甚至没有给于韦洪一点翻盘的希望，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还能输了官司，那只能是天註定了，「我担心的是我弟弟，这几天他没有给过一条讯息。」 「明明才二十出头，却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 青阳林苦笑着，「没办法。」 从住处到法院的路程至少要一个小时，为了避开高峰期，他们已经提早了半个小时到场，接到消息的媒体早就已经做好了收集一手消息的准备。 跟着青阳林一同下车的人就足够掀起轩然大波。 「杨帆！」有人认出了这位着名的大状，率先挤到人群的前头。 有些年轻的媒体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压制到人群之后，必然失去了先手消息的播报。 「继维护声誉失败之后，您的企业一再受到打击，请问这次的起诉缘由是为何？」 「外界声称于忠和前院长的死亡与您有关，既然您一口咬定无关为何不出面解释？」 「因为您母亲林淮岑一案让您起了报復心杀害前院长，您是否有违医德？」 「杨帆先生在几年前对外宣称自己不再出山，现在为何出现在这？」 青阳林没有理会外界的纷乱，径直走进大厅。 「杨帆…」于韦洪看到这个男人，就好像天敌相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天克。 「好久不见，于韦洪。」杨帆朝于韦洪递出手，于韦洪呆滞地看着那只手，傻愣地接触了对方，「听到您父亲的消息我很难过。」 「为什么是你？」如果不是身后就是一面墙，于韦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站在原地，杨帆当年受理的就是林淮岑的案子，于忠和为了保证那件案子可以把罪名完全嫁祸给林淮岑才找了这个男人，素来刚正不阿的杨大状，居然会听从过于忠和的安排把罪名压制在林淮岑身上。 「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结局，我想这辈子我做梦都不会安宁。」 青阳林去办理手续，而于韦洪却一把拉住了杨帆，「杨帆，你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压抑的声音能够听得出于韦洪正在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答应了于先生什么？我只记得我答应了申诉人的要求，而她也选择了认罪。」杨帆言简意赅，逐字逐句却像是地雷一般把于韦洪本就混沌的思绪炸成凌乱的棉絮，「虽然您不是我的僱主，但是还是有必要提醒您，可从来没有以您现在的姿态来对待控方律师。」 林淮岑是自己选择认罪的，是她自己选择…不仅如此，而且杨帆是被她买通的人？杨帆这几年根本就不是因为愧疚而放弃了这个行业，而是在这几年等待时机，养精蓄锐？ 于韦洪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大理石上，一丝丝寒意不知道是从体内往外窜还是石面上的温度透过布料贴上皮肤。 「你看上去很不安。」 宛若惊弓之鸟的于韦洪咋听到声音后，砖头的动作都有点神经质，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又松了口气，「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鲁尔先生很担心你，所以要我来看看你的状态。」鲁尔扶住于韦洪，好让他站的笔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担心，起诉是一回事，但是没有证人的起诉就好比竹篮打水。」 「你说得对…没错，现在他们只会逞一时的口头之快，他们分明已经没有了底牌。」于韦洪仿佛被打了一剂镇静，从方才的慌乱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只是眨眼的瞬间。 房谨言还是挂着一幅笑意未散的表情，「还有一件事，鲁尔先生现在很看重境内的关系网，你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如果官司打不赢…」于韦洪的眉梢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那你可能得有点危机感了。」 于韦洪感受到自上而下的压力侵袭自己的大脑，令他更加慌乱的不只是房谨言的只言片语而已，在他赶往法院的路上，接到的消息让他心寒——不只梁默和李鑫瑞，现在被挖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给自己压力的不再是已经处理干净的徐煜，而是鲁尔是否还愿意为自己施以援手。 「放心，鲁尔先生还没有放弃你。」 「是吗？」于韦洪报之一笑，笑得惨澹，「鲁尔并不在乎我，倘若真的没有放弃我，那杨帆就不会出现在这。」杨帆的存在就是数年前那个事件最大的漏洞，不稳定因素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自己没有抛下它的可能，只能等着时间结束。 青阳林他们逮捕的人在关系网内都不能算是巨佬人物，但每一个人都和于韦洪的事密切相关。于韦洪很明确青阳林是为了针对自己而逮捕的人，而鲁尔要想保全大局，就会宁可牺牲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 「徐煜的死只能救我一时，就像于忠和的死一样，没有意义。」于韦洪拖着疲累的脚步离开房谨言身边。 第279章 第两百八十回 早10：00 「从立案到庭审最少也要二十几天，你这是早有打算。」杨帆收拾着桌面的材料。 第516页 「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青阳林颔首，话里带着笑腔，「在于忠和死后我就已经开始提出申诉，再来就是需要给自己一个破釜沉舟的准备。」 庭审的主题从于韦洪违法集资拉开帷幕。 于韦洪一度以为青阳林会从一百五十万这件事咬死不放，但没有想到他的切入点竟然会是和自己非法集资一事相关。 事情从去年青阳林开始出现在一街的eb，并假借合作的名义与于韦洪和畲耀文他们密切接触得到的一手信息。 当年的黑工厂以及对斗兽的声誉破坏都有了落实，青阳林拿出的证据没有一点差错，即便如此… 「针对假酒加工厂一事，我方要求展示5号证件。」于韦洪的律师早在看到对方是杨帆是就已经自乱阵脚，根据对方提出的种种罪名，自己只能见招拆招，处在相当被动的位置。 证物被投射在银幕上，上面是加工厂与eb之间的供应交易，上面签署的姓名只有何风。 于韦洪会坚决表明自己与加工厂无关，这件事是在青阳林的预料之中，只是青阳林也并不打算把格局框死在加工厂这一件事。 「由于控方律师有诱供之嫌，我申请停止提问。」 「控方律师请注意，继续发言。」 杨帆提出一位证人。 于韦洪没有见过这个人，疑惑地看着证人入席，这是青阳林给于韦洪的一个惊喜。 早前几月。 「我可以帮你收购ax，也可以扶你上位。」青阳林早在之前就和这人有过交道，「但你必须为我做点什么。」 「去年我继任丽都，在收购ax之后对帐目有过清点。」于韦洪这下清楚来人的身份，这是自己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继任丽都的董事，「上任董事留下的帐目不明有了结论，其中交易频繁的就是于韦洪先生旗下的公司。」 丽都倒戈向青阳林？ 「请出示证据。」 于韦洪看着三十余家公司名称详细列出，浑身已经脱力，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青阳林确实只做有把握的事，他的证据无懈可击，要么自己认罪要么保持沉默，不论哪一种方式自己都是默认有罪。 三十余家皮包公司的存在已经被昭告天下，丽都董事提出的证据很充足，何风嘴里无法套出的信息，丽都董事却很清楚——于韦洪利用商品营销和生产经营，将t国和f国的假酒生意包揽，以低成本高收入的方式藉由eb向外销售。 「至于这笔非法集资所有的资金的流向。」杨帆掌握了主场，他伸手指向了在一旁的卫亓。 歷时三个小时，不得不进行休庭。 庭审是以直播记录的方式对外展示，这不是双方的辩驳，而是青阳林单方面的压制，不仅如此，他的所有论证都有理有据。 曾还在舆论顶端的于韦洪现在已经被完全压制下风。 「不得了，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刘川楠接到青阳林消息之后立刻就给他去了电话，「你不知道现在外界的言论，包括这个事件已经掀起了多大的舆论风浪，你这事会挖出多少幕后？」 「不好说，总之会是一项大工程。」青阳林挺不在乎这件事会牵扯到其他领域的人，毕竟其他领域的人他有接触，既然各自立场一致，自己是必然不会出事，他们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出头鸟，不如这齣头鸟就由自己来做，「只不过是放手一搏而已。」事成了自然是好，如果失败了…唐糯有慕缇查保着，弟弟有青阳家的人保全，把损失降低到最小，无非就是自己承担一切。 「唐糯要是在你身边，你也不敢这么做。」 青阳林嘆了口气，「你现在也用不着和我说他的名字，哪怕是让我有了一瞬的动摇，我怕之后都会影响我的决断。」 「有的时候觉得你的理性太过偏执。」刘川楠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没用，这是青阳林的性格，带着来自血缘里的固执。 …… 鲁尔不会不知道消息，而那些所谓的上层终于明白其中的关系，如果现在还在依赖着于韦洪，他们也不过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怕于韦洪确实是联繫畲耀文的桥樑，但也不代表鲁尔就是一个弱势的存在。 「门槛都要被踩烂了。」鲁尔不慌不忙，和面前的葵因闲谈，葵因身边的容华在看到消息之后便匆忙赶到鲁尔的住所，她畏惧外界的舆论，危机仿佛就在眼前，现在被鲁尔挡在身前。 「这个时候在风口浪尖，你还让一堆人聚集在门口？」葵因指着大门，「你是怕火惹不到自己身上？」 「你急什么？该着急的难道不是外面那些人？」鲁尔倒是对葵因有如此大的反应感到趣味，「你是在担心我吗？」 「想多了。」 「果然你心里就只有塔星。」鲁尔佯装心痛的模样，「你是担心塔星会受到这件事的牵连而已。」 塔星和鲁尔之间关系紧密是一回事，可葵因现在也不担心塔星在鲁尔手上可以毁成什么模样，她坚信自己认可的青阳林可以把塔星经营的如葵祁扬所希望的那样。 葵因避开了身边容华的触碰，对于自己的母亲，葵因已经厌倦了还要在这样的节点安抚她的脆弱，「不要总是摆出和自己无关的模样，于韦洪的事不是和你们毫无关系。」 鲁尔拿起嗡响的手机，用某种戏弄的眼神看着葵因，「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些人实在不老实。」 第517页 「不老实？」葵因心脏提到嗓子眼…该不会是指唐糯？ 鲁尔对着葵因耸了耸肩，装作无辜的模样，似乎是摆出这样的表情就能和许多事情脱开关系一般… …… 唐糯实时关注着青阳林的庭审动静，看到现在发展的局面，青阳林处在相对优势的局面，只是早上听到的消息让他有点不安，杨禹突然告诉自己在监狱里的徐煜被人杀害，这一幕让他很难不想像到和派吞有关的死因。 「难道又是畲耀文办的事？」 「应该不是，畲耀文目前在t国，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境内。」巴颂是这么说的，唐糯觉得也有些道理，对于徐煜这个人…要是畲耀文早想除掉也不会总是等在节骨眼的时候下手，这要冒多大的风险？ 经过几番思索，能够觉得徐煜的存在构成压力，并且还有这样的手段…估计只有鲁尔的人。 青阳林占上风，但是徐煜一死…那不就死无对证了？ 下午15:00开庭 于韦洪踏进法庭的脚都在颤抖，难以找到支撑自己行走平稳的支柱，他刻意躲避了网络上所有的言论，但是还是难以逃脱那些所谓高层对自己的施压。 「鲁尔先生，求求您了…」 于韦洪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鲁尔身上，他不能被定罪，也不能入狱，这是他好不容易换来的地位和价值，怎么能轻易功亏一篑？ 「谁都好，是哪个死了的徐煜干的好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冷静点。」鲁尔的语气倒像是在冰面上滑过的雪片，冷上加冷，「徐煜已经死了，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还有什么罪不能施压给他？这事你应该很熟。」 这话几乎和房谨言所说的如出一辙，不…房谨言就是替鲁尔传话的，事情只能被终结到这一步。 于韦洪神不在身，踏入席位时被椅腿绊了一跤，差点跪在地上。 于韦洪的确进行了集资，但一切都是和合作方有合同来往，其中钱的流入供认不讳，但实际上并非本意。 事情似乎又有了扭转，于韦洪主动承认了自己非法集资的行为，并且声称一切都是被上级领导徐煜施压被迫做出了这样的行为，一切都徐煜为了满足自己的私语，借用于韦洪的名义开设皮包公司获取巨额利益。 而徐煜的罪名聚众嫖娼等，都被于韦洪重新拿到桌面上进行阐述。 「可真是把自己摆在好人的位置上，所有和他毫不相干。」青阳林看着怅然泪下的于韦洪心里满是不屑。 于韦洪端着哭腔，嗓子里被煳了浆煳一般朦朦胧胧，「因为父亲的治疗需要高额费用，我承认自己是被一时的巨额返利沖昏眼。」言至于此，于韦洪的陈述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并非我本意，我的行为都是受到了威逼胁迫。」 「父亲死了还要被当做道具使用。」杨帆压声说道，「于韦洪还真是孝子。」 于韦洪的脚软给他的演技平添几分真实，踉跄地回到他的位置，落座后他甚至怀疑唿吸和心跳是脱离肉体的。 「你是否确认自己是被迫非法集资？」 「我确定。」 同样的询问，杨帆重复了三遍，不变的语调就是把板上钉钉的事入木三分。 「主动行为和被动行为的量刑标准不同。」杨帆再一次确定了难以撼动的结论，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于韦洪听，只是对于不知悔改的人这话连警醒的作用都没有，「在于韦洪先生多次肯定自己是处于被动的角色为前提，我请求一位证人出席。」 于韦洪只当他在虚张声势。 『证人？ 除非死人会说话…』 在旁听席上的房谨言缓缓抬起手挡在唇前。 第280章 第两百八十一回 虽然身形消瘦了，甚至连脸颊都凹陷下去。 但是于韦洪依旧熟悉这张面孔。 ——徐煜。 可他不是死了…？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于韦洪勐掐大腿肉，在感知到令人麻痹的疼痛后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当他把渴望求助的目光投向房谨言的时候…心脏漏了一拍。 房谨言看青阳林的方式就和猎人盯着猎物一般，对他带着浓厚的兴趣，还有等待他考究的秘密，不同自己，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直溺水狗，在自己面前放一根将断未断的木枝，看似在施捨救援，实则在愚弄。 证据7、8分别针对到徐煜的两起案子。 一是聚众招嫖，二是贿赂，徐煜的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经过申诉的程序，而是因为证据确凿被收押。 「如于韦洪所述，是否属实？」 听到杨帆所阐述的内容，徐煜的反应第一时间就是盛怒，不仅只是因为自己背了锅，更是因为于韦洪竟找人想要灭自己的口。 纵使曾经见过许多骯脏的手段，但事情一旦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徐煜便会觉得自己在监狱吃的哑巴亏只为等待于韦洪他们的解围，那样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只有和于韦洪争一个鱼死网破的打算。 「这不是青阳林和于韦洪之间的事，怎么会和徐煜扯上关系？」 「这徐煜来头不小，这还能让他逆风翻盘？」 「招待所视频都流出了，应该是百口莫辩。」 徐煜的语气有些亢奋，「我不认罪，这件事的主办人不是我，于韦洪想要我来承担罪名，这些事和我无关。」徐煜认得于韦洪身边的律师就是自己曾经的律师，现在来受理了于韦洪的案子实在是讽刺，更讽刺的是大概于韦洪并不知道自己的律师和杨帆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第518页 「根据证物7的视频，可知徐煜确实出现在招待所5天，并与其他合作商有过来往交易。」于韦洪的律师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接手的案子，和自己的师傅对线实属不明智，更何况…于韦洪从给自己的证据没有一个是有利的。 「出现并不能证明主办方就是徐煜，且当时就是以生意为由进行的聚会，如果因此判断徐煜就是非法集资，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属于非法集资。」杨帆的说辞确实指出了只是一个视频所展现的漏洞。 调查部门与卫亓相关，且不说事件的重大性已经被部门介入，但是证据的可靠性是绝对不容置疑。 视频里展露的是于韦洪出入招待所的画面，位于鸟瞰台下的监视车也起了作用，在最近的距离收录到的24小时监控画面。 唐糯和青阳林身上佩戴的收音设备，尤其是在特指有人点名要唐糯的言辞。 『什么时候找的唐飒…』青阳林朝着卫亓挤了挤眉头。 唐飒的身份早在之前就已经被众人知晓，尤其是在唐糯开了全省直播来控诉于韦洪对自己养父的伤害和劣迹的时候，于韦洪的形象已经不是能靠控制舆论发展可以挽救的。 「作为受害者…不止一次因为于韦洪的胁迫而参与过那样的集会。」视频里的唐飒甚至没有选择遮挡自己的脸，也没有利用变声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声音，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内，把真相揭露。 这个视频换来了譁然一片，也给于韦洪带来了一片骂声。 只可惜被拦在法庭之外的声音还没有涌入于韦洪耳中，青阳林要他付出代价已经做了许久的准备。 徐煜指着于韦洪，想把罪行刻在他的脸上，「甚至那一百五十万购买试剂的资金也是被于韦洪私自挪用。」青阳林闻言暗自勾唇，「于韦洪藉由盈利丰厚重启海桑研所进行项目研究，为的就是再次掀起林淮岑之案。」 于韦洪全身的气力都用在最后那一瞬间，夺门而出的爆发力。 事情的混乱让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但这是青阳林想要的效果，官司会取胜，但庭审是全公开直播也是他看中的效果。 「视线不一定可以看清真相，但一定能记录事件。」这是杨帆的原话。 铺天盖地的言论从各个角落朝着于韦洪汹涌而来，当刘川楠放开对言论的控制，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审视于忠和的死亡。 房谨言回到鲁尔身边，他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 那些寻求鲁尔帮助的人也纷纷散去，鲁尔也能准确的清扫不必要的元素，但凡和于韦洪有过密切来往的人一概断绝关系，鲁尔还需要感谢借着青阳林的手为自己扫清畲耀文在境内维繫的势力，也好让一些人清楚境内做主的是谁。 …… 「辛苦了。」唐糯话里带着哭腔，他盼望许久的一幕终于实现了，看着青阳林全胜的姿态，唐糯发现难以抑制的竟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看着这男人依旧站在顶端的庆幸。 「不辛苦，这一个多月的忍耐还算有所回报。」青阳林笑道，他并没有感觉到释然，唐糯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然而现在自己要做的竟然还是要保住于韦洪这条狗命。 于韦洪为海桑研所投资的事暴露了，如果把事情深挖就会触及到鲁尔的产业…结果不得而知。 于韦洪以为自己能够接着逃跑脱离罪行，却没想到还没出门就已经被控制，看着苏夏的面孔两眼发直…是卫亓身边的秘书，居然是秘书？这个女人… 「你们早就已经在布局了是吗？」于韦洪赤红的双眼，逼问苏夏，「我知道你，你是白梨。」 「不。」苏夏往后梢退半步，不愿意让于韦洪的气息污浊自己周身的空气，只会让她觉得反胃，「如果你还记得苏暮，就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苏暮？」于韦洪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笑了，「又是个来讨债的？苏暮我当然记得，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对她满意？你又知道她那段时间都经歷了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在监狱里，等你们来审问我的时候我会像说故事一样慢慢告诉你。」 苏夏冷眼看着面前的于韦洪，突然笑了，她笑的模样和她姐姐如出一辙，那副不屑的，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瞬间就勾起了于韦洪对苏暮的那段记忆。 苏夏微微俯身，看着不得不仰视自己的于韦洪，「我会听你讲那些过去，每天每天，直到你讲到喉管破裂，讲到你声带都吞进胃里，你会求着要我给你闭嘴的机会。」手指一转，「带他回部门。」 于韦洪的头上被罩上了保护人权的头罩，即便如此…对于非人，何谈人权？ 唐糯看着窗外渐入夜色，时间过去的很快，15号已经步入了夜晚的阶段。 确实青阳林的事已经让他放下心里的一块巨石，但是仍有叫他哽塞的事情还未处理，劣质珠宝的总仓，阿秋的安全他没有保证，别说阿秋… 甚至唐飒都没有在本家出现，即使里威他们声称唐飒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但是唐糯下意识觉得不能信任这个说辞。 「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唐糯懵懵然地应了一声，「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在最近。」 「劣质珠宝的事你也不用插手太多，t国还是太过混乱，交给杨禹那边的人处理就好。」青阳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个老妈子念叨不停，只是唐糯一点听进去的心思都没有，「何况慕缇查还在t国，不信任杨禹也就算了，慕缇查终归是可靠的。」 第519页 唐糯迟疑了片刻，才做询问，「t国有一条街区，阿秋提起过，他说很危险？」尝试了几种发音，最后艰难地复述出来街区的名称。 「谁告诉你这个地方？」青阳林的语气瞬间严肃了许多，唐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不要说是阿秋，他肯定不会让你去那。」 「是…仓库管理人，他说畲耀文就在那。」唐糯像个犯错的孩子，他向来害怕青阳林这个语气。 「畲耀文？」青阳林揉着额角，自己太忙了，已经快忘了被鲁尔分配到t国处理珠宝生意的畲耀文，「以前慕缇查为了洗白生意得罪了不少黑线市场的人，那些人为了谋生便聚集在某一块街区，靠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度日，你是慕缇查接纳的新人，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我得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吗？」 「不，往往是你最不敢想像的。」 唐糯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昨天没有脑子一热直接往街区走，可…畲耀文去那个街区做什么？ 「你说…畲耀文和那个街区的人会熟络吗？」 「或许。」 「那…你觉得畲耀文会去总仓吗？」 「必然会去。」 青阳林奇怪唐糯为什么问这些事，几乎是动动脑子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问的这么小心翼翼？总不能又要出什么么蛾子？ 还没开口询问，唐糯就掐断了通讯。 「唐飒先生在吗？」唐糯闻声侧目看着在门口的男人，他身侧跟着是里威好心给他准备的翻译官，避免自己再被饿死。 「找他有什么事？」 「今天给青秋先生看病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了。」 阿秋生病了？ 唐糯询问这下才知道阿秋的胃病犯了，没有得到静养就离开了房间。 「好傢伙…拖着这身子去什么总仓？是急着去海里餵鱼吗？」唐糯要出门时才知道自己是被监管的状态，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让他走。」 巴颂？他这时候帮忙这么积极干嘛？ 第281章 第两百八十二回 通讯仪里传来吱喳的电流音，阿秋不适地抽动眉头。 「时间差不多了。」唐飒每每注意时间，距离靠岸只剩下十分钟，「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冲的那么急。」 阿秋视线盯着前方的海域，无法分辨他有没有把唐飒的劝诫听进去，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头髮，厌烦自己最近的头髮太长海风过大，总之现在没有一个事物阿秋看得顺眼，好像什么都很碍事。 杨禹跟在阿秋身边，没有人对他眼熟，他是境内部门的人算是最眼生的，也最适合跟在阿秋身边。 部门的人已经集中在灯塔的顶端，附近的草丛甚至是破旧的房屋里，灯塔的底端已经被重建成仓库，现在两人就正在仓库里等待着。 唐飒由于自己的身份太过显眼，现在不方便暴露在视线内，提早来灯塔的位置…基本是早上就已经到场了，在半路就把在后方等待搬货的工人换成慕缇查的人。 「麻烦你们安静点。」唐飒坐在垒高的保险箱上，从分仓的天窗上看着海域那边的动静。 月光从天窗的位置投射，角度下移正好投射在仓库里一群被控制住的人群，从总仓带回来的搬货工都在这间分仓里，是不是发出一些挣扎的动静都被唐飒嫌弃。 「只有您来吗？覃少不在？」 「我来和他来难道有区别？」 管理人堆着笑赔罪，说自己说话太不经过大脑了。 阿秋看着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有很微弱的光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迅速地闪烁了三次。 「巴颂，你走快点！」唐糯觉得自己拉着这么一个大块头在港口，可绝对没有一点浪漫的氛围，只觉得劳累，「我们得去灯塔的位置。」 「我只说过会带你来港口，可我从没有说过会带着你去灯塔。」 「你在开玩笑吗？！」唐糯指着漆黑一片海域，无形的压力如洪水勐兽一般朝着自己的方向挤压，「他们今天会和畲耀文的打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畲耀文是和那条街的人串通好的。」 巴颂拖了个懒散的长音，然而还是没有做出往灯塔的方向前进的准备，他的力气够大，唐糯拉着他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他把唐糯拽出几米的距离拖回起点轻而易举，看着唐糯踉跄地跳了几步的滑稽行径，巴颂不禁笑出声音。 「我没打算帮你，正如我们只接受唐飒而未必接受你的态度一样，我们不想帮一些没有意义的忙，现在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事情结束，他们回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边的人是青阳林的弟弟！」 「青阳林和他弟弟应该是独立的两个人吧。」巴颂拍了拍港口桥墩的位置，「没事自然就回来了，出了事你也来不及救。」 唐糯气得脸涨红，可他能怎么办？港口见不到一个人，距离灯塔的位置自己甚至不可能游过去，「我不亏欠你们任何人，我只是在担心阿秋的安危。」 「你可以做什么？」巴颂斜视着唐糯，「你觉得有人要害你，还会因为你掉几滴眼泪或者发自肺腑的劝说就能让别人回心转意？他们只会享受你的求饶而已。」 「难道你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谊？」唐糯急出了哭腔，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唐飒他，他是因为想保护我所以答应了收入你们慕缇查，他有多怕疼？你们还是把该死的家徽纹到他的手臂上。」唐糯语无伦次，巴颂看上去也没有理会他情绪的意思。 第520页 「我不想活在一街，我不得不活在那里，以前有唐飒，现在有青阳林，我要是什么都做不了我不如死在这海里！」 「吵什么？」唐飒的出现让唐糯一度打破唿吸的节奏，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因为一个哭嗝滚到下颚，「哭哭啼啼，我怕疼这事你要说给全世界听？」 「唐飒，拜託你了，帮帮我。」唐糯拉着唐飒的手，「我知道了，阿秋就是知道会是畲耀文的人来所以不让我上岛的，对不对？」 唐飒擦掉唐糯的眼泪，力道有点重，擦出了一道红痕，「你就这么刁难他？」巴颂耸了耸肩，「我送你过去。」 巴颂目送着游艇驶出，「真是个『好人』。」 货轮已经抵达了港口，管理人熟络地和交接人交谈着，指挥搬运工把货物从货轮上放下。 畲耀文在货轮到达的前几分钟才上岛，「怎么只有你？」这也是见到阿秋问的第一句话。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很让你失望？」 「怎么会？你在也一样。」畲耀文收拾了自己的神情，「你们谁在其实都一样。」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这话倒像是他自言自语。 「先要把货物的名单确定，接下来就是要点算货物数目，以及鑑定货物。」管理人还在指导阿秋，似乎把他当做完全不懂的新人，颇有耐心，「其实我们的货物并不多，基本都是二十几件，是要作为限量工艺的原料。」 阿秋看着所谓的鑑定师正在仓库里等待完成他们的工作，而部门的人伪装的搬运工把保险箱一一打开，里面陈列的就是从f国运输来的宝石原料，这些本应该使用在维斯本次推出的新系列，现在却被半路拦截在鲁尔手里。 「这个色泽很诱人。」阿秋靠近一位鑑定师身边，俯身赞嘆道，「只是你们会不会也太草率了一点？」 鑑定师充耳不闻，好像自己听不懂似的。 阿秋戴上手套取过鑑定师手里的宝石，「看清楚了吗？不能直接用手触碰宝石本身。」鑑定师的手轻微一滞，「看来你不需要装聋作哑，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鑑定师手里的镊子灵活一转朝着阿秋的手就要刺去，却被阿秋不着痕迹抓住手腕，「我还没打算拆穿你，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动手。」阿秋目光左右偏移，「看清楚四周，我的忠告，对你可没有优势。」 「怎么了？」畲耀文看着阿秋格外注意一个人。 「我在看这枚宝石，我想这色泽相比起女性好像更适合男性。」 「如果你物色这批货，我们可以跟踪行径，这样你想买也可以先他人一步。」管理人有意拦开畲耀文的举动让阿秋心里生疑，「最近有人在调查这批货物，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 言下之意就是要阿秋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干扰鑑定师的工作，但现在阿秋起码能确定的就是鑑定师是有人伪装，难道…管理人是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多疑了？ 「一种你留在船上远观，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唐飒在距离上岛还有不远处的海域就给了唐糯选择，「第二种，你上岛。」 「我都到了这里，还能不上岛吗？」 唐飒是从灯塔后方上岛，搬运工被替换成慕缇查的人之后，后方的区域自然是畅通无阻。 「这批货无论如何都要走。」唐糯俩人才往里没走几步就听到了窸窣的交谈声，「故意的？」 「蛇哥，我真的没有…都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的人。」 「你是故意把漏洞展现给林青秋看？」畲耀文甩开年青人的手，「吸引他的视线做什么？别给我耍这些花招，你是不是想着能和他们求助，觉得自己可以找到途径带着畲蕴走？」 「求您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年青人不得已半跪在地，「我不敢违背您的意思，也并不是故意把手套脱下，是那人在试探我而已。」 「知道多少人在等着这单生意能够扳倒维斯和鲁尔？」 唐糯唿吸都不自然，生怕自己的唿吸声都会惊扰对方，扳倒维斯可以理解，那扳倒鲁尔又是怎回事？难道当时畲耀文配合自己这边的行动没有把鸽子血替换给维斯，就是为了完成他的打算？ 『也确实…当时畲耀文的珠宝生意被容华半路拦截的时候，他脸色可不见得好看。』唐糯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在暗处的两人，他们交谈的声音并不大，传到自己这里的也被海风卷散了不少信息，听起来稀碎，『那个人又是谁？畲蕴不是猫吗？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你还要往里去？」 「我要想办法见到这个男人，你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吗？」 「你有着胆子冒这个险吗？」唐飒冷声道，无异于给一头热血的唐糯浇了一桶冷水，「你明天可是要回国，你不会希望自己出什么意外吧。」 「可惜唐糯今晚不在。」唐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耳朵瞬间竖起来，「真该让慕缇查办两场丧事。」 唐飒听到这脸色严肃了不少，和阿秋所说的一样，畲耀文用挑衅的方式就是想要见到唐糯，可能就是想对唐糯下手，如果有什么理由，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唐糯太过追求于对劣质珠宝的追查有威胁到畲耀文的利益。 「你还要进去吗？」唐飒再次问道。 唐糯盯着从仓库里可见扑朔的光线，「进。」 第521页 第282章 第两百八十三回 「货物鑑别完了…」管理人把最后一把钻石装进绒布里，「只要签署货单就能从后方的路径运走。」 「你确定这批货要运吗？」 「有什么问题吗，青秋先生？」 阿秋看着面前的合同，「我不知道是你的问题还是畲耀文的问题，作为管理人没有一点防备，倒像是故意露出的破绽。」指着身后的鑑定师，「这些人的身份你没有查验，而这些人都有问题。」 唐飒控制的那一批人，多亏盘问之下有了结论，那些人都是曾经黑线市场残存的势力，一来是有部门的人，二来出面的人是慕缇查本家的人，交代信息的时候也老实，基本是有问必答。 这批货本该用于塔星珠宝行业新开张对外推出的新系列，之后由f国的黑线市场进行扩大，在f国开设塔星珠宝的分家，为的就是f国的各位都能分到一杯羹。 现在说这批货是从f国转至t国，这样的行径本就奇怪，管理人又说自己是房谨言的人，只能想到一种结论，鲁尔就是想利用这批珠宝把眼中钉畲耀文从板子上撬起来。 阿秋这个结论不是没有告诉杨禹，即便杨禹说可能性是有，但还是太过冒险，阿秋还是打算冒一次险，如果唐糯不在的情况就可以放手一搏，毕竟… 畲耀文一声惊唿打断了阿秋的思路，接下来的叫出的名字让他的胃不由得抽疼着，「唐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看到唐糯身边熟悉的身影，畲耀文不禁失笑，「还有老熟人。」 「你来做什么？」阿秋攒紧双拳，指甲在掌心掐出紫红的月牙，「唐飒，你答应我的，都是他妈的当放屁吗？」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身影从阿秋的身后袭来，杨禹眼疾手快把朝着阿秋冲去的人踹出范围。 管理人把瘫倒在一旁的人揪着领子提起，对方因为被揣伤腰部在地上连连倒抽冷气，「你怎么在这？」 「和你无关。」 听他的声音，唐糯认出了就是刚才和畲耀文对话的人，「畲耀文的走狗…你他妈帮着他是要害死谁？」唐糯吼骂道，畲耀文今天怕是要和自己争个鱼死网破，对于这个年轻人，唐糯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有着如此深的敌意。 因为刚才那人的举动，其余几名鑑定师模样的人朝着唐糯的方向涌来，而年轻人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把阿秋和杨禹的注意力分散而已。 等唐糯反应过来的时候，肌肉比自己的脑子先做出了反应，把唐飒从自己身边推开，自己侧身从灯塔狭窄的楼道沖，他知道上面就是部门的人。 「放手！」唐糯还没来得及踏出第二步，就被身后的手往下拖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唐糯的后背抵到了尖锐的刀尖，求生的欲望在一瞬间爆发，唐糯拼死拉住凸起的石壁把自己从人群里挣出。 灯塔被部门的人在外部包围着，搬运工上前压制着畲耀文，阿秋和杨禹同管理人面面相觑。 气氛不是用凝固可以形容，根本就是诡异。 「唿…哈，哈…」唐糯带着粗噶混杂的喘息，手脚并用往上爬了几层，最后跌坐在阶梯上，身前的都是早就布置在顶层的警员，「操，差点要死了！」 唐糯的声音在楼梯道里盘旋着，清晰地传到室内的人耳里。 「这是什么情况？」阿秋有些迷煳，好像只是眨眼的事，似乎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场面，但是管理人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很唐突，但你们离不开这座岛。」管理人扶着那个年轻人，「这里并不是总仓，也没有总仓，货一直都在f国不曾挪动过。」 『要逃！』阿秋的反应很迅速，从这个管理人嘴里一说出f国，阿秋就知道这是f国的黑线市场人物，「你确定是我们走不了？」 「如果你们今天没有出现，走不了的只有畲耀文。」管理人看着楼道口那里攀着扶梯努力往外探头的唐糯，「或许他能走。」 「也就是，你现在是选择和我们抗衡。」 「你不会以为部门的人还在这吧。」管理人把年轻人安置在一边，「两个慕缇查家的冒牌货，一个青阳林的弟弟，还有一个没有外援的警员…是不是有点人手不足。」 「警员？」唐糯环顾四周，「谁是警员？」 杨禹瞪圆了眼睛，当时不敢出声。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唐糯指着四周，「别他妈搞污衊，都是在鲁尔身边办事的人，你现在这是打算玩内卷？这里除了是你的人之外还有哪些外人？」 「你们的小跟班会不会太疏忽了？」 唐糯三两下挤过人群往下蹦，路过唐飒错愕的目光，迎面朝着管理人的方向去，「你说这个人？」唐糯踹开了杨禹一脚，杨禹膝盖受到重击被迫屈膝往下沉，「你说你是部门的人？」 「不…我，不是。」杨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唐糯时下意识就回答了这样的话。 「你说要跟着我，现在给我玩卧底小游戏？」唐糯揪着杨禹的头髮，膝盖往他胃顶了几脚，「空口无凭啊，你去死一死证明一下好吗？」 「不…我真的，没有，我不是什么部门的人，我真不知道！」杨禹在心里暗骂唐糯这个瘪犊子，这是真踹啊，脚脚到肉。 『是因为听到自己能走所以才会猜测这个管理人是鲁尔的人？』阿秋看到杨禹不得已被挨的打，他都看不下去，『这下手真的重…』 第522页 「现在满意了？以为你的缘故，我的下属之后可能会对我有所隔阂。」唐糯直逼管理人，气势压人，「我不信鲁尔会不在乎这几个人的小命，我劝你三思后行。」 且不说唐飒现在的身份，鲁尔巴不得青阳林能归位己用，要是青阳林的弟弟出点差池，怕是…也说不过去。 「那你能说明自己来调查珠宝的事是为什么？」管理人也不好忽悠，毕竟部门的人确实是他发现的，唐糯就算做到这个份上，上演苦肉计也不能降低他的问题。 「我接到房谨言的消息，给塔星的生意莫名其妙接到畲耀文手里，塔星是鲁尔手下的企业，总不能置之不理。」唐糯为了圆谎，找了各种各样和这件事相关的人，「还有畲耀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畲耀文侧头好奇地看着唐糯，一面惋惜他身边的杨禹被打的都够呛，怕是站的力气都没有。 「好像终于把话题绕到我身上了啊…」畲耀文倒也不慌乱，只是他一开口在一边的年轻人不自觉地打了寒战，「你不老实，但是你在拿谁冒险？」 「畲蕴在你身边也是冒险，我不指望你会让他回到我身边。」年轻人突然就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用袖口擦眼泪，「你就是个畜生，去死吧！」 『啥啊…家庭伦理剧？』唐糯真是一脸懵的状态，现在他比较担心本和自己没有关系，是因为受到了畲耀文的牵连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糟心的局面。 「我是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出选择，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唐糯眼看着那个年轻人疯魔了一般，「你是在威胁我？」他手里多了把鑑定宝石用的镊子，这种镊子与寻场可见的相比更加尖锐，更像是锋利的长钉。 畲耀文看着那把镊子在自己眼前不断缩短距离，几乎是聚焦在瞳孔的中心，相距不过三毫米的距离，只要眨眼，睫毛都能感知到异物的阻隔。 「你敢吗？」畲耀文身后的人加大了手劲，「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要对畲蕴负责。」 年轻人闻言手一抖，眼里的踟蹰扑朔着，在最后一刻坚定了自己的决断，手的方向一转，朝着管理人的方向而去。 唐糯推开管理人，镊子只在他手背上划破一层皮，「你们是疯了吗？各个都打算下死手是吗？」 管理人愣神后便笑出声，「你救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过了，我是鲁尔的人，现在我救你一次，你起码得选择信任我。」 『这个蠢货是在以身犯险吗？』唐飒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心脏随着唐糯的举动起起落落，「你的自己人已经无用了，现在依靠慕缇查还来得及。」唐飒出面，「我不知道你所说部门的人都是谁，但我知道这些人是我慕缇查的人。」 唐飒猜测目前的局面确实有这个管理人的人，也许是把部门的人替换了，但是搬运工确实都是慕缇查伪装成的，如果让f国的人知道他们在调查劣质珠宝确实对他们的处境不利。 管理人衡量了自己的处境，「现在也很难不信任你们。」唐糯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既然是鲁尔的人，我们大致是一条路的人。」 「什么意思…」 「除掉畲耀文吧，用你们慕缇查的身份最好不过，既能压住消息，又能不留痕迹。」 唐糯清楚这话里的意思，畲耀文已经是鲁尔的眼中钉了，而这个管理人就是鲁尔来处理畲耀文的一个势力而已，自己不过是误打误撞地栽进了这个局里。 畲耀文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毕竟调查了劣质珠宝的踪迹，可就真的把他用鲁尔的资源来滋养自己势力的事暴露了。 可一旦调查劣质珠宝的事传到鲁尔那里，自己构建了那么久的信任也就功亏一篑。 唐糯第一次接触到真实的黑线市场，他们不看任何人的面子，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是否受损。 几天前， 「我有个下属不是很老实。」鲁尔的电话是打给自己的老主顾，「如果因为这个人影响了我们之前谈好的生意…对谁都没好处。」 「还有一个人，我对他很看好，是愿意跟随我之后和我们一起营生，还是…愿意和维斯走在一块，这就看他自己的决定了。」 「如果他选择了维斯，又该怎么办？」 「只能忍痛割爱了。」鲁尔的语气惋惜，「但我还是认为他没这么脆弱。」 第283章 第两百八十四回 「你可以和我谈条件，但是不要试图让慕缇查插手。」唐糯说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让多少人都受到牵连，「你也不配让慕缇查为你做事。」 「我让你对畲耀文下手，你有这个胆子吗？」 唐糯对着管理人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吗？」管理人把自己当借刀杀人的工具，但唐糯承认自己也有抱着这样的私心，好像只要把畲耀文处理了，他也可以回国和青阳林过上安稳的生活，「但这难道不是鲁尔交给你的任务？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把我两个听话的下属带回去。」 唐飒让控制畲耀文的两个人松手，「你们自己的事就该私了。」 唐飒嘴里还在说着，被身后的力道拉拽的猝不及防，唐糯暗嘆不好，完全把那些伪装成鑑定师的人给忽略了。 「确实是私事，我们得好好清算。」畲耀文拉着唐糯跟着唐飒的方向出仓。 第523页 ——什么情况？ 唐糯人都是懵的，在离开总仓的最后一眼，是看到那个年轻人朝着管理人扑去，而阿秋不得不去制止他加害管理人的举动，杨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部门的人不得乱动。 「如果你下不了狠手，唐飒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座孤岛上。」畲耀文甩手把唐糯推在一片沙地上，「你不是要展示你对鲁尔的忠诚？像个懦夫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见风使舵，你以为你是机灵，你毫无势力，什么都做不了。」 唐糯掌心磕到一处凸起的石块，「嘴上说得好听，现在你身边可都是你自己的人，是我动你，还是你先弄死我？」 「你这种人，享受的都是我本该得到的！」唐糯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在他闭眼之际，耳边传来吃痛地闷哼。 『唐飒！』唐糯连滚带爬地站起朝着对着唐飒泄愤的畲耀文冲去，像一头只有蛮劲的斗牛，「不用别人说，我也想你死！」手里多出了一块坚石，朝着畲耀文头上抡去，被他闪开但也少不了一点剐蹭，血液登时就从额角淌了下来。 畲耀文用手背擦去煳在眼前的血迹，「就是个青阳林的替身。」唐糯红了眼，不知道他是否听见畲耀文的话，「你得背负他的罪孽，既然你的出现就是这样的价值，为什么不能为我背负一切。」 「你吃屁吧，我替他背个屁罪？」唐糯没有格斗的技巧，全靠自己一身蛮劲和畲耀文扭打，可他殴打畲耀文多费劲，几乎所有的疼多要让唐飒吃一遍，唐糯心都疼碎了，纠缠不下又跑到唐飒身边，用自己的身子给唐飒屏障。 「这是青阳林那一家欠我的。」畲耀文用舌尖顶了顶自己肿胀的腮帮，「没救我的母亲，没给我要的权利，为了害死葵祁扬，我甚至冒着瞎了的代价，换来什么？」唐糯从血雾的视线里模煳可见他手臂上四不像的巨蛇。 「说的多可怜，你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唐糯没有一点怜悯，这个男人早就疯了，如果是为了他那点该死的地位和权利，凭什么他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就应该被体谅，他的成就必须踩着别人上位，「你怎么还有脸从嘴里说出人性？」 「我没人性…」畲耀文一脚脚踩在唐糯撑在地面的手上，「覃老也没有，林淮岑收留你给唐飒当礼物，覃老知道了这件事他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闭嘴，畲耀文，这是轮不到你来开口。」 「他要你顶替他儿子在黑线市场的所作所为，他要你入狱，是不是被青阳林的糖衣炮弹煳了眼？」畲耀文看着唐糯的眼里从愤怒到疑惑，又是不敢置信，最后才有了恍惚，「你就是被利用的工具，不会有人心疼你，你和我一样。」 唐糯被连踹几脚，口腔里漫出血腥味，还是像石雕一样给唐飒圈出一片安全带，「唐飒，他说的是真的吗？」好像语气里带着哭腔，唐飒抬眼去看唐糯的神情，「是你说的，我就会信。」 「不该啊，气势汹汹地要来，现在这么狼狈？」唐飒的双眼被远灯晃得发昏，再睁眼时多了些难以聚焦的圆光片。 「岛上的所有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控制…」 唐糯趁着所有人都在被广播吸引注意力而陷入慌乱的时候，唐糯捡起那块尖锐的石头，朝着畲耀文砸去，这一下稳稳地砸在他胸口，畲耀文也不是钢筋铁骨，这一下实在是伤害太大，唐糯又发了疯一般拳拳落在畲耀文脸上，一边打一边哭着。 「你怎么会来？」唐飒询问巴颂。 巴颂才目送唐飒两人离开，自己就去了分仓，闲来无事便与他们进行了『友好』地交流，才得知这些人本是管理人的人，而总仓的人都被替换成慕缇查的人，「部门本就没安置在那座岛上，他们也是晚间才收到误导他们的消息，都是阴差阳错，慕缇查取代了管理人的人，管理人耍手段篡改部门消息。」 「部门的人去了分仓就被你逮个正着。」 「你们也是倒霉，卷进别人的事里。」 唐糯在一边用冰袋覆着肿胀的淤痕，刺疼从伤口破裂处传感到神经，只是他好像失去了对疼痛的反应，出神地盯着面前翻涌的海浪。 「这个人把他留下。」唐飒突然开口拦住了要被带走的管理人，「部门的人是慕缇查本家叫来的，今天放过你，但是劝你再别来招惹慕缇查。」 管理人微眯双眼打量着巴颂和唐飒，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哪怕是反抗也是以卵击石，不做声就当默认。 「别让他跑了！」 唐糯被一阵喧闹短暂地换回了意识，目光跟随着挣脱束缚的畲耀文逐渐收缩了瞳孔，他对这男人的恨意几乎在一瞬间爆发，三两步朝着声源处奔去，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容不得大幅度运动。 畲耀文是打死了心必须要逃离这里，淌着海水往游艇的方向跑去，而他的人手只是为了给他打掩护而造成了混乱，等他跨上游艇的瞬间又服从于束缚。 「畲耀文。」唐糯用全身的力气拽着畲耀文的衣服，「别想走！」 海水飞溅落在唐糯眼里，他还是睁着赤红的双眼，在黑灯瞎火里胡乱摩挲，从之间熘走的海草一直摸索到畲耀文身上的衣料。 「松手！」畲耀文慌了，朝着唐糯的方向勐踹几脚晒书踹到了唐糯的胸口，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唐糯想要趁此机会，逮住畲耀文给维斯一个交代，甚至是挖出劣质珠宝的事把鲁尔也连带扫除…更想得知畲耀文口中与自己相关的过往又是什么意思，是否和派吞的死也有关联。 第524页 手心几次打滑，在沉浮的浪涛中甚至失去重心。 「唔！」唐糯脑后受到一记重击，眼前一黑跌进水里，不仅呛了水，眼睛也被海盐水刺激的难以睁开，好不狼狈，「别…走。」 畲耀文逮不到了，身后又多了一股力道把唐糯往后扯。 『会死！』唐糯脑子里对于身后突然出现的拉扯有了如此明确的判断，「救…」水雾瀰漫的视线内能够捕捉到朝自己的方向而来的救援人员，显然身后的人并不属于那一边的人。 「原谅我！」唐糯对身后的声音有了判断，正是方才在总仓里像是精神涣散的那个年轻人。 畲耀文冰冷地扫视了那人一眼，离开的相当迅速。 唐糯闭上眼睛，身子往后倒去，撞击在一块凸起上，吐出口中的氧气埋没在粘稠的海水中，最后的意识停顿在皮肉撕破的声音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怎么还没醒？」 「头部受到重创，还有轻微呛水，问题不大，您不用太担心。」有人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着，「但是另一位就不是很乐观，伤口泡到盐水有点发脓炎症，现在高烧不退。」 「我知道，我只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好耳熟的声音… 「一时半会…很难拿准。」 那人似乎在按捺着某种情绪，光从声音的颤抖都能听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当时局面太混乱。」这是…巴颂的声音，「人已经控制住了，也老实招供了。」 唐糯努力地把双眼挤开一条缝隙，从阴森的白色过渡到身旁的声源处，努力去寻找熟悉的声音是属于何人。 「青…」开口时怀疑自己的喉咙里被人塞了上千把刀片，「青阳，林。」吐出一个完整的名字都足够吃力，唐糯在认出来人之后更是希望自己能扑向他。 青阳林把事情丢到一边，三步并作一步往唐糯身边去，巴颂也自觉把空间让出来给他们。 「别说话，先抿水。」青阳林让唐糯枕着自己的肩膀，先用棉签在他干涩的唇上补充一星半点的水分，「醒了就好。」 唐糯仰头看着青阳林，下巴上已经可见青渣，下颚线都分明了许多，抓着青阳林回暖的双手，唐糯不说话，眼里却装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第284章 第两百八十五回 唐糯再次开口，声音像是磨砂纸在沙石上了碾过。 「阿秋，在哪？」 青阳林面露难色似乎不愿意透露关于阿秋的消息，唐糯察觉到了问题，即使不愿意把思路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他怎么了？」 「下腹部被刺伤…」 唐糯在阿秋床边驻足，阿秋的腹部被裹上了厚层的纱布，在昏睡状态的他眉头仍是拧紧着。 「做过清创，只是人还在发烧。」青阳林认为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你们发生的巴颂他们已经和我说过，刺伤青秋的是一个年轻人，是畲耀文手下的一个下属，专门在t国的黑线市场处理事务。」 「嗯。」唐糯在盛怒的情绪里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静，「我知道他是畲耀文的人，在畲耀文开着游艇逃离的时候，就是他在背后拉住我。」 「你还记得？」 「他像个疯子，在总仓的时候投靠管理人，看似背叛了畲耀文，但因为畲耀文所说的话又转变了立场。」唐糯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深，感觉他身上时刻悬着一根绷紧的弦，距离崩断只差一点外力，「畲耀文似乎在利用畲蕴来威胁他。」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青阳林得到关于这个年轻人的消息，是从巴颂和卫亓嘴里得知，「我们对他进行的审讯可以知道的是：畲蕴也就是猫，是这个叫畲寅的年轻人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是被畲耀文收养领养的孩子，畲寅无法见到畲蕴，只能靠着为畲耀文办事得到青睐，畲耀文也是知道他的诉求，才会用各种要求比他做事，但是两兄弟还是无法见面。」 「确实是那个人渣会做的事。」 「畲寅和管理人勾结，说是为了帮助他抓住畲耀文，但唐飒出现之后他就迅速转换了立场。」青阳林指着阿秋腹部的刀伤，「他弄伤你是为了给畲耀文看的，这样畲耀文才不会伤害猫，至于刺伤青秋，是因为青秋冲上替你挡了一刀。」 唐糯垂着头，看不清他现在究竟在脸上出现的是怎样的表情，「所以他弄伤阿秋就只是为了他自己？」青阳林还没有开口做解释，说起来畲寅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他现在把手伸到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两个人身上，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我要见他。」 「你身体还没好。」 「我要见他！」唐糯压抑着声音为了不惊扰阿秋，「我没有商量的意思，也没有退让的打算，我说了要见他。」 「人会让你见的，但你现在得把伤养好。」青阳林扳正唐糯的肩头，「据说青秋在前一段时间还犯了胃病，现在受了伤，你们两个人不能同时被拖垮，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也是如此。」 唐糯难得听了青阳林的话，没有全凭自己的脾气行事，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白色也没有过往的慌乱，比起过往的不安，唐糯更懊恼自己的无用。 巴颂和畲耀文所说的话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唐糯又一次受到了庇护，但也因为自己的无用导致了阿秋的受伤。 第525页 「不要想没用的。」青阳林手里端着餐盘，「先把饭吃了，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我是睡了一天吗…」唐糯撑着床支起身，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被打伤的淤痕，现在反应过来确实是疼的想投胎，「你放在这吧，我自己能吃。」 青阳林也没把唐糯想得那么脆弱，看着他一口口把食物吞下，说不上的不对劲，如果他现在能吵闹或是明显的麻木或许会更让他安心。 「徐煜的事算是有一个着落…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叫金凯乐的人。」青阳林有一句没一句开启话题，有意无意注意唐糯的反应，「畲耀文现在不见踪迹，他和t国残余市场势力有关，我们行动上有所忌惮。」 「忌惮什么？怕他对我们继续做什么？」唐糯放下碗，「管理人所说的只是针对畲耀文，但是他还在试探我，只有鲁尔才会提这样的要求。」 「的确如你所说。」 「我没耐心和鲁尔继续过家家，我们也应该要停止这种毫无必要的消耗了。」 青阳林收拾了餐盘，圆润透红的苹果在他掌心里顺时针旋转着，「你可能会认为我又要否认你的说辞，但这次我和你的想法一致。」 唐糯伸手拉住青阳林的手，「金凯乐就在国内。」青阳林愣了不过三秒，「他就在慕缇查的泰尼酒店。」本应该听唐飒的话暂时不把金凯乐的去向告诉青阳林，但唐糯内心的焦虑已经不足以让他掩藏秘密。 金凯乐的事，唐糯一五一十地交代，青阳林只是没想到竟已经有如此把握。 …… 「他们人在医院？」鲁尔没有料到唐糯他们会因此住院，可以说是全员阵亡，「可这不正说明了，唐糯是有意去调查珠宝的事。」 葵因在一旁听到这些消息，脸色煞白，全部都住院了…如果自己能好好联繫唐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唐糯这次是因为塔星的事才会到现场，是因为畲耀文要把货揽到他手里供养t国残余势力，如果这单生意落到那些人手里，塔星的珠宝生意算是完了。」 鲁尔垂眸，在沉默中权衡房谨言话里的可靠性，「畲耀文现在人呢？」 「畲耀文自事发之后就销声匿迹。」房谨言知道鲁尔已经接纳了自己的观点，「我猜测是被t国残余势力保护起来了。」 「嗯。」鲁尔收敛了一贯的笑脸，可见畲耀文这件事确实是让他上火，「正好，之前所有在畲耀文手下的事务全部归还塔星。」 葵因诧异地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你的反应，难道不希望我这么做？」鲁尔察觉到葵因的迟疑，「这应该是让容华高兴的事才对。」 「是，值得开心，我只是更担心唐糯他们。」 房谨言侧头说道：「唐糯目前已经甦醒了，除了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他只想让葵因安心。 「如果真如你所说，唐糯没有心机，起码还值得继续保持关系。」 …… 「鲁尔经过这件事只会对我抱有信任。」唐糯这副模样，艾瑞克都没想到，「所以f国那边的动向还是得需要你们自己找证据，现在那批货还在f国，你们来处理肯定会比我们方便。」 艾瑞克觉得唐糯似乎哪里不对劲，所以把目光落在青阳林身上寻求他的看法。 唐糯抬眼又迅速敛去目光里的情绪，咬了咬下唇，「管理人是f国的人，如果查起来，肯定会找到那批珠宝。」 目前维斯确实手里有一批已经被掉包的货，可想而知的就是假货。 「你说的我会考虑。」艾瑞克撂下几句话，顺带关心的几句，离开的也很匆忙，从青阳林口中才知道最近几天维斯因为拍卖了假货闹得沸沸腾腾。 唐糯的手搓揉着床单，「他们应该要看着我说话，而不是事事都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我们都是为了保证这件事处理的稳妥。」青阳林坐在唐糯身边，心里的不安直到现在才有了短暂的舒缓，「你知道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做法。」把唐糯收揽入怀的瞬间，青阳林清晰察觉到了唐糯有了牴触的小动作。 「我没事。」唐糯抵着青阳林的胸前，「我要见那个人，一定要见。」 晚上十点过五，阿秋才总算恢復意识，恍惚间看到唐糯的瞬间，他瞬间把丢失的神绪拉回来。 阿秋哪怕他不说话，唐糯都知道他对自己的担心，「和你相比，我的状况可太乐观了。」阿秋深深注视着唐糯，「我已经知道那个男人是下了死手，这事我不会就这么了结。」 「唐糯。」从阿秋干哑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词句，「现在离开来得及…」 「改名换姓。」 「或者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去一个没人知道你的国家。」 「我们会庇护你，青阳家和慕缇查家的能力毋庸置疑。」 阿秋自顾自地说着，目光游离，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白炽灯，唐糯俯身逼迫阿秋的视线范围内只能容下自己。 「因为麻醉没有全散吗？」唐糯柔声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轻抚阿秋的额头，擦拭淌出的冷汗。 「没，没事。」阿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如此柔和的声音，反而让他绷紧全身的神经，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胃，有点疼…」 第526页 唐糯回到自己的病房，本只是担心阿秋的状况，毕竟一整天高烧不退很容易出现脱水，好在晚上总算退了烧，刚才的那一番话唐糯放在心上了，他们认为是时候以保护的名义让自己离开。 首先，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其次，他不怨怼青阳林，但还有自己不知晓的真相。 维斯在次日，迎着舆论的风口浪尖，推出了在原先预想中本该在订婚宴会上公布的新系列珠宝。 第285章 第两百八十六回 唐糯终于得到了可以见到畲寅的机会，在见到畲寅之后想把脑子里所有的疑惑一股脑倾倒出来，「你说为了接触我们而做出这种事，你和畲耀文是什么关系？」 唐糯咄咄逼人，一步步击溃畲寅的自我防卫，「因为背叛了畲耀文投靠了管理人？你在心虚，所以觉得最后刺伤我就能换回畲耀文对你的信任是吗？」 「他的信任我已经不在乎，只要他不伤害畲蕴就够了。」畲寅哪怕双手被镣铐控制了自由，他还是拼尽全力把上半身凑向唐糯，「我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我们被迫被他分开，我再见到他时…长得……和你很，像…」 唐糯直起身子，睥睨着畲寅，从对方神情里看出了诧异和悲伤，询问的语气依旧不改，「畲蕴？你和他是亲属关系？」 「一家福利院的。」畲寅同样也在审视面前的男人，无疑他们的遭遇和唐糯有关。 「为了一个畲蕴拼死拼活，你和畲耀文之间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唐糯冷声道，「不要急着否认我，我可以让你见到畲蕴，但是你得和我交换。」 畲寅知道自己只有谋求唐糯的帮助。 「你知道他的现状吗？」唐糯看着畲寅摇头且流露了茫然的眼神就觉得好笑，「脸部溃烂，因为他年纪很小就经过了多次整容，从下巴一直到锁骨，他经常会疼到难以入睡，也因为梦魇睡得煎熬，看样子过得不是很舒服。」 青阳林在审讯室歪看着唐糯，他们的对话传入耳里非常清晰，不禁蹙眉，这时候对畲寅说这些不正是在刺激他？ 「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现在把你放了好让你去找畲耀文，虽然不认为他还能接纳你这个不老实的叛徒。」唐糯对这种毫无威慑的质疑嗤之以鼻，「我可以给你联络畲蕴的机会，你自己定夺。」 畲寅沉默了半晌，其实他并不需要考虑，他已经是悬崖下的求生者，唐糯给他哪怕只是一根蜘蛛丝他都必须要抓紧。 「你，想要什么？」畲寅试探询问，他自然希望唐糯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他要的信息， 「畲耀文为了养肥t国残留的市场，应该是做了不少和这次珠宝生意类似的事。」唐糯在畲寅面前把玩着手机，「我要所有他资金所有的来源和去向。」 畲寅有些为难，短暂地瞥开视线，「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或许还能…」 「餵…」唐糯捏着手机两侧，从手机里传出一声黏煳的轻唤，听起来就像是刚睡醒一样，这一声让畲寅脸上充斥着震愕和欣喜。 「唐糯？」猫再次疑惑道，为什么唐糯一句话都不说？ 「你知道畲寅吗？」 「畲寅…畲寅？！你怎么知道他？」猫瞬间清醒，他语气焦急同时把畲寅的思维拉回现实，畲寅还没来得及开口，唐糯就挂断了通讯。 「我没有骗你，畲蕴我可以联繫得到，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你说你时间不多…」唐糯收起手机，站直身子，「我不管你是要死了还是如何，想见到畲蕴就得听我的话，办我的事。」 青阳林和卫亓面色不善，卫亓率先开了口，「因为外界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所以他现在走了你的老路。」 「别这么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 青阳林看着唐糯走出来时脸上的笑意，还是带着一股憨气，变把嘴里的话吞下去，「是我想多了。」 「我是想尽早联络你的，但是被鲁尔限制了通讯。」葵因得到机会联络唐糯，焦急和担心流露于言辞当中，「听说你受伤了，我很担心你…」 「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用担心。」唐糯柔和道，还有人会惦记着自己，唐糯心里没由来地注入了一道暖流，「马上启程回国。」 「helens被青阳语接走了，对了，畲耀文出了事，现在所有的产业又回到塔星手里，这件事…」 「和鲁尔有关的事，他一件都逃不了。」 唐糯在见到唐飒的时候他身上的纹身已经全数完成，唐飒伸手撩开遮挡唐糯额前的碎发，「回去要注意安全，金凯乐被保护的很好，如果青阳洵还有半点良心。」 「你也是。」 唐飒看着唐糯即将离开自己身边，张了张口，「唐糯。」唐糯闻声朝着唐飒投去疑惑的眼神，似乎在等着对方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话，「我一直在。」 「啰嗦死了。」唐糯搔弄了两下自己的头髮，背过身的同时摆了摆手以示道别，好像这一走就将是许久不会再见的日子了。 本该在医院静养的阿秋说什么都要跟着回去，在路上就抵不过药物沉沉睡去，唐糯侧头看着阿秋毫无血色的脸，把情绪掩在眼底。 「你来t国本就不是为了维斯的订婚宴。」青阳林握紧了搭在扶手上唐糯的手，「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藏掖着，但我没想到会是青秋配合你来瞒我。」 第527页 「这事不怪他，是我的问题。」唐糯试图抽开手，但是被青阳林握的紧实，「我知道helens的存在之后就想来t国。」 青阳林一言不发，唐糯试探用余光注意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情绪，过了许久才开口，「不该总让我担惊受怕，你总是做这样的事让我害怕。」 「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青阳林不想再听唐糯用三个字来敷衍这件事，「而是你得记着对自己负责就是对我负责，我也自私，而你也如此自私，我们都得为对方多想几分。」 「嗯…」 唐糯入境的消息不知道是如何让鲁尔知道的，但是唐糯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看到你没事就好。」唐糯瞥了眼鲁尔朝自己张开的手，像个站桩似的，一脸冷漠的接受一个毫无感情的拥抱。 「没事？」唐糯冷嗤一声，「人是都没事，但还是发生了某些事。」 鲁尔好似料到了唐糯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怒反笑，把话挑明，「我承认这次你们的遭遇和我的某些决断有关联，但…比起你们想方设法地换取我的信任，现在不是省了许多功夫？」 显然鲁尔并没有对这件事抱有丝毫歉意，唐糯也不需要这种虚伪的东西，「既然你也这么觉得就好，畲耀文现在可不见踪迹，以前在他手下管理的行业，总得找一个新的管理人。」唐糯没等鲁尔开口，把指头转向自己，「既然你觉得可信，就交给我处理。」 「正有这样的打算。」鲁尔的视线跟随着唐糯离开，看着他接手阿秋的轮椅才上前几步，「还是在你的打算之中吗？于韦洪入狱和畲耀文的事？」 「我的打算不会有威胁到唐糯的因素。」 「你看唐糯已经全心全意的为我的企业操劳，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维斯？」 青阳林笑道：「我和维斯哪有什么关系？从未有过关系。」 「你先带着阿秋回家吧，我需要去拜访一下容华。」唐糯提议道，才下飞机就要去见人，显得风尘僕僕，青阳林也没有多阻拦就让他去办自己的事。 唐糯自然是要见人，只是去的方向并不是去往容华的住处。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看你的样子真像是死里逃生。」 「你说得对，差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指尖轻抚唇角的伤口，唐糯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可是好久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了，以前被打到半死不活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青阳语递给唐糯一瓶微凉的矿泉水，「拿去敷敷会好点，一会儿给你拿点止痛药。」 「药就不用了。」唐糯把水瓶覆在自己的伤口上，稍微缓释了结痂处的紧绷感，「金凯乐是怎么回事，在泰尼酒店好好的，怎么到了覃老那？」 「鲁尔来找人，我猜他是知道了资金的去处和金凯乐有关，还有海桑研所这件事于韦洪也瞒不住了。」青阳语驱车前往那个青阳林不愿意回去的地方，「还好你支开了青阳林，那小子怕是死也不愿意回去。」 唐糯有些烦躁，轻啧一声，「他当然瞒不住，于韦洪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畲耀文怕是知道了自己的挡箭牌已经没用，现在才会玩失踪。」 青阳语从后视镜那里注视了唐糯片刻，「唐飒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维斯的事我们不方便再继续观察动向，所以还是要拜託唐飒出面。」 既然唐糯已经取得了鲁尔信任，现在维斯那边自然不能走的太近，维斯推出新系列一来是为了引蛇出洞，把f国蠢蠢欲动的势力调动起来一网打尽，二来是为了证明唐糯没有通风报信，鸽子血是假货一事也和唐糯他们无关。 「这样…」青阳语把话在嘴边迂迴良久，「我还有机会和你吃个饭吗？」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和你聊聊。」 青阳语在心里嘆了口气，『变化就在眨眼间。』 这样的结论，在覃老见到唐糯的瞬间又一次被认证，覃老作为一个老江湖，哪怕唐糯脸上再是戴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眼神是最难以掩饰的… 「我来见人了。」 第286章 第两百八十七回 「每一笔汇入海桑研所的资金明细都在你手里。」唐糯见到金凯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浑身被抽去力气，「我现在需要你的帐户来调查。」 金凯乐自然是配合，唐糯没想到他竟然拆开随身携带的手錶，仔细一看才发觉这手錶的时间对不上，说明已经停止使用了一段时间了，像是一个空壳一样保护着当中的u盘。 「每一笔，每一笔的帐户汇款的来源去向都在这里。」u盘小的几乎只有无线滑鼠的连接器一样，「每一笔帐户我都清楚记录着，我相信会有用的时候。」金凯乐郑重其事道。 「所以你的帐户名是金凯乐还是凌海乐？」 「没有帐户，为了保证安全和隐蔽性，全部都是现金…」 『还真是老奸巨猾。』唐糯收好那枚u盘，既没有帐户，现在海桑研所也停止运行，能作为证据的除了这u盘也就只剩下面前这个男人了，「你现在对我们很重要，不仅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除了纠缠你这么多年的心魔，你有必要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金凯乐连连点头并加以保证，「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唐糯同金凯乐随意地寒暄几句便离开，客厅处坐着两兄妹，覃老注视着唐糯朝着自己走近。 第528页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覃老率先开口，看到唐糯脸上带伤，他不由拧起眉头，「看来比传闻更严重。」 「是，你的小儿子身上还开了道口子。」 「那他…」 「他没事，还活着。」唐糯冷哼一声，「真为你感到可悲，甚至没有合适的藉口去看看他。」 唐糯的语气不善，以前起码会因为覃老是青阳林的父亲给他一点面子，只是对畲耀文和派吞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唐糯可以相信青阳林也可以相信阿秋他们是不会对自己有所企图，但…覃老不行，他会利用自己一次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 「青秋发生的事，没有被别人知道吗？」覃老不问安危，只问了一件毫无关系的事。 「青阳林说的果然不错，你是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唐糯先是愕然，随后苦笑着说道，「他的事没有外人知道，也不会丢你覃老的面子，何况也没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覃老踟蹰着，最后还是没有为自己辩驳半分。 「很麻烦你，还要特意送我一程。」唐糯对青阳语没有恶意，反之很感谢她一直很关心青阳林，如果不是她出手帮助，现在金凯乐大概在鲁尔那里。 「我是希望在你见过容华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餐。」青阳语笑得不温不火，「我看你今天对青阳洵可是一点都不留面子啊。」 「我也不想把尊敬花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毫无意义。」 青阳语目视前方，「唐飒那些人的生活观念就是那样，他们认为的有利可图和等价交换才是维持关系的途径。」唐糯不知道青阳语为什么话题跳转的如此迅速，「我和他们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的原因也是如此，我自知不是和他们一路的人，我想你也不是，所以没必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失去了本我。」 「你的话是真心对我所说的吗？」唐糯苦笑道，究竟是真的在心疼自己，还是只是在怜悯一个毫无能力的弱者。 「这是…林淮岑曾经对我所说的，一字不差。」 谈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容华的住处。 「你也要进去吗？」唐糯奇怪青阳语跟在自己身后，「容华我只是打个招唿就好了。」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最近怎么样？」 容华他们在境内对畲耀文的事也略有耳闻，见到唐糯也客套性地嘘寒问暖。 「事情就是这样，畲耀文现在下落不明，曾经他手里所有掌控的产业都落到我手里。」唐糯言简意赅的把线下的状况转告给容华他们，「我是明事理的人，不该和塔星争的我自然不会争。」 「你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容华感受到了唐糯身上的倦怠，看样子也确实来的急促，对他的语气不由柔和了许多，「是才下机就赶过来了？」容华看着唐糯嘴唇上因为干涸而加深的唇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唐糯一面狼吞落地后的第一口水，一面点头应下，「我不想和你们之间有无端的猜忌，所以有的事还是说明了比较好。」唐糯直视着容华，给自己的话里平添了许多可信度，「我还想挑明的事：我想帮你们除掉鲁尔。」 此话一落，空气里安静到几乎掉针可闻。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不觉得有点不妥？」容华率先收敛了讶异，但还是难掩暗喜。 唐糯放下杯子，「这话我不是在开玩笑，塔星必须留下，但是鲁尔必须消失在这个市场里。」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九爷似有所指，瞥了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青阳语，「你覃家的意思？」 青阳语抬眼，冷冷接住九爷的审视，容家是怎么从名门望族沦为众人的饭后谈资，和这个男人可是息息相关，想到这件事青阳语讥讽一笑…可是被容华看得仔细。 「谁的意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少人都认为该这么处理。」 唐糯来得仓促，离开的也迅速，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徵求是否该除了鲁尔这个祸患，更像是来告知各位——要发生这件事了。 「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容华对在一边不说话都难以掩盖存在感的青阳语格外在意。 「是啊，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没有想到会在这见到她。」九爷对青阳语的印象颇深，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守在塔星的那方寸之地…这个女人多少是看出了点自己的野心，「她是覃家的人，覃老的妹妹。」 「是她啊…我是怎么看的那么眼熟。」容华垂眸，「这不正说明了覃老那边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九爷思考着，轻嗯一声，「不管怎样，起码对我们没有坏处。」 唐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最后把目光聚焦了招牌菜品——炭烤鲜鳗。 暗自吞了口唾沫。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吃的那家店？」唐糯记得之前青阳语说过这家店很难预约，现在好像还挺空的，「看来你是已经提前预约过了。」 青阳语笑而不语，就当是默认了唐糯的话，「我早就想和你单独相处，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去了t国。」菜单到唐糯面前的时候，唐糯选择了婉拒，因为他实在没有胃口，「我看你的反应，应该在t国那里听过一些事。」 「看样子你是知情的。」唐糯还是把在t国发生的原委告知青阳语，这个女人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或许是她与那个已故的人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结。 第529页 青阳语垂眸，双手交叠在桌面上，交互摩挲着虎口。 「如果你知道什么，还是应该告诉我。」 「这件事…如果你怨怼，应该是我们承担。」 青阳语言下之意，这件事不该和青阳林那一代有瓜葛，尤其唐糯的身份特殊，她也不希望唐糯会离开自己珍视的侄子。 「你的确是林淮岑领养的孩子，你的所有开销都是从林淮岑名下的帐户拨出，说实话…你们并不会因为那几万债款压到喘不过气。」唐糯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之后要接受的消息中的冰山一角，自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在脸上，面前的青阳语还在持续诉说着关于自己的事。 「这孩子是…」青阳语探头想看躲在林淮岑身后的孩子，只要她看过去，这孩子就会往反方向逃避，看上去很腼腆但是反应又很迅速，「不是青阳林那个臭脸小子啊，难道是他的朋友？就他那性格还会有朋友吗？小朋友你叫什么？」 「别把他吓到了。」林淮岑笑道，一手护着身后的小男孩，看上去可爱的紧，确实像瓷器娃娃，只是相比在橱窗里的保护品，这孩子更像是被丢弃在角落的易碎品。 青阳语接过林淮岑手里的文件，看了几页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了林淮岑一眼继续翻到第一页，「你脑子有什么问题吗？你可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领养一个？」 「这孩子…我觉得今后会有很多人需要他的陪伴。」 「你在说什么胡话？莫名其妙领养了一个孩子，他可不是玩具。」青阳语没法理解这种行为，听起来可一点都不负责任，「你…你怎么来了？」 唐飒靠在栅栏的位置，往里面的小凉亭看去，「不是林淮岑叫我来？」目光落在拽着林淮岑裙摆的小孩，「我很忙，葵祁扬死的事我还没处理干净。」 「你还有什么好处理的？塔星可都把你排除在外了。」 唐飒抬眸深深盯着林淮岑，「不止那一件事。」看着林淮岑，话却是对着青阳语所说，「所以有什么事？」 「这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他的父母出了意外离开人世。」唐飒摆出疑惑的神色，林淮岑还在说着这孩子的由来，「总之，我已经有两个孩子实在忙不过来，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编，继续编。」林淮岑甚至都没有掩饰手里的领养文件，在那边胡编乱造一些小孩子都不会信的鬼话。 「总之就是这样了，你可以照顾好他的对吧。」 小孩子看到唐飒的瞬间就松开了抓着裙摆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唐飒，倏然一笑。 唐飒微微睁起双眼，「我尽量。」 第287章 第两百八十八回 「你很麻烦。」唐飒无暇管在自己脚边打转的小孩，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捏着勺子，「坐好。」 唐糯一屁股坐在地上，唐飒只能蹲下身餵他食物。 「不可以吐，给我咽下去。」 「哇！」 唐飒按捺着甩碗的心，最后还是选择拿布清理地上的米煳，「我知道不好吃，但你难道要饿死吗？」 「吃，这个。」唐糯指着在一旁桌子上放的白糰子。 「这是糯米糍，你不能吃。」唐飒无奈地扶着额头，他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理论的？真是要疯了。 门应声开启，罗臣看着坐在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不禁笑出声，「你还是别碰厨房比较好，小的活不了，大的不好过。」唐飒瞥了一眼罗臣，把地上的唐糯抱起来，「塔星的事你也不用出面了，按葵祁扬所说的你在幕后好好呆着就行。」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工夫管塔星的事吗？」唐飒拧起好看的眉头，这孩子乖倒是挺乖，反倒是他这个做养父的不行，「林淮岑这女人净会给我找事做。」 「你带孩子这段时间也正好避了风头，省的塔星的某些势力只会给你找事。」唐飒不作声，默认了罗臣的话，罗臣一看话到头了，便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这个孩子的名字你还没想好？」 唐飒暗啧一声，「我怎么知道他该叫什么，除了姓唐。」 罗臣摇了摇头，最近有个人好像性格暴躁了很多。 「唐…」唐飒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桌面上的糯米糍，「糯？」 「唐糯？」 「就这个吧，麻烦死了。」 …… 「回来了？来吃块蛋糕再进去。」林淮岑招唿着提着小书包的男孩，「过来。」 青阳林眯着眼往凉亭的方向探去，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花丛边，好像一直在看着花苞的松鼠，「不吃，我不喜欢甜的东西。」 「那就来看看唐糯。」 唐糯？女孩子？短头髮的女孩子？ 青阳林听自己母亲的话，三两步走进唐糯身边，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这个小松鼠一样的孩子。 ——比自己小。 「你好。」 唐糯看着这个逆着光的小少年，他好像很疏远，对着自己没有伸出手的意思，两个孩子凝视着对方。 「唐糯…」唐糯话音未落，青阳林就转身离去，留着半空的手孤零零又滑稽地停滞着。 『大概又是哪家邻里关系的小孩。』青阳林呈现出远超出普遍孩子的反应，多少显得有点冷漠，但是那个小孩子圆熘的双眼在他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拉开书房的窗帘想要再看一眼，可那孩子已经被一个男人牵走。 第530页 「他还有询问过你，问过你是谁。」青阳语把鱼肉从排刺上剥离，鱼肉和米饭之间协调交错着，散发着诱人可口的色泽，「你应该没有印象了，那时候你还很小很小。」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唐糯摇摇头，虽然内容很感动，但是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青阳语手里动作稍顿…… 「不要想得太多，事情都会解决的。」青阳语很担心林淮岑，毕竟假药研制的事突然涌来，她相信林淮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其中还有内情，「你不该认罪，这事分明和你没有关系。」 「和我没关系，但是和青阳洵的妻子有关啊…」林淮岑撂下一句青阳语听不懂却叫人格外不安的话，「你快去斗兽吧，青阳洵还在那等你。」 「那我去了啊，你没事就别往外走，最近媒体盯你盯得紧。」 「我知道。」 青阳语最后一次见到林淮岑，都和平常如出一辙，除了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要忙，你自己玩去。」唐飒把在自己脚边打转的孩子支走，抬眼看着畲耀文盯紧唐糯的目光，「别拿这么猥琐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对个孩子都有兴趣。」 「这孩子也算是林淮岑的孩子吧。」畲耀文看着唐糯在一边的卡座上打滚就想笑，「林淮岑没有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还没到时间，我也不急。」畲耀文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唐飒眉头微皱，只觉得这男人话里有话，「等覃老他们到了再给我消息。」 唐飒下意识询问对方的去向，可畲耀文一言不发，离开的故作神秘也叫人心存不安。 唐糯听到这，感受到了心脏明显的紧缩，这里的回忆继续下去，畲耀文的离开就是前往林淮岑的住处，几乎是前后脚…青阳语才离开林淮岑，她后脚就遇害。 『青阳语肯定很内疚。』唐糯所想的没错，青阳语埋头盯着热雾早就散去的米饭出神许久。 「林淮岑遇害后第一个在现场的就是青阳林。」青阳语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确保自己的声音没有太过触动，「随后我们就把青阳林带走。」 「进来，不要呆在外面。」青阳林握着手里的糖纸，抬头冰冷冷地看着对着自己说话的父亲，「你也进来。」 时隔一年不曾见面，孩子会有一定的变化，他们之间谁也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事，却在冥冥之中又有某种联繫，唐糯的目光一直都在跟随着青阳林，在大人的时间里，他看着青阳林就像看着那年在花园里看见的蝴蝶。 「这孩子就是林淮岑领养的？」覃老注意到这个眼珠子轱辘转得灵活的孩子，「青阳林之后我会送去f国，境内所有和他相关的消息都要藏匿，和他熟络的刘川楠和卫亓也不能知道他去了哪。」 「你把孩子一个人送去f国真的好吗？」青阳语首先听不下去这个决策，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能够缓过神都不知道消耗了自己多少精神力，「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件事并不是现在临时决定的，而是我早就打算把青阳林送出去，还有林青秋，这两个孩子都不能留在我身边，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覃老的视线没有从唐糯身上离开，「青阳林如果不是自己好好成长起来，以后我都未必能保护得了他。」 青阳语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木然的孩子，他看上去很清楚自己将来会经歷什么，只是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消耗的过程。 「维斯那边我一直都有在联络，青阳林他们的人身安全也会依靠维斯。」覃老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在f国维斯那里的关系都打点清楚了。 青阳林转过身不再理会覃老所说的话，手里把玩着那张糖纸，目光在四周环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惜没有给他找到目标的机会，就被人带回车里，覃老之后的话他自然没有再听见。 「你是想让青阳林去f国做什么，据我所知现在f国那边还不太平，最近有一个全新的势力在发育，我看还是别把青阳林送走了，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个照应。」青阳语还在试图劝说自己的哥哥让他改变主意，两个孩子是林淮岑留下最后的鲜活生命，再发生意外谁都无法承担，「再考虑考虑…」 覃老没有多言，只是给了青阳语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只是一个眼神当中融合了多少矛盾的情绪一眼都无法望尽，青阳语只好闭上嘴，把话咽回肚子里。 「日后这个孩子会有大用处，既然他是林淮岑领养的孩子，就该有他的作用，唐飒你还是需要好好培养他。」 唐飒有些不理解覃老的意思，「把话说明白，我可不是为你服务的人。」 「青阳林往后一定会用到f国的黑线市场，这个孩子是离不开一街的，他们将来会有见面的机会，会有共事的机会…」覃老话里似乎另有所指，「在一街时间最长的会是这个孩子，也需要他来接触和林淮岑遇害有关的人。」 唐飒闻言冷笑道：「你可真是把利用说的冠冕堂皇。」 「你也想知道林淮岑的事是如何，其次…你想要在塔星幕后立足，现在葵祁扬和林淮岑都已经不在了，你想要瞒住自己的存在很不容易。」 空气凝结了片刻，即便唐飒有所不满，但他在塔星和唐糯之间选择了塔星，在林淮岑和唐糯之间还是没选择唐糯… 第531页 唐糯深吸一口气，「我是註定了要成为青阳林的替身，覃老是要我替他顶罪，如果从法律的手续来看，我也的确是他领养的孩子，也确实是『孩子』，青阳林的过往是我来承担，毕竟对外我才是覃老的孩子。」 青阳语知道唐糯这次去t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大半，「这件事…」 「这件事和青阳林无关，他并不知情，我也不会怪他。」唐糯接过话，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我还能在青阳林身边多久？唐飒是不是从未看重过我，畲耀文又是怎样的威胁，这些事我心里没有答案。」 唐糯的语气平淡，倒像是在谈论吃了什么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每提及青阳林他就会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 「阿秋这样的事，未来还会不会发生，下一个又会是谁。」 「你们既然故作明智，胸有成竹，在几十年前就有所把握。」 「现在为什么没了答案？」 第288章 第两百八十九回 「畲耀文那的消息，是我们让许凡放出去的。」青阳语面对唐糯的怨述，她愧于自己无法解释，「我们自从知道畲耀文有勾结其他势力的意图以及葵祁扬的死和他有关之后，就推测林淮岑的事和他有关。」 「许凡，他不是房谨言身边的人？」房谨言是辅助鲁尔坐上现在位置的主使，「房谨言那时候还不在f国？」唐糯觉得时间还是有点模煳，又追问了一句。 「派吞是房谨言和畲耀文负责合作的，这俩个人怕是早就有所谋划。」 唐糯已经没有坐下去的心思，他接受的信息多到无法消化，坐立不安下还是打算离开。 青阳语叫住唐糯，「我和你所说的都是覃老几年前的意图，但是这几年阿秋他一直都在…帮助你们，我可以保证覃老已经没有这样的念想了。」 「我知道你是要我提防畲耀文，畲耀文不是要我顶罪就是要我命，我知道他有多危险。」唐糯抽出青阳语握住的手，「我的生活本不该这样，你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你得清楚我怨的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带他来餐厅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谈论得是这样沉重的话题，无论是谁都不会有胃口，青阳语并不觉得如释重负，目送唐糯仓促离开。 「姑姑？」阿秋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是很虚弱，「我身体还好，你不是和唐糯一起出去了？」 青阳语犹豫了片刻，「我把事告诉了唐糯。」 「事？」阿秋一时间脑子还在混沌着，但…「你是说替身的事吗？」哪怕语气再小心，阿秋也已经给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 电话那头传来闷声回应，与此同时，阿秋心里一沉，有一块巨石落下，但落下的位置确实万丈深渊，他没底，对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要不安。 「即便你没有告诉他，之后我也会和他说。」 「他应该不会埋怨你们，毕竟这件事…」青阳语话尚未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掐断，对着渐暗的手机屏幕她只能嘆气。 唐糯坐上的士之后，没有说明目的地，只是给了司机高额的费用，提出要在这个城市的边界游走的要求。 揭阳靠海，霖阳一街只要往南一直走就会到达港口，唐糯很清楚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虽然破旧，可是地段是有极大发展潜力。就像自己一样，只要生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被人找到利用的价值。 『阿秋一直都对这件事知情，那是不是代表青阳林也同样了解？』想到这，唐糯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怀疑谁都不该是青阳林… …… 「有好好吃药？」唐糯坐在阿秋身侧，阿秋眼帘微颤，很明显没有睡下去，「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青阳语已经把话说明白了。」 「对不起，这些话本应该是我告诉你。」阿秋抬手，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对不起，我不止瞒着你，我也瞒着哥很多年。」 阿秋手腕一热，唐糯的掌心覆盖着他微凉的皮肤。 「我们都身不由己。」 …… 葵因从容华他们口中得知了唐糯今天的话，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是起伏着，是不是一切都将结束？ 「鲁尔今天可是发了很大脾气。」 唐糯饿得不行，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水面，一面听着葵因的话，「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貌似还好。」 「因为于韦洪和畲耀文的事，于韦洪自从上次的官司之后牵连了不少境内的关系网，畲耀文的事虽然没有流出到社会上，但是私下人多嘴多，自然也瞒不住。」 唐糯猜测鲁尔被这几件事一闹，内部肯定不安宁，本就只有一块蛋糕，被鲁尔吃了大半，仅剩的部分不是烂了坏了就是被人暗中吞食，能不出事吗？ 听闻这件事，唐糯觉得事情起码在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前行着，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整理出一份名单。」鲁尔在办公室里，浑身沾染着浓郁的菸草味，「房谨言，畲耀文的事我不觉得和你没关系。」 「这个人就算留在身边也没有益处。」房谨言递上一份文件，好像在鲁尔吩咐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该如何处理才是最优选，「这份名单可以先交上去，所有和那两个人相关的关系网都在这里面。」 「于韦洪已经保不住了，得想办法把他处理掉。」鲁尔感受到了危机，于韦洪事发之后就再没有露面，已经被卫亓那边拘留…按照卫亓的手段很难保证于韦洪不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事。 第532页 房谨言冷嗤一声，「慌什么，又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于韦洪做的事，经手的可是畲耀文。」 鲁尔听到这，眉头微松，接过房谨言手里的文件，「只要交出去就没事了…」 「你可以看着给，毕竟畲耀文的事现在还没有公开，我们还不急，这个人我们还可以留一阵子，等他把自己的势力聚拢…就可以毫不费劲地一网打尽。」 鲁尔应下，他需要房谨言为自己出谋划策，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他，虽然不是值得绝对信任的人…但起码他还是一个和自己有利益牵扯的人，「唐糯那边你得盯住了，尤其是和慕缇查合作的生意。」 「会的。」房谨言收敛了自己脸上严肃的表情，重新拾起惯有的笑容。 唐糯很无奈，即便知道自己飢肠辘辘但还是没有胃口，似乎是打算让自己硬生生为愁消瘦，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这个卧室里已经没有残存任何青阳林的气息，毕竟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听青阳语所说的，自己和青阳林的渊源颇深，一辈子都无法脱离的关系。唐糯翻了个身，却牵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疼地龇牙咧嘴，上次这么狼狈的躺在青阳林的床上似乎还是在初识的那段时间里。 「保护的可真够好，差点让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的身份，出生又是怎样的人。」唐糯挡着自己的眼睛，房间里迴荡的只有自己的自言自语，「我把你当成救赎我的光，那时候我就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现在我为什么还是会难过，是因为要和你分开了吗？」 闭眼时就是青阳林对自己的细声细语，那时候的他，无论任何时候的他都是站在万丈光芒里，毫不吝啬地给自己蜕变的机会。 「这里的货都是给塔星换血的重中之重，交给你来盯梢我还是可以放心的。」青阳林揉着自己眉间，「我还是得回去一趟，唐糯才回来我就因为这些货的事没有陪着他…」 「去吧。」罗臣也不想听青阳林的解释，对唐糯他们担心的也远不只青阳林一个人。 青阳林走的仓促，外套都没捎上，一路上紧赶慢赶，哪想到进屋就看到缩成一团的唐糯。 「唐糯？」青阳林没有拽开被子，被角被唐糯捏得死死的，想要把被子钉在自己身上。 「这不是我要遭遇的。」 「我恨鲁尔也恨畲耀文。」 「我分明什么都没做。」 「这不公平…」 青阳林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好，这话里怎么觉得…唐糯知道了什么？ 两个人静静地共处一室，唐糯没有从青阳林嘴里听到半句安慰，他也不需要，既然决定了要成长到不需要旁人的程度…就不要再奢求靠私情走起来的日子。 终于是入秋了，夏日的焦灼已经被一扫而空，从窗缝里挤进来的凉风躲在窗帘后打转… 「有一个临海的店铺，那里是一片宁静。」唐糯的话语缥缈，内容没头没尾，青阳林听罢竟萌生了悲恸的滋味，「你去看看阿秋。」 青阳林鬼使神差地就听了唐糯的话，在他前脚离开不久，唐糯后脚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如果唐飒有劝过你，就知道不该找我。」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丝丝笑意，对于唐糯打来的电话是意料之中的，「看你这样子…别是青阳林都不知道。」 「你要借用我们的能力把鲁尔企业洗白，你根本不在意鲁尔的下场会如何。」 「然后呢？」 「我可以帮你。」 「你？你要怎么帮我，你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如果不是慕缇查从旁协助，你怕是这次命都会丢在t国。」 唐糯咬着下唇，「我可以，当下一个鲁尔。」 电话那头沉寂了半晌，突然爆发了笑声，听的唐糯心里一团无名火无处撒，但也无奈，开口的是他自己，现在他得利用自己身上的所有资源，既然本来出生就是一街一个工具，那就该摆清自己的位置。 房谨言笑的不算持久，只是感觉得出他确实是在嘲弄唐糯的荒唐，「下一个鲁尔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给你一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太过意不去了，只是唐飒知道了会怎么想？」 「和他没有关系。」唐糯捏紧手机，都能听到边框嘎吱作响。 「明天吧。」房谨言语气一沉，听得出认真了许多，「我会和你好好谈谈，正好鲁尔也希望我能留住你，光明正大地谈谈，好让我知道你为什么摆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 通讯结束的很快，唐糯赌房谨言同样急迫，尤其是在出现着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也会着急在还没有得到鲁尔企业之前这个企业就玩完了。 第289章 第两百九十回 「坐吧。」房谨言约的地方是坐落在小巷深处的小食店，来往最多的可能还有附近学校的学生，「昨天你的话里我有一点并不是很认可，鲁尔是鲁尔，你是你，你们或许都有自己的价值，但终究是不同。」 「关于我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也没有心情需要得到你的宽慰。」唐糯转移开视线，看着在前台那欢笑的年轻学子，多少有点羡慕的味道在心里发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在安抚一个面临死刑的人，不觉得讽刺吗？」 「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可怕，我又不可能把你吃了。」房谨言笑道，「与其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说你对鲁尔有什么打算？」 第533页 「目前鲁尔手里最主要的产业就是酒和珠宝，他想利用珠宝这件事做倒维斯和塔星。」 「确实如你所说，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发生了于韦洪和畲耀文的事，现在珠宝原料已经在f国进行加工。」房谨言开诚布公，「畲耀文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他在私下豢养t国的旧有势力，只是他这次的举动确实影响到了我原有的计划，既然他要打破和我的平衡…」 唐糯听罢，和这些人打交道久了，就知道不存在绝对的信任，随时随刻的背叛都是家常便饭，「据我所知，货是从f国被送到t国，所以f国的势力里也有畲耀文的人。」f国里有内鬼，就像境内有的势力只会攀附着畲耀文他们，天高皇帝远，鲁尔没法伸手的地方就会有这些疏漏，「所以我猜测你们为了平復跟随你们的势力，现在应该就会配合调查。」 房谨言点头表示同意，唐糯并不愚蠢，如果他能够想到策略，他即便把自己当作某种工具，也具备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知道你们担心于韦洪的嘴不是你们可控的，但如果我能够帮助你们盯梢他的动向如何？」 「你知道我们要听到的是什么？」 「在畲耀文的事还没有败露之前，于韦洪嘴里就只有他自己做的那些好事，不会影响到鲁尔企业半分。」条件很诱人，只是唐糯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到这个份上，房谨言也直接提出了自己凭什么能信任唐糯的疑惑，「慕缇查和鲁尔的合作还在继续，青阳林和我还在负责这个菸草项目，新鲜的血液还没有流入境内之前，鲁尔企业还不能出差池。」 「这可和你昨天对我说的不同。」房谨言百无聊赖地翻弄着面前的菜单，只有寥寥几种单调的菜品，就像唐糯嘴里所说的只是一些聪明人都该知道的事一样乏味。 唐糯拧起眉头，「我说的只是新鲜血液还没流入境内的打算，维斯那边的珠宝新系列我已经劝说重新启动。」 「劝说？我说为什么维斯好好的维斯会突然改变了计划，订婚宴对新系列的产品只字不提…」房谨言扬起眉梢，总算听到了一些感兴趣的内容，「想必鸽子血的事情艾瑞克也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什么还要留着维斯？」 「因为我想借维斯这件事处理了塔星。」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唐糯不在意房谨言会有什么反应，房谨言也没有给他过大的回应，抬眼看了几次唐糯，每次似乎都像是在藏着别样的情绪，深藏着对唐糯所说的质疑。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之久，空气里除了房谨言指尖燃烧的菸草，就只有唐糯耐不住飢饿点了份铁板鱿鱼的炙烤香。 「两面人可不好做。」 房谨言开口了，唐糯把衔在嘴边的鱿鱼须吸熘进去，挑着竹籤说道：「怕什么，不是有你吗？」 房谨言又怎么会不知道唐糯是在讽刺他当年在塔星的所为，陈年往事对他而言早就不痛不痒。 「你们一开始可是对塔星虎视眈眈…」 「并没有，塔星原是唐飒的东西，既然他都能拱手相让，那这个累赘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唐糯否认了房谨言的说法，起码鲁尔手里那部分的塔星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现在塔星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和谁在持股罢了，「何况容华他们…你也知道这两个人留在这只会平添麻烦。」 容华和九爷两个人想要借鲁尔企业的帮助东山再起，容华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作为联姻工具。如果真让容华他们重拾珠宝行业，到时候鲁尔手里的项目就会被不断剥夺，房谨言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一直在迟疑唐糯所说的话，毕竟现在他们想要开发珠宝项目也是需要容华这个跳板。 「你需要我怎么做？」房谨言询问着，唐糯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和自己合作的意思。 「我希望你能够伪造出鲁尔和维斯之间冰释前嫌的模样。」唐糯放下手里的竹籤，「还有，这次维斯推出新系列务必和容华他们扯上关系。」 「维斯他们已经因为鸽子血的事股市大跌…」 「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同行散布的谣言？」唐糯抢过话，「是我让鸽子血的流言传出去，这是让鲁尔接触疑心的方法，如果鸽子血的事到现在还不出纰漏，我估计已经死在t国了。」 两人确定了合作关系之后就离开了这家小店，房谨言坐上车后没有迅速离开，看着唐糯坐上计程车后才挪开视线。 「去哪？」许凡从后视镜观察房谨言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对于这个毛头小子房谨言何必如此警惕，「都说了什么？」 房谨言拉上车窗，「你得帮我联繫到t国那负责鸽子血鑑定的珠宝行。」还没等许凡问为什么，「现在得去见容华。」 「是唐糯要求的？」许凡嘴上虽然问着，但还是毫不耽搁地驱车前往容华的住处。 「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希望他不会逊色于鲁尔。」 …… 就于韦洪一事出现后，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于韦洪的资金流动上，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和于韦洪息息相关的鲁尔企业上。 唐糯关注着新闻消息是尚在内部还未发出的，刘川楠提供消息很积极。 「关于海桑研所的消息不要对外过多宣传，这件事和青阳林关系最深，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明朗。」唐糯看到消息后就联络了刘川楠，「还是先把消息控制在和于韦洪个人有关的事上，比如丽都和ax，如果资料不够，我也能找到当初斗兽和eb的交易记录。」 第534页 刘川楠恍惚间以为是青阳林在和自己说话，「我听说了你那边的事，你确定畲耀文的事…」 「不用问的太多，按要求来办就好。」唐糯察觉自己的语气或许太过强硬，毕竟是青阳林的朋友，「这也是青阳林的意思…」 「嗯…你没事？」 「我很好。」 唐糯在挂断电话之后就瘫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操作着电脑，把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不在境内都没有关注的与慕缇查合作的项目调取出来查看。 青阳林做事情确实很细緻到位，每一单的菸草生意订单都归类完善，不只是办事效率很高，这个男人可以同时兼顾很多事… 『哪怕不需要自己或许也行。』唐糯不止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差点忘了还要去问问维斯那里的情况。』 「新系列放出了消息，最近我们这里两极分化的评论很多，因为鸽子血的问题。」从艾瑞克的语气里听出了责怪，似乎是在责怪他们要是一开始就能把真品换回来就没有后续这么多的琐事，「不只是珠宝行业这方面，包括酒业同样，受到了鲁尔那边的垄断，我们的客户少了很多。」 「鸽子血的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只要珠宝鑑定的口风扭转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唐糯肩膀托着手机，一边在翻看和慕缇查生意的项目，查找存货的地点都在什么位置，「还有之后，塔星这边应该会和你们有商量合作，尤其是关于你们新系列的投资，如果你和他们合作，或许能找到本该用在你们新系列的珠宝原料。」 艾瑞克感到奇怪，只和鲁尔相关的事是怎么出现第三者，「和塔星又有什么关系？」 「总得找人来顶你假货的包，既然现在塔星是鲁尔的所有物，有什么不妥？」 艾瑞克沉默着，确实如果唐糯是想要一石二鸟…现在这么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唐糯鲜少开口寻求艾瑞克的帮助，「最近青阳林会被鲁尔盯得紧，为了防止鲁尔从我嘴里问出什么疏漏的话，我需要知道青阳林到f国之后经歷的所有事，包括在黑线的运作，还有和你们维斯之间的合作来往。」 「青阳林不愿意告诉你？」 「青阳林肯定不愿意告诉我。」 艾瑞克细想之下也知道青阳林所作所为确实不能摆上檯面，何况青阳林总是在唐糯面前隐瞒自己的过去…迟疑了半晌还是同意了唐糯的要求。 唐糯接收到艾瑞克发给自己的邮件，可见青阳林从在f国开始，他的生活每时每刻都是被记录着，并且被人注视着。 『只要了解他的过去，我就能成为他。』 唐糯这么想着。 第290章 第两百九十一回 从慕缇查的菸草生意入手。青阳林想要依靠慕缇查的菸草生意给境内的市场换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慕缇查是知情的在货物的运输方面格外留心，用的都是本家的人监督押运。 『货放置的地方…』唐糯心里念叨着，滑动着滑鼠滚轴，『维斯原先想入驻旗下的酒行？』这个地方还是有点印象。 早在鲁尔和维斯仍在为了拍卖会而竞争的时候，双方都各自入驻一家酒行，似乎是为了之后谁取胜就能尽快售酒而做的准备工作。 自从维斯因为拉低青阳集团的利润之后就淡出了合作关系，这家酒行也就被闲置了，现在却出现在这… 看样子青阳林是想要在自己的地盘操作，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货仓的事暂时不用自己操心，塔星的老成员现在都是听从青阳林的调遣，自己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青阳林在f国那会儿碰了不少壁，想要继家族的菸酒生意所以在f国他就不得不针对这块领域去培养自己的关系网。在已经被维斯和各商户垄断的f国，青阳林想要白手起家可是件难事… 可见维斯虽然以培养的意思照顾青阳林在f国的起居，但还是没有在他需要门路的时候施以援手，在这个时候青阳林就已经尝尽人情冷暖。 但也不排除这是冥冥之中的事，如果覃老本意想要培养青阳林，他会接触到黑线也是意料的事…在青阳林连续失败了两年之后还是被迫走向了深不见底的交易网里，也是从那时候和鲁尔相识。 「也是从这时候才需要一个顶包的假儿子。」唐糯苦笑道，自己是从这时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出生』吧。 也难怪青阳林会说自己以前就在调查假酒的事情，早期一街涉入最多的正是丽都和ax，所以当初他在一街才能名正言顺的和黑工厂打上交道，现在最早洗白的也是丽都，青阳林也是瞄准了时机，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要说丽都和ax的酒，自己接触的也不见得少，不如说自从自己在做戏倒戈向畲耀文的时候，所有的生意都和这两家脱不开关系，更不要说斗兽被eb陷害得时候，所有的假酒都和这两家有关。 『这冥冥之中已然有了联繫。』唐糯不由在心中感慨着，『只是自己当初就是个蠢货，任人摆布。』 这些事不仅和畲耀文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有一个人被捲入其中。 ——于韦洪。 「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你的罪名已经坐实，甚至没有你可以依靠的势力。」卫亓对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个已经在短暂的小半个月瘦到脱相的男人正是于韦洪，「在这段时间里，有不少人想要了你的命，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把你关押的地方另做安置，你现在是什么下场自己清楚。」 第535页 于韦洪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暗纹，这个地方…于韦洪冷不丁嗤笑一声，「就在这里，我脚下的这片瓷砖当时可是流淌着我妈的血液。」脚尖摩挲着地面，似乎想透过鞋底感受着几年前残存的温热，「我没有隐藏自己的罪行，我就是在这里看着我妈被于忠和推搡致死，那边的房间就是我杀了于忠和的现场，那试剂是我给他注射的，我就是要他一点点被折磨致死。」 苏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间卧室，于韦洪对他的父亲有怎样的恨意她不了解，他们也不需要去感知一个犯罪者的心理状态，何况苏暮的死… 「关于你父亲的死已经不是需要你重复陈述的事实，你知道我所说的是海桑研所的事。」卫亓的耐心说实话已经被磨得干净，于韦洪现在和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没有两样，但他又比疯子更加理智，他知道什么叫避重就轻，尤其是在提及供认罪行的时候，于韦洪知道想从他嘴里套出怎样的信息，所以他故意不说。 「海桑研所？我只知道自己从那里得到了试剂，其他的一概不知。」 卫亓嘆了口气，又是同样的回答，于韦洪早就把这句话烂熟于心，从第一次的审问开始就是如此，此后就是一字不改。 「你可以继续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但畲耀文可不会帮你，据我所知，你涉及到塔星的事，也是听了他的教唆。」于韦洪闻言抽动了眼帘，连续几天的忙碌让卫亓多少有点疲惫，现在也没有审问的态度，仿佛只是和他人闲谈一般，「我猜测你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目前家暴率不算少，但是我没想到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我也不是在为你开罪，也不是在同情你…」 「我需要钱，还有关系，我要于忠和觉得有利可图。」于韦洪双手撑着额头，把脸地埋，「你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东西，但他害了人也会觉得害怕。」 卫亓和苏夏交换了眼神，于韦洪愿意开口就还有戏，只是目前看来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这一切都是于忠和的过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试剂研发出现了问题，也就不会出现林淮岑顶包这件事。」于韦洪笑得讽刺，「那时候他可都是要跪下求我了，我就知道塔星和畲耀文是我需要的人。」 「畲耀文？不应该是鲁尔吗？」 于韦洪偏转视线，对卫亓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鲁尔算什么？他当年低声下气的样子比我现在还要狼狈。」 …… 唐糯尽所能的找全了当时eb向斗兽替换的所有假酒交易记录，由于何风入狱，所有记录都被苏夏他们整理起来，苏夏也很帮助自己，这些资料来得轻松许多。 黑工厂很有可能是畲耀文自己的企业，用作他滋养t国残余势力的经济来源，ax和丽都才是青阳林联络的商单，也可能就是把丽都引入境内的时候才发现畲耀文黑工厂的事。 唐糯支着脑子，眼睛盯着屏幕都要充血了。 只能把时间线断断续续联繫上，起码黑工厂的事还不会和青阳林扯上关系，这是好事。 「你在看什么？」唐糯听到鲁尔的声音头都不想抬，继续看着自己的东西，鲁尔好奇地侧头观望，「eb？你看这个做什么？」 「毕竟之后是要接手畲耀文管理的所有产业，当年eb和斗兽之间的渊源颇深，要是不想被人捅了娄子，还是把这些东西搞清楚点。」 「你是想把这些事洗干净？」 唐糯冷笑一声，「这是说几句话就能洗干净的东西？就凭你现在零散稀碎的势力？」 「说到这个我就头疼。」鲁尔扶着缇额头，难得身边没有跟着房谨言，「但这也不算是坏事，本就忌讳畲耀文在境内的势力，这下顺势除掉了不少麻烦。」 「是吗，既然你手边于韦洪、畲耀文一个不剩，还是由我来接替了境内所有的事务，这件事是不是得公之于众了，免得日后我要做什么事还多少有点不方便。」 鲁尔点了点自己的下颚，「你的意思是…」 「你宴请他们，我也得露露面。」难得唐糯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此鲁尔还是喜出望外的，「对于eb以前的黑工厂，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这件事早就已经被深藏，你再提出来也没有意义。」鲁尔对这件事有所提防，「何况，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事。」 唐糯抬眸扫了眼鲁尔，「这东西给不给全看你是怎么想的，eb的所作所为正是你鲁尔在境内势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因为这些坏事的话…」 或许是考虑到畲耀文现在的叛逃败露，鲁尔确实担心之前畲耀文的事会影响自己之后的发展，但是对唐糯还是有所顾忌… 唐糯感受到鲁尔的目光几次都在自己身上逗留，想来对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自己也不多话，希望鲁尔定夺。 「丽都的售酒权还在畲耀文手里。」鲁尔想到当时还是自己让畲耀文签下合同，多少有点后悔。 「我知道。」 鲁尔犹豫再三还是应允了唐糯的提议，并告诉唐糯晚上或许就会有一场聚餐，等消息就来。 唐糯撑着脑袋，只觉得脑子里的信息就像是油状物一般粘稠且沉重，捞起衣服就要出门，他现在没有丝毫的心情再消化任何东西。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朝着店内张望，唐糯出门时与他对视了几秒，没由来得戒备让唐糯拧起眉头。 第536页 「糯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唐糯那一瞬间两眼都放光，「糯哥，是我啊。」 「大壮？你，你怎么就回来了？你不是回老家去了？」自从大壮的奶奶去世之后，大壮就留下了讯息表示自己可能不会再回来，现在却重新出现在这…比以前精瘦了许多。 「我发现自己还是应该回到糯哥身边，我在老家那里可不受待见。」大壮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何况我又不会做菜，没有糯哥做的好吃。」 唐糯有些侷促无措，嗫嚅了半晌没有挤出半个字来，最后还是张开双臂给大壮一个结实的拥抱。 「好久不见，糯哥你，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大壮格外激动，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唐糯又透出了无形的陌生感，「你这是要去哪里？」 「吴皓和俞青他们都在里面，你进去找他们，如果你要继续在这工作就和俞青说。」唐糯说着又给大壮转了点钱，「可以出去吃点什么，我现在手里有点事，暂时没法陪你。」说罢，大壮目送着唐糯匆匆离去。 「糯哥…」 第291章 第两百九十二回 「我知道你现在是把慕缇查的菸酒生意作为塔星换血的资源，但是你把据点放在自己的菸酒行，会不会太过瞩目了点？」唐糯找到青阳林的时候，对方正在办公室里休息，「鲁尔前些时候因为于韦洪的事无暇顾及，但现在还是要有点防范。」 「不用担心，我现在是打算和鲁尔走近关系。」青阳林把菸酒生意的客户联络表交给唐糯，「这些都是慕缇查在境内的老客户，还有我青阳集团经常往来的客户，我们也知根知底。」 唐糯随意翻看了几页，笑道：「你觉得放心我就不用担心了，这些人我也不了解，还是你来交涉吧。」说着东西就回到青阳林手里，在青阳林看来唐糯的举动倒是有点推拒的意思，「还是想说珠宝生意的事，鲁尔真是每每打算开启一个项目都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青阳林笑而不语，摇了摇头即表示同意也表示无奈。 「我在t国那会儿和艾瑞克有聊过，说实话现在维斯的前景不容乐观，鲁尔把他们的线断了之后，多少是有点釜底抽薪了。」 「这我自然是知道，之前要阿秋他们做的假数据本想只是打一个幌子好让我们和维斯脱离关系，却没想到现实比假数据更加惨不忍睹。」青阳林两手一摊，对于维斯的事他仍旧在关注，对他们还是留了后路，毕竟小时候还是有拜託他们对自己的照顾，鲁尔狠辣，不扳倒维斯大有不收手的架势。 唐糯默认了青阳林的话，目光追随着楼下往返的工人，对青阳林说了大壮回来的事，青阳林感受着唐糯的心不在焉，认为他只是太累了，又或者是知道了青阳语和唐糯见面的事，自己却迟迟不敢开口捅破这张纸，两人之前归于沉默，青阳林埋头忙自己的事，直到鲁尔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宁静。 …… 房谨言的出现让容华心生疑惑，出于两家联姻的缘故大小事务都是鲁尔亲自到访协商，也算是个塔星一个面子了，当然，这面子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给外人看的罢了。 「有什么事？」容华好不容易才把珠宝生意重新笼络到手，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客人在家。」指了指一旁书房的位置，房谨言闻言一笑。 「其实这次是唐糯麻烦我来找你。」听到是唐糯的意思，容华表情微变，让房谨言坐下细说，「看样子唐糯那点小心思也是公之于众了，珠宝生意想要走起来就不能完全攀附着鲁尔。」 「唐糯和我说这件事我不觉得奇怪，反而是你，鲁尔的贴身秘书，这话说出口不觉得有些背信弃义了？」 房谨言摇头否认了容华的话，「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定义背信弃义，我只知道按鲁尔现在的做法企业是很难走下去。」 依据房谨言的说法，因为畲耀文的事情发生之后被迫交出了一份名单，虽然名单只和境内的势力有关，可是风声终究是穿到境外，尤其是f国的势力，那些势力为了畲耀文卖命或是依附着鲁尔，但被有心的人添油加醋一番就显得鲁尔是在出卖他们保全自己。 近几日有不少出现倒戈向维斯的迹象，鲁尔一意孤行不愿意和维斯再有牵连，可放任势力倒戈最后只会让鲁尔的企业分崩离析。 「所以我和唐糯希望，塔星的珠宝生意可以和维斯新推出的系列联繫。」房谨言抛出自己所来的目的，「一来，塔星珠宝和维斯在很早以前有过合作，现在重出生意场有这样的背景辅助也不是坏事，二来，我们笼络维斯的关系，争取把维斯拿下。」 容华听到这里有些动心，「可这事不像是鲁尔会批准的。」 「恕我直言容女士，塔星虽不如往年声名鹊起，但在境内也是在覃老之下，所有势力要给三分面子，鲁尔企业这段时间声名大噪也是多亏了和葵因小姐联姻的效果。」房谨言笑道，「这不正打算…先斩后奏吗。」 好一个先斩后奏…九爷就在二楼往下的楼梯口，房谨言是故意把声音放大显然他不是只打算告诉容华。 以联姻的角度看这件事，塔星的壮大对鲁尔企业是利大于弊，房谨言所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这也就成了诱惑容华的因素之一。 「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容华不急于给回復，房谨言也表示自己只是告知他们这件事并尊重他们的选择，随后便离开。 第537页 「那可是房谨言。」九爷探出身，着实吓了容华一跳，「他的话能信的又有几分，你可得考虑清楚。」 容华抚着自己的心口，嗔怪地瞪了九爷一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事有些蹊跷，所以才没有急于答覆他。」九爷点头之际，容华又说道，「但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商量的余地，如果趁维斯处于弱势的时候把他收拢到自己手下，f国可是有现成的资源养活塔星的员工。」 「为了养活塔星？」九爷拧着眉头，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颇为无奈，「你也不是不知道鲁尔有自己的珠宝加工厂，更不要说他在珠宝行这一块动的手脚，维斯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我们塔星怎么还能去蹚浑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容华面色不善，起身的动作带着不满，「现在塔星还能和以前比吗？养的都是一些什么狮子开大口的角色，就凭我们现在贫瘠的收入，怎么养？」 「当初说要剔除老员工的事，可不止有我一个人贊同。」 容华冷哼一声，「所以是我的过错了？」撂下埋怨转身上楼，「这件事我自己考虑，反正现在塔星里也没有你的份量。」 九爷目送容华离去的背影，手捏紧沙发的皮革面微微颤抖，最后用力拍了一掌，巴不得把皮革面给拍爆以此来宣洩自己的不满。 「蠢女人。」 …… 「这不是青阳林吗？」 「鲁尔有说今天他会出席？」 「没有…」 「我要不给他们几个扩音器，省的他们的『悄悄话』说的那么艰苦。」唐糯斜视着在角落扎堆的人群，相比以往的酒宴，今天到场的人少了有三分之二，「畲耀文在境内布了这么广的人脉，鲁尔也是养虎为患。」 「富贵险中求。」青阳林对外界的感嘆充耳不闻，不如说他自小就是听着这样各式的窸窣碎语长大，早就麻木了，「不依赖畲耀文，鲁尔想要打通境内的市场可没这么容易，何况鲁尔也是有求于房谨言他们才会有现在的地位。」 唐糯听到这默然不语，说起房谨言他就心头一虚，尤其在青阳林面前差点没稳住，好在青阳林垂眸没有注意到唐糯的不自然。 鲁尔的到场让周遭的议论有了短暂消停，对于畲耀文和于韦洪的事给了一个解释，与实际毫无出入，随后表明了畲耀文已经逃窜t国，所有产业都转交给唐糯处理。 「覃少好不容易才在一街安稳立足，却没想到入手的竟是一堆烂摊子。」有人对这项决定或有不满，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得很，「产业不少，百货广场还尚在雏形，一个小…年轻人，应付的过来吗？鲁尔先生可要擦亮眼睛看人，别又遇到畲耀文那样的宵小。」 「你和一个外国人说什么宵小？」唐糯笑道，「国际菸酒的销售量可远超了你不止一两点，还是你有了别的靠山，想要靠山吃饭连我的薄面你都不给了？」 青阳林闻言微微震愕，唐糯往日都尽量收敛锋芒，与人正面冲突都是极少数，今天说话倒有些呛人，何止是下马威，把那人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脸都憋出了猪肝色。 「你们可以不服气，但你们只能忍着不服气，国际菸酒在我手里，慕缇查的生意亲自交由我和青阳林负责，你们的生意和我们的人脉相连，更不要说…」唐糯睥睨环视一圈，讥笑着，「有些人家里几口的嘴还得依傍着我们企业。」 「你这什么态度？！」年轻人的狂妄终究惹来不满。 唐糯扬起下颚，「我心直口快，游荡在家外二十多年正经文化礼仪半点不沾边，局子倒是常进出，喝的是什么茶比你有数，自然没什么好脾性。」直视说话那人，「还是你觉得畲耀文那种说话好听，表里不一的人更让你舒坦？」 「你！」 大门应声而开，进门的是迟到的房谨言，房谨言抱以歉意的微笑，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电光火石的味道。 「联络装潢师傅花了点功夫，换了管事习性也有变化了。」房谨言一语双关间再次给唐糯确立了地位，「要说之前的工头办事不利索，多少还是为了捞油水，这点小钱积少成多也被吞了不少，那家装潢公司还是少合作的好，不老实。」 房谨言有意无意看向唐糯，面色不改，微阖几下双眼给了唐糯暗示。青阳林把动作尽收眼底，看不出问题只觉得不自然，再注意唐糯时，唐糯似乎是无视了房谨言的小动作，青阳林也就当房谨言是为了替唐糯解围而向本人戏嚯邀功。 酒过三巡，青阳林在酒宴上话题不离关于慕缇查的菸草生意，明里暗里指着这几单生意对鲁尔企业又有多少获利，一众人都觉得青阳林或许是被鲁尔纳入麾下，这也是青阳林的目的，只是鲁尔还尚存疑虑。 『平时也没见他和自己熟络，这又是图什么？』 第292章 第两百九十三回 宴会散场，留下的还是那几人。 唐糯和房谨言在屋内泡茶养神，青阳林和鲁尔两人在露台外吐着徐徐青烟，把对话藏在烟雾里。 「我主动向你示好，你知道畲耀文在t国都做了什么。」青阳林开门见山，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隔阂，「我做事你一向清楚，只要是和唐糯有关的，我就不会草草了事。」 「我猜你也是因为唐糯，畲耀文的事我承认是有利用他的意图，更何况…他去了t国，维斯就停止了新系列的推出，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第538页 鲁尔所说的青阳林没有听进去半句，脑子里只有当时躺在病床上的唐糯和阿秋，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受到了伤害，而对方实际上没有半点歉意。 「信任这东西不值钱。」青阳林深深打量着鲁尔，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眼神里情绪的转换让鲁尔看得心里落空。 唐糯观望着两人的动静，抬起手里的茶盏，「容华那里怎么样了？」 「说是需要再考虑一下。」唐糯眉头拧起，审视的目光落在未给满意答覆的房谨言身上，「但我认为十拿九稳。」房谨言随后又说道。 「怎么说？」 「塔星自从到畲耀文手上就一直出于亏空的状态，说是为了重新整顿经营模式，实际上是把塔星赚来的钱养自己手下的人，塔星内部已经很多人抱以不满了，最近一段时间里离开塔星的人可不在少数。」 唐糯摆了摆手，「这事你得办的十拿九稳，容华不同意那就我们替她做决定，她同意了就注意鲁尔的动静。」 话音落地，得到了房谨言的认可。随后青阳林两人进来各自回到他们的住处。 「你和房谨言…」 青阳林的话尚未说完，唐糯就打断了，「大壮回来之后，我打算把音餐继续交给他打理。」青阳林抿了抿唇，「好歹是属于我的第一个产业，就那么闲置了也可惜。」 「嗯，鲁尔现在身边只有你…」青阳林潦草地应付着唐糯的话，想要把话锋转到他想要阐述的事情上。 「木糖也可以接回来了，唐飒出国之后这两只就留给青阳语，哪有到处跑的，以后都不认家了。」 「你在逃避这个话题。」 「我累了，青阳林。」唐糯偏过头，对着车窗的方向，「鲁尔对我什么态度我很清楚，这份信任的代价很大，我也不希望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会出差池。」 青阳林的视线直勾勾落在前方的车道上，但显然不断走神，以至于差点出了事故，耳边只有唐糯的声音。 「在t国是没有人会帮我的，哪怕我真的跪下也不会有人因为同情我而施以援手，虽然我知道这是理所应当的。」唐糯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阿秋我视他如亲弟弟，在一街那会儿我就护着他，我认为他不该和我走一样的路，但现在阿秋却因为我受了伤，我对他有愧，我心里更不好受。」 青阳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唐糯的变化他看在眼里，甚至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疏远，「我知道你都遭遇了什么。」 「我也心疼这些事曾发生在你身上，但我也庆幸自己和你终于走上了同一条道。」唐糯又一次打断了青阳林的话。 唐糯的语气寡淡，从当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把手撑在自己的脖侧，他能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扫落在自己的皮肤上，如果敢于直视…但自己没有这个勇气面对青阳林的心疼。 …… 「差点忘了和你说了，今天吃饭还有几个客人。」唐糯关上车门，等着青阳林绕到自己身侧一同进店，「和海桑研所有关的人。」 「你现在也知道这家酒店安全了？」青阳林不由笑道，「第一次约你也是在这。」 唐糯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毕竟是林淮岑曾经的产业，自己的人还是可以信任。」 包厢外的服务生把人送到后给了唐糯一个往下的眼神，示意他这家酒店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的。 包厢内坐着一个从头到脚都是黑衣的男子以及一个消瘦的中年人，中年人有意和黑衣人保持一定距离，看上去倒有些拘谨畏惧的意思。 「这是helens，这位就是畲寅。」唐糯一一介绍，「你也不用紧张，既然他现在和我们共处一室，起码立场是一致。」 「你们怎么会和他立场相同？他可是畲耀文的人，我在t国见过他不止一次…」helens哆哆嗦嗦的，见畲寅和见着鬼没什么两样，「就是他拿我家人威胁我，我要走，你可不要逼我。」 「你可以走，你因为被威胁研制伪劣试剂，持续诋毁林淮岑名声。」唐糯拉开包厢的门，「畲寅因为自己的弟弟在畲耀文手里，威胁你办事，你们俩个本质没有什么区别。」 helens默然不语，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下。 「还是你想再出现林淮岑、于忠和那样的事。」 畲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距离自己一个位置之远的helens，暗自嘆了口气，正色道：「t国我是已经待不了了，自从畲耀文不再信任我之后，我在t国都是自身难保，想要我再进行调查更是难上加难。」 「你这意思…阿秋挨的那一刀算是白挨了？信任没有，消息更是换不过来？」唐糯对畲寅抱以嘲讽的意思，余光瞥见青阳林的神色有些不悦，又把语调端正回来，「看你回来也不只是为了保命，而且你怎么会知道helens就在我这？」 畲寅双手紧握着，侷促地摩挲着，「一来是为了保命，如果我这条命都没了，还怎么见到畲蕴。」有些心虚地抬眼看着唐糯他们，「helens原先是房谨言接走的，只是半路出来了慕缇查的势力，人被唐飒接走，这当中是我做的手脚。」 唐糯知道畲寅是想要邀功，好让自己信任他。 「畲耀文以前的生意是通过鲁尔对境内开拓的酒市场，后期开发再多的公司和合作方都是近期发展的，后期的势力都是见好投靠，所以畲耀文现在也急需用钱，才会看准了这次维斯的珠宝生意。」畲寅说的很易懂，也不难解释畲耀文会冒险在鲁尔眼皮子底下挪动了珠宝的去向，「前期的生意只有ax和丽都，所有的皮包公司都是为了掩盖这两家主货流的运营。」 第539页 「原来是这两家…」唐糯望向青阳林，「你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差不多。」青阳林点头，他会联络ax和丽都并不是随意的决定，「我把丽都的售酒权交给畲耀文也是想引蛇出洞，但我没想到鲁尔也是把售酒权拱手相让，看样子鲁尔对畲耀文也有防备。」 畲寅指着helens，把对方吓了一跳，「至于海桑研所，和鲁尔确实没有关系，完全是于韦洪挑的头，畲耀文替他行的方便，所以帐目对不上鲁尔那里也在找这个男人。」 helens畏畏缩缩的模样看得唐糯心里生烦，对他说道：「这事越早搞明白越好，你也想回你家人身边吧。」 「我也不知道我家人在哪…」 青阳林安抚道：「你的家人我们会帮你找到，既然你选择离开研所，这事就不能前功尽弃。」 畲寅继续将自己所知的和盘托出：海桑研所所有的资金都是靠丽都的假酒渠道换来的高额利润，以及鲁尔企业往境内输入的疏通上层费用，有近二分之一的金额被畲耀文半路拦截。 「至于钱都是由于韦洪转入helens手里。」 helens随身携带的转帐记录都很明确，如果仔细核实不会再出错，前提是在畲耀文尚未销毁转帐证据之前，如果他想销毁记录，helens和于韦洪会是他的眼中钉，畲寅不好说，畲寅的背叛已经让畲耀文不再利用他，现在是看畲耀文真的心狠手辣还是会念及畲蕴，饶了他。 「我没有别的请求了，我能做的只有告知这些我所知道的，我只想见见畲蕴，我只想再见见他。」畲寅恳求的语气叫人无不动容，唐糯想要帮助他，可… 「我会尽快帮你联繫到畲蕴。」前提是这个男人可以撑到见到畲蕴的那一天，唐糯把话说完整，自从畲寅的事发生之后，那天在审讯室也是最后一次联繫上畲蕴，想来畲耀文是猜测到畲寅会找他，已经把人节接走了，不出意外，人现在应该在t国，还需要摆脱唐飒他们找人。 唐糯视线上移，心里满是疲惫。 青阳林看唐糯没有继续沟通的意思，就把helens拉到一边，担心他会因为畲寅的存在对自己和唐糯心存顾虑，只能对他多做劝导，把helens的话说开了，青阳林心里一块石头也就放下，让他大局为重，这段时间和畲寅和谐相处，在覃老家里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 「你家人的下落自然还是包在我们身上，当年你配合于韦洪和畲耀文，我想他们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再荼毒你的家庭。」青阳林安抚着，「我们为了今天已经付出了许多，就当我自私，也是在寻求你的帮助。」 「我懂你的意思。」 第293章 第两百九十四回 「这个人来的不是时候。」送走两人之后，青阳林对唐糯说道，「我不信任畲寅，所以让青阳语多关注他。」 「也好，这人是怎么想的…伤了阿秋现在觉得靠几个消息就能得到我信任，多少有点搞笑。」唐糯讥诮着，「怎么你还要去哪？」看着青阳林收拾自己的东西，唐糯也想跟上去。 「你先吃着，我去卫亓那一趟。」青阳林听到唐糯在身后哦一声就没了后话。 青阳林驱车来到于韦洪的住处，在门口等着卫亓出来见自己，他倒是不敢贸然进去，前些时候才听说于韦洪嘴有些松动，就怕见到自己之后反而打回原形。 卫亓双手插着腰，侧身对着屋内看了一眼，「嘴是松了，对他所做的事供认不讳，只是…这小子一直在说自己要见你还有鲁尔。」青阳林疑惑地皱眉，卫亓继续道，「我们也在考虑要不要让他见面，尤其是鲁尔，万一见面了走漏了什么可就自找麻烦了。」 「鲁尔现在对他可不上心，我们可以一起见他，这样…」 卫亓摇头，「他肯定是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说了必须要单独见面。」 「有说和什么有关系？」青阳林摩挲着下巴，「和唐糯有关？」 卫亓点了点头，两人之间又沉默了许久。 「啧啧啧…」于韦洪从他干涩的喉管里挤出几声，牵动嘴角都能撕裂一条细小的伤口，「看看我们的青阳林先生，胜者的姿态就是这样？看看我，狼狈不堪的像一条狗。」 青阳林拉过椅子，「你想见我不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想你也不是想要和我求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韦洪笑得渗人，眼底毫无波澜，空洞地望着青阳林，「我爸快死的时候做的好事可不是从楼上那一跳，而是在家里留了该死的创口贴，居然是创口贴，你敢信吗？我可不甘心。」 「你做的事又岂止是一个创口贴说得清。」青阳林说话时，于韦洪全身不住颤抖着，四肢被迫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哐当作响，「你还不会死，但你也该言善了，林淮岑的案子和你脱不开干系，原想你再不开口招供我还是能把你的下颚像玩具一样摘卸到我厌腻为止。」 于韦洪压着脑袋带着一抹冷笑对青阳林的话嗤之以鼻，「我交代了，因为我不想我一个人死，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畲耀文，他给我开出的条件有多诱人？」发出的声音似笑似泣，「鲁尔在f国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也曾风光无限。」 「你凭什么？」 「因为你才是覃老的孩子？」 「因为境内的一切都已经是你的？」 青阳林冷眼盯着面前狂怒的男人，对他的话消化了良久，唇角浅浅勾起，「是啊，不服吗？」于韦洪勐地垂头连声咳喘，「都是我应得的，天上掉下来的，含着金钥匙出生…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第540页 「你以为结束了吗？没有，永远不会结束。」 于韦洪的脸被抬起，下颚被青阳林捏在手中，青阳林睥睨着，「我会让鲁尔见你，会如你所愿的无法结束，活着我要你在高墙里过完一辈子，体会唐糯遭遇的成倍的痛苦，死了，你的尸体都会被人唾弃。」 「但愿吧…」于韦洪自嘲地合上双眼，「希望真能如你所愿。」 青阳林没有把于韦洪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最后的垂死挣扎所说的气话罢了。 「于韦洪这个人已经到极限了，我可不想他最后到判刑的时候因为精神病而减刑。」卫亓看着青阳林出来，他们的对话已经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于韦洪野兽低吼一般的宣洩似乎要把自己的愤恨发泄给全世界的人听，「不只是林淮岑的案子，苏暮的…苏暮的案子他也供认不讳。」犯案的过程被于韦洪描述的绘声绘色，卫亓几乎能在眼前重现自己的所爱者都遭遇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我让杨帆过来，哪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也要让这颗钉子入木三分。」青阳林打算把事情做到一步到位，百密不得疏漏，「你也听到了于韦洪的话，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死，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要苟延残喘地活着。」 卫亓注视青阳林的眼神格外复杂，对方却有意避开这种暗藏关怀的视线，青阳林付出了多少代价，自由和关爱与他毫无关联的数几年，这一切终于推使他走到了这步。 唐糯随意吃了点东西便没了胃口，本想着大壮才回来，自己或许得抽点时间招待他，正打算出门又被一通电话打断了行程，电话的那头是气急败坏的葵因，不出所料是听闻了自己要和容华合作的消息，要自己去家里见面。 「你先不用着急，所做的肯定不是要害塔星。」唐糯安抚道，葵因说来接自己，先前隔着大厅都能听到外头急促的剎车声，「容华是什么态度？」 「容华倒是支持你的建议，只是容晟…他本就不想塔星还和这些假货掺和出关系，只是现在塔星资源少，内部矛盾多，想要靠正规途径养活这么多张嘴也不容易了。」 「既然吃力，为什么不直接遣散了？」唐糯疑惑道。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被塔星养的已经成了惯性怠惰，这些人就像是墙上的口香糖，弄都弄不掉。」葵因不由嘆了口气，想到塔星的现状她是又烦又愁。 唐糯把自己的所为和打算告诉了葵因，询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葵因对自己只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适合回到这商界当中，哪怕之后塔星被洗白之后我也会选择退居二线。」看得出最近和鲁尔上演伉俪情深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只要能还我一片清静地，塔星如何也不过是看在和我父亲之间的情分罢了。」 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容华的住处，路上唐糯没有多和葵因谈论太多关于和塔星合作的事，只是想她继续保持现状安抚塔星的老员工，之后也可以和青阳林多做交流，日后还能对接上工作。 唐糯进门就听到屋内有闲谈的声音，驻足辨认了声音的主人，其中就有房谨言。 「久等了。」唐糯拾起笑容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葵因，「我已经从葵因嘴里听说了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好了答案还是有所顾虑？」 「顾虑肯定是有的，如果能帮我消除顾虑，或许合作就有可能了。」 唐糯看了一眼房谨言，对方朝自己礼貌一笑，没有多说一句话转头端起茶杯细品起来，唐糯隐约嗅到了气氛里夹杂着奇怪的感觉，仔细看房谨言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细微表情，他这种擅长演戏的人，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鸽子血那件事是鲁尔针对维斯所布下的圈套，维斯正值风头浪尖的时候，你要我塔星和维斯合作。」容晟是怎么知道鸽子血的事？唐糯还有些奇怪，「你究竟是想扳倒鲁尔还是想迫害塔星？」 「两者都不假。」 唐糯的话让在场的脸色多少有点难看，碍于唐糯如此直爽的承认了自己的意图，各自又保留了意见想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容华看了容晟一眼，对方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说道：「塔星现在和你也算是有丝丝缕缕的牵连，你不会想看着唐飒所管理的塔星就这么结束在自己手里吧。」 唐糯在心里吹嘘着，容晟藏得倒是深，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知道幕后是唐飒，虽然早在以前容晟就提及自己是给别人办事，搞不好他早就知道了唐飒的身份…这么一想，唐飒每每出了状况塔星倒也确实都有露面。 何况房谨言还在这里，不能保证这些事不是他告知的…至于他会说多少，自己心里也有数，毕竟他也不能没有自己。 「据我所知，现在塔星内部分歧颇多。」当然也是葵因才说的，唐糯也就现学现卖了，「鲁尔拿劣质珠宝来敷衍塔星可以见得他没有全心为塔星的事业着想，现在畲耀文人也不知所踪，塔星的事交由我手里打点，这不就是把烂摊子推到我身上一了百了？」 容晟听到这，打断了唐糯的话，「按你这么说，鲁尔岂止是针对塔星，也在针对你国际菸酒的地位。」 「鲁尔一直对我国际菸酒的存在有所不满，首先这是覃老的行业，覃老在境内还是只手遮天的地位，有碍鲁尔企业的发展，其次…慕缇查的生意。」唐糯看容晟把身子往后靠，看他对自己的话若有所思，就知道慕缇查的生意在各位的心里都还是有一定分量，「刚才说的还只是外部的因素，至于内部，想必现在九爷为了塔星内部的事情也绞尽脑汁了吧。」 第541页 容晟不说话，塔星内部的唐糯怎么会知道并不重要，现在唐糯的耳目可多了，包括边上的房谨言，要不是以前和房谨言有过来往，想到他会愿意当唐糯的说客，看样子他的立场还是更靠拢唐糯。 「我本着好意来协调处理塔星的问题，既然你说了塔星是从唐飒手里出去的，我也不能看着那些寄生虫一点点腐蚀塔星。」唐糯朝容晟摊手，「接着和维斯合作的机会，把这些不该有的垃圾清理出去，我保证不会波及到塔星，而且还能打击鲁尔的气焰。」 「鲁尔对你不薄。」唐糯对鲁尔的不满惹来容华的质疑。 「虽然我不想提出这层身份…但我和鲁尔之间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何况在我手里还有巨额的生意，怎么样他也该给我面子。」唐糯压低眉梢，对容华的话嗤之以鼻，是待他不薄，也就是炸了一座房子和捅了阿秋一刀的待遇罢了，「他屡次藉口信任来挑战我的耐心，我没什么精力和他继续拉扯。」 唐糯不再说话，而是看着面前容家二人。 「房谨言就更不用说了…」房谨言听到容晟提到自己，好整以暇地笑望过去，「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没有哦，这次我还挺认真的，毕竟是唐飒的孩子嘛，多少还得上点心。」 第294章 第两百九十五回 「就这么两三句的话，也不用我专门跑一趟，要是你很容易就能取得信任。」唐糯对坐在一边的房谨言表示不满，开车的人还是许凡，要说许凡本应该专门为鲁尔服务，但凡房谨言出现的地方也有他，自己早在之前是瞎了眼了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我来肯定是容易，既然你要我在你身上投资，挖掘你的价值，也不能事事都是我抛头露面。」房谨言笑道，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来我也理解不了你，你身边的资源取之不尽，多少人是你的保护伞，最后还是找我…没法理解。」 唐糯话在嘴边顿了半晌，「或许我和鲁尔所说的一样，我和他很相似，而你就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只会朝我们这种消耗自己的人递出橄榄枝。」 房谨言才想否决唐糯的话，就被许凡半路拦截，「这句话你说的很对。」 「别这么打趣我嘛~」房谨言摆了摆手，「你知道的，动物宠物什么的，一般都是从小开始养的好。」 唐糯面无表情，把人当做宠物？房谨言也不是什么脑子正常的傢伙儿。 「我早说了，让唐糯当这个出头鸟肯定没错。」容华在容晟面前娇嗔道，「你的疑心太重，我们办不了的事，唐糯指不定还更容易做，正好把塔星里的狗尿苔清理了，我们也省心。」 容晟的欲言又止没有被注意到，他也转口，「是我多虑了，我在想不如让葵因这时候也介入好了，虽然联姻了，但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多一个人对塔星的立足也有利。」 「葵因你觉得呢？」 葵因抬眼，冷漠地看着与自己相隔不远却被一张茶几分得泾渭分明的两人，「我听你们的。」 …… helens面对畲寅时，像是一只刺猬怒张着浑身的芒刺。 「你离我远一点…」一个中年男性对一个青壮年的畏惧不会只来自体能的差距，「即便他们那么说，也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 畲寅动作侷促着，他们现在一同身处在覃老的住处，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寸之地，helens的警惕是显而易见的。 「你过来。」青阳语环臂出现在走廊尽头，无疑是拯救了两个人，青阳语朝着畲寅招手，「说你呢，年轻人，不要为难他了。」 「感谢你给我一个住的地方。」畲寅跟在青阳语身后，这个女人是他目前见过的所有人里周身气氛最为舒缓的，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感谢？我听说你身体似乎有点毛病，是不是命不久矣了？」从青阳语嘴里说出生死的话题就好比唿吸一样随意，「要是把你丢在大街，可能不小心就死了。」畲寅闻言苦笑着。 到了一间房间前，青阳语侧身让畲寅进屋，屋内的装潢和其他没有什么不同，可畲寅却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这间屋子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你在这个屋子里是自由的也不完全自由。」青阳语解释道，抬手给畲寅示意摄像头髮出的红光，「你可以出行，但会被我们知道你的行踪，你不得不配合，你也得清楚我们并不信任你。」 畲寅震愕到说不出话，但还是温顺的低下头，因为自己是对唐糯和阿秋下手的人，他们会这么提防是可以理解。 「我们不担心你在唐糯或者阿秋身上再捅一刀，而是楼上的helens。」青阳语笑了笑，这个女人也不是如他所看得那么轻松怡然的人，「好好休息，病人。」 看样子是…不信任自己本身。 只可惜鸟的翅膀不断，它就会选择飞出牢笼。 当晚，青阳语就看着监控里的影像暗嘆无奈，也没有要把人再找回来的打算，而是用这段监控更确定一件事罢了。 「这小子根本就没和畲耀文闹掰，那一刀也不是白捅的。」唐糯更肯定了畲寅的出现不会是白送情报。 阿秋吞着肉粥，「请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考虑一下你身边受着伤的人…」缓缓放下碗，又缓缓躺下，伤后的阿秋越发像一只树懒，「既然知道了他的动机不纯，你又不把他抓回来，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第542页 「我让青阳语挑明了对他的监视，但他还是选择了逃出庇护所，只能说没有什么威胁到他的存在。」唐糯说道，「青阳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阿秋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我一直在家，你问我我问鬼去？」 「电话也不接，还能跑到哪去？」唐糯自顾自碎碎念着，一面收拾餐具，也不搭理阿秋，唐糯最近总是机械地忙碌着，但明显感觉到心不在焉。 青阳林看着自己手机完全不带挣扎的黑屏暗自嘆气，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唐糯的消息，在手机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秒，但他也没来得及回復，至于现在有多少未接…算了。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话里的主角却是于韦洪。 「已经很晚了，为了于韦洪的事你特意来找我。」鲁尔显然也没有睡意，因为畲耀文的事，现在自己手下的产业不得不重新分配管理人员，忙得他焦头烂额，「我现在也很忙，于韦洪这个人和我鲁尔企业没有关系，至于见面我认为没什么必要。」 「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会是派吞一事的重演，于韦洪的原话我可是告诉你了。」青阳林从听见于韦洪说自己会死的那一刻，就笃定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于韦洪现在如果出事，你鲁尔企业很难一直藏在事情之后，你以为只是交出一份名单就能平息吗？林淮岑的案子可是牵连不少社会势力。」 鲁尔反而笑道：「他说他会死，他见我可能就是希望我给他一个了断，我可没这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如果是畲耀文呢。」 鲁尔敛去笑意，「我去见于韦洪，我保证他会安安稳稳地活到失去价值的那一刻。」 「你的条件是？」 「把和畲耀文相关的人带来找我。」 唐糯听见车入库的声音，在家门被打开之前就已经开门等候，青阳林很迟才回来，路灯过分清冷，夜里温度也骤低，据说明天有雨，夜里风吹得前坪灌木丛窸窣作响。 「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不放心。」唐糯拉上门，甚至拉上了防盗链，他的小动作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没有安全感，「你去了哪？阿秋已经睡下了，我给你煮了饭热一热就能吃。」 青阳林坐在餐厅，看着唐糯给自己盛上食物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到抽痛。 青阳林把自己的去向告知唐糯，唐糯把畲寅的异常也如数告知，两者有了串联，畲耀文这次派来的人就是畲寅。 「我不担心他会对helens做什么，毕竟是在覃老的家里，眼皮子底下动手可没那么容易。」唐糯给青阳林装了热汤，「这两天兴建的百货广场就要开业了，看了预计的方案也就是后天的事，我这边的事你也就不用操心，倒是鲁尔有对你起什么疑心？」 「有提到慕缇查那几单生意的货，我说你不在境内的时间里仓库是堆满的，为了区分用了我的场地。」青阳林总算感觉到自己的胃舒坦了许多，唐糯起身收拾碗筷，背对着自己的样子让他一瞬间回想到第一次在家吃到他做的饭时的场景。 唐糯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从后方环住，紧紧收缩着，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到青阳林身体里，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 「辛苦了。」 「让我多抱你一会儿。」青阳林的声音压在后颈处格外低沉，「外面太冷了，你身上很暖和。」 心里勐地钝痛，唐糯侧头用脸颊蹭着青阳林的头髮，他对这个男人没有敌意，即使覃老犯下的过错，但是青阳林是他心里的一块软肉。 ——这是毋庸质疑的。 「你先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青阳林看着唐糯对自己笑，也没察觉唐糯的异样，拖着疲倦的身子上楼，「你也别太累了。」 短促的敲门声钻入黝黑的深巷，门应声打开带着一串刺耳的铁锈摩擦声。 「晚上好，卫队。」陪着鲁尔随行而来的只有房谨言，两人一身漆黑把大门堵了严实。 「这么晚…」卫亓把人往屋里带，屋内灯火通明，鲁尔看了两眼没有找到自己想见的人最后把视线落在禁闭的那扇门，「人在里面。」 于韦洪形如枯藁，两颊深陷，见到鲁尔的时候他瞪大了充斥血丝的双眼想要扑来却被镣铐牵制了行动，失去平衡跪在鲁尔两步之远的位置。 「急什么。」鲁尔不开灯，背着光俯视那双满是希望的眼。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于韦洪双手都被固定在身前，指缝里夹着血，指甲被他咬的光秃，他指着自己，「给我个了断，给我个了断！」 一声声嘶吼用干净全身的气力，最后匍匐在地。 卫亓想进去一探究竟免得出事却被房谨言拦下。 「了断？可以啊。」鲁尔的脚尖在地上碾了两下，「海桑研所的事交代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都是畲耀文！是他暗自重启项目，我只是他的枪手！」于韦洪连连摆手，「金凯乐，不是，helens现在就在青阳林手里，他手里有海桑研所所有的汇表。」 「哦～」鲁尔拉了个悠长的尾音，「我身边，还有没有不老实的人？」 于韦洪却突然噤声，像是什么比鲁尔更可怕的东西叫他不敢说。 「有吗？」鲁尔又一次追问。 于韦洪目光涣散，面朝鲁尔却并不看着他，一头冷汗，「没，没有。」 第543页 「和海桑研所有关的没有人了？」 「没有！没有了！没有了！」 鲁尔侧过头，「撒谎。」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说了，你快安排人处理了我吧…」于韦洪绝望地哭着，他拉拽不到鲁尔的裤腿，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在我为你办了这么多年事，求你了！房谨言！我也求你了！」 「抱歉，我们和于韦洪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房谨言对着卫亓笑道，「我们不会和这种低贱的罪人有牵连。」 鲁尔站在门口，「我们会安排人协助你们，青阳林的意思，这个人要他好好活着。」 于韦洪的声音戛然而止，直愣愣看了门口的身影许久直到离去，他踉跄起身继续坐在他父亲的床上。 「于韦洪说我身边没有和海桑还有关系的人。」鲁尔坐在车里，晚上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国道上也只有他们这一辆车疾驰。 「你可以放心了吗？」 房谨言话音刚落就被鲁尔拎着衣领，身后勐然一空，随着凉风灌耳，房谨言才意识到自己半个身子都在车外。 「这可太危险了。」房谨言勾唇，看着紧抓自己领口的手，「我奉劝你别这么玩。」 「畲耀文的势力能孕育到如此绝不会是他一个人能做的。」 「所以？」 「是你啊。」 第295章 第两百九十六回 「不管我怎么玩，但我还是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幕后。」房谨言好像没有把自己的处境认清，对抗鲁尔的力道一般往后躺，「你不敢放手你怕我死，但我不怕死我可以拉着你一起。」 开车的许凡没有指令是不会停车，任何人的指令都没有。 只要房谨言再往外挪动一公分两人都会滚下车。 房谨言整理了领子，关好车门，「我下次会记得锁门。」抬眼和正往后视镜里看的的许凡对上眼，「一不小心就会死呢，真可怕。」 许凡是故意的，他看得正起劲，房谨言说锁门他也没有举动，巴不得鲁尔真能下狠手把他丢下去。 破晓，青阳语醒的很早，这栋住处只有她一个主人，覃老因为公事半夜已经离开。 「你把饭送到helens的房间去。」青阳语把桌子上的其中一盘端起，径直走向畲寅的房间。 进房间时畲寅正端坐在床的中间，神色清明没有刚醒的惺忪，青阳语把餐盘放在他面前，坐在床侧。 「谢谢。」 「不用谢，在外面一个晚上，我想你也饿了。」 畲寅对着面包张了张嘴又闭上，「我出去了。」 「我看见了。」青阳语抚平身边被自己压出的皱褶，「也料到了。」 「为什么没有拦着我？」 「因为不想拦。」青阳语笑道，「吃吧，只是我很奇怪你既然走了，为什么会在早上又回来。」 畲寅不语，低头摆弄自己的食物，才吃进一口就有些反胃，他走不远，没有体力甚至没有方向。 「从一个已知有监控的房间跑走，你是要去哪？或者是见谁？」青阳语把他手里的面包拿走，「先喝点热汤粥，你已经没有体力了。」 「畲耀文，希望我能找到于韦洪。」畲寅迟疑了片刻又说道，「我想见到鲁尔。」 青阳语努了努嘴，「这是两件事，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已经求不到帮助。」畲寅垂下脑袋，整个人格外丧气，「我没有办法，畲蕴在他手里我不得不来，鲁尔的地址我很清楚，但我根本见不到他。」 鲁尔身边有房谨言，确实想见到鲁尔不容易。 青阳语出于谨慎，这件事告知了青阳林来解决，却没想到青阳林答应的毫不犹豫，几乎是前后脚就把畲寅带去见鲁尔。 「按照约定，我把人给你带来了。」畲寅无措地看着青阳林，青阳林找了身边的位子就坐下，「这个人叫畲寅。」 「畲寅？你和畲耀文是什么关系？」鲁尔语气和善，整个房间只有畲寅显得格外侷促，「不会也是他的儿子吧。」 「是他收养的孩子。」 「哦…你来是为了杀于韦洪。」 鲁尔一语中的，畲寅浑身抖了一下，「畲耀文，让我来找于韦洪和helens说他们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的嘴最老实。」鲁尔死死盯着畲寅，这小子…面露青色，叫他来做事？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于韦洪不归我管你要动手就动手，犯不着跟我汇报。」 畲寅犹豫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你是不是已经见过畲蕴了？」青阳林在一旁询问道。 「见过了。」 虽然只是在港口的匆匆一瞥，但是他很清楚畲蕴已经被接到畲耀文身边，畲耀文已经决心要独立自己的势力，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回到境内，只是畲蕴对自己的那一句话印象深刻：帮唐糯。 这句话使他本想为畲耀文效力的心有所动摇，昨晚也是有所迟疑才会在半路选择折返。 「我想畲蕴他…也是希望能反抗。」畲寅捂着嘴，皱紧眉头，「畲耀文他毁了我们的生活，从他把畲蕴整成另一张脸的那时候起，就一直被他掌握着人生。」 鲁尔翻弄着面前的文件，因为于韦洪他们干的好事，现在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解除合作关系，面前的文件就在叫嚣着现在鲁尔企业也举步维艰。 第544页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畲耀文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他就藏匿在t国。」这已经不是藏匿了，而是他们所知却不敢动的事，「我想能激怒畲耀文，让他现身。」 「哦…你觉得谁能激怒他？」 「唐糯！」 青阳林啧了一声，「你是在我的面前出卖他？」 「先别这么激动，现在你的唐糯背后可是有慕缇查，真有什么人动的了他？」鲁尔摆了摆手，「你听他说说什么打算。」 「没有说的意义，这件事我不同意。」青阳林不等畲寅输出它的打算开口否决，「对于韦洪的第三次申诉已经被批允，这件事我会有个了结。」 鲁尔目送青阳林离开，畲寅陷入了尴尬的境遇，「鲁尔先生…」 「你也听到了青阳林的话了，我没法帮你。」鲁尔拿起电话就要处理公事，「于韦洪你自然也动不了，房谨言送他走。」 畲寅坐上车没过多久就破防了，坐在房谨言身边哭的一塌煳涂，他没有唐糯那么尖锐和不服，他的妥协导致了现在的无能为力。 房谨言递给他纸巾，过了许久畲寅总算察觉到这不是他来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一瞬间的戒备让畲寅的表情凝固。 「你不是在寻求帮助？我带你去见能帮助你的人。」畲寅看着房谨言，他知道这个男人不可信，但自己不得不抓住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想帮唐糯，你就应该直接找他。」 唐糯为了第二天的开业做准备，百货入驻了餐饮娱乐数家门店，布置会场主题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主要还是为了压轴——eb和斗兽合併之后全新的酒吧，多亏了在拍卖会那段时期罗臣和葵因的打点，酒的质量已经得到提升，假酒事件不会再次出现。 「你是收废品的还是我是收废品的？」唐糯一看这两人，就背过身不想理会，「是不是你专门收留这种无钱无势无背景的三无人士？哦，还有个无出生，四无。」 畲寅站定在唐糯身后，「畲蕴最后一句话是要我帮你。」唐糯迟疑了片刻，知道这个人对自己交代的话其实并不真实，「我知道你的事。」 「哦…听你这话是要威胁我？」唐糯侧头对畲寅讽刺道，「不会吧，因为我不需要再让你见到畲蕴了，所以你可以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了？房谨言你安排个航班把他送回t国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畲寅拉住唐糯的手臂，这一瞬间唐糯恍惚间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样，「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畲耀文对你是有目的的，只要你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相当自私的话时，畲寅又选择了闭口不言。 唐糯语气稍有缓和，把自己的手臂从畲寅地拉扯中挣脱，「你以为我没这么做吗？你不担心畲耀文会对畲蕴做什么。」 「帮唐糯，我已经厌烦了这张脸。」畲寅顺势滑跪在地，捂着自己的嘴干呕了两下吞吐出这句话，「我能懂他。」 唐糯深深注视着房谨言，房谨言凝视着面前面色铁青的男人，他们很清楚这个人命不久矣，畲蕴和畲寅的态度无异于宣告自己的遗言。 「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就把最后的价值用在我身上吧。」唐糯蹲下身，他做不到畲耀文和鲁尔那样铁石心肠，何况自己早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按照承诺，我还是要让你见到畲蕴，你得撑到那个时候。」 房谨言让许凡把人送回青阳语那，自己留在唐糯身边，「瞧瞧你现在，你以前会想到自己走到这步吗？」 「畲耀文的事你知道多少，他要对我做什么，你知道多少。」两人走进全新的酒吧，只有这一家店名字尚未敲定，「你是以前的老员工，唐飒真要视作敌人的应该是你。」 「能被唐飒的儿子如此赞美，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房谨言找了个沙发坐下，「那个万年不变的铁笼子被畲耀文丢去哪了？」 「谁知道…」 「唐糯，我很喜欢你父亲。」房谨言说了一句让唐糯恶寒的话，唐糯难以置信地扭头扫视着房谨言，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疯了？「他很聪明，比我无情，也会看人，但为了林淮岑却伤害自己，你真的觉得他调查畲耀文的事是为了让你现在破釜沉舟？」 「什么意思？」 「他的资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你偷看了吧。」房谨言把玩自己的头髮，「他告诉青阳林他们是不想你知道，自然他的本意不是要你背锅。」 房谨言说的有道理，唐糯怔神半晌，确实是自己一意孤行认为这些自己干过的交易是要和畲耀文一起完蛋的证据。 「说实话，你现在和我交易要我利用你，我把资源投入在你身上，而你却只想自杀，那我不是很亏？」房谨言语气轻佻，他和唐糯之间存在互利互惠的关系，「你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唐糯嘴角咧开自嘲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房谨言仰头看着天花板，「我劝你动作迅速点，再拖下去…很费精力啊。」 第296章 第两百九十七回 「恭喜开业。」 唐糯回应对方的道贺，青阳林没有来，今天是开业的好日子也是…最后一次的开庭。 「今天哪是开庭？今天就是把于韦洪的罪状逐条公布。」 唐糯坐在全新的酒吧里歇息，今晚将在这里招待合作的商户和各路老闆，然而名字依旧没有敲定只是一片空白的霓虹灯对外展示，唐糯表示就这么放着也没问题。 第545页 房谨言笑着，「其实把事情处理到这个份上，也失去了很多胜者的乐趣。」 「又不是电影，生活就是这么寡淡的过着。」唐糯看着空荡的舞池，「于韦洪遭遇牢狱之灾是他活该，要他回到社会也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 「飞机是下午到。」房谨言转移话题，「因为于韦洪的缘故鲁尔最近都会避风头，尽量避开公众场合。」 唐糯点了点头，「他不来不要紧。」张望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对于这种昏暗的环境，唐糯还是满意的，「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给鲁尔找点麻烦吧。」 「这是自然。」 于韦洪如同被夺取灵魂的提线木偶，被动地搀扶入座，一个人坐在被告席的位置上，两眼放空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法官席，双唇一开一合的动作很细微，但能够听得清他在念念有词着什么。 「完了…」 青阳林他们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的于韦洪眉头一皱，「总不能装疯卖傻吧。」青阳林说道。 「不会，精神状况已经做出评估了，要疯也得去监狱里再疯。」卫亓的话让青阳林安心。 今天的法庭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控诉，是把于韦洪的一生彻底画上句号，给那些已故的，或是受害的人一个交代。 也是于韦洪的报应，一如当年唐糯一人站在被告席孤立无援，青阳林要于韦洪设身处地感受同样的绝望，甚至更甚。 「林淮岑，是我害的。」于韦洪的话落在大厅迴荡，震碎了在座不少人的三观，「原本该是于忠和的试验失误犯下的罪过，我买通了关系，调包了试验结果让林淮岑背上了假药出售的罪名。」 「于忠和是我杀的，我给他注射了有强烈依赖性的心血管药物，逼他跳楼，为的就是让他背上不明资金流出的责任好让我上台院长一职。」 「青阳林同样是我陷害污衊。」 「来歷不明的资金是我操盘的，呵…聚众召嫖也是我干得。」于韦洪说着便笑了，紧接着看向证人席位的helens，「而你，只不过是畲耀文牵制我的一条狗链，那些钱就是你嘴里所说的，启动海桑研所的资金。」 畲耀文，对外人而言是陌生的名字，而青阳林他没有想到于韦洪会在最后一天把幕后主使供出来。 「我干的，都是我做的，我认罪，于韦洪是个罪人，丧尽天良。」于韦洪笑着摊手，好像说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是于韦洪干的，没想到吧，于韦洪亲手让自己走到这个地步。」 「被告不要提到与本案不相干的内容。」于韦洪敛去笑意，没了自己的声音做掩饰，耳边充斥着低声却密集的谩骂。 青阳林从没有感受脚步虚浮，今天是第一次，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他与于韦洪对视，鼻息间轻哼出蔑视的笑意，于韦洪反而笑得更猖獗，对着青阳林做了个口型——没完。 庭审在两个小时之后结束，卫亓眼前一黑，只看到一道残影从面前扫过直奔自己身侧的青阳林而去，眼疾手快将于韦洪，手臂被恶狠狠撕咬着，血渍透过衬衣往外渗。 「拉开他！拉开！」卫亓的怒吼把所有人的魂都唤了回来，青阳林难得从脸上有了震愕的情绪，于韦洪赤红的双眼死盯着青阳林。 「没完青阳林，唐糯会替你偿还！」 于韦洪费尽全身气力吼出的『没完』二字在大厅里迴荡，人们开始质疑他是否有精神疾病，但是他也无力挣脱束缚。 「没事吧？」青阳林和杨帆都担忧着卫亓，如果不是卫亓那一挡，于韦洪的狗嘴怕是冲着青阳林的大动脉而去。 「妈的，都不知道是该打狂犬疫苗还是别的什么针。」卫亓开着不好玩的玩笑，甩了甩自己疼麻的手臂，「真是疯狗一条。」说着嘴角往上扬起，抑制不住的喜悦和疼痛扭紧的五官格外违和。 青阳林把卫亓的袖子撩起，「你是不是真有病，有什么好开心的？」 「开心啊。」卫亓抬起手臂往自己脸上蹭去，迟迟不移开，青阳林看着他脸颊上滑下被稀释过的血迹，「苏暮，会看得见吗？」 「会。」青阳林取出纸巾丢在卫亓脸上，「于韦洪疯了，你可别疯了。」 青阳林找到了helens，面对现在的结果他也很高兴，心中的一块重石总算落地，「这段时间比想像中的安宁。」helens如此说道，于韦洪的入狱让他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得到有效的舒缓，「对于你母亲的事我感到很难过，也因为我的缘故…好在事情解决，你也可以轻松很多。」 「或许。」青阳林对于韦洪之后的那些话和反应心有余悸，「你的家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好在畲耀文他们没有继续刁难你的家人。」 helens面露喜色，对青阳林连连致谢，青阳林不想再听这些说辞便搪塞他尽快离开这里。 「人不可貌相啊…」卫亓在一旁感慨道，「我们现在去哪？」 青阳林扬了扬下巴，「跟着。」 于韦洪的案子尘埃落定，所有关注这件事的或是与他息息相关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唐糯却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木讷地看着消息，唐糯几次张口都没有发出声音，房谨言在身边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结束了。」 「真的？」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结束了，那就结束了。」房谨言一桶冷水把唐糯的思绪拉回现实，「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第546页 当前距离晚上酒宴还有两个小时，青阳林等人跟随helens的车抵达机场。 「苏夏，人跟紧了。」卫亓距离helens很远，中间多了苏夏的跟随为他们分散注意力。 「没有问题，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为什么还要跟着helens？」苏夏是被临时调来替卫亓做事，在法庭外等了他们许久，现在还要跟着他们的证人，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跟着就好，不要多做提问。」卫亓责令着。 「helens原名海乐斯，他的妻子因为他失踪的缘故患上痴呆症，孩子已经交由福利部门照看，helens不仅知道而且每年都往家里寄钱为妻子治病，可惜他的妻子还是因为病发逃出看护坠楼身亡。」青阳林接过了通讯器，他需要身边的人了解情况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他的孩子虽然得到了一笔钱但现在一直孤身居住不愿意见helens。」 通讯器那头还在保持沉默，青阳林继续说道：「所以给海桑研所的这笔钱不只是畲耀文和于韦洪的事情，helens同样也是需要钱的人。」 苏夏瞭然，「所以这个人还是有问题。」 青阳林紧随在苏夏之后，身边路过了一个疾步离去的身影，青阳林一时间有些说不上的熟悉感侧头想去看清时，人早就埋没在人群中，青阳林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紧张感继续跟随上去，「所以畲耀文安排的人或许本就不是畲寅，而是helens。」 以畲耀文那种多疑的人…怎么都不会用畲寅这样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从畲寅出现的时候，青阳林觉得这个人没有来的实质目的，而且没有靠山和资源，等于是被畲耀文抛弃的棋子。 「他停下来了。」苏夏反应过来helens正在四周张望在寻找着什么，她坐下利用人群为自己掩护，「你们自己注意距离不要被发现了。」 青阳林两人找了一个被绿植遮挡的位置，从叶子的缝隙正好能看见helens，来的是两个人… 「畲耀文。」青阳林捕捉到了第一个和helens见面的男人，这个人就是化成灰都认得他，衣服包裹的再严实也无济于事，紧接着，「鲁尔？」青阳林和卫亓对视了一眼，这才在心里有了结果：鲁尔根本没有放弃畲耀文。这样看来唐糯的处境还是相当危险。 苏夏已经尽可能地靠近他们，因为自己对与畲耀文并不是完全的面生，也格外小心，三人见面后没有过多的寒暄，驻足了不到两分钟就离开了机场。 「你的距离很近，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卫亓询问着，一直到离开机场他们还是相隔甚远。 「提到了鲁尔的住处，很模煳…有听到唐糯的名字还有于韦洪。」苏夏加快了步子，距离鲁尔他们越来越近，近到十步…五步…她想要再尝试一下，就在卫亓两人都为她捏了把汗时，她佯装急促的模样从三人身边侧身闪过，钻进一边的厕所，没有人感到奇怪，「还有刚才所说的血亲。」 青阳林顿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看，「于韦洪，他手里还有那份资料。」 是当初在他家里都没有找到的资料，甚至是被他们差点忽视的东西——亲子鑑定。 第297章 第两百九十八回 「你总算到了，我怕你赶来不及。」唐糯见到来人，心里松了口气，「艾瑞克不来了？」 「他抽不开身。」时隔多日不见图克，他的状态大有改变，察觉到唐糯正在注视自己，图克对他浅笑，「维斯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在f国举步维艰。」 唐糯听到图克用成语了，不由感慨道：「哦~中文好了很多。」 「在境内的时间我还真是像个傻逼。」图克坐在唐糯身边，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自然就随意了很多，「自打鲁尔封锁了f国的所有商业渠道就已经对维斯的酒业造成很大的阻碍，接连假酒和假珠宝的舆论攻击…现在维斯在商场的持股大不如前，还要供应这么多的行业。」说着图克扶着额头，紧接着掏出烟徐徐抽了起来，把自己的烦恼全部灌进菸草里，再从烟里吐出来。 唐糯拍了拍图克的肩膀，图克又说道：「是你告诉艾瑞克有办法解决当前的现状，我们现在也是放手一搏。」图克直视唐糯，双眼的凹陷加重了不少显得眼神愈发深邃，「如果这次还是没有办法…艾瑞克可能会选择重操旧业，我们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维斯起家也不是通过干净的手段，早在之前利用鲁尔为自己开脱渠道就是为了不脏自己的手，艾瑞克是洗白维斯企业的功臣，如果艾瑞克所谓的『重操旧业』只怕以后在商场上也会失去发言权，维斯的声誉也会受损，唐糯权衡利弊，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确实是在破釜沉舟。 维斯和塔星的合作是青阳林他们都不知道的事，而且还是自己自作主张和房谨言联手的决策。 唐糯抿着双唇，他不是一次想要反悔自己的决定，尤其是在多数人都在警告自己不要和房谨言扯上关系的前提，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只要反悔… 「这段时间我见过了太多，知道了艾瑞克的不容易。」图克的话让唐糯怔神，缓缓侧头想听他的后话，「我以前总是不满他对我所做的决定，但实际上被保护的人是我。」 唐糯语气认真，「你要做的就是信任我，相信我的初衷绝对不会对维斯不利。」 等待容华等人花费的时间并不久，他们是跟着房谨言一起到场，图克没有想到维斯未来的合作对象竟然是塔星，塔星和鲁尔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他很清楚，难怪唐糯在维斯派的人抵达境内之前都不愿意告知详情，怕的就是维斯会拒绝。 第547页 图克同样很犹豫，身边没有相关的人辅助自己做决定，而这个决定又是至关重要的，他在此刻迟疑了。 「你可能并不清楚塔星的情况，鲁尔并不尊重塔星的存在，利用和葵因的联姻只为了稳固自己在境内的市场。」房谨言在一旁劝说道，图克知道这个人，没有想到鲁尔身边贴身的秘书也会在场…再一次对鲁尔管制内的市场稳定感到质疑，难道已经进入了分崩离析的阶段？ 容华和容晟两人等着维斯的答覆，他们同样需要维斯，只有把维斯拉近身边才能重新夺回对境内市场的平衡点。 「合作愉快。」最后驱使图克答应的竟是唐糯所说的信任。 「塔星需要做什么？难道只是和维斯保持合作？」容华认为只要塔星有外援就能够翻身，但实际上唐糯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指示。 唐糯笑道：「是的，珠宝行开业当天就必须明确和维斯的合作关系，刻不容缓，而且要用最快，覆盖面最广的宣传和舆论知道塔星和维斯的关系，你不会想让鲁尔知道后来阻碍这件事吧。」紧接着唐糯对着容晟凝视了许久，「原本该去维斯的那批珠宝都在哪？虽然畲耀文在中途有劫去t国的打算，但是在t国的仓库管理人应该是塔星的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晟语气不善，唐糯这副质询的口吻。 「据我知道的，原本去往f国的那批珠宝是要给f国的珠宝是提供给f国的黑线生意商户，塔星的老客户也有不少。」这件事唐糯已经拜託了艾瑞克一定要查清，在t国出现的多方势力让他感觉到事情的不连贯性，尤其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仓库管理人，「如果畲耀文要抢那批货，会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房谨言，因为房谨言一直都是直线管理这些货物的走向，房谨言要害我就不会给我找理由去参观所谓的存货点，况且我对那份珠宝根本没有威胁。」 房谨言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他从没有和唐糯提起t国的那件事，他会有这样的结论，只能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仓库管理人是塔星的人，房谨言是双面人，他在中间不断瓜分你们的利益，滋养了畲耀文的同时也在为你们塔星分一杯羹。」唐糯托着自己的下巴，「你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有了那场冲突，本该是你塔星和畲耀文之间的事，就因为我的误闯同样受害。」 几人都保持了沉默，唐糯在昏暗的光线里死锁着站在角落与自己对视的房谨言，对方就像在暗处藏匿的黑豹，打量着面前这个明知危险还在不断叫嚣的猎物。 「所以你们的受伤是我造成的吗？」房谨言幽幽开口，从没在他嘴里听到如此毫无波澜的语气，少了以往的戏嚯味。 「你不能让鲁尔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我们的出现正好为你这个双面人洗干净了嫌疑。」 「问题还是出在塔星身上啊，那个仓库管理人不就是你们手下的客户之一吗？」房谨言踢皮球一样把问题丢在容晟身上，「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导致了鲁尔的怀疑。」 「我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心急。」 唐糯抬手打住了两人气氛的僵化，「急什么，赶紧让那个仓库管理人把抢来的货分散下去，该给谁就给谁。」 「什么？」房谨言觉得奇怪，这批从维斯抢来的东西不物归原主也就算了，还要往下分散，「不该给维斯？」 「一切都是原计划，那些商户手里的劣质品给维斯，全给维斯。」这话让图克不解，他不懂唐糯究竟想做什么，「分散的货一定要让塔星那些贪婪的虎狼亲力亲为送到客户手里啊。」 见在场的人都还在迟疑，唐糯嘆了口气，「不愿意搏一把就算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也就不要再和我提你们的远大理想，反正我现在饿不死，慕缇查还能养我大半辈子，你们…内耗去吧。」 房谨言捂着嘴，他不能笑出来，唐糯这一举动说好听是在谈判，说直白就和砍价同理，就等着人们对画出来的大饼垂涎欲滴。 果不其然，正中下怀。 几人各自散去，房谨言这才到唐糯身边，这孩子比鲁尔还有意思，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就是你卖我的原因？」房谨言重新拾起笑意，「这些事谁告诉你的？你自己想的，还是青阳林帮你的？」 「我知道青阳林聪明，但也不意味我就傻啊。」唐糯躲开想要触碰自己的手，「你在鲁尔面前把我卖了，我在他们面前戳穿你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痛不痒。」 房谨言接到一通电话随意嗯了几声，「有什么事给我消息。」忽然又想到什么，「我们好像地下情啊…」 「给老子能爬多远爬多远。」唐糯一个人在办公室，服务生已经几番告知客人到齐，「青阳林怎么还不来…于韦洪的事情不已经处理完了？」 青阳林这里同样没有歇下来的意思，驱车赶往罗臣的住处，「罗臣，我现在要你手里的那份磁带。」 「我现在正要去唐糯那里，磁带已经不在我手里了，走的时候唐飒带走了。」罗臣听出了青阳林焦急的语气，「出了什么事？于韦洪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 「我现在过去，一会儿告诉你情况。」青阳林挂了电话下一秒又打通了唐飒，接听时还没收住自己的嘆息。 「不该高兴吗？于韦洪的事都结束了。」 第548页 「如果真的结束就好了，鲁尔并不信任唐糯，如果在他这个时期被外界得知他不是覃老的孩子，会出大事。」 唐飒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当初是想要用这份磁带搞垮鲁尔。」录像的内容和于韦洪等人息息相关，当时用了一些『不得不』的方式从于韦洪嘴里撬出了点东西，失踪一个月之久不会是徒劳无功，「你知道覃老利用唐糯是为了给你背锅。」 青阳林咬住下唇，他知道，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唐糯想要在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把事情解决了。 「他不是，但你是，货真价实的亲生子。」唐飒的话让青阳林冷静了不少，「如果你不想唐糯替你承担，你本就该把自己所做的事承担，这就是我把磁带交给你的条件。」 「我一定不会是要伤害他的那人。」青阳林的态度极其笃定。 唐糯不能继续等待青阳林，只能和房谨言一同应付全场。 「你知道吗？之前我也是这么站在鲁尔身边。」房谨言在唐糯身边低语，「现在是你。」 唐糯暗自攥紧双手，「像极了你的第二个傀儡。」 第298章 第两百九十九回 唐糯带着微醺的朦胧，为了应酬他喝了不少酒，只是他还没等到青阳林，脑子里不得不绷紧一根弦。 通话筒里传来的嘟声，走到办公室才听见里面传出的电话铃，唐糯收起手机，手在门把上逗留了一会儿才缓缓打开。 「你怎么已经在这了，却没来找我。」唐糯脚步有点虚浮，踉跄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于韦洪的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青阳林面对大厅的位置，唐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不到他本该有的喜悦，许久也不回话。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青阳林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心里竟是踏实了不少，或许能借着唐糯的迷煳给自己一点安慰，「关于覃老和你接近的事和我是有关系的。」青阳林的话音落地经过了一段稍长的停顿，他在打赌要是唐糯不想知道他就不说… 唐糯撑着座椅靠背，轻笑一声，「你说的事，青阳语已经和我说过了。」青阳林转过头震愕地看着唐糯，想要确认这不是他醉酒后的昏话，「这件事我也犹豫了很久，也折磨我了很久，但这不怪你。」 青阳林表情的松动总是维持不了长时间，似乎怎样的变故都是他可以接受的程度，难怪青阳语总是想找机会和唐糯独处，多半是看不下去继续消耗唐糯。 「他和我说了很多，比如我们的见面其实并不是在小巷里，我想你也没有印象了，多亏了林淮岑，我们之间的渊源还是颇深。」唐糯又笑了，只是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悲凉，「但这终究是上一辈的事，并不能怪你。」 唐糯的释然和体谅反而让青阳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唐糯眼神有些躲闪，这件事他不得不瞒过青阳林，威胁仍在雌伏，知情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不是青阳林能够靠一个人抗衡。 唐糯所担心的事正在发生，鲁尔从畲耀文嘴里知情之后同样大为震惊，比起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兴奋，身侧的房谨言看着他的反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他知情，只是他不希望鲁尔能借题发挥。 「我们之间已经合作很多年了。」畲耀文说实在的还是鲁尔的引路人，相比唐糯，鲁尔终究还是更青睐畲耀文，即便他做出的事确实有损利益，但出于和自己还是同一立场的人，更没理由信任唐糯放弃自己人，「唐糯手里的市场我们必须拿到手，覃老的时代早该过去了，何必用一个冒牌货来针对我们，这多少有点瞧不起人。」 房谨言感受到畲耀文拿捏了鲁尔现在的问题，贪慾过重。再这样下去鲁尔必然会出现问题，可…他出事倒不要紧，要是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成就被畲耀文半路拦截了，别说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畲耀文对自己并不友善，从塔星开始就是如此。 「即便如此，唐糯手里的资源还是很重要，我觉得还是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经营成熟了再做打算。」房谨言在一旁提议道，「畲耀文，你现在于韦洪的事才尘埃落地，短时间内还是别让鲁尔继续抛头露面，境内的势力虎视眈眈的。」有些责备畲耀文的意思，顺口暗示鲁尔这人不可完全信任。 畲耀文阴狠地扫了眼房谨言，料到了这傢伙会是个绊脚石，也埋怨自己善后没做到位，让于韦洪成了自己漏洞。 「说的倒是有道理。」鲁尔指着亲子鑑定的文件，「虽然我知道他是冒牌货，但我也真没想到会是个顶罪的工具…和我如出一辙。」最后一句话说的轻，倒像是自嘲。 夜深人静时，本该是休息的时间，有人却在忙碌奔波着，世界亘古不变的日月交替着，并不在乎人的遭遇或是他的情绪… 在一夜之间，f国暗中滋养的势力悄然消匿，一条航线上航行着货轮朝着境内港口的方向而去，未来的局势正如同海面一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很感谢你为维斯解决燃眉之急。」维斯的住所里迎来了贵客，多亏他带动了f国的经营链和维斯合作，这才解决了当下维斯进退维谷的局面。 「这也有多亏了那几年对我儿子的照顾。」覃老同维斯的长辈在一起，「这些年你也退位，都交给图克来管理了吧。」 那人摇了摇头，「最近还算成长了，平时被他的哥哥保护的太好，还不懂事。」 第549页 「早些年我让青阳林在f国自己发展势力，那些黑线也算是为他打下基础，可终究不是明面的东西，能成就他也能毁了他。」 「最近鲁尔的动静不小，对维斯的重创和他有关系。」 覃老点了点头，两人坐在工作室，和从旁屋出来的维斯长女打了个照面，覃老坐下后长嘆一口气，「畲耀文的势力发育的很迅速，鲁尔身边的房谨言对他们有二心，不然我也不会来这。」 「是他让你帮我的？」 覃老把唐糯的打算说给维斯听，「这个唐糯是…之前那个孩子？」看覃老点头，对方若有所思，「看你这意思，是想保他了。」 「不说别的，他现在背后的靠山是慕缇查，唐飒是下了一手好棋。」覃老倒是改了心思，为私情，也算是给青阳林的补偿，「房谨言这人我看也留不得。」 两人心照不宣，倒像是老去的丛林虎早就看透了万兽的把戏，只要他们有意出手，话语依旧掷地有声，手段依旧杀伐决断。 等到塔星和维斯的合作传到鲁尔这，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 鲁尔的反应比想像中淡然许多，唐糯心里有些不安，过了许久他才抬眼，「这不是你的打算吧。」 「不是，我在打理慕缇查的事，对这件事不了解。」 「货都到了境内你不知道吗？」 「珠宝的店归我管，货物的流向去哪是塔星的事，塔星是你未婚妻的东西…」唐糯继续把玩这手机，天知道他的手已经失去热度，「你不会自己的企业都管不清楚吧。」 「送回境内的可都是劣质品，真出什么事，担责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鲁尔说这句话已经迟了，维斯的新系列推出和塔星是同步进行，靠着舆论的快速传播，都得知这两家有了合作。 唐糯感觉到当中的不对，尤其是鲁尔的反应…想要找到房谨言，可这人在最近一周都没有出现，鲁尔身边更是不再有所谓秘书，如果没有猜错现在活跃在鲁尔身边的只有畲耀文。 「啧，不会是把我卖了吧，这狗东西。」唐糯边下楼边喃喃自语。 『房谨言不在就算了，连许凡的影子都看不见。』正想着，唐糯才发现楼下的车没开走，看样子鲁尔今天是自己驾车走的，『不如蹭个车省点钱好了。』 「去青阳集团。」唐糯轻车驾熟地坐在后座，也没有在意开车的人是谁，这头还在尝试联络房谨言，嘴里还在絮叨地骂着粗口。 「房谨言前些天就被送去f国，f国的势力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动盪不安，畲耀文就不打算自己出面解决。」 「你怎么知道？」 「是我送的他。」 唐糯探身去瞧，「许凡？你怎么又长得不一样了。」许凡表示之前送房谨言去f国的人被处理了，自己不得不换一张面孔，「房谨言去f国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大概是的，鲁尔察觉到你们最近的来往甚密。」许凡递给唐糯一部手机，「这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是房谨言的私人电话，你可以用这个联繫到他，鲁尔现在都是自己驾车离开，每天都会和畲耀文碰面，你得多小心他。」 「房谨言会有危险吗？」 许凡轻笑一声，「大概率是不会有，而且会过得很舒坦。」 「为什么？」 许凡没有再回话，而是把唐糯送到青阳集团就离开了，唐糯看着手里老旧到老人都不会再使用的板砖机，犹豫再三还是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拨通了通讯录里仅有的一个联繫人。 「…餵？」唐糯试探着开口，想要知道对面是不是房谨言。 「你可能在短时间内是没法见到我了。」房谨言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唐糯一肚子的无名火往上翻涌，呵责他不能挂断，「我也没有挂断的意思，你别这么激动嘛。」 唐糯虽然压着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不悦，「事情没有按照我的预想继续，为什么假货会全部流入境内？维斯那里的货难道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急促地三连问突突砸向房谨言，「你是在毁约，别逼我做的太绝。」 「我没有毁约，在f国出了点状况，黑线势力是自愿把货交出。」房谨言那头有些聒噪，除去电流音能辨别的就是谈笑声，「没有货到塔星就只能把假货给他们了，其实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自愿？」 「维斯和他们之间重建了关系，也就是说维斯会趁这个时候帮他们洗白。」房谨言在那头语气轻快，唐糯心里瞬间没了底，难道自己做的事…会出什么乱子吗？「你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方法来办事，f国的状况有我在把关。」 唐糯应了几声，「难道f国的那些人会投入维斯不是和你有关？」 房谨言转头看着谈笑的两人，「我可没这能耐，只能怪畲耀文这个人留不住人了。」 第299章 第三百回 唐糯游魂的状态，让青阳林有点担心，自从那天谈过话之后他们之间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又像是互相都在装傻充愣，故意不去捅破那张纸。 连连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青阳林径直走了过去，「发生了什么？」 「啊？哦，我只是最近有点累。」唐糯捂着额头，亲昵地靠在青阳林的腰侧，「因为开业不久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把关，慕缇查这边的生意又在蒸蒸日上，在国际菸酒的销量越发上涨，还有应酬…我有点吃不消了。」 第550页 青阳林知道唐糯的辛苦，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从私人医院到自己的生意…最近维斯和自己的联繫也愈发紧密，这还是让他感到奇怪，只是没有和唐糯提起。 两人相互依偎着试图享受各怀心思的宁静。 「最近维斯的情况在不断转好。」唐糯闲聊时提起了维斯，想要从青阳林嘴里得知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维斯推出的新系列珠宝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之前的假货消息是假，你在那段时间一直催促着维斯要把新系列办下去，看来这个建议是靠谱的。」青阳林把艾瑞克和自己对话的内容告诉唐糯，「新系列开办的形式与以往不同，每一件设计品都是经过了三位鑑定师的确认之后售出，而且是在完全公开的方式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真品回到维斯手里。」 「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或许是畲耀文的问题。」唐糯连忙把责任甩出去，他可不能让青阳林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小动作，看样子维斯那里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差自己手里的塔星… 有必要联繫一下刘川楠，毕竟消息传播这方面还是他比较在行。 鲁尔驾车去找畲耀文，两人在谈论假货的事。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唐糯并不老实。」鲁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发泄自己的不满，「房谨言不在身边，助理做事都不熟悉，很影响我的心情。」 「还是让房谨言去处理那些豺狼虎豹比较好，要是我再去f国岂不是要被撕成碎片？」畲耀文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是来逃命的，但是我也没料到现在假货全进来了，房谨言在搞什么鬼。」 鲁尔揣摩了一番，「我一直在想房谨言该不会已经和唐糯达成某种约定了。」 「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房谨言虽然机灵，但也不是我们能随意放弃的人。」畲耀文话说的很中肯，要是房谨言被他们丢弃了，就等于他们运营的所有产业链中最重要的齿轮被剔除，那问题可就大了，「还是看看唐糯之后有什么动作再做打算，至于慕缇查的生意…我想现在扎根在国际菸酒里也不可撼动了。」 「覃老的底可不就是国际菸酒吗？」鲁尔突然想起什么，「你去找几个人宣传宣传唐糯。」 继维斯之后，不少人都开始要求塔星也做出公开验真假。至于这个消息也是唐糯僱人宣传，只是这个消息的出现是为了压住另一边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为什么最近会有人开始针对我？」唐糯有些不解，对着面前尚且可以下床活动的阿秋询问，「难道是树大招风？」 「都是些什么消息？」阿秋的声音比前些时候踏实了很多，坐在轮椅上手里还在翻动他的书籍。 唐糯把轮椅推到一张长椅边上，自己也坐下休息，「以前讨债的消息，这些事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因为以前的出身不干净所以这些消息就已经被覃老压下去。」 「覃老最近不在境内，有些人开始动盪不安也是正常的。」 唐糯掀了个白眼，「我只能想到畲耀文。」 「已经准备出手了？」阿秋指的正是畲耀文那点花花肠子，「如果真是他做的好事，那可比预想之中要提早了很多。」 「所以啊…我也是不得已把塔星验货的行程提前，就是为了把这些舆论压下去。」唐糯从步道上扣出一枚松动的鹅卵石往前面的喷泉池丢，「我感觉很不安，不出意外会有大问题，包括房…f国那边的动静都不是我能把控的，为什么维斯会带着他们一起洗白。」差点就说漏了嘴，自从那天和房谨言有过一次通话之后，他每天都会在中午十二点给房谨言通话，但没有再拨通过，都怀疑他是不是嗝屁了。 「洗白这事鲁尔他们会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阿秋盯了唐糯良久，盯得人都有些发毛，过了半晌他才启口，「你和房谨言有什么关系？」唐糯慌了，眼神迅速飘忽了一瞬又定神，「你肯定和他有来往。」阿秋的口吻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会觉得鲁尔他们不知道？」阿秋音调拔高了些许，多了点责问的意思，「这件事要真是房谨言做的，晾他再大的能耐这件事也会和鲁尔他们商榷之后再行动，你觉得鲁尔他们会不知道？」 唐糯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发痒，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不排除阿秋是在探自己，「真和我没关系。」 阿秋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件事鲁尔确实不知道，我哥也不该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覃老这次去了f国找维斯的人，把国际菸酒一部分的份额资助维斯过关，亲自去找了那些领头人，这才把假货送回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算是补偿吧，这样弥补曾经想要利用你的过错，主要还是我哥发家起步的底子会落下话柄。」阿秋支着下巴，「你可别和我哥说，这要是知道了…我怕他会气死。」 唐糯支吾两声又不再说话，阿秋自讨了个没趣低着头就开始看书，他们难得出来透透气，唐糯最近跟丢了魂一样没事就神游。 『房谨言说这事不是他决定的，那岂不是他知道覃老在f国的事，他怎么不说？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来往？』唐糯知道房谨言这人鬼得很，但现在自己扳倒鲁尔的事和他拴在一条绳上，房谨言稍有动作自己就不得不提心弔胆着，『这件事有覃老和维斯他们联手，那我的胜算不就多了许多。』 第551页 阿秋用余光注意着唐糯，看着他挤眉弄眼还没由来的笑出声，「你是不是上次被敲到脑子了？」唐糯瘪着嘴给阿秋一个白眼。 关于唐糯的那些舆论不足几日就没了声讯，唐糯自然就不以为然，平时和鲁尔打照面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更在意的好像是塔星验货的事，鲁尔越是急迫某件事，唐糯就越是不放在心上任由他们坚定，不出意外的… 塔星这颗星在还未开始它的復明便又一次黯淡。 噼头盖脸的谩骂无一不是推向目前在境内声名鹊起的鲁尔，自从于韦洪的事发生过后，鲁尔已经一再降低自己饿的存在感，可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更何况之前资金来歷不明的帐目里和珠宝菸草脱不开干系。 「这就是你口中的妥善处理？」鲁尔把怒意发泄在唐糯身上，随手抄起桌上的摆件抡去，「本该针对维斯的矛头现在指向了我？是我太轻易信任你了？」 唐糯脚尖挑开陶瓷片，「塔星现在养着多少贪婪的狗尿苔你不清楚？」鲁尔面露疑色，「也是，你和塔星之间也就跟葵因那点微乎其微的联姻关系。」 唐糯虽然和鲁尔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有些古怪，这人本不该这么愚钝才对，最近是犯了什么浑，鲁尔的脾气来得急去得快，当下又把刚才发火的事抛之脑后，「你对这件事有打算那就去办。」说着手就搭在唐糯肩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你放心。」唐糯应下，鲁尔放下话就要走，猜到他又要去见畲耀文，唐糯嘴不受控的往外吐了一句话，「你最近到底是降低存在还是对生意不上心？」 「交给你们我就轻松许多。」鲁尔说罢还要摇头晃脑，「我的秘书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唐糯抑制不住自己嫌弃鲁尔的冲动，「前言不搭后语，说的什么屁话…」 藉口处理塔星的事务，在鲁尔的办公室又逗留了一会儿，在需要粉碎文件的时候才发现机子被碎纸屑卡住，还有大半张露在外面，「也难怪鲁尔嫌弃现在的助理做事不到位…」仔细一看，唐糯才知道不仔细也有不仔细的好处。 纸张上赫然印刻着一份纸质报导，大概率是样稿拿来给鲁尔过目，内容提到了不少关于唐糯过往在一街讨债的事，这只是篇幅占比极小的部分，第二张纸是手写的草图，其中包揽了亲生和鑑定一词，让唐糯的心都凉了半截。 「他这是想做什么…」唐糯把那几张纸揣进兜里，揣到一半又觉得不对，「这种东西不应该是鲁尔自己粉碎文件，怎么还会留在这？他不可能这么不谨慎。」 难道是故意留给自己看的？ 第300章 第三百零一回 唐糯揣着那几张纸就要离开，在电梯口被人拦了一道，「卧槽…仔细点，夹着手不疼啊？尤兰达？」看清了人，唐糯差点要认不出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唐糯，带我出去。」尤兰达飞快按下关门键，手背上还泛着一条红痕，「我真的有话要和你说，真的。」 「你哥知道了要弄死我。」 「你欠我的。」尤兰达死拧着唐糯的衣服，「你骗了我，拍卖会之后没有好转，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得更加糟糕，塔星的消息我都听说了，你什么都没做！」 「是啊，什么都没做。」 电梯里只有一声到位的叮响，还没等门开，尤兰达又发话，「你不带我出去，别说我的事，你自己都会出事。」 唐糯挤着眉头，反手拉起尤兰达的手腕，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敌男人的力气，被拖拽着丢进车里，这举动把许凡下了一跳，「去国际菸酒。」车里两人没有交流，唐糯的耐心被耗得差不多，他还想自己研究研究那几张破纸的内容，被尤兰达打乱了计划，更是让他眉头紧蹙，三两下到了国际菸酒，把人一推门一锁，留着ven等人在屋外纳闷 「有事说事，没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哥哥现在天天往畲耀文那里跑，就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个助理把报导的文件放在桌上，我为了不让哥哥看见就把纸粉碎了。」唐糯闻言把兜里的纸丢在桌上，「这，怎么还在啊？」 「你做事没看仔细就跑，幸亏鲁尔今天没看粉碎机，不然肯定起疑到你身上。」唐糯掀起白眼，对尤兰达的粗心表示无奈，「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鲁尔要拿你不是覃老孩子的事做话题，他现在天天去畲耀文那，我觉得就是畲耀文的主意。」尤兰达语气急迫，「还有之前把你在一街做的事都重新翻出来了。」 唐糯迟疑了半晌，「你能这么流利的说话啊？」意识到自己偏题，又拿起零碎的纸张看上几行，「这种事肯定是畲耀文的意思，看样子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弄我了。」 「你不慌？」 「慌有什么用？他想搞就搞咯。」唐糯两手一摊，「你不会就只想告诉我这些吧？」 显然尤兰达说的这些事对唐糯无关痛痒，鲁尔早晚都会有动作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只说了这些自己预料中的事，唐糯就想把尤兰达这个麻烦送走。 「你别想把我打发走。」尤兰达死缠烂打的，唐糯都没拿正眼瞧她，「房秘书被我哥遣走了，但是房秘书在走之前见到了我，说让我给你传个话，让你事照做，想办法这次能把…把我哥处理了，之后还说不论畲耀文做什么这次的目标是我哥。」 第552页 「呦，你还真是亲妹妹，卖你哥的事也就你做得出来。」 「我说过了！」尤兰达声调拔高的同时尖锐了不少，刺得耳膜生疼，「我哥再这样下去是要犯错的，畲耀文不是好人，他从找我哥那时候开始就没安好心。」 「我实话和你说了，你们鲁尔家里的事情我是一点不留情，你也不用和我求同情，当然你不需要，你巴不得把鲁尔处理了。」唐糯现在最烦有人和自己闹，谁不是个可怜人，自己从活着就是给人背黑锅的角色向谁哭过，尤兰达没见过唐糯生气的模样，吓得噤声，「我哪次不是在利用你，你也看得清楚，不用你多次提醒，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尤兰达坐回位置上，眼神飘忽不敢看唐糯，两人之间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尤兰达才悠悠开口，「可我是真的把你当哥哥。」 「最好放弃这种念头，我自己未来如何都拿不准，你也不可能再经歷一个像鲁尔的哥哥。」唐糯捞起尤兰达，「现在就回你家去，你多出来半会儿，鲁尔的眼线就会多盯我半分。」 尤兰达自知拗不过唐糯的力气，由着他拉拽自己，「为了你也好，怎样都好，我找不到人可以帮助我。」 「一个个的，都是这样！」唐糯咬牙切齿着，想起之前的畲寅，每个人都在露出自己以前的影子逼迫自己，「别再来找我。」把人塞进车里，和许凡交代几句就转身离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才把尤兰达弄走，葵因又来了一通电话。大致意思就是塔星内部矛盾激化，苛责塔星不照顾老员工，开始伸手去养活f国的豺狼虎豹。 「有矛盾你们不会避风头？」唐糯往店里着，难怪这次货物的转移覃老也会插手，估计也是想趁这个时候整肃塔星，「你现在就去f国，就当默认了这个行径和他们的推测，境内我来处理。」 「我是这么提议的，可是容华和九爷不愿意走。」 「我并不希望他们走。」唐糯感到疑惑，觉得葵因现在是脑子浑了，「他们也是要被整肃的那一批人才对，你不要搞错情况了。」 葵因那头却犹豫了起来，唐糯又说道：「只有你走了，那些塔星的元老角色才会挪屁股走人，你这是真想塔星玩完啊？」葵因在那头支支吾吾，「以前你可你爸长你爸短，现在怎么了？觉得容晟做你爸也不错？」 「我会立刻离开。」唐糯的话总算起了点作用，葵因的反应也快，丢烂包袱的速度自然也迅速，唐糯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 受到葵因说离开的消息就在晚上八点左右的最后一趟航班。这时候的唐糯正在和青阳林在一块晚餐，青阳林不知道唐糯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他看到唐糯手里拿出的那半截资料和尤兰达的话，青阳林就知道距离鲁尔动手脚的事并不远了。 「我是要扳倒鲁尔的，我认为他是知道了我的意图打算先一步下手弄掉我，这样他好吞了境内的市场。」唐糯的猜测倒没有错，只是他只认为靠这次就能处理了畲耀文，青阳林却不这么认为，「现在塔星出现这种状况，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如果是畲耀文的意思，鲁尔哪里只是为了要把你从位置上拉下来而已。」青阳林嘆了口气，「鲁尔怕也是畲耀文的一枚棋子，他把房谨言从鲁尔身边调离就知道这人是要出大乱。」 唐糯嗯啊两声以此回应青阳林的定论，自己也得把房谨言给自己关于塔星历年来的交易记录放出去了…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就是注意自保的意思。」唐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掌握了青阳林操碎老妈子的心，他会说什么自己都有了一定的分寸。 「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 「少去鲁尔面前晃悠。」 「好…」是绝对不可能的。 唐糯的乖巧仅限于在青阳林面前，第二天坐车去了才开业不久的百货广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不少记者，唐糯的出现就像丢进池子里的石头块，勐然激起千层浪。 一路噼过拥堵的人海，唐糯这才进了一边的写字楼，对着电话里就开始骂刘川楠，「我让你宣传宣传这件事，没叫你找人堵我的门，我这摔一跤会被踩死吧。」 「什么？什么堵门？」刘川楠那边没搞明白，脑子都浆煳着。 「记者。」 「我给你安排的都是网络消息，怎么会有人去堵你的门？」刘川楠总算搞懂了唐糯的意思，「这记者肯定不是我找的，你得注意点。」 唐糯从百叶帘后看着楼下的人群，「你把这事推到塔星身上去，你先让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容华，其次就是塔星和维斯这次合作的问题，塔星在境内有自己的珠宝加工厂，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你找人去探底，找到他们高仿制品的源头。」 「你现在让我做事还真不客气。」 「和你客气？现在我投资给你娱乐行业也不见得少，我和你客气什么。」 「知道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川楠也是哄着唐糯，唐糯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有种家有大儿初长成的欣慰感，「你是我青阳小弟的媳妇，我不照顾你，他弄死我。」 「这事你对他就含煳点，说就说是我让你办的。」 挂了电话，唐糯啧一声，耐不住性子连续问候鲁尔的母亲，这狗玩意现在是在和自己比谁的消息更快。打发了人下去遣散人群，「来得跟闹着玩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是你们家啊。」唐糯絮叨着，鬼知道鲁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553页 掏出房谨言的专机，唐糯盯着屏幕愣了片刻，抱着尝试的心理给房谨言去了个电话，「你居然还活着？你电话再不接，我给你定的一条龙服务可都要到f国了。」 「啊~最近比较忙，因为f国的许多企业都在进入转型期。」房谨言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飘浮，唐糯听得只想给他一榔头，「维斯这边希望你那边的动作快点。」 「这我知道。」 「争取这次就能处理了鲁尔，鲁尔可能自己还不清楚f国已经乱了套了，听畲耀文的把我调开，他可真是把过河拆桥学出精髓了。」 唐糯笑得不屑，「你也是鸠占鹊巢，f国的企业转型后跟随的不就是你了？总不可能是覃老吧。」 「鸠占鹊巢倒是谈不上，畲耀文这人把本就腐烂的企业餵得不知餍足，他把我的计划打乱成一团，我们谁都不好过。」房谨言来f国就是来善后，正如唐糯在境内所做的事有异曲同工的效果，都得把多余的部分肃清，「f国这里我来处理，境内的事你一定要处理清楚。」 「鲁尔要拿我的身世做文章，你不会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利害关系你很清楚，如果威胁到青阳林，我也不在乎把境内的市场搅成烂泥。」 「只是他的手段而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第301章 第三百零二回 鲁尔在安排记者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直到现在坐在唐糯身边，唐糯都有种鲁尔诈尸的错觉。 「你速度倒是很快，过去才三天塔星的事你就已经处理好了。」 唐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鲁尔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再发话，面前的记者逐渐到齐，发布会也就正式开始。主要解决的问题还是塔星的劣质珠宝一事，唐糯的话很明确指出塔星的珠宝行业与鲁尔企业以及百货无关。 陈列出的证据，包括这段时间对珠宝造假的工厂进行清查,已经在这段时间减少了对唐糯和鲁尔的损失，矛头一併转向塔星，现在吃苦受累的只有容华和九爷两人，本该出现在发布会的人，现在却像缩头乌龟一样没有声讯。 「请问对于购买劣质商品的客户，将如何补偿？」 「塔星将为他们的不负责做出补偿，对于所有客户的损失将原价返还。」唐糯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刘川楠那里特意安排的人，从他们的提问就能寻到蛛丝马迹，「以及维斯的假货问题，也和塔星息息相关，关于维斯的名誉受损，塔星也会做出该有的解释。」 发布会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扰乱了会场的平静。容晟的到访是在唐糯的预料之外，当有人认出容晟的时候，场内瞬间被激起热潮。 「我如约来参加发布会。」容晟坐在唐糯身边，声音保持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程度，「我不是看不出你想做什么，把葵因提前支出去的原因我也清楚。」 「可你还是愿意来发布会。」 「因为我是来做澄清，陈述事实，问心无愧。」 听罢，唐糯心里连连嘲讽，得亏没从嘴里蹦出来，鲁尔才抬起来屁股，就被唐糯压了下去，「你看他能闹出什么么蛾子。」转头又对容晟说道，「九爷，你看看底下的记者，你的话有效的只有我想听的，其余可都是作废。」 言下之意就是要容晟自己注意该说些什么，容晟自然不是傻子，不需要这种明里暗里地提醒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处于一边倒的现象。 当容晟提供出塔星的主要职工和管理层人员时，唐糯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在断尾求活，为的就是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对于赔偿以及所犯下的过错塔星都会全权负责。」除了容晟说话的声音，下方传来的就是接连不断的快门声，「我将会在处理所有的事务之后辞去职务，并且将塔星的管理权交给覃糯先生。」 这是容晟和容华做出的最后决策，从葵因的离开容晟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将会是唐糯计划中的一部分，本想联合塔星所有势力打压唐糯，却在前几天的晚上会面了鲁尔。 唐糯起身的瞬间，他错过了容晟和鲁尔之间的眼神接触。 「我知道你想要至塔星于死地，你毕竟是覃老派来的耳目，他想要整肃塔星已经是数十年的计划，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容晟的自保唐糯也没有打算置之死地，毕竟葵因的母亲是容华，这是最后一点人道主义，「一街曾经名不经传的小混混。」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底细，但是不代表你现在还能把我压在底下。」唐糯直面容晟语气中暗藏的锋芒，「如果我畏惧你，我就不会做让你下台的事。」 塔星的消息一经传播，完成了只有塔星做出牺牲，而其他势力都处于安稳的局面。为了弥补亏损，容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变卖，容华在离开境内的时候正巧葵因从f国回来，在机场母女见了最后一面，相望无言，容华失去了珠光宝气的点缀，只是一个保养甚好的妇人无异。 「你不是容家人。」 葵因希望容华能够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可惜这不过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一个被滋养在温室里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身后究竟掀起多少次的波澜，对着自己的母亲，葵因只有一声冷笑，「我一直都姓葵。」 「你现在选择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第554页 葵因没有理会容华的话，生活还是在不断继续着，只是她选择结束了一段错误的过去，把那颗陨落的星放弃，她还有自己的团队…哪怕从头开始，这是父亲留给自己最后的财产。 唐糯和青阳林来接葵因回国，见到葵因之后唐糯递给葵因一个被布包裹的物件，「你的父亲有未雨绸缪的能力，有不少房产和一街的娱乐行业都是你作为继承人，这张被放置在容华家里的照片，我想你只需要它而已。」 「我在f国就已经和他们都沟通过了。」葵因把父亲的照片搂入怀中，这是她的珍宝，「我的确很难作为生意人在这样的市场继续，他们做出最大的妥协就是我依然保持持股，但是主要决策还是在你们手里。」 唐糯和青阳林对视一眼，「你确定吗？」 「是的，这短短几个月我就已经认清自己的能力，而他们庇护我是因为我父亲是葵祁扬，而我没有我父亲的能力。」葵因笑道，确实生意人可以让她回到曾经衣食无忧的日子，但她不是容华那样贪得无厌的人，「这次你们为塔星处理了这么多年来的弊端，我想他们对你们的能力是认可的，特别是唐糯，据说以前在一街只是个混混，让他们有很大的改观啊。」戏嚯唐糯，但说的也是事实。 「那青阳林没问题吗？」 「青阳林…他自己清楚。」 青阳林看了眼唐糯，「我已经和塔星的老员工打过照面，托唐飒的福，让我收拾烂摊子。」 塔星东窗事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在这段时间里房谨言已经从海外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无非就是f国的市场已经经过了整肃，现在的维斯就和t国的慕缇查家族一样，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图克曾多次致电感谢唐糯的帮忙，并且已正规完整的方式和境内达成生意来往。 「没想到啊，塔星珠宝才开张不到一个月。」唐糯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服装，侧身对着青阳林笑道，「现在又要开张了。」 「塔星的企业一落千丈，在最后关头把它收购，现在可算是青阳集团旗下的产业了。」 「据说还是叫塔星？」 「是啊，毕竟是葵因家的行业，保留原名才是对那些老顽固最大的尊重了吧。」青阳林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不过就是一些喜欢流于表面形式的人而已。」 唐糯收拾完自己又把自己甩在床上，「起码在几个月前我是不会想像到，事态可以发展到如此。」 青阳林抿紧双唇，「是啊，如此顺利。」 顺利到觉得多少有点不自然… 熟悉的剪彩，只是这次的主角是青阳林，青阳林全权掌握了塔星，当一颗全新的星冉冉升起时，就意味着青阳林在境内有了明确的立足点，相比之前在幕后的指挥运作，现在他已经成功把塔星揽入怀中，更是把慕缇查交给他和唐糯的生意合理布置在塔星中。 慕缇查的人也到场，里威他们也到场，在见到唐飒的时候，唐糯微微眯起双眼，这么怕疼的人…居然还是纹上了纹身。 塔星的改头换面给许多人无数的遐想，格外关注塔星的状态，自然是因为它的董事青阳林。 数据时代的优势，消息的传播速度是以秒记。 受邀参加剪彩的人，从一个人的眼神发生变化，这样的转变就犹如病毒扩散。 场地从喧闹瞬间鸦雀无声，让唐糯他们倍感奇怪。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在场下炸开，唐糯和青阳林对视一眼，徒留手上剪断的绸缎还在提醒剪彩就发生在前几分钟，不好的预感很强烈，唐糯手里的剪刀落地，急促的铃声就钻入耳膜。 「你们是什么情况？」刘川楠的声音很焦急，唐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磕磕巴巴地反问着，「你们自己看看现在网络上的头条热搜，说你不是覃老的亲生儿子，还有你怎么会和那么多的假货牵扯上关系？」 本还没有理解刘川楠的话，但是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唐糯就知道是鲁尔那边开始动手了。 趁着消息还没有完全落实，唐糯迅速结束了剪彩的仪式，几人匆匆返回办公室，浏览了网络上的消息，假货的源头还是和塔星脱不开干系，只是牵扯到了f国已经参与洗白的众多势力… 「你不觉得，鲁尔的矛头不止针对我，还有房谨言吗？」唐糯无意识地说道，尤其是看到这几条新闻和f国还有关联，他就想到了这段时间房谨言在f国干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还和房谨言有关系？」青阳林疑惑着。 唐糯顿时语塞，「呃…我是说前段时间房谨言被鲁尔派遣出国的时候，据说那段时间鲁尔和畲耀文来往甚密。」又像是希望能让青阳林相信自己所说的一样，侧重了畲耀文的存在，「鲁尔对畲耀文而言也算是威胁。」 青阳林对唐糯的话没有起疑，倒不如说他现在的关注点并不是在房谨言身上，他知道畲耀文对唐糯是有企图。 唐糯的身份造假，以及曾经在一街所有的假货交易都被抖落出来… 假酒的合作与f国再次挂钩，疑似与覃老息息相关。 消息频传让众人一度认为唐糯是被人针对，所以才会有接连不断的负面新闻。 但也有人抱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对唐糯的口碑一落千丈。 「还没结束。」鲁尔喃喃自语着。 第555页 在另一处的唐糯也同样腹诽着。 第302章 第三百零三回 消息失控了一般疯传，已经不是刘川楠可控的范围，继推测消息出现之后，那份来自阿秋的亲子鑑定就钻进大众视野里。 「消息的传播速度如此快，鲁尔不在乎塔星的事，就是全身心都放在这件事上，一切都有预谋。」青阳林扶着额头，从刘川楠都无法控制舆论，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率，「接下来不出意外…」 正如青阳林所预料的那样，阿秋的身份暴露之后，青阳林是他亲哥的身份也相继曝出。 狸猫还是太子，唐糯的身份出现了两极化的言论，唐糯的身份是覃老亲口认证，但是白纸黑字的亲子鑑定却是最直观可靠的证据。 「这不正是鲁尔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唐糯支着下巴，等到真正需要面对这些的时候，心里比想像中要平静许多，眸底一沉，「他也不想放过青阳林，青阳林在f国所做的事桩桩件件不是对你的舆论有害？」 唐糯的话让青阳林蹙起眉头，虽然现在f国的企业各自都洗白，但…过往的不堪回首，鲁尔也不见得能脱身。 除非，他有了万全之策。可鲁尔的自信又是从哪来的？ 青阳林想不明白，感觉中间出现了哪一环的缺漏是自己毫不知情的。 事件发酵了三天，没有人对这件事做出回应。消息已经失控，只能任由不断更新的消息占据着热搜的至高处。事件的发生不只是影响了唐糯手里的国际菸酒，包括已经填充进塔星的慕缇查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假设鲁尔这次能解决唐糯，境内的生意可就完全落在鲁尔手里了。」房谨言抽出了闲暇时间，他经常出现在仓库里，只是为了和许凡有一处可以自由谈话的空间，「你是怎么想的？」 许凡压低自己的鸭舌帽，双眼还在左右横扫着四周，保持警惕以保证他们的对话只有两个人知情，「我不认为鲁尔这次能取胜，唐糯就算不是覃老的孩子，但是他现在的背景可是慕缇查在做靠山，反倒是你，你现在的立场决定了天平会往那一边倾斜。」 「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还有这价值？」 「你清楚，覃老把f国的企业收编洗白就是为了青阳林，这个消息一旦被走漏，对唐糯他们一定是不利。」 房谨言双臂环在身前，指尖在臂弯处有节奏地叩击着，「是嘛…我看未必。」 许凡斜扫一眼身侧的房谨言，看到对方上扬的唇角，这个笑容很眼熟，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件糟心事在房谨言心里盘算着。 丢在车里的手机不断发出震动声，屏幕上显示着唯一能够拨通这部手机的号码，可是手机的主人没有想要接通的意思，只是从车窗的缝隙里平淡地瞥了一眼。 「操…」唐糯强忍着没有把手机砸到墙上的冲动，「房谨言这个畜生。」 电话打不通，消息也没有回覆，现在距离鲁尔最近的就只有他这个专职秘书，任由网络上的消息漫天，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进行阻止。 『这是要玩死我？！』 手机传来联络提示，唐糯忙不迭地接通，「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回国就是任由鲁尔为所欲为？」电话那头没有吭声，「如果你违约，别说我死，我拉也要拉着你陪葬。」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你这么说好像有威慑到我？」显然没有，房谨言甚至还认为颇为有意思，「放心，我可不是会违约的人，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也是我的『枪』。」 『扳机都不扣，这枪也就是一把哑炮，屁用没有。』唐糯这辈子没这么嫌弃过，翻了个白眼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有屁快放。」 「你不是想要帮青阳林吗？」房谨言正声道，「现在就是个机会，你知道f国的生意，那些资料你也都看了，舆论里谁是亲生的已经不重要了。」 唐糯咽了口唾沫，等待房谨言的后话。 「你按我说的去做。」房谨言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对青阳林要保密，社会上的舆论我会把控，你的证言能保证青阳林摆脱过往。」 隔日。 青阳林看着更新的消息，久久没缓过神。 根据警方的调查，唐糯频繁出现在t国以及f国。包括他在t国港口遇害的事件也被公之于众。青阳林早些时候和卫亓他们已经取得协议，唐糯遇害的事件完全保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青阳林只能想到畲耀文。 其次，f国的企业洗白，与覃老息息相关，只是指向针对的不是覃老，而是被排遣出国的房谨言。房谨言对这件事的陈述，是唐糯排遣他出国，以国际菸酒和一街百货效益作为交易，和维斯与覃老达成合作，强迫洗白企业，就是为了摆脱和f国势力相关的交易。 「这些消息都是不实，为什么会…」 青阳林用了所有自己的关系网把消息进行封锁，可是这无异于杯水车薪，这边才垄断消息，另一头消息又在崛起，在各大网站霸屏，就好像… 「这不是媒体的做法，是有人在操作网站。」阿秋得出了结论，「这些消息的出处都来自境外，不可控就能够理解了。」 青阳林三两步沖回房间，看着唐糯坐在地上，一根根烟不间断地抽着，「唐糯，你听我的，不要出门。」 唐糯拍了拍落在虎口的菸灰，缓缓起身，「我觉得不可能了。」青阳林没反应过来，唐糯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他微微仰头，一股浓郁的菸草味扑鼻而来，继而落在自己唇上，「这些消息，都是按我的意思发布的。」 第556页 「你冷静点，这玩笑不能开，f国的事是我一手办的。」 唐糯指间还夹着烟，指腹挡住青阳林的唇，从刚才他就感受到了唇部的颤抖，青阳林也有害怕的事，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何其幸运，「聊起覃老的那件事已经过了有段时间，我们都在诓骗自己，认为不揭开伤疤，就不会留下创口。」青阳林知道唐糯说的是替身的事，心虚地瞥开视线，唐糯说的没错，他不曾开口，认为没事，「我知道不能怨你，你不知情，但我是真的憎恨着，我清楚自己的命运，这件事我躲不掉，事态的发展也是必然。」 「这不是必然，是我该承担，这一切不是你的问题。」青阳林握着唐糯的手，菸蒂落在地上碰撞出转瞬即逝的火星，「我送你出国，慕缇查会好好照顾你。」 唐糯轻笑一声，「对不起。」被这句道歉撞得两眼发白，青阳林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我和房谨言来往甚密，接下来我会被带走，也会公开身份是假的真相。」屋外传来紧促到近乎窒息的鸣笛。 看着青阳林素来沉稳的面孔有了瓦解，唐糯没由来的产生了痛快感，好像报復成功一般快乐，可这情绪持续不久，就被青阳林眼底的溢出的自责和难过刺痛心脏。 「青阳林，我说了必保你平安无事。」唐糯反握着青阳林的手，如果可以他不想松开，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你一直都有实力能救我不是吗？明明从初次见面开始就被你从死亡边缘拽回来…」 唐糯说着话里多了浓郁的哭腔，脸上还挂着不甚好看的笑容。门外的走廊处传来交错的脚步声，把唐糯的话半藏掖着，模煳在罪名之下。 青阳林失神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脑子里是唐糯侧眸凝望自己的眼神。 「哥。」阿秋被连贯的几声闷响吓到，看着青阳林一拳拳砸向桌面，关节处泛起紫红，慌忙拉住，「别这样。」 青阳林一字一句从齿间嚼碎了吐出来，「找青阳洵。」 「我看看他要从我身边夺走多少人才满意。」 阿秋坐在后座，一路上的车速都在不断提升，从未见过青阳林的表情愤怒到如此僵硬。如唐糯所说的那样，他的身份被公开。 「哥，哥！别冲动，这件事未必覃老知情。」阿秋紧跟在青阳林身后，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已经没有打算让唐糯顶锅，真的，你信我，我在他身边最久这点事我是知道的。」 阿秋拉住青阳林的动作过大拉扯到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撕扯开，渗出一点血丝，「鲁尔这么做是要把你送进监狱，现在唐糯替你挡了一遭，不代表鲁尔就会收手，你不能冒险。」青阳林眼底泛红，阿秋理解他的心急，但也没办法，「这件事事关覃老，维斯和慕缇查，三方势力都在，我不认为会出大事。」 「如果出事了，你负责吗？」 阿秋哑然，眉头捏紧，「不会出事。」 「你倒是和我说说有什么打算？」青阳林指着那扇门，「这罪名那件不是与我相干？唐糯自己认罪，这证据还能出自谁口？」无疑，覃老是知情者。 「认罪容易，洗脱罪名难，如果不是为了洗白企业，这些事本就不会发生。」青阳林心口如同刀绞一般，「我自己承担起罪名。」 青阳林脑子已经混乱了，他没法推测后续该做什么，他只知道要把唐糯弄出来，其他的人已经毫不在乎，唐糯现在身上背着可是欺诈和涉外贩假，这不是可以动势力抹去的记录。 「我知道你心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两兄弟侧目看去，只见唐飒来的也急促，「但唐糯本意要这么做，人在看守所，你没法联络到他，要他回心转意更不可能，如果他一口咬定这些事都是他一人所为，你想帮都帮不了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所幸在青阳林进屋前已经让自己恢復平静。 第303章 第三百零四回 青阳林没想到房谨言也会在这，「唐糯和你来往的这段时间，你给他出了不少点子吧。」房谨言抬眼笑望着青阳林，对他显化在脸上的情绪好整以暇，「要他暴露身份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以为境内的市场会到你手里吗？」 房谨言垂眸，青阳林撑在自己身边的双手暴露出青筋，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和唐糯可是有相同的目的。」 伴随一声轻咳，连串的血珠落在大理石上，房谨言擦拭自己鼻子下的血痕，青阳林冷声道：「你的事我会一笔笔和你清算。」阿秋本想跟着青阳林上去，却被唐飒拉住，几人留在楼下给青阳林和覃老留了充足的空间。 父子两相见空气中瀰漫着只有尴尬，青阳林上前几步，「f国的事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和房谨言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话里的意思已经很肯定，「哪怕你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你现在做的事难道不是在为房谨言推波助澜？」 「你当真觉得我是在帮房谨言？房谨言到f国可是鲁尔排遣，和唐糯没任何关系。」 青阳林保持缄默，这件事如果覃老不清楚就很确定是鲁尔对唐糯下手，然而这件事房谨言很清楚，房谨言和唐糯保持密切的联繫，很难不往利用唐糯的途径去考虑。 屋外的房谨言笑看着唐飒，浑然不知青阳林对他的敌意早已上涨，起身坐到唐飒身边，「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第一次听闻你的消息我还想像不到你在做酒保，现在却是慕缇查的人，你这不是给我惊喜而是给我惊吓。」 第557页 「惊吓？你也真有意思，这边联繫唐糯，这头拉拢鲁尔，你在中间做事也不担心败露自己的目的。」唐飒对房谨言的做法表示不屑，「打算坐享渔翁之利？」 「唐糯自然很清楚我的意图，但…我想也不会那么顺利。」 「鲁尔就是你养的一条狗，所有人看似光鲜亮丽，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什么处境。」唐飒的话惹来房谨言的几声低笑，「我怎么劝唐糯，都比不上你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房谨言看着楼上的青阳林下来，身后跟着覃老，父子两看上去比往日平和，但青阳林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房谨言无奈道：「别把我想的那么糟糕，其实我也是可以做出让步。」 「唐糯的事，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关键在于你，房谨言。」青阳林的语气不容置否，「你必须在鲁尔和唐糯之间做出选择，你可以动摇你的立场，但我一定会让你在第二天溺死在海域里。」 唐糯被带去了一处住所，相比所谓涉嫌欺诈被刑拘，现在的状态更像是被变相保护，正当他是如此认为的时候，鲁尔的出现让他确认了自己是被软禁。 「我想你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唐糯闻言闭起双眼，抿紧双唇，摆出了抗拒的姿态，鲁尔不恼，步伐悠然地凑近唐糯耳侧，「你可以装聋作哑，但你的不服从会给青阳林带来麻烦。」 唐糯侧目生冷地瞪着鲁尔，「你的军师，畲耀文死哪了？」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肩膀已经对酸胀感到麻木，但挣扎并没有因此消停，把手腕磨得血迹斑驳，「用不着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们是想要我背锅，在f国做的好事，拿出来怕是要你这辈子都在牢里蹲着吧。」 「哦~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价值。」鲁尔半蹲着身子直视唐糯，「问题是你就算替青阳林背了锅，又有什么意义？」 唐糯正要叱责他，手机屏幕挡住了他的视线，鲁尔好心往后退了点距离方便唐糯聚焦，唐糯拧着眉头细看上面的内容，这只是一份文件，这上面每一件交易项目都很眼熟，都是青阳林早在几年前做的每一单生意，唐糯早就已经烂熟于心，项目不是最可怕的，而是签署的名字都是青阳林，这不是单凭唐糯亲口认罪就能脱开的干系。 「你什么意思…」唐糯咽了口唾沫，这些交易以往都是房谨言亲手处理，现在落入鲁尔手里，脚趾头都知道这狗东西把自己卖了，心里瞬间没了底，和房谨言做交易是自己做的最蠢的决定了。 「假如我把这份文件发出去，你觉得以现在事件关注的热度，传播开需要多久？是几分钟还是几秒钟？」鲁尔很满意唐糯眼里的慌乱，分明已经快要崩溃，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真是倔强得可爱，「我知道你和房谨言之间来往很密，我想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唐糯感觉自己的唿吸都有些急促，鲁尔距离自己只有两指，他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慌乱，「呵…」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地上扬，唐糯扯出了不甚好看的笑脸，「依我看，你也不是很了解他。」 鲁尔笑意微僵。 「我手里有你的底。」唐糯自下而上的视线，却给鲁尔带来一定的威慑力，「我们斗的两败俱伤，到头来还是房谨言的好处。」 「我的底？」 唐糯扬起下颚，「你不如问问畲耀文那条狗，helens是不是还在你手里。」看着鲁尔急于掩饰的神色，流露出的疑惑让唐糯忍俊不禁，「不如你看看是谁的消息更快一步？」 「你现在选择的是威胁我啊…」 「你软禁我，这不是礼尚往来吗？」 早在知道helens才是真正派来干扰他们的人，helens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证于韦洪的罪行，鲁尔不过是借了青阳林的水，推了自己的舟罢了。 控制helens不费吹灰之力，房谨言在暗处下手极快，让许凡逮住人转头就送回泰尼酒店被控制，结合畲寅和helens的口供，得知了不少鲁尔做的『好事』，f国的企业在受到覃老的协助之后，自然明白该帮助的是谁，鲁尔的底也就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鲁尔在唐糯面前佯装着轻松自在，对于消息封锁的唐糯根本不知道外界对他的唿声有多高，从声誉来看，f国的企业都在挽救唐糯的声誉，纵使唐糯确实不是覃老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件事总是被人压在热度底端，但凡有显露的迹象，都不断用其余的消息下沉。 青阳林的耐心在不断消耗，「我在等。」唐飒闻言把目光瞥向他，「现在处于拉锯战，无论如何都要鲁尔自己忍不住。」 「都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了，你不如下一剂勐药。」唐飒递出一枚u盘，「之前于韦洪的视频已经拷贝下来了，用不用就看你了。」 「于韦洪的这段视频终究是神智不清醒，这种视频拿出去很容易被人当做漏洞。」 唐飒站在青阳林身后重新浏览视频内容，「毕竟那时候用了点药，只能尽可能布置出酒后的效果，这种视频用来炸鱼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看鲁尔上不上钩。」青阳林拉动极度条，唐飒长嘆一口气，「只能赌一赌，我想他也没耐心了，就怕这件事会高开低走，因为多方澄清唐糯，这件事会不了了之，鲁尔顶多就是因为诽谤受点谩骂。」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也是我一直担忧的。」 「还有。」唐飒俯身和青阳林对上视线，青阳林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唐飒的目光，后脑勺没由来得发麻，「我承认我有让唐糯去试水的计划，但不代表他可以替你顶罪。」 第558页 青阳林手勐地一抖，拔出u盘的手磕在桌面上，「我知道。」 鲁尔和畲耀文在楼上，他们脚下的房间就住着唐糯，除了自由被限制，其他的状态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helens被他们控制对我们很不利，看来上次想把他送走就是不可能的。」畲耀文不紧不慢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唐糯而是青阳林，唐糯要背的锅只和我的事有关，青阳林在境内发育的一手遮天对你没好处。」 「我在等青阳林先出手。」 「你是有什么对策？」 鲁尔笑道：「没什么对策，只是我主动示威反而显得我心虚。」 鲁尔的打算在第二天就被实现，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鲁尔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像个得到玩具的小孩跑到唐糯面前炫耀。 「你，很高兴？」唐糯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盯着鲁尔，「你脑子没问题？」往前倾的动作拉拽了控制自己行动而锁在床头的手铐。 鲁尔紧挨着唐糯，把手机贴在他面前，视频里的于韦洪有些神志不清，说起话来都有些含煳，「这不会就是你的底牌？」唐糯余光注意着鲁尔的表情，他毫不遮掩张扬的笑意，看于韦洪的视频就像儿戏，「我说于韦洪失踪的那几个月去了哪，原来被侵犯的人不是你而是他啊。」 「侵犯？」唐糯拧紧眉头，想起之前招待所发生的种种，「你看于韦洪这状态是发生过那档子事的样子吗？」不着痕迹地挪动位置，避免鲁尔的接触。 鲁尔连连摆手，却难掩笑意，「抱歉，是我话里疏忽了，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们所做的。」 唐糯心里勐地咯噔一下，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不客气。」怎么一副正中鲁尔下怀的不妙感。 鲁尔走的步伐都显得轻快，让唐糯心里更是不安，可是他没有途径和外界取得联络，青阳林他们有什么举动也无法确定。 这样的焦虑伴随着唐糯一直到了深夜，只是阴暗的房间让他没法分辨时间的早晚，他唯一能认定的毫无睡意就是清早。 「嘘。」 一道黑影潜入唐糯的房间，一声轻嘘被掩入昏暗中。 第304章 第三百零五回 畲蕴捂着自己的脸颊面对身前身着白大褂的整容医生。 「皮肤已经溃烂了。」医生粗浅看过后做出来定论，「这样没法整容，只能尽可能修復，而且我也不建议你整容，你整容时年龄应该不大，但这个影响了你在生长发育过程中的不良反应。」 「这张脸烂了也无所谓。」畲蕴微微偏头露出了脸颊上狰狞的伤痕，「为了和你取得联繫，这就是我的代价。」 「你就是想要和葵因取得联繫，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医生震惊道，这是一道利器划出的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下颚，仿佛想把整层皮都剥下来，「你这是往毁容的搞，葵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何必…」 畲蕴目光不善，夺过医生的笔怼在自己的脸上，压声道：「让我联繫葵因。」医生慌了神，他以为葵因是给自己找了一单生意，却没想到是个医闹的潜在炸弹，看着笔尖越发靠近伤口，医生不得不妥协他的要求。 葵因那头接到了老朋友的电话，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接通了，听到陌生的声音差点在畲蕴自报家门前挂断。 「唐糯在招待所。」畲蕴说的话言简意赅，「我把自己的脸划烂了就是为了能和这个医生取得联繫，我会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想办法让唐糯和青阳林取得联繫就靠你了。」 「畲蕴？」葵因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被截断，理解了他是要帮忙的意思，赶忙把消息传达给青阳林。 畲耀文拧紧眉头站在畲蕴身后，「你是什么情况？」畲蕴不回话，只是低着头，畲耀文见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就把目标转移到医生身上，「他是什么情况，会严重吗？」 「手术可以尽快安排，但是没办法恢復到原样。」医生说的倒是原话，本想责备畲耀文作为监护人看护不到位，但看到畲耀文的眼神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如果同意，就去安排手续，监护人同意后签字就能安排手术。」 「这么急迫？」 医生深嘆了口气，职业操守的缘故还是训诫了畲耀文，「不只是伤口的原因，整个肌肤状态都存在很大的问题。」抬起畲蕴的下颚，「总是依赖抗生素消炎是没用的。」 …… 唐糯靠在床边，脸颊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渍，昨晚畲蕴跑到自己所在的房间一阵吵闹之后就自残般给脸上划了道口子，自己不理解畲蕴的做法，只是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自己倍感心累，门把被旋动，看着鲁尔朝自己走来，「热闹已经结束了，你没赶上趟啊。」 鲁尔蹲下身，仰视唐糯，「你知道吗，我其实手里没有多大的权利，你看看房谨言和畲耀文就知道我只是他们的一个工具，被包装的光鲜亮丽的工具。」唐糯很奇怪鲁尔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从他的眼神看上去甚至还有点悲伤的成分，「青阳林把舆论的热度炒到了一定的高度，现在外界对于我的议论是你听不见。」 「怎么，你难道还准备把于韦洪给杀了吗？就像那个时候的派吞一样。」 「我，要去自首。」鲁尔流露出的喜悦让唐糯感觉到恶寒，「他们都想把我推到前头去挡箭，但有句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第559页 「你什么意思？！」唐糯想要去追鲁尔，却被限制了行动，把床头拉动了几毫米的距离，「操！鲁尔你给老子死回来，你发什么疯？」 自首？以唐糯对鲁尔的了解必然不会有这么简单，还是鲁尔想要避开风头，他都这么说了，反而是想把畲耀文往前推做挡箭牌才对，只是鲁尔为什么告知自己…难道他又脑子出问题了？ 鲁尔的话并不是在和唐糯开玩笑，驱车前往警局，对着前台服务的员工亲切一笑，启口道：「我是来自首的。」员工愣了一下，对面前这个男人瞬间起了警惕心，「你是不是得给我安排一下手续了？」 鲁尔是目前所有人见过最为淡定的自首者，从他自报家门一直到所陈述的内容都叫人大受震撼。 「我承认网络上流传的关于于韦洪对我的控诉。」鲁尔的风轻云淡让人有种错觉这一切反而与他无关，青阳林关注着视频上的内容，鲁尔双手被一层布掩盖着，可以想像在那块布之下是一双被镣铐紧缩的手，「但我不承认自己处在加害者的位置，恰恰相反我反而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我指控的是我的秘书，房谨言。」 屏幕前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紧缩起眉头，「还有国际菸酒的覃老，他们暗中所做的事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的，虽然唐糯总是在不断强调自己是受害者和不知情的状态，但是，这些人和他息息相关。」鲁尔的话还是如此的冠冕堂皇，或许现在挂上几滴眼泪感情会更加到位，「我相信真相是会还给我一个公道。」 公道，这个词显得如此讽刺。 短短几句话，让唐糯的问题再次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之前所有的解释现在看来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当事人失去了对外的话语权，可以说处境相当的被动。 「鲁尔还真是不省心，他才进去没几天，现在所有的话题都转向房谨言，包括覃老在f国收购那些企业的事都被翻出来做话题，只能说f国的部分人还是不老实。」阿秋在青阳林身边，现在的局面很混乱，房谨言和覃老两人都转移的位置去了岛屿的那座别墅远离铺天盖地的讯息，「而且鲁尔把helens重新抛出来，helens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他的失踪他们肯定有所察觉，我觉得就是需要helens来定房谨言的罪名。」 青阳林紧闭双眼，希望自己的大脑可以超负荷地运作，来处理更多繁琐的事件，「我也考虑过你所说的，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房谨言我不在乎，覃老之前和我谈过，他之所以要让房谨言在f国对他所做的事知情，就是让他也脱不开干系。」helens现在就在泰尼酒店，「主要还是helens这个人，我需要他作为证人来确保唐糯的无罪，现在鲁尔把helens拿到明面来说话。一来是打我的脸，关于上一起于韦洪的案子，这个人还是有所关联，二来是逼我们交出人，反而成了鲁尔的证人，如果我们不交出人就可以一口咬定我们软禁他人。」 阿秋长嘆一口气，「我们相当被动啊，还是交出视频那一步走急了。」 「我想赌一把，鲁尔不只是提防房谨言，还有畲耀文。」 「你是说为了避风头才会选择自爆？」 青阳林点了点头，「我想把那条蛇引出来。」 「也很冒险啊…」阿秋有些犹豫，自从发生了在t国的那件事之后，阿秋并不是很愿意拿唐糯的事冒险。 「唐糯自己选择进去，说实话不能让他的自我牺牲徒劳无功。」 阿秋心里嘟囔着，『这句话就很唐飒…』 「还有就是畲蕴的消息，必须要想办法和唐糯取得联繫。」青阳林取出一个盒子，「这是卫亓往常会用的窃听设备，想办法把东西放在唐糯身上。」 「畲蕴那边我来联繫，你的目标太明显了。」阿秋接过盒子，里面摆放这一枚大小同纽扣眼差不多的设备，「helens还是有利用价值，但也不能遂了鲁尔的意，我们可帮他善后不少次了。」 话语间，覃老这头仍在僵持着。 房谨言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但覃老可是头成了精的老狐狸，「你知道我把鲁尔培养到这个份上和你暗中扶助唐糯一样不容易。」覃老的悠然自得和房谨言成了明显的对比，「你在f国干的事我也清楚，是非要不留活路把我和鲁尔一起处理了？」 「看你这次这么主动来f国，想要洗白企业也不是一两天了吧。」覃老把房谨言的举动看在眼里，这个人不老实是从塔星的时候就有显化的可能，「helens在我这，唐糯不能出事，那你就得出点事了。」 房谨言两肩一耸，认命地往后一倒，「好吧，说的好像我有反抗的权利似的。」温顺的如同被驯服的黑豹，「凡是留条后路，我也不想出什么状况。」 房谨言出面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的，带着helens重新出现在视野里，敏锐的人就会发现于韦洪和这次的事件有着某种联繫，因为舆论被两方巨头控制，他们再是有想法也只能作为旁观者。 房谨言的身份特殊，他不作为任何一方的证人出现，但是他的出现证实了helens并没有遭到某一方的软禁，更确切地冠上了名正言顺的『保护』之名。 更令人震惊的是牵出了当初于韦洪案件中提及的名字——畲耀文。 「我以为鲁尔提议要去自首是为了什么…」畲耀文听闻消息后并没有想像中的盛怒，难以抑制的一声冷笑。 第560页 畲蕴淡淡的把视线落在畲耀文那边的位置上，注视了他许久，「是为什么？」 「他想把我从幕后扯出来啊。」 畲蕴调整了坐姿，夕阳温和的光线停顿在他锁骨的位置上，在病服的纽扣上打了一个顺滑的圈。 「狗咬狗好玩吗？」畲蕴的嘲讽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畲耀文心口。 「手术后好好休息，不该你管的不要问。」 「畲寅呢？为什么我还见不到他？」畲蕴指尖触摸在包裹的绷带上，「他不会现在被鱼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吧。」 畲耀文离开的时候头都不回，对畲蕴的话置若罔闻。 第305章 第三百零六回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鲁尔笑得欢快，接过房谨言递给自己的衣服，「我才进去坐了一天吧，你办事还是让我放心。」 「不仅是你。」房谨言侧身让步，跟在鲁尔身后，两人从看守所出来就像是来吃了顿饭轻松，「唐糯今早也离开了。」 鲁尔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你让他走的？」 「现在事件的关注点都在畲耀文身上，helens的出现不仅是为你开脱，同样也是给了唐糯自由。」 清脆的耳光声迴荡在走廊，房谨言被迫偏过头，「那我控制唐糯的意义在哪？难道不是让他来背我的锅？」鲁尔甩了甩髮麻的手，「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不仅要畲耀文进去，境内市场怎么还能有唐糯这个人？」 「你不要在这和我发疯。」房谨言冷声道，「这是目前最优选，除非你想和慕缇查抗衡。」 鲁尔沉默了片刻，从喉咙深处吐出轻蔑的低笑，嘲弄房谨言的谎话太过明显。 唐糯在副驾驶很安静，只是看着窗外走马灯一般的风景，青阳林拉住他的手，「手腕上的伤口疼吗？」 「这种一换一没有必要，我还在等畲蕴，我知道他去找你们了。」唐糯偏过头，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喜悦。 「我没有打算让你作为移动的监视器，鲁尔选择自首就是不想把自己暴露在明处，所以我们还是转移了目标，监视器已经交给了畲蕴，他会做好他的工作。」青阳林明白唐糯在顾虑什么，「我说过不需要你来顶罪，f国的那些事情会有处理的方法。」对唐糯报以宽心的笑容。 唐糯进屋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在场，疲惫地扯起嘴角，「我还真是牌面啊，这么多人都在为我的事操心，我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慕缇查家的人目光死锁着唐糯，里威开口道：「我们打算把你带去t国。」 「不去。」唐糯拒绝的很果断，这也是他们料到的回答，「我现在离开才是显得自己心虚。」 「和心虚没关系，你是我们慕缇查的人。」 「唐飒才是，和我唐糯没关系，我身上没有一处有你们的家徽。」面对巴颂强硬的语气，唐糯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青阳林在哪我就在哪，何况我也躲不掉，托覃老的福，一街的假酒交易和我多少还是有干系。」 唐糯意识到慕缇查这么急于把自己带走就是为了让青阳林一个人处理这些事，一旦慕缇查脱手，青阳林身边可就只剩下覃老，覃老也和f国的企业有所联繫，这不就是把青阳林往火坑里推吗？ 青阳林扶着唐糯的肩头，「我们谈谈。」 两人来到书房，唐糯甩上门，似乎要把自己的焦虑全数发泄在门板上。 「不论你怎么劝我，我是不会走的。」唐糯背过身，「我还是有作用的，以前eb和斗兽的假酒就算查到我身上也只是赔付罚款，但是查到你以前在f国的那些交易，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青阳林有些惊异，唐糯冷静的叫他感到陌生，在他没有留意到的什么时候唐糯已经在考虑这些事了？ 「我实话说了，你电脑里的那些关于畲耀文的记录我早就已经看过了，我也专门问过杨帆。」 青阳林倒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隐瞒唐糯，「我知道你不想我独自面对…」 「那就不要让我走。」 「你知不知道你被鲁尔带走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宁可是我被鲁尔带走，他不敢对我做什么，因为他也是个需要我顶罪的人。」唐糯侧过身，用问题回答问题，「塔星的珠宝，他已经在想办法把责任落实到我身上，碍于畲耀文也需要我的原因他不得不让步选择自首，先把畲耀文处理了，不就是想要我们顺水推舟吗？」 唐糯语气越发激动，脸憋得泛红，「我不走！我一走这些事就全到你身上了，我怎么敢走！」 两人僵持着，总有人要做出让步，不出意外又是青阳林，「好，你不走。」青阳林不得不妥协，以唐糯的性格硬碰硬往往会吃大亏，「但是你要待在慕缇查的泰尼酒店那。」 这是两人做出最后的结论，同样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为了唐糯的人身安全着想他还是得在慕缇查的看护下。纵使唐糯认为这样一定可以帮到青阳林，可惜青阳林还是不让他有接触外界的机会，只有酒店里的电视可以时刻让唐糯知道事件发展的进程。 由于鲁尔按捺不住先行把畲耀文逼出来，畲耀文就把矛头针对向一直处于事件之外的房谨言。 青阳林他们又从外界不断进行舆论施压，导致了房谨言在f国联繫企业的事被暴露。 第561页 房谨言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窘境，又一次把鲁尔拉进折断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里。 「好一场狗咬狗。」唐糯朝坐在一边的唐飒递去一片苹果，「你也是不厌其烦地盯着我，这里可是23楼，我不认为自己能逃得出去，我又不会飞。」 唐飒捏着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不好说，万一呢？」 「现在才基因突变会不会也太迟了点？」唐糯掀起一个白眼，虽然妥协了来到泰尼酒店，但感觉每天的生活过得都像精神病院的作息，就连看电视的时间都被严格把控着，「不是说是因为helens地指控才让畲耀文进去的吗？怎么现在他没声音了？」 「被送去覃老那了，毕竟是很重要的证人。」 「哦…helens的存在大概就是抛砖引玉，不过也没想到他才是鲁尔找来的人，于韦洪怕是在监狱里要气出心肌梗塞了。」唐糯瞭然地点点头，撑着上半身看着窗外，「今天青阳林会来找我吗？」 「可能不会，最近他很忙。」唐飒站起身拍了拍腰，「我走了，你老实点呆着。」 青阳林确实很忙，据刘川楠媒体那边的消息，最近会有大动作，阿秋身着白大褂，才结束早上的工作就要来分担哥哥的压力。 「畲耀文又要全身而退了？」阿秋把自己甩进沙发里，「按刘川楠所说的，接下来的消息只和鲁尔那两个人有关系。」 「畲耀文买了回t国的机票，他想躲开舆论的风口浪尖，不过他好像并不着急。」青阳林的调查是不需要掩饰，畲耀文自然知道凭青阳林的势力想要追踪行程轻而易举。 鲁尔和房谨言之间一直都没法突破，这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先出手都理亏，青阳林怀疑畲耀文这是打算挑事。 「真是好天气！」鲁尔展开双臂闭眼享受着，随后便侧过身笑望着身后仰头看天一脸疑惑的房谨言，「暴风雨还没有来，我们应该享受最后的安宁。」 「你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看这死气沉沉的天？」房谨言侧身靠在游艇边，「我们已经不是之前的关系了。」 鲁尔逼近房谨言，「我们互相之间拿捏着死穴，也是我们一直僵持的原因，但我们继续这么争斗下去只会是畲耀文得利。」狂风唿啸而过，两人对峙着，「你是我身边除了尤兰达最近的人，你也知道从畲耀文利用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一直都是同一阵营的。」 「毕竟是我带你接触到f国和t国最黑暗的市场。」 「我答应你，只要我们收手重归于好，我手里60%的企业都交给你。」鲁尔从手提包里取出文件，「我说实话，我还需要你。」 房谨言翻看着文件，正如尤兰达告诉自己的，鲁尔确实有向自己示弱的意思，毕竟自己一直都是暗中给畲耀文和企业牵线的人，比起畲耀文，自己的话语权远高于畲耀文。 「你说的有道理。」房谨言确认合同无误之后洋洋洒洒地签上大名，装进一旁助手递来的防水袋，「毕竟在海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需要好好保护着。」 鲁尔放缓语气似乎在和自己的老友亲密交谈着，垂眸看着被游艇顶撞出的层层浪花，「这片海域，据说有鲨鱼。」 「这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鲨鱼未必会因为血腥味被招惹过来，但浸泡在海水里几个小时，我是鲨鱼也会以为你是某种食物。」鲁尔指着海面，「水里肯定不比水面平静。」 「这话是我对你说过的。」 「确实。」房谨言的话他记了很多年，第一次和他说这句话是乘船从f国来到境内，也是那时候见到了畲耀文成了一切不幸的开端，「你还教过我一句话，死人永远比活人老实。」 这句话从他在f国一直到对付派吞都是如此适用，死人开不了口，所有的解释权归胜者所有。 房谨言笑的讽刺，鲁尔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很直白地威胁了自己的处境。 一时间分不清海风的咸腥亦或者血液的锈味。 疼痛感抽离了短暂的一瞬，有一次埋没进更深，两处汩汩把布料的颜色加深。 鲁尔扶着房谨言的肩头，抬眼对视，「这是最后一面，你把我看仔细了。」 「做鬼都会记着你这张脸…」房谨言重心后倾，往后斜倒落入水中。 鲁尔拽住房谨言的手臂，给了他最后一线生的希望，但房谨言很清楚鲁尔才是比死亡更令人畏惧的存在，「那我等你。」鲁尔语气温和，手却松开，看着房谨言落水的瞬间，抓过那份合同一併抡入水中。 第306章 第三百零七回 如唐飒所说，青阳林今天并没有回到酒店。 直到凌晨，唐糯坐在床上，活的就像个养老院的老人。 通讯方式并没有被掐断，比起现在的智能设备，唐糯庆幸自己把房谨言给自己的老人机偷带出来。 哪怕已经许久没有被拨通过… 念及至此，这部手机似乎只有在自己质疑它的作用时才会展现存在感，唐糯接通了久违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吐槽房谨言，电话那头就传来许凡的声音，告知了他几乎天崩地裂的消息——房谨言死了。 「鲁尔干得？」唐糯的声音难以控制地颤抖着，「怎么可能，房谨言那么狡猾精明的人。」 「再狡猾也是人，被刀捅了就会手上，丢进海里就会死。」许凡顿了几秒，「我亲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第562页 房谨言不在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青阳林…唐糯浑身发冷，从额头上却淌下冷汗，鲁尔已经疯了，被他逼疯逼死的人已经难以数清。 左手捧着颤抖的右手，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唐糯吞了口唾沫，「你现在在哪？」 「我已经不在鲁尔身边了，房谨言不在我早晚得暴露，起码得捲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唐糯掐断了电话，房谨言的死是一定会被发现，许凡也有东西需要给自己，至于是什么… 「我来见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我。」唐糯能熘出来可是发挥了自己在t国跟踪青阳林的技巧，他得敢赶在被发现之前回去，「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许凡压低帽子，把手里的一枚u盘递给唐糯，「这是房谨言遇害的全过程。」 「你既然有能力拍下来，为什么不能阻止鲁尔？」唐糯接过u盘，疑惑也已经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在许凡告知事情的发生之后，唐糯总觉得这件事里有很多说不清的漏洞。 「当时只有鲁尔的人在游艇上，贸然上前，你怕是现在看到这个视频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你们两个人？」 「是的。」 唐糯抿紧双唇，房谨言不可能这么不谨慎，单刀赴会的事他绝对不会做，毕竟他也很惜命。只是这疑惑没有直接说出口，没有太多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有的话还是埋在心里，自己去挖掘比较可靠。 两人的交谈没有多久，唐糯向许凡借了点现金，转头就找了家网吧把视频看了一遍，视频里的声音不算清晰，只有房谨言靠近许凡并递过去被防水袋装的文件，唐糯觉得问题就在这——防水袋是不是显得有点刻意？ 房谨言没有突然遭遇伤害的慌乱，相反他很淡定，看上去已经预料到事情的发展，这样看来更像是当天就是为了被鲁尔杀害而前往赴约。 唐糯坐在电脑前思索着，更加确定了房谨言这种行为是故意的，不然许凡不可能会在身上准备这样的摄像，可是人确实是坠海了，刀也是真捅了，房谨言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吧… 不敢多做逗留，唐糯匆匆离开就是为了赶回酒店。过程比他想像中的要顺利许多，只是只是方法太过稚嫩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一直都有一个如影随形的身影。 房谨言的死很快就被发现，随之而来的就是鲁尔对外宣传铺天盖地的『真相』。 「哥，现在鲁尔可是把你卷进来了。」 房谨言的死是鲁尔一手造成的，失去了房谨言这个挡箭牌，青阳林以前在f国所做的事可就拿捏在鲁尔手里了，鲁尔现在一步步都在吞噬青阳林，动作之大，连唐糯那边都拦不住消息。 青阳林不断在拿海桑研所的投资和f国企业被鲁尔压迫违法贩卖假货为由替自己开脱，然而鲁尔确实拿捏着f国的每一桩生意，包括自己以前替维斯所做的一切… ——难道自己只能深陷其中了吗？ 青阳林正愁着，唐糯就已经上门来找，开口就要求把慕缇查的放在国际菸酒的生意过渡给自己，如果青阳林真的出了什么情况，慕缇查的生意也不能落入鲁尔手里。 「这个视频是谁给你的？」青阳林看过房谨言遇害的视频之后对唐糯提出质疑。 「是许凡给我的。」唐飒的到来替唐糯解了围，「我和他一直都有联络，是他约我出去交给我的。」 青阳林没有多疑，唐糯看向唐飒，虽然很感谢他为自己的解释，但也暴露了自己去见许凡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 把空间留给焦头烂额的青阳林，唐糯跟个鸡仔一样被唐飒拎出去。 「你不如和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唐飒抑制着怒火，「我有没有劝过你，信谁都不要信任房谨言？」 唐糯气不打一处，「我…不是信任他，我只是需要从他那得到一点需要的消息。」 「你不会还认为这件事是靠谁来顶罪就能解决的？」唐飒沉声斥责，语气里夹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鲁尔这件事有预谋的扳倒青阳林，只要青阳林倒台覃老和塔星的过去就会被一股脑端出。」 唐糯不吱声，他确实忽略了覃老，眼里只有青阳林。 「我们从来不是让青阳林认罪的意思，事情出在青阳家，他们不得不自己处理。」唐飒压着唐糯的肩头，「你的出现只会被鲁尔利用，被房谨言当做工具。」 「唐飒…我没想到这些。」 「好在这个视频确实有价值。」唐飒叉腰踱步几个来回，面对唐糯，「你真不该这么做，你得幸亏他死了，不然你们俩谁都逃不了，老实点，这可是鲁尔，不是以前一街上不学无术的混混。」 「唐飒，进来一下。」阿秋开门就看到父亲训儿子的一幕。 唐飒侧身不忘多叱责一句，「回去我再收拾你的问题。」 听了青阳林的办法，唐飒还是有点迟疑，青阳林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打算，「这个视频是很好的媒介，但是只有这个视频远远不够。」 「万一鲁尔没上钩怎么办？」 青阳林稍显迟疑，最后抱以无奈的眼神，「那就当唐糯没遇见我。」 房谨言的事不可能瞒住，甚至畲耀文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鲁尔下了死手，目标何止只是房谨言，自己也包括在内。 第563页 畲蕴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绷带对比出初期已经减少了许多，「你打算抛下我。」 畲耀文拽起行李箱的拉杆就走，头都不带回。 这样的举动已经奠定了畲蕴在心里对他最后一点因为感情而踟蹰的破灭。 可惜，畲耀文在抵挡机场就被人拦下，看到带队的人是卫亓，畲耀文心里一沉，料到自己没法离开，卫亓的人在这已经蹲守了很长时间就是为了在畲耀文出现的时候困住他，理由就是畲耀文涉嫌销售假货以及勾结不法分子进行经济来往。 『难道鲁尔和青阳林之间有了什么来往？』 畲耀文会这么考虑也在情理之中，鲁尔解决了房谨言之后并没有出现针对青阳林的消息，自己要出国的消息鲁尔是知情人，在机场蹲点的又是卫亓。 畲耀文面色不善，推敲了一遍自己身边所有敌对势力却没有考虑到致使自己无法逃脱的人就是自己酿成的。 畲蕴放下手机，告知卫亓的人是他，把畲耀文要离开境内的事情透露的也是他，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却是畲耀文。 畲耀文没有回家，畲蕴抚摸着自己领口的纽扣，在偌大的家里只有他连连不断的长嘆声。 青阳林百忙之中难得回到泰尼酒店，为了给唐糯排解压力的木糖两只狗也没有得到主人的青睐，显然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给这两只小东西。 「吃饭。」唐糯坐在青阳林身边，自从自己没有回到国际菸酒之后，已经过上了家庭煮夫的日子，青阳林安安静静地吃着，也没有多问那个视频的事。 唐糯垂眸看着青阳林的侧脸，骗他自己已经吃过了，显然没有任何食慾。 「我听唐飒的话，会去t国一段时间。」唐糯收拾碗筷的时候说道，青阳林咽下嘴里的温水，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一起下肚，最后只剩一声轻嗯，「今天的饭菜还好吃吗？」 「嗯。」青阳林偏过头，没有让唐糯看到自己的表情，情绪使他的味蕾迟钝分辨不出好吃与否，唐糯也没有告诉他今天好像忘记放盐，就像以往一样藏着心思，而这点小事似乎都不愿意说出口。 唐糯靠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青阳林的头髮，感慨自己的情感道路真是多舛，「还有一件事…」 「什么？」 青阳林微微仰头与唐糯对视，夜幕降临，屋内除了几盏昏黄的壁灯，能够带来光源的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灯。 眼波流转间，青阳林能感受到的只要几欲淹没的悲伤，询问卡在嗓子眼，看着他俯身，还有微凉的触感落在自己耳后。 「再回来的时候也会有好消息的对吧…」 「嗯。」 唐糯抬眼从迷离中捕捉天花板上被水晶吊灯折射的波光碎影，紧搂着青阳林。 「我想到了…那天在船上。」 青阳林双眼里只有唐糯，从纯粹的黑眸里只容下一个人，如果他们之间的羁绊可以更深，可以更缠绵，可以更通透… 听到耳边传来床板反弹的吱呀声，轻轻放置在床头柜的动静。 青阳林背对唐糯， 听着动静送他离开。 第307章 第三百零八回 青阳林驱车，一路上阿秋都没敢开口搭话。 早上青阳林差点不想去见面，阿秋找到他的时候，人就坐在床边，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嘴周的青渣格外显眼，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床头柜上放的东西。 唐糯走了，戒指留下了。 就这样盯了一个小时，青阳林的动作都格外麻木，机械化的做他该做的事，阿秋一下子回到了那几年没有唐糯的日子里。 『看房间那副光景…分手还挺有情调的？』阿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为了自己不被踹出车着想，还是不要说这件事为妙。 为了在境内更好的安家落户，见到鲁尔的时候他还在挑选新房户型，尤兰达自然也在身边，看到青阳林来的时候她有考虑避让，但哥哥并不在意。 「唐糯是今早离开的对吧？」鲁尔还在翻阅着，眼都没抬，「还好他走的早，要是让我早点知道房谨言和他的来往，我应该把他也处理了。」 尤兰达难以置信地张嘴，随后又看向青阳林，想从两人之间得到什么答案她也并不清楚，只是觉得震惊。 鲁尔又杀人了，越发云淡风轻。尤兰达没料到鲁尔曾经约定自己的安稳生活就这么幻灭了，什么房子什么未来的日子现在没有任何实现的意义… 「我来找你…是为了把手里的股份转让。」青阳林开门见山，话里没有提及关于唐糯半句，「青阳家的产业在境内举手投足，不能因为这次的几方利益受损。」 鲁尔来了兴趣，但比起股权转让，显然他的关注点在别处，「可我不想在境内还是保持和你们平起平坐，我要垄断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鲁尔，你不要…」青阳林打断了阿秋的话，鲁尔闻言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副不想合作就免谈的姿态。 「我也希望你能听懂股权转让的意思。」 这大概是青阳家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面子，鲁尔起身凑近青阳林，「听不懂。」青阳林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到权利在升腾，「你在我面前骄傲了多少年，从我认识你开始，这颗脑袋就不曾低下过。」 「我是与生俱来，而你演一辈子也不可能有。」 第564页 鲁尔难耐的怒气在胸腔里勐烈撞击着，抽搐着嘴角咧开笑意，「你说的对，青阳家愿意股权转让应该是我的荣幸。」背过身，青阳林看得出对方已经怒不可遏，显然自己对他尊严的践踏有明显的成效，「我自然知道不能把你们赶尽杀绝，这样对于我的立足没有好处，既然你们有意转让股份，就带着合同来见我。」 「你的劣迹在我手里可是一件不少，唐糯在t国哪怕有慕缇查的保护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青阳林站定在原处，只有阿秋能看得到他的表情，今天本就几欲奔溃的青阳林还要经受这么多的压力… 阿秋推了青阳林一把让他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没事吧…」 「走。」 青阳林的背影带着坚决，身边没有牵挂的人使得他的行动越发果决，肉眼可见的寂寞环绕在他周身。 『为什么要抛弃？』青阳林捏住方向盘的手爆出青筋，分明小时候的唐糯…青阳林眉头紧蹙又缓缓展开，不能怪他，以前抛下唐糯的是自己，他离开反而是安全。 车的急剎差点让阿秋撞在挡风玻璃上，青阳林在路边停下，这里是以往他和唐糯闲逛的走步道，阿秋看他要往江里丢什么，赶忙去拦。 「哥！没必要，唐糯遭遇的够多了，他不欠我们什么。」青阳林摆脱了阿秋的束缚，把戒指丢进水里，「唐糯要是回来，他该多伤心？」 青阳林急促地喘息着，单手托着右眼，热烫的液体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如果他回来…这枚戒指算不了什么。」 阿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三两步往下跑，踩进冰冷的水里摸索着那枚戒指，背影倔强的神似唐糯，所幸水位尚浅，还是让他找到了没有被捲走多远的戒指。 「我相信他不会抛弃你。」阿秋浑身发着抖，「他要走何必等到现在。」 唐糯推开挡光板，张望着窗外的云海涌动，眉头轻耸。 对于唐糯的决定唐飒不多于评价，只是注意到他手上落空的戒指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 「我做了很自私的决定。」唐糯带着浓郁的哭腔，「我认为他身边没有我会让他做事更狠下心，可是我后悔了，我想回去，你必须阻止我。」 「我是不会让你回去。」唐飒揽过唐糯，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我也和你做过相似的决定，总得先难过才能好过。」 昨天回去后，没有预料中唐飒对自己的责怪，而是重新谈论了关于青阳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更为妥善。 青阳林处于劣势是由于在f国为维斯办事时不得不和鲁尔合作来往的把柄都在对方手里拿捏着。 必须把他手里放在全新塔星里经营的慕缇查生意拿回来，要是被鲁尔动到这块生意，鲁尔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慕缇查，到时候青阳林哪怕出什么意外慕缇查也出面帮他一把。 「你在他身边肯定会影响他，把你送走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你要知道他也有不想你看到的一面。」 唐糯从氤氲的视线里试图找到本该在停留在手上的痕迹，现在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疤痕提醒着——什么都不属于自己。 「你也必须要系统学习很多知识，总是蛮干会给多少钻了漏洞，小聪明你用得了这两年可后来你会越发吃力。」 … 推门而入时撞击到门框的风铃，大壮从后厨探头和前台的ven欢迎客人来临，唐糯的不辞而别让国际研究不得不关门歇业，两人调动到音餐就职，这也是唐糯唯一真正属于他的资产。 「青先生！」大壮还是依旧记错青阳林的姓，殷切地招唿青阳林就坐，专座为他空着，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糯哥去哪了？」 青阳林喉结上下滚动后，才缓缓启口，「可能去旅游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都察觉出这一对情侣之间有了端倪，大壮也不好多问什么，询问青阳林需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对方拒绝了好意，只是想在这坐上一会儿。 卫亓前来，在门口就注意到了满面愁绪的青阳林，「振作点精神。」招唿ven给自己来份菜单，「饭要吃，你要是垮了，怕是葬礼都没几个人来吧。」 「你可真会说话…」青阳林摁灭了手里的菸蒂，「我和鲁尔约了见面，那个视频你也看过了，房谨言的尸体说实话是打捞不到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行了？你知道从海中央捞到一具尸体是什么概念吗？」卫亓从菜单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疯了，真是没一个正常。」 「我只是有一个猜测…房谨言会不会没死？」 「大哥，那是被捅了一刀的人，那是深海。」卫亓盖上菜单给青阳林的头顶来了一下，「房谨言也是人，那种环境只有神不会死，你对他再不满也不能剥夺人会死的权利。」 「也许是我多虑了。」青阳林这边收到消息，「又打算故伎重演，鲁尔是起了杀心。」 「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你的任务只是得到鲁尔的直接证据就够了。」卫亓把点好的四菜一汤交给ven，说完公务的事，又开始八卦感情那点事，「听说，你是被甩的那个？」 青阳林急了，第一次不顾形象地拿起手边的餐巾盒朝卫亓丢去，「甩？我什么时候被甩过？」 「难道是你甩的他？」 「我会捨得？」 「那不就是你被甩了。」 第565页 青阳林愤愤地瞪了一眼卫亓，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卫亓还是不识好歹，凑近青阳林，「听说你被甩就算了，还被睡了？」 「我看你身上倒是有点刘川楠的影子？」青阳林的面子挂不住了，这种事一看就是阿秋往外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倒是传千里，「早晚要把青秋给收拾了。」 「今晚喝点？」 「不喝，误事。」 畲耀文虽然被限制出境，但人身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在家里也没有闲着，拒绝了和鲁尔的见面。 「房谨言死了。」畲耀文见到许凡之后第一句就是关于房谨言，「现在轮到你来继承他的事业了？」 许凡摘下帽子丢到一边，「我是来和你说鲁尔的事。」畲耀文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哪怕房谨言这只狐狸死得其所，但…还轮不到鲁尔来做这件事。」 畲耀文的目光里透出了点暧昧难捉摸的意思，「他以前被称作什么？驯兽师？没想到被自己养的野兽反咬一口，这下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说着竟笑出声，这个结局显得如此讽刺，放在房谨言这种精明又自傲的人身上，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要是有一座墓，我每天都去笑话他。」 「够了。」许凡语气不善，畲耀文的笑意有所收敛，「我能调动所有f国的势力，鲁尔底子不干净，他现在装作多自如，他心里就有多怕，丝毫不逊色青阳林。」 畲耀文依靠在椅背上，「巧了，我也能调动t国的势力。可是我拼凭什么相信你？f国的势力本该掌控在我手里，现在呢？」 「这件事怪不得我们，覃老的能力不是我们可以抗衡。」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许凡躲过了带着泄愤意味的攻击，畲耀文又道：「确实，这老头子可真活成了我一辈子的心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8 21:18:51~2021-11-29 23:0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uwudn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8章 第三百零九回 青阳林得到了很不利的消息——房谨言遇害的视频流出。 他自然相信不会是唐糯那边泄露的消息，只能把目标放在许凡身上，许凡从鲁尔身边离开之后就销声匿迹，现在搞出这花样是真的猜不透他有什么打算。 更可笑的是…现在已经在游艇上了，总不能跳海逃了吧。 「卫亓？」青阳林从无法联络到卫亓的时候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暗藏危机的气息，「真不妙啊。」青阳林探身去看船侧翻涌的浪花，估量着这样掉下去会不会死得彻底点。 不远处有一片海中岛，青阳林看了有一分钟左右，察觉到游艇停止了，迅速察觉到有问题，身后传来繁多的脚步声，青阳林侧身望去，「畲耀文？」 意料之外的人，青阳林耳边的通讯录出现了短暂的电杂音干扰之后终于听到了卫亓的声音，对方的语气很焦急反倒像是他才找了青阳林许久。 「我听得见。」青阳林压低声音。 「游艇上不是我们的人，出了点情况。」卫亓毫不掩饰地担忧，「我们的人已经派出打捞队，当然尽量保证你不落海。」 「附近有海中岛。」 话语间畲耀文已经来到青阳林面前，对他抱以笑容，「我知道你想见的人不是我，我不会伤害你，我对一个单刀赴会的人没兴趣。」 「我还得感谢你尚存的君子之道。」青阳林冷笑着，攒紧手里的文件，他确实没有带任何在身边，更不会让阿秋陪着自己冒险。 畲耀文的视线落在文件上许久，他想夺来，青阳林快了他一步把文件抛到身后的海里，畲耀文尴尬地收回手又无奈耸了两下肩。 「鲁尔人在哪？」 「他可能…最近抽不开身吧。」畲耀文做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说起来我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鲁尔不一直都是你的心头刺，现在我帮你把刺拔了，你需要做什么来回报我。」 青阳林佯装平静，这三天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概不知，畲耀文所说的是否该相信又是一回事，总不能在他面前自乱阵脚。 「你知道，有时候越是容易伤害自己的不一定是那些外界的人，而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这话你应该深有同感。」 「你说公事就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事。」 畲耀文让人搬来了两张椅子，看得出青阳林浑身戒备，让他进入舱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自己把卫亓的人掉包之后，青阳林的安全感自然没了着落，在这艘游艇上可谓是众矢之的一般的存在。 「鲁尔的妹妹是真学不会知恩图报，总不能死一两个人就把自己哥哥给举报了。」畲耀文说得轻巧，青阳林已经猜出了大致，可视频的事总不会是尤兰达外传的？ 「事发突然，但鲁尔很大概率会死在他妹妹手里。」 「但我也学会了一件事，把柄留不得。」 畲耀文话语间，青阳林注意到身侧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那是一张极其憔悴的脸，看清的那一瞬间青阳林的心脏勐地紧缩了。 唐糯？！ 不…不是他。 青阳林收回迈出的脚步，如果不是畲蕴脸上那道疤痕，差点把他当作唐糯。紧张和欣喜交错的复杂感情瞬间落了空，青阳林不得不暗嘲自己。 第566页 畲蕴抬眼，海风几乎要把他捲入层层白浪中，对着青阳林挤出惨澹的笑容，畲耀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虽然我不认可鲁尔的做法，但是非常直接了当。」 畲蕴被推搡着来到扶手边，青阳林心里不好的预感也确定下来，「你怎么处理家事和我没有关系，你想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本想，你把那份文件交给我，或许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可惜你放弃了这个机会。」 「对于你，我认为你没有能力威胁到我。」青阳林不允许这种人摆出高自己一等的模样，来自优渥的生长环境这是他不可撼动的骄傲，「包括鲁尔也是，我知道你和覃老之间有很深的渊源，可你又能做什么？」 畲耀文不用过多地探索，青阳林和覃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是指外貌，而是他们周身过于自信的气质，看得让人只想粉碎，把他的骄傲碾入尘土。 覃老很聪明，或者说葵祁扬和林淮岑为这个男人牺牲了太多。过去那些交易已经不留蛛丝马迹，或许又和t国那几年的洗白有莫大的的干系，覃老的底子太过干净，而他唯一的漏洞就在这几年青阳林的操作上，老爷子不会不知道这样具有风险，可他只有选择置身事内才能处理事务。 这是一场赌局，关于三方势力究竟会落入谁家的赌局。 畲耀文不动声色，两人僵持着气氛，青阳林的心思却在别处，现在只希望卫亓能找到自己，无论是暴露存在也好，逃离这里才是最优选，还有畲蕴，现在这个人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怕是自己很难脱身，畲耀文的人自然会说是自己杀的人。 「你知道覃老花了一辈子堵住了多少人的嘴吗？」畲耀文仰头望天，摇了摇头，「数不清，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许诺我给我塔星吗？」 青阳林捏紧身后的栏杆，是啊…自己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畲耀文也是当年置身事内的人。 从曾经掌握了那么多关于畲耀文的事件就该知道，有那么多和一街无法对上号的生意合作…还有那么多，和自己过往莫名契合的合作。 青阳林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迟才反应到问题，看到青阳林的反应畲耀文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话里的意思。 畲耀文本身就是证人。 唐糯要代替的人对于覃老而言是青阳林，对于畲耀文而言是他自己。 而畲耀文的存在也同时证明了青阳林灰暗的过往。 「其实我很满意唐糯在我手下做事的那段时间，这孩子在一街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会很感谢一街给了他栖身之所。」畲耀文走近畲蕴，这时青阳林才注意到畲蕴失去了自主行走的自由，「我有过打消动唐糯的念头，只可惜，你们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的自尊。」 「畲耀文！不！」畲蕴惊慌到破音，极力抗拒畲耀文的动作，「我在你身边，什么时候背叛过你？」旁人要来牵制，畲蕴张嘴就要咬人，嘴里尝到了一丝腥味，抬眼望向被自己伤害的人，确认是畲耀文之后畲蕴眼底迅速闪过了不舍的意味被畲耀文捕捉到，可他却毫不在意这份情谊。 「你什么时候做过什么，还需要我来解释？」畲耀文抽出被咬伤的手，俯身在畲蕴耳侧压声道，逐字逐句都是压抑着盛怒，畲蕴瞳孔紧缩了一瞬缓缓垂眸，「我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你往下跳，所有人就会指控是青阳林谋害你。」 「你是要拿…我的命，就为了陷害青阳林？」 「我抚养你不正是为了如此吗？」、 畲蕴瞪圆了双眼，只能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难以置信，他一直都知道畲耀文领养自己是为了什么，但他这条命和这么多年来共处的时光在畲耀文看来分毫不值。 「你放心，你不会死。」 畲耀文的承诺在畲蕴看来就是天大的玩笑，牵强地扯动下颚，只有酸痛的感觉从牙根蔓延，「我不会死？」 除非有奇蹟，否则怎么可能不会死？ 「靠近青阳林，你是他推下去的。」 畲蕴惨笑一声，「我没有逃离的能力，起码给我双手自由的选择。」 青阳林看着畲蕴一步步接近自己，「停下，你又不是为了他而活。」 「我没办法，我和他的羁绊是这辈子都不可能隔断。」畲蕴的哭腔被狂风打散，他哆嗦着把手放在青阳林肩上，「我很抱歉。」 青阳林孤立无援，他甚至没有办法挽救畲蕴，因为这个处境对他而言自身难保。假使畲蕴不跳，他也会被这些人丢下去，自己逃不开被假供谴责的命运。 「是嘛…」青阳林赌了一辈子不差这一次，他盯着那张和唐糯神似的脸，有瞬间在考虑自己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张面孔，「你对我笑一下，或许我能救你。」 畲蕴笑不出来，他只能用指尖推着两颊的肌肉往上拉拽，换来了青阳林一句好丑，他当下就把脸垮下。 「你知道这个高度落水就和砸在水泥地一样吗？」青阳林侧过身往下方望去，畲蕴跟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去，「或许还需要再高一点，也就是说我们俩能不能活这次就全靠运气…」 「你…我，我不想死。」畲蕴跌坐在地，抓着青阳林的裤子，「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青阳林把软绵无力的畲蕴拉起，「你知道你和唐糯的差距在哪吗？」畲蕴婆娑着泪眼，目光里的哀求还有他皱成沟壑的下巴纹理都显得异常滑稽，「他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他做不出哭求的姿态。」 第567页 「我不是他！我不是…我只是…」畲蕴张了张嘴，他…叫什么？畲蕴不是他的名字，「我恨这张脸！」 「你会感谢这张脸，如果不像唐糯我管你死活？」 畲耀文俯身看向海面，用力地拍击两下栏杆，他该料到青阳林有这个胆识，「他把畲蕴带下去了！」他的盛怒无人回应，所有人宛如站桩一般矗立，「他怎么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29 23:03:24~2021-11-30 22: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9章 第三百一十回 「真的是够冷。」卫亓探手去碰青阳林的脸颊，热得像个水壶…「放在你这取个暖。」 青阳林撇开头，把自己裹进毯子里，「把你的手离我远点。」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会干的事，你知道那样的高度是多冒险的一件事？」卫亓可以说是目睹着青阳林坠落的那一刻，所幸他选择的姿势不是头朝下，否则就不是打捞这回事了，搞不好上来的是房谨言的尸体，「这孩子是不是被吓晕了？」 「我怎么知道…」青阳林蹙眉，带着浓郁的不满，从落水到被打捞一直到送上岸到车内，一整套流程让他在忽冷忽热中渡过，不发烧都难，而自己的『挚友』只在乎另一个尚在昏迷的畲蕴——这个混蛋！ 卫亓调高暖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甩在青阳林身上，「我看到畲耀文注意到你。」 「他不会不知道你在附近。」青阳林连续咳了几声，把自己耳蜗里的通讯器取下，「我们的对话你听得见？」 「听不见，他应该是开了信号阻断器，你给我的地点就已经很模煳了，能救到你都是万幸。」 「说明命不该绝。」 说完这句话，青阳林就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睡去。说来这样的睡眠居然只有在生病之后才能拥有…卫亓嘆了口气，对他的这个朋友除了佩服就剩下心疼。 青阳林在睡梦中呢喃的只有唐糯的名字，似乎是被自己的声音吵醒，清醒时只注意到身边的阿秋，精神还有些恍惚，转动眼眸是一片白到冰冷的天花板，「不是说了…要贴灰色墙纸吗？」 「我们不是在那个房间。」阿秋心脏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疼，「只能就近安置给你输液。」 青阳林经过短暂的混沌才算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沉吟一声，「鲁尔的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卫亓和我说过了，鲁尔是被自己妹妹摆了一道，只是…那个视频是怎么流出的还真没有方向。」 青阳林动了动酸疼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翻个身，「那个视频除了唐糯之外，就只剩下许凡，房谨言死后我再没有见到他。」 「你是说视频是他给的？」 「t国和f国的势力除了房谨言可以调派之外，许凡的存在也是举足轻重。」在游轮上青阳林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和许凡有莫大的关系，「从动机上来看，许凡做这些事都合情合理。」 「许凡真是那么忠心耿耿的人？还是说他也先想要搅入这些事件当中？」 「谁能保证在利益面前不动心？」青阳林缓缓坐起，「我要见鲁尔。」 「你这状态…行，拦不住了。」阿秋知道自己哥哥的性格，下定决心了这是十头牛都不可能拽回来的犟，「你好歹等等我把你的吊水带走。」 卫亓责备的眼神被阿秋挡在记录本后，「你就带着他胡来？」 「我可不想被吊瓶砸死，我宁可带他来见鲁尔。」 青阳林用力甩了两下自己愈发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卫亓告知自己只有半个小时的交流时间。 鲁尔见到青阳林的时候没有往日的戾气，他的锐利太过收放自如，活着就像是在演绎某些该有的场合所该摆出的态度。 更叫人惊讶的是，对于每一项指控他都供认不讳，很明显，选择配合调查是对他争取宽大处理的最佳途径，鲁尔作为一个曾经进过监狱的人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如果不是尤兰达当着我的面，把我交给部门的人，或许我还会试图挣扎。」鲁尔笑的自嘲，当自己要出门赴约的时候，门口被包围了一圈逮捕自己的人，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事实上，我已经看好了房子，如果早上和你见过面，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在准备提房。」 青阳林喉咙被浆煳堵住了一般，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还在高烧的状态，从监控里看出青阳林不适的模样，卫亓还是安排人送了杯水。 「我知道你很好奇关于我的事，现在的我没有一丁点斗志可言，如果尤兰达已经放弃我这个哥哥，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告诉谁都一样，但告诉我，是不是尤兰达早就已经是你们的人了？」 青阳林的话把鲁尔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都掐灭，「她有过犹豫，可惜鸽子血那件事已经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鲁尔把身子往后一靠，仰头看着暗沉的天花板，「畲耀文，是把我们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的始作俑者，而我，只不过是恨那些年替维斯顶罪的决定，我出身卑贱，畲耀文告诉我只有和维斯地位相当我才有报復的机会。」手指往上推画了个圈，圈住了他大半辈子的成就，「说我有才能，如果不是足够心狠手辣，怎么能在那么多的黑线市场逍遥自在？」 第568页 「你很清楚你只不过是畲耀文筹备资金的傀儡。」青阳林确实认可鲁尔的能力，不少人都在蔑视和佩服之间不断更替对鲁尔的评价，可惜他是永远不可能驯服的野兽，这点和唐糯异常相似，或许是取决于他们相似的人生。 「是的，我们之间总是各取所需。」鲁尔低头，嗤嗤冷笑着，「你身边如此多推心置腹的下属，怎么会理解我的处境，你以为我是万兽之首，而我只是一个随时会被吞食的肥肉。」 青阳林不会对鲁尔有半分怜悯，他现在的处境总结起来就是——咎由自取。 高烧使全身置身于火炉和冰窖之间交迭，「你很清楚唐糯作为顶罪人的作用，畲耀文想要唐糯我很清楚为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覃老很小心，那些年他的底都被打理的很干净，你的母亲和葵祁扬死了证据也就没了，林淮岑的死是畲耀文一手造成的想必他也很后悔自己听了房谨言的建议，葵祁扬的死虽然是畲耀文策划，但确实是唐飒补得一刀，葵祁扬怕是觉得自己也该死了。」当零碎的线索从知情人嘴里说出来时，一切都显得如此明朗，明朗到证明了畲耀文确实是一个泯灭人性的畜生。 鲁尔说出这些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精神放松了许多，相较之下，青阳林承受得就更加繁杂。 「虽然是我和房谨言扶你上位，但是生死全看你自己。」畲耀文和房谨言带着尚且年轻的鲁尔见过派吞之后，出来说的就是这句话，「你不用担心自己未来干得都是无法挽回的脏活，林淮岑领养的一个孩子现在交给唐飒抚养，那个孩子虽然比你小，但不代表他会停止长大。」 鲁尔很聪明，从他上位之后，发展到境内这几年的间隙，正好可以等那个被领养的孩子为境内效劳。 这下可以理解为什么唐飒要把唐糯送入监狱，一来是希望他能够真正为一街办事从而调查林淮岑的死因，二来是希望监狱能够保护到唐糯，能够感受到唐飒的挣扎，他确实有把唐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只可惜这样的外界环境，再多的爱还是无法阻挡威胁的降临。 畲耀文在利用假酒，把鲁尔和唐糯联繫到一起… 「就为了这些。」青阳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所谓仇恨或是财权，竟只觉得可笑，「布了一个如此大的局。」 有些东西真的冥冥之中註定无法逃脱，唐糯与一街紧紧相连，青阳林又想笑话自己母亲，如果不领养唐糯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既然你这么重要，为什么畲耀文要把你送进来？」 鲁尔两手一摊，「我没用了啊。」一个物品说自己寿命已尽，神情麻木，「t国和f国已经并不收我管理，畲耀文再供养我就毫无必要，把股权和企业签给房谨言我有私心，那个老狐狸不领情，我的大半江山…没了？」 终究是水中捞月留下的空寂和滑稽，鲁尔摊开的两手无力垂下，「我只埋怨房谨言把我弃下的太早，我想把畲耀文从幕后引出来处理了，可惜…」 「你不用在这时候装出人样，你想动房谨言绝对不是一两天。」 被青阳林戳穿的谎言，鲁尔嘴角下耷却露出了笑意，讥诮的味道更浓郁些，「说得对，我栽在这我认了，不是畲耀文想法子送我进来，我是折在我的好妹妹手里，我多想没这个妹妹，早在以前处理掉那个个女人时，就不该留着尤兰达。」听起来倒像是后悔过去的某一年自己还尚存人性，他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带他来世上受苦的『那个女人』，「你以为我这么配合你为了什么？」 鲁尔动作很大，可他离不开位置，笑的扭曲，「我知道你会让畲耀文进来，我必须帮你让他进来。」 「每件事最后都会指向畲耀文是吗。」 青阳林得到了他要的答案，鲁尔看上去不像是畏惧在监狱里度过后半辈子的模样，而是等着畲耀文进去把他的骨头嚼碎。 疯子… 全疯了。 手机被丢到一旁，屏幕还闪烁着通话界面。 唐糯剧烈喘息了几下，最后只有吸入没有唿出，打散了面包用纸袋跪伏着埋首调节唿吸的节奏，双手捂着胸腹哆嗦着。 骗人… 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一回 「这里就是培育菸草的地方，刚才路过的那间厂房就是用作包装，里面是烘烤的厂房…」为了让唐糯更好的了解慕缇查的每项业务，两兄弟专门安排了人给他做介绍，可以说是唐糯在慕缇查的助理，「这些你都需要记住。」 似乎是认为唐糯自己选择来了t国就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慕缇查家的人对他异常放心，又或者是在慕缇查铺天盖地可以监视的区域可不认为唐糯可以逃离他们的掌控。 他们都为了公务出远门，唐飒因为是新成员，更是需要频繁在人际间走动。 唐糯记录笔记的手停顿了有一会儿，整个人都在神游，助理连叫几声才把唐糯的魂找回来，「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 唐糯喜欢这种有眼力见又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只是唐糯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耽误了别人。 「你还有很多需要学的东西，慕缇查办事从来都讲究效率，很容易出现各干各的现象，我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也就是说有很多消耗和资金慕缇查都会承担，我们需要更高利润的生意来承担现在的消耗。」 第569页 唐糯麻木地点点头，在这生活的几天他确实深有同感，慕缇查家讲究的可能是军事化管理。 「行了，好好休息，昨天工商管理的课程布置了一份答卷，明明是大学的课程但是对你却用了高中的教学方式。」助理的语气总是公事公办，把唐糯培养好就是慕缇查交给他的工作，只要安分办好就够了，「今天下午除了外语学习之外没有别的事了。」 「哦…好。」唐糯下了车，看着助理驾车扬长而去，自己就像一个被丢在路边的高中生留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自己刚到t国的那天可能是最清闲的，距离自己离开青阳林已经过去了一周，没有一刻不是在想他，有时候晚上都会被自己的梦话吵醒，出于好奇录了音，果不其然每一句都和青阳林有关系。 没有搭理那些和自己打招唿的人，里威告诉自己这里就是新的家，对于家的概念已经越发模煳，好像只是一个用来睡觉吃饭的去吃罢了，自己的魂丢在青阳林身上，那现在就无异于行尸走肉。总是对着手发呆，里威提议把伤疤用手术做掉，唐糯却拒绝了这个建议。 ——每天过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生活。 「抱歉，我需要接一个电话。」唐糯打断了老师的教课，电话号码的信息来自境内，唐糯匆匆躲到隔壁的会客间里，抱着一丝侥倖心理，希望接通的那瞬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声音是很熟悉，却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抱着愉悦的心情接起的电话，得知内容后，唐糯心痛的几乎要死去。 「你没事吧？」老师感觉唐糯离开的时间有些长，出来时注意到隔壁房间的门是敞开着，进门就看到唐糯双臂环抱着自己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有什么疾病吗？有药吗？」 老师的中文很蹩脚，但听得出她很急迫，唐糯埋首在牛皮纸袋里，努力不让自己听起来不受控，「没事，只是胃疼。」老师想要扶他，被唐糯拒绝了，现在的他就像个受伤的野兽，靠近只会刺激他，「不用，不过我可能没法上课了…」 劝走老师后也卸下最后的防备。 唐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虽然依旧在唿吸，却和死的感觉一样。 捡起手机，唐糯发现寻找一个联繫人是有多艰难，停留在青阳林的名字上，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青阳林回来后就倒头睡去，阿秋和卫亓就在病房外商量，「我哥的情况还是要瞒着外界，畲耀文现在也不确定我哥的生死。」 「唐糯那边呢？」 「我哥是不愿意把唐糯再牵扯进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更好。」 对于鲁尔所说的那些事，卫亓只能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唐糯出狱后的那几年畲耀文在一街的动向，对比阿秋希望唐糯置身事外的态度，卫亓更趋向于让唐糯参与，唐糯不仅是这场权力争斗中的牺牲品，他也可以是证明畲耀文罪行的见证者。 这件事可能需要和唐飒商量一下…想从慕缇查手里要人可不容易。 事情处理起来比卫亓想像中更难。正如卫亓认为的，唐糯也是证据一般的存在，那就不乏有和唐糯一样不明不白地捲入其中的人，丽都和ax的老总首当其冲。 「这些天事故频发啊…」杨禹协助卫亓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帮助他继续调查关于青阳林的事，是因为他认为可以在唐糯这股新势力上搏一搏，「之前凡是和假酒相关的企业都受到了冲击，是生命上的威胁，不用说肯定是畲耀文找人做的。」 「鲁尔和于韦洪死后，青阳林也失去音讯，现在畲耀文算是境内的半边天了。」卫亓捏着鼻樑骨，畲耀文这种人就和黏在地上的顽固陈年口香糖一样麻烦，「畲耀文给他们下马威，只要这些人不敢起来闹事，以后一定会波及到唐糯身上。」 「我看不一定是针对唐糯，针对青阳林看他活受罪不是更容易报復覃老吗？」 杨禹说的有道理，卫亓深深嘆了口气，「你说这些人是钱赚的不够花吗？还能整出这么多事，没一刻消停。」 「就是就是，要是真的富得流油，我也不介意他们每个月补助我个把万。」杨禹的嘴噼里啪啦地又开始往外开火，卫亓把他的嘴捂住往后一推。 「该干嘛干嘛去。」这嘴是真碎。 唐糯紧紧抓着车门边的凹槽，助理看他神色有些不对还是开口关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唐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外，「我知道，见一些新的合作方是让人紧张，但我会在边上帮你。」 「今天见的先生脾气很好…菸草生意的龙头就是他，而且他的孩子和你年纪相仿，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助理说的话唐糯一个字都没进耳朵里，直到途径了一座寺庙，唐糯闭上了双眼，助理也没有再说话，车停在了十字路口处等待红绿灯… 一辆黑色面包车从侧边飞驰而来，对于红绿灯没有停车的意思，直直朝着唐糯所在的轿车直冲。 车头被剧烈撞击后带着整辆车原地打了两周圈，唐糯被晃的晕头转向，由于受到冲撞的位置是在右侧，只有助理陷入昏厥。 「走。」面包车的司机对唐糯急促吼道。 「你怎么会在这？」唐糯上车后脑袋还有些晕乎，扶着车窗干呕了两下，「你在这，怎么会知道境内的情况？」 第570页 许凡把机票丢给唐糯，「你只要负责回国，自然会有人带你。」 唐糯捏紧机票，「青阳林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电话里可没有说他已经死了，只是现在他下落不明，至于坠海的情况和鲁尔相似，所以现在的推测就是默认死亡。」 「那就是说他还是有可能还活着？」唐糯音调拔高了几度，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都要抓住，「我现在抛出来，慕缇查家肯定很快就会发现。」 许凡把车速提高了许多，「所以你入境之后自然有人照料你。」 卫亓这边也在联繫唐飒，交代了看牢唐糯的事，没过多久车祸的消息也传到耳里，两件事联繫起来不难推测出唐糯已经离开了。 「终究还是没有放下啊。」唐飒深深嘆了口气，这种时候最容易被人钻空子，但是谁也没法冷静平淡地看自己深爱的人离世，「抱歉，唐糯的事没处理完，t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待下去。」 里威和巴颂对于唐糯已经仁至义尽，唐飒知道再拜託他们打理唐糯的事是不好意思再开口，两兄弟想要和境内保留联繫，自然还是会给面子，只是这次只让唐飒独自前往，至于唐糯…能带回来就带回来，不能就作罢。 病房里除了点滴往下落的细微声外只有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的动静，青阳林坐在病床上，在他清醒之后就像一尊雕像，安静的美好。 「妈的…」阿秋抬头，震惊于从自己哥哥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稀罕词，「畲耀文这个畜生。」可以肯定是青阳林在说话，不是他可能就真的是鬼了。 「这是把唐糯逼回来的打算。」畲耀文的打算可以说是人人皆知，青阳林看得出这个人的打算，「要么就是我自己认了在f国的合作和我有关，照这个走向唐糯是必然会受影响。」 「唐飒那时候也是要你自首的意思…」 青阳林保持沉默，唐飒找自己谈话的时候就说明白了，这件事不会是唐糯替他承担，所以把唐糯带去t国也是自己默认的决定，如果可以，他自然是不愿意走到这条死胡同里。 「得把helens拿出来用用，海桑研所那件事，你明白现在是争取一点时间给我做准备。」阿秋瞭然，正打算出去，青阳林又叫住他，「最近这段时间我不会露面，很多事得你出面，自己多注意安全。」 「明白的，哥。」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二回 畲蕴站在青阳林床边，青阳林微微抬眼，「我很好奇畲耀文把你整成这个模样是为了什么？」 「嫉妒。因为林淮岑对唐飒的偏心照顾让畲耀文产生了严重的心里不平衡。」青阳林瞭然地点点头，「或者是他发泄的一个途径。」 「就算唐糯一开始给畲耀文抚养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青阳林得出了结论，畲耀文本身并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抚养者，「我想畲耀文做的这些事，已经不足以让你再为他多做顾虑了。」 青阳林把畲蕴的沉默当作默许，「我知道你有一个年长的兄弟，你们最了解畲耀文在t国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畲寅我不能保证他无罪，只能帮他争取到最大的赦免界限。」 「你说畲寅？！」畲蕴显得格外激动，这是青阳林从他身上第一次感受到鲜活的气息。 青阳林的意思是会安排他们见面，只是…对他们而言就是能见一面是一面的事了。 「你哥就是，为所有人都考虑到了，却没有为自己自私一回。」青阳语把畲寅带来，看着面容憔悴的侄子，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心疼吧，「唐糯不会回来了吗？」 阿秋掩上门，在走廊上和青阳语交谈，「他不回来是好事。」 「鲁尔的事结束的很仓促，我总觉得不踏实。」 「现在也无暇考虑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都是水来土掩的趋势。」 青阳语没想到面临危机的时候青阳家的处境竟是如此被动，青阳林对外隐瞒自己的行踪，畲耀文那个奸人就把矛头指向覃老，意有所指——f国的企业靠拢维斯是听了覃老的建议，然而覃老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欲盖弥彰。 畲耀文这个说辞倒是没错，如果青阳林确定死亡，就得是覃老出面承担舆论，如果青阳林没死…本人就要面对自己承认在f国那些年的所作所为，见覃老势力衰弱，f国那些人也会迅速倒戈，更不用说青阳林有多被动。 「唐飒的意思…是希望我哥主动承担这些罪名，而不是牵扯唐糯。」阿秋神色严肃，躲是没有意义的，「当然畲耀文也针对的是我哥。」 「所以叫畲寅来是为了拖住畲耀文的进程？」 「畲寅的情况你也懂，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青阳语沉沉嗯了一声，这两个孩子对畲耀文的感情很复杂，但…绝不是忠诚的下属。 畲寅见到畲蕴的瞬间就击溃了防线，隐忍了十几年的感情见面时甚至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我们从来都是一致的。」 畲蕴的情绪来得勐烈且急促，对畲寅带有歉意，表达自己曾经模煳了感情，对畲耀文有过依恋，只不过这状态已经是过去式。 …… 「我们去哪？」唐糯被许凡一路带领着，无措地像个孩子，「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和你走。」 「你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你现在甚至没法依靠你自己打听到青阳林的消息。」 第571页 许凡说的没错，他不可能去找阿秋，阿秋会让唐飒领自己回去，可和许凡一起更叫人不安。 「对你而言还是有一个好消息。」许凡和人联络了一段时间后对唐糯说道，「青阳林有可能没死。」 唐糯眉头抽搐了两下，心情五味杂陈起身远离许凡几步，「青阳林去世是假，要我回国才是真。」 许凡别扭地转开视线，「看来还是不适合我…」嘟嘟囔囔的唐糯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青阳林死没死我还真不了解。」 「小点声，你就不怕这样在机场说这些被人听见？」唐糯的肩被人搭上，被动地推着往前去，「不是说了吗？手机给你就是为了联络，你是把手机丢了吗？」 唐糯吓得一激灵正要转头就被身后的手摆正脑袋，「我来接你你总能放心吧。」 「好像更不放心了。」 身后的人传来沉沉地闷笑，唐糯上了一辆相当不起眼的车，「坐进去点。」看着那人摘下口罩帽子，对着唐糯笑盈盈的，唐糯就直冒冷汗，脸色煞白，「见鬼了？」 「你还活着？」 房谨言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休闲运动服，丢到人海里都不起眼，他调整了坐姿，撩起衣服，腰上还缠绕着一圈圈绷带，「你就这么问候一个死里逃生的人？」 「你…你怎么做到的？」唐糯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肌肤，确认有体温后才松了口气，「视频是没有被处理过的才对，鲁尔也不可能为了你演这么一齣戏。」 房谨言还是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现在外界有多混乱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事，仿佛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我肯定是有万全之策才会冒这个险，哪里想到青阳林照葫芦画瓢的莽，是和你学的？」 唐糯不理解他在说什么，自己在t国的日子，没有人和自己提及青阳林的事，只希望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磨灭痕迹。房谨言花了些功夫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对于房谨言如何死里逃生的事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能确定的就是房谨言能活着牵扯到f国那些被招揽的势力，覃老把人聚拢回维斯是一回事，但是他们的心还是聚焦在房谨言身上，房谨言死了对他们没有好处，只会又一次回到鲁尔的掌控，所做的一切都是前功尽弃。 「你被鲁尔害死这件事也算是触怒了那些势力吧，鲁尔没有资格直接管控他们。」 房谨言笑着认可，「鲁尔什么都不是，一个空壳子。」 一个空壳子想要继承权利，就必须先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如果他并没有这种资格和能力就会被反噬…唐糯得出了一个弱肉强食的结论，同时想到继任慕缇查家的里威和巴颂两人，就知道这两人的强硬手腕是有多可怖。 放了这两个人这么多次鸽子，会不会死得很惨… 唐糯不敢细想，感谢唐飒对自己的保护吧。 「许凡是没有能力调动两国势力，他们之所以针对鲁尔，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也是你的计划。」唐糯明白这就是房谨言布的局，把自己置身事外，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復活，但是却默默处理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可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虽然不如我预期中完成的那么好，但现在的局面还没有摆脱我的预期值起伏范围内。」 「还有一个畲耀文，你把他当钉子怕是好几十年了。」房谨言从鼻息里拖了个长音，耐人寻味且感兴趣，对唐糯的话并不否认，「要我回国也是这个原因吧。」 「青阳林死了那你就当为他报仇吧，可好消息是他没死成。」对于房谨言如此肯定的态度，唐糯抱以质疑的态度，「林青秋出入医院的频率太反常了，稍微注意一下就察觉到不对劲，今天带了畲寅去了医院，畲寅这辈子就为了畲蕴撑到现在，他见得是谁不难猜，我没见到真实情况，但…」 就当房谨言说的是真的，自己回来又有什么用？ 「你和我一样处在暗处，动手自然方便，你会为青阳林做点什么对吧？」 「你也不过就是拿青阳林一直牵制我。」 「你也放不下他不是吗？」 「我不想从你嘴里提及他。」 唐糯这点小性子无伤大雅，房谨言会包容他，畲耀文才最棘手。 对于房谨言所说的话，唐糯心里也留了底，这个人不能全信，自己也是不得已有求于他… 唐糯才在房谨言这里歇下不久，就有客人拜访，见面时才知道是尤兰达，这下也能理解鲁尔被自己妹妹检举是被谁教唆的。 「你甚至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了？」 面对唐糯的质疑，尤兰达反应多少有些奇怪，就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对她有多大的影响，这可不是一个深爱哥哥的人会有的反应——太平淡了。 这让唐糯不由去质疑鲁尔入狱这件事是否还有蹊跷。 尤兰达把自己举报鲁尔杀害房谨言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理由很自然，无法接受自己哥哥继续伤害人，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可她受到房谨言的教唆，房谨言人也没死，她还有什么好谴责的？ 对于这些问题也没法分散精力去考虑，唐糯听闻自从自己离开了境内之后，国际菸酒势头下滑了不少，倒是那家音餐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运营着没有受到影响。 百货里的酒吧名声大噪，看得出来畲耀文的势力已经基本覆盖了境内的市场。 第572页 大壮在餐厅里忙前忙后的，他要为了唐糯守住最后一份资产，他不聪明但他也很清楚唐糯为了一街已经失去了很多，哪怕本就不是他该拥有的。 「你没觉得最近来了很多奇怪的客人吗？」ven趴在收银台那和大壮闲谈着，大壮不解，因为他回来的时间还不长，这家店在ven手里的时间更久，「有些生面孔啊，以前这里的住宅区没有被翻修，所以来的人多少还是一些老顾客吧。」 「毕竟对面的写字楼已经住了很多新面孔。」 ven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大壮劝道。 …… 畲耀文一个人深陷沙发里，他内心很复杂，对于在一街只手遮天呃现状感到愉悦，但是被畲蕴下落不明一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两种情绪不断交织着消磨精神。 林青秋报復一般的行为也让人头疼，只恨自己对于helens没有下死手这件事属实算得上疏忽，只考虑牵制畲耀文，没想到把自己拉下水。 「如果林青秋继续死缠烂打，他哥干的那些事也不用藏掖着。」畲耀文对下属布置的任务很简单，对于青阳那一家畲耀文并没有打算留余地，「咬住覃老，把他那副嘴脸撕开。」 「蛇哥！」 「我，我们…见到畲蕴了！」 第312章 第三百一十三回 畲蕴去那里做什么？ 如果畲蕴没出意外，那青阳林存活的机率也很大。 畲耀文坐在老闆椅上，摩挲着下颚的青渣。 决定自己去一趟。 听他们说畲蕴出现在一街附近，他没理由出现在那。畲耀文把车停在国际菸酒附近，反倒是唐糯有可能会出现，他是不是回国了？如果知道了青阳林出事，倒是有可能把回国的唐糯看成畲蕴了。 「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是你说证明畲耀文的时候就一定会牵扯到青阳林，没有办法避免影响到青阳林吗？」 「基本不可能，哪怕说青阳林是不知情的参与了合作，但是贩假是事实。」 法律的底线就在那，是不可避免和撼动的存在，唐糯抱着侥倖心理，但事实却不能瞒骗。 房谨言的意见很中肯，如果要保住青阳林，这些罪名一定会落实到一个人身上。 「不就是等着我出来背锅吗？」唐糯无奈地耸肩，「畲耀文不会放过青阳家的人，那我就是准备一换一。」 「我的意见是…先这么操作。」 房谨言的建议唐糯是认同的，自己手里的资源可以说比青阳林掌握的更加明朗和详细。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减少出门走动的机会，一街附近可都是畲耀文的人…」 唐糯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看到是许凡正要埋怨被吓到的时候看到身后的唐飒，唐糯大气不敢出，看着唐飒给面前的许凡腰上来了一脚，就知道他有多生气。 「唐，唐，唐飒…」唐糯声音都在发抖，从未见过如此阴郁的模样，「我是不会回去的。」 一根指头在面前晃过，唐糯直直盯着，「青阳林没事。」紧接着弹出了第二根，「我不打算逮你走，慕缇查已经对你容忍到极限了，我也干不出那么丢脸的事。」 虽然是想比划『三』，但显然那根中指有自己的私心。 「没想好。」 唐糯抱紧怀里的靠枕，确定这个『三』就是为了鄙视自己而存在的。 听到青阳林没事的时候，唐糯从没有如此开心过，劫后余生的快乐就像是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房谨言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这是唐糯第一次见到唐飒动手，他一直都很控制自己行为举动，罗臣就是他的双手。 唐飒没有多说什么，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有多不满，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唐飒的决定和庇护，不论多少年总是如此，真是杀了房谨言的心都有了。 「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你永远不会爬到我头上，这次也是，你只能听我所说的，做我要求的。」 房谨言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盯着唐飒的视线就像一只鹰——凌厉。 「畲耀文敢动他…靠你那点人脉处理一个人不是难事吧。」 唐飒的计划太过直接，唐糯听得都心惊胆战，「唐飒，我们不该那么处理。」 「从他害死林淮岑的那时候开始，我就想过这么处理。」 房谨言摸了摸自己火辣的脸颊，「不知道还以为你想背上一条人命，好帮你的好儿子开脱罪名。」 「唐飒？」 「想多了。」 畲耀文在一街晃荡了许久，没有见到畲蕴或是唐糯，正要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被高耸的写字楼吸引了注意。 如果在这里搞一处办公也不错？ 畲耀文对于自己未来的宏图大业可是有美好的遐想。 想着就把车入库准备去看看环境，前台的位置在大厅往里更深处一点，电梯是靠在右侧的墙面。 畲耀文径直往里去，瞥了眼正在下降的电梯，『23楼？还挺高，上面有住宅？』 没有多停留就往里走去，经过一番交流后跟随工作人员打算上楼看未售出的楼层。 ——仅仅几步之差和出电梯门离开的唐飒错过。 「老闆，你看helens的事是不是得处理一下了？」畲耀文车开到半路就收到助理的电话，「最近林青秋和卫亓出现的频率很高，卫亓的身份很容易被上面的人关注到，之前于家父子的事得罪了不少上面的人，如果要控制消息可能不容易。」 第573页 「可以，畲蕴还是没有消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闆，继续把钱投进寻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继续找。」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转着，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动盪。只有在这场局中的人才知道势力的倾斜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变化。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畲耀文登顶。」 「覃老的家事还真是…青阳林才是他孩子，这有什么好做隐瞒？」 「说真的，唐糯那小子是真的…覃老的孩子也敢装。」 八卦的心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尤其是做娱乐业的，对舆论风向更是敏锐，提及覃老的事，有人就开始东拼西凑的嘴碎。 「菸酒行业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关心了。」身后传来不悦的声音，众人噤声，「这么喜欢煽动舆论，需不需要换个部门？」 自从知道青阳林发生意外杳无音讯之后，刘川楠的状态就不好，没以前玩世不恭的样子，每天紧着眉头活像个罗剎。 各部门的管事不敢吱声，低着脑袋努起嘴责怪对方嘴不把门，多亏秘书来得及时。 「有位先生要见您，可他没有预约。」 「不见。」 秘书像是料到了一般补了一句，「叫林青秋。」 「以后他来不用预约。」 秘书耸了耸肩，好双标一男的，给楼下前台去了通讯，就下楼亲自带人上来。 刘川楠见到阿秋表情都柔和了不少，「我听说了青阳林的事…希望你没事。」 「别搞得一副节哀的模样，他又没死。」 「有什么需要帮的你就…你说什么？！」刘川楠庆幸自己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好，他近乎破音的语气就像个少女，「你没骗我？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抑郁吗？」 阿秋把自己哥哥前脚跳后脚被捞的脱险故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刘川楠喜上眉梢说什么都要请两兄弟吃一顿，阿秋赶忙打住。 「你先别急，畲耀文的事没解决，唐糯没回来，我哥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吃五谷杂粮了。」 刘川楠心情明朗，自然对于帮忙义不容辞。 畲耀文现在指望着借力打力的事，阿秋把helens受到威胁的事翻出来。 「他想摸清楚我的那些帐目明细？」畲耀文摆了摆手，「不劳烦他查，青阳林那点帐目我都替他准备好了。」 畲耀文的自信让他疏忽了自己的劣迹，青阳林的不出现使得他在这场舆论的混战中维持了清净。 畲寅的出现让畲耀文对于『指证』的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 「考虑过了吗？」畲耀文开门见山。 鲁尔抬眼笑道：「考虑什么？你是问我想判多少年的刑吗？」 「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弃你？在我培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鲁尔好整以暇地听着畲耀文在自己面前的表演，时不时动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提醒畲耀文不要继续『画饼』。 「唐糯可是回来了。」 闻言，鲁尔手上的小动作才有片刻消停，「你见到他了还会来找我？」 畲耀文的确没有确定唐糯是否回国，都是道听途说，但唯一能肯定的，不是唐糯回来了，就是畲蕴没死，畲蕴没事青阳林更不可能有事。 「你自己考虑考虑，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意思。」畲耀文没有答覆，把疑虑留给鲁尔，「你的妹妹是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如果把她丢入社会她能做什么？」 鲁尔当然清楚自己和畲耀文是肉与刀的关系，把尤兰达提出来这种卑鄙的行为几年前的维斯有的一比。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她另谋出路，毕竟很多人也喜欢这种温室玫瑰。」 「行啊，随便你。」鲁尔放松的姿态让畲耀文一时间没法拿准他的意思，「我算是知道了我那个好妹妹啊…就是个白眼狼罢了。」 「她也学坏了，懂得利用哥哥了。」鲁尔转了转眼眸，把视线聚焦在门口，「慢走不送。」 畲耀文边走边对着天花板的角落说道：「这就是你哥哥给你的答覆。」 「站住。」 「怎么了？我还忙，你退位之后有多少事得转交处理。」 「你在对谁说话？」鲁尔目露寒意。 畲耀文侧过身，指着那颗摄像头，「我可不记得你还有其他亲人。」身后的人在沉默，畲耀文知道他拉不下面子，这个台阶自然得给，「最后一次机会。」 … 畲寅反咬的这一口属实有点疼，他知道的确实太多了，只可惜他面对的市场是畲耀文最根深蒂固的t国。 畲蕴站在床边，双眼空洞且木然地看着被白布遮盖的那张面孔，「畲寅。」 「畲寅，看看我。」 「畲寅，看看我。」 「畲寅，看看我。」 指尖停在眼窝的凹陷处，畲寅的死是必然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地仓促，在青阳家来不及做出防御之前… 「抱歉…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青阳语被愧疚包裹，人是在他们手里遇害的，青阳家还大言不惭地保证畲寅的安全。 畲蕴摇了摇头，吞咽了许久，「t国的那些人防不胜防，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我和畲寅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天…就又要送别了。」 第574页 第313章 第三百一十四回 「怎么能容忍畲耀文那小子还这么猖狂？」 畲耀文越发不收敛，这次在覃老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已经在正面挑衅了。 哪怕青阳林真的和家里的关系僵持，但听闻青阳林坠海的事之后覃老就已经按捺不住。 「许凡也不能让他继续跟着房谨言了，这些年轻人做事乱成一盘散沙，是要纠缠多久？」 畲耀文和覃老的想法撞到一起，导火索是过世许久的葵祁扬。 这段时间都是陈年案被翻起来，自然需要经过家属的认可，容华出国之后话语权已经完全被剥夺，葵因一心向着唐糯他们，一切水到渠成。 社会上两大话题激烈碰撞，葵祁扬的死因疑似被陷害的话题被推上高峰，多亏了阿秋拜託了刘川楠，好让他们在舆论的天平上被感性的话风偏袒。 覃老利用葵祁扬的死亡挑出畲耀文对境内市场的阴谋，畲耀文利用唐糯的出现以及覃老对唐糯违法的不作为和无视作为短板。 「这可真是拉锯战啊。」唐糯一直都在关注境内的动态，只是他还在暗处，抛头露面是最不方便的，「你觉得哪边更有利？」 唐飒摇摇头，并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覆，「如果这次没有压住畲耀文，青阳林会坐牢，你…」 「我回国是为了什么不是很明了吗？」 「我希望你清楚自己不是青阳林的替代品或附属品。」 唐糯歪头一笑，推门离开房间，唐飒知道他已经不是需要自己庇护的孩子了。 「老朋友回来了。」 房谨言身边的人是唐糯熟悉却不想再见的人。唐糯收拾好表情，淡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你们一个个是把看守所当景点打卡吗？进去再出来？」 「本来就只是配合调查所以会蹲进去几天，又不是真的认罪。」鲁尔身上的锐气不减，唐糯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一般，「我的时间很少，畲耀文想让我把消息卖出去，但是我现在只想作为中立姿态不愿意偏向哪一方，事情我还是会曝光，怎么处理就是你们的事。」 「我怎么相信你？」唐糯质疑道，能感觉到鲁尔的仓促。 「如果我一心向着畲耀文，那大部分的资产就不会给房谨言。」 房谨言摊了摊手，「我不得不帮他，毕竟是他保证了我安全脱身，而你也是，怎么能够离开慕缇查也是如此，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互相连带着。」 「听你这意思不就是要把我拉下水吗，说的好听…就走了？」唐糯拉住步履匆匆的鲁尔，「怎么？以前盛气凌人，现在还得看畲耀文的脸色？」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考虑你自己。」 鲁尔藉口离开，畲耀文的人还在大楼附近盯着他，可笑的是房谨言藏匿的地方往上几层就是畲耀文物色的写字办公区域。 房谨言无奈道：「这可就难办了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畲寅的死导致青阳林他们一时间被杀了个回马枪，覃老想要针对畲耀文害死葵祁扬的事尚有眉目，又被鲁尔和一街的生意记录逼退脚步。 许凡呆在覃老身边，「这件事，我认为覃老您还是不要干预的好。」 覃老没有说话，f国的傢伙反咬一口，首先排除了鲁尔还有能力调动这些势力的可能，倒戈向畲耀文的可能性不大，自己去谈判时，对于维斯给他们的福利也不见得小，完全是有能力制衡维斯的势力的崛起，起码着十年内必不会有大风大浪。 「有意思了…许凡。」 「我没懂您的意思。」 「是房谨言的意思吧。」覃老的感知能力确实很强，青阳林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许凡点了点头，覃老表情严肃许多，但暗藏侥倖，「我说过唐糯不能再动了。」 「可是覃老，葵祁扬的意思是让我帮您最重要的一个忙，而您只是说了要不计代价地处理境内畲耀文的势力。」许凡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论唐糯下场如何，他的任务只为了市场，「青阳林和唐糯，孰轻孰重？」 覃老自然明白许凡的价值，所以才会一直留着许凡在身边做事，虽然大部分人认为是罗臣在操作，实际上与罗臣的频繁来往是为了掩护许凡的存在。 这个人的价值还大有用处，且不是房谨言能完全掌控的，可以说他只忠于已故的葵祁扬。 覃老抱着侥倖心理选择了沉默，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对儿子的亏欠才会放过唐糯，如果唐糯正中下怀只能说是他的命… 「我也是在赌，我看都逼到这个份上了青阳林活着也该坐不住了。」畲耀文已经没有耐心再和覃老玩拉扯，只要把他的儿子拉下水，青阳家算是走到极限了，「当然他死了更好。」 「t国的领导也在催促了，是时候放网收鱼。」 「叫他们安分点，别跟豺狼一样见到点小利小惠就开始坐不住，大肉还在后头。」畲耀文有些不满，瞥了眼在自己身边的助理，「你怎么这么蠢？我把你从t国带来不就是让你应付这些人吗？」 助理低下头，把抱怨往肚子里咽，转身就去按吩咐做事。 青阳林这头忙得焦头烂额，畲耀文把人清理的一个不剩，反而是给自己造成了麻烦。 「哥…这下是真的穷途末路了。」阿秋捂着额头坐在青阳林身边，「能证明畲耀文罪行的人可都，一个不剩了。」 第575页 有一个名字是阿秋不敢提及的，他知道说了没用。 如果自己继续藏着就等于让父亲顶罪，虽然这一切他就是始作俑者，如果自己出面，一切或许才是正轨。 「真希望还能见唐糯一面。」青阳林憔悴了很多，在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瘦脱了相，「不过算了吧，我觉得他会很担心，可能吧…」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阿秋难以言表的心疼，转头对卫亓恳求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卫亓很清楚唐糯他们的动向，原以为自己真的希望唐糯出面，现在却矛盾地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摇头。 「你们出去吧，好让我消化消化自己会失去几年的自由，都是咎由自取。」 畲耀文出现在写字楼附近，但他之后遇到的事却让他毛骨悚然。 「畲耀文~」 畲耀文闻声只觉得耳熟，从簇拥的员工里只模煳地看到人群之外的那个人，他很确定声源就是来自他——房谨言。 房谨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一派悠闲地朝畲耀文摆了摆，畲耀文再想看清的时候却不见人影。 青天白日还能撞鬼了不成？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露面了？」唐糯了解到这件事不由地调侃着。 「该害怕的应该是他，毕竟做多亏心事，真就怕鬼敲门。」 唐糯收敛了笑意，「正事办了吗？」 「业务能力这方面，我还是在行的。」房谨言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起，唐飒瘪了瘪嘴往沙发的另一边挪了挪，「唐飒，你这么嫌弃我？还是因为罗臣在慕缇查那你太久没见他了，小媳妇情绪来了？」 「这么久了许凡还没跟你？」 房谨言哑口无言，转头又去涮唐飒的儿子，「你这么轻松的吗？」 唐糯翻了个白眼不说话，被两父子甩了脸色房谨言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仅仅一天，青阳林没有想到自己的局面会逆转干坤，所有畲耀文列举的合作条款都不成立。 社会上对于青阳林的财务疑点都被抹去，证据成立且毫无漏洞的只有对外购买医用器械及药物的单据。 在几天前房谨言就已经和唐糯谈到这件事，说到畲耀文之后的打算，与其说房谨言了解他，倒不如说畲耀文太过相信房谨言已经死了，放下了警惕。 「解决青阳林这个问题的方法其实不难，毕竟省立那边的记录依旧在，从院长转为于家父子开始，青阳林的财务记录都在我手里。」房谨言利用了自己是鲁尔秘书这有利条件，在背后掌握全局的总归还是他，「何况许凡现在跟的人，还是有一定操盘能力。」 「鲁尔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唐糯的疑问，房谨言嘆了口气，「我怎么捨得自己培养的苗子被畲耀文那种废物埋没了？」 终究还是…唐糯明白房谨言的帮助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后路，不出意外他现在如果要收手可以带着鲁尔全身而退，只是畲耀文这个毒瘤太过碍眼罢了。 「唐飒劝过我不要和你交易，我见过慕缇查的白眼，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无依无靠，这浑水我泡着也泡腻了。」唐糯很清楚自己从来都置身混沌泥泞，「可我并不后悔在最后这时候找的人是你。」 「这话唐飒听了要伤心啊。」 唐糯并不后悔，慕缇查他们认为自己没有价值，自己也不过是选择了一种途径解决了畲耀文而已… 这一次或许没有资格再回到青阳林身边了。 「你摆出这样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也很不好意思啊…」房谨言支着下巴，作出为难的表情，「我可不想青阳林记恨我。」 唐飒站在一旁，垂眸，培养了唐糯这么多年… 给他找的后路或许会让他不愁活下去，但会让他失去爱的能力，念及至此，唐飒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第314章 第三百一十五回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好事，但是青阳林高兴不起来，他不理解有谁会在暗中操盘。 「会不会是唐糯？」阿秋疑惑道。 「不可能。」青阳林果断否认，「省立的记录怎么会是他能摸到的？还有这种舆论控制力…」 一天的时间就能达到的效果，慕缇查的势力再大不可能会在境内布局，顶天在t国只手遮天。 「父亲…吗？」阿秋找不到第二个能有如此发言权的人。 青阳林稳定了情绪，阿秋的猜测倒是有道理…他怎么会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出面？ 「但这是好事啊，起码我们还有迴旋的余地…」阿秋注意到青阳林的脸色又闭上了嘴。 青阳林安全了可父亲不就…阿秋抿紧嘴，对自己的话不过脑感到后悔。 「没有动静。」青阳林清楚自己身陷囹圄，贸然露面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有人都在疑惑，包括畲耀文同样不解，能让青阳林全力脱身显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还有见到的房谨言，畲耀文不信邪，反而觉得房谨言搞不好根本没事。 「鲁尔，听说你去写字楼那天离开的时间有点久，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畲耀文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的人都看着我，我能见什么人？」 难道真是自己疑心太重了？畲耀文开始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但这段时间屡次见到不正常的现象，自己不正常就算了，总不可能下属见到神似畲蕴的人也是精神衰弱吧… 第576页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有出现过这些人，畲耀文安排了人去摸底整个写字楼的住户，并无异常。 「蛇哥，13楼只有一处没有住人。」 「没住人？」 「是的，那个房子是空置的，应该是还没抛售。」 畲耀文正打算打消房谨言还活着的这个念头，回到原住处才知道自己是被人调虎离山了——鲁尔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畲耀文会去住处找你？」唐糯不解道，后座正坐着鲁尔和尤兰达，目前是打算前往机场把两兄妹送出国。 「其实我还是比唐飒厉害点吧。」房谨言微微侧身凑近唐糯，等待夸奖的模样相当幼稚，「知己知彼，我们住的那个房子连家具封套都没有拆除就是为了离开的时候可以利落点，虽然这件事对你而言学了也没地方用了。」 到了机场，房谨言和鲁尔吩咐了几句，唐糯在一旁听着，说是在t国安排了一处住所，接下来鲁尔就会改头换面继续生活… 唐糯听得不由眯起双眼，就这么轻松摆脱了？ 「t国有什么是要我负责的？」 房谨言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暂时不需要。」 鲁尔想要牵上尤兰达的手，却被她甩开。这些小动作都被唐糯看在眼里，尤兰达离开之前看了唐糯一眼，眼里的情绪没有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畲耀文在t国的势力确实很大，但是有了f国投靠维斯的先例之后，t国那些傢伙自然也不会多安分。」车内只有两个人，房谨言驾车的速度也放缓了很多，就是为了和唐糯多聊聊，「你说他们对畲耀文就死心塌地吗？这些人眼里可没有感情都是利益，维斯和慕缇查多好，洗白了，地位不仅高还稳固，那些人看得就不眼馋？」 「你想说什么。」唐糯隐约摸索到了房谨言话里的意思，「畲耀文不得人心这是事实，我也不认为你就会留着那些势力，不忠心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忠心。」 房谨言勾了勾唇角，「你是这么觉得就好。」 过了几天，唐糯才知道房谨言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给自己提示，所谓滋养畲耀文的势力网不过是房谨言布下的一个局，把蜘蛛网上涂满花蜜吸引蜜蜂，被束缚的蜜蜂被蜘蛛吞噬… 确实如房谨言所说，他是要比唐飒厉害些，因为他没有多余的感情。 畲耀文遭到反噬时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助理一直都是t国的人，而所谓t国的人——正是房谨言在背后操纵的全局，暗不见光… 「我是真没想到你没死。」畲耀文见到房谨言的问候还是希望这个男人抽空去死一下，「你把鲁尔带走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十三楼应该就是你的藏身之处，我倒是没想到你就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不得不说你的目光确实是长远，前提是把我们真正清除以后你才会安生，可惜了…」房谨言两手一摊，「我就是死不了啊~」 「你也知道你现在是抓不了我的，毕竟触动到我的问题以后，鲁尔就会被牵扯起来，青阳林也会被带起来，以那些傢伙的效率顺藤摸瓜到我这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啊，不得不让t国的势力咬定你的劣迹，这样你都不容易逃出国。」 畲耀文表情僵硬，确实…他逃不走，曾经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处理手续，可他已经死了，搞笑，居然是自己把最后的希望给掐断的。 房谨言拍了拍畲耀文的肩头，「祝你好运，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脱险。」 畲耀文预想的流程在鲁尔那里就已经被掐断，转而代之的却是关于唐糯那几年在一街的记录，eb和斗兽之间的恩怨情仇又一次被开诚布公，提及eb线斗兽兜售假酒的事。 正巧的就是那段时间所有的合作记录都与唐糯有关，而那段时间因为eb的假酒事件影响到当红明星的事也印证了eb的假酒确实存在。 仿佛所有事都被人有意指向唐糯，青阳林意识到这点再也不能容忍，他一口咬定是覃老操纵的舆论方向，虽然这么理解并没有错，只是半路被唐飒拦下，青阳林心里不好的预感算是有了验证。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他回来，这不是你希望的吗？」青阳林早有预感，但他一直认为唐糯把戒指还给自己就是为了和这些人或事撇清关系。 唐飒轻轻摇头，唐糯宁可伪造车祸也要回国…这哪里还是他能够劝走的？ 青阳林决定自己承担，唐飒却拉住自己，说道：「唐糯劝不动，你也要意气用事？青阳家的势力很大，大到在境内一手遮天，如果青阳家也没落了还是败在畲耀文手里得不偿失。」青阳林失了智，一心只想走，被唐飒狠甩了一个耳光才愣神看着对方，「找你是为了什么？只有你们才能带唐糯出来，他是清白的，一直都是清白的，错的是畲耀文那些人。」 青阳林苦笑着，「我们都…我累了，唐飒。」 唐飒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便离开。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卫亓不忍心看着唐糯双手被束缚，包括笔录都由他亲自操办，「这次的牺牲可不小，多亏了你出面，现在就只剩你和畲耀文还置身当中了。」 「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拉畲耀文落水，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唐糯语气平缓，从第一次进少管算起，加上这次已经是三进，能不能三出还真不好说，「这次房谨言和覃老之间有合作关系，他们俩如果有要求做什么，你就照做好了，一定要保证青阳林没事。」 第577页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都在一街干了什么？」卫亓问出口的时候于心不忍，「和畲耀文紧密关联的事。」 「eb替换了塔星供应给斗兽的酒，那些假酒的加工厂都是皮包公司，是畲耀文在f国的产业，虽然订单签署的名字是于风，但负责酒供应的人是我。」 「也就是说，你对于就是假货这件事是知情的对吗？」 唐糯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是那天在空巷里注意到的空酒瓶，以及青阳林的暗中提示…「是的。」 「如果按照你这么解释，你和畲耀文的罪行就是坐实了，你是否还有为自己辩解的内容？」 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卫亓，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卫亓的反应唐糯看在眼里，唐糯感嘆自己还是有人关怀，可，无能为力。 唐糯摇了摇头，抬眼对着卫亓露出苦涩的笑容，双手在双膝上攒紧。 「唐糯。」卫亓长嘆一声，踱步到唐糯面前，半蹲下身子和唐糯保持平视，「我知道你为了青阳林做了很多。」 「你不该在这时候和我说这么多，现在的我和你不是能说这些的身份。」唐糯嗫喏着，他性格要强，在人前没有如此松懈过，就在卫亓蹲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眶被浸湿了，「我承认了所有一街的事，生意是畲耀文操办的，交接的人确实是我，这就足够了。」 卫亓示意监控室的人把监视器关闭，「你知道有时候监狱反而是保护你的吗？」 「清楚，唐飒把我送进来过一次，他也以为是保护。」 「我不相信你甘心放过那些人。」唐糯的眼泪砸在留下疤痕的手背上，卫亓摊开手掌给唐糯展示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戒指，「做错事的应该受到制裁，你的顶替绝不会是正确的方式，我和青阳林不同，他想保护你，我想你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成为被人掌控的傀儡。」 「希望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有恩于维斯，人情是最难以衡量，我要你得到绝大多数的人心。」 唐糯抬手，在接过戒指的时候犹豫了，「青阳林呢？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 卫亓离开审讯室的时候，戒指并没有被唐糯取走，但是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联繫了许凡，「维斯那边你们联络。」 第315章 第三百一十六回 「唐糯的遭遇我们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维斯可能已经被鲁尔吞併了。」图克面对覃老的时候已经沉稳了很多，现在维斯全权交由他来打理，上一次见到覃老是在维斯的住处，这次来拜访也是听说了唐糯的遭遇，「他有事，我义不容辞。」 「相比我儿子，你好像更看重唐糯。」 「覃老，我这次来也有传达家父的一句话——新世代要交给年轻人承担。」覃老沉思了许久，图克又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f国也很难聚拢，我们自然也会报答。」 畲耀文在f国的势力遭到反水，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维斯在背后操盘，覃老作为纽带的关系把f国的势力牢固了许多，至于依旧顽固不化的就等着和畲耀文一起被整肃。 图克走后，覃老再次向许凡确认青阳林是否会受到波及，得到的是青阳林已经安全的消息，他也就放下心。 「我们可以回家了，哥。」两兄弟为了避开视线和舆论在私立医院藏匿了许久，阿秋对望着窗外的青阳林深深嘆了口气，「走吧，你已经洗脱了所有的嫌疑。」 青阳林嗯了一声，整个人的状态都是魂不守舍，木讷地上了车，「畲耀文也已经被逮捕了，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阿秋欲言又止，青阳林的状态很颓废，虽然早上卫亓把戒指拿走就是为了徵求唐糯的意见，但看得出来青阳林也不是很在意结果如何了，摆出了逃避的姿态。 到了家，青阳林推门就感受到了唐糯生活的气息，关于他的一切，他摆放物件的位置都还在原处，在唐糯离开的那段时间，青阳林巴不得灰尘都不去触碰，一切都不变。 阿秋听到身后传来手剎的声音，看着卫亓从车上下来，对着卫亓摇摇头，表示青阳林的状态不好。 「青阳林。」卫亓把戒指还给青阳林，「这个东西还是得你亲自给他。」 「他怎么会愿意再要我给的戒指呢，他现在肯定恨透我了。」青阳林的消极已经不是一两天，从唐糯离开的那一刻开始，青阳林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罢了。 卫亓拽住青阳林的领子，像拎鸡仔一样往里屋去，阿秋想跟上被卫亓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你做什么？！」青阳林踉跄了几步，差点坐到地上，眼神清明了许多。 卫亓把戒指塞进青阳林手里，「唐糯是受害者，你又是洗脱嫌疑的人，为什么你还不打算救他？」青阳林低着头，卫亓知道他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过不去心里的槛，「唐糯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是他亲口说的。」好吧，他没说，但意思肯定不会有错。 「这次抓住机会，绝对不能给畲耀文逆风翻盘的机会，唐糯会有机会出来的，有利的证据就在你手里。」 卫亓的话让青阳林脑子宕机了片刻，花了许久才消化出结果，是的，那份唐飒交给青阳家的u盘。 「你说畲耀文翻盘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为了刺激你的，毕竟你的宝贝现在可能还和畲耀文面对面，你不想他受委屈，还是尽快吧。」 第578页 青阳林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都在做什么… 唐糯清楚自己的处境，即便畲耀文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被看守着，但是外界还是有很多人抱有侥倖心理会对畲耀文资助，畲耀文在狱内的日子不会太难过，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待审的时候… 真是羊入虎口。 赤脚踏入溢满水的地砖上，啪嗒啪嗒的叩响在唐糯心口。 「五分钟能做什么？」畲耀文步步逼近唐糯，乍一看像是条蛇朝自己蜿蜒而来，「你还记不记得那几年的日子？」 「很难忘记。」唐糯来不及躲，被堵在墙角，像极了几年前的一幕，「怎么？还要在我手上开一刀？」 「我们都是网中鱼了，何必还要见血呢？」 「你真是…一直都在输啊。」 畲耀文握紧唐糯挣扎的手，看着那道狰狞的疤痕，「我也曾拥有过，可惜只抓住过一瞬间。」唐糯的手不住颤抖着，哪怕他佯装的多自然，畲耀文是他记忆深处的恐惧，「你也是，我们俩的命运很相似，都是工具罢了。」 「我可不像你，你会把最亲近的人害死，比如畲蕴。」 「是的，我死了没人会心疼，可你不一样，如果冰冷冷地躺在唐飒和青阳林面前，我认为也是一种报復。」 唐糯甩开畲耀文，「那我可必须要好好活着了。」 唐糯坐在单间里，手腕被捏出几圈青紫就知道畲耀文带了多大的恨意，狭窄的空间，惨白的墙面，唐糯感觉到自己的唿吸频率逐渐加快——好恐怖。 畲寅的死给t国的人带来的冲击很大，虽然知道畲耀文心狠手辣，但是把自己的亲人乃至心腹都灭口，已经触及到他们的红线，罗臣在t国笼络势力，在得知慕缇查有意吞併他们并给活路的情况下，有很多人已经放弃了畲耀文。 畲耀文在t国的所作所为被证实之后，联合青阳林手里的证据，畲耀文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葵祁扬的死是畲耀文一手策划。」许凡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畲耀文当时的计划只有房谨言知晓，而自己又是房谨言身边的下属，每一个线索被串联成线，编织成网，而现在就只等着收网了，「青阳家死里逃生，值得庆祝，只牺牲了唐糯，倒算不上亏。」 覃老没有说话，青阳语摇了摇头背过身，对于现在的一切她只觉得寒心，只怕唐糯的事会影响青阳林一辈子。 「我的职责已经办好，至于覃老之后想做什么，我也没必要知道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之久，畲耀文在社会上每况愈下，自从青阳林把畲耀文的劣迹曝光之后，卫亓的部门更是如狼似虎，在顶罪这方面不给畲耀文留半点喘息的机会。 可，畲耀文的顶罪也意味着唐糯承担了相同的罪名。 「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把你带出去。」阿秋负责来见唐糯，青阳林抱有愧疚不敢见面，很多事就靠阿秋做传话筒了，「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不是託了人照顾你了？」 唐糯拽了拽衣袖，「我没事，鲁尔的地址我也告诉你了，安心办事，不用管我。」 阿秋清楚地注意到唐糯目光里的戾气，和刚认识他的时候极其相似…「你真的没事？」 唐糯连连摇头，在阿秋还想多做询问的时候便离开。 那些照顾只是他们所以为的，在这样的场所里，漏洞无处不在… 唐糯的牢房做了变动，但因为同是经济犯罪的原因，他已经没有逃离畲耀文的视线范围内，更不用说，放风，食堂，淋浴等公共场所，必然的面对面。 褪下衣物，全身布满了淤痕。 「嘶——」热水刺激着破损的皮肤，身后又是沉重的脚步声，只是这次并不只有一个人，唐糯慌忙侧过身，捞起一旁的浴巾就要走，他很努力不在监狱里闹出矛盾。 「去哪？」 畲耀文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劣根性，註定了他在这种阴沟一般的环境里适合生存，靠画饼和狠辣撑起的一方天地，逼得唐糯几乎窒息。 「畲耀文，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可以不用忍耐，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产生矛盾就是担心给青阳林他们带来麻烦，怎么…你有办法出去不愿意帮帮我？」畲耀文伸手在唐糯淤青的创伤上使劲碾压，唐糯咬着牙根不肯松口，越是坚韧，畲耀文就越是想从他身上讨点报復带来的快感。 唐糯推开畲耀文，「你害死了多少人，还想着出去？」 「你是无辜，青阳林呢？」畲耀文早就得知自己没有一丝希望离开，他的恨意在不断蒸腾，唐糯就是他的宣洩口，「你和唐飒一样，你和林淮岑也很像，你们对我都嗤之以鼻…」 唐糯腹部挨了一记重锤，踉跄了两步，又滑了一跤摔在墙角。 「还记不记得，我托人告诉过你什么？」唐糯打了个冷战，仰头环视了一圈围绕在自己周身的人群，那些龌龊的笑容，唐糯很清楚这是意思，那些年总有人在家里对着唐飒露出同样的神态，「你已经不干净了。」 「你他娘的放屁！」 唐糯奋起挣扎，他不服过往的一切，那些因为一街而加害到自己身上的不公平… 胸膛起伏着，唐糯半边脸被摁压在积水里，温热的水一直在沖刷着，「滚！去死啊！」 第579页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己？卫亓不是说好了要保护的吗，青阳林为什么不来救自己走？唐糯探出手，看着自己手背的痕迹，心里凉了半截。 「不要…」 有人在压下唐糯的腰，甚至强迫他仰面直视丑陋的欲望，唐糯只觉得噁心想吐。 浑身多出了一股蛮劲，膝盖被划破，血水顺着水流淌进下水槽，他看着畲耀文狰狞的笑脸，「我要…」 「你要干嘛？」畲耀文扬起下颚，给唐糯的双手更多的空间。 唐糯赤红了一双眼，双手直抖，要…想杀了畲耀文，想把他的大动脉撕咬开。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唐糯被人扶起来的时候浑身冰凉，除了一身的血污之外没有别的可以包裹身体的存在，唐糯空洞地双眼里看到的是杨禹和卫亓，哆嗦着双唇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我不脏… 杨禹看得心里发憷，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唐糯，「没事了，我们走。」 「我说了，我不脏。」 唐糯捧起还在流淌的水往自己身上擦拭，不属于他的血渍被搓走，属于他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着猩红。 第316章 第三百一十七回 「除了擦伤之外，身上有很多淤青…至于你们说的侵犯，并没有。」 卫亓长出一口气，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任谁看到那个状态下的唐糯都会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去联想。 阿秋在探望唐糯之后立刻联繫了卫亓，对唐糯的嘴硬再了解不过，他善于伪装，却不善于在自己面前伪装。 「唐糯。」 唐糯穿着狱服，双手攒着被单想要把被子扣出一个洞，「青阳林，我不脏。」 他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卫亓很担心他的情况，让杨禹把青阳林打晕都得带来见唐糯。 「给他用了点镇定剂，过会儿应该会睡下去。」医师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惯不怪，唐糯是特殊的，他很清楚，很多人都很特殊，但有罪是所有在这服刑的共性，「先留他在这静养，看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持续了有一个多月了。」 唐糯清醒时，睁眼看到的只有被微弱灯光照亮的病房，一片惨白，还有被子还有床，自上而下地将他挤压，头晕目眩之后带来了生理性冲击的反胃。 「唔！」侧过身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黄胆汁的苦味在他喉咙口打转。 眨眼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唐糯不可思议地勐吸了两口，这是消毒水之外的味道。 「青阳林？」 「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你是不是嫌我脏，所以不来见我？」 唐糯眼眶干涩，他每一句都是这几个月想问的，「为什么？」 「维斯联合了所有f国的势力指证了鲁尔的罪行，导致维斯的经济危机，用地下势力垄断市场，鲁尔逃出国不配合调查更是罪加一等，国际犯罪，涉黑…还有你提供的他的住所。」青阳林的声音低缓，说着唐糯不愿意听的内容，「我来接你回去了。」 「回哪去？」 「回家。」 「我没有家。」 唐糯找不到归宿，如果房谨言想要保住鲁尔，就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告诉鲁尔安置在哪，一切都在计划内，而自己入狱是为了洗脱青阳林的嫌疑，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我没有回去的地方。」唐糯再次呢喃着，他就是一块擦拭脏东西的破布，是个孤儿，就连那次和青阳林对话也是在小巷子的垃圾桶边，就算再遇也是被捡走的…唐糯想到这突然笑出声。 是的，自己就是一个被人随意丢弃又轻易捡走的廉价品。 恢復自由身又如何？ 「我以为我替你顶罪，我能撑住…」唐糯在青阳林耳边低语，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我撑不住了，我恨你们青阳家，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里？我又恨不了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果不想你，不靠着那点念想，不如让畲耀文早点杀了我更痛快。」 青阳林几乎要把唐糯揉碎了融进自己身体里，他愧对唐糯，口口声声保护，最后还是…「如果你不恨我，算我求求你，和我回家。」他自私地还在拿感情逼迫唐糯，可离开这里才是关键。 唐糯伸手搭在青阳林肩上，「我恳求你，恳求你爱我，我不脏，我值得被爱。」 切实地挣扎过，哪怕是丢了性命，如何都好，唐糯挣扎过，哪怕在泥潭里…他纯洁无瑕。 唐糯这一晚是他第一次睡得踏实，青阳林彻夜未眠，只是看着唐糯的侧脸，过度消瘦让唐糯的下巴尖了不少。 「找到人了？」青阳林接到电话后，低声回復，「给唐糯办取保候审。」 唐糯经不起丝毫动静，缓缓睁眼，移动目光落在青阳林身上，在青阳林想要出门通话时，伸手拽住青阳林，对着他摇摇头。 「取保候审你就能出去了，不让你出去是怕有人在外面害你…」 「我是说你别走。」 青阳林有些尴尬地原地绕了两圈又坐回原位，仓促地吩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把唐糯左右摆弄了几下，失去了往日淡定自如的模样，「饿不饿？渴不渴？」 唐糯连连摇头，把几个疑问句一併打发了，「畲耀文呢，他死了吗？」 「因为寻衅滋事，拉拢小帮派，被丢进反省室了。」青阳林见唐糯资源提起畲耀文，他也就顺着话往下说了，「畲耀文这次是有故意的成分，他想激怒你，让你离不开这…还有一件事，关于畲蕴的。」 第580页 「他怎么了？」 「疯了。」 唐糯低下头，那个无辜的孩子，「他现在在哪？」 「失踪了，苏夏正在想办法找到他的下落。」青阳林嘆了口气，对这个孩子也是无尽的惋惜，从此以后他就是孤身一人了，「其实在你们入狱之后，畲蕴就告发了畲耀文干的事，以前迫害唐飒，逼他整容，侵犯，虐待…畲寅的死，很多很多他一直都知道却不敢说的事。」 「是因为畲耀文逼他跳海所以他才心灰意冷吗？」 青阳林点了点头，「但是因为畲蕴的精神失常，这些话虽然说了，但是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我想知道畲耀文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能多看一天太阳就多看一天吧。」 一道目光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看去，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鲁尔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从他的表情里看到的只有空洞，他早有预料到房谨言不会对他如此仁慈，所以他一开始帮助青阳林他们告发畲耀文的罪行也是在为自己谋取最后挣扎的空间。 「我不后悔自己犯下的罪，我也不后悔自己被权利和金钱蒙蔽双眼。」听到畲耀文的声音，门外的双眼缓缓睁大，「我站过的顶峰，是你们永远够不到的位置。」 旅店老闆暗啧了一声，对畲耀文这种人只有谩骂，哪怕畲耀文的神情如此傲慢… 「谁啊？」听到屋外的动静，老闆往回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只当是住客路过。 唐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今天这一幕是他这几年想都不敢想的，天空都透着清透的光泽。 「尘埃落定了？」唐糯呢喃着，耳边是清晨的鸟语，脚边环绕着木糖两小只，他却突然苦笑，「好快，快的好像那些人的死就跟刮过一阵风似的。」 今天是唐糯出狱的一个月，他承认自己试图掩饰自己无所谓，但短短一个月的监狱生活又需要多少时间去疗愈这重新揭开的伤疤，他对于青阳林没有那么多质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早就形成了羁绊。 「你还记得那份邀请函吗？」青阳林突然提及了一个很遥远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提及可能这个东西的存在已经被抛在脑后了，「畲蕴连着我母亲的兇案现场照片一起带来的。」 唐糯拖了个长音，「不是唐飒要他带来的吗？」 「我才知道那份邀请函的意义在哪。」唐糯等着青阳林的后话，「是你的生日。」 唐糯勾了勾唇，「我和你不是同一天吗？」 「是你的出生日期，唐飒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的，准确来说是林淮岑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串数字作为证明啊… 「唐飒把邀请函带来的原因就是等着某一天尘埃落定，还能为你庆祝生日。」 「今年还有机会吗？」 唐糯望着青阳林，看着他会发亮的双眸，心里明媚了许多，青阳林张开手，「还有机会。」掌心里躺着那枚被唐糯归还的戒指，「物归原主还来得及吗？」 伸手时被疤痕刺痛双眼，唐糯讪讪收回手，青阳林的手尴尬地停滞在半空，「青阳林…我会给你答覆。」 那枚戒指划过一道银色弧线，落进江水里，唐糯瞳孔紧缩，差点没跟着戒指一起下去。 「那就让这枚当做过去。」青阳林把自己的那枚也丢了下去，「连着我，就当做死过一次了。」 「你有病是不是，这个很贵啊！」唐糯指着下面的粼粼波光，却嗤嗤笑着，「你这个疯子…」 戒指应该被水流捲走了，但终究它们是一对的，贝母的色泽和波纹融合。 一街的营业有条不紊地运营着，被青阳家完整接管的境内市场和维斯，慕缇查两大家构成稳定三角关系。 唐糯却不愿意再出面国际菸酒的事务，每天四处走街串巷，街坊邻居倒是又混熟了不少… 「你听说了吗？」唐糯吃着水果店门口试吃的果盘，他不想花钱，贪小便宜倒是得心应手，「最近一街闹鬼。」唐糯听着老闆娘的话挑了挑眉头。 「这可是商业中心，人气旺，闹什么鬼？」唐糯反驳道，丢了牙籤打了个饱隔。 「到了晚上，以前通往廉租房的旧巷还没修缮，施工队说晚上会听见有人哭的声音。」 「哪个施工队大晚上还干活？」 「也对啊。」 唐糯拍了拍手，「别自己吓自己，都是讲科学的年代了。」指了几种水果，「给我称点，蛮甜的。」 可能是出于好奇的原因，或者是现在唐糯跟个治安大队长似的，提着水果就往那个巷口走，还真不信邪了，青天白日还能有鬼？ 时间倒说不上早，太阳挂在西边摇摇欲坠，施工队也零零散散的，毕竟快到饭点。 唐糯踏过碎瓷烂砖，往巷口里摸去。 「呜~」 「卧槽…什么玩意？」唐糯被一阵凉风撩了脚脖子，打了个哆嗦往声源处看去，近一人高且四方方的玩意被绿纱网罩着，好奇伸手摸了一下，「这是铁笼子还是脚手架？怎么会放在这？」 从那个玩意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唐糯决定不作死了，转头就走，搞不好是猫啊老鼠什么的在里面安家。 第317章 第三百一十八回 「那个巷子是有问题，因为以前改造百货中心时有很多杂物丢在那，所以处理还花了点时间。」 第581页 唐糯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回了家就是全职家庭煮夫了，青阳林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终生免费劳动力，「还是得早点处理，不然多影响市容市貌，以前国际菸酒有个仓库在附近还是不错的…」 「怎么，你现在是改当幕后了？你下令我就得给你办了。」 唐糯瘪了瘪嘴，「我不愿意接管市场是因为我累了，而且之前被那些王八蛋闹得人仰马翻，我可不想看那些客户的脸色。」 「行，你高兴怎么做就好，反正你想去哪也没人拦着你。」青阳林倒是无所谓，那些虚伪的脸就让自己去看，别让唐糯操心。 何况唐糯当时确实帮了青阳家大忙，现在慕缇查也承认唐糯有价值，自己身边跟多了棵摇钱树一样。其次就是维斯，图克对唐糯好感颇高，视作维斯的恩人，这下又是根定海神针。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青阳林嘀咕了一句，比起这些事，还有更重要的——唐糯的生日，「你性格跟个炮仗一样，没想到你生日倒是在深冬。」 唐糯疑惑地眨巴眼睛，「可能…互补。」 两人忙忙碌碌地过了一天又一天，青阳林搂着唐糯的腰埋在颈窝里撒娇。 「什么时候能犒劳犒劳我？」青阳林鼻息喷洒的热气湿濡濡落在唐糯脖侧。 唐糯身子僵了一下，还是被青阳林察觉了。 这个情况持续了许久，青阳林很清楚这是畲耀文闹事之后给唐糯带来的创伤，他心疼，更不能迫使唐糯。 默不作声地起身，一头钻进浴室给自己败火。 「抱歉，青阳林…」唐糯隔着浴门轻声道。 『妈的，报应？』青阳林没听见，把这一切归咎到自己没保护到位上，逼得自己暗自爆粗。 「睡吧，抱着可以吧。」 「可以…」 青阳林贪婪地享受特许，如视珍宝一般把唐糯收拢入怀，哪怕再花点时间也无所谓，要等唐糯愿意的时候。 身后的唿吸渐稳，唐糯睁着双眼在黑暗里四处瞟扫，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餵？」电话那头的葵因带着浓郁的睡意，「唐糯，现在…凌晨三点，你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大事。」葵因一个激灵弹坐起身，唐糯大喘气一般吐出后半段，「我性冷淡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许久，葵因嘆了口气，「青阳林呢？」 「他很健康。」 葵因拍了两下脑门让自己冷静点，为什么自己还要负责这方面？给唐糯报了个地址，让他明天来找自己。 「糯哥的生日居然是平安夜啊。」阿秋有些感慨，抿了抿被气球塑胶粉末刺激发麻的双唇，「这份邀请函请的人多吗？」 唐飒思索着，「还好，都是大家认识的。」指了指在音餐外打电话的青阳林，「你哥在忙什么？」 「既然是生日，就肯定要给糯哥准备点惊喜。」惊喜是属于他们俩夫夫的，痛苦是留给单身狗的…阿秋暗自嘆了口气，「我看看外卖到了没有，大家应该都饿了。」 从厨房往后门去，阿秋发现一堆人聚在那，「怎么了？」 「阿秋，你快来看。」大壮勾了勾手掌，「外卖到的时候就摆在后门，我们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 保温箱里被翻了稀烂，所有的快餐盒都被打开，倒像是人为的。 「有人注意到是谁干的吗？」阿秋踹了踹泡沫箱，「翻成这样可没法吃，ven去订个包厢，只能出去下馆子了。」 「没人注意到，我们可都在里面准备布置…」 阿秋拧起眉头，不排除有些人因为畲耀文的事导致破产，这种报復行为也不奇怪…多少就是来搞人心态。 「后门也要安装一个监控，畲耀文那些人已经不在了，不代表就可以松懈防备。」阿秋吩咐了几句，「这东西丢了吧。」 阿秋朝着那条沾染食物残痕的道路望到尽头，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野蛮… 「这块地方得尽快处理了。」青阳林把指令下给施工队包工头，只见对方吞吞吐吐地像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这堆垃圾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那巷子里闹鬼啊，之所以进度这么缓慢就是有所顾忌。」 青阳林自然是不信这些歪门邪道的说辞，自己在医院这道生死只隔一步之遥的地方工作，如果相信这些被人臆想出来的存在吓到。多少有些可笑了。 「是吗？你带我看看哪有『鬼』。」 包工头拗不过青阳林，再加上这可是他们的金主，也不好推诿，把人带到巷子口去，指着靠着灰白墙体的四方体，「今天又有人听见里面传来啃食的声音。」 青阳林有些不满，这不就是野猫野狗扎窝了？就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延误？ 捡起一边的铁管，把绿纱网挑开。青阳林可太熟悉这个东西了，他的前主人就是畲耀文，这个铁笼子在eb摆了好几年，据说被丢在招待所了，现在看来也被当垃圾抛弃在这里。 「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让你觉得可怕的东西？」青阳林用铁管往里一指，铁笼变形了，间隙大的可以钻进去一个人，地面上摆了几个餐盒，「不过是野猫野狗把吃的东西叼来了而已，自己吓自己。」 包工头讪讪一笑，都怪那些人把事情越传越邪乎，这片区域和一旁的商业区格格不入，到了晚上更是阴深，见里头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和青阳林承诺了这几天一定把杂物处理干净。 第582页 「你不得给我点赏？」到了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准备休息，青阳林办好了事就找唐糯邀功，虽然他没抱什么指望，毕竟这么久过去没见到唐糯主动过。 唐糯侧过身，朝着青阳林身边挪了挪，轻轻啄了下青阳林的下唇。 青阳林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摸了摸尚有余温的唇。 「不错。」唐糯背过身，藏起羞红的脸却没藏起熏红的耳廓，「当赏。」 唐糯有试图让自己学会接受青阳林，葵因的意见是要他自己学会主动克服心理障碍，直接发生什么有点困难，不如从他自己可以接受的程度入手。 青阳林不是傻子，更清楚点到为止的分寸感。哪怕唐糯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令他知足。 「青阳林，我没那么脆弱…」唐糯握紧青阳林的手，紧紧扣着，「只要你接纳我，我就不会放弃感情。」 这句话就是定心丸，让青阳林心里平稳了许多，「我等你。」 夜幕融化了家家户户的柔情蜜意，回归宁静的生活让持久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缓释。 醉汉路经巷弄口却被悽厉的啼哭声吓出一身冷汗，仔细听过之后还是分不清是人的哭声还是猫怀春的哀嚎，只觉得瘆得慌… 圣诞节一步步降临在深冬，商业街处处都是圣诞节的气息，仿佛是为了完成去年没有下雪的愿望，这座城市竟然也开始依稀有了雪花点在大衣上。 「六边形…」唐糯稀奇地盯着那片雪花，一点点融化，在布料上留下微不可察的水渍，「今天是平安夜了啊。」 起身钻进卧室，今天是属于他的派对，肯定要盛装出席… 青阳林想要来接唐糯的时候，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家里，自己准备一车的惊喜直接落空，但这也是唐糯的性格，无奈地摇摇头。 「啊？我在公交上。」唐糯也觉得搞笑，自己穿着一身像晚礼服的西装，坐在公交上，与旁人格格不入，「我实在等不及了。」 「白痴…」 唐糯说了下一站的位置，就在原地等着青阳林，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熟悉的车…被气球包裹着熘到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啊，这么夸张吗？」唐糯哭笑不得，驾驶位上的青阳林反而还挺自豪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热气球落地了。」 青阳林耸了耸肩，「要是市区能放热气球，我应该就用热气球了。」后备箱被打开，唐糯挑眉，「去后面看看。」 「不会又是花吧。」 很好，是花，成团成簇的绣球花…也有千纸鹤，细看之下上面还有字迹，唐糯好奇地打开细看，字迹不好看是大壮的留言，这么推测应该都是那些友人给自己留的话，中间摆了几个适中大小的蛋糕。 「能不能省点…」唐糯羞赧着，虽然埋怨但还是难掩喜悦，「我又不是女孩子…至于吗？」 青阳林没有说话，唐糯的抱怨持续了一路，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容。 唐糯第一次体会到主人公的待遇，在座的各位有和自己共患难的兄弟，也有在自己重新开始的下半段生活里认识的新友… 音餐被精心布置过，满墙用糖纸捲成的花束让唐糯一时间鼻息间充斥着甜腻香气… 「我是说，我可以为你办生日会一辈子。」青阳林在唐糯耳侧低语，刚才的话被礼炮掩盖，现在贴身共舞时很适合咬耳朵，「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青阳林垂眸，拉着唐糯绕了一个圈，好像现在又不是很着急，看着唐糯生疏的脚步让他颇有趣味。 音餐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股寒风捲入室内，只是很多人没有注意。 第318章 第三百一十九回 看着众星拱月一般的唐糯，不速之客的视线与聚光灯的共同点大概是只锁定在主角身上。 「唐糯…」 一声声呢喃浓缩在嘈杂的背景乐里。 「唐糯，我有个请求。」 两人的世界被压缩在对视的方寸空间里。 「为什么？」 穿梭在人群里，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个自言自语的人。 「什么请求？如果我心情好，搞不好直接会答应。」 唐糯的手被松开，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蹲下身。 「你凭什么？」这句话几乎嵌入背景乐，又被席捲而来的掌声压制。 青阳林掏出了戒指，「可以嫁给我吗？」 震耳欲聋的掌声让唐糯脑子里发出嗡鸣，脑子空白，手不受控地朝着青阳林的方向伸去，本能的举动没有一丝犹豫，他的身体告诉自己——不能拒绝。 「你凭什么？能够若无其事地站在那！」所有的情绪在字眼里碾碎，如同炸裂的玻璃飞溅而出，在这个空间里炸开。 戒指落入指间，唐糯应声抬头，被聚光灯反射的寒光刺得眼睛生疼，短短几秒的适应时间，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即使蓬头垢面也看得清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 ——畲蕴？ 青阳林的脸颊洒上粘稠且温热的液体，对着那只才戴上婚戒的手圆了双眼，巴掌长的粗铁皮被唐糯握在手里，一长串血珠连续地落在地面。 「抓住他，抓住他！」畲蕴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打算，痴痴盯着唐糯露出癫狂的笑意。 「我不配幸福吗？嗯？唐糯回答我，我死了都会记住你的脸，因为你，我活的不像个人，你凭什么站在那？啊？」畲蕴抓挠着自己的脸，「救我，求求你了…让我死，我不活了，你把畲耀文还给我！」 第583页 唐糯捂着手，错愕地看着狰狞成一团的畲蕴，一股寒意从心底渗出来，好像在照镜子一般，如果没有遇见青阳林，而是遇见畲耀文，畲蕴就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青阳林揽着唐糯赶去医院，「卫亓，把人带走，苏夏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 「唐糯，别走！我才是唐糯…我不是畲蕴。」 唐糯止步不前，绕到畲蕴面前，蹲下身看清他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畲蕴疯了。疯的很彻底… 嘴唇抽动了两下，眼泪不受控地滚下来，「卫亓，对他好点。」 两人对望着，畲蕴对着唐糯突然温和一笑，笑的和一个正常人无异，「我想死…」 唐糯抬手抚在畲蕴脸颊上，并不嫌弃那一身污泥脏垢，「谢谢。」畲蕴早就没法理解过多的东西，唐糯的道谢他不理解，他只知道自己坠入深渊，身边连一根蜘蛛丝都没有。 在医院里把伤口经过包扎处理，打了破伤风针，一顿忙活下，也到了深夜。 「啊…生日过完了。」唐糯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可以过圣诞节了，平安夜也不平安啊。」 戒指都来不及看清全貌，就挨了一下，好巧不巧的就是划破了曾经留疤的手，这下这只手更加惨不忍睹了。 「对不…」唐糯阻止了青阳林的发言，对着他摊开手，「要什么？」 「我还没给你戴上戒指呢。」 青阳林掏出了对戒，他现在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满满的愧疚充斥心房。 「原来长这样啊。」 唐糯对着光打量，听说慕缇查最近收到了一对远超维斯原本那枚鸽子血成色的宝石，却没有售出的意思，看样子是徇私送给他们这对新人了。 坐在床边，仰头对视青阳林，像极了对着他求婚的姿态。 「我认命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唐糯为青阳林戴上戒指，轻吻戒面，「你的母亲把我带出孤儿院交给唐飒，我有了一段新的生命，遇见你开始了新的人生。」 青阳林抚摸着唐糯的脸颊，唐糯周身透着一股被磨砺后崭露锋芒的锐气。 「我还想在你身边。」唐糯抱着青阳林的腰，「我想像不了没遇见你我会变成畲蕴那样。」 青阳林抚摸着唐糯的头髮，仰面嘆息，「我准备了给你的彩礼，我以为你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和我分开。」 唐糯埋在青阳林腰间噗嗤一笑，「我怎么可能拒绝？」 …… 唐糯有必要怀疑这个彩礼究竟是福是祸，一街所有的市场都被青阳林拱手送给唐糯打理，他的消遣日子算是到头了。 「他是打着结婚的名头来伤害我的对吧？！」唐糯挥着自己还裹得像个粽子的手，「不可理喻啊，我还是个伤患。」 「等你手好了，我还得回t国。」唐飒听抱怨听得耳朵起茧，自从畲蕴被带走之后，日子是越过越安宁，慕缇查也是安安心心把生意交到唐糯手里，「你有什么不满？现在风头比青阳林更高的还不是你？」 「我看你也别回了，把罗臣叫回来，我身边还需要你们。」 唐糯说自己忙，可手受了伤，他忙的也就是嘴皮子一开一合的事。唐飒就等着唐糯开口，「你自己和慕缇查要人。」 唐糯可太清楚唐飒了，也不戳破，把自己人留在身边也放心。就是天塌下来，唐飒都不会背叛自己逃跑。 「还有一个人来着，房谨言死到哪去了？」 「靠着从鲁尔那收来的几个公司吃老本。」唐飒奇怪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 唐糯摆了摆跟个锤子似的手臂，「想办法控股，收购，房谨言这人我是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他。」这隐患还是早点扼杀比较好，谁都禁不起再养出个鲁尔出来祸害市场，「尤兰达的教育衣食住行都包了，别闹出第二个畲蕴，真是造孽。」 唐飒迟疑了下，「畲蕴的事你不打算追究？」不仅不追究还把人送进疗养院，「他可是抱着杀心。」 「不追究了，只不过是另一个我而已，畲耀文才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把人整成你的模样，畲耀文的精神也不正常。」 唐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停顿半晌，「还是正常点好，毕竟不能因为精神问题减刑。」笑的人畜无害，话里倒是多了点狠厉，「死刑真是便宜他了。」 唐糯想要人，慕缇查自然会给。当然之前被唐糯坑了一把的助理又调到他身边。 助理託了托眼镜架，表示自己还要继续这段孽缘真是百般无赖，关于学习的方面更是成倍折磨唐糯的脑子。 端平畲耀文的势力，苏夏和杨禹都受到了应有的嘉奖，正如杨禹所说的，卫亓全心全意为青阳林，他自然是辅助唐糯，构成了稳固的网络，现在三天两头来串门，说白了就是来蹭吃蹭喝。 「房谨言是找不到了。」杨禹找这个人找了一个月之久，「他当时帮助覃老，肯定之间有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房谨言找不到人很可能是覃老出手了。」 「你觉得是什么途径？」 「我有个猜测…房谨言不是真名，当然许凡也不是。」 杨禹的猜测不无道理，房谨言这个人警惕，想要彻底拔草除根没那么容易…唐糯点了点唇，等这个人逃匿几年怕是影子都摸不到，「只能先这样了，现在两国的势力都被瓦解，房谨言想要发育要一段时间，但不代表他不会再捲土重来。」杨禹连连应声，「有一点消息就要把他扼杀，我可以让他饿不死，但别想动我手里的蛋糕。」 第584页 「变化真大…」杨禹嘀咕着。 唐糯正打算说点什么，青阳林就进了办公室，「回来了，吃饭吧。」 「那我走了。」 「你不是习惯蹭吃蹭喝吗？」 「我在这干嘛，给你们新婚小两口当电灯泡？」杨禹识趣，摆了摆手就熘，「而且我还要去约会。」 唐糯从休息室探出脑袋，「哪家小姑娘还能受得了你？」 「人还是对我知根知底的，真打起架我还打不过她。」 唐糯还奇怪谁会和这么长时间没有私人时间的杨禹在一起，细想之下…「啊，该不会是苏夏？」 「是苏夏，他们这样内部消化也挺好。」青阳林累的瘫坐在沙发上，「今天搞了场手术，好累…」 唐糯把大壮送来的饭拎出来，「把东西整出来，我手不方便。」 青阳林把饭盒摆到一边，拉着唐糯坐到自己身边，顺势躺下，「不想吃，我想你，而且很困，让我眯一会儿。」 两人安安静静的，唐糯点了点青阳林的鼻樑，「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在想事。」青阳林闭着双眼，含含煳煳地回答着。 「想什么？是维斯那边的生意太累了？」 「我在想怎么把你的签证批下来。」唐糯疑惑地哼出鼻音，「说好带你去f国，还要把你的户口本带上，很多证件要准备啊。」 唐糯开始还没反应出什么不对，提到证件什么的…总不会还要自己出国办公事？后来细想之下羞红了脸。 「唐飒会把你交给我吗？」青阳林睁眼，满眼含笑地看着唐糯，「我的条件也不差吧，让你吃穿不愁没有问题。」 第319章 终章 十年后。 「感谢唐糯先生和青阳林先生为本次慈善会的捐赠。」 唐糯端着笑，微微侧身在青阳林身边耳语，「就这破碟子也有五百万往上的市价？」 「那是古董…」 「真是有钱烧得慌。」 「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青阳林无奈摇摇头。 时隔十年之后，两人共创在境内最大市场，总部集团——广霖集团。 明眼人都看得出青阳林并不在乎青阳家的名头，愣是把唐糯的名字分拆成集团的署名，两位眷侣的盛名也在本省广为流传。 当年的婚礼更是轰动了业内两大巨头莅临，许多人倒是没料到当年揭阳省知名青年才俊——青阳林，娶了一位同性。 原本被污名诋毁，处在风口浪尖的唐糯更是涅槃重生… 生生创下，继覃老之后又一传奇。 觥筹交错间，唐糯早已习惯了富丽堂皇的场所和并不入心的交谈，目光捕捉着，「刘川楠怎么在角落那？」可依旧不改如少年，哪怕业务能力日日增强，身上还是带着一股难以磨灭的痞气。 「怕又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吧。」青阳林打趣道，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川楠这样的一个情场浪子，居然栽在何谦安手里。 「非常谢谢你们捐赠的费用，我们疗养院会尽心服务那些精神患者。」 唐糯打住了无用的客套话，「有一个病人，叫畲蕴，我希望你们能尽量给他最好的。」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些人嘴上应的好听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这段时间我抽空都会去看他。」 「冒昧问下，这畲蕴和您什么关系？」 唐糯瞥了眼青阳林手边的蛋糕，给青阳林一个暗示，转过视线回答院长，「捡来的小孤儿。」 仿佛继承了青阳林和他母亲的某种特性，畲蕴和尤兰达也算是被唐糯捡回来照料的孩子。 尤兰达被接回国后就交给罗臣和唐飒照顾，相当于是自己的妹妹。尤兰达明事理，更清楚唐糯对自己是有恩的，大学就读了金融会计，不出意外以后会像肖柒一样为唐糯做助理。 「你好像才是真正在做慈善。」青阳林习惯了名利场，唐糯所做的远超过利益，「累了，出去透透气。」 唐糯跟着青阳林到户外，坐在长凳上。 「自从我们婚礼上见过你父亲之后就再没消息了。」覃老只是在很远的位置看着他们步入婚姻殿堂，而他与喜悦之间隔了一层屏障。 青阳林听人再提起父亲时，并不像以往反应如此过激，盯着不远处的喷泉池，「可能又在哪个小岛养老。」 唐糯入狱是万不得已，但鲁尔能入网，以及两边势力的调动能那么迅速，覃老还是有在为自己的过错去弥补，即便如此…父子二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毫无间隙。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享受片刻悠闲。 「我当然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宝贝。」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家。」 唐糯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川楠挂了电话放慢脚步，「宝～贝～哦～」 「我的…你们俩个要把我吓死？」刘川楠一个激灵，原地跳了下，「青阳林是真不当人，你给他安排加班不说，你不知道他这人责任心重？你是不给你朋友一点面子。」 「能者多劳嘛，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今天什么日子。」青阳林不把抱怨当一回事，他和卫亓两个人欺负刘川楠已经是习惯了。 刘川楠佯装要打人的姿态，想想家里的小媳妇还在等着自己闪身就跑。 两人又开始谈论今天在慈善会上遇到的某个年轻人，唐糯提到这个人多少有点意思，有想给他投资的意思。 第585页 「是做什么的？」青阳林很好奇有什么样的人可以被唐糯看好，过往的投资能证明唐糯眼光确实毒辣，有很多在外人看来奇怪的，最后都依仗唐糯的投资平步青云。 「娱乐业的，我前些时候有和刘川楠提过，他也说这人很有潜力。」唐糯眼珠子轱辘一转，「他手里头有个人才，我觉得可以捧捧，阿秋好像熟悉。」 青阳林翘起的二郎腿晃了晃，「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这种流量产品倒也不容易出岔。」 翌日，唐糯和青阳林一同到了自己资助的疗养院。 「畲蕴近来状况如何？」 陪同的医师不敢怠慢，把二人带去了畲蕴所在的医护室。 他没有独立居住，但只有他一个成年人在一堆尚且稚气的孩子当中。 「患者这种后天导致的自闭症和他幼时的环境密切相关…而且他是孤儿的话，这种问题还是会有的。」医师在门外解释着，里面的畲蕴正和孩子打成一片，面带笑容，「现在他的心智基本和十一二岁的孩子差不多，基本不具有攻击性，现在还会给他安排音乐和绘画的学习。」 唐糯探头注视畲蕴，说他长得还会和自己很像吗？倒也不是，身上的气质变了，反而显露了或许应该属于他的长相，他整容的时间很早，又因为那一年毁容取出了假体，过去十年模样长开之后又是一副模样。 畲蕴像是感受到目光一般往唐糯的方向望去，吓得唐糯往后一闪，他担心自己的长相又刺激到畲蕴，却忽略了时间在他身上也是公平的。 畲蕴放下手里的蜡笔，往门靠近，两个人隔着一扇玻璃对视。 「糯糯…」唐糯惊讶地聚焦因为心虚而闪躲的目光，看着畲蕴对着自己微笑，沾上五彩斑斓颜色的手指抵在玻璃上，「你是不是糯糯？」 唐糯伸手和他触碰，摸到的只有冰凉的玻璃，畲蕴捕捉到唐糯手上叠加的伤痕，瞳孔轻轻收缩了点，里面又传来很小声的呢喃，听不清，看口型应该是『对不起』。 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只是眨眼间畲蕴又跑开了。 「嗯，这样就挺好的。」青阳林揽过唐糯，对医师应付道，「我们去看看伙食。」 唐糯被迫离开，侧过头注意畲蕴，只见他并没有离开那扇门，站在原地笑容里错杂了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只是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是溢满的悲伤…对着唐糯挥手告别。 畲蕴的精神状态并不清晰，唐糯猜测他只是希望能够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弥补自己过往那几年受过的伤。 「用不着那么警惕，他又没有伤害性。」 青阳林摇摇头，揽着肩头的力道加大了些，「你不需要紧张，但是我还是心有余悸。」 唐糯掀起白眼，自从自己因为他受了几次伤，青阳林自愿担起保镖的责任，要不是他还是个医生，绝对不能伤筋动骨，怕是格斗术都要报名了。 「好了好了，真的是…」唐糯推开青阳林蹭来蹭去的脑袋，「中午还要去吃饭，昨天说的那个人可是发来邀请了。」 「好怀念二人时光啊。」青阳林不罢休地样子，唐糯动动脚指头都知道这傢伙想干嘛，「什么时候能犒劳犒劳我？」 「今晚？」 青阳林一改撒娇大狗的姿态，像个偷到腥的狐狸，拉起唐糯就走，有这句话忙业务都有动力了。 与境内几乎对称的世界另一头，海域中央有一片开发五年的全新岛屿。旅游业早在几年前已经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如今有了开发商和投资人，在完善经营方面倒是如火如荼。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不打算和两个儿子和解？」 老人在花园假寐，听到声音睁眼的打算都没有，懒散地翻了个身，直到闻到浓郁醉人的咖啡气息才清醒，接过青阳语手里咖啡杯，「见不到我这个遭人嫌弃的老头，他们才过的舒坦。」房谨言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许凡人呢？」 「他在开董事会，一会儿过来吃饭。」房谨言接过一杯咖啡，举杯对青阳语问好。 变卖了鲁尔给他的企业，全数投股进了覃老在未来规划内的岛屿旅游业，小日子过得清闲，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必要再去争权夺位，现在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捆绑在覃老身上，要他生要他死都被拿捏在手，这就是在竞争中谋求生路的代价。 这座岛屿对外称为——wailin. 是度蜜月和婚纱照的最优选。 只是有位老人祭奠自己过世的妻子，定居在此。 据说他是一方富豪，说他是个痴情专一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后半生的夙愿用来忏悔自己的前半生。 唐糯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的亮光晃在青阳林脸上，故意调大的声音，很明显是为了招来青阳林的注意。 「这是什么地方？」青阳林支起身子，注意到唐糯正在看的视频。 天空与海面一线相连，唐糯得逞一般勾起唇角，「天天办公好累啊…」青阳林挑了挑眉头，他有什么忙的，要烧脑细胞的事，事事轮不到唐糯，「都没有休假时间呢~」青阳林看唐糯还能扯出点什么。 「我说我很累…」唐糯放软了声音。 「嗯，很累。」唐糯翻身把青阳林坐在身下，青阳林抽了声冷气。 「我说我要去玩！旅、游！」 「行啊…」青阳林把没来得及高兴的唐糯压制住，「先让我排解一下疲倦，再说你的事。」 第586页 青阳林！你这个狗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对本文长久以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