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咸鱼替身剧本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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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说好的咸鱼替身剧本呢qaq》作者：墨流霜【完结】


    文案


    【写完啦】


    池漾玩快穿局的玩命内卷中加班猝死，穿成了众叛亲离的假千金。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当一条无悲无喜的咸鱼。


    池漾：没有什么可以伤害我，不管遭遇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有情绪波动了。


    季嘉然将黑卡推到她面前：「年薪千万聘请你扮演我的夫人。」


    池漾情绪没有波动，但dna动了：不装了，没人比我更擅长角色扮演——演得好能工资翻倍吗？


    -


    听说池漾要参加综艺，全世界都等着看她的笑话，预告片里更是骂声一片——


    「池漾怎么又在偷懒，她这是来度假的吧？」


    「废物才立咸鱼人设，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节目播出后，吃瓜群众们惊讶地发现，咸鱼池漾总能在关键时刻大展身手，上可飞檐走壁，下能海底捞鲍鱼，进能和歌王同台合唱余音绕樑，退可和影后飙戏不落下风。


    更重要的是，她满心满眼只有季嘉然，愿意为他上得厅堂下厨房。


    黑子们脸疼无比：对不起，我才是烂泥扶不上墙。


    网友们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像这么完美的老婆上哪里找？


    季嘉然：成为首富。


    池漾：不，我还是有缺点的，我已婚。


    网友们怒掀狗粮：已婚算什么缺点！神仙爱情都给我嗑起来！


    池漾：我的意思是，老闆什么时候离婚？我们结一下尾款。


    季嘉然：你刚刚还说深陷情海难以自拔，离开我就不能活。


    池漾：？不是你让我那么演的吗？


    世界纷纷扰扰，咸鱼池漾却只想离婚退休——说好的替身剧本呢qaq为什么还没有离婚？


    内容标籤： 娱乐圈 甜文 现代架空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漾 ┃ 配角： ┃ 其它：下本《沙雕女配拿了救赎剧本》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协议结婚后离不掉了。


    立意：遇到困难不要轻言放弃，世界永远光明而温暖。


    第1章 恶毒女配


    「年薪千万聘请你扮演我的夫人。」


    这是年仅28的津洛市首富季嘉然昨晚对她说的话。


    昨晚的她非常酷也非常不识抬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并超有骨气地掀桌走人了。


    但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换人了，快穿局出身的池漾成了这个众叛亲离的假千金。


    池漾在快穿局加班猝死后，穿到了这本名为《家有娇妻：影帝一零一次狠狠宠爱》的狗血玛丽苏小说里，她是横在男女主之间的恶毒女配，用来衬托女主的单纯无暇和温暖善良。


    原主也叫池漾，出身豪门，生母去世多年，父亲白志南即将再娶——好巧不巧，娶的是女主白清清的妈妈。


    并在女主光环的影响下，池漾在前一天的晚上被赶出了白家，白清清拿着亲子鑑定报告说她们俩小时候抱错了，白清清才是真千金。


    ——放屁！有女主光环就能乱说话了吗？白清清和她妈长得一模一样，年纪又和池漾差不多，明显就是白志南的私生女！


    只不过欺负池漾生母去世，小三妄想带着私生女登堂入室而已。


    她快穿经验丰富，能想通其中蹊跷，但原主并不知情。


    原主被生活接二连三打击到失智，离开白家之后被亲朋好友避如蛇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


    好在原主在网络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生（xuan）活（fu）博主，长得也好看，当即签约了一家娱乐公司，准备出道搬砖养活自己。


    刚签好合同，她的新老闆季嘉然就问她愿不愿意扮演他的夫人。


    原主拒绝得很干脆。


    原因有两点，一是不想自甘堕落被人包养，二是心里有人——她暗恋多年的竹马，是这篇狗血玛丽苏的男主，影帝喻清霖。


    原主拒绝总裁后，当晚就被买了黑热搜，骂她偷了别人的人生，说她鸠占鹊巢赖在白家不肯走，微博评论和私信都脏得不堪入目。


    原主顺风顺水二十年，哪受过这种委屈？不堪受辱竟然被活活气死了。


    原主认为黑热搜是季嘉然被拒之后恼羞成怒买的。


    但是快穿经验丰富的池漾知道，这是女主或是女主的舔狗买的。


    一般来说女主都是清清白白小白花，脏活累活都有人替她干。


    但是池漾觉得，她是因为女主受的伤害，这笔帐就该记到女主头上。


    「准备好了吗？发布会马上开始了。」


    池漾：「来了。」


    新经纪人提醒她：「发布会全程直播，你谨慎发言，适当保持沉默，知道吗？」


    池漾：「ok。」


    虽然她拒绝了新老闆，但新老闆不计前嫌给她安排了一档全程直播的田园生活慢综艺。


    马上就是这档综艺的新闻发布会。


    作为这两天的头条人物，池漾虽然咖位最小，但受到的关注却是全场最多，而且问题都相当尖锐。


    「提问池漾，网友说你霸占了别人二十年的人生，你作何感想？」


    「想问池漾女士，没有一技之长，却选择签约娱乐公司，是觉得娱乐圈的钱好赚吗？」


    「知情人士爆料，说查明身份之后，你还赖在白家不走，还把真千金白清清气进了医院，请问情况属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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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档资源是白家许诺给你的吗？」


    这个世界的恶意随着这些问题扑面而来，池漾一直面带微笑，本想等他们问完，却发现这些记者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接一个的问个没完。


    没提问的记者们也没闲着，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对着她的脸拍个不停，闪光灯照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池漾忍无可忍，指甲刮过麦克风制造出尖锐的噪音，迫使记者们安静下来。


    遇到无良记者怎么办？


    当然是比他们更加无良啊！用魔法打败魔法才是真理。


    她笑得相当无辜：「不好意思，问题太多了，没记住，我挑几个回答？」


    「你们刚刚询问真假的，基本都是假的。希望各位记者能遵从『新闻真实有据』的原则，拿出证据说话。」


    「说我没有一技之长，纯属污衊。想知道我会哪些技能的话，请准时收看《郊外小旅馆》。」


    「和白家已经断绝关系。有记者说他们许诺给我资源？麻烦这位记者帮我问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至于有人进了医院？你们有拍到吗？她看的是精神科还是脑科？哦，一般是叫神经外科。」


    台下的媒体都沉默了。


    他们早知道池漾不要脸，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


    她明知道记者们传谣，却还指望记者拿着谣言去找白家「兑现承诺」。


    她甚至还内涵真千金脑子有病。


    看直播的观众们也被池漾的无耻气得弹幕空白了一秒。


    【草草草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抢了别人二十年的人生，白白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怼受害者？】【虽然池漾确实长得好看——但是我受不了了她太恶毒了！】又有记者提问：「听说喻老师是这档节目的飞行嘉宾，你是为了接近喻老师接的这档综艺吗？」


    池漾：「谁？姓喻的人千千万万，煳咖不要只说姓啊。」


    记者们：？


    观众们：？


    甚至同台的艺人都默默离她远了一些。


    那可是新晋影帝喻清霖！目前发展得如日中天，她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他是煳咖！


    以喻清霖粉丝的战斗力，当场就能把她撕碎。


    台下沉默良久，才有人小声提醒：「喻清霖。」


    池漾理直气壮：「哦，早说嘛。你光说姓我哪知道……刚刚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


    记者小声而倔强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是为了影帝喻清霖来参加这档综艺的吗？」


    他咬字把「影帝」二字咬得格外重，求生欲拉满，只求粉丝都去攻击池漾，不要波及到他。


    池漾：「我签约的时候不知道有哪些嘉宾，对我来说谁来都一样。」


    池漾顿了顿，扫视全场，觉得记者们给的反应不够，决定加大力度：「我知道我现在很火，但也希望记者们能问一些和我有关的问题，不要让无关人士胡乱蹭热度。」


    【她现在是立疯批人设吗？】


    【我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已经被气得词穷了】


    【上天保佑煳咖牛皮糖远离我家霖霖】


    ……


    发布会结束，池漾回答了最多的问题，收穫了最多的讨论。


    当然，几乎全是骂她的。


    但是池漾无所谓，她快穿这么多年了，对系统套路摸得一清二楚。


    她已经领了恶毒女配的身份标籤，就会遭受这个世界无尽的恶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骂。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活得洒脱一些，自己爽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池漾给季嘉然打了个电话：「昨晚说的还算数吗？我改主意了。」


    ——努力个球，反正努力也是白努力，她就要躺着当咸鱼！


    在这种狗血玛丽苏里，基础设定就是全员爱女主。


    如果重要配角要和别人结婚，多半是找替身，小部分是挂个名头——反正男配最后还是会爱上女主的。


    所以池漾这通电话打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毕竟玛丽苏男配都会为了女主守身如玉。


    池漾补完妆，开始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


    平心而论，她长得确实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緻，一双杏仁眼尤其惹人注目，琥珀色的瞳孔就像是一对稀世宝石，圆润清澈，映着细碎的光芒，眼尾微翘，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勾人魂魄。


    原主骄纵得有道理啊，长成这样可不得横着走？


    -


    池漾抵达包间的时候，季嘉然已经坐在里面处理公务了。


    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打扮稍显隆重，像是刚结束某个重要场合的宴会，抽空来和她签合同。


    光线描摹着他的身形，将他衬托得仿佛自带圣光。


    ——这是财神的闪闪金光。


    不看脸的话，可谓是芝兰玉树、明月清风。


    然而他长了一张反派boss脸，五官精緻得恰到好处，骨相有些锋利，高眉骨使他看上去不好惹，仿佛天生就带着攻击性。


    池漾落了座，和季嘉然打过招唿之后，开门见山：「我有几个问题想确认一下。」


    季嘉然：「说。」


    池漾：「您开的工资很高，一定有所诉求，是希望我扮演什么人吗？」


    季嘉然思索几秒，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演一下，稍后我的助理会给你发一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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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瞭然，果然是替身剧本。


    季嘉然推了一张黑卡给她：「年薪千万，不公开但需要领证，婚内所有开销由我出，合约结束后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带走，我会给你一套房作为补偿，地址你定。」


    他并没有相关经验，盯着池漾的脸色和表情。


    如果她不满意的话，他可以再加价。


    「成交。」池漾答应得相当爽快，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大名，然后笑眯眯地收起黑卡，「合作愉快。」


    季嘉然面无表情地点头：「好。」


    池漾漫不经心问：「如果我现在拿着黑卡去买套房，是不是算我的婚前财产？」


    「？！」


    负责拟定合同的特助听了她的话，心里仿佛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怎么会有这种bug？！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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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为了应付老年痴呆的奶奶，决定花钱雇个老婆回去骗人。


    漾漾：他果然是要找替身。


    第2章 当你奶奶


    池漾其实没打算付诸行动去卡bug，她拿了黑卡见好就收：「我开玩笑的。」


    几乎是同时，季嘉然开口：「可以。」


    池漾：「？」


    季嘉然：「合约期间内你可以随意花钱，没有限制。」


    这回轮到池漾沉默了，只能说首富财大气粗的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季嘉然发布了第一个任务：「后天带你去参加一场婚礼，是一个晚辈的婚礼。」


    池漾有些诧异：「你才28，晚辈就已经结婚了？」


    特助李广言站出来解释说：「季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辈分高。后天是柯家独子柯修言的婚礼，会坐在主桌。」


    柯家，津洛市地产龙头，可以说后天参加婚礼的人都非富即贵。


    柯修言也是个重要男配，他后来认了女主当干妹妹，给了女主不少助力。


    池漾想拿季嘉然面前的婚礼请柬看看，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季嘉然的手背，只见对方仿佛触电一般反应极大的弹开了。


    池漾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大夏天的，手上不至于有静电，只是轻轻接触到一点皮肤，她甚至都没有感觉，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池漾思索了一下，问：「你不会完全没有和女性接触过吧？」


    季嘉然沉默地点头。


    池漾干脆绕过桌子到他旁边，给他进行脱敏治疗：「你得习惯，如果我们要扮演情侣或是夫妻的话，我得挽着你出场。」


    季嘉然以极大的自制力遏制自己的本能反应，才没有挥手把池漾甩开。


    池漾见他肢体僵硬，打趣道：「你这四肢是新装上的吗？还没学会怎么用？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然而季嘉然并没有get到笑点，不自觉地皱眉，脸部线条变得冷硬，就连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简直是野兽发怒的前兆。


    池漾松开手，发现季嘉然的气势也在一瞬间消散殆尽，肌肉也逐渐放松，相当神奇。


    池漾握住他的手——紧绷。


    再松开——放松。


    再握住——紧绷。


    李广言扶额：「您别玩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玩他们老闆——虽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老闆和异性接触会紧张成这样。


    池漾松开手，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恢復理智了吗？」


    季嘉然：「……」


    池漾：「你这样不行。不像是参加婚宴，像是去讨债的，还是一言不合剁手指的那种高利贷。就是电视里那种反派头头——你看电视吗？」


    季嘉然：「……」


    他长得凶，不止人怕他，动物也怕他，就连路边的野狗见了他都会退避三舍。


    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他长得不像好人——以前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评头论足？


    池漾熟练地给出解决方案：「你把我当成亲近的异性长辈就好，和哪位长辈最亲近？」


    季嘉然：「奶奶。」


    池漾：「行，你奶奶。」


    李特助：「？」


    你确定没有在藉机骂人吗？


    李广言站出来转移话题，试图缓和气氛：「您目前住哪里呢？我稍后给您送礼服裙供您选择。」


    池漾两手一摊：「刚退了酒店的房，目前无家可归，准备就近找一家酒店休息。」


    李广言愣了愣，又问：「夫人什么时候搬到季总家？季总留了一整层给您作为私人空间。」


    「不介意我空手入住的话，随时都可以。」她仅剩的财产就是手机和口袋里的证件卡包。


    李广言贴心回覆：「可以的，季总别墅里什么都有，买东西也很方便。」


    季嘉然以警告的眼神看了李广言一眼。


    李广言不明所以，心说自己应该没做错事吧？


    如果李广言会读心术的话，会哭笑不得地发现他老闆的意思是——「我和我奶奶说话你为什么要插嘴？」


    李广言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说：「季总一会儿有个会议，要不然现在先送夫人回家？」


    「好。」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过分的疏离和客气。


    池漾意识到他是真的不擅长和人相处，恐怕在家里和奶奶也不怎么亲近。


    她小跑两步走到他身侧，挽上他的手臂：「你习惯一下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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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显然是不习惯的，从她凑上来开始，他整个人僵硬得仿佛是刚安上四肢还没学会怎么使用。


    他垂眸不语，气压低得可怕。


    池漾拍拍他的手臂：「放轻松，我们是回家又不是找人干架。」


    「或者先从牵手开始？」池漾选择暂退一步，纳闷，「你都怎么和奶奶相处的？」


    季嘉然的目光落在池漾的手上，神色不自然：「奶奶坐轮椅。」


    池漾循循善诱：「那如果她站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扶着？所以我挽着你是不是相当合理？」


    季嘉然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手，带着她下楼。


    池漾：「……」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算了，还是不打击木头人的积极性了。


    -


    上车后，池漾分了一只手给季嘉然做脱敏训练，脑子里思索着目前这种状况怎么躺赢最舒服。


    安静了一会儿，池漾敲敲副驾驶的椅背：「李特助，能帮我查一下白清清生母的资料……我是说养大她的那位女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单亲母亲吧？」


    她知道季嘉然在做心理建设，也就没和他搭话。


    但李广言想起老闆之前的眼神，犹豫地看向季嘉然，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他应该管的事。


    季嘉然被池漾牵着手，思考速度有些迟缓。按照他的处世准则，别人和他助理聊天，他纯当没听到，不八卦也不掺和。


    但如果是奶奶的话……


    季嘉然仿佛自我肯定一般微微点头：「让李特助写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尽快交给你。」


    李广言：「……」


    我只是助理，又不是私人侦探！


    他轻轻嘆了口气，认栽：「我尽快。」


    「谢谢，辛苦李特助了。」


    -


    季嘉然的家并不是池漾想像中的湖中心大别墅，而是市中心的顶层大复式，屋内装修简洁明了，以黑白为主色调的现代设计风格。


    开放式客厅有普通家庭的一套房那么大，但东西却不算多，显得相当空旷，屋内陈设光洁如新，连沙发上的毛绒布料都看不出使用痕迹。


    池漾一度以为自己进了样板间，参观一圈之后她确信，样板屋都比这套房更有生活气息。


    池漾问：「房子新买的？」


    「住了三年。」


    季嘉然的回答也和这套房的装修一样简洁明了。


    李广言帮他补充说：「季总一直住在一楼主卧，二楼是刚给您空出来的，以前是书房、资料室和老闆的家用办公室。」


    池漾：「……」


    这是一个多么热爱工作的人，家里没有生活气息不说，连房间都全部和工作有关。


    池漾以前也是工作狂，但她并不热爱工作，她只是害怕闲下来。


    季嘉然沉默不语，李广言替他简单交代：「需要什么可以自己购买，也可以去楼下敲门，楼下住着林管家和张姨，已经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唿了。」


    「好的，你们可以去忙了。」


    池漾的逐客令下得相当自然，目送着他们离开。


    空旷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终于不用再做任何伪装，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去卸妆。


    她的皮肤过分白皙，比以往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白。或许因为刚刚鬼门关里走一遭，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她对着镜子眨眨眼，眼神依旧清亮，清澈见底仿佛没什么烦恼。


    但她自己知道，这是歷尽千帆后的不起波澜。


    -


    季嘉然下班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十二点，他习惯性想上楼继续做晶片实验，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二楼让给池漾了。


    家里忽然多一个人确实不太习惯。


    为什么奶奶会把池漾认成苏秋月女士？明明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正思索着，就收到了来自奶奶的视频通话。


    他犹豫两秒，还是接了起来：「奶奶？」


    奶奶只开着小夜灯，一脸忧愁地看着摄像头：「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和秋月离婚了。」


    季嘉然已经习惯了，奶奶老年痴呆犯了，又把他认成他父亲了。


    他耐心安抚：「我刚下班，秋月已经睡了，明天早上让她给您打电话，行吗？」


    奶奶不依不饶：「反正你们睡一起，你让我看看她，不看到她我睡不着。」


    季嘉然没吭声，走到二楼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又顿住了——池漾已经睡着了，她不一定会配合。


    他正思索着怎么煳弄过去，就听到「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池漾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睡眼惺忪，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酥哑。


    同时口型在问他：需要我出镜？


    季嘉然点点头。


    池漾慢悠悠地走过来靠在他肩上，装得像模像样，声音仿佛带着丝：「在跟妈说话吗？」


    季嘉然只觉得肩部一股热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仿佛定身术一般让他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


    奶奶见了她，眉头舒展喜笑颜开：「刚刚做噩梦，吓醒了。不过梦都是反的，你和长林一定要好好的。」


    季长林是他父亲的名字。


    池漾软声软语好言相劝：「好，您早点睡，过两天我们就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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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睡咯——」奶奶笑着挂断了视频通话。


    几乎是挂断的瞬间，池漾立刻退后，和季嘉然拉开了约一米的安全距离，和刚刚的她判若两人。


    季嘉然正想解释一下奶奶的情况，就听到池漾吐字清晰、言语流畅地发问：「半夜加班的话，是不是得付加班费？」


    不等他回復，池漾就「嘭」地一声关上门，隔着门瓮声瓮气：「考虑到第一天合作，这次免费，下次我要加钱了哦。」


    季嘉然哑口无言，她好像只认钱。


    第3章 勐虎下山


    次日，池漾收到了季嘉然的模仿大礼包——影后苏秋月的影视资料大全。


    以苏秋月的年纪，都能当季嘉然的妈妈了。


    所以池漾笃定，季嘉然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是谁。


    也可能他也不确定白月光是谁，恰好苏秋月也像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他请不来苏秋月，所以请她来当这个替身。


    论长相，她和苏秋月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和白清清倒是有几分相似。


    池漾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时间紧迫，池漾只能先把一些经典访谈看了，学习了一下苏秋月年少时候的说话风格。


    本想查一下苏秋月的生平资料，却发现她生活方面神秘得很，似乎只在影视中露面，连综艺都极少参加。


    还得问问季嘉然最喜欢苏秋月的哪个角色。


    当晚。


    「这不重要。」


    季嘉然定定地看着她：「你好好用你的脸，说什么奶奶都会信你。」


    池漾：「？」


    狗男人果然只看上了我的脸。


    带着一身绝技，最后却走上了靠脸吃饭的路，池漾心底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不爽感。


    池漾问：「能画个重点吗？」


    季嘉然：「只要你在奶奶面前表现得乖巧一些就可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顺着她。」


    提到奶奶，他的话稍微多了些。


    池漾：「也就是说，在张姨和林管家面前我不用演？」


    见对方默认，她在作死的边缘反覆试探：「在你面前也不需要表演吧？」


    季嘉然：「？」


    池漾：「实不相瞒，演起来挺累的。」


    季嘉然面无表情地调出手机里被消费提醒刷屏的简讯界面，说：「是吗？我还以为你花钱花得挺开心。」


    池漾：「……」


    季嘉然不在的时候，池漾下楼拜访了一下林管家和张姨，然后在张姨的陪伴下出门购买了洗漱用品。


    张姨得知池漾要参加晚宴，张姨说一定要好好打扮不能给先生丢人，硬是拉着她试了五六十套礼服裙。


    时间紧迫，来不及定制高奢礼服裙，只能从现有的成装中挑选。


    张姨觉得这些礼服裙池漾穿起来都挺好看，为了从中挑选一套最惊艷的，拉着她不停换装、拍照。


    池漾本来只想买点生活用品，却被迫充实了衣帽间——但是花钱确实开心，花别人的钱尤其开心。


    池漾拿人手短，轻咳一声步入正题：「明天婚礼的注意事项我提一下。想骗过别人先骗过自己，你要相信你深爱着我。」


    季嘉然：「……」


    池漾：「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换别人说了奇怪的话要凶回去，学会了吗老闆？」


    季嘉然沉默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池漾一脸欣慰地继续给他洗脑：「你有时候气场会很强，表现得特别凶，这种时候不要看我。还有就是……」


    季嘉然听得似懂非懂、昏昏沉沉，只能勉强把她说的都记下来。


    当晚，季嘉然罕见地做梦了。


    梦见自己带领着一群穿黑西装、戴墨镜、手里拿着狼牙棒的打手，四处讨债。


    其中一个债务人正在举行婚礼，不太愿意还债，他的打手们当即拿着红油漆冲上婚礼台，在背景花墙的正中央写了个「拆」，还画了一个圆润至极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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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当天，池漾穿了一款蓝白渐变的礼服裙，端庄优雅大气的同时也不会喧宾夺主。


    季嘉然想到昨晚的梦，指着一条火烧云色的大裙摆公主裙：「红的更好看。」


    池漾：「你真的是去砸场子的吧？」


    婚礼现场穿得比新娘还夺目，这得多大仇啊？


    季嘉然今天的座驾是相当炫酷的银色迈巴赫62s，这车比池漾的年薪还贵两百万。


    池漾问：「这车你准备开多久？」


    季嘉然：「怎么了？」


    池漾语气中冒着酸气：「我有点好奇我和它谁比较贵。」


    季嘉然：「卡在你手里，你可以买一辆。」


    池漾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问：「这辆车现在还能买到？」


    季嘉然：「不能，限量。」


    池漾：「……」


    池漾懒得理他，将脸对着窗外闭目养神。


    柯家的婚礼定在近郊庄园里，来的宾客相当多，个个都是津洛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以至于停车场里放眼望去全是豪车。


    季嘉然年龄不大辈分挺高，一下车就有管家来领路：「柯先生在贵宾休息室等您。」


    她本以为「柯先生」是新郎本人，听了两句才知道是新郎他爹。


    新郎似乎和池漾差不多大，但却得尊称他一声「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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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场到休息室还有一段路要走，婚礼是在户外举行，庄园外院装修得相当漂亮，还特意准备了给宾客们拍照的花墙。


    今天的太阳并不热烈，柯家庄园的制冷措施也相当好，室外温度合适，时不时会有凉风拂过。


    池漾注意到不少宾客拿着自拍杆找角度，不知是在自拍还是直播；不过拿着带稳定器的单眼相机的人，一定是在录vlog。


    池漾挽上季嘉然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腕，悄悄说：「你一会儿注意点，尽量别看我。」


    季嘉然稍微和池漾有点肢体接触就会变得手足无措，但是他的手足无措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别人紧张手脚冒汗、肉眼可见的焦急，甚至会出现肢体不协调的状况。


    他紧张起来就会目露凶光，脸部线条变得冷硬，全身肌肉悉数紧绷——不知道的会以为他在暴怒状态。


    池漾认为他这种心理障碍短时间内无法克服，干脆告诉他看谁都行就是别看她。


    但池漾没想到效果这么足，居然让她在人类宴会上看到了勐虎下山的效果，路上的宾客三十米开外就开始给季嘉然让道了。


    池漾和季嘉然两个气场全开的人走在一起，身后跟着一众戴墨镜、穿西服、一看就不好惹的霸气保镖，再配上《乱世巨星》的bgm，倒真的像是来砸场子的。


    「停一下。」池漾有些无奈，松开了他的手，「你气场稍微收一收，不然真的很像是讨债的。」


    季嘉然下意识想转头看她，又想起来池漾不让自己看她，于是生硬地把目光转向了池漾脚后面的草丛，不仅一瞬间气场全收，还因为耷拉着眉眼透露出一丝委屈。


    池漾：「……」


    这届学生真难带。


    她微微嘆了口气，重新挽上他的手，试图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忽然觉得坐轮椅也挺好。」


    「嗯？」


    池漾幽幽说：「不用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也不用和你产生肢体接触。」


    季嘉然这种状态下的反应会有些迟钝，大约四五秒后才给出反应：「也不是不行。」


    但也因为他的走神，表情缓和了不少。


    虽然看着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但至少不会目露凶光了。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在婚礼上推轮椅的可行性，问：「让李广言送个轮椅过来？」


    池漾看了眼前方庄园别墅门口的三级台阶：「算了吧，到这种台阶得你抱着我了。」


    池漾没想到随口一句话也能让他程序错乱，她看着忽然顺拐的季嘉然，一脸歉意地小声碎碎念——


    「你还好吧？」


    「这就耳朵红了呀。」


    「想开点，抱着奶奶上楼梯有什么可紧张的。」


    ……


    不远处，有网红拿着手机直播，自然也拍到了全场瞩目的季嘉然。


    从季嘉然进场开始，她就不自觉压低了音量：「一会儿再带着你们逛，主播累了，先坐一会儿，真的不是害怕，主播一点都不害怕嘤嘤嘤……」


    【主播害怕也不丢人，毕竟大家都自觉让道了，真·大佬出街】【季总真的好帅我好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想嫁的去后面排队领号，目前队伍已经排到了北冰洋，再来五个就能绕地球三圈了】【你们没看到有漂亮姐姐挽着大佬吗？】


    【我没看错吧？怎么好像是池漾？】


    【池漾是谁？有人科普一下吗？】


    【白家抱错的假千金，一直赖在白家不走，跟狗皮膏药似的】【别说，提到池漾我就气，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不至于吧？大佬眼光应该没那么差，不会看上池漾的】【是不是混入了池漾请的水军？这人是池漾的话我倒立吃翔】【弹幕不要提无关人士啊！看着名字就来气，我已经开始生气了】【嗯？发生了什么？】


    【漂亮姐姐说了什么，然后季老闆委屈起来了？我没看错吧？季老闆居然也有委屈的时候？】【我靠大佬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他面对这位美人的时候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啊！】【哎哎哎？发生了什么？大佬是不是耳朵红了？】


    【哭着说好配，这简直就是白虎碰到媳妇儿后秒变萨摩耶，幻想照进现实，有没有太太写文？孩子馋了】一直到他们进了门，主播才敢小声说话：「你们不在现场你们感受不到，季总气场真的好强……那种压制感你们能明白吗？」


    主播目送着季嘉然和池漾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正想和观众朋友们感慨一下大佬的气场，却发现弹幕和她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弹幕在说什么啊？


    季嘉然的cp你们也敢嗑？！


    第4章 他在害羞


    「小叔，老早听说你来了，我爸一定要我亲自来接——」新郎官柯修言亲自下楼来接季嘉然，正想寒暄两句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对，「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池漾陈述事实：「没有，谁敢惹他？就是害羞了而已。」


    柯修言：「？」


    他在害羞？你在骗鬼！


    哪会有人害羞到目露凶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杀人？！


    他这才注意到池漾一直挽着他小叔的手，他认识小叔这么多年了，知道他身边从没出现过亲密异性。


    明明季小叔长了一张帅到惊天地动鬼神的脸，但偏偏眼神凶得厉害，无数次把见色起意想来告白或是递情书的小女生吓到哭着逃走——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干，就是盯着对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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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你看我干什么，他真的是害羞。」


    季嘉然「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不够，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其实以他现在的反射弧长，不过是在贊同池漾说的「没人敢惹他」。


    但落在不知情的柯修言眼里，就是在给池漾撑腰。


    柯修言：「……」


    哈？季小叔居然会害羞？他还承认了？！柯修言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池漾看着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心生感慨——果然还是欺负小孩有意思。


    像季嘉然这种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木头人，欺负起来根本没有成就感。


    柯修言心不在焉地带着他们坐户内电梯到了二楼的贵宾休息室，整个人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门一关，池漾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季嘉然。


    季嘉然延缓了两三秒才恢復到正常状态，打招唿说：「柯宜哥，这是我未婚妻，池漾。」


    「您好。」池漾打了声招唿，在季嘉然旁边坐下。


    柯宜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好啊，也是，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季老师身体还好吗？」


    「挺好。」


    柯宜似乎习惯了季嘉然不会聊天，自顾自地回忆起往昔来：「我第一次见小然的时候，他还在学说话呢，转眼就这么大了啊。当时季老师忙，把小然扔给我们一群学生……」


    池漾明白了，季嘉然的父亲多半是大学教授，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把孩子扔给学生们带。


    二十多的学生还没进社会，不想被叫老了，就让季嘉然喊自己「哥」，硬生生把他辈分拉了起来，以至于季嘉然直接成了同龄人的长辈。


    「哦！」柯修言忽然出声，恍然大悟一般握拳捶了一下自己掌心，问池漾，「你是不是津洛一中的？」


    池漾：「不是，是洛大附中。」


    两所学校挨在一起，却是截然不同的教学模式，津洛一中注重课本内容，洛大附中注重课外实践。


    简而言之，一个分高，一个有钱。


    柯修言嘟囔着：「我就说肯定见过你……我还以为你学习成绩很好。」


    池漾：「一般吧，也就偶尔考一下年级第一。」


    洛大附中的平均分不如隔壁，但最高分往往能和隔壁争一下。


    柯修言挑眉一笑：「我当年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啊，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他笑到一半，心情忽然复杂起来。


    按理来说池漾应该叫他师兄，但是碍于季嘉然在场，他应该叫她小婶。


    池漾看向季嘉然——她手机里可没出现过柯修言这个名字，也没有之前的记忆，万一寒暄错了怎么办。


    季嘉然收到眼神示意，毫不留情地拆新郎官的台：「他以前不学无术，天天上课睡觉。」


    柯宜也不给亲儿子留面子，回想起往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是，每天回家衣服里都能倒出粉笔头来，也不知道哪来的。」


    这两点结合起来，池漾恍然大悟，她还真知道这位风云人物：「想起来了，确实有名。」


    柯修言嘚瑟起来：「是吧？」


    池漾点头：「你们班主任直接在团支书群里发通知，让各班的粉笔头不要丢，送到他那去，他要用来打醒一个上课睡觉还打鼾的混……学生。」


    柯修言：「？」


    「哈哈哈哈……」柯宜嘲笑起儿子来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笑得格外爽朗。


    柯修言可怜巴巴的眼神求助他小叔，可惜季嘉然不为所动。


    池漾帮他铺台阶：「你不去看看新娘子吗？」


    柯修言更委屈了：「我妈说时间没到，不让我看。」


    池漾：「那你要不去看看老师？」


    柯修言怒视池漾，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池漾眼熟，迟疑着开口：「这里没有外人我直说了啊……你前两天是不是上过热搜？」


    池漾相当坦率：「对，并且过段时间还会上一次。」


    柯修言：「为什么？」


    池漾：「因为我确实是亲生的，家里那个是私生的。」


    柯修言看看亲爹，看看小叔，再看看池漾，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惊讶，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直接澄清？」


    柯宜摇头感慨：「多跟你小叔学学吧。」


    年龄相差不大，但思想觉悟确实不在一个层面上。


    池漾：「就像你的老师明明收集了全校的粉笔头，却没有第一时间扣在你头上——因为时机没到。」


    柯修言：「……」


    听是听明白了，但是为什么那么不爽呢。


    -


    【所以季老闆旁边的漂亮姐姐到底是不是池漾？】


    【不可能吧，池漾要是能傍上季老闆，怎么可能赖在白家不走啊？】【白清清刚刚不是在花墙那里合影吗？】


    【主播一会儿直播婚礼现场吗？想看看新娘子有多美】


    「一会儿正式开始了就不直播了。」主播已经带着观众逛完了庄园外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现场有专业的录像团队，等官方vlog吧，应该会发的。」


    【季老闆出来了！主播注意隐蔽！】


    【好像可以看到漂亮姐姐的正脸了诶嘿嘿】


    【卧槽这不就是池漾？？刚刚谁说不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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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瞬间弹幕被问号和感嘆号刷了屏，主播也看傻眼了——


    池漾是和季嘉然以及新郎父母一起出来的，四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坐到了主桌。


    【这是被包养了吗？】


    【你见过哪个被包养的人能直接坐上婚礼主桌的？这是柯家独子的婚礼！】【明显是临时傍上大款了，之前也没看到有人给她撑腰啊】【让子弹再飞一会，出事至今并没有任何人实名站出来说池漾的半点不好，感觉会有反转】【反转个球，都闹成这样了，真有证据不早拿出来了？】【不管有没有反转，沖池漾在发布会的表现，池漾一生黑！】主播意识到不妙，回神之后第一时间把直播视角调整为自拍模式，小声且快速地告别并下播：「婚礼快开始了，我先下播了，拜拜。」


    【黑屏得猝不及防】


    【最后一秒的右上角是不是出现了白清清？她好像也惊呆了】【主播什么时候上传回放？很急】


    【我卡在主播说拜拜了，救命我这一直在拜——】


    【我也卡在了结尾，主播应该是坐在了女方宾客席，白清清在她附近的桌，也就是说白家和柯家不算熟吧？】【挠心挠肝，哪里能看到后续？求求了】


    一般来说，会出现在婚礼主桌的都是新人父母和双方辈分较高的长辈。


    季嘉然这个和新人双方都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坐在了主桌，居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这一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人，柯夫人怕池漾无聊，主动招唿：「漾漾，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新娘？」


    池漾不太想动，婉拒：「我想保留新娘出场时的惊艷感。」


    柯夫人又问：「那边的花墙拍照很漂亮，你想不想去合影？」


    池漾猜测她有话想单独说，且多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起身挽过她的手：「如果您想去的话，我可以陪着您。」


    柯夫人一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显得相当亲密，离席之后才小声开口：「我知道你担心现在的风评连累到我们，但我们都知道嘉然的眼光不会错，他能看上的肯定是好孩子。」


    池漾应声，没戳破这层美好的误会。


    她真的只是懒癌发作不想动而已。


    柯夫人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听小言说了，你也是个命苦孩子，你和嘉然走到现在不容易。他性格闷，又喜欢逞强，你多担待着点，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们，嘉然父母对我们有恩，老柯别的没有，就是重义气……」


    柯夫人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池漾听得有点懵。柯修言到底编了个什么瞎话，让柯夫人觉得她命苦？


    算了，误会去吧，她懒得澄清，反正也不会崩剧情。


    今天是柯家的主场，几乎走个两三步就会遇到熟人打招唿，柯夫人都笑着点头回应，遇到关系特别好的也会主动介绍给池漾认识。


    特意走这么一圈，不是为了拍照也不是为了跟她聊天，只是为了给池漾撑腰。


    ——别觉得池漾没背景，我们柯家给她当后台。


    另一边，池漾刚离开主桌，就陆续有人来和季嘉然搭讪：「季总，方便加个微信吗？」


    只可惜季嘉然是捂不化的冰块，对此恍若未闻，一概不理。


    脸皮薄的人要不到微信也就自行离开了，想博出位赖着不走的人也很快会被保镖请离。


    白清清壮着胆子，坐到了池漾的位置上，问：「季先生，您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


    季嘉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起身就走，吩咐保镖：「把椅子换了。」


    说完，他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朝着池漾的方向走去。


    白清清觉得难堪至极，捏紧了拳头，脸色铁青：「别碰我，我自己走。」


    第5章 谁惹他了


    「请留步！」女摄影师周晓手持pad喊住池漾，「能留一下您的联繫方式吗？我想给您拍一组主题写真，这是我的作品集。」


    「抱歉，我……」池漾正想拒绝，却在她的作品集中瞥见了一张眼熟的照片，「稍等，往前翻两张，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那是一张街拍，穿着亲子装、裹着同样的红格子围巾的母女二人，各自捧着一杯奶茶，相视而立，笑得正欢。


    「是我十年前初学摄影的时候拍的，觉得意境很好就放进来了。」


    周晓对这张照片印象深刻，几乎没有思索就回答出来了。


    池漾：「能发一份原片给我吗？」


    周晓连忙拿出手机加好友：「可以，其实还有七张，但那天没来得及留联繫方式……您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周晓忽然觉得池漾和照片里的女人眉眼相似，但照片里的人爱笑，她不笑。


    「漾漾，刚刚合照的拍立得……」柯夫人拿着几张拍立得过来，看到周晓笑着点了点头，话头一转，「周晓拍照非常有灵气，漾漾你以后想旅拍的话可以找她，她拍人特别好看。」


    池漾刚应声，就感觉到一丝凉风吹过，周遭温度仿佛骤然降了几度，她头也不回地开口：「宝，你又出来吓人了？」


    季嘉然：「嗯。」


    周晓看懵了，宝？？？嗯？？？


    你管冷面无情的季大佬叫什么？


    这是我配听的吗？首富的爱情我不懂，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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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夫人把手里的三张拍立得递给她：「你们玩，不打扰你们了。」


    「您别急着走。」池漾牵着她的手不放人。


    在柯夫人和季嘉然之间二选一，她肯定选轻松的那个。


    柯夫人笑：「婚礼快开始了，我要去后台看看新娘。」


    池漾立刻松手：「您去吧，替我带声好。」


    态度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池漾将她和柯夫人的合照递给保安收好，把剩下两张她的单人拍立得举到季嘉然面前：「选一张？」


    不少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若有若无地偷瞄这里，等着看池漾自讨没趣。


    季嘉然生平最讨厌做无意义的选择，上一个让他选照片的小明星已经被全网封杀了。


    刚刚一个想搭讪的还被连人带椅子抬走了。


    也不知道这位漂亮女士会被怎么扔出去。


    季嘉然问：「有什么差别？」


    众人屏息以待：他皱眉了，要发火了要发火了——


    池漾对自己的颜值无比自信：「确实都好看，你选一张更顺眼的，贴在你手机背面。」


    季嘉然随手拿了一张。


    池漾想起来他的手机壳是黑色的，说：「你换个透明壳。」


    「好。」季嘉然淡然地把拍立得收到了西装口袋里。


    竖起耳朵偷听却什么也听不到的吃瓜群众们：「？」


    好像没有生气？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好心人来切个瓜啊——


    「咔嚓。」


    季嘉然和池漾同时朝着周晓看去。


    周晓抓住绝佳机会再拍一张，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举着相机瑟瑟发抖地后退半步：「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就按快门了……」


    池漾开口解围：「拍得好看吗？好看的话原片发我一份，未经允许不要外传哦。」


    「好。」周晓懵在原地，怯怯地看向季嘉然——都说他脾气不好，这位霸总不会叫保镖砸了她的相机吧？


    她手上用得最顺手的这台单眼相机已经绝版了，砸坏了可买不到同款了。


    季嘉然完全没看她，只是跟池漾说：「你别乱跑。」


    池漾不在旁边，他今天又没带李广言，来骚扰他的人简直成倍增加，他烦不胜烦。


    池漾问保镖：「谁惹他了？」


    几个保镖相互之间眼神试探，犹豫着要不要说。


    池漾懂了，多半是接二连三有人找季嘉然搭讪了。


    以前季嘉然周围没有异性，加上他凶，没人敢找他搭话。


    现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黑料傍身的人，有些自视甚高的女士们觉得池漾都可以，那自己肯定也行，就来试探着搭讪了。


    池漾一边跟着他往回走一边吐槽：「你这气势哪有人敢惹你？」


    周晓内心os：你现在不就在招惹他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


    二人离开之后，憋疯了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围上来试探周晓：「你有听到他们刚刚说什么吗？」


    周晓抱着单反傻笑：「啊？要拍照吗？可以加一下微信，一组写真两千二，12张精修图，可以找我的助理看作品集。」


    然后转头给好闺蜜发微信：【我今天碰到一个仙女了！！！！】在闺蜜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补上一句：【但是不能发给你看照片。】闺蜜：「？？？」


    那你跑来跟我说什么？！


    周晓继续发言：【我还嗑到了仙女的cp，都给他们想好怎么拍婚纱照了，但是男方太兇了我不敢提o（╥﹏╥）o】闺蜜：【唉，现在美女的眼光都怎么回事，总在垃圾场里找男朋友】周晓：【？】


    周晓：【说什么呢，那是首富】


    闺蜜：【？】


    【闺蜜撤回了一条消息】


    闺蜜：【对不起，我才是垃圾】


    -


    婚礼进行得相当顺利，只是新娘陆悠看到池漾的那一瞬间，笑容僵住了。


    sos！刚绝交的闺蜜成了坐在我婚礼主桌的长辈，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然而她的新郎完全不懂得看脸色，拿着酒杯在池漾面前停了好久，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这是我小叔，这是我未来小婶。我季爷爷对我可好了，可惜今天来不了，所以我小叔子承父业替他坐席……」


    柯修言高兴，举着酒杯拉着季嘉然说个不停；池漾优哉游哉地听他们说，反正不用她应付，她乐得自在。


    陆悠如同芒刺在背，看着池漾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叔，漾漾。」


    柯修言不乐意了：「得叫小婶的，虽然她年纪小，但是我小叔辈分高啊。」


    陆悠喊得不情不愿：「小婶……」


    池漾是不是故意记恨她，来报復她？


    她不就是担心受牵连，所以让池漾删除微博合照并绝交吗？更何况她还给池漾打了一万块钱，虽然没等到池漾回復就删好友了……应该算是两清了吧？


    今天可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礼，纵然她有错，也不至于在婚礼上惩罚她吧？


    陆悠欲哭无泪。


    柯修言听她喊得扭扭捏捏，不高兴都快写在脸上了，跟她讲道理：「你怎么这样？我小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钱又有脑子，他新开发的人工智慧技术已经在和脑机接口合作了，而且……」


    池漾知道他们俩是商业联姻，但没想到这对新人比她想像中还塑料，婚礼还没结束呢，两个人居然就要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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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双方父母都出去和亲朋好友喝酒了，不然好好的婚礼分分钟变成家庭伦理节目。


    池漾适时打断：「是不是你小叔太兇把她吓着了？」


    柯修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语气缓和不少：「是吗？我小叔出生就是这个表情了，不用怕，虽然看起来不太好说话，实际相处也很兇……但是今天可是我婚礼，他应该不会当众把我丢出去。」


    陆悠都快哭出来了，跟池漾小声说：「漾漾，我之前也是出于无奈，你别介意……而且我都给你打钱了。」


    池漾：「哦，你早说啊。你不说我哪记得你是谁？」


    原来是删好友的塑料闺蜜。


    虽然池漾表面不计较，但她内心有点不爽，她得多恶毒才能在陆悠心里比季嘉然还吓人？


    柯修言：「你们之前认识啊？」


    池漾：「应该吧。」


    柯修言/陆悠：「应该？」


    柯修言：「你看请柬没想起来啊？」


    池漾无语，拿请柬的时候触发了季嘉然的本能反应，玩季嘉然去了，忘记看请柬了。


    更何况，她也根本不关心上面是谁的名字。


    她随口胡扯：「反正都是喊宝贝，一时间没能对上号。」


    柯修言：「……」


    这是哪里来的海王！


    陆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谢谢……」


    看来是她误会池漾了，池漾都委屈成这样了还主动给她台阶下，人真是太好了，她应该问清楚了再删好友的！


    婚礼结束她一定第一时间把好友加回来！


    四个人各有心思相顾无言。


    池漾赶人：「赶紧带着你们的伴郎伴娘去其他桌敬酒去，老在主桌待着做什么？」


    柯修言举杯：「敬你们，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


    终于送走二位新人，主桌只剩下懒得应酬的季嘉然和池漾。


    没人来打扰她，池漾终于能开吃了，她盯着桌上那盘虾好久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得好。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池漾被他盯烦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虽然答应了要逢场作戏，但是老闆您戏过头了。


    没见过美女吃饭吗？


    季嘉然：「你脸红了。」


    「胡扯！」


    她快穿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人一盯就脸红了呢？


    这男的好不要脸。


    季嘉然让人拿了面镜子给她，让她自己看。


    池漾不以为然，这种小把戏她见得多了：「谁来都别想阻止我吃喝玩乐。嘶——」


    不至于吧？半杯香槟就从脸红到脖子了？


    这具身体也太菜了吧！


    池漾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但镜子里的她脸上由内而外透着薄薄的粉色，眼神迷离，看上去像是在勾引谁。


    池漾起了逗弄的心思，借题发挥：「哦，喝醉了，腿动不了了。」


    季嘉然成长得相当快：「我去给你找个担架。」


    池漾：「……」


    狗还是你狗。


    第6章 我独生女


    婚礼结束，季嘉然有点事找柯宜，池漾不想动，决定在门口等车顺便等他。


    还没等到车，先等到了不速之客。


    白清清仿佛是一朵柔柔弱弱小白花，弱柳扶风走到她面前：「姐姐，我……」


    池漾冷着脸打断：「别乱叫，我独生女。」


    白清清委屈地低着头：「我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但我不是故意的。」


    她包里放着录音笔，等着池漾发火。


    池漾脾气差，对她的态度更差。


    她再解释一下自己看到池漾会起应激反应，容易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就可以彻底让舆论倒向她。


    而池漾只要发了脾气，以后不管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一会儿还会有正在直播的主播路过，只要她在顺势一倒，就能栽赃嫁祸给池漾。


    她要让池漾在舆论上永远站不起来。


    白清清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池漾，方便被她推倒在地。


    只可惜池漾不给机会，她刚走两步就立刻有保镖背手挡在了池漾身前：「止步。」


    白清清又气又笑，她送上去给池漾打都要被拦？


    池漾讥笑一声：「确实，小三的孩子不是故意出生的。但小三的孩子动了歪心思就不无辜了。」


    「你——」白清清脸色煞白，嘴唇失去血色甚至微微颤抖。


    池漾怎么知道的？


    限量款的银色迈巴赫停到了她的面前，有人替池漾拉开车门。


    「劝你好自为之。」池漾说完就上了车，「开车。」


    豪车开走，原地的白清清终于站不住，跪倒在地。


    司机有些犹豫：「夫人，我们去哪里等季总？」


    池漾：「绕两圈，我只是单纯地想喷她一脸汽车尾气。」


    司机：「……」


    白清清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池漾没有证据，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现在第一要务是删除刚刚的录音。


    她拿出录音笔，手指颤抖着想删掉刚刚录下的那一条，却点成了播放。


    「姐姐，我……」


    「别乱叫，我独生女。」


    录音不知怎么被调到了最大音量，白清清甚至产生了声音在迴荡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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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她更慌张了。


    怎么删？怎么停下来？


    「小三的孩子不是故意出生的。但小三的孩子动了歪心思就不无辜了。」


    手忙脚乱之中她终于删除了这条录音，松了口气。


    气还没落下来，就听到有脚步声。


    一个穿着帆布鞋、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士戴着耳机，似乎正在跟人打电话：「显示我的车已经到了，但是我没看到啊……」


    【小凉你转头看看！你现在危险了知不知道！】


    【都说了走路不要戴耳机】


    【像主播这样的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头戴式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我怀疑小凉压根就没听到刚刚的对话】【这下主播真要凉凉了】


    主播小凉想在回家路上做个户外直播混时长，但又没能脸皮厚到在街上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干脆里面带着收音耳机，外面一层头戴式耳机隔绝音源，假装自己在家直播。


    她忽然背后一凉，转头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士正幽怨地看着她。


    小凉摘下头戴式，问：「怎、怎么了吗？」


    白清清故作镇定，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冒昧问一下，你在打电话吗？」


    小凉被她狰狞的笑容吓得后退半步，回答：「在直播。」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这位女士的眼神由幽怨变成了恶毒，吓得她拔腿就跑。


    「我靠司机停错路口了吧怎么这么远！」她一路狂奔终于上车，「快、快开车！有人在追我！」


    司机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连忙踩油门开得飞快。


    小凉气喘吁吁地跟直播间观众们吐槽：「还好我提前换了帆布鞋，高跟鞋完全没法跑。」


    【主播社恐，可以理解】


    【拿出这种逃命速度，下次主播运动会小凉肯定跑第一！】小凉：「你们不知道，她那个眼神，贼恐怖。」


    司机被吓得汗毛倒立、冷汗直冒，后视镜里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她在跟谁说话？


    【你刚刚暴露了豪门辛秘】


    【有人录屏吗？谁是小三的女儿？】


    【之前热搜说是池漾在白家赖着不走，但现在看起来是白清清想和池漾攀关系，但被池漾嫌弃了】小凉本以为弹幕都是安慰她的，却发现都在讨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手攀着副驾驶的座椅，用座椅挡住自己直播的手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但在司机眼里，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后排——仿佛后排真的非常拥挤。


    终于到达目的地，司机的背已经湿透了。


    小凉下车还没来得及关车门，被司机喊住：「等等！」


    小凉茫然：「怎么了？我又忘记付款了吗？」


    司机颤颤巍巍问：「车上的东西，你都带走了吗？」


    「都拿上了，谢谢。」小凉关上车门，感慨这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司机。


    【凉啊，你是不是忘了告诉司机你在直播？】


    小凉看着弹幕沉默半晌，说：「难怪司机一直冒汗，我还以为他很热……」


    -


    李广言问：「夫人，您和白清清的对话被一名主播拍到了，目前有热搜趋势，有人想公关，我们要插手吗？」


    池漾：「先不管，让她提心弔胆一段时间。」


    斩下来的剑不可怕，悬在头顶的才可怕。


    「好的。」


    热搜#小凉#里和池漾有关的全部被清理，变成了司机不知道小凉在直播，以为撞鬼的沙雕新文。


    还有人特意联繫到计程车司机，司机提供了自己车内的行车记录仪，并接受採访表示自己确实以为见了鬼，还好现在知道了真相，不然晚上回去可能要做噩梦。


    大部分路人都在笑，少部分知道实情的直播间观众吐槽两句：「我还以为是池漾和白清清的瓜。」


    但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水军中消失不见。


    一直紧张巡视热搜广场的白清清也松了口气，至少在父亲发现之前解决了这件事。


    也不知道季嘉然和池漾到底什么关系，看样子并没有要替她出头的意思。


    他们会不会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其实季嘉然根本不在乎池漾。


    白清清决定赌一把。


    -


    今天是池漾拜访季嘉然奶奶的日子。


    由于季嘉然住得过于简朴，又得知季嘉然父亲是老师，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奶奶家也会朴素一些。


    下了车才知道居然是依山傍水的大别墅，走进院子里就能看见人工湖上的水上栈道，湖里还有锦鲤迎客。


    进了客厅能看到天花板上倒映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格外好看。


    她沿路过来没看到围墙，别墅周围的山水又衔接得相当自然，美得浑然天成，仿佛这里天生就该是栋别墅。


    池漾感嘆：「这就是住在景区的感受吗？」


    李广言：「这一片都是季家的。」


    池漾好奇：「多大？从哪开始的？」


    李广言：「就是您说像收费站的地方，整片地差不多五千平米。」


    池漾：「……」


    她幽幽看向季嘉然，所以这位季老闆为什么要住普普通通的复式？


    季嘉然以为她想要这样的房子当报酬，说：「你可能负担不起管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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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没想到他这么大方：「这种价值的也可以吗？一套房过亿了吧。」


    拿出去转卖的话，她岂不是赚翻了？


    季嘉然：「只有房子归你，产权不完整，无法转卖。」


    池漾：「……」


    就知道老闆是狗。


    管家给他们准备了果盘和茶：「老夫人还在午睡，不过夫人快回来了。」


    池漾小声吐槽季嘉然：「你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季嘉然：「嗯。」


    池漾继续小声吐槽：「连家里人的作息都不知道……你承认得也太坦荡了吧！」


    季嘉然：「习惯了。」


    池漾：「……」


    习惯什么了？习惯被这么吐槽还是习惯像这样等人？


    池漾发出诅咒一般的低语：「像你这样说话不清不楚的人，一般都会被抓去演虐文男主的。」


    季嘉然：「什么意思？」


    池漾摆摆手：「没事，我随口一说你不用当真……叔叔？」


    季长林和往常一样下楼准备出门餵鱼，走到客厅忽然看到稀客，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回走。


    池漾：「您好——」


    她一眼就看到对方脸上带着炫酷无比的海盗眼罩，正想问问从哪买的，结果对方转身就走。


    季嘉然：「爸。」


    季长林脚步顿住，故意撇过去脸，背对着他们。


    第一次看到儿子带女孩回家，万一他这恐怖长相把女孩吓跑了就不好了。


    池漾还以为双方会有什么交流，结果等了两秒不仅没等到下文，眼罩还马上要跑了。


    她主动搭话：「冒昧问一句，您的眼罩哪里买的？很酷。」


    季长林：「？」


    他转过身走近池漾，撩起刘海露出眼周围颜色不一的皮肤：「还觉得酷吗？」


    深浅不一的肤色纵横交错，看着像是肉色的龙纹，乍一眼看过去有些骇人。


    但池漾不是一般人，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您就是被神龙选中的勇者吗？」


    季长林：「？」


    什么玩意儿？


    他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家亲儿子：「你不会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带回来煳弄你妈吧？」


    池漾：「？」


    池漾：「我会生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漾漾：如果揍了老闆他爸会被扣工资吗？挺急的在线等。


    第7章 工资翻倍


    「你确定你喜欢这个眼罩？」


    季长林靠坐在沙发上，双臂展开，翘着二郎腿，王者坐姿彰显霸气。


    池漾：「是的，一般有这种眼罩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很神秘。」


    比如眼睛里藏着晶片的星际海盗，再比如眼睛里有六芒星的魔法少女，还有末世里眼睛里藏着生命树种子的希望之光……


    季长林疑惑：「你想听故事？他没告诉你？」


    季总也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眼睛？」


    池漾更疑惑：「您很想讲故事吗？您非要讲的话那我听一下。」


    季长林牛脾气上来，放下腿撸起袖子，一副要以武服人的架势：「什么叫我非要讲，都是学生缠着老师问问题，哪有老师追着学生讲的？」


    池漾：「故事不重要，眼罩本身就蕴含着无限希望啊。」


    季长林不屑地哼了一声，又靠坐回去，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样子：「眼罩跟希望有什么关系？它就是一个遮伤疤的。」


    池漾：「你听过一个屠龙勇者的故事吗？」


    「屠龙勇士最终变成了恶龙？这故事烂大街八百年了。」季长林不屑地往沙发上一躺，「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新鲜的。」


    池漾疑惑：「勇士为什么会变成恶龙？他又没有龙族基因。」


    「？」


    季长林恨不得越过季嘉然去敲她脑壳：「你在童话故事里跟我讲科学依据？」


    池漾也很震惊：「勇士变成恶龙，你居然说这是童话故事？小孩子会吓哭的吧！」


    季长林理亏：「你那一版本是什么？」


    池漾：「恶龙掳走公主，为祸一方，国王重金悬赏勇士们，谁能斩杀恶龙救回公主，他就将十分之一的财产奖赏给他。勇士接下了悬赏令，斩杀了恶龙，却没有找到公主。他被奄奄一息的恶龙诅咒，失去了右眼。」


    季长林右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池漾：「……你在内涵我。」


    池漾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会呢，您少的是左眼。」


    「勇士的右半边脸上也出现了龙鳞花纹。回到王宫之后，国王觉得他是不祥之人，对他百般挑剔，不肯兑现诺言。他一怒之下挥剑斩了国王，连带着毁了半边王宫。王国众臣都推举勇士成为新的国王，在他登基的那天，脸上的龙鳞逐渐消失，被诅咒的右眼开出了美丽的白色花朵。」


    季长林沉默良久，问：「所以和眼罩有什么关系？」


    池漾：「你为什么不问公主去哪了？」


    季长林：「公主去哪了？」


    池漾：「这是第二部 的事。」


    季长林：「第二部 是什么故事？」


    池漾：「还没想好，编好了告诉您。」


    季长林：「……」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这么讨厌的年轻人了，上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还是在三十年前。


    季长林越想越气，撸起袖子拍桌而起：「我一定要跟你掰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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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又在欺负小孩？」影后苏秋月迤迤然走来，「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吼。」


    季长林瞬间蔫巴：「不是，这次真没欺负，这次是她欺负我。」


    池漾：「眼罩下面孕育着希望的花朵呀。不过跟眼罩本身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您的眼罩很酷而已。」


    季长林瞪她一眼。


    季嘉然：「妈。」


    池漾跟着喊：「妈。」


    嗯？等等？妈？？


    池漾一脸震惊地看向季嘉然——你没跟我说这是您母亲啊？！


    苏秋月见怪不怪从善如流，从包里抽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她：「漾漾，改口红包。」


    「哇，谢谢妈。」池漾喊得相当顺口。


    有外快赚，她可以摒弃前嫌，选择性装傻。


    季长林：「我怎么没有？」


    苏秋月瞪他：「你都多大人了还要红包？」


    季长林一脸委屈地指着池漾：「不是，她压根没喊我。」


    池漾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哦，对，注意力全在眼罩上了。」


    ——还有记仇。


    季长林美滋滋地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等着她改口叫爹，就听到池漾说：「所以您也准备改口红包了吗？」


    季长林：「？」


    苏秋月问季嘉然：「他们俩吵成这样你都不管管？」


    季嘉然：「我很久没看到爸这么活泼了。」


    季长林：「……」


    他一个还有二三十年就七老八十的人，居然被用「活泼」来形容？


    这是亲儿子吗？


    季长林试图煽风点火，对池漾指指点点：「你见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居然直接喊妈，她看上去这么年轻，你好意思直接喊妈吗？」


    池漾从善如流：「那要不然我们俩拜个姐妹，以后我管他叫侄子？」


    季嘉然：「……」


    季长林：「……」


    季长林拿起鱼食跑路：「我去餵鱼。」


    苏秋月敛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俩——」


    池漾直觉她看出来了，如果苏秋月要甩支票让他们分手的话，她一定会要求给现金，然后回去再煳弄季嘉然。


    就要两头赚。


    反正是他欺瞒在先。


    轮椅声咕噜咕噜地来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奶奶带着笑意：「秋月呀——」


    池漾心底说了声可惜，少了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妈。」苏秋月叫了一声。


    然而老太太越过她，握起池漾的手，眉开眼笑：「秋月呀，你真的好久没回来看我了。」


    池漾：「？？？」


    怎么当着本尊的面还能认错的？


    再看看旁边母子二人淡定的样子，又想起前天晚上加班的那通视频电话，原来是她被算计了！


    不坐地起价简直对不起她奸商本能，能坐着赚钱一定不站着。


    季嘉然无声地做口型：「加钱。」


    池漾笑呵呵应声：「这不是回来了吗？最近工作忙，没办法。」


    老太太慈爱地拍拍她的手，问：「你新戏什么时候上映呀？他们说你最近接了一档综艺，好玩吗？」


    池漾笑容凝固，新戏？综艺？不会到时候还要她去演吧？


    她以为给总裁当替身就在家躺着当咸鱼了，怎么还要打两份工？


    池漾决定先煳弄过去：「有消息了我一定告诉您。」


    老太太：「综艺呢？他们说综艺很快，听说播出之后还要投票，我让我那群姐妹一起帮你投。」


    池漾：「……」


    合同上没写这个。


    季嘉然手机上滚动着「工资翻倍」的字样。


    池漾见钱眼开：「下周末就是第一期综艺了，到时候您一定准时看直播呀。让他们定个闹钟提醒您好不好？」


    她耷拉着眉眼：「不过下周末就不能来看您了。」


    老太太也沮丧起来：「啊……工作重要，身体重要，你一定要好吃好喝，别把自己饿坏了，你都瘦了一圈……」


    池漾终究是于心不忍，说：「我录完综艺就来看您，把行程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时间的。」


    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那太好了，拉钩。」


    「好，拉钩。」池漾伸出小拇指和她做约定。


    私人医生提醒：「老太太该吃药了。」


    「好、好，就来。」老太太拉着池漾不肯撒手，「秋月你留下吃晚饭，我乖乖吃完药马上回来。」


    池漾握了握她的手：「好，您乖乖吃药。」


    老太太离开，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池漾这回对峙的底气足了很多：「说吧，怎么回事。」


    苏秋月嘆了口气：「其实是我的主意，老太太年纪大了，老年痴呆，总把嘉然认成嘉然他爸……」


    季长林瞎了一只眼，老太太认不出他也正常，但有天老太太意外看到了池漾的照片，指着她的照片喊秋月。


    从那天开始，奶奶经常指着池漾的照片问季嘉然：「秋月是不是生我气了？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最近奶奶认错人的频率越来越高，恰逢池漾出事，时机正好，苏秋月和季嘉然商量了一下，想借这个机会把池漾骗回家哄奶奶开心。


    之前奶奶问「秋月为什么不来」的时候，家里人总说「秋月」要拍戏、很忙、在剧组。


    但池漾的脸不会出现在大银幕中，久而久之奶奶也开始怀疑家里人骗她，总嚷嚷着要去剧组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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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每当电视上出现苏秋月本人的时候，老人家从来都是板着脸说「不认识」、「我儿媳妇儿不长这样」，家里小辈头疼又无奈。


    苏秋月解释完，跟池漾讲道理：「平心而论，嘉然给你开的工资不低，而且……」


    池漾抬手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太客气：「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不爽被骗。」


    苏秋月：「嘉然嘴笨，不会说话。我们没有想骗你的意思，我今天特意赶回家也是为了当面给你解释这件事。」


    池漾嘆了口气，她总不能说自己咸鱼梦碎吧？


    按照她的快穿经验，霸总一年365天有360天不在家，总裁夫人一般都是个闲差，在家躺着等合约到期然后拿钱走人。


    她还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领了一次咸鱼剧本。


    结果居然要打两份工。


    苏秋月安慰她：「《郊外小旅馆》是不是马上开始录制了？我会和你一起参加。」


    不怕别的，就怕老太太看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苏秋月长什么样。


    苏秋月给季嘉然递了个眼神：「你们聊，我去看看老太太。」


    池漾躺了一会儿，问季嘉然：「我工资涨到多少？」


    人生不易，咸鱼嘆气。


    鱼鱼需要钱钱的安慰。


    季嘉然见她颓丧得很，试探着问：「一年五千万，你看行吗？」


    池漾一个咸鱼打挺坐了起来，变脸比翻书还快：「合作愉快。」


    --------------------


    作者有话要说：


    漾漾：没什么问题是加工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代表加得不够多。


    第8章 同归于尽


    从加工资之后，一直到综艺开始前，季嘉然都没有再出现在池漾眼前。


    池漾如愿享受了几天她期待已久、却从来没领过的总裁夫人剧本——不仅生活开销总裁全包，而且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总裁，这就是传说中的带薪休假吗？


    她在快穿局过早锋芒毕露，反而从没拿到过这种咸鱼剧本，体验过一次之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快穿局的同僚们如此钟爱总裁文里名为路人甲的前任剧本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说好的五百万定金，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至今没有到帐。


    然后池漾见证了柜檯忽然停电、系统出现问题、atm机爆炸等等n个奇葩的无法转帐的理由之后，才终于确信，这是来自世界的限制。


    她由于过于出挑被世界之力制裁了。


    一般来说，世界会给外来者一个限制，而系统则会指引宿主在安全范围内完成任务，如果触发限制的话，会判定任务失败，然后重新派一个骨干精英来修復bug——比如池漾。


    那么精英在没有系统、条件未知的情况下捅了娄子怎么办？


    快穿局工作手册会告诉你三个字：找池漾。


    好不容易因为新工资支棱起来的池漾，再次决定躺平。


    躺平归躺平，答应好的综艺还是得参加，不然被没收黑卡的话，她就要去大街上躺平了。


    -


    录制当天，池漾是第一个抵达《郊外小旅馆》拍摄现场的嘉宾。


    节目组租了一个双层大别墅，这次参与录制的是小旅馆的常住人口。


    接下来时不时会有飞行嘉宾以旅客的身份来参加节目，他们需要照顾好这些旅客，让他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直播已经开始，第二位嘉宾十分钟后来。


    池漾挽起袖子戴上围裙：「我给他们准备一下爱心早餐好了。」


    她其实已经吃过午饭了，但大部分艺人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所以说是早餐也没问题。


    节目组为了避免gg，把所有调料都换了节目组统一的瓶子，贴的都是节目logo。


    池漾从中挑了一红一绿两瓶酱：「做番茄味和抹茶味的夹心三明治好了，艺人们胃口都很小吧？做两个，然后都切成小块，让他们一口一个……」


    【确定那是抹茶酱吗？看颜色有点怪怪的……】


    【讨厌池漾呕呕呕】


    【别的不谈，池漾长得是真心好看，看这张脸我能看一天】直播刚开始，观众比较少，偶尔屏幕上会飘过两三条弹幕，不过池漾本人看不到。


    第二位到的嘉宾是钟明旭，当□□手。


    娱乐圈的风声都传得快，发布会的时候一个个对池漾避如蛇蝎，这几天听说池漾成了首富未婚妻，态度转得飞快。


    即便不喜欢池漾，面上也得给足了面子。


    他主动给池漾打招唿：「到得这么早？」


    池漾指着桌上两盘插着牙籤的小三明治，说：「这边番茄味，这边抹茶味，选一个？」


    「能都选吗？」他灿烂一笑，友好度拉满。


    池漾：「可以，随意。」


    「那我先选一个番茄味的。」


    钟明旭拿起一个小三明治，直接整个塞嘴里。


    三明治能难吃到哪里去？况且就算不好吃，他也得夸出花来。


    他信心满满一口咬开，足量的火鸡面辣酱在嘴里爆开，辣味伴随着刺痛感直戳脑门，大脑空白了一瞬——


    不是说是番茄口的吗？为什么是火鸡面辣酱？！


    池漾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钟明旭咬牙：「好吃。」


    他是能吃辣且爱吃辣的，但猝不及防地吃进这么多火鸡面辣酱，没有当场吐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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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松了口气：「那就好，因为要切小块，我担心酱分不均匀，特意加了特别多的番茄酱。好吃就好。」


    钟明旭：「……」


    【小钟怎么脸红了？】


    【耳朵尖尖也红了，怪可爱的】


    【何止，直接红到脖子了啊。如果对方不是池漾，这cp我一定嗑得飞起】池漾又问：「抹茶味的继续试试吗？」


    钟明旭木然地咀嚼着：「先不了……有牛奶吗？」


    池漾拿起贊助商的牛奶顺便打了个gg：「小君山优质牛奶，营养丰富，美味加倍，你值得拥有。」


    ——没错，季嘉然公司旗下的。


    钟明旭为了解辣，一口干完了一整瓶，问：「还有吗？」


    「这么好喝吗？」池漾以为他在做节目效果，又递上一瓶，并在内心感慨现在的艺人打gg真敬业。


    「小君山特优牛奶吗？这么好喝？给我也来一瓶。」演员周海刚到，就看到两个人在拿着贊助商爸爸打gg，也非常懂行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池漾递过去一瓶，又指着两盘牙籤三明治：「给你们准备的早餐三明治，这边是番茄味，这边是抹茶味，选一个？」


    钟明旭强调：「池漾亲手做的哦，特别好吃。」


    「是吗？」周海就近拿了一个「番茄味」三明治，一口吞进去之后，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怒视钟明旭——你小子驴我！


    作为老戏骨的演员修养，他几乎只一瞬，就做出一副夸张地表情夸奖道：「爆炸好吃，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三明治。」


    池漾：「是吗？节目组的秘制调料？」


    三明治能有多好吃？池漾觉得他们肯定是夸张地搞节目效果。


    池漾决定，艺人说的话，可信度统统打一折。


    三个人正讨论着，第四位嘉宾就到场了。街舞大神郑元新，刚到二十岁，算是目前出场最年轻的嘉宾。


    不等池漾安利，周海和钟明旭已经拉着他到三明治面前：「能吃辣吗？」


    郑元新有点懵：「能……」


    他还没打招唿呢！正常综艺是这样的吗？不应该先跟观众们和嘉宾们打个招唿再开始cue流程吗？


    周海一拍手：「那太好了，番茄味和抹茶味，选一个？」


    郑元新狐疑：「这跟辣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里面埋雷了？」


    钟明旭直接往他嘴里戳了一个「抹茶味」三明治：「不管吃到什么口味都要吃完哦。」


    郑元新不明所以地嚼了三口，然后直接红了眼，捂着嘴疯了一样地找垃圾桶，终于吐了出去，然后疯狂咳嗽的同时一边哀嚎——「水水水！」


    钟明旭：「真的是芥末味的啊。」


    池漾震惊：「啊？」


    钟明旭和周海也很震惊，异口同声：「啊？你不知道啊？」


    池漾：「节目组的酱料都没标籤，只贴了节目组logo，我以为是抹茶酱……红的是什么？」


    钟明旭和周海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尝尝，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告诉她：「火鸡面辣酱。」


    池漾：「……你们早说嘛。我不知道才让你们吃的。」


    【？我还在想钟明旭今天唇红齿白，嘴唇红得特别性感，原来是被辣的？】【周海演技真好，我完全没看出来不对劲】


    【池漾果然恶毒】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害人】


    【之前嗑cp的呢？出来看看？】


    三个男人成立了受害者联盟，正讨论着要不要坑下一个嘉宾，他们三个都已经当了受害者，不再祸害一下别人有点可惜。


    郑元新咬牙切齿：「我按着他的头他也得吃一个进去，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池漾弱弱举手：「不了吧，我真的加了特别多酱……致死量。」


    受害者联盟齐刷刷看向她，同步点头，异口同声：「感受到了。」


    池漾：「……你们训练过？」


    「你倒是吃一个感受一下啊！」


    「做出来的食物你自己压根就没吃过吧！」


    「你心里没点数？」


    池漾自知理亏：「不然再喝点奶？我真不是故意的……」


    钟明旭轻咳一声：「如果下一个是女嘉宾就不坑人了吧。」


    周海：「不是只剩下两个女嘉宾了？」


    郑元新：「还有一个飞行嘉宾。」


    「别想了，也是女嘉宾。」池漾说到一半，透过窗户问导演，「我能剧透吗？」


    导演手臂交叉比了个x。


    池漾想了想：「说不定今天有两个飞行嘉宾？实在不行让导演吃吧。」


    导演：「……」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没一会儿，女爱豆郑安安和女演员袁晓蕾结伴而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牙籤三明治，两个人分外天真：「节目组准备的早餐吗？我试吃一个……woc？」


    速度之快甚至其他人完全没来得及阻拦。


    【笑死，嘉宾们压根没想坑她们俩，结果她们自己在雷区蹦迪】【第一次见踩雷踩得这么主动的嘉宾】


    池漾麻利地端上牛奶：「请。」


    慢半拍的郑元新正想把垃圾桶抱过来，却发现垃圾桶被固定在地上，完全抱不动，只能喊：「垃圾桶在这。」


    可惜为时已晚，两位女嘉宾已经嚼吧嚼吧吞了下去，吃得眼泪簌簌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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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仙女落泪？」


    两位女嘉宾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三分钟后，两位女嘉宾红着眼，当即冲出旅馆，一人端着一盘牙籤三明治走向了警戒线外的导演组：「吃！编导呢？你们也来尝一下这三明治有多恐怖好吗！」


    池漾有些心虚：「应该不关我的事吧？」


    苏秋月本应该作为郊外小旅馆的店主隆重登场，六人齐了之后导演组通知她可以下楼了，结果下到一半导演组又让她回去。


    苏秋月有些茫然，但三位男士已经看到了她：「苏老师？您是我偶像！我看您的戏长大的！」


    苏秋月：「你们好，其他人呢？」


    三位男士顾左右而言他。


    池漾挥挥手：「我在欣赏自己的美貌，这个镜子……这个摄像机能当镜子用，您也来看看？」


    苏秋月语气温柔：「一会儿再照，乖，先过来坐着。还有两个人呢？」


    池漾指着窗外：「可能在谋杀导演组。」


    苏秋月：「？」


    第9章 咸鱼人设


    牙籤三明治杀人事件后，在场嘉宾们都不敢再让池漾进厨房。


    池漾一脸诚恳：「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做饭真的还行。」


    众嘉宾回忆了一下她的调料致死量，纷纷表示：「求您了，您这张脸适合在前台招揽客人，厨房交给我们吧。」


    池漾疑惑：「不是说第一期没客人吗？还有客人？」


    天知道几位嘉宾只是想给她找个闲差，不想被季总觉得他们欺负他老婆。


    郑安安和袁晓蕾对视一眼，犹豫着开口：「刚刚我们在节目组的台本上看到说有客人，但是没看清是谁。」


    袁晓蕾点头补充：「说是特别惊喜。」


    池漾欣然应允：「ok，你们出门记得带钥匙，我担心一会儿有特别任务。」


    苏店长做陈词总结：「行，那就这样安排。」


    在苏店长的民主安排下，池漾负责守店，三位男嘉宾出门摘西瓜，另外两位女嘉宾出门钓鱼，苏秋月则代表小旅馆去拜访其他村民。


    众嘉宾出门之后，池漾第一时间关店锁门，并将电话设置留言模式，模拟着ai机器人的语气：「您好，这里是郊外小旅馆，新来的男嘉宾请前往西瓜田，女嘉宾请前往钓鱼口，自行和其他嘉宾汇合。」


    设置完，她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刚刚她们的神态语气，多半是有问题。反正新嘉宾来了也要干活，还不如直接去找他们，没必要多跑一趟旅馆。我这是在帮他们节省体力。」


    给自己找了合适的偷懒藉口，她就在躺椅上眼睛一闭，盖着小毯子在空调房里睡午觉。


    连导演都看傻了。


    她这不是来录综艺的，是来度假的吧？


    神秘来宾喻清霖和白清清听着电话都懵了，两个人都没认出来这是池漾的声音。


    白清清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很茫然：「行李箱怎么办？好像下车之后连助理都不让跟着。」


    喻清霖常年扎根剧组，对综艺节目的玩法也不太清楚，说：「见了嘉宾就知道了，我先把你送到钓鱼口。」


    节目要求有素人，又刚好有这么一个自带爆点的素人，所以节目组当即就邀请了白清清，想着恶剪一下池漾也不会怎么样。


    但万万没想到池漾居然是首富夫人，他们哪得罪得起季嘉然？


    合同已经签了，双方都没有想退出的意思，白家和季家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清清和喻清霖拖着行李先到了钓鱼口，袁晓蕾和他们打过招唿之后，纳闷：「你们怎么行李都没放？」


    喻清霖笑了笑：「节目组说让我们先来找嘉宾汇合。这是我妹妹，第一次上综艺，还麻烦两位多多关照。」


    白清清甜甜一笑，乖巧打招唿：「姐姐们好。」


    郑安安笑容僵住：「……你好。」


    她才十八，怎么就给二十多岁的人当姐姐了？她长得有这么着急吗？


    喻清霖也没觉得不对，说：「我先去西瓜田了，辛苦二位。」


    白清清坐着无聊，思索着综艺节目里嘉宾们不是经常聊天吗？


    她主动挑起话头：「姐姐们录综艺辛苦吗？」


    郑安安轻声提醒：「嘘，说话容易把鱼吓走。」


    白清清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钓鱼桶，闭上了嘴。


    -


    池漾睡到自然醒，开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结束任务的苏秋月。


    苏秋月问：「客人来了吗？」


    池漾抱着一个疑似酒罐的黑色罐状物：「应该在钓鱼口或者西瓜田，要去看看吗？」


    苏秋月：「刚来你就把他们打发下田了？」


    池漾：「要吃饭的嘛。而且人多容易有节目效果，我谁都不熟，怕尴尬。」


    【不，你超级熟】


    【我都怀疑池漾是故意的，但是池漾好像并不知道具体谁来】【可惜了，我还以为有热闹能看】


    【池漾学ai太像了啊，把他们都骗过去了】


    苏秋月问：「你抱着什么？」


    池漾解释说：「小米泡酒，不是给人喝的，钓鱼打窝用的。但是我泡的时间太短了，不一定能引来鱼。」


    苏秋月好奇：「我和你一起。」


    季长林喜欢养鱼，关于养鱼的知识她懂不少，钓鱼她还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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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秋月问：「你一个人在店里无聊吗？」


    池漾还没回答，弹幕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帮着抢答——


    【她一点都不无聊！她睡了一下午！】


    【别人都在努力工作，她在空调房里偷懒，简直过分】


    池漾：「还好，也没闲着，该干的事都干了。」


    【没闲着，指睡觉】


    【该干的事：指把嘉宾支使下去干活】


    【我家小钟都肉眼可见的晒黑了】


    【别说，我家霖哥行李都没放，直接带着行李箱下地摘西瓜了】【池漾这是在立咸鱼人设吗？太不讨喜了】


    【废物才立咸鱼人设，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什么都不会而已】【要来了要来了，真假千金马上会面】


    【我就要看白清清手撕池漾，等好久了！】


    到了钓鱼口，池漾仿佛没看到白清清一般，直接问：「你们钓到鱼了吗？」


    「你怎么在这？！」


    白清清如临大敌，退了一步差点掉到水里，尖锐的嗓音喊得差点破音。


    池漾看了眼她们的钓鱼桶，语气平淡：「来帮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们钓鱼啊。」


    她越是平淡，白清清越是觉得她在嘲讽。


    郑安安以为她是节目组派来的，哭丧着脸求助：「别提，晒了一下午，就钓上来一条，气死我了。」


    一副等到救星的样子，让白清清愈发不爽。


    池漾笑：「节目组没给打窝？」


    袁晓蕾疑惑：「什么是打窝？」


    池漾：「钓鱼之前大量抛鱼饵，让鱼聚起来，形成鱼窝。」


    她说得专业，其他人似懂非懂，连忙给她让位置。


    郑安安继续诉苦：「节目组一点提醒都没给，放着我们在这晒了一下午。」


    袁晓蕾递上自己的钓鱼竿：「教教我们怎么钓鱼吧。」


    池漾坦白：「我不会钓。」


    白清清满头问号：「那你在这指指点点大半天？」


    【刚一来就指手画脚，她以为她是谁啊？】


    【自己摸鱼一下午，还好意思说别人？】


    【拳头硬了，我遇到这种同事我得气死】


    苏秋月拿着渔网姗姗来迟：「她们钓到鱼了吗？」


    「没呢。」池漾笑了笑，转头给她们解释，「钓鱼效率太慢了，会浪费我的窝料。」


    「那就好。」苏秋月把渔网递给池漾，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她奔走一下午，确实累了。


    众人：「？」


    什么叫那就好？


    苏秋月慢悠悠解释说：「我们还没走到河边，漾漾就说你们肯定没钓到鱼，让我去农户家借渔网。我说先看看你们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借，她让我相信她，还告诉我怎么跟农户沟通。」


    她说到这，顿了顿，喊池漾：「漾漾，还真跟你说得一模一样，他们开始不肯借，按你的要求说了之后才肯借我。」


    袁晓蕾好奇：「说了什么？」


    池漾看了眼天色，说：「一会儿再聊，先安静一会哦，说话容易把鱼吓走。」


    她扫了一眼，安排说：「需要安静半小时左右，觉得无聊可以去瓜田看看情况，留两个人帮我就行。」


    「我想看。」


    「我也想看。」


    白清清意识到池漾是在赶自己走，她叛逆心出来，就想跟池漾唱反调，坐在原地一声不吭，她倒要看看，池漾有多大本事。


    池漾熟练地将网抛出去，再放窝料，等了一段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将渔网收回——网里大约有二三十条鱼！


    白清清也没想到池漾居然真的会捕鱼，而且一次性抓上来这么多鱼。


    郑安安惊呆了：「你一个人的工作量抵我们一个月了啊……」


    激情辱骂池漾的弹幕也在这时候停滞了。


    池漾把捞上来的鱼连鱼带网放进桶里，大鱼扔进另一个桶，小鱼放生回河里。


    袁晓蕾看着她把中等大小的鱼也放回了水里，不禁有些肉疼：「这么大的鱼也要放生吗？」


    池漾：「留最大的就好，这种小雌鱼放回去多生几个崽也挺好。」


    苏秋月这才笑着揭开谜底：「她让我答应农户，小鱼放生，留下的大鱼不超过十条。」


    郑安安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这么多鱼也够我们吃好久了。之前说钓上来一条鱼能找导演组换两斤肉是不是？我们好像暴富了？」


    池漾：「我们去还渔网，顺便送两条鱼给老乡当报酬。你们要先回去吗？」


    郑安安：「我和你们一起。」


    袁晓蕾：「我也一起。」


    白清清实在是坐不住，拖着行李箱说：「我去瓜田看看。」


    苏秋月：「又少了两条，你们会不会介意？」


    郑安安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会不会，能解救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她睡了一下午，现在还能受追捧，我看不懂了】


    【有点像挂名抢功劳的领导……】


    【但鱼确实是池漾钓上来的啊】


    【池漾抛网的姿势真的很专业，窝料也是自己制作的，纵然她性格不好，但是该干的事一点没少吧？】回程路上，苏秋月闲聊：「下午都做了什么？」


    池漾：「制作窝料、接待客人、厉兵秣马，然后和你们一起捕鱼。」


    袁晓蕾听迷煳了：「……厉兵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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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战前准备工作，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嘛。」


    袁晓蕾和郑安安对视一眼，决定不暴露自己没文化的事实了。


    郑安安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真的干了很多事！效率好高！」


    知道实情的观众们：「……」


    第一次见人把睡午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还能令人信服。


    --------------------


    作者有话要说：


    漾漾：就要摸鱼，跟鱼玩熟了，它们才会主动进网里来。


    第10章 讨价还价


    经过了一天的辛苦劳动，嘉宾们重新在小旅馆聚齐。


    一天风吹日晒之后，大家的妆基本花得不能看了。


    唯独池漾是个异类，在一群出汗脱妆、油头、狼狈的人里，她尤其好看。


    四个男人搬西瓜搬了一下午，衣服都汗透了，累得面红耳赤趴在桌上休息。


    女嘉宾们稍微好点，坐在小板凳上处理一腿的蚊子包。


    池漾蹲在桶边挑鱼，她准备留一条大的晚上吃。


    池漾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喻清霖，但喻清霖见了她却有些尴尬，他挑准了时机，想开口打招唿：「漾漾……」


    池漾抬手拒绝：「别，我们不熟。」


    周海盯了她好半天，见她髮型和早上别无二致，妆面甚至更加好看了，精緻得完全不像干过活的人。


    他问：「你不会一直没出门吧？」


    郑安安替她打抱不平：「说什么呢？鱼都是漾漾抓回来的。」


    白清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喻清霖身后，露出半张脸，声音轻软：「姐姐虽然太阳下山才出门，但是很会抓鱼呢。」


    女主不愧是女主，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对池漾侧目。


    池漾语气不耐：「都说了我是独生女，别乱叫。」


    周海抓住重点：「你太阳落山才出门？」


    袁晓蕾和郑安安对视一眼，不敢搭话。


    现在搭话就等于站队，两边谁都得罪不起。


    苏秋月刚洗完脸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纳闷：「谁说的？我们到河边的时候太阳不还没落下去吗？」


    池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青苹果，一边清洗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你们人怕晒，鱼也怕晒啊。大下午哪有鱼给你钓。」


    白清清懵懵懂懂地点头：「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要下午钓鱼呢，毕竟我们还没到，导演组就让我去钓鱼口和嘉宾汇合。」


    一句话再次将矛头对准池漾——你凭什么搞特殊？


    「导演组的安排找导演组啊。」她徒手将苹果掰成两半，把另一边递给苏秋月，眼神扫过众人——还想找茬吗？


    袁晓蕾嘴角抽搐：「练过啊？」


    钟明旭配合着引开话题：「这个技能好帅，也教教我？」


    池漾：「老乡给的苹果，就这一个。」


    周海有点嘴馋：「你切成小块一人一块呗？」


    池漾秒拒：「做梦。我很小气的，好心帮着钓鱼，一个个还指责我、不帮我说话。」


    周海讪笑，能屈能伸：「对不起，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你别放心上。」


    钟明旭帮她解释：「我们分给她的任务就是守店，接待来宾。」


    喻清霖疑惑：「接待？」


    白清清抿着嘴，犹犹豫豫：「没有人接待我们呀，只有导演组的电话，机器人接的，让清霖哥去西瓜田，我去钓鱼口。」


    池漾模仿ai说话语调：「是啊，我的声音，怎么了？」


    众人：「？」


    池漾无语：「都说了别装熟，不尴尬吗？」


    白清清瞬间红了脸，有些气愤，但声音还是软绵绵的：「为什么让我们一来就下地干活，你却到太阳下山才来？」


    苏秋月本来没想掺和小辈吵架，但她都吃完半个苹果了，白清清居然还在车轱辘，她难免会有些不耐烦，露出标准营业式的皮笑肉不笑：「你们有私人恩怨吗？」


    白清清没说话，只咬着嘴唇怯懦地看着池漾，看上去楚楚可怜。


    池漾把半个苹果核投射进垃圾桶，平静地跟她对峙：「太阳下山前是最好的钓鱼时间，准备打窝用的窝料也需要时间，正常需要浸泡两到三天。我用手机看了你们的直播间，才知道你们一下午只钓了一条鱼，所以我带着没泡好的窝料出门救急了。」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僵硬。


    池漾继续说：「这本质上是一档生活体验类的综艺，你觉得累的一下午，是很多人平平无奇、日復一日的枯燥日常。」


    【池漾说得好有道理】


    【她也太有气势了吧？我被震慑住了】


    【富养的就是不一样，她比白清清大气好多】


    【前面的别歪屁股啊，你们所感慨的池漾富养，是因为她偷走了白清清二十年的人生】【本该被这么养大的是白清清】


    【既得利者不要出来显摆了好吗？呕】


    【一般的富养教不出这么体恤农民的富二代吧？】


    【我觉得不只是富养的问题，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多了去了】【池漾一直在跟白清清和喻清霖撇清关系，反而是他们缠着池漾不放啊】【白清清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即便被抱错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受过苦吧？】末了，池漾心平气和扫视一圈，问：「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一併说完，没问题的话，我要找导演组对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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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安安弱弱举手：「导演组怎么了吗？」


    「没事，正常砍价而已。」池漾随意地摆摆手，「来一位男士跟我一起……越惨越好。」


    周海一不做二不休，无比熟练地往自己脸上抹了把灰：「走。」


    池漾：「店长也来，给我撑腰。」


    郑安安好奇：「我能跟着围观吗？我特别不会砍价。」


    郑元新：「我也想。」


    池漾灵机一动，问：「小郑一直趴在桌上，是不是胃疼？」


    郑元新有些茫然：「没啊，我身体可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海捂住嘴：「胃疼！胃特别疼！」


    池漾：「空腹吃辣之后，又在烈阳天进行体力劳动，确实容易胃疼。钟哥是不是嗓子哑了？」


    特别能吃辣的辣城歌手钟明旭立刻变得嗓音沙哑：「确实。」


    周海一脸欣慰地竖起大拇指：「比这小子靠谱多了。」


    郑元新欲哭无泪：「哥，你刚抹了灰的来误我的嘴……」


    大家瞬间用眼神对好口供，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门找导演组讨价还价。


    导演见他们这架势还有点后怕，中午冲出来两个女明星放倒了一大片导演组，现在全军出击是想做什么？


    池漾笑呵呵：「导演，打个商量？一条鱼换两斤肉，你规则里没说是什么肉，我们换牛肉。」


    导演勐摇头：「不行，只能换猪肉。」


    池漾有理有据：「你规则里没说啊，只能换猪肉我还不如不换，今天清蒸鱼，明天红烧鱼，后天剁椒鱼，这几天我们就在屋子里躺着，够躺到录制结束了。」


    导演组：「……」


    池漾：「能不能谈？」


    导演组很绝望，夏天鲫鱼不好钓，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一行人顶多钓两三条鱼，运气不好甚至一条鱼都钓不到，所以他们才定规则一条鱼换两斤肉。


    谁知道出了池漾这么个bug？


    导演组据理力争：「你们不是用节目组提供的鱼竿钓的鱼。」


    周海帮腔：「你规则也没说不允许啊。」


    池漾：「有一条鱼是安安钓的，能换两斤牛肉吧？」


    导演组迟疑地点头。


    「那先换了。」池漾从中捞出最小的那条给导演组，「肉呢？」


    导演组故意拖延：「我们只准备了猪肉，明天付给你们。」


    几个小的立刻被唬住，而周海和苏秋月这种久经职场的人自然明白是导演组找麻烦，不想让他们第一天吃得太好。


    周海：「明天是不是得有利息？」


    池漾：「要什么利息，我都闻到了，导演今天应该买了酱牛肉，您手上有味道，但是头部没有，明显是买了但没吃。」


    导演震惊到无以復加：「这你都能闻出来？！」


    周海撸起袖子准备打劫：「能闻出藏牛肉的方向吗？」


    池漾：「不能。」


    闻言，导演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就听到池漾说：「但我们可以去村里借条狗。」


    导演：「……有话好说。」


    这时候就轮到苏秋月出场了，她动之以情：「您看，大家都辛苦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我们先把该换的换了，剩下的明天再说行吗？」


    周海帮腔，晓之以理：「就是就是，你们规则不完善能怪我们吗？我们奔着牛肉来的，结果你只给猪肉，合理吗？」


    郑元新是时候捂肚子：「胃疼……」


    钟明旭沙哑着嗓子咳嗽两声。


    周海也躬着腰，捂着肚子：「还有你们早上没给调料贴标籤，害我们全员中招，这不得来点赔偿吗？辛苦一下午了，肚子里可没垫东西。」


    导演：「……」


    演！接着演！你们明明吃完午饭才开始录节目的！


    考虑到还在直播，且这是第一天录节目，导演妥协了，翻出自己的酱牛肉：「行，但这可不止两斤，你们只能切两斤。」


    周海眼疾手快，直接整包拿走：「切什么切，漾漾，拿鱼换。」


    池漾目光真诚：「我也不占您便宜，剩下的鱼换羊肉，您看怎么样？」


    导演：「……」


    你这叫不占便宜？


    白清清糯糯出声：「抱歉，我不喜欢羊肉的膻味……」


    池漾从善如流：「行，那我们换成等价的鸡肉还有蔬菜大礼包，没问题吧？」


    导演组商量了一下，咬牙答应下来。


    一行人高高兴兴开始选购。


    「多拿几个鸡蛋。」


    「我想吃青椒。」


    「漾漾有什么想吃的青菜吗？」


    池漾：「白菜就行——你们挑，我去那边看看。」


    周海抱着酱牛肉：「我跟你一起。」


    周海小声问池漾：「你刚刚怎么妥协得这么快？」


    池漾顺了一盒卤藕片：「因为他们真的没有羊肉——算个满减不过分吧？超市都会有促销活动。」


    导演内心泪如雨下，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抢导演的食物？


    池漾仿佛有读心术：「不患寡而患不均，副导演也贡献一点吧，他包里好像有两盒鸭脖。」


    副导演：「？？？」


    他全程没说话怎么还能躺枪的？


    周海熟练地翻包，只拿了一盒：「主要是，大家都饿着，你们也不好意思吃这么香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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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导演哽咽：「我准备分给大家的。」


    周海嬉皮笑脸：「你看我不是给你留了一盒吗？也顺便分点给我们不过分吧？」


    池漾左看看右看看，问：「各位followpd要贡献一点吗？」


    她的followpd给她悄悄塞了一块巧克力糖：「求你了，给我们留点吃的吧。」


    池漾展颜一笑：「吓唬你们的，我是那种人吗？」


    众工作人员：「……」


    你就是。


    -


    季嘉然看着直播，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不爽。


    明明是他把她扔进了这档综艺节目，但看到她离了自己反而更加惬意……啧。


    --------------------


    作者有话要说：


    漾漾：我超善良！


    导演：？


    第11章 血型争论


    大家採购完陆陆续续进屋，池漾已经躺在简易摇摇椅上晃了半天了。


    郑元新有些新奇：「姐，你上哪搞的椅子？」


    周海嘿嘿一笑：「从导演那抢来的，我搬进来的，厉害吧？」


    屋外站着如喽啰的总导演此时心酸无比，明明是个固定情景的农家乐综艺，他为什么会被打劫？


    农家乐里还有山贼体验模式吗？


    郑元新：「让我也体验一下呗？」


    池漾安详地闭上眼：「几位出了汗的男士，先去洗个澡行吗？我真的忍你们很久了。」


    午睡之后，她就再没体验过空调的快乐了——这一屋子气味，简直太折磨了，哪敢开空调？


    「洗洗洗，洗完让我也躺一躺。」郑元新跑得快，一熘烟就拿着毛巾和新衣服冲进了洗浴室。


    他洗了个极快的战斗澡，几乎是冲出来的——「漾姐！」


    钟明旭一声惊唿：「祖宗你悠着点！你头髮水还在甩！」


    苏秋月被吵得头疼，赶人说：「人太多了，不会做饭的去凉亭里等着。」


    池漾非常自觉地起立，指挥：「搬椅子。」


    郑元新背着椅子跟她走：「好的老大。」


    钟明旭自觉搬起角落里的小木凳：「等等我。」


    「就我们三个吗？」池漾看了一圈，神神秘秘地抽出一盒扑克牌。


    导演提醒：「可以玩，但是不能赌博。」


    池漾：「能算命吗？」


    导演：「？」


    扑克牌算命？


    池漾拆了塑封随手塞给郑元新，然后将牌洗开，递到钟明旭面前：「抽一张。」


    钟明旭抽出一张正放的梅花q。


    池漾看了眼，乐呵呵说：「最近会有一个和异性合作的作品，而且成绩会不错。」


    钟明旭乐了：「是吗？借你吉言。」


    郑元新觉得好玩：「让我也抽一张。」


    一张倒放的黑桃四。


    池漾若有所思，说：「你好像会倒霉，诸事不宜，建议少出门。」


    郑元新：「呸呸呸！」


    导演看她拿扑克牌，以为她算着玩，没想到她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于是提醒说：「不能传播封建迷信哦。」


    池漾将牌一混：「那我们来斗地主。」


    -


    到了饭点，苏秋月一脸担忧地看着满脸都是纸条的郑元新，说：「把纸条撕了吧，你这能看得到菜吗？」


    郑元新很有骨气：「不撕，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我要贴着它到晚上关相机为止！」


    导演弱弱说：「我们不关相机……」


    郑元新：「……」


    钟明旭：「给你挪一下纸条，把嘴巴和眼睛露出来吧。」


    池漾：「眼睛上面的纸条对摺一下就行，贴的双面胶，撕了再贴很疼的。」


    钟明旭和池漾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纸条，但是没有郑元新脸上那么夸张——远远望去郑元新脸上一点皮肤露不出来，全是密密麻麻的纸条。


    最开始钟明旭和池漾还在纸条上写字，后来贴麻了懒得写了。


    郑元新今晚愣是一场都没赢过，谁跟他同边谁就输，他拿地主他也输。


    【郑元新这什么狗运……也太惨了吧】


    【池漾说的可信吗？那我要信她给小钟画的大饼了】


    【我起初以为是池漾会算牌，直到她和郑元新当队友】


    【说不定池漾就是会算牌呢？和郑元新当队友的时候故意输的】【那盘小钟三个a四个二一对王，怎么输？】


    【还有一盘小钟直接两条顺子一对王，牌一下帅完了，就离谱】郑元新幽幽地看向池漾：「是被你诅咒了吧？」


    池漾：「怎么会呢？想开点，可能打牌已经把你的霉运用光了。」


    钟明旭帮他扒拉了半天，无果，选择放弃：「我帮你夹菜吧，有什么忌口吗？」


    郑元新：「没有，我觉得我今天可以多吃点。」


    池漾把自己脸上的纸条折到不干扰自己的程度，也一次性把菜夹完，她每个菜都多多少少夹了一点，唯独那盘炒白菜碰都没碰。


    袁晓蕾纳闷：「漾漾不是说要吃白菜吗？」


    池漾指着自己面前的小碗：「炒白菜油放太多了，我有店长的爱心水煮白菜。」


    苏秋月做了一份水煮白菜，分了她一半。


    白清清咬着嘴唇：「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是没必要这么针对我。」


    池漾茫然：「您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白清清惨，池漾什么都夹了点，就是不吃白清清炒的白菜】【真千金都主动递台阶了，池漾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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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今天好像一直在给白清清甩脸子】


    【弹幕是不是有病？池漾一直在打牌，她哪知道哪盘菜是谁炒的？】【而且炒白菜是袁晓蕾端出来的，白清清除了放油还干了什么？】【她炒白菜放了半壶油！那是炒白菜吗？都能油炸白菜了！】「啪！」清脆一声，郑安安拍死一只蚊子。


    她知道气氛不对，讪笑：「不好意思，b型血比较招蚊子。」


    袁晓蕾缓和气氛：「我带了药膏，晚上给你抹上。」


    白清清：「是这边的蚊子比较毒，我是ab型血，今天也被咬了好几个包。」


    苏秋月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白清清有些茫然：「怎么了吗？」


    「没事，吃饭。」苏秋月即便是累了一天，也不急不缓气质优雅。


    【气氛有些尴尬，是我的错觉吗？】


    【池漾和白清清一直不对付吧，池漾老在甩脸子】


    【没吃瓜，说句公道话，今天明显是白清清到哪哪里气氛尴尬，池漾三个人打牌的时候气氛挺好的】【池漾跟导演组讨价还价也挺有意思，我就喜欢看导演组吃瘪】【高情商：讨价还价。低情商：打劫导演组】


    【池漾睡了一下午，气氛能不和谐吗？别人都在干活，她在睡觉玩游戏】【池漾带回来八条大鱼，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满意？说都是在干活，实际上三个人一下午加起来都没池漾半小时效率高】【打牌的直播间比炒菜的直播间热度高三倍，望周知】


    弹幕打得不可开交，导演组喜闻乐见——吵得越凶热度越高。


    几个艺人要保持身材，都不敢吃太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周海和苏秋月追忆往昔，聊一些剧组的趣事，小辈们安安静静地听着。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纸条三人组画风相当和谐——埋头苦吃。


    郑元新和筷子做了半天斗争，不合时宜地开口：「不好意思，能给我换成勺子吗？我瞎了，夹不到菜……」


    钟明旭嫌弃地看他一眼：「你直接往嘴里扒啊。」


    郑元新略带绝望的咆哮：「纸条会掉到碗里啊！」


    池漾：「所以说，早点认清现实不好吗？又菜又爱玩，又不肯服输，非拉着我们给你贴条。」


    郑元新：「……」


    池漾发现只有他们三个还在吃，说：「你要不然挑一个人来餵你，现在你是身残志坚，可以享受一下爱心服务。」


    郑元新：「……」


    对面一个新晋影帝，一个老戏骨，他一个小年轻哪敢指挥他们？


    他转头看向右边的钟明旭：「小钟哥，你吃完了吗？」


    钟明旭趁着他们看不到，悄悄翻了个白眼：「没呢。你说你是不是缺德，非往我眉毛上贴，我现在吃得也很艰难。」


    喻清霖主动说：「我来吧。」


    他话不多，一天都没什么话。


    池漾连忙搬着小板凳换了个位置。


    钟明旭发现她从郑元新左边换到了自己右边，纳闷：「你干嘛？」


    池漾：「他们这个画面可以拍感动华夏了，我在画面里容易抢镜头，毕竟我美得太出众了。」


    众人：「……」


    不要脸。


    但确实。


    郑安安鼓着脸气成河豚：「好气啊，我脸上被咬了两个包，上镜要不好看了。」


    苏秋月若有所指地看向池漾：「漾漾好像一直没被咬。」


    池漾：「我穿长袖长裤嘛，它咬不到我。」


    郑安安有些羡慕地看向她：「但你脸上也没被咬，你肯定不是o型血或者b型血。」


    池漾：「我是a型血，不过跟这没关系，我在身上贴了防蚊贴，还喷了驱虫喷雾。」


    苏秋月笑了笑，回忆起有趣的事：「跟这还真有点关系，白志南是o型血，每次我们几个人一起走，蚊子就只盯着他咬。」


    喻清霖愣住：「白叔叔o型血？」


    苏秋月疑惑不解：「怎么了？他每年献血，网上应该有记录。」


    白清清刚刚还在微微笑着听故事，剎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她万万没想到是在直播上露馅，还是被外人无意中点出来的。


    【？？？？】


    【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白总o型血，o型血的父母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谁说白清清是真千金的？】【卧槽卧槽卧槽】


    【居然真的有反转！我人傻了】


    【学过高中生物的都知道，ab是显性遗传，o是隐性遗传，只要父母有一方是o型血，孩子就不可能是ab型血】【白总夫人是熊猫血，白总每年陪他夫人献血，后来白总夫人去世了，白总就没献血了】【搜完新闻回来了，十年前的新闻里白总确实是o型血】钟明旭见着气氛不对，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池漾：「你怎么还在吃？」


    池漾不明所以：「啊？怎么了？美女吃饭也有错吗？」


    钟明旭无语：「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反应？」


    池漾：「什么反应？我户口都迁出去了，你们怎么还在纠结这种细枝末节？」


    当事人稳如泰山，钟明旭都要替她疯了：「这是细枝末节？」


    池漾：「是啊……至于你们关心的问题，我得回去问问我丈夫，他同意了我才能公开他的身份。」


    众人：「……」


    哦，都是首富夫人了，应该不在意白家这点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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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唯二不知情人士愣住，白清清怔怔地看向池漾，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喻清霖难得藏不住情绪波动：「你结婚了？！」


    他稍微一手抖，遭殃的就是郑元新。


    郑元新本来都没打算吃了，忽然被一勺饭呛住：「哥哥哥！别往鼻子里餵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郑元新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12章 一模一样


    吃瓜群众们已经不知道应该先为哪件事震惊了，这破节目短时间内连抛两个流量炸弹。


    【池漾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一点没听说？不是要出道吗？】【白清清到底是不是真千金？】


    【等等，这个瓜越来越离奇了】


    周海拿了一瓶牛奶当做话筒，递到池漾面前採访说：「你要不要说点什么？」


    池漾放下碗筷，慢悠悠地擦了嘴，又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仿佛真要接受什么重要採访。


    她动作越慢，白清清越难熬，紧张地盯着池漾的一举一动。


    白清清本想借着这个综艺踩得池漾无法翻身，她都和节目组商量好了，恶剪池漾，给她保留高光。


    尤其是她抵达钓鱼地点并没有看到池漾的时候，相当高兴。


    她觉得是节目组在配合她，剪她努力工作、而池漾只会混吃等死躲着偷懒，到时候让大家认清真假千金的差距。


    谁知她一下午没钓上来一条鱼，池漾一来就抓了许多鱼，简直把她的脸扔在地上踩。


    池漾还讽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凭什么池漾总能高高在上？


    就像现在，她又要接受池漾的审判——池漾依旧高高在上。


    池漾优哉游哉，眸光微动：「有没有一种可能，十年前的报导出问题了，其实白先生不是o型血？」


    白清清：「？」


    池漾她又有什么阴谋？为什么替她找补？


    池漾平平淡淡一脸真诚：「他们之前做了亲子鑑定，我们要相信科学。」


    【我怎么感觉池漾的意思是：就算白先生真的戴了绿帽，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池漾有点阴阳怪气】


    【这个瓜我怎么吃不明白了？】


    池漾扫视一圈，而后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问：「我能继续吃饭了吗？」


    周海有些嫌弃：「你怎么就记着吃？」


    池漾气得夺过他手上的牛奶开始指指点点：「你们一个个的一点都不知道工作辛苦，好好把饭菜吃完啊！不准浪费粮食，光碟行动懂不懂？」


    周海：「？」


    这是重点吗？这姑娘的脑迴路到底怎么回事？


    周海看了一眼桌上的残余情况，剩得多的基本是些难吃的菜，于是坏心眼地提议说：「不然这样，谁做的谁吃完。没做饭的负责洗碗。」


    苏秋月伸了个懒腰，说：「承蒙厚爱，我做的鱼大家都吃完了，我先去洗澡了。」


    白清清看着自己满满一盘的油泡白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担忧自己的胃还是明天的热搜。


    池漾提醒说：「吃不下的可以用清水涮一下，还是吃不下的话，厨房里有辣酱。」


    周海打了个嗝：「我万一撑死了怎么办？」


    池漾：「我会烧给你的：）」


    众人：「……」


    新涌入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脸懵逼——


    【不是说这里有瓜吗？为什么都在埋头苦吃】


    【那三个脸上贴条的人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喻清霖到底在餵谁？纸条贴了一脸完全看不出脸了！】【是因为太尴尬了所以所有人都在吃吗？我看大家好像吃得并不开心】【给新来的观众们解释一下，池漾在逼着大家吃完——死了都要吃】【池养自己为什么不吃？】


    【池漾吃完了，她很有自知之明，饭少菜也少（虽然吃得巨慢）】【重点完全跑偏了啊！！吃多少重要吗？重要的是到底谁才是真千金】池漾起身：「我去散步，回来的时候你们最好已经吃完了哦。」


    郑元新按住喻清霖继续餵饭的手，抽空提问：「你不洗碗吗？」


    池漾：「我不是准备了早餐吗？」


    众人：「？」


    哦，杀人三明治。


    全拿来迫害别人了。


    艺人们很久都没吃这么撑了，以至于一个个大半夜的睡不着在院子里转圈遛弯——导演说晚上不好打光，不能出去遛。


    -


    次日一早，池漾晨跑回来，得知导演组已经开通了直播。


    她表示疑惑：「大清早怎么可能有人看直播，你不睡觉观众还要睡觉呢。」


    导演也很绝望，按照原计划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再开播，但是白清清连夜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他们没拍到白清清离开的画面，剧情容易不连贯，只能一大早起来拍嘉宾们的反应。


    凉亭里只有三位男嘉宾，剩下的人在洗漱或是化妆。


    钟明旭正在和周海聊西瓜，郑元新则在一边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撕脸上的纸条，他遵守承诺带着纸条睡了一晚上。


    钟明旭看到晨跑归来的池漾，打招唿说：「早。喻清霖在厨房准备早餐，你想吃什么可以跟他说。」


    池漾看了眼，有些震惊：「你们欺负新人啊？三个大老爷们在这坐着聊天，让嘉宾一个人在厨房服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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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明旭：「没有，他说带的新人给我们添麻烦了，说一定要赔罪，谁进厨房跟谁急。」


    池漾点点头：「哦，那一定是你们做饭太难吃了，他才不让你们进厨房。」


    周海有些心情复杂：「你知道白清清先走了吗？」


    池漾纳闷：「她炒的白菜难吃到让她连夜跑路了吗？」


    周海：「？」


    「你不是会算卦吗，你算算她为什么走的……嘶。」郑元新忍痛撕着自己脸上的纸条，「不是说粘了一晚上黏性变差了吗？怎么还这么疼。」


    池漾从他脸上扯了一把纸条：「谁跟你说我算卦的？不要在节目里传播封建迷信，我们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郑元新被疼得一蹦三尺高：「痛痛痛！你是不是把我的脸撕掉了一块皮？」


    池漾：「哪有？没有脸皮。」


    周海暗中拱火：「她说你没脸没皮。」


    伴随着郑元新撕纸条嗷嗷叫的背景音，钟明旭问：「你昨天不还算得挺准？」


    池漾：「对啊，算牌而已，故意输给你逗他玩的。」


    钟明旭：「……」


    池漾一本正经地劝导他：「年轻人不要迷信，保持积极的心理暗示，相信吸引力法则。」


    池漾被郑元新吵得脑仁疼，问：「你不洗脸吗？」


    郑元新又气又委屈：「脸上都是纸条怎么洗脸？」


    池漾：「昨晚贴的双面胶，贴的时间越长粘得越牢，你打湿之后撕起来没那么疼。」


    钟明旭抱臂旁观：「你不觉得他这样喊得撕心裂肺挺有节目效果的吗？」


    周海摇头嘆气：「所以说，女嘉宾还是善良啊。」


    郑元新：「？」


    你们是人吗？


    池漾嘆了口气：「有的人不是运气不好，是脑子不好。不能什么事都怪运气。」


    郑元新气不过，又说不赢，冷哼一声跑去洗脸了。


    苏秋月正巧出来：「怎么了？」


    池漾立刻甩锅：「他们欺负小孩。」


    钟明旭：「……」


    苏秋月笑了笑，说：「今天好像要来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池漾乐了：「小孩身体好啊，可以随便折腾。」


    钟明旭：「？」


    池漾问：「几个？今天还要干活吗？我能不能当监工？就是拿着一个小皮鞭，谁偷懒我抽谁。」


    池漾如意算盘打得叮噹响：「我们只要这一期压榨得够狠，那我们就能一劳永逸。」


    周海：「……」


    他夸早了。


    钟明旭指了一下直播镜头：「万一他们本人正在看直播呢？」


    池漾对着镜头皮笑肉不笑：「在看吗？各位新人来的时候自觉一点，干活干得越多越容易被大家记住吧。」


    【瑟瑟发抖，她笑得好像我的周扒皮老闆】


    【大清早的我被吓清醒了，我还在上班路上】


    【前往面试路上的我害怕了】


    袁晓蕾刚出来就听到说有新人，问：「今天有小鲜肉来吗？」


    郑安安跟在她身后：「啊？我们都这么多人了，还有新人啊？」


    除了池漾和苏秋月，剩下的人都靠曝光吃饭，相当在意镜头量，人越多意味着他们的平均镜头量越少。


    钟明旭摇摇头：「好像不是明星，我听节目组说是要补充素人。」


    池漾有些失望：「素人啊，那是不是不能鞭笞他们干活了，可惜。」


    众人：「……」


    本以为你是搞节目效果，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相当周扒皮。


    苏秋月想了想：「是来写生的学生们吧，昨天村长说过，最近可能会有准备艺考的学生们来写生。」


    郑安安好奇：「会不会安排我们给他们当模特？」


    池漾：「写生一般画风景建筑，就算找模特也喜欢找老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行人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见一位穿着长袍马褂的老师带着一队背画板的学生们跋涉而来。


    老师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隔得老远就在跟他们招手，走近了才拱手抱拳：「叨扰。」


    院子里的众人不明所以，下意识跟着抱拳：「客气了。」


    池漾看了眼老师，觉得他很适合演武打戏里撩起袍子就干架的武林人士，跟他打招唿说：「老师，我拿您吓唬一下小孩，您别介意。」


    老师带着笑意看着她，像是默许。


    池漾对着洗浴室的方向喊：「郑元新！节目组找了人跟你斗舞！」


    郑元新作为街舞的king，气势汹汹地跑出来：「谁？」


    出来一看，发现是穿着长袍马褂带着一队抄傢伙的人，立刻转身就走：「打扰了，我脸还没洗完……」


    学生们笑成一片。


    周海连忙去拉他：「人家教画画的老师，快去给老师赔不是。」


    老师也不介意，说：「刚从山上下来，能先让我们给手机充个电吗？」


    前排的同学窃窃私语：「她和小白长得好像啊，我就说小白的颜值出道能当明星的吧。」


    同学们推出一个一米八的瘦削少年：「小白，你们俩站一起看看？」


    白祺瑞本来在拿铅笔比对附近房屋的比例，准备一会儿写生，忽然被推到前面还有点不乐意。


    直到他看到池漾，傻眼——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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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乱叫啊，我独生女。」


    池漾无语，怎么刚送走一个乱叫她「姐」的人，现在又来一个。


    白祺瑞更无语：「你哪门子的独生女？你不会因为我出门写生半个月就要和我断绝姐弟关系吧？」


    池漾后退半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并指指点点：「都说了不要乱攀亲戚关系。」


    袁晓蕾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转，她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小声搭话：「可是你们俩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池漾：「……」


    都说了没有剧本的快穿容易出问题。


    白夫人是熊猫血，二胎溶血概率大、存活率低，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到二胎可能性。


    她理直气壮地胡扯：「瞎说，他又不跟我一个姓。」


    白祺瑞在山上一直没上网，和外界断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他姐又想一出是一出莫名其妙闹脾气。


    他想了想，问：「因为儿童节没给你送礼物生气了？」


    池漾打发他：「赶紧进屋充电，然后上网看看新闻，你就知道为什么我姓池你姓白了。」


    「不是因为妈妈姓池？」白祺瑞看到众人微妙的表情，又看到喻清霖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兇恶起来，「是不是老东西把他私生女接回来了？」


    池漾眯起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白祺瑞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我回去就把儿童节的礼物给你补上。」


    池漾踮起脚小声跟他说：「我们先提前对一下口供，万一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就尴尬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几个私生女。」


    导演组：「……」


    你说悄悄话没捂麦，全直播间都听到了。


    第13章 老神在在


    院子里很热闹，艺人们一对一照顾学生们进屋休整，或是询问山中趣事，或是关心衣食住行，其乐融融仿佛真的是一个大家庭。


    真正有亲缘关系的池漾和白祺瑞坐在凉亭里，一人一个摇椅晃晃悠悠。


    镜头里的氛围轻松愉快，镜头外的导演组苦大仇深。


    导演沉默地看着弹幕上满屏的问号，犹豫着要不要关直播间。


    他现在很害怕节目在播出前被腰斩，甚至不能算腰斩，这叫早夭。


    截至目前，节目录制了一天一夜，信息量爆炸，热度也随之爆炸，这份热度恐怕能一直维持到节目完结——只要池漾不选择中途退出。


    昨晚白清清有点热搜苗头，但很快就被撤了话题。


    再爆料下去，这部综艺说不定也得被撤。


    想到这，导演将直播间黑屏，打上一行字：「第一期直播到此为止，更多精彩请期待播出版。」


    他关直播间关得太快了，没看到黑屏之中弹幕都在给微博引流——大瓜出来了。


    导演给池漾卖好。打招唿说：「直播我关了，你可以暂停录制一会儿，把麦摘了吧。」


    白祺瑞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正常工作，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们回家再说也行。」


    池漾没客气，让工作人员帮自己摘了麦，说：「跟你不是一个户口本了。」


    白祺瑞不理解，以为白家把她赶出去了，说：「就算不是一个户口本，你也是我亲姐啊。」


    池漾：「我结婚了。」


    白祺瑞下意识宽慰她：「就算你结婚了你也是……你刚刚说什么？！」


    池漾敲敲桌子：「病歷表给我看看。」


    「好。」白祺瑞从背包外层找到病歷表，他以前身体不太好，血小板又低于正常值，所以会随身携带病例以防出现意外。


    池漾面色沉静如水，知道自己赌对了。


    熊猫血生二胎有风险，孩子能平安降生就不容易了。


    而白家这种有金矿需要继承的家庭，能生出一个小男孩更是会当宝贝宠着，白志南却没把他放进公司或是学金融，而是让他学艺术——多半是有不能进公司的疾病。


    如她所料，先天性心脏病。


    需要静心养性，不能熬夜、不能劳累、不能生气。


    母亲熊猫血早逝，弟弟先天心脏病，父亲接回私生女，豪门乱成一锅粥。


    这剧本她好像见过。


    见过也没用，现在剧情肯定严重偏离了。


    她粗略看完，将病例递迴去，慢慢悠悠说：「和小时候一样，少操心，顺其自然吧。」


    白祺瑞将病例收回包里，靠在躺椅上晃晃悠悠：「也行，回头继承的遗产我分你一半，反正不会让你受委屈。」


    「随便。」池漾闭着眼，吹着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没多久，同学们休整完，准备出发开始今天的写生作画，点名的时候才想起来白祺瑞不在。


    「小白呢？」


    「他刚刚不是要给手机充电吗？有看到他手机吗？」


    「没吧……」


    「给他打电话试试。」


    「关机了，他是没充上电还是忘了开机？」


    大家在屋里上下楼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白祺瑞。


    「池漾好像也不在。」


    「去问问导演吧。」


    导演正焦头烂额地处理贊助商之间的矛盾，有人想撤贊助，有人想趁火打劫，压价临时上车；有人要求把池漾踢出去，还有人想加价让池漾多念自家gg。


    他这会儿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忙到连盯拍摄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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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吗？」followpd热心指路，「刚刚好像在凉亭那边谈心。」


    众人顺着找过去，发现这俩姐弟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躺椅上晃晃悠悠的小憩。


    看着还挺和谐。


    有同学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悄悄发朋友圈并附文：「神人的姐姐和神人一样神。」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两位主人公却在这睡回笼觉。


    「秋月姐呢？」


    「在和老师聊今天的行程安排。」


    「那要不要喊醒他们俩？」


    「让他们睡吧。小白也就是抱着画板换个地方睡觉。」


    「但是热搜……」


    「相信我，小白不在意，他姐应该也不会在意。小白就算是期末考试到一半忽然困了也会选择睡觉的人。」


    「……」


    在池漾熟睡的时候，她的大名再次登顶热搜。


    有人就谁才是真千金这一论题写出了一篇小论文，将血型争端、小池漾和妈妈的合照、池漾和白祺瑞的同框图整合在一起，还附加了小凉参加婚礼时不小心漏出去的池漾和白清清说话录音、白清清追着小凉跑的视频片段等等，像是叠buff一般，把之前被按下去的热搜一股脑叠加起来，送上热搜第一。


    【这个话题可以安全吃瓜了吗？昨天那个被按下去了】


    【上次小凉的热搜也是，白清清的内容消失得飞快】


    【但是池漾就能一直挂在热搜顶部，压根没人管】


    【其实撤热搜反而是一种保护，新猹猹可能不知道，上次池漾被骂得可惨了】【上次是池漾替白清清挡锅吧？】


    【私生女属于家丑，能有什么大锅？上次大家那么生气是误以为人口拐卖互换人生啊！】【所以是假千金想偷真千金的人生，还差点偷到了？】


    【[图片.jpg]偷的小伙伴的朋友圈】


    【好傢伙，我们在这吃瓜吃得热火朝天，这俩在睡觉？@池漾快出来放瓜呀！】池漾是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以她为圆心，半径两米围了一圈人——一群人拿她和白祺瑞练速写呢。


    「怎么都围在这？逛动物园都还得交门票呢，偷看也要交钱的。」她扫视一圈，「不会有人偷拍吧？偷拍得翻倍，一张五百不过分吧？」


    「嗯？」白祺瑞也迷迷煳煳睁开眼，见面前架着一排画板就知道自己又被当成模特了，干脆闭上眼接着睡。


    偷偷发了朋友圈的女生讪笑两声，躲在画板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现金还是转帐？我的错，不小心传播得有点广，翻一百倍能接受吗？」


    池漾随口胡诌，没想到还真有人偷拍了。


    白祺瑞遇到他姐的事比自己还急：「发哪了？」


    女生讪讪，声音越来越小：「发朋友圈了，但是被人传到微博了……现在在热搜上。」


    「什么热搜？」池漾狐疑的眼神看向节目组——不能为了收视率卖我吧？


    副导演也很心虚：「你们之前说悄悄话的时候没关麦，观众们听到了。」


    「悄悄话？」池漾早就忘了说过什么悄悄话，「给个手机让我看看热搜是什么。」


    女生将功补过，主动递上自己的手机。


    周海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过来：「醒啦？还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


    他又问学生们：「模特醒了，西瓜还摆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做主说：「算了，吃了吧，辛苦海哥。」


    周海将西瓜分给学生们，去跟池漾搭话：「热搜吗？我们还以为你不在意。」


    池漾翻了一圈：「自己的就不在意，别人的还是要在意一下的。」


    这些瓜她本来想捏在手里当把柄，也不知道谁这么快给爆出来了，总结得还挺全面，连白清清的体检报告都给扒出来了。


    周海不理解她的逻辑：「自己的都不在意，还在意别人的？」


    池漾没搭腔，把手机递还给女生，安慰她说：「照片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之前我开玩笑的。」


    不等女生回復，她又拍了拍白祺瑞：「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盯着点白清清，别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好。」白祺瑞从包里翻出没电的手机，带着充电器进屋找插口。


    周海茫然地挠头：「这件事有这么严重？」


    昨天还都挺正常的，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就要自杀了？


    池漾：「没有，以防万一。」


    她给季嘉然发了条消息，又躺回原处：「我接着睡，你们接着画，画完说一声，外面还是有点热的。」


    周海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怎么又睡了？热搜不处理啦？」


    池漾优哉游哉：「生活总要有点苟且，但该睡还得接着睡。」


    周海调侃：「我还以为你要回去争家产。」


    池漾闭着眼，老神在在：「争什么家产，争得头破血流也就那么多钱。抓着把柄压榨她给我打工不行吗？要求不高，躺着赚分红就行。」


    周海：「……」


    她今早还想压榨新人们完成一整季的工作量呢，他怎么会误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小白花。


    池漾大概已经知道白志南为什么把人接回来了，就等她回家验证自己猜测得对不对。


    周海小声提醒：「虽然关了直播，你也客气点吧。这话在节目里不好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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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半睁着一只眼看向他：「我麦摘了，一直没带上，这段多半只有你的声音录进去了。」


    周海：「……」


    合着他在这聊这么半天都是无效镜头。


    池漾夸赞：「您这表情真丰富，不当模特可惜了。」


    学生们闻言纷纷看向周海。


    池漾听到「沙沙」声蓦然停止，以为他们画完了，起身收工：「还想画吗？让周海哥和郑元新给你们当模特吧。小郑练街舞的，身体估计能横着掰。」


    学生们对着自己画了一半的画陷入茫然。


    半分钟后，郑元新一脸怀疑地走出来：「池漾说你们要求我在空中倒立噼叉？还要下腰到手碰到脚尖？这要求是人能想出来的吗？谁这么离谱，你出来给我摆一个试试？」


    学生们：「……」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郑元新见他们不敢说话，又转向周海：「漾姐说你鼻子上能立硬币，是真的吗？」


    周海正想否认，就看到学生们一个个疯狂点头拱火：「真的真的，海哥表情特别丰富，他的脸还能跳舞！」


    郑元新一脸好奇：「漾姐也这么说，海哥你刚刚是不是表演了什么绝活？」


    周海：「……」


    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就全把火把往他身上扔是吧？


    -


    白祺瑞刚打完电话，就看到自家亲姐进屋，连忙跟上：「姐？你去哪？」


    池漾：「哦，那有点热，我换个凉快点的地方接着睡。」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海&郑元新：？


    第14章 可喜可乐


    「你怎么想的买这种拼图？简直精神污染。」


    池漾和白祺瑞一起在茶几边上玩拼图，看着满满都是doge狗的拼图觉得脑仁疼。


    白祺瑞将拼图块按照形状分类，说：「我还买了一盒纯白拼图和纯黑拼图，都没拆封，下次给你带过来？」


    池漾：「别，给点阳间玩意儿行吗？」


    郑安安小跑着过来：「漾漾，秋月姐说食材不够，问你能不能再去钓点鱼。」


    池漾看了眼成品图上密密麻麻的doge狗，觉得还是导演比较好打交道，她起身问：「我们要包饭？还要我们自己提供食材？」


    郑安安点点头。


    池漾跟白祺瑞打招唿：「你先自己玩，我去解决你们的午饭问题。」


    白祺瑞连忙把拼图都收起来：「钓鱼吗？你等等，我和你一起。」


    池漾：「不着急，收好了在门口等我就好，不是你想的那种钓鱼。」


    其他人指望她去钓鱼，然后用鱼找节目组换肉。


    池漾则想直接去导演组钓肉，拒绝中间商赚差价。


    她带着郑安安往外走：「先去问问店长，看我们需要哪些食材。」


    他们第一天准备的食材太多，导演组是故意安排这么多人来店里，好将他们的食材消耗完，就又能支使他们出去干活了。


    厨房里，苏秋月和袁晓蕾正在洗菜。


    苏秋月见她来了，招唿说：「我让小钟和小喻去找村民们换水果了，品类多一点好招待客人。」


    袁晓蕾指挥：「正好，安安去问问他们中午想吃什么。」


    郑安安应了声，正想往外跑，就被池漾拉住。


    「等下我和你一起。」池漾不急不缓，「我们昨天的食材不是剩很多吗？怎么又要换食材。」


    苏秋月解释：「蔬菜还有不少，但是肉不够。」


    池漾问：「这批客人给钱吗？」


    袁晓蕾有点懵：「应该不给吧？」


    素人们都是导演组找来的，配合拍摄不倒找导演组收钱就算不错了，怎么会给钱呢？


    而且这部综艺的本质不是开店迎客，而是招待明星和明星带来的素人朋友，这次是情况特殊，所以才请了这么多素人来。


    苏秋月指着墙上贴着的空表格：「满意的话，会给我们评分表上贴一颗星星。」


    综艺逻辑就是这样，大家本质上是为了出镜量，完成导演给的任务就可以，至于为什么要去完成这些任务，无所谓。


    池漾两手一摊：「又不给钱，要求还多，让他们自己做。」


    郑安安懵了：「啊？」


    袁晓蕾以为她想罢工，好言劝她：「别耍小孩子脾气呀，开店嘛。而且节目组给了我们工资，我们要好好录制，不然播出去很容易挨骂的。」


    池漾摇头：「不能这么算，开店有开店的玩法，综艺有综艺的玩法。导演给的是综艺的钱，又不是这群学生的食宿费。」


    郑安安不解：「有什么不同吗？」


    池漾：「开店是客人提要求，老闆提钱；综艺是提供情绪。」


    郑安安似懂非懂。


    苏秋月听明白了，笑：「你去安排吧，出了问题我兜着。」


    池漾喜笑颜开：「行，我们这做一套备案，实在不行就打劫导演组。」


    屋外，刚打完电话的总导演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袁晓蕾懵懂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然后无奈地转头看向苏秋月：「这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苏秋月低头一笑：「等着看吧，她是聪明人，总能想到最偷懒的方法。」


    -


    池漾走到门口，捎带上白祺瑞，问：「你们这次写生什么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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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祺瑞：「其实今天就结束了，下山的时候老师说找个地方休整半天，下午就要回城里。」


    他顿了顿，看着两手空空的二人，问：「我们不带鱼竿吗？」


    池漾：「李太白钓鱼。」


    白祺瑞：「……」


    郑安安听不懂：「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姜太公钓鱼。」


    白祺瑞：「李白说过『虹霓为丝，明月为钓。』但我姐说这句话就代表她要空手套白鱼。」


    池漾连连摆手，语气真挚：「别乱说啊，我是正经人。李白靠嘴忽悠，我也靠嘴忽悠……不，我是说我们以理服人，怎么能说是空手套白鱼呢？」


    白祺瑞：「好，以理服人。」


    池漾又问：「你们在山上应该要自己做饭吧？有人做饭好吃吗？」


    白祺瑞想了想，说：「简单的还行，也就是能吃的地步。可能是山上能用的调料少？」


    池漾心里有了数，找到导演组：「打个商量，我以后不用渔网黑科技，我们做个交换。」


    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派出总导演和她交涉——至少亏了不用自己背锅。


    池漾说明来意：「找你们提前预支点食材，回头我们补上。」


    总导演早有准备，说：「利息一小时1.1，比如你欠了一个西瓜，一小时后就要给我1.1个西瓜，两小时后就是1.2个西瓜。」


    池漾气定神闲：「那不行，你要是算利息的话，我们现在就拿着渔网出门，我直接带着学生们把这一季的鱼和西瓜都给你搬回来。」


    总导演：「……」


    副导演悄悄扯他衣角，小声说：「别啊，她真能做出来。我们物价体系要崩了。」


    池漾幽幽地盯着总导演：「我不仅能做出来，我还能找村民借工具哦。现在都讲究科技种田，农业现代化，而且村民们干活肯定比我们干活麻利。」


    followpd小声说：「你们没有挖掘机驾照。」


    池漾：「我可以直接雇村民啊。」


    总导演：「……」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真雇了节目还有什么意思？


    池漾摆摆手，作势要走：「那我去抓鱼了，抓完之后你们记得往河里扔点鱼苗，别绝了村民们的后路。」


    总导演妥协：「等等，再谈谈。」


    池漾蹬鼻子上脸，继续砍价：「嗯，我们需求量大，最好给我们打八折，五折也可以。」


    总导演震惊：「你怎么还坐地起价？」


    池漾理直气壮：「刚刚跟你谈的价你不接受嘛，那我只能换套方案。」


    众人被她的无耻逻辑所震惊。


    总导演思忖片刻，手指微微颤抖：「九折，不能再多了。」


    池漾利索地打了个响指：「成交，一会儿我让学生们来选食材，你们记帐就好。」


    总导演：「……」


    总觉得上当了。


    池漾带着左右护法，来到凉亭，一眼就看到单手下腰的郑元新和旁边表演落泪的周海。


    池漾拍手叫好：「厉害呀！可惜没锣鼓或者帽子，不然我现在就能帮你们收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周海见了池漾，眼泪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流：「你还挺熟练。」


    池漾：「……不是，你哭什么？」


    周海拿纸巾擦掉眼泪：「哦，忘记眨眼了。」


    池漾问学生们：「速写画完了吗？」


    「画完了。」


    「小郑老师的腰真的好软，身体柔韧度太好了，跟捏橡皮泥似的可以摆出还多不错的pose。」


    「周老师表情也好绝，他眼神有戏，但是我画不出来，可惜。」


    「还有……」


    池漾笑呵呵地听他们说完，才开口：「既然如此，是不是该付模特费了？」


    学生们鸦雀无声——进门之前没人告诉我们要收钱啊。


    这俩可是大明星，请他们当一小时模特要花多少钱来着？不会把他们扣下刷一个月盘子吧？


    黑店！


    池漾观察他们的表情变化，问：「你们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学生们讪笑：「怎么会呢？」


    白祺瑞拆台：「嗯，他们肯定骂了，收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学生们：「……」


    小白你浓眉大眼的居然是个叛徒！


    池漾笑眯眯：「要求不高，你们商量一下，一起做一顿中午饭，犒劳一下我们辛苦的模特们，不过分吧？」


    学生们赶紧见好就收：「不过分——」


    几乎是瞬间松了气。


    池漾笑得更开心，一拍手说：「那太好了，菜记得做好吃点哦。我们店的规矩是不许留剩饭剩菜，讲究适量。不吃完不放你们回家哦。」


    「啊——？」学生们拖长了音，害怕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有学生问：「实在吃不完怎么办？」


    郑元新举手：「这题我会，被人按在地上往嘴里塞饭。」


    郑安安点头附和：「对，最后我们一圈人大半夜撑得睡不着，在院子里转圈遛食。」


    池漾补充：「还有个人被自己炒的白菜难吃到连夜跑路了。」


    「……」


    学生们听了瑟瑟发抖，果然是家黑店。


    半小时后，导演看着空调房里闲聊的艺人们，一时间无语凝噎。


    说好艺人招待素人客人，怎么变成了素人们做饭，艺人们敲碗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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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清霖忽然闲下来，有些无所适从：「这不合适吧？」


    池漾抓了把瓜子，敷衍说：「确实不合适，没给他们当过模特的建议去厨房里帮忙。这可是用海哥的脸和小郑的腰换来的午饭。」


    周海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说：「你不要说得那么奇怪……」


    郑元新不明所以，揉着自己的腰：「确实，他们差点让我表演钻火圈了。要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圈，我就得交代在这了。」


    周海扶额：「你们怎么回事？」


    郑元新：「跳舞的多多少少有点腰伤嘛，你想哪去了？」


    池漾抓错重点：「你真能钻火圈啊？多大的圈？我下次给你带一个来。」


    郑元新：「……求你，我是跳舞的，不是搞马戏表演的。」


    池漾：「不是有那种空中走钢丝？高空钻圈？」


    郑元新：「那是杂技。」


    他忽然觉得自己再聊下去的话，自己挖的坑都能把自己埋了，连忙跑路：「我去厨房打下手。」


    内卷就是这样开始的，当有人当了模特又去打杂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一起组队到厨房帮忙。


    反内卷达人池漾独占躺椅，晃晃悠悠再次盖着毯子吹着风，开始午睡。


    -


    吃完饭，接学生们回家的大巴车来了，离开之前，导演组问：「客人们对小旅馆的评价如何呢？」


    池漾笑呵呵看着他们：「好好说哦。以后小白和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吧？」


    白祺瑞闻言，眼神锐利的扫视一圈。


    学生们疯狂点头：「好，非常好，五星好评！」


    导演：「……」


    这个人怎么连素人都威胁！


    池漾拍拍手：「可喜可乐，开瓶可乐庆祝一下。」


    郑元新纳闷：「你哪来的可乐？」


    池漾理所当然地指着车上挥手、笑得正开心的学生妹妹：「她说今天很开心，给我当谢礼的。」


    周海：「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你抢来的？」


    池漾理直气壮：「女孩子喝可乐容易胖，我在帮她解决麻烦。」


    众人：「……」


    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欢快氛围下，第一期的录制也就结束了。


    录完ending，其他艺人都被自己的经纪人接走赶往下一个通告地点，只剩下池漾在等司机来接自己，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导演组闲聊。


    终于等到自己的车，她笑呵呵地跟导演告别：「记得好好写台本。」


    导演组：「……」


    还不是你这个大bug害的！


    她刚一打开车门就看到后排的季嘉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光知道有人来接自己，没想到是季嘉然亲自来。


    她刚刚还笑其他人工作繁忙、连轴转，没想到自己也被工作追着跑。


    季嘉然：「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池漾认命地坐上车，问：「你们这种大忙人不都应该007无休吗？这次什么事？」


    季嘉然没回应，而是问：「在这过得比家里还开心？」


    池漾：「……」


    救命，债主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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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尔忒弥斯扔了1个地雷


    第15章 小老头儿


    豪车缓缓启动，池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不说我睡了啊。」


    季嘉然：「你还能睡着？不是睡了很久吗？」


    池漾眼神微妙：「你果然偷偷看直播了吧。」


    季嘉然沉默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奶奶的老年痴呆又变了，没认出你，问你算命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池漾：「……」


    怎么还带临时改人设的。


    「所以现在是去奶奶家？」


    季嘉然显然不相信她会算命，说：「说些她爱听的漂亮话就行。你提前熟悉一下她的生平，免得你露馅。」


    他说着，递给池漾一份资料。


    挺厚一沓，估计车开到奶奶家她也看不完。


    池漾找了个头戴式耳机，把资料卡在头顶，然后靠着软垫睡过去。


    季嘉然无语地敲了敲耳机：「看完再睡。」


    池漾拍开他的手，敷衍道：「在看了在看了，我眼睛长头顶上。」


    季嘉然：「……」


    李特助小声开口暗示：「夫人，您这样放在我们公司是要被扣工资的。」


    池漾毫无波澜：「嗯，所以我不去你们公司上班。」


    李特助看了眼季嘉然的表情，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是说，我们老闆很在意表面功夫。」


    池漾眼睛都没睁一下，继续敷衍：「嗯嗯，我懂，那就是命中注定我得不到的钱。」


    李特助：「……」


    为什么夫人去参加综艺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之前不还挺活泼挺积极的吗？


    季嘉然也觉得奇怪，问：「见到旧友之后心态变了？」


    池漾：「你指哪位？」


    李特助感受到老闆的灼灼目光，硬着头皮插话：「这节目您之前认识的人也不多吧？」


    池漾觉得莫名其妙：「之前不都见过吗？」


    这节目里没有陌生人，常驻嘉宾都在发布会上见过了，剩下的人或多或少见过面。


    除了那群学生素人——但也不排除她穿过来之前见过。


    李特助有些绝望，他觉得说得太直白可能年终奖要遭殃；但如果不在这挑明了，接下来老闆心里有心结了，可能他连着半个月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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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忽然领悟，勐然坐起来，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对着季嘉然追问：「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季嘉然：「……」


    李特助松了口气，夫人还是很聪明的嘛，一点就通。


    池漾越想越觉得对：「我和我弟关系那么好，你吃醋也正常。」


    季嘉然：「……」


    李特助：「……」


    她脑袋是榆木做的吗？


    池漾逗完他们格外高兴，哼着小曲闭目养神。


    李特助换了个问法：「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吗？」


    池漾：「不记得了，我去梦里问问我妈，醒了告诉你们。」


    李特助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敷衍，说：「也不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池漾：「我明明闭着眼睛说的。」


    李特助：「……」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池漾脑子里开始闪回一些片段。


    雨天的幼儿园格外拥挤，大人撑着伞，小孩穿着雨衣，笑着和老师说再见。


    小孩们高高兴兴和自家家长说幼儿园的趣事，并讨论回家吃什么。


    大人们的表情都看不清，多半也是高兴的吧。


    唯独一个穿着透明青蛙雨衣的小女孩没有家长，自己在幼儿园的滑梯旁边踩水坑。


    池漾知道那是小时候的她。


    平时都是妈妈来接她，那天妈妈有点事，让爸爸来接，但是爸爸忙忘记了。


    双方都以为对方会接小孩，结果谁都没来接。


    喻家叔叔牵着喻清霖：「漾漾要不要先回我家？我给你爸妈打电话，等你爸爸妈妈忙完了来接你。」


    小池漾穿着雨衣爬上滑梯：「谢谢叔叔，我妈妈会来接我的。」


    老师把其他小孩都送走，才发现池漾把自己身上搞得脏兮兮，她有些崩溃：「泥水坑很脏，你为什么要踩它？」


    小池漾固执地踩水：「因为妈妈不遵守承诺，我也不遵守答应她的承诺了。」


    最后整个幼儿园只剩她一个人，老师也想回家，联繫不到池漾家长，只能把池漾带回自己家。


    那天老师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又怕把小孩弄感冒，只能借邻居家给池漾洗了个热水澡。


    邻居家住着热心的奶奶和古怪的爷爷。


    爷爷尖酸刻薄地说：「这小泥孩从哪捡来的？脏死了，别把我家地板弄脏了。」


    奶奶推搡他一下：「你小时候还在泥坑里打滚呢。别吓着小孩，出去给她买新毛巾，带一颗棒棒糖回来。」


    爷爷骂骂咧咧地出门了，到门口还转头向着小池漾做了个鬼脸。


    奶奶笑得暖心，跟她的老师说：「今晚我儿子也带孩子过来吃饭，你们要不然留下一起吃饭？两个小孩也能一起玩嘛。」


    她的老师应了声。


    小池漾听不太懂，指挥着老师：「脏衣服放进袋子里给妈妈，要让她知道我踩水坑了。」


    当天一起吃饭的有个是她两倍高的哥哥，总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家长们也都发现端倪，打趣小哥哥：「喜欢她吗？把她留下给你做童养媳好不好呀？」


    小哥哥面无表情，一脸冷酷，问：「这是你的私生女吗？」


    此话一出，饭菜齐喷。


    小池漾嫌弃地跳下桌：「你们怎么比我还脏？」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一个个憋得脸通红，咳嗽的咳嗽，喝水的喝水，还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小池漾被妈妈接走的时候，房门刚一关，屋内就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池漾妈妈：「？」


    小池漾也学着小哥哥一脸冷酷的样子，说：「小哥哥问我是不是他们家的私生女……还是童养媳来着？差不多，反正就是三个字的词。」


    池妈妈噎了一下，问：「那你想要有弟弟或者妹妹吗？」


    小池漾：「我也要有童养媳了吗？」


    池漾妈妈：「……」


    小孩都被教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词啊！


    小池漾没等到回答，又问：「还是说你们也有私生女啦？」


    妈妈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慈爱：「这里在孕育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哦。」


    小池漾闻言，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以后是不是都没人接我了？」


    池漾睁开眼，思索这是原身的回忆还是她自己的回忆。


    很奇怪，她看到的都是上帝视角。


    池漾觉得回忆里的小男孩莫名眼熟，她福灵心至，转头看向季嘉然，问：「奶奶以前的邻居是幼儿园老师？」


    季嘉然略为诧异地看她一眼：「你真的会算命？」


    李特助闻言，扒着副驾驶的座椅往后偷瞄：「这种方法真的有效？」


    池漾摘下耳机，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问：「你们公司居然这么剥削打工人吗？睡眠时间也要工作？」


    李广言红着脸默默坐好：「没有，我们公司很人性化，我只是好奇以后能不能这样偷懒……我是说劳逸结合。」


    池漾语重心长：「年轻人不要老想着歪门邪道。」


    李广言：「……」


    到底是谁在走歪门邪道啊！


    池漾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吐槽季嘉然：「这资料一看就是你写的，主观意识太强了，奶奶一听就知道是你找人来骗她的。」


    季嘉然不耻下问：「是哪里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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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指着「遇人不淑」这一part，说：「爷爷虽然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骂咧咧但是很听奶奶的话，你说遇人不淑奶奶肯定跟你急啊。」


    李广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找的人都骗不过奶奶。」


    池漾：「……」


    她明白为什么给她开这么高的价了。


    看来老闆是个冤大头啊。


    季嘉然敏锐的发现不对：「算命也要知道生辰八字，关于爷爷的信息你一概不知，你怎么知道爷爷的性格的？」


    池漾痛心疾首地指责他们：「都说了要相信科学！你们一天天的不要搞封建迷信。」


    李广言：「……」


    他被装神棍的骗子指责搞封建迷信了，这可真是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


    季嘉然问：「你怎么推出来的？」


    池漾：「有个词叫遗传基因，你高中生物应该学过吧？你们家族基因就这样，等你年纪大了也会变成脾气古怪的糟老头子。」


    季嘉然：「……」


    感觉被骂了，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李广言：「……」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岁看老吗？


    池漾捡起之前没说完的话题，说：「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之前说睡醒了告诉你我小时候跟谁玩。」


    「嗯？」李广言一脸期待地看向后视镜头，快跟那个姓喻的撇清干系，我们老闆不高兴好几天了。


    池漾：「我小时候都自己玩泥巴。」


    李广言觉得难以置信，替她找补：「玩泥……？橡皮泥吗？」


    哪有小女孩会喜欢玩泥巴啊！


    池漾一脸认真地纠正：「不，就是下雨之后地上的泥巴。」


    她想了想，继续补充：「还有一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儿——我想了一下，如果他去当脱口秀演员或者喜剧演员的话，应该会很赚钱。」


    毕竟能让一屋子人笑得喷饭，笑了一晚上还笑个不停，应该挺有喜剧天赋的。


    季嘉然在一片寂静中沉了脸。


    池漾对着他粲然一笑。


    她好像有新发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季总：你说的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儿是谁？


    漾漾：？怎么会有人自己认不出自己的？


    第16章 系统先生


    「长林，秋月她……」奶奶坐着轮椅被推出来，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季嘉然没有应声，只往前走了两步，等待着奶奶的下文。


    季长林下意识起身往外走，出去院子里餵鱼。他习惯性迴避这种「母慈子孝」的场面。


    老太太一脸疑惑地叫住他：「长林，你走什么呀？我跟你说话呢。」


    季长林一开始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步，他已经习惯了自家亲妈把自己儿子认成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不在的时候，老太太偶尔清醒，能认出来季嘉然。


    但老太太似乎潜意识里非常排斥她儿子瞎了一只眼，近几年认出季长林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会被他的瞎眼刺激到眼泪直流。


    季长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生怕自己一回头，被老太太看到眼罩之后又刺激到她。


    如果苏秋月在的话，应该会出来说些什么圆场，并掩护他离开。


    可惜今天她在剧组，不在家。


    早先苏秋月还劝劝他，后来也明白了，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结，外人解不开。


    「您还记得我是谁吗？」池漾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惊喜道：「抓鱼很厉害的算命大师？」


    池漾适应身份相当快：「对，您儿子急着去保护他的鲤鱼，怕我在您家池子里钓鱼。」


    老太太长长「哦」了一声，说：「你在电视里不是抓的鲫鱼吗？我儿子养的是鲤鱼，鲤鱼不好钓的。」


    池漾：「嗯，用的窝料不一样，不敢说一网打尽，但我应该能捞起来一大半，家养鲤鱼比野生鲫鱼好骗多了。」


    老太太慢慢悠悠听着，沉默不语，似乎消化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您别介意，他对您没有恶意，只是他可宝贝他的鱼了。我好几次看到他半夜不睡觉坐在池子边看鱼。」


    池漾，一个离谱又自然的气氛破坏者。


    偏偏老太太还挺相信她。


    季长林心情有些复杂，他有点想回头瞪池漾一眼，但又怕被老太太看到，于是应了一声「我去看看鱼」之后，就大步流星逃难似的出门了。


    老太太悠悠然问：「大师，您来给我算命的吗？」


    季嘉然抿着嘴，眼神示意池漾顺着她的话说，需要什么工具他可以提供。


    池漾完全没理他，指着季嘉然问老太太：「您知道这是谁吗？」


    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我孙子我还能不认识吗？我只是年纪大，又不是傻，一个个欺负老婆子是吧？」


    池漾笑着娓娓道来：「对您来说他是孙子，但是对我来说他是我老闆。我是老闆花钱请过来陪您聊天的。」


    老太太被她哄好，又数落季嘉然：「都说了大师不能强求，我一个老婆子到这把年纪了，能不知道自己什么命吗？把大师惹恼了你们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池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明明在煽风点火，却假装劝架：「您别数落他，一会儿他该扣我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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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又笑呵呵地向池漾赔不是，说：「他不敢的。」


    说完还瞪了季嘉然一眼，意思相当明显——你要是敢欺负大师你就完了。


    季嘉然：「……」


    老太太语气遗憾：「我还以为大师是来帮我解惑的。」


    她悠悠然盯着池漾，暗示意思相当明显。


    池漾：「您儿子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老太太这个岁数，儿女都快到了安养晚年的年纪，儿孙一辈事业发展也都不错。


    想问的问题无非是她和季长林之间的疙瘩，以及季嘉然的婚姻问题。


    前者她和季长林都在有意识迴避，双方都清楚。老太太能迴避到驾鹤西去，季长林也早就想开了。


    心结困不住亡者，活着的人才会觉得遗憾。


    至于季嘉然的婚姻问题，季嘉然这不是找她回来演戏了吗？


    老太太笑呵呵的，没说话。


    池漾也笑呵呵的，装深沉。


    旁人没听懂她们在打什么暗语。


    管家以为她们僵住了，出面圆场：「大师说详细一点吧，老人家图个心安。」


    老太太：「不用，大师说给我听的，你们不懂。」


    老太太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我肯定一般点点头：「大师说得对。」


    她又转头跟护工说：「我困了，扶我回去午睡吧。」


    管家劝道：「去园子里逛一圈再睡吧？白天睡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老人总有些小孩脾气，固执得很：「睡不着再逛，反正也没几年了。」


    管家和他们打了招唿，又跟上去劝老太太：「哪能，您好吃好喝好好休息，能再多活几十年呢。」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客厅里只剩下季嘉然和池漾。


    季嘉然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真的会算命吗？」


    池漾：「这重要吗？」


    季嘉然沉默不语，只默默盯着池漾，执拗地等一个回答。


    池漾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季老闆雇来的是个演员，今天扮演的是江湖骗子，所以会说几句忽悠人的话而已。」


    季嘉然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依然没有说话。


    池漾：「如果老太太下次把我认成仙侠剧女主，我是不是还得去学一下御剑飞行？」


    季嘉然：「不会。」


    池漾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接茬。


    她知道他说的是奶奶不会有这么离谱的误解，而不是说不会强迫她学。


    池漾懒得跟他耗，起身催促说：「走了，季大少爷，该回家了。」


    季嘉然默默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季长林正盘腿坐在栈道上看着水面发呆，看背影有些凄凉。


    人到中年，瞎了一只眼，亲妈不认这个儿子，老婆常年不在家，儿子又是个闷葫芦，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或者说，他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季长林听到脚步声，知道他们要走，随口寒暄：「要走了？」


    池漾路过，好奇：「您这池子多深？」


    季长林抬头瞪她：「干什么？你想放渔网吗？想都别想，这是观赏鱼，不能吃。」


    池漾一脸真诚：「我其实不爱钓鱼，我只是心眼比较坏，您坐在这看上去一推就下去了。」


    季长林没想到她坏心思比他想得还离谱，气得无言以对，半天憋出一句：「……简直目无尊长！」


    池漾点头：「确实。」


    季长林一噎，没想到她应声得这么顺口，于是扭头瞪向自家儿子：「不管管？」


    季嘉然想了想，认真对池漾说：「水深一米五，不会淹到，但是推下去容易扭伤。」


    季长林：「？」


    池漾笑眯眯看着他的眼罩，说：「我不能收钱不办事，帮您想一个解决方法，您试试？」


    季长林一脸狐疑，感觉她满肚子坏水，估摸着又在想着法坑他。


    但鬼使神差的，他应了：「行。」


    半小时后，季长林坐在栈道上，看着水里的倒影怀疑人生。


    他就知道不该信那臭丫头。


    个不靠谱的，居然把他的黑色眼罩换成了黄色符纸，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六芒星魔法阵，说什么中西结合见效快。


    符纸贴在眼睛上轻飘飘的，感觉不明显，他一时间非常不适应，觉得没有安全感。


    总觉得风一吹就能露出他骇人的伤疤。


    即便池漾拍着胸脯保证说她粘得很牢固，只要不沾水一整天都不会掉。


    「长林？」老太太到院子里散心，一眼就看到栈道上的儿子。


    和小时候做了亏心事一模一样，蹲在家门口不敢回家，看着可怜又不忍心批评他。


    她笑着问：「又干什么坏事了？」


    季长林木着脸，不敢转头，只露出完好的侧脸。


    这就像是一场美梦，难得老太太清醒地认出他，没有哭也没有难过，笑着和他聊着生活琐事。


    他很怕自己一转头，老太太看到他脸上遮挡疤痕的符纸，又被刺激到眼泪止不住的流。


    老太太看到水面上的倒影，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不肯转头了，她问：「脸上被谁画成这样？在学校里被欺负了？」


    季长林忍不住争辩：「我可是教授，没人敢欺负我。」


    他撇撇嘴，见老人接受度良好，他紧张兮兮地转头，正脸看向老太太，仿佛告状一般：「还不是您请回来的大师，在我脸上乱画一通，让我别洗，说洗了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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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说做戏做全套，贴好符纸之后，又在他同侧脸上划了一道看不懂的符文，说是好运符文。


    有没有好运气不知道，但池漾一走他就知道自己又被忽悠瘸了。


    谁家符文长这么丑，还画在脸上的？


    老太太笑：「哦，大师啊，那她肯定有她的用意。你走近点，我看看。」


    季长林心跳如擂鼓，他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池漾总是满嘴跑火车，仿佛没一句真话却又莫名令人信服。


    老太太这会儿没受刺激可能是因为看不清，如果走近了被看清楚了，老太太会不会看出来，又难过起来？


    他很想赌一把，但是又很怕出现令他失望的那个结果。


    老太太见他迟迟没动，笑得慈祥：「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受了欺负就不敢回家？」


    季长林硬着头皮往前走，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煎熬。


    都多大人了，怎么做事还瞻前顾后的？


    他自我厌恶地在心里呸了一口。


    老太太嫌他慢，让护工推着轮椅往前走。


    季长林愣在原地。


    他已经很久没和老太太这么近距离接触了。


    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一个别墅里，但这个别墅很大，非常大，大到只要两个人不想见面就能一年半载见不着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已经到了他面前，笑呵呵地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好像真的是好运符，你今天会有好运气的。」


    季长林眼眶有些热：「好。」


    他小心翼翼地笑了笑，也想伸手去摸一下自己脸上的鬼画符，却又怕碰画了它。


    脸上的符文就像是灰姑娘的魔法裙，他像是正在做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当符文消失的时候，魔法也就失效了。


    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小孩子那么喜欢童话故事了。


    池漾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傢伙，居然真的会魔法。


    -


    车上，池漾拿着骗到手的眼罩把玩，爱不释手。


    季嘉然纳闷：「你要这个眼罩做什么？」


    池漾：「任务结束不是会有奖励吗？这可是未来某一关会用上的重要道具。」


    季嘉然木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池漾笑：「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人形系统先生。」


    第17章 算命大师


    「人形系统？」季嘉然看着她。


    池漾：「在夸你做事说话都很有程序风格，一板一眼，没有任务指令绝不出现，这可能是程式设计师本能吧。」


    池漾说到这，忽然笑起来，伸手触碰他的下颚线：「摸一下代码就会无法运行，甚至一下刷出大几百个报错，但只要找到源头并解决问题，故障就会悉数消失。」


    她收回手，笑眯眯地做陈词总结：「完全符合程序特性。」


    季嘉然：「……」


    李广言默默缩着头，假装自己是个小聋瞎。


    他家老闆花钱雇来的老闆娘越来越疯了，居然敢在车上调戏老闆。


    更可怕的是，他的工作狂老闆没有反抗。


    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他默默低着头拿手机处理公事，假装自己完全不八卦，却竖起耳朵努力地听后排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


    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总不会是真聋了吧。


    他假装毫不在意地偷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老闆正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主动出击的老闆娘，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是的，又睡了。


    她到底为什么那么能睡？


    李广言有些怀疑人生，同时有些羡慕她的睡眠质量。


    节目里她躲在角落里偷懒睡觉，去季家别墅的路上睡觉，从别墅回来居然还在睡觉。


    她白天睡这么久，晚上还睡得着吗？


    车辆刚一停稳，池漾便悠悠然睁开眼。


    她其实没有真的睡着，她在復盘这个世界的细节。


    她问季嘉然：「回家吗？」


    季嘉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转头跟李广言说：「等我半小时。」


    李广言麻木地点头，调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今晚要飞去外省出差，大约一周后才能回来，老闆和老闆娘很久没见面，有些话要悄悄说，是很正常的。


    两个人沉默不语，一路无言。


    直到进了顶层大复式，池漾优哉游哉地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季嘉然才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站在门口，看这架势是等池漾说完就要立刻下楼跟李广言走。


    池漾不急不缓：「我还以为是你有话要说。」


    季嘉然：「你不是会算命吗？可以试着算算。」


    池漾「哦」了一声，装模作样掏出一把扑克牌，抽出三张，老神在在说：「它说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不慎透露天机可能会被天道抹杀。」


    她是在用委婉的言辞测试，关于系统和主脑的事能不能在这里直说。


    季嘉然犹豫两秒，木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哦，那就是她说的没错，但不能直说的意思。


    池漾见他默认，委婉地开始了自己的提问：「你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吗？」


    季嘉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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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抛出第二个问题：「想好明天晚上吃什么了吗？」


    ——这个世界有主线剧情吗？如果有，他会给出一个答案；如果没有，他会回答没想好。


    季嘉然抿唇不语。


    池漾明白这是不能回答的问题，于是换了个问法：「你和我之前当过同事吗？」


    季嘉然含煳不清回答：「差不多。」


    ——在某种情境之下见过，但是并不是快穿局的同事。


    池漾心里有了数，继续问：「今天的热搜是你安排的？」


    季嘉然轻轻点头。


    池漾：「写生组也是你安排的？」——她和白祺瑞的偶遇也太巧了，还刚好是在节目里。


    季嘉然矢口否认：「是巧合。」


    他一早知道白祺瑞会在山上写生，也知道《郊外小旅馆》在山脚拍，但是他没想过白祺瑞会被邀请入镜。


    按照他的预设，二人相遇应该是在镜头之外，被「路人」拍到再慢慢发酵。


    池漾：「最后一个问题，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


    这是他回答最快、最坚定的一个答案。


    这是真实世界，切切实实是她的原生世界。


    池漾思索了一下，点头：「行，知道了，不给你添麻烦，忙去吧。」


    季嘉然坐着一动不动，像是有话说又没想好怎么开口。


    池漾：「你有话就直说。」


    季嘉然犹豫了两秒，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各取所需。」


    池漾敷衍地摆摆手，催他赶紧走。


    刚开始快穿之旅的时候，她想过很多次回到原生世界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她会不会变得很厉害，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惊嘆于她的成长。


    随着到过的世界越来越多，体验过千奇百怪的人生之后，她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关于原生世界的记忆逐渐被沖淡，被深埋心底。


    甚至于像现在这样，回到了原生世界还毫无知觉。


    快穿之前的记忆对她来说太过久远，以至于那天翻看自己以前的发言记录都毫无印象。


    她扮演过太多次别人，却是第一次扮演自己。


    ……都知道是自己了还演个球，不演了。


    池漾拿着李广言给她整理出来的资料，当即给白祺瑞打了个电话：「你的阴间拼图呢？我来找你玩拼图。」


    即便隔着电话，白祺瑞也能听出来她心情不太好，说：「其实我还有阳间拼图，要试试吗？」


    半小时后，白祺瑞的个人工作室里。


    池漾看着花里胡哨的大花轿3d拼图成品图，再看看面前形状各异的纸片零件，开始后悔：「你上哪找的这些稀奇古怪玩意儿？」


    白祺瑞热情地给她推荐：「玩这个能修身养性。」


    他小时候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到处跑跑跳跳，家里会给他准备很多自己一个人在家就能玩的小玩具。


    比如白家老宅里有一个房间，专门放他的乐高。


    再比如现在老白专门给他买了一套房，作为他的小型工作室，给他自己diy玩具。


    白祺瑞见她对拼图不感兴趣，问：「那你要不要看看机关盒？」


    池漾纳闷：「什么？」


    白祺瑞从旁边拿了个礼物盒出来，他将盖子拿开，正方形立刻瓦解，呈十字状平摊在桌上，每一面都是不同的图案，但色调非常和谐。


    白祺瑞从中抽出一个六边形的小纸壳，上面是一张关于春天的画，花开遍野。他从六边形的中间往外摺叠，居然巧妙地变成了夏天的样子，再摺叠一次，又变成了金灿灿的秋天。


    池漾好奇：「这是怎么做的？」


    白祺瑞：「其实挺简单的，我可以教你，像这样……」


    他提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池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他轻轻巧巧做好一个机关小卡片。


    白祺瑞将工具递到她手上，问：「学会了吧？你也试试。」


    池漾把工具推回去：「你都会了我为什么还要学？」


    白祺瑞有点懵：「我以为你是来换心情的。」


    池漾笑眯眯：「确实，但是你不觉得剥削别人更开心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池漾指着旁边的机关盒子：「如果说我想要这样一个盒子，你画画比我好看、手工做得比我精细，那么我直接找你订做一个不就好了吗？」


    白祺瑞陷入她的逻辑，跟着点头，很快又醒悟一般勐地甩甩头：「自己做更有成就感吧？」


    池漾：「对，你有成就感，我有成品，我们双赢。」


    白祺瑞无言以对：「……」


    他看出来了，她是来消遣他打发时间的。


    「不逗你了，我是来等人的。」池漾听到敲门声，「好像到了，你去开门吧。」


    白祺瑞狐疑，他姐为什么到他这来等人？


    一开门，发现是白志南，他更懵了。


    白志南对他尴尬地笑了笑，目光却越过他找人：「你姐是不是在你这？」


    池漾悠悠然走过来：「都说了我独生女，乱攀什么亲戚关系。」


    白志南瞪她：「乱说什么胡话！」


    白祺瑞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点，挡住他的视线。


    白志南捂着胸口：「别气我，回头给我高血压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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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那要不然您带着医生和我聊？现在叫救护车还来得及。或者我们直接打车去医院，在急诊门口聊您看怎么样？」


    白志南：「……」


    白祺瑞回头看他姐：「你约的他？要放进来吗？」


    「放进来吧。」池漾自顾自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画册翻看起来，漫不经心解释，「他在你这留了眼线，自己找上门来的。」


    白祺瑞疑惑：「你刚刚不是说在等他？」


    池漾气定神闲：「是啊，我算命大师的人设没塌吧。」


    白志南坐在她对面，气得吹鬍子瞪眼：「你这么厉害，算一下我为什么来找你？」


    池漾掏出一副牌，小声嘀咕：「怎么一个个都上赶着迷信呢……」


    池漾将牌随意在桌上铺开，翻开一张，红桃2。


    白志南：「什么意思？」


    池漾没搭理，接连从中翻出剩下三张2和两张王，说：「王炸，厉害吧。」


    白祺瑞想起来同学给他看的池漾打牌片段，问：「你在牌上做标记了？」


    这些牌在他眼里都长一个样，还挺新，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她能精确地抽出四张二和两张王牌，显然不是纯靠运气和算牌。


    池漾理直气壮：「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打牌都怎么赢的？」


    白祺瑞问：「怎么做的标记？我完全看不出来。」


    池漾指着牌的背面：「花纹有细微不同。」


    白志南盯着研究了一下，背面花纹确实有细微不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白祺瑞不解：「怎么做的标记？」


    池漾说：「当然是我找人订做的，牌是我带过去的。」


    白家父子：「……」


    一时间有些同情那位脸上被贴满纸条的男明星。


    池漾将牌收回盒子里，说：「我不会算牌，也不会算命，但是我知道你为了白清清来的。」


    白祺瑞一脸鄙夷：「私生女？」


    白志南有些尴尬，他不想在儿女面前被扯下遮羞布，故作镇定说：「这是个误会。」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池漾就优哉游哉地开口：「确实是出轨了。」


    白志南忽然提高音量，信誓旦旦：「你别乱说！」


    池漾相当潇洒自在地往后一靠，说：「绿人者恆被绿之。在我出生之后，他出生之前，中间应该有个二胎因为溶血症流产，你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出轨。」


    白志南愣住，他完全没想到池漾居然知道这个二胎。


    那时候池漾还小，他夫人还没显怀的时候，二胎就被检测出溶血症，做了流产手术。


    他像是泄了气一般，佝偻着，眼神涣散，也不知道走神到哪去了。


    池漾转头看向白祺瑞，问：「你心脏还好吗？要不要准备着速效救心丸？」


    白祺瑞心情有些复杂，迟缓了两秒才回覆：「没事，我做过手术了。」


    「那就行。」池漾从包里拿出一份亲子鑑定报告，指节敲了敲桌子，直视着白志南，「解释一下，白清清进白家，为什么用的是我的血样和你做鑑定报告？」


    第18章 断绝关系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白祺瑞觉得干坐着很无趣，拿了两杯椰汁过来，其中一杯放到池漾面前。


    白志南想当然以为另一杯是自己的，刚一伸手，就被白祺瑞拿了一瓶矿泉水塞到他手上。


    白祺瑞慢悠悠捧起另一杯椰汁，略带嫌弃：「怎么还和小孩抢喝的？」


    白志南：「……」


    逆子。


    池漾悠悠然抿了一口椰汁，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个话题。比如先把财产分了？」


    白志南瞪她：「怎么没大没小呢？我还活着，你就谈瓜分遗产？」


    池漾表情悠哉：「那不行，钱到手里才安心。你连我的身份都想换给别人，万一我那份财产被别人败光了那我多生气啊。」


    白志南自知理亏，选择沉默，无奈地看了眼白祺瑞，希望儿子能帮着他劝劝。


    白祺瑞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在旁边安静地喝椰汁，也不知是在听他们谈话还是在走神。


    池漾：「看他没用，他要是在这方面不坚定，我当场和他断绝关系。」


    白祺瑞立刻挺直了身板：「收到。」


    他腰板挺得太直，矫枉过正，以至于坐在沙发上喝椰汁这个动作，愣是让他做出了壮士干酒的架势。


    白志南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清清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她也想跟你道歉。」


    池漾嘆息一声，面露失望，说：「和她有什么关系？没有她也会有白胖胖、白楚楚或者随便谁。她错没错、道不道歉都跟我没关系。我姓池，拿回我同样姓池的妈妈留给我的那份钱而已，跟你们姓白的没有关系。」


    白祺瑞轻咳一声，他被简单粗暴地划入「姓白的」这一行列之中，跟白清清和白志南并列，着实有些委屈。


    一来他没出轨，二来他也没起任何歪心思。


    他只是因为在山里没信号，得知消息稍晚一些，迟到了而已。


    按理说罪不至此。


    池漾淡淡笑了笑，没搭理他，看向白志南：「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妈当初给我们俩一人留了15%的股份，在我们成年之前由你代理。我要回这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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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志南低着头，试图解释：「这些本来就是你的，我从来没打算给别人……」


    池漾这次连打断的欲望都没有，只耐心地等他说完。


    她已经彻底失望了。


    白志南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说：「我会把分红打到你帐上。你要进公司吗？」


    池漾：「抛售，折现。」


    当初白志南白手起家，白富美池菲菲直接注资，给予他最大的支持。池菲菲懒得管公司的事，股份一直交由白志南代持。


    也因此，白志南一直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在董事会拥有说一不二决策权。


    但如果池漾和白祺瑞手上的股权都转卖给别人，局势就不一定了。


    白志南咬牙：「好，回头我给你打钱。」


    他想得简单，反正是一家人，池漾的股权直接转赠给他，他再直接把银行卡给池漾就行，省去不少麻烦，还能合理避税。


    池漾得了承诺，说：「改天会有专业团队和你谈。」


    白志南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还要找外人谈？」


    池漾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不然呢？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来。」


    白志南：「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钱，你签字就可以。」


    池漾故作夸张，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用敲诈勒索罪名把我送进局子？」


    「……」


    白志南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喊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有点懵，还有点生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


    他看着眼前如出一辙的两张脸，如出一辙的表情，都在脸上写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爹」。


    白志南心好累。


    他的形象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白志南：「我还没有恶毒到那种程度。」


    池漾木然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始三连击——


    「哦，那白清清买热搜你看来不知情。」


    「白清清请水军黑我你应该也不知情。」


    「白清清故意阴阳怪气我你更不知情。」


    说到这，她摸着下巴疑惑地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问：「那么到底是谁把我赶出白家的呢？真是奇了怪了。」


    白志南羞愧地低下头。


    其实他都知道。但是他觉得他们都是一家人，会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补偿她。


    而且池漾向来感情淡薄，应该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反抗这么激烈，直接闹到了热搜上，闹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家这些烂事儿了。


    想到这，白志南有些幽怨地看向她：「其实你没必要对清清那么赶尽杀绝……」


    池漾：「？」


    「对谁？」池漾把手放在耳朵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赶尽杀绝？热搜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手，只是一开始骂我骂得太狠，我朋友看不下去，花钱撤了热搜。哦对，这钱报销吗？」


    池漾觉得有些可笑，嘲讽地哼笑一声，继续说：「在外碰面我都没理过她，直播综艺是我先签约的，血型她自己说漏嘴的。我要是真对她赶尽杀绝，她还能有机会哭惨？她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池漾：「说吧，她手上到底有什么新发明，让你这么毫无底线？」


    白志南嘆了口气，他隐瞒这么久僵着不肯说，没想到池漾早就猜到了。


    他只能如实道来：「ai超算的新模型，顺利的话，可以直接让我们家市值翻三番。」


    ai？新模型？总觉得有点耳熟。


    应该就这两天见到过。


    池漾在脑子里搜索着，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几个关键词。


    白志南见她感兴趣，滔滔不绝地讲述模型雏形，讲成型之后会给人们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在他的提示之下，池漾终于想起来，「哦」了一声：「那你註定要失望。」


    白志南：「？」


    他仿佛刚被泼了一盆冰水，有点懵，又有点不知所措，没明白为什么被泼。


    池漾没有明说，只是提示：「你用这个资料，找季……算了，不给他添麻烦。」


    她话锋一转：「她有团队吗？她有科研能力吗？她有脸吗？」


    她淡淡地看着他：「如果她真的有这些玩意儿，还要费尽心思给你当女儿？」


    真有这些能力，带着团队去哪个大公司不能赚钱？还非得买热搜营销自己的「真千金」身份……嘶，剧本又眼熟了起来。


    先营销一波真千金身份，造就一个悲惨过往；再上两个综艺，之后用科研成果让大家惊嘆「哇，真千金果然厉害！真千金就是真千金，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这不就是他们快穿局用烂了的美强惨剧本吗？


    只是她学得有些拙劣。


    到头来只有惨是真的。


    「白先生……」


    她看了眼旁边委屈巴巴的白祺瑞，改口说：「白老先生，还有什么话可以趁现在说完，出了这道门我们再也不见。」


    白志南心里一抽，怔怔说：「我从没想过和你断绝关系，我准备拿到成果就把你接回来……」


    所以他才刻意地留了这么多容易推翻的证据，只是没想到白清清比他想得还蠢，居然自己往刀口上撞。


    池漾点点头，云淡风轻说：「法律上确实不认可『断绝关系』这类协议。」


    白志南听出了她的画外音——如果认可这类协议的话，她肯定带着协议来这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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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伸出三根手指：「我给过你三次机会了。」


    「刚离开白家的时候，我还没拉黑你，可惜一直等到上节目都没等到你的电话。」


    「我被她屡次送上热搜，我都没有插手，这是给你的第二次机会，可惜你不在乎。」


    「今天是第三次。事不过三，你到头了。」


    池漾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云淡风轻，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


    过去太久了，久到她快没有真实感了。


    她又笑了笑，说：「没必要哭丧着脸，我小时候见你的次数也不多。哦，现在你有一个新女儿，有得有失嘛。」


    白志南红着眼圈，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白祺瑞讪讪：「姐……」


    池漾拍拍他肩膀：「辛苦你做个见证，小卡片我先拿走了。」


    她拿走了桌上白祺瑞刚刚做好的翻翻卡，意思是只跟白志南断绝关系，但不波及到白祺瑞。


    白祺瑞愈发难受，低着头跟着她走了两步：「我送送你。」


    池漾婉拒：「别了，你看看他。一会儿真的气出来高血压或者心脏病的话，没人打120，怪可怜的。」


    -


    池漾终于处理完家里这些糟心事，给司机打了电话，表示忙完可以回家了。


    她到地下车库才注意到，季嘉然把那辆惹眼的银色迈巴赫留给她了。


    她来的时候坐的好像不是这辆车。


    「夫人。」眼熟的司机替她打开车门。


    池漾从车里找出来她常用的耳机，确定这是季嘉然的限量款豪车，并不是新买的。


    她系好安全带，问：「怎么忽然换了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跟她对视：「老闆说惹您不高兴了，把这辆车留下来赔罪。」


    池漾一拍手，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开车去自驾游吧！让他回来之后找不到他的宝贝爱车。」


    司机：「？？？」


    他面露难色，准备先给老闆打小报告申请一下。


    池漾直接掏手机给管家打电话，在接通之前跟司机说：「你不用告状，我们绑架了车，他不敢开除你的。」


    司机：「……」


    绑架途中老闆确实不敢开除他，但绑架回来之后可就不一定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司机：我将带着老闆的爱车和爱人跑路。


    季总：？


    第19章 天籁之巅


    「不吓唬你了，你安心开车。」


    池漾见司机眼神已经开始乱飘了，决定善良一回：「正经事，我一会给你们老闆打电话报平安，你放心。」


    池漾跟管家说：「出门探班，这两天不回家，预约行程都帮我推后吧。」


    管家刚应声，季嘉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快速地跟管家打了招唿挂断电话，然后接起季嘉然电话，熟练地模仿自动回復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司机：「……」


    说好的不吓人呢？


    季嘉然以为她说完了，正准备说话：「你……」


    刚开口，就被池漾打断：「sorry，the subscriber……」


    季嘉然耐心地等她说完英语版台词，刚想开口，就听到「嘟」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季嘉然：「……」


    车轮仿佛打滑了一下。


    池漾严肃训道：「好好开车啊，虽然路人看到这种豪车会自动避让，但你也不能乱开啊。」


    司机汗颜：「抱歉抱歉，但是您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池漾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来。


    池漾吐槽：「你家司机好不经吓。」


    司机：「……」


    季嘉然顺着她的话说：「嗯，先将就着，以后给你换一个胆子大点的。」


    池漾有些心虚：「倒也不用……」


    季嘉然这才切入正题：「准备去哪玩？」


    池漾：「罢工了，出去放飞自我。」


    季嘉然应得相当风轻云淡：「好，你注意安全。卡可以随便刷，如果到了不能刷卡的地方，可以找乔珊珊，我会报销。」


    乔珊珊是季嘉然安排给她的经纪人。


    季嘉然这句话，意味着他提前预知到池漾可能会跑路，所以早有准备；且他清楚的知道池漾被限制了，手上拿不了现金。


    「我就说你有问题……」池漾小声嘟囔了一句。


    季嘉然轻笑一声，没当回事，又多嘱咐了几句。


    池漾小声问：「你不会能知道我刚刚干了什么吧？难不成你还能实时更新情报？」


    季嘉然：「不会，我和你一样。」


    池漾松了口气，说：「我现在还没想好去哪，可能是去找音乐节或者拼盘晚会，我需要治癒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季嘉然：「好，玩得开心。」


    刚一挂断电话，司机立刻自证清白：「您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老闆派来的卧底，不会实时给老闆汇报您的情况。」


    池漾：「……」


    再一低头，乔珊珊给她发消息了。


    多半是季嘉然吩咐了什么——被服务的感觉，也不赖？


    乔珊珊给她发来了未来一个月的晚会、音乐节和音乐综艺录制的时间和地点，供她做参考。


    池漾粗略看了一圈，发现有一个《郊外小旅馆》同一导演组，且有钟明旭参加的唱歌竞技类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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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乔珊珊：「这个《天籁之巅》是什么？」


    乔珊珊给她发了几个精选舞台，介绍说：「实力歌手同台竞技，观众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歌手，三天后录制总决赛，我们应该可以提前看彩排现场。」


    池漾懂了，神仙打架。


    她决定去这里玩。


    池漾跟张导打了招唿：「我去探班。」


    导演小心翼翼回覆：「你是来探我还是钟明旭？」


    池漾纳闷：「不都一样？」


    导演言语中透露着卑微：「总决赛了，你只是来当观众的对吧？应该没有什么奇思妙想？」


    池漾：「……」


    就录了一期农家乐节目，怎么还给导演整出心理阴影了？


    池漾知道节目准备总决赛会很忙，她也没去打扰，自己去逛吃了一整天，悠哉到第二天下午才出发看彩排。


    她看着导演浓厚的黑眼圈，问：「几晚上没睡了？」


    导演一脸幽怨地掰指头数，发现数不清干脆放弃，吐槽说：「录完第一期《小旅馆》后就没睡好过。导演组连夜加班想新的物价方案，同时还要准备《天籁》的总决赛舞台，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你还来添乱。」


    池漾举起双手：「别诬陷好人清白啊，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看表演的。」


    总导演摆摆手：「半小时后才开始第一轮彩排，我要在现场逛一圈检查舞台和各部门的工作，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找地方休息？」


    池漾闲着也是闲着：「走，微服私访。」


    导演：「……」


    十分钟后，导演就后悔了。


    这个演出厅在池大小姐的眼里哪哪都是毛病，她真当自己微服私访来了，到处挑毛病。


    比如上下舞台的楼梯太高，池漾说穿高跟鞋和裙子的女歌手们可能不方便。


    再比如字幕提词器，她嫌弃字太小了，歌手们可能看不太清容易影响发挥。


    还有舞台部门例行检查升降台，池漾看着僵硬到嘎吱响的升降台，提醒说：「你们这个升降台，容易出事故。」


    工作人员没当回事：「好几年了，一直这样，没出过事。」


    导演觉得自己又掉了一根头髮，说：「记下来，彩排完了找人修。」


    十分钟后，导演带着池漾逛到了钟明旭的休息室，说：「这位祖宗我供不起了，我把她暂且託付给你，您好人有好报先帮帮忙，反正你也要听别人彩排。」


    钟明旭笑：「怎么了？」


    池漾追着导演说：「你那个升降台早点修，真的容易出事。尤其是你们一首歌开始之前舞台上全黑，万一掉下去得住院一百天吧。」


    钟明旭哭笑不得：「其实我们节目还算可以了，有的小场子舞台都摇摇欲坠，也得硬撑着唱完。」


    池漾：「但这不是神仙打架吗？配置得跟上啊。歌手提心弔胆不影响质量吗？」


    导演只觉得头大：「修，彩排完了马上修。不能耽误今天彩排进度。」


    他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


    钟明旭笑：「你比我搭档还来得早。」


    池漾见他长得秀气，问：「你们唱情歌？」


    钟明旭：「不，是一首战歌。」


    池漾：「？」


    钟明旭：「一首歌颂杨家将的歌，一会儿你听就知道了。」


    池漾：「哦，满门忠烈。」


    两个人正聊着，钟明旭的女搭档李莹就踩着点来了。


    池漾懒得认识新人，说：「不打扰你们录花絮镜头，我去观众席坐着了。」


    钟明旭：「今天没什么花絮，一起去旁听吧。第一位彩排的马上就开始了。」


    李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拿着手机一直当低头族。


    钟明旭解释说：「歌里有几句京剧，她拿捏不好发音，一直在背。」


    池漾：「理解，我绝不干扰你们的准备工作。」


    她确实只是来听歌的，但愣是走出了领导视察的效果。


    或许是季嘉然带来的威慑力，只要她坐在那，旁人就不敢怠慢她。


    就像是年事已久的升降台，虽然已经吱呀作响，但是工作人员都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池漾一句话，导演就决定修。


    但还是晚了。


    池漾的判断没有出错。


    钟明旭的舞台，按照设计由升降台送上来一面战旗，但升降台故障，没能升起来，李莹没注意，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导演组连忙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兵荒马乱地整理好现场，还得继续其他人的彩排。


    毕竟总决赛直播在即，他们一刻也耽误不起。


    为了安全起见，场内所有的升降台暂时停止使用。


    导演犯头疼：「李莹肯定唱不了了，得给你找新的合作嘉宾。」


    在这种紧急关头换人，歌可能也得换，又是一次重新磨合。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其他嘉宾不一定敢接，而且档期也不一定对得上。


    钟明旭看向池漾：「我记得你唱歌不错？」


    池漾想都不想马上拒绝：「不唱。」


    导演纳闷：「她什么时候唱过歌？」


    钟明旭：「打牌嘲讽郑元新的时候随口唱了两句，底子还不错。」


    池漾想着这么离谱的简歷，肯定会被导演毙掉。


    结果导演一思忖，居然点头应了：「行，你们好好准备。总决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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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你们找别人，我真的是来玩的，明天就走。」


    她真的只是路过来玩，并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钟明旭措辞恳切地卖惨：「要不然先试试？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人救场，实在不行你陪我练练歌。我已经不抱期待了，能多唱一首是一首。要是找不到人救场，我可能得直接退赛……」


    池漾一想，别人都在彩排，他没有搭档怪可怜的，终究还是心软了：「只试试哦，要求不要太高，不然我当场买飞机跑路。」


    导演听了长舒一口气，一边偷熘一边说：「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我先去看看升降台。」


    池漾：「……」


    他们的表演曲《挂帅》，她只听了一半，觉得自己还能唱。


    等听到demo全曲的时候，她后悔了，她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人接班了。


    池漾倒吸一口凉气：「这高音是人能唱的吗？前面这么长一段词，后面居然直接飙高音，哪位神仙编的曲啊？还真是神仙打架，你们神仙都不需要唿吸的。」


    连demo都是找ai唱的，居然指望有人在总决赛上现场表演这种高难度曲目？


    疯了吧。


    钟明旭想了想，说：「以后《小旅馆》需要你洗碗的工作，都由我来代劳。」


    池漾不为所动：「但是这歌真的难。」


    钟明旭加码：「如果你以后想坑导演的话，一句话我随叫随到，指哪打哪。」


    池漾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能唱，我们得做一点改编。」


    不远处的导演打了个喷嚏，说：「大热天的……有没有纸？我左眼跳个不停。」


    助理纳闷：「怎么了？」


    导演抹了点口水，把纸贴到左眼的眼皮上：「左眼跳灾，我贴张白纸，这叫白跳。」


    助理有些无语：「您还不如去拜拜池漾，她乌鸦嘴可灵验了。」


    化妆师美滋滋路过，说：「是真的，我刚刚拜了拜她，连这盘难用的遮瑕都变好用了。」


    导演有些心动：「真的有用？」


    半小时后，走哪都会被莫名其妙拜一拜的池漾：「？」


    这个节目组的人终于都疯了。


    她心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尔忒弥斯扔的地雷x2～


    第20章 舞台封神


    导演忙完今天的彩排现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问了助理才得知池漾和钟明旭早就回去了。


    他给二人发微信问：「学得怎么样了？」


    池漾没回復微信，只有钟明旭回復了：「不知道，明天看吧。」


    「不知道？」导演急了，给钟明旭打了个电话过去，「怎么能不知道？明天晚上就直播了，明天白天顶多挪一个小时给你们彩排，能行吗？不行的话我们现在换歌还来得及。餵？你怎么不说话？」


    钟明旭苦笑：「你话太密集了，哪有空隙让我插话？」


    张阳导演没心情和他贫嘴，说：「给个准话。」


    钟明旭：「她说她是好学版的曹操，热爱梦中学习。」


    张阳：「……这种鬼话你也信？」


    钟明旭应付他：「没事，实在唱不了的话，就带一下我们公司新人。」


    张阳提醒说：「贊助商也等着塞人，你们明天彩排表现不好的话，我兜不住。」


    钟明旭打了个哈欠：「嗯，好，知道了，早点睡。」


    他其实很急，但他也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短时间内找不到人替补。


    钟明旭坚持要唱《挂帅》这首歌，不肯改。


    但凡他肯换歌，公司立刻就会给他塞新人让他带着唱小甜歌——如果没有野心的话，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打歌舞台。


    张阳无语，对着挂掉的电话指指点点：「想不通怎么这么倒霉。」


    -


    娱乐圈的民工们一般都没有早上。他们通常熬到凌晨三四点，然后睡到中午才起床，早午饭一起吃。


    但如果是准备大型直播晚会，通常是睡不着的。


    张阳九点就到现场了，自以为自己来的挺早，却得知池漾和钟明旭已经把录音室版本录完了。


    张阳心里一咯噔。


    录音室的贺寒出了名的录音棚鬼见愁，要求高、脾气大，遇到唱歌进不了情绪的他甚至一点面子不顾，甩手走人。


    很多歌手高高兴兴蹦着来，离开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多半是被贺寒给骂的。


    张阳小心翼翼：「你没骂人吧？我们好不容易骗来的救场嘉宾，可别被你骂走了。我昨天跟你打招唿了，她就算唱得不好听你也哄着点，只要跑调别太严重就行……」


    「哄个屁。」贺寒憋了一肚子气，「你们贊助商塞进来的那男的，唱歌太虚了吧？让他假唱估计都对不上口型，你也真敢请。」


    张阳讪笑：「多担待……要恰饭的嘛。」


    「倒是钟明旭带来的那个小丫头还行。」贺寒脸色好转不少，一副捡到宝的样子，把耳机递给张阳，「这丫头什么来头？我能不能把她签来我们公司？」


    张阳翻了个白眼：「做梦，季总的夫人。」


    贺寒瞬间垮了脸：「这些豪门老闆能不能去电影学院挑漂亮花瓶？好不容易捡到一个年轻有实力、有灵气的小姑娘，跟我说嫁入豪门了？有钱就容易失去上进心啊！多好的苗子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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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阳戴上耳机，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知道他多半在骂人。


    开场的戏腔一下就把人拉入了氛围里，张阳皱眉，摘下耳机问：「开头的戏腔谁唱的？我们节目无垫音直播，这戏腔肯定没法保留啊。」


    张阳再次翻了个白眼：「就那小丫头啊。就知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连请来的嘉宾什么水平都不知道。」


    「？」


    张阳问：「修音了？」


    贺寒气得拍了他一巴掌，换了个音频给他：「修个屁，你来听听干音。这小丫头唱得好，不修音都能听，不像你硬塞进来的那个，修了音都没法听，再来两个我就罢工了啊。」


    张阳戴着耳机听了一半，大喜过望，把耳机还给贺寒：「真是捡到宝了，谢谢谢谢——我先走了你有事打电话。」


    这水平可比他预想中好太多了。


    贺寒摇摇头：「浮躁啊……后面的高音都没听，就走了。」


    张阳跑到钟明旭的休息室，激动得差点忘了敲门，意思意思敲了两声就直接推门而入，问：「你们什么时候彩排？」


    钟明旭正对着墙壁练发音，池漾缩在沙发角落里睡觉，被他吵醒之后迷迷煳煳地捂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


    乔珊珊：「没事，你还能再睡一会儿。」


    说完，谴责的目光看嚮导演——进门就不能轻点吗？


    张阳：「……」


    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你们在做什么？」


    左边面壁改词的钟明旭：「纠正发音。」


    右边显然刚醒的池漾：「纠正发音。」


    张阳：「……你还真的梦里学习啊？」


    他决定在节目里给她搞个花字，说她通宵练习抽空睡觉。


    反正这个咸鱼的人设不能有，这不然让其他歌手怎么混？


    钟明旭：「效果挺好，你别给她太大压力。」


    乔珊珊起身：「我们先把合同定下来。」


    张阳一拍脑门：「忙晕头了，忘了。」


    化妆师拍拍化妆镜前的座椅：「漾漾，到这来睡。」


    小助理主动请缨：「我手软，我拖着你的头。」


    池漾：「……」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睡觉化妆还有人帮忙扶着头。


    -


    标题：【有人知道钟明旭的帮唱嘉宾是谁吗？】


    1l-听说是李莹。


    2l-蹲。


    3l-楼上消息滞后了，李莹彩排的时候摔进医院了。


    5l-啊？我们家小钟好惨，现在也找不到临时帮唱嘉宾吧？


    7l-总不能独唱吧？这种舞台合唱很加分的。


    11l-不要抱期待，狗公司多半会安排他奶后辈。


    14l-狗公司什么时候倒闭？


    66l-新消息，听说是池漾。


    67l-放屁吧，池漾能唱歌？


    68l-虽然池漾短暂洗白，但是也不能胡乱吹啊？


    70l-如果真是池漾的话，那我只能感慨钞能力太强了。


    86l-66楼的瓜主有什么战绩吗？不会又是白清清请的水军，来给人招黑泼脏水的吧？


    89l-卧槽楼上提醒我了，忘了有人对池漾恨之入骨了。


    99l-漏瓜了？有人给科普一下吗？


    135l-别歪楼啊，不是讨论小钟的嘉宾吗？为什么讨论到素人恩怨了？


    369l-卧槽，真是池漾！


    388l-官宣了，宣传照发了，我倒要看看池漾什么水平，敢上这种节目。


    462l-这节目是直播吧？从来不假唱吧？不会为了某人开先例吧？


    532l-楼里是不是混进了水军？对池漾眼红程度都藏不住了啊官宣之前吵了三百多楼，官宣后的一小时内，帖子火热程度呈直线上升，很快就吵了两千多楼，直播之前可能就会破万。


    这是第一个讨论热度这么高的嘉宾——实在是太意外了，谁都没想到会是池漾。


    下午彩排之前，季嘉然给池漾打了个电话：「不是去玩的？」


    池漾无语：「我怀疑被安排了。」


    季嘉然：「我没有。」


    「……你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池漾笑了笑，「我没说你，我迟早有一天去炸了它的总部。」


    季嘉然问：「想唱吗？」


    他问的是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池漾含煳过去：「还行吧，来都来了。」


    季嘉然笑着点点头：「好，明天我就回来了。」


    池漾警惕：「你回哪？我不在家。」


    季嘉然避而不答，岔开话题问：「登台会紧张吗？爸妈说会看你直播。」


    池漾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呵，他是来搞心态的吧。


    「漾漾，来彩排了。」乔珊珊喊她。


    「来了。」


    池漾和钟明旭彩排的时候，观众席的人最多。


    没听过她唱歌的人都好奇她什么水平，居然有胆量敢来这个节目的决赛丢人；听过她唱歌的想再多听几遍，就比如贺寒。


    贺寒跟张阳坐在一起。


    有几个歌手本来想和张阳打招唿，看到贺寒在直接绕道走，生怕又被他逮着一顿骂。


    即便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看到了教导主任还是一样的害怕。


    他们不敢跟贺寒搭话，贺寒现在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他一心想着怎么把池漾忽悠来学唱歌。


    池漾站在舞台上落落大方，一点儿也不怯场，唱完之后还能和台下的工作人员们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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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阳纳闷：「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池漾：「又不是我比赛。」


    钟明旭：「……」


    贺寒笑，问钟明旭：「你紧张吗？」


    钟明旭捂着脖子：「紧张，心脏已经快从这跳出来了。」


    张阳看向池漾——看看你，再看看别人。


    池漾理直气壮：「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他紧张是应该的，我是来玩的我紧张什么？他唱不好可能就没有下一个舞台了，而我不管唱得怎么样都没影响。」


    「这心态挺好。」贺寒竖起大拇指，又看到钟明旭的手放下来了，他调侃说，「怎么了？踏实了？」


    钟明旭苦笑：「扎心了，碎了一地。」


    贺寒伸手拱了拱张阳：「这段花絮记得放出去啊。得让那些新老歌手们有点危机感，一个个仗着有粉丝都不把舞台当回事了。」


    张阳问：「你觉得他们能进下一轮吗？」


    贺寒信誓旦旦：「能啊，肯定能。除非你做票——当然，做票了你口碑就没了，你总不能真的做票，让关系户进第二轮吧？」


    张阳：「不会，观众投票，节目组不干涉。」


    当晚，直播楼里实时讨论居然有一半都是关于池漾。


    【已经有三个瓜主出来夸池漾了，我都怀疑池漾下水军】【不会是白清清新套路吧，这回是捧杀？】


    【先把池漾架上去了，期待值拉高了，到时候唱得一般可能就会被嘲，也太心机了】【没人说吗？池漾参加这个节目本来就很奇怪，我怎么感觉更像是池漾的营销】【反正我对池漾没什么期待，素人唱歌能有多好听？】


    池漾签运不错，抽到了最后一个出场。


    钟明旭盯着抽籤号码牌，幽幽说：「这是我第一次拿7号。」


    池漾：「是不是1号更好？先唱完了就不紧张了。」


    钟明旭解释说：「这么想也可以，不过后面唱对投票有优势。」


    池漾仿佛真的是vip席的观众，听得相当入神，一点也没考虑自己接下来要上场。


    直到前六组唱完，钟明旭起身，走到门口了发现池漾还没反应，他问：「你在等什么？」


    池漾：「下一组啊。」


    钟明旭汗颜：「我们就是下一组。」


    「哦……啊？我再看看词。给忘了。」池漾拿着歌词走在他后面，临上场之前把歌词过了一遍，临时抱佛脚。


    钟明旭的工作人员觉得她的态度堪忧，小声嘟囔：「靠谱吗？」


    乔珊珊瞥她一眼，说：「不靠谱你们也找不到别人了。」


    钟明旭的工作人员怂了吧唧的，自觉噤声了。


    池漾穿着红黑相间的战袍，倒真像是鲜衣怒马女将军，英姿飒爽风光无限。


    她戏腔一出，连网络上的直播楼都停滞了几秒，好一会儿才有人问：「这真的是池漾唱的吗？」


    她在台上和钟明旭互飙高音不落下风，不像是共抗辽军，倒像是在台上唱对台戏。


    【池漾太帅了吧！！】


    【明年天籁之巅能不能直接邀请池漾本人？我觉得池漾可以进第二轮！】【钟明旭这是因祸得福啊，我甚至一度觉得池漾风头要盖过钟明旭了】【这高音听得我太爽了】


    【是我的错觉吗？池漾后面有意收着，在给钟明旭打辅助，她是真的来当助攻的】【下午三个瓜主夸池漾我都没敢信，现在我才意识到，他们居然不是客套，是真的觉得池漾好强】【趁人多再放个瓜，贺寒想挖池漾，但是池漾拒绝了】


    【贺寒？真的假的？贺寒不是挑剔又苛刻吗？我很少听到贺寒夸谁】【池漾还有没有别的作品？想听】


    【我本来收了钱来给池漾挑刺的，现在我主动把钱退回去了。挑不出毛病来】【单方面宣布池漾今晚封神了】


    第21章 你搭档呢


    一曲唱罢，池漾衣袍猎猎生风，她站在台上不动如山，仿佛真的是故事里走出来的女将军。


    台上的人没出戏，台下的人也沉浸在曲意之中，现场寂静了六七秒，才有人回神鼓掌。


    主持人上台，笑着示意池漾站到中间，要採访，她问：「漾漾第一次上台表演就是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还是全球直播，紧不紧张？」


    池漾笑得坦荡大方：「我不紧张，他紧张。」


    钟明旭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紧张。她……」


    他正想说池漾上台之前忘了要表演、还拿歌词临时抱佛脚的事，却被池漾打断：「这算是他的结业考试吧？所以他紧张也是应该的，大家记得多关注一下钟明旭选手，觉得他可以合格的话，记得给他投票。」


    钟明旭知道池漾是不想抢他风头，把话题引到了他的头上，但听到她的发言不免还是愣了一下。


    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叫过「钟明旭选手」了。


    只有参加选秀节目、且不那么出名的时候，才会被叫做「钟明旭选手」。


    池漾这套拉票词放在《天籁之巅》这种神仙打架的音乐竞技节目其实不太合适，但是放在他身上正合适。


    因为他年纪轻，相比这些经验丰富的实力歌手来说，他是来这里学习、充实自己的，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标榜自己的。


    钟明旭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安地玩指甲：「其实……」


    他的第二首歌并不适合竞技舞台，是他的原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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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想争歌王的意思，对他而言能有下一个舞台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从首发到决赛，他一场不漏地唱到现在，这一行已经非常圆满了。


    「闭嘴。」池漾瞥他一眼，兇巴巴地小声说，「我在给你搭台阶，你却想拆我的台。」


    台下观众听了纷纷忍俊不禁。


    池漾放下话筒，又小声补了一句：「敢拆台的话，你连休息室都进不去。」


    钟明旭沉默两秒，变得相当积极主动：「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希望能让我唱完最后一首歌，爱你们！」


    【求生欲溢出了】


    【有点好奇池漾刚刚说了什么，小钟的反应好好笑】


    主持人笑笑，提醒他们可以先回休息室等待第一轮的投票结果。


    结果这头钟明旭和池漾刚下台，主持人就含笑卖了他俩：「刚刚你们没听到，漾漾还有后半句话，说敢拆台的话，小钟就别想进休息室了。」


    台下闹笑声一片。


    【新人，求问这cp能嗑吗？】


    【不能嗑，池漾结婚了，嫁给季总】


    【大逆不道我先说了，这cp我先嗑为敬，张牙舞爪大小姐x温润如玉谦谦歌手】【季总还有五秒到达战场（不是）】


    【这是典型的强强啊！池漾虽然不是歌手，但她实力真的一点都不差，她要是愿意出道的话我肯定给她投票】【台风稳健，在这个舞台上真的一点都不突兀，反观……】钟明旭在休息室的沙发坐下，和池漾之间的空隙能再坐下三个人。


    钟明旭觉得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谢谢，舞台效果特别好。」


    池漾：「嗯，我知道。」


    直接把天聊死。


    钟明旭：「……」


    池漾见他不自在，说：「你直接准备下一首歌啊，肯定能进。」


    钟明旭点点头：「怕你无聊。」


    池漾对着手机戳戳点点，一边应付他：「不会，我其实是来当观众的，被临时拉上台上了首歌，现在又做回了观众身份而已。」


    没一会儿，张阳的小助理来接她：「给您安排了vip席，我们悄悄过去。」


    池漾对钟明旭挥挥手：「我去现场听了，演播厅的音效比我们这好点。」


    钟明旭傻眼，没想到池漾真的是来当听众的。


    但凡她有点想火的心思，都会在休息室里坐着不动，毕竟这里时不时会有镜头。


    池漾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长袖长裤坐到了第一排的vip席位。


    贺寒坐在她旁边，见她来了，问：「你怎么到这来了？改主意了？」


    池漾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这音质比后台好啊，氛围感也更好。」


    贺寒看了忍不住皱眉：「你这拍的什么，舞台拍得倒是清清楚楚，人怎么拍成这样了？」


    池漾的拍照技术实在是神奇。没有把人拍丑，而是把人拍没了。


    主持人的红裙子一点儿也看不着，整个就是个大型光源，只能看到人形一片白。


    池漾面不改色地胡诌：「哦，光影艺术。」


    贺寒：「……」


    坐在她后面的观众终于注意到她，搭着靠背椅小声问：「是池漾吗？你刚刚真的唱得特别好，我都哭了。」


    「谢谢。」池漾将食指放到嘴边比了个「嘘」，「保密哦，先专心看他们舞台吧。」


    后排观众点头，不敢声张，一边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悄悄带相机，一边又想厚着脸皮找池漾要合影——但是又不敢。


    进场被要求收手机，她现在没有能合照的东西，一定要合照的话，只能借池漾的手机。


    肯定会被拒绝。后排观众心跳如擂鼓，愣是不敢搭讪。


    贺寒问她：「第二轮你看好谁？」


    池漾看了眼节目单，指着倒数第二个唱的歌王：「这个。」


    贺寒饶有兴致：「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看好钟明旭。」


    她点的确实是个夺冠热门，贺寒也看好他。


    池漾摇头：「阅歷不够，差了点厚重的东西……不过他今晚应该会有点惊喜。」


    贺寒和她看法完全一致，越发心动：「你不走音乐这条道真的可惜了。」


    池漾：「多累啊。」


    贺寒摇头：「所以啊，人有钱了就会变懒。你什么时候和季总分手？」


    池漾无语，怎么还带诅咒的呢？


    她瞥他一眼：「慎言。」


    两个人没再说话。


    池漾听完最后一首歌之后，先行离开了现场。


    她让乔珊珊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人，她则闲来无事地刷着观众们对今晚决赛视听盛宴的评价。


    【真·神仙打架，太强了】


    【歌王实至名归啊，我听爽了，我单曲循环去】


    【没人说吗？钟明旭今晚发挥也好惊艷，两首歌都相当出色】【第二首还好，《挂帅》真的惊艷到我】


    【能听出来池漾不是专业歌手，但是灵气好组，她情感渲染能力很厉害】【钟明旭也可以算得上是无冕之王了】


    【钟明旭今晚粉丝勐增二十万，好像还在增长】


    【有没有人注意到，最后颁奖的时候，全员上台，但是没有池漾】【这题我会，池漾换了休闲装坐在观众席，第一排】


    【笑死，她真的是去当观众然后被拉上去唱了首歌】


    【第一轮她的reaction我还觉得挺可爱，结果第二轮就找不到人了】池漾无言莞尔，主角不是她，但今晚好像不小心抢了点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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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人太耀眼了，是这样的。


    她哼着小曲，坐上车：「回酒店，明天再回家。」


    季嘉然冷不丁出声：「很高兴？」


    池漾吓得一激灵：「你怎么在这？不是明天才回？」


    季嘉然的眼神落在她手机屏幕上：「替换掉一个上升趋势，总得有另一个爆点，是不是？」


    池漾一刷新，上升趋势上的#钟明旭池漾#变成了#季嘉然池漾#。


    池漾：「……幼稚。」


    季嘉然没答话，而是给她看另一段聊天记录：「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说要教你拍照。」


    池漾看了眼，记录里的季长风可谓是气急败坏，就差从屏幕里蹦出来和她真人pk了。


    池漾恍然地点点头：「我去屏蔽一下他……不对啊，我没和他加好友，你是不是告状了？」


    不等季嘉然回答，池漾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张阳。


    季嘉然：「先接电话。」


    张阳问她怎么先走了，一会儿庆功宴。


    池漾含混过去：「听众听完演唱会就该退场了，庆功宴是神仙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张阳瞥了眼旁边疯狂给他打手势比划的贺寒，问：「那个啊……有不少人想加你联繫方式……」


    池漾不假思索：「帮我拒了吧，我不当歌手。」


    张阳：「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池漾：「行，让他们加经纪人吧。」


    张阳语塞：「贺寒他……」


    「玩的开心，再见。」池漾语速极快地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季嘉然，「告状了？」


    季嘉然没想到她这么执着，只能应下：「嗯，不高兴的话下次不给他看了。」


    池漾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她无所谓，她只是觉得季嘉然不知所措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很有趣。


    他大概很少有犯了错想逃避的时候，所以才格外有趣，总想逗逗他。


    池漾问：「是要去奶奶家？」


    季嘉然：「不用。」


    过了会儿，他又补充说：「你想去也行。」


    -


    庆功宴上，张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问：「你怎么惹她了？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挂电话。」


    贺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就是……这真的是个好苗子你知道吧？不学音乐太可惜了。」


    张阳翻了个白眼：「就你那脾气，把人忽悠过来两天就能给人气走。还别说这位比你更会忽悠、更会气人。」


    另一边，钟明旭正在被人灌酒。他今晚表现超常发挥，让不少人眼前一亮，大家都来给他祝酒，他不懂拒绝也都照单全收。


    有人闲聊问：「你搭档呢？她今天表现可真好，从哪骗来的？」


    钟明旭飘忽得仿佛踩在云上，只会傻笑。


    其实他也没想过效果能这么好。


    池漾唱两句他就能听出来，池漾的底子比他公司那些科班出身的新人都要好得多。


    他为了不换歌，宁愿赌一把池漾，也不想奶新人。


    没想到池漾唱得远比他想像中惊艷，两个人放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旁边化妆师也喝得脸蛋红扑扑，说：「漾漾吗？我看到她啦，季总接她回家了。」


    钟明旭瞬间敛笑，坐得端正而严肃，仿佛是来开会而不是来庆功的。


    他挺直地坐了一会儿，闷闷干了一杯酒，又开始傻乐。


    别人问什么他都不答，只是笑呵呵地喝酒。


    等张阳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第22章 情路坎坷


    车上，池漾问：「你今晚住哪？」


    季嘉然犹豫几秒，在思索是连夜回家还是在这暂住一晚。


    池漾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演，于是问：「还是和我一起？」


    季嘉然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愣住。


    池漾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输入：「先说好，订的套房，你睡外间。」


    季嘉然点头应下。


    到了酒店房间，池漾坦坦荡荡没什么情绪，况且她确实辛苦一天了，很累，现在只想睡觉。


    反而是季嘉然相当拘束，在沙发上呆呆坐了一会儿。


    池漾洗完澡出来倒水，发现他还在沙发上呆坐着，问：「睡不着？」


    季嘉然神色茫然，抬头看她：「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池漾打了个哈欠，闻言懒洋洋在沙发另一边坐下：「你想聊天？」


    季嘉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浅浅「嗯」了一声。


    「那就陪你聊会吧。」她靠在沙发上，仿佛随时会睡过去，但是声音是清醒的，「想聊哪方面的？」


    季嘉然思考了两三秒，说：「都行。」


    池漾笑：「说实话，我有时候会在想，这会不会是局里的一次心理考察课。」


    每个世界任务结束的时候，快穿局都会根据综合评价对员工进行心理测评，当有些人评分较低的时候，会被送到心理治疗室。


    池漾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她从来没去过。


    只知道有很多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她以往的世界都有系统，这个世界来得突然又蹊跷，也没有系统作伴。


    所以她忽然想，会不会是突击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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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低着头，神色犹豫，好一会儿才问：「如果不是，你最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绵长而规律的唿吸声，他转头看去，发现池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盯着池漾的看了一会。


    她睡着的时候是乖巧的，和平日里任何时候的她都不一样。


    他见过她许多不同的样子，面对找茬的人，她向来气势逼人且带着攻击性；面对好友，她又相当活泼，偶尔还会故意惹人生气逗别人；面对晚辈，她沉稳大气；面对观众，她落落大方……


    她似乎总能在合适的时候展现合适的样子，但季嘉然觉得那都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或者说，这些共同组成了她，却又不是完整的她。


    季嘉然状似喃喃自语，嘆息一声：「没有考核，你是自由的。」


    季嘉然在一边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将她横抱起来送入里间的床上。


    中途池漾短暂地睁了下眼，看到是他之后又倒头睡去。


    -


    池漾一觉睡到自然醒，出来看到季嘉然在客厅里用笔记本处理公务，她问：「这么忙怎么不去公司？」


    季嘉然看她一眼：「醒了？我让酒店送早餐来。」


    池漾点点头，挑了个看不到他电脑屏幕的位置坐下。


    季嘉然：「回家吗？还是换个地方继续玩？」


    「不回。」池漾手机一晚上积攒了不少未读信息，她慢悠悠地看着，一边说，「小旅馆第二期也快开始录制了。」


    季嘉然敲键盘的手指停顿：「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池漾漫不经心：「签了合同，要录完。」


    她穿回来之前，合同就已经签了。虽然后来是因为季嘉然的奶奶才去参加综艺，但答应了参加就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季嘉然说：「奶奶最近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坏的时候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他顿了顿，知道这话问得不合时宜，但还是开口了：「你真的会算命吗？」


    池漾诚恳地抬起头：「我是真的不会。只是积极的心理暗示和奇怪的游戏作弊。」


    季嘉然抿唇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会算的话，给我算算。」


    池漾愣了两秒，说：「你等等，我回去换身衣服。」


    三分钟后，她穿着胸前写着「招摇撞骗」的t恤出来了，问：「请问先生想算哪方面？」


    季嘉然：「……算姻缘吧。」


    池漾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说：「看先生您一表人才、财运亨通、通情达理，想必桃花不少。」


    季嘉然飞速否认：「没有。」


    池漾：「……你果然是来砸我卦摊的。」


    她顿了顿，掏出手机：「可别诳小老儿，现在网络上搜您的名字都是跟您表白的……嘶，你怎么还下水军炒cp！」


    池漾季嘉然的实时搜索里，全是嗑她和季嘉然cp的，明明这两个人明面上都没什么接触，肯定是季嘉然下水军了。


    季嘉然抓住重点：「你之前也经常搜我？」


    池漾：「这不重要。」


    想骗僱主的钱，了解僱主是应该的。


    但是没想到僱主更不要脸，居然临时使用钞能力逆天改命。


    「算了，不逗你。」池漾掏出扑克牌，在桌上横铺开，「抽三张。」


    季嘉然随意翻出三张。


    黑桃4，黑桃9，梅花3。


    池漾小声嘀咕：「这不对啊……」


    季嘉然问：「怎么了？」


    池漾正色：「算出来是情路坎坷，你心仪的人时常误解你……是不是我挡了你的桃花？要不然我们先去领个离婚证？」


    季嘉然无语地看她一眼，就差在脸上写「你这齣的什么馊主意」了。


    池漾继续念叨：「你看，反正我们领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再离婚也神不知鬼不觉……万一因为我误了你桃花正缘那就罪过了。」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趁着离婚一个月冷静期，我们先去走流程吧？」


    季嘉然：「违约金。」


    池漾讪笑着把牌收起来：「我开玩笑的，您当耳旁风吧。我好像听到门铃声了，早餐到了我先撤了——」


    季嘉然摇摇头，她算卦一向准，只是每次扯到她本人的时候，她就会解读出错。


    她不知道也好，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


    《郊外小旅馆》第二期正式录制前，张阳让池漾录了个前采。


    他递出一个抽奖箱，说：「这里都是我们收集的观众提问，你抽三张出来回答。」


    池漾伸手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x，义正辞严拒绝他：「我不，肯定都是骂我的，我不上当。」


    张阳：「……不至于。」


    池漾「哇」了一声，说：「你居然没否认，到底有多少人骂我？」


    不等张阳回答，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肯定数不清，我一贯很有自知之明。」


    她从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进闭着眼侧过头，凭感觉打开纸条，偷偷睁开一条缝偷瞄——「哦，拿反了。」


    她把纸条正过来：「好耶，第一条不是骂我的。问我算卦为什么那么准……」


    池漾思索了两秒，认真对着镜头说：「请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不要迷信，但要自信。」


    导演组问：「你之前给钟明旭算了一卦，说他会和异性合作一首很好听的歌，当时知道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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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茫然：「我说过这话？」


    好在导演组早有准备，拿出了她和钟明旭、郑元新打牌之前的算卦小剧场。


    池漾「哦」了一声，说：「我当时随口胡诌的，这年头哪个歌手没有两首男女对唱歌？我赌他肯定会有。」


    导演组面面相觑，确定她是真没给钟明旭做背景调查。


    张阳拆台：「钟明旭之前从来没和女歌手合作过。」


    池漾纳闷：「不是要和李莹合作？」


    张阳轻咳一声，说：「本来是要找男歌手帮唱的，但他想到了你那一卦，该人选了。」


    池漾百口莫辩：「这真的是个巧合……不是你说镜头前不要宣扬封建迷信吗！」


    张阳也无语，直播都播出去了他能怎么办？而且两个卦都应验了。


    副导演小声问：「要不然给我们节目组算一卦？」


    池漾知道他们又在挖坑，说：「别想诳我，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打哈哈把这件事略过去，抽出第二张纸条——


    「小钟和漾漾的cp能嗑吗？」


    池漾看到后面还有一段令人牙酸的表白，不想读，直接拒绝：「不能，我家先生容易吃醋。建议换一对cp——粉丝们请圈地自萌，把这种问题煳到我脸上我肯定会手撕cp的。」


    经过前两个离谱问题的洗礼，她已经变得毫无波澜，木然地抽第三张纸条——


    「漾漾真的结婚了吗？会不会只是怕绯闻所以想了个挡箭牌？ps：《挂帅》真的巨帅，爱你！pps：不要被世俗所困，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结婚了也可以离婚，一定要嫁给爱情哦！」


    池漾抬起头看向镜头，郑重到掷地有声：「真的结婚了。」


    她停顿两秒，目光转向张阳：「我看你是想被撤资，这种纸条也敢放进来。」


    张阳讪笑两声：「误会，天大的误会。」


    鬼知道池漾手气这么好，热评前五全是离谱问题，她愣是能抽到其中三个。


    张阳连忙辩解：「大部分问题都是正常的，真的，我绝对没有想坑你的意思。」


    「真的？」池漾将信将疑，又抽了一张出来。


    ——「感觉池漾和喻清霖有故事，能讲讲吗？」


    池漾看向张阳，眼里意思很明显——你说的问题正常？


    张阳汗如雨下：「怎么回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百个签纸，一共就放进去五个离谱问题，她居然能抽到四个？


    池漾：「要不我再抽一张？」


    张阳连忙抱走抽奖箱：「不了不了，录个结束语差不多了——辛苦了！」


    怂了怂了，哪敢让她接着试，万一真抽出来了怎么办？


    池漾：「抽出来了就回答一下吧。和……喻归零是吧？没故事，不熟，别乱猜。」


    张阳纠正：「人家叫喻清霖。」


    池漾「哦」了一声，淡淡说：「我还以为他踩着计算机归零键出生的，天天『归零』『归零』。」


    张阳：「……」


    看出来你在极力撇清关系了。


    第23章 合作愉快


    经过导演组的深思熟虑，第二期换了地点录制，甚至于有可能一期换一个地点，生怕池漾玩熟了之后凌驾于规则之上。


    导演组很机智，换了个海边的小旅馆，心说近海无法钓鱼，他们也不会让池漾借到小船出游钓鱼，总不会让池漾再躺得那么安详了吧？


    最近导演组头脑风暴的频率高得大家头都大了。


    他们在工作设置上要稍微为难一下池漾，不然游戏太没看点了——但又不能为难得过了头，毕竟把季嘉然惹毛了对他们也没好处。


    池漾对此全无所知，一心想着一会儿去哪玩。


    池漾录完前采，转头就遇上郑元新和钟明旭。


    距离正式开拍还有半小时，池漾掏出扑克牌，问：「打牌吗？」


    钟明旭笑得眉眼弯弯：「来。」


    郑元新想到了上一回满脸贴条的恐惧，颤抖着声音问：「不然先给我算一卦？」


    池漾：「？」


    她疑惑不已：「我们节目不是不让传播封建迷信吗？」


    郑元新眼睛里带着崇拜：「但是你算的也太准了吧？你和钟明旭那首歌爆了耶。」


    钟明旭淡笑着捧场：「嗯，她很厉害。」


    池漾弱弱反驳：「……真的是巧合。」


    给郑元新脸上贴条是她人为恶作剧造成的结果，如果让他知道其中猫腻，肯定就不和她玩了。


    但是和钟明旭合作《挂帅》爆红了，确实是意外中的意外。


    郑元新很执着：「那你骗骗我，我抽两张卡，然后你直接说我会有好运。」


    钟明旭见池漾并不想算卦，于是拦他：「那不行，你运气好岂不是意味着我要满脸贴条了？」


    郑元新：「我们俩可以当队友。」


    池漾轻笑一声：「呵，三个人的游戏，你们俩当队友，那当然是我赢啦。」


    郑元新：「……」


    忘了她也要参加游戏。


    郑元新沉思一会儿，说：「要不然我们去坑别人？」


    他说完就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他在第一期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


    池漾对此表示不屑：「节目一共就这么些人，剩下的除了海哥都是女嘉宾，你想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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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元新：「喻清霖啊。」


    池漾呆愣：「啊？」


    郑元新：「这期苏店长有事请假，清霖哥当代理店长。」


    池漾：「……」


    怪不得拿喻清霖相关问题诳她。


    池漾沉思两秒，问：「你哪用得着想办法坑他？都是男嘉宾，直接把麦卸了扔海里去不就行了吗？」


    郑元新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我一会儿找理由把他骗到海边去。」


    说着，他慢悠悠踱步到一边去想藉口了。


    钟明旭小声问：「你和喻清霖有仇？」


    池漾笑得灿烂，脸上找不出任何破绽：「怎么会呢？」


    钟明旭确信，有仇。


    「你们俩的《挂帅》真的特好听，我单曲循环了好久。」


    袁晓蕾刚化完妆，准备进採访间做前采，路过的时候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钟明旭客气道谢，也礼尚往来地夸了她演的电视剧。


    袁晓蕾：「不跟你商业互吹，我是真觉得好听。漾漾准备当歌手出道吗？」


    池漾相当果断：「不，录完这部综艺我就退圈回家养老。」


    袁晓蕾疑惑地看了眼钟明旭，欲言又止：「我还以为……」


    她以为是池漾想出道，恰好钟明旭这有个合适的合作位置——一个相当高水平、高收视的曝光平台。


    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至高点，是她职业生涯的起点。


    池漾连连摆手：「这没有摄像机也没带麦，没必要骗你。说实话，我真的是去当听众，然后意外被拉上台唱歌的。」


    钟明旭点头：「对，我求她来救场的。」


    袁晓蕾：「……」


    显然这个说辞她不信。


    她宁愿相信池漾是想体验生活，所以苦练很久才上台。


    既然如此……


    「晓蕾姐，该你了。」採访间的工作人员招唿她。


    「好，就来。」袁晓蕾点头回应，又拉着池漾的手，「如果你哪天想体验演员生活的话，可以来找我。」


    池漾：「……」


    她不想，她演了好久了，累了。


    郑安安从採访间出来，看到池漾和钟明旭，很高兴地扑过来：「漾姐，小钟哥，我们团想翻唱你们那首《挂帅》，可以吗？」


    「版权不在我这，问他。」池漾推锅准备跑路。


    还没来得及跑，郑元新激动地跑过来：「我想到一个绝妙的藉口！」


    郑安安好奇：「什么？」


    郑元新兴奋到手舞足蹈，一边比划一边讲：「我们可以骗清霖哥说店长有特殊的麦克风装备，卸掉他的麦克风的时候趁机把他扔进海里去。」


    钟明旭沉吟两秒：「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提前和导演组串通好。」


    郑安安纳闷：「为什么要把清霖哥扔到海里去？」


    郑元新被问懵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哦，他为什么要把喻清霖扔到水里去？


    池漾义正辞严地忽悠人：「这是海神的祝福，我们在海边开店，总得跟海神打个招唿。喻清霖先生作为代理店长，不应该代表我们下海吗？」


    两位郑姓小朋友同时被忽悠到，懵懵懂懂地点头。


    池漾加大力度：「而且这是夏天的大海——你们觉得观众们想看什么？」


    郑安安恍然大悟：「我去换上我的泳衣。」


    旁观的两位男嘉宾不约而同想到了某些画面，不知所措地红了耳朵。


    池漾没想到她这么好忽悠，连忙拉住她的手腕，正色道：「我们是个正经节目，尺度大了不好播。」


    钟明旭轻咳一声，问：「观众们想看什么？」


    池漾正义凛然：「当然是神秘的海底世界啦。按照生物进化论，我们是从海里来的。」


    众人：「……」


    忽然觉得自己思想觉悟不够高。


    郑安安有些茫然：「但是我们没有潜水艇，看不到海底吧？」


    池漾觉得她傻得可爱，忍不住笑：「深海区的去不了，可以去浅海区的嘛。在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会有许多漂亮的珊瑚，也许还能看到珍珠蚌或是鲍鱼。」


    郑安安心生嚮往：「我想去！」


    「在聊什么？」喻清霖笑得温润如玉，朝他们走来。


    郑元新下意识回答：「在聊怎么……」怎么把你扔海里。


    池漾悠悠然抢答：「怎么抓鲍鱼和海参。」


    喻清霖没看出异常，笑着搭话：「钓鱼大神人设不崩。」


    郑安安吹捧：「漾姐真的知道好多哦，而且相当正能量。」


    喻清霖笑着点头：「是，她一向厉害。」


    池漾不想跟他在这虚假营业，反正又没镜头记录，她掉头就走。


    然而郑元新是个不长眼的，喊了一声：「漾姐你去哪？」


    池漾头也不回，随便扯了个藉口：「找followpd戴麦。」


    喻清霖自然看出来池漾在躲着自己，但也没有明说，而是对着钟明旭点点头：「你们合作曲特别好听，恭喜。」


    钟明旭浅笑着应声道谢。


    郑安安后知后觉地看向钟明旭：「小钟哥，版权的事……」


    钟明旭示意自己也还没戴麦：「边走边说吧。」


    只剩下喻清霖和郑元新，喻清霖浅笑着看向他：「刚刚在讨论和我有关的事吧？不然不会我一过来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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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郑元新不擅长撒谎，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髮。


    他嘆了口气，干脆破罐破摔：「反正没有麦，告诉你吧。」


    喻清霖并不意外，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郑元新红着耳朵，声音细如蚊吶：「这期不是在海边录吗？我们讨论观众们想看什么，安安就想去换泳衣，但是漾姐说尺度大了不能播，怕她走歪路，才跟她说观众其实想看海底的珊瑚和海参鲍鱼。」


    喻清霖点点头：「她是对的。」


    郑元新看着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且他确实没有骗人。


    常驻嘉宾差点走歪路的事，确实不适合当着他这个飞行嘉宾的面讨论，所以沉默也是逻辑在线的。


    喻清霖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他把池漾想得太坏了？池漾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并没有带着其他嘉宾排斥他或是给他难堪。


    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导演拿着大喇叭宣布规则：「玩家可通过任务获得旅馆钱币，用来换取用餐所需食材，目前任务有海洋清洁工、冰沙制造者、海洋歌颂者，玩家可自行选择任务。」


    海洋清洁工，顾名思义，海边捡垃圾。


    冰沙制造者，制作冰沙并自行售卖。


    海洋歌颂者，海边卖唱，且要唱和海洋相关的歌曲。


    这片沙滩是私人沙滩，也就是说沙滩上都是节目组邀请来的素人，他们手上有固定数量的旅馆钱币，可自行选择怎么花出去。


    周海问：「是团队战还是个人战？」


    导演：「大家自行选择。」


    郑元新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七个人换了食材共享，也可以各吃各的，甚至可以按照职业来分组战。你们怎么想？」


    袁晓蕾看着池漾，意有所指：「大家共享吧，毕竟节目组给的生食材，我担心有人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池漾：「？」


    她做饭可好吃了！


    喻清霖：「自己有想法的可以单干，没意见的话，我们七个人共享所有劳动所得旅馆钱币？」


    大家纷纷表态，没有人单干。


    郑安安说：「歌颂者肯定是小钟哥和漾姐。」


    池漾拒绝得干脆果断：「我选捡垃圾。」


    众人：「？」


    宁愿捡垃圾也不想和钟明旭在一起吗？


    周海纳闷：「你们俩合作得不是挺好的吗？」


    池漾推辞说：「小钟和安安是专业歌手，我哪好意思班门弄斧，我就是胡乱唱唱，不能跟专业歌手抢饭碗。」


    郑安安用力夸她：「你真的唱得不输专业歌手！」


    池漾笑了笑，没说话。


    她知道节目组想让她和钟明旭延续一下《挂帅》的热度，但她也清楚明白地知道必须尽快解绑，不然家里有人不高兴了。


    导演组提醒说：「捡垃圾的话，有一个人要进海里，防晒霜会危害珊瑚……」


    池漾自告奋勇：「要卸妆是吧？我来。」


    一听要卸妆，立刻没人跟她抢，也没人再劝她了。


    这里除了她以外都是艺人，大家多多少少要靠脸吃饭，不乐意在镜头前卸妆。


    池漾无所谓。


    一是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二是她不靠脸也能吃饭。


    池漾得知能趁机下海玩，高兴得很，将他们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剩下的人两两一组，我去海里捞鲍鱼啦。」


    喻清霖扫视一圈，见大家都没有意见，说：「好的，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元新扛起来往海的方向跑。


    喻清霖：「？？？」


    郑元新在浪里走了几步，发现海浪阻力大确实走不动，于是一边语无伦次地喊，一边把喻清霖往水里抛：「为了庆祝我们代理店长合作愉快——」


    节目组：「？？？」


    说好的打招唿摘麦呢？你麦还没摘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郑：来不及解释了扔进去再说！


    第24章 沿海风光


    郑元新终于整蛊成功一次，爽朗地笑出声，拉着喻清霖起来：「漾姐说这是海神的祝福。」


    喻清霖落水也并不狼狈，他身材不错，很适合在海边拍□□。


    他知道郑元新没有恶意，所以也并不生气，只笑着说：「就我一个人接受祝福？不得大家一起——」


    他说着，勐地掬起一捧海水泼像离他最近的嘉宾，被泼的人也迅速加入战局，拉别人下水，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


    郑安安和袁晓蕾的髮型妆容彻底白做，已经从精緻妆容煳成烟燻妆了。


    郑安安抹掉脸上的水，找了一圈发现少一个人，问：「漾姐呢？」


    郑元新也跟着起闹：「漾姐去哪了？我们全都湿了，她一个人干着不合适吧？」


    池漾带着墨镜，一手一个巨型水枪飒爽登场，冷笑一声：「打水仗吗？」


    喧闹的海域瞬间沉默下来。


    没想到玩个游戏也要开挂。


    郑元新纳闷：「你这又是哪来的？分我一个。」


    他说着，试图趁池漾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泼水。


    「去道具组拿的。」


    池漾早有准备，拿水枪无差别扫射，且专挑脸，让对方失去视野无法找到攻击目标。


    导演组见他们六打一都打不过，主动给他们送上水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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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漾默默戴上帽子，一边灵巧躲避着他们的攻击，一边拿着水枪疯狂扫射，一点都不慌甚至游刃有余。


    袁晓蕾拉着郑安安往后撤，小声跟她说：「我们跟着漾漾，偷袭一下男嘉宾们。」


    钟明旭也叛变极快，发现打不过池漾立刻加入她的阵营，拿着水枪对着郑元新一顿滋。


    郑元新察觉不对，哀嚎：「怎么四面八方全是——呸！滋嘴里了！能不能讲点武德！」


    周海趁乱加入，试图解救自家队友，攻击钟明旭——没一会儿又变成大乱斗。


    郑元新破罐破摔，往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沙滩上，发现池漾身上居然一点没湿。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无比震惊地看着池漾：「你这防晒衣怎么还防水？」


    他嚎完又躺回去：「打不过打不过，不玩了！」


    池漾将帽子往前拉了一点，酷酷地说：「打水仗，当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郑元新喊：「你反正也要下水！何必呢？」


    「那是两码事。」


    池漾冷酷回应，同时滋了准备偷袭的喻清霖一脸水。


    大家玩到水枪都打空，终于玩累了。


    一个个瘫在沙滩上，仰躺着晒日光浴。


    导演张阳cue流程：「去换身衣服吧，该补妆的补妆，等你们回来就开直播了。」


    池漾做好准备，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渔网下水。


    一个负责装垃圾，另一个用来捡战利品。


    她下海之前，对着镜头碎碎念：「我们要保护环境，海下的垃圾比路边的垃圾难捡多了。」


    直播开启的时候，恰好是池漾一步一步往海里走的时候。


    郑元新换好了衣服，以极快地速度跑出来，一边跑一边问：「漾姐呢？」


    张阳遗憾嘆息：「你来晚了。」


    郑元新看着大海的方向咬牙切齿，他还想着借这个机会报仇，光明正大地把池漾推下去。


    可惜。


    还没有人跟直播间的观众解释现在的状况，弹幕一片惊恐——


    【池漾要干什么？】


    【不会想不开吧！海面上怎么没有救生员？】


    【导演呢？导演快来救救啊！别光看着】


    直到池漾从海平面上消失，张阳才注意到弹幕全在刷问号。


    他忘了直播间的屏幕小，没能把救生员录进去。


    他移动直播镜头给大家看海平面上的救生员，解释说：「放心，是安全的。但是水下没法直播，大家期待正片吧。」


    弹幕松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讨论起来。


    【所以是去做什么？】


    【为什么不和第一期一样，从头播到尾？】


    【可能怕和第一期一样出意外吧……毕竟爆了不少瓜】


    张阳：「大家在各自做任务，只播一个小时，下一次直播时间是晚上七点。」


    直播间里一片哀嚎。


    张阳把直播镜推给郑元新，说：「你搭档还没来，和弹幕互动一下？」


    郑元新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和观众们打过招唿，说：「跟你们说，漾姐真的是游戏高手，她玩什么游戏都跟开挂似的。我们今天打水仗，她一打六——」


    郑元新欲言又止，他在犹豫是短暂欺骗一下观众还是如实告知。


    如果现在骗他们，说自己打赢了，节目播出的时候肯定会被反覆鞭尸。


    但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他好不甘心！


    在他犹豫的时候，郑安安忽然蹦出来输出一通彩虹屁：「漾姐贼勐！她不仅提醒我提前穿泳衣，而且她还戴了墨镜和防水防晒服，做好了万全准备把这群男嘉宾打趴下了！」


    郑元新被拆台，有些恼羞成怒：「你怎么出来得这么快？」


    郑安安：「他们都在吹头髮，我今天编了麻花辫，没怎么湿。」


    她解释完，继续跟弹幕互动：「谁最惨？都挺惨的……应该是清霖哥最惨吧，被郑元新扔海里去了。反正最不惨的肯定是漾姐，漾姐聪明，用脑子玩游戏。」


    郑元新：「……我觉得你在影射我。」


    -


    池漾在海底游览海下风光，摄影师背着氧气罐跟拍，摄影师身后还有一个救援人员，随时做好出意外的准备。


    被水包裹着其实很舒服，很像回到了母亲肚子里——她觉得海洋是来处，也有这样一层原因。


    如果不是担心给人添麻烦，她其实很想在这里沉久一点，兴许再一睁眼又回到快穿局了呢？


    救援人员比划着名提醒她该浮上去换气了。


    池漾浮上去，说：「多拍拍海底吧，它们比我值得被记录。」


    摄影师应了声，但没照她说的做。顾全大局，海底的镜头只需要两三个，主体依然是池漾。


    池漾在海底清理了许多垃圾，也捡了不少海参鲍鱼。


    刚一上岸，张阳就招唿她：「来，到直播镜头这里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战利品。」


    【漾漾好飒】


    【她刚刚抬手抹脸的动作好帅，我心动了】


    【刚刚有一瞬间我居然以为是美人鱼出海，知道她拖出来一袋子垃圾。哦，美人鱼出门扔垃圾。】池漾先拿着装垃圾的大渔网给直播间展示：「就那么一小片海域，居然有这么多垃圾！大家好好保护环境，不要乱扔垃圾。」


    然后她拿起另一个小袋子：「这里面是我捡来的海鲜，一会儿会进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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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将两个渔网举起来，放到一起对比，说：「这是人类制造的垃圾，这是大自然的馈赠，诸位，不心痛吗？」


    张阳以为她要开始高光劝学，正考虑要不要给她打个光，就听到池漾说：「如果不是垃圾太多，污染了海鲜们的生存空间，我们本来应该能吃到更多更好吃的海鲜！」


    节目组：「……」


    直播间：「……」


    我们连感动中国的bgm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们讲这个？！


    张阳扶额：「你先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池漾指着地上的垃圾袋，说：「你给个特写，让大家感受一下人类对海洋的伤害——保护虾兵蟹将，人人有责！」


    【她想说的是保护麻辣小龙虾和大闸蟹吧？】


    【海参鲍鱼也申请加入保护名单】


    【虽然这个号召奇奇怪怪，但我居然听进去了……】


    张阳问：「你去跟他们会和吗？我告诉你他们在哪。」


    池漾：「不啊，当然是回去躺着休息，我的工作都完成了。」


    张阳愣了愣，他刚刚看大家一起玩水玩得那么开心，还以为这群嘉宾的关系已经好到一定程度了。


    没想到池漾依然和第一期一样，决定找个角落休息。


    池漾晃了晃手上的海鲜袋子，说：「这是保底，他们要是赚不到钱，晚上就只能吃这个了。」


    【只能】


    【上期好像也是池漾钓鱼保底】


    【实不相瞒，你们晚上可能真的只能吃这个】


    【漾——救救他们吧！那几组受挫得太狠了！他们甚至连捡垃圾都不会捡，我已经不忍心看了。】张阳试图引导：「你不去沙滩上玩玩吗？」


    池漾摇头：「太晒了，又晒又热，我晚上再去玩。」


    张阳：「……」


    谁跟你玩了！我是隐晦地在提醒你去找其他嘉宾碰撞出节目效果啊！


    他想数落两句，却发现说不出口。


    大家分散之后，节目效果少，看直播的观众也不多——虽然是限时飢饿营销，但播放量完全比不上第一期的节目效果。


    反而池漾刚一上岸，直播间的播放量就在逐步上升。


    很玄学。


    虽然池漾很有观众缘，但是池漾并不在意自己的出镜量，甚至偶尔会主动避开镜头。


    这就让张阳很头疼了。


    张阳想了想，等池漾换完了衣服，把直播镜头塞到了池漾手上，说：「你带着它去看一下其他组的情况吧。」


    池漾纳闷：「你们今天不是只直播一小时？」


    张阳面不改色说瞎话：「一直没等到你上岸，在观众们强烈唿吁下，刚刚和平台沟通了一下，又加了一小时。」


    池漾看了眼时间，说：「不会让我拿一小时吧？」


    张阳继续忽悠：「不会，你觉得够了就停。」


    池漾问弹幕：「你们想看其他组吗？」


    在弹幕一片「想」的刷屏中，池漾说：「那就期待节目播出吧，不能浪费了你们的期待感。」


    在弹幕一片问号的刷屏中，池漾继续说：「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我们下次见，拜拜。」


    她说完，心狠手辣地点击了关播按钮。


    直播间黑得猝不及防，不仅观众懵了，导演也懵了。


    弹幕问号还没刷完，很快就变成了哭的表情。


    监管直播间的工作人员也有点愣，他发誓，现在是今天弹幕最积极的一段时间。


    池漾把直播镜头递还给张阳，说：「任务完成了，我去午睡了。」


    张阳：「……」


    直播间观众们：o（╥﹏╥）o


    监管人员悄悄拉了一下张阳的衣袖，说：「我们直播间观众数不降反增了……」


    张阳：「？」


    他指着弹幕：「都在哭着喊开门。」


    张阳硬着头皮，拉着池漾不让走：「我不要脸了，求你了——再播一会。」


    池漾说：「你让人拿着跟拍我吧，我懒得拿东西。」


    张阳喜笑颜开，干脆利落地安排了两组跟拍人员。


    池漾穿着防晒服、踩着沙滩拖鞋在沿海线上晃悠，她仿佛在跟观众们说话：「导演组肯定带你们逛过沙滩了，怎么非要我带着再逛一次呢？哦……你们家明星怎么看都看不够是吧，粉丝是这样的。」


    【太狠心了漾漾tot】


    【这女人说关就关，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我留】


    【此刻我多么希望池漾真的是小美人鱼，至少小美人鱼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气我】沙滩上都是人，三五扎堆，似乎是某学校团建出游，有人在烧烤，有人在玩游戏，自娱自乐开心得很。


    「漾漾！」烧烤的学生似乎认识她，举着几串烤肉递过来，「我们现烤的，请你吃，能祝我们考试不挂科吗？」


    池漾见他们眼神清澈，明白这是还没接触社会的学生们，她接过烤串笑着说：「我祝你们学业有成，但你们自己也要努力，考试要好好复习哦。」


    学生们笑了笑，又有人递上冰镇西瓜汁，给她指路说：「这条沙滩特别长，你们节目组的人好像在那边。」


    「谢谢。」池漾浅笑着道谢，继续往前走。


    隐约还能听到学生们小声讨论——


    「她比电视里的还漂亮。」


    「听说她很灵，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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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但她一句话，我愿意回去卷生卷死，下学期我一定要拿奖学金！」


    「气质好好，她比那几个明星还像明星。」


    【这群学生怎么差别对待！心疼我钟】


    【笑死，池漾不走这一遭我还真不知道】


    池漾好奇：「沿路沙滩上都很干净，是我们组员捡垃圾捡得好还是本来就干净？我看这些学生们都自带垃圾袋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西瓜汁，里面冰块碰撞发出沙沙响声，她有些疑惑：「我们好像有人做冰沙，但是这个冰块怎么像是学生们自带的？」


    【不得不说，池漾洞察力挺好】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没捡到垃圾，也没卖出去冰沙，惨。】【连卖唱都无人问津呢】


    负责捡垃圾的郑元新老远见了她，泪眼汪汪地扑过来：「漾姐——救命！」


    池漾不动声色避开他：「至于吗？」


    郑元新指着干瘪的垃圾袋：「至于！这群学生素质太高了，都不乱扔垃圾，我们想捡垃圾都没地方捡！」


    池漾懂了，这片海滩是私人海域，多半平时有人负责清理。


    海底不一定干净，但是海面上肯定是干净的。


    学生们都自带垃圾袋，不扔垃圾，他们就连垃圾都捡不着。


    周海也有些无奈：「另外两组情况也不好，你那呢？」


    池漾嘆了口气：「你们怎么一点都不会偷懒？」


    周海、郑元新：「？」


    池漾直接带着他们去找学生问：「可以把你们的垃圾倒给我们吗？」


    学生们相当配合，没一会儿就攒齐一大袋子垃圾了。


    郑元新纳闷：「我刚刚也找了，他们说不要……」


    周海敲他：「我们问的是『需不需要帮他们清理垃圾』，她是直接找人要垃圾。」


    唱歌组和冰沙组在一起，唱歌组没停过，冰沙组完全无人问津。


    他们放了牌子说凭币点歌，但是点歌的人少得可怜。


    「漾，救救……」袁晓蕾简直欲哭无泪，这里又热又晒，还赚不到币。


    她和喻清霖刚刚出去推销过一轮了，无功而返。


    周海纳闷：「你们之前没见过啊？你西瓜汁和烤肉哪来的？」


    池漾淡然：「学生们给的。」


    众人：「……」


    感受到了差别对待。


    台上的钟明旭和郑安安唱完一首歌，池漾招唿他们下来，说：「商量一下，换个玩法。」


    大家听着她说，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片刻后，郑安安重新拿着话筒上台，元气满满地喊：「海滩ktv开业啦！大家可凭一个旅馆钱币自行点唱歌曲，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再花一个币点名要求艺人们给你们伴唱，也可以选择心仪的选手合唱，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有免费冰沙赠送哦！～」


    学生们听了跃跃欲试——


    「我先预定一个！」


    「我刚刚币用来点歌了，借我两个币，回头我请你吃饭！」


    「点谁都行吗？小新行不行？」


    郑元新：「……我不行。」


    他是个跳街舞的，哪会唱歌？


    「我偏要勉强！」这大概是他的粉丝。


    郑元新欲哭无泪地看向池漾，他只是来捡垃圾的，为什么要被迫唱歌。


    池漾耸肩：「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郑安安维持秩序：「大家有序点歌哦，到喻清霖这里排队报名。」


    池漾看戏看得正欢，然而没一会儿，她也被波及到——「我花三个币，插队让池漾和我合唱行不行？」


    池漾侧目：「池漾是非卖品，希望大家多多关注热销商品，比如我店热门钟明旭和郑安安。」


    郑元新悠悠然补刀：「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其他人也附和着劝她，来都来了，不唱一首合适吗？


    池漾思索了一下，说：「既然如此，我来一次拍卖模式吧，我只唱一首歌哦，出价最高的同学和我合唱——当然，你们每个人手上的币是有限的，可以众筹，但禁止出现金钱交易。」


    同学们面面相觑，有人举手问：「可以大合唱吗？」


    池漾：「可以。」


    对她来说，合唱的人越多越好。


    郑元新傻眼，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他跃跃欲试：「我也开启拍卖模式？」


    他的忠实粉丝怼他：「听你唱歌不倒收你钱就算仁慈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郑元新一脸高冷地嫌弃道：「那你们还买我唱歌？」


    他粉丝一脸姨母笑：「心里没点数吗？粉丝就喜欢看你慌张又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啊。」


    郑元新：「……」


    他这是遇上了什么奇葩粉丝。


    心里正吐槽着，就眼睁睁看着他的粉丝给池漾送去了一个电动小风扇。


    郑元新嘴角抽搐：「你是亲粉丝吗？」


    粉丝：「这是在帮你贿赂漾漾懂不懂？」


    【我听到了，这是亲粉丝，她刚刚让池漾加大力度欺负小新】【绝对的亲妈粉】


    【我就说池漾待遇这么好，原来大家都在拜山头啊】


    郑元新一转头，发现池漾已经混到学生堆里去了，跟他们坐在一起好吃好喝有说有笑，融入其中一点都不突兀。


    仿佛她也是来团建的学生，而不是来拍摄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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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学生正在给她演示带有录音功能的泡泡机：「按这个按钮，按一下开始录音，再按一下停止录音，然后你开启泡泡机的时候就会一直重复这段语音。你试试？」


    郑元新拍拍她肩膀，想提醒她这个角度不好录制，镜头容易被一剪没，他说：「我说……」


    池漾几乎是秒接：「郑元新没长脑子。」


    她说完，按键停止录音，然后再开启泡泡机，语音循环——


    「我说郑元新没长脑子！」


    「我说郑元新没长脑子！」


    最气人的是，「我说」是他的声音。


    同学们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又不好真的当着郑元新的面笑得太猖狂，大家脸都憋红了。


    郑元新气得头上冒火：「把它关了！」


    池漾抓着泡泡机就跑：「一会儿还你们！」


    色彩绚丽的泡泡沿着海岸线飘荡，「我说郑元新没长脑子」也响彻了海滩的每一个角落。


    副导演冷眼看向张阳：「两位长跑健将跑瘫了三位摄影，你说怎么解决吧？」


    张阳：「……」


    第25章 一追一逃


    池漾和郑元新一前一后跑得飞快，一个被追杀下意识想跑，另一个见对方跑了下意识想追。


    郑元新的粉丝觉得他是想逃避唱歌，生怕他跑了不回来，于是也跟着追。


    路人们不明所以，见他们都在跑还以为有什么活动，于是也跟着跑，眼见着队伍越来越壮阔，一大群人跟着彩色泡泡在沙滩上奔跑，像极了拍热血青春剧的模样。


    池漾和郑元新的摄影欲哭无泪，只能扛着摄影机跟着跑——也只能拍到背影。


    直播摄影更是想哭，他一点都不想跑，但是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们想看到第一手情报。


    周海看懵了，不禁感慨：「这是什么号召力？」


    袁晓蕾也看得目瞪口呆：「这还不敢停下，猝不及防剎车还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郑安安喃喃自语：「这沙滩有多长？」


    钟明旭问：「要不救一下？」


    周海：「怎么救？」


    喻清霖犹豫了两秒，觉得自己作为代理店长无论如何也该站出来了，他说：「我去看看。」


    另一边，池漾听着后面脚步声越来越杂，震惊：「你怎么喊那么多人追我？！」


    郑元新也很震惊：「卧槽我哪知道啊——这是要干什么？」


    他依稀还能听到人群里有人喊「郑元新！别跑！」——傻子才不跑，郑元新想着，连忙加速。


    「我们往哪跑啊？」


    郑元新本来是追着池漾出来的，现在俨然成了和池漾一起亡命天涯的伙伴。


    「别追了——」


    池漾七拐八弯绕到了节目组放水枪的地方，抓着水枪反身一滋，几乎是正中圆心喷了郑元新一脸。


    郑元新：「……呸。」


    说好一起亡命天涯，你却反身捅我一刀。


    「哇——」


    前排学生们惊唿一声，连忙避让，为了避免被水滋到，小跑着掉了个头，这样既不会被后排人的急剎车撞到、也能尽量躲开水枪攻击。


    郑元新也有样学样拿着水枪：「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啊。」


    学生终于停步，郑元新问：「为什么追我们？」


    学生们：「有人跑我们就跟着跑了——你为什么跑？」


    郑元新哽了一下，转头问池漾：「对哦，我们为什么——人呢！？」


    池漾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放下水枪消失不见了。


    池漾在回沙滩ktv的路上，捡到了累倒在地的直播摄影和跟拍摄影。


    几位摄影实在是跟不上，破罐破摔坐在原地休息了，见池漾过来，又立刻重回岗位。


    池漾指路说：「郑元新一会儿就过来，你不用急，导演组那边有固定摄像头。」


    摄影师累得气喘吁吁，说了声感谢。


    池漾招唿自己的跟拍摄影，说：「我们慢慢走回去，不着急。回去让导演给你架个三脚架，我就坐在那不动了。」


    郑元新的跟拍摄影羡慕地看了眼自家同事，问池漾：「您能把郑元新也留在那别动吗？」


    池漾疑惑：「给他绑上？」


    摄影：「……」


    【简单粗暴，真不愧是池漾】


    【池漾留住一个人的方式——给他绑上。】


    【看着这个时间我有点不安，我不会听不到池漾唱歌了吧qaq】池漾慢悠悠走回去和其他嘉宾汇合，他们简陋的露天沙滩ktv已经开始营业了，台上钟明旭正在和素人合唱。


    周海见池漾回来，问：「他们俩呢？」


    池漾纳闷：「俩？」


    周海：「还有喻清霖啊，不是帮你们去了吗？」


    池漾：「不知道，没看到。」


    袁晓蕾探头：「那小郑呢？怎么也没回？」


    池漾随口说：「可能在给他的粉丝签名？」


    袁晓蕾恍然大悟：「原来追着过去的都是他的粉丝啊。漾漾累不累？吃冰沙吗？」


    她递过来一碗红豆冰沙。


    没一会儿，郑元新终于脱离魔爪，跑了回来，发现池漾正优哉游哉地吃冰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池漾见了他，先发制人：「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郑元新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水还是汗你心里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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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来不及发作，袁晓蕾就按着他坐下：「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拿毛巾，你这样不能吃冰沙，会感冒的。」


    郑元新怒视池漾，要不是现在累到说不出话来，他肯定要把池漾骂得狗血淋头。


    池漾捧着冰沙往旁边挪了两格：「看也没用，别馋，晓蕾姐发话了，不能给你。」


    郑元新：「……」


    他在意的是那碗冰沙吗！


    周海问：「你看到喻清霖了吗？」


    郑元新茫然摇头。


    周海纳闷：「不是说帮你们去了吗？怎么都没见着他？」


    工作人员们也纷纷摇头，表示没看到喻清霖。


    郑元新茫然了一小会儿，继续怒视池漾——都是你害的！


    钟明旭默不作声地坐在他们俩中间，隔绝了这道视线。


    池漾这才注意到台上换人了：「唱完啦？」


    钟明旭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想和你合唱的人有点多，他们正在商量唱什么歌，可能会压到最后唱，行吗？」


    池漾无所谓，问：「今天赚了多少？」


    「快四百了。」钟明旭把帐本递给她，解释说，「今天沙滩上五百个素人，每个人只有一个币，所以很多人都把币捏得很死。」


    池漾瞭然，大家都有币，生怕后面还有好玩的活动，所以别人不花自己也不想花。


    这是从众效应。


    「我说——」郑元新兇巴巴地插嘴，想跟池漾秋后算帐。


    池漾打断道：「你要不然先去吹个头髮？」


    钟明旭点头附和：「感冒了不好。」


    池漾掏出小镜子对着他：「主要是，怕你粉丝看了脱粉。」


    郑元新看到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有些绝望——他已经这个造型多久了？


    妆已经基本脱干净了，头髮湿透了，都粘在一起，好在他脸上素净，没什么痘。


    郑元新怒视池漾：谁害的？


    池漾心虚：「你天生丽质难自弃，粉丝们不会抛弃你的。」


    郑元新立刻被哄好，飘飘然红着耳朵去补妆、做造型。


    【小新？？？天生丽质难自弃是说女孩子的啊！】


    【我怀疑她是在欺负小新没文化，不知道下一句是「一朝选在君王侧」】【吃了没文化的亏】


    池漾打发走郑元新，翻看着帐本，一声嘆息：「感觉赚狠了，物价又要上涨了。」


    钟明旭轻声说：「其实导演组跟他们打过招唿，让他们尽量不要给出旅馆钱币。」


    池漾看着不远处焦虑到掉发的张阳，问：「那我们下期又得换地方录制？」


    袁晓蕾纳闷：「我们策划原本不是开一家招待客人的旅馆吗？哪有录一期换一个地点的旅馆。」


    池漾：「哦，这题我会。我们节目的企划已经从『开旅馆』变成了『到处找旅馆玩』，没发现这期都没客人吗？」


    袁晓蕾：「我还以为喻清霖算客人……不对呀，我们不是在服务这些素人们吗？他们算客人吧？」


    池漾茫然地应了一声，纳闷：「没有吧……他们都自带食物、饮料和各种桌游卡牌了，刚刚还有人投餵我，哪有客人投餵旅馆店员的道理？」


    袁晓蕾：「……」


    差点忘了这个人和他们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袁晓蕾疑惑不已：「他们为什么对你那么好？而且感觉你比我们都有号召力。」


    池漾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因为我也是素人？」


    【因为你是池漾啊！】


    【漾漾，一个深藏不露的算命大师，而且和她贴贴会有好运发生～】【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欢迎吗？】


    郑元新吹完头髮回来，刚想坐下，就发现直播镜头怼着他的脸拍，他纳闷：「直播还没关呢？」


    池漾看向镜头，后知后觉：「刚刚都录进去了？」


    众人如梦初醒，都看向直播镜头——忘了这回事了。


    郑元新：「时间到了吧？该关了。」


    弹幕瞬间哭成一片泪海，甚至开始威胁——


    【求求了，让我们听完漾漾唱歌再关吧！】


    【现在关我们就去刷热搜#我说郑元新没长脑子#】


    【#郑元新没长脑子#】


    池漾看到弹幕笑出了声：「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然后迫不及待地关了直播。


    郑元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怎么了？」


    池漾使用春秋笔法如实告知：「你的粉丝说要给你刷一个热搜。」


    被蒙在鼓里的郑元新还有些欣喜：「她们被我的颜值俘获了吗？可惜，我还希望她们多关注我的舞技呢。」


    半小时后，池漾和一个系的学生一起合唱一首毕业歌，她声压强、辨识度高，即便是百人合唱也盖不住她的声音。


    张阳拿着手机汗涔涔跟郑元新解释：「这个热搜不是我们买的，好像是你粉丝们刷出来的。」


    郑元新看着#郑元新说自己没有脑子#的热搜，气到怀疑人生，咬牙切齿地看着台上合唱的池漾，打算等她唱完就找她算总帐。


    然而台上合唱的人太多，刚一结束池漾就混入学生群体之中，转眼找不到人了。


    他正准备上前找人，就被人搭住肩膀。


    喻清霖笑吟吟看着他：「刚刚跑哪去了？我半天找不着你们。」


    郑元新心里憋着气，说：「绕了一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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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清霖又问：「漾漾呢？」


    郑元新：「不知道，我也在找她。」


    他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池漾无论如何都得回旅馆吃饭，干脆回去守株待兔。


    郑安安喜滋滋地捧着钱币：「我们今天又赚了好多！漾姐好厉害！」


    大家满载而归，所有人都在旅馆里有说有笑，讨论着今天的趣事。


    唯独池漾不在。


    郑元新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池漾人呢？」


    张阳拿着大喇叭宣布：「池漾有事先行离开，下一期她会回来和我们一起。」


    郑元新：「……」


    可恶，让她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小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26章 怕你跑了


    津洛市的乌云压得格外低，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重症病房外，季家人难得到的这么齐，除了季嘉然一家，还有许多池漾不认识的人。


    她略过这些人，走到季嘉然身边，握住他的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该说的其他人应该都说过了，他现在也不见得想听。


    季嘉然还穿着黑西装，脖子上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很显然是刚从公司赶来。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黯然地摇摇头：「节哀。」


    有人想再问两句，一开口却是哭腔，情绪一出，便再也收不住，干脆放声嚎啕大哭。


    哭是会传染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哭起来，就会将这种压抑情绪传给所有人。


    池漾看着垂眸不语的季嘉然，不知道他是在隐忍着难过的情绪还是真的理性冷静。


    她习惯离别，对她而言，死去的人可能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活着。


    和轮迴投胎的思维有点像，所以她并不觉得难过。


    但如果要按照情绪设定演，这时候应该要哭。


    季嘉然起身，没有放开她的手，轻轻说：「走吧，该去开死亡证明了。」


    池漾愣了愣，跟着他走。


    她回头看了眼季长林夫妇，他们头靠着头，无声落泪。


    处理完医院里的一切流程，季嘉然跟父母打过招唿，带着池漾回到公寓，才松懈下来。


    他放松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池漾，过了好一会儿，蓦地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很可怕？」


    池漾只当他强忍情绪，问：「难过吗？难过的话可以……」


    季嘉然出声打断：「不难过。」


    池漾抿着唇，她没办法判断季嘉然现在的情况。


    失去精神支柱还毫无波澜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没有感情，另一种是马上发疯但强装镇定。


    如果季嘉然真的不难过，她现在应该提离婚。


    他们协议结婚就是为了骗奶奶，现在老人去世了，他们没有理由继续在一起了。


    但如果季嘉然只是装出来的不难过，现在提离婚会刺激得他发疯。


    这种人她也见过，表面装得和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已经踩在了崩溃边缘，随时准备毁灭世界。


    季嘉然看着她，嘴角带笑，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不用想怎么哄我，我真的不难过。」


    池漾：「……」


    确认了，再受刺激就会发疯的那类人。


    季嘉然笑吟吟地盯着她：「我天生就没有情绪感知能力，为了合群，我学他们而已。」


    这笑容让池漾觉得瘆得慌。


    季嘉然自顾自继续说：「其实我早有预料。奶奶煳涂到一定程度之后，忽然清醒了起来，这是迴光返照。医院那些人都是为了瓜分遗产赶来，奶奶重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安慰或是探视，病危的时候都来虎视眈眈……」


    池漾捧起他的脸，试图手动让他大脑宕机，说：「不高兴的话，没必要逼着自己笑。」


    季嘉然握住她的手腕，直白看着她：「也是装的，我不会害羞。」


    池漾冷笑一声，没有拆台，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句：那你演技可真好，居然能控制自己耳朵红不红。


    她轻轻掩上他的眼睛，跨坐在他腿上，贴在他耳边轻声问：「现在在想什么？」


    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四感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他能感觉她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他耳边。


    能闻到她身上好闻又奇妙的香味，混着沐浴液的味道和她本人的香味。


    她在来之前应该是洗过澡的，头髮还带着一丝潮气。


    她刚刚好像说了什么话，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但是他分辨不出来。


    他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同时接收了无数条信息，不知道该优先处理哪一条。


    短暂让季嘉然放空之后，池漾觉得她得摸清楚季嘉然怎么想。


    像季嘉然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很难从周遭人身上打听出什么。


    她准备灌醉季嘉然，看能不能骗出一些真话来。


    她起身，把季嘉然牵到酒柜面前，说：「喝两杯吧，酒精会放大你的情绪。如果你能发泄出来，会好很多。」


    季嘉然处于迟缓的状态，池漾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池漾习惯做戏做全套，灌别人酒的时候自己也陪着喝。


    以前有系统当外挂，她向来都是千杯不醉女战神，装醉装得像模像样，实际上永远头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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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忘了，这是她原生世界，她没有系统，且酒量奇差。


    半杯就能让她染上粉色。


    还没能把季嘉然灌醉，她先不清醒了。


    她看着季嘉然木然的表情，忽然不爽地「嘁」了一声。


    她扯着他的领带，勐然把他拉到自己眼前：「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总跟别人欠你钱似的，每天都凶着一张脸？」


    她忽然顿住，像是盯着他的脸看入了神，亲上他的嘴角，一脸可惜地放开他：「系统不让睡。」


    季嘉然脑子里仿佛烟花盛放，轰然炸开，炸得他四肢百骸都酥麻到动弹不得。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抿了半口，忽然举起酒杯，从他的锁骨处将酒慢慢浇下来。


    她痴痴一笑：「但我们可以玩点别的。」


    湿透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透出他的肌肉线条。


    少量的刺激会让他短暂卡顿或是反应迟缓，一下子下勐药则是促使他直接关机重启。


    他喉头滚动：「你刚刚问我在想什么。」


    池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否认说：「我没有。」


    季嘉然眼神炙热地盯着她：「我在想，你会后悔。」


    又一杯酒下肚，池漾不屑地冷笑一声：「后悔？呵，不就是系统告状让我受罚吗？有什么好后悔的，睡不到才后悔。」


    酒意上来，池漾只觉得浑身燥热，伸手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


    季嘉然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你会后悔。」


    池漾轻嗤了一声「麻烦」，又说：「你等一下，我先给系统打个马赛克。我睡完就跑，谁也追不上我。」


    季嘉然：「……」


    她嘴唇贴上他的胸膛，刺激他：「你不会是不敢吧？」


    季嘉然单手扯下领带扔到一边，一手扣住池漾的腰：「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


    当大脑无法思考的时候，全凭本能，沉醉其中。


    ……


    池漾清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她酒醒之后头痛欲裂。


    不，是全身上下都疼。


    她昨天做了什么？池漾简单回想了一下，不禁扶额。


    话没套出来，把自己搭进去了。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池漾闻声看去——又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衫。


    季嘉然推门而入，见池漾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时耳热，说：「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了。」


    池漾：「……」


    她没想说这个。


    季嘉然拿手机点了份粥，在她面前坐下，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池漾：「你不去公司？」


    季嘉然：「请假了。」


    他难得请假，池漾刚听到时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该请假。


    季嘉然幽幽盯着她：「怕你跑了。」


    池漾：「？」


    她昨晚应该没说什么胡话吧？


    她有些心虚：「不跑，安心。」


    池漾重新挑了个话题：「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你，我陪你去……」


    她说着，裹着被子想下床，结果腿一软，栽到了季嘉然怀里。


    季嘉然搂着她的腰，问：「一大早就投怀送抱？」


    池漾：「……」


    这个人连夜升级了系统吗？


    池漾把自己裹成一团：「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她身上完全不能看，裹着被子去衣帽间找了长袖长裤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房间。


    她问：「我手机呢？」


    季嘉然眼神奇怪，冷笑一声：「怎么，一大早就要看你和其他男人的热搜吗？」


    池漾：「……？」


    她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一看，热搜第一#没有池漾的郑元新#。


    池漾顿时头大，这是什么鬼热搜？


    导演不是知道她已婚吗？怎么还给买这种奇怪的cp热搜。


    她说：「我让导演把热搜撤了。」


    季嘉然：「不撤，我买的。」


    池漾：「？」


    她点进热搜一看，全是直播截图，都是郑元新独自一人看着门口发呆走神的样子。


    本来只是普通的发呆，但被这么一引导，倒像是郑元新对她求而不得似的。


    热搜的评论都很友善，基本都是善意的嘲笑。


    大家一笑而过，没有谁把这件事当真。


    池漾觉得这个热搜相当牵强，纳闷：「你买这个做什么？」


    季嘉然幽幽盯着她：「你昨天和别的男人在沙滩上玩水、玩泡泡的时候，我自己在医院。」


    池漾自知理亏，正欲解释，就听到季嘉然继续说：「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没有你，我有。」


    池漾：「……」


    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池漾表情木然，决定破罐破摔，渣女剧本拿得稳稳噹噹：「那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字数3030，谐音散了散了（不是）


    第27章 甜而不腻


    早上出了一小会儿太阳，又很快转了阴天，看样子今天还要下雨。


    池漾本想把季嘉然赶出去处理各种该走的程序，但看着这天气又于心不忍。

 第54页

    从醉酒之后，季嘉然对池漾就相当微妙。


    毫不夸张地说，他不让池漾离开他视野范围内超过五分钟。


    他就像是刚丢掉珍宝的巨龙，现在迫切地盯着自己仅剩的珍宝，生怕这个也不见了。


    这半小时内，季嘉然的电话就没断过。


    他眼睛盯着池漾不放，慢条斯理地告诉电话那一头的人遇到问题怎么处理。


    池漾嘆了口气：「去公司吧，我陪你去。」


    反正她现在花的还是他的钱，四捨五入她给自己赚钱。


    过了这段时间吧，陪他熬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再提离婚。


    季嘉然喉头微动：「好。」


    -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进公司之后才开始下雨。


    前台显然认识池漾，看到她之后惊喜地差点尖叫出声，连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疯狂摇自己同事的手臂——池漾诶！


    她同事连忙拉着她——老闆在，你克制一点！


    池漾浅笑着朝她们招招手，算是打招唿。


    季嘉然微妙不悦，加快脚步，拉着她的手进了电梯。


    在电梯关闭之前，还能看到池漾笑着点点头，又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全公司都从内部网里知道老闆娘来公司视察了。


    闲聊：【老闆娘来公司了！巨好看！巨仙！巨美！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好看我此生无憾了——】[new]


    1l：让我看看，照片呢？


    2l：来找总裁吗？


    7l：总裁今天不是有事不在？


    12l：回7l，确实有事，不过现在来了。


    22l：总裁和他夫人一起来的，漾漾还对我笑了，她好好看！


    37l：有没有什么需要去总裁办公室跑腿的工作？可以指使我！


    42l：我跑得快，我先接单。


    -此贴已被设置为不可回復-


    论坛里不让讨论，大家立刻拉了个闲聊匿名群摸鱼——


    【大家注意点啊，别把领导拉进来了】


    【笑死，我们领导也想吃瓜，但是他面上又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真的没有需要送去17楼的文件吗？我跑得超快】


    【在线接单，我不仅跑得快还做事仔细】


    【我先！有送去17楼的文件让我来，我请喝奶茶】


    【有没有人拍到照片？总裁夫人今天穿了什么衣服？】


    【不重要，你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懂了，她会发光，她特别显眼，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电视里好像还好？融入人群一眼就看不见了】


    【镜头把她的美貌拍打折了，你们看到本人就懂了】


    【挠心挠肺，你们越说我越好奇夫人到底长什么样】


    【有没有勇士跟我去17楼？】


    群主：【聊不了了，大家珍重。好好工作，不要摸鱼。】群主发完这句话，解散了这个成立时长不到十分钟的匿名闲聊群。


    再怎么迟钝的人现在也回过味来了——总裁不想让大家过度窥视他夫人。


    论坛平时水贴，领导一般都不介意，大家只要不耽误正常工作就不会挨批评，公司也不会管他们聊了什么内容。


    今天说总裁夫人到公司，起初上头是不介意的，似乎是有人想去17楼看看总裁夫人到底有多好看的时候，才被设置禁止回復的。


    至于匿名闲聊群，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或者是谁不慎摸鱼的时候被领导发现了，总之——


    真的没有勇士想去17楼看看仙女吗？


    总裁办公室里，池漾对此一概不知。


    李广言见了她还有些诧异，但随即又板着工作脸跟老闆汇报项目的最新进展。


    池漾只当自己不存在，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人间草木》，坐在一边看得入神，双方互不打扰。


    李广言出去之后，办公室只剩他们俩。


    季嘉然在自己座椅旁边又加了一个老闆椅，背对着门口，让池漾坐在这里对着窗外看书。


    池漾疑惑：「怎么了？」


    季嘉然微微垂着眼：「你坐在我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我安心。」


    免得别人进办公室第一眼就想找池漾。


    池漾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以为他又想当一个安心处理公务的工作狂，又怕一抬眼自己不见了。


    她对着落地窗坐下，笑着说：「你办公室风景还挺好。」


    季嘉然签名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眸看不出神色：「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


    池漾笑了笑，没应声。


    到了中午，季嘉然将她从书里唤出来，提醒说：「该吃饭了。」


    池漾看了眼窗外，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


    这个天气出门吃饭恐怕会有些狼狈。


    季嘉然说：「十楼是我们公司承包的餐厅，你不介意的话……」


    「走呗。」池漾把书合上，放回书架。


    季嘉然：「打个电话就好，他们会送上来。」


    池漾瞭然，这是领导的绿色通道。


    季嘉然见她露出了一丝失望，问：「想去？」


    池漾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让我在公司有点露脸机会，不就全自动澄清绯闻了吗？」


    她顿了顿，又说：「但我想了一下，你这种气势坐在餐厅里，你员工们可能都吃不好饭。」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果公司大老闆在食堂和大家一起吃饭，谁还吃得香？吃饭的时候都不敢聊天了。

 第55页

    中午吃不好下午就没法好好工作了，这可不行。


    季嘉然黑漆漆的眼睛对上她：「但我不想让他们看你。」


    池漾：「？」


    他脑子好像开始坏了。


    池漾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用万能话题驱散了办公室里的奇怪氛围：「中午吃什么？」


    季嘉然把菜单发给她，让她选。


    池漾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撒娇似的把这个话题推回去：「你是东道主，不是应该你给我推荐什么好吃吗？」


    办公室里萦绕着的奇怪氛围终于散去。


    下午，池漾看着窗外，觉得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可能会有不少员工为了躲雨顺便加班。


    她正好也想出去活动一下，于是起身说：「我去食堂看看。」


    季嘉然也跟着起身，打算跟着她出门。


    池漾哭笑不得，将他按下：「你继续工作，我就是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季嘉然低头看着文件停顿一秒：「我和你一起。」


    池漾指着窗外：「下这么大雨，我能去哪？最多一小时我就回来，你安心工作。」


    季嘉然抿着嘴沉默，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员工卡递给她：「半个小时。」


    池漾无言，答应了。


    她坐着电梯下楼，才发现十楼不仅是食堂，还有便利店和小卖部，有一部分食品包装袋池漾没见过，但很统一，看着像是公司自产自销的。


    这里是自助购物，她也找不到人问。


    人事部的小姑娘来补货，见她盯着货架有些苦恼的样子，上前搭讪说：「你说一句祝福话，我请你吃好不好？」


    池漾哑然，笑了笑，说：「我只是好奇哪一种好吃。」


    小姑娘指着仅剩一包的奶球糖：「这个好吃，卖得最快。奶香味重，甜而不腻。」


    池漾拿了一包，问：「在哪付款？」


    小姑娘拿出自己的员工卡：「要刷员工卡，刷我的……」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池漾掏出了季嘉然的尊贵黑金员工卡。


    每个月公司会给员工们发零食补贴，用来在十楼的自助超市消费。


    这种黑金卡她只见过几次，都是遇到紧急加班事件的时候，领导拿出来供大家搬空商店。


    高层领导很少亲自来这里消费，他们卡里的补贴多半都用来请客了。


    池漾看到她员工卡上【人事部江瑶】几个字，笑容灿灿：「我今天打扰到大家工作了，请大家喝咖啡……奶茶也可以，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们平时喝什么。」


    池漾拆了糖，分了她一颗：「辛苦你啦，祝你接下来财源广进、好运连连。」


    江瑶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池漾叮嘱说：「是季老闆请的客。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你们多担待。」


    江瑶：「好，我会把话带到的。」


    池漾点点头，觉得这糖味道确实不错，等她补货之后又买了两袋，装得口袋满满，优哉游哉逛了一会儿，如果有人认出她来，她就分一颗糖给对方。


    没想到没过多久，口袋就扁了。


    仿佛有人知道她在发糖，专门来堵她似的。


    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所剩无几的糖回到十七楼。


    池漾进办公室的时候，闹钟刚好响起。


    她看了眼时间，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是踩点回来的，但她没想到季嘉然居然真的定了个倒计时。


    她剥了一颗糖塞到季嘉然嘴里：「你们公司的奶球糖还挺好吃。」


    季嘉然攒住她的手指：「离开太久了。」


    池漾将卡还给他，说：「顺便请你们员工喝下午茶了。」


    「知道。」季嘉然像是充电一般，握着她的手不放了。


    「？」


    季嘉然把手机递给她：「内网论坛，自己看吧。」


    池漾拿着手机翻看着帖子，不禁吐槽：「小姑娘怎么冒冒失失的。」


    她这才发现公司员工们也相当八卦，居然在内网论坛直播她逛街。


    关于她的帖子有好几个，不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江瑶发的。


    闲聊：【漾漾在十楼，偶遇就能获得一颗奶球糖，她好漂亮我好爱】闲聊：【拿到糖了，接下来会有好事发生的！】


    闲聊：【总裁夫人请大家喝下午茶！大家想要什么口味的速速上报——她说总裁最近心情不好，让我们多担待】点开一看，正文最后一句：我觉得总裁心情一直不好。


    下面还有许多复读机：总裁心情不好＋1，我觉得总裁心情从来就没好过。


    池漾忍不住看向季嘉然。


    员工都说他心情从来没好过，他得冷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数百个跟帖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季嘉然感知力相当敏锐，问：「怎么了？」


    池漾问：「吃了糖心情会好一点吗？」


    季嘉然：「再来一颗？」


    池漾摸了摸口袋：「没有了。」


    最后一颗糖被她刚刚吃掉了。


    季嘉然脸忽然凑到她面前，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池漾：「！」


    他舌头轻轻一卷，将奶糖捲走，随即起身，餍足地舔了舔唇：「心情好了一点。」


    池漾：「……」


    有病。


    第28章 寸步不离

 第56页

    奶奶葬礼这天是个大晴天。


    池漾这几天一直陪着季嘉然处理奶奶后事，陪着他推进公司项目，陪着他应付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事季嘉然一个人也都能处理，但他一定要她陪着。


    她发现季嘉然越来越奇怪了。


    简直就是标准黑化前兆。


    池漾本想和季长林、苏秋月委婉地提一下他们儿子最近的状况，但季嘉然完全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季长林拍了拍池漾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池漾感受到季嘉然的目光，说：「也顺带关心一下您儿子？」


    季长林笑了笑，指着自己瞎眼上的符纸：「最后一张了，再给我画一张吧。怕老人家看到黑眼罩被吓走了。」


    池漾默然，跟季嘉然打过招唿之后，去书房给季长林准备了能坚持一个月的遮眼符纸。


    季家人心思全在老太太身上，恐怕没人分心注意季嘉然的情况。


    池漾嘆了口气，一时间居然觉得季嘉然有些惨。


    家人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他也没什么朋友，一心扑在工作上。


    公司各种项目都离不开他，但没有人会关心他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人问候他健康与否。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有亲戚来找季长林，注意到池漾的动作，说：「我一早就听说你算卦很灵了，能不能帮我算一下财运？哦，对，帮我也写一张平安符吧。」


    池漾神色冷淡地婉拒：「不会这些。」


    对方嬉皮笑脸地说：「像你现在手上在画的，分我一张就可以。」


    池漾本想怼一句「你也瞎眼了吗」，但考虑到这是奶奶的葬礼，终究还是没有起冲突。


    季长林打圆场：「这不合适。你有什么事找我？我们出去说。」


    池漾淡淡说：「这是招灵用的，让奶奶回家的时候能看到为她点亮的灯。」


    对方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屋内有点冷，一转头看到沉默不语眼神骇人的季嘉然，愣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亲戚讪笑两声：「嘉然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声音。」


    季嘉然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噤声。


    季长林也不想在母亲葬礼上起冲突，连忙拉着亲戚离开书房了。


    池漾没抬头，继续写下一张，问：「累不累？」


    季嘉然默不吭声。


    池漾拿起一张干了的符纸，说：「我教你怎么叠。你要是想奶奶的话，叠好之后拿一张放在口袋里，她应该也会看见。」


    她其实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但在某些世界里，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


    当成心理安慰吧，有念想总比空荡荡的好。


    季嘉然替她把干透的符纸叠好，却只是放在桌上。


    池漾写完最后一张，见桌上的符纸一张没少，疑惑地看向季嘉然。


    季嘉然叠着符纸，说：「奶奶不会看我。」


    池漾愣了一瞬，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季长林瞎了一只眼，脸上还有一些火烧过的痕迹，奶奶心理上不接受自己儿子变成这样，才选择性失忆认错人的。


    奶奶对季嘉然好，纯粹是把他当成了年轻时候的季长林。


    所以季嘉然也只是模仿季长林的样子，对奶奶温柔罢了。


    池漾沉默不语，她没法给人安慰，她也没办法陪季嘉然很久。


    池漾将符纸叠好之后，牵着他的手出门：「走吧。」


    能多陪一时是一时吧。


    「节哀。」柯修言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悼念奶奶。


    这几天池漾最多的就是「节哀」，她已经听麻了。


    长辈们在寒暄，柯修言悄悄跟池漾说：「我新建好了一家游乐园，还没开业，你要不要带小叔来玩？给你们贵宾通道。」


    池漾疑惑：「你怎么不直接跟他说？」


    柯修言苦着脸：「我哪敢吶。小叔那样像是会去游乐园的人吗？」


    池漾冷漠地「哦」了一声。


    她也不是去游乐园的人。


    季嘉然侧着脸问：「想去吗？」


    池漾：「不想。」


    柯修言人麻了，继续劝道：「你们去散散心也行啊，我还有个飙车场……不是，赛车场——憋太久了容易出心理问题。」


    池漾：「你的孝心我感受到了，退下吧。」


    柯修言：「……」


    妈的。


    葬礼结束之后，二人回到公寓。


    池漾收拾行李准备去录制第三期的《郊外小旅馆》，刚翻出来行李箱，就听到季嘉然问：「你要去哪？」


    池漾：「录节目。」


    季嘉然：「你已经退出节目了。」


    池漾动作也没停，说：「那我出去玩。」


    上节目和退出节目都是季嘉然一句话的事。


    对她而言就是一份工作，无所谓，所以她也懒得问「什么时候的事」或是「为什么」。


    理由也很简单，季嘉然又犯病了，问的话大概又要说想把她藏起来这种话。


    季嘉然按住她的行李箱，不让她收拾：「去哪玩？」


    池漾：「没想好。」


    季嘉然对上她的眼睛：「你上次出去玩没收拾行李。」


    池漾：「……」


    上次是一时兴起，这次有预谋还不让她提前做准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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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问：「你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他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你不会回来了。」


    池漾怜爱地抚上他的脸：「可惜了这么好看一张脸，怎么年纪轻轻脑子就坏掉了？」


    季嘉然顺势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池漾明白他这是食髓知味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走？」


    季嘉然垂眸，沉默不语。


    你自己说的。


    池漾语气蛊惑：「如果让你和我一起去，愿不愿意？」


    「好。」他亲了亲她的嘴角，「给我一周时间。」


    -


    池漾光知道他是个禽兽，没想到这居然是个狼人。


    第二天清早，池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季嘉然居然还强行带着她去公司加班。


    池漾穿着连帽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休息室里睡觉。


    季嘉然每隔十分钟就要进来看一眼她是不是还在，池漾睡得不踏实，起床气很重，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问：「你到底想干嘛？」


    季嘉然眉眼温顺：「怕你不见了。」


    池漾：「……」


    她彻底没脾气了，打着哈欠出来，坐到她上次的位置上：「算了，陪着你吧。」


    背对着门口，软椅将她挡的严严实实，不管谁进来都看不见她。


    她实在是困得厉害，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就睡了。


    李广言拿着资料册进来，看到椅背就知道池漾坐在那。


    他轻声说：「您要的季度报告。」


    「好。」季嘉然正在试图拆卸池漾椅子的扶手，这样池漾就能顺势倒在他身上了。


    池漾若有所感，一巴掌拍过来，清脆的一声响。


    李广言：「……」


    季嘉然见池漾没醒，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于是也继续拆卸扶手。


    李广言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诉他老闆，那扶手只是看起来能拆，实际上和椅背是一体的。


    池漾半梦半醒之间，分了他一只手让他牵着：「别闹。」


    季嘉然终于不再打她扶手的主意，左手牵着池漾，右手翻看报告。


    他一抬眼发现李广言还在，眼神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李广言：「……」


    是我多余了。


    李广言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递上另外的报告：「这是接下来一季度的计划书，您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改的。」


    季嘉然：「我接下来一季度不在公司，要请年假。」


    李广言：「？？？」


    开公司到现在季老闆可没请过假！


    季嘉然说：「攒了很久的，一次性用完。」


    李广言看着旁边的椅背，恍然大悟：「您是要去度蜜月吗？」


    蜜月？


    季嘉然感到非常受用，愉快地点头。


    「好的，明白了。」李广言眼神变得无比敬佩，我让各部门改一下工作安排。


    -


    《郊外小旅馆》的第三期录制前夕，众嘉宾才知道池漾不来。


    大家不免有些失落，录了两期节目都有感情了，结果常驻嘉宾缺了一个。


    最难过的是导演组。


    他们好不容易想了一套新的物价方案，结果池漾不来——这套方案对于现有嘉宾来说难度有点高。


    张阳嘆了口气：「斗智斗勇都斗出感情来了。」


    副导演也跟着嘆气：「她上次连烟花都没看到。」


    第二期在海边录制，节目组本来准备了篝火和烟花，只可惜池漾有事先走了，没等到。


    张阳摇摇头，语气惋惜：「没办法，家里出了点事。好在水枪玩过了。」


    郑元新问：「以后都不来了吗？我仇还没报呢。」


    张阳怜爱地看着这个傻孩子。


    他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最近为什么麻烦特别多。


    郑元新想给池漾发微信问候一下，却收到了一个红色感嘆号。


    「我怎么被拉黑了？！」


    钟明旭试了试，也无奈地亮出了感嘆号。


    郑安安疑惑：「我没有啊。」


    袁晓蕾给池漾发了个语音，也显示发送成功。


    众人：「……」


    哦，懂了。


    只挑男的拉黑是吧？


    第29章 家贼难防


    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池漾和季嘉然正在候机。


    是季嘉然的私人飞机，但他好像还在等谁，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池漾。


    「你真的休假一个月？这么久吗？」


    池漾单知道他休假，不知道他攒了这么久的年假。


    季嘉然淡定颔首：「嗯，需要延长的话还能继续请。」


    池漾摆明了不信任：「你们公司哪离得开你？」


    季嘉然相当于是他们公司的大脑，离了他公司也能继续运转，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聪明。


    池漾观察着季嘉然的神色。


    他心里应该有数。除了对她的执念重了一点以外，剩下的依然表现完美——至少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的。


    没一会儿，池漾等到眼熟的摄影师带着她的助理们，拎着大包小包出现。


    「周晓？」她思索好一会儿，才喊出她的名字。


    周晓笑得眉眼弯弯：「对，你们拍蜜月旅拍能找上我，我真的相当荣幸。」


    池漾茫然地看向季嘉然：「你要拍照啊？但我没准备合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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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嗯，我准备了。」


    池漾：「……」


    怎么忽然就要拍照了？以前没听说过季嘉然爱拍照啊。


    反而是季长林喜欢拿单反拍风景，说相机也是单眼，他也是单眼，惺惺相惜凑合着过。


    周晓笑着咔嚓拍了一张，说：「你们放轻松，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我擅长抓拍——就和你录综艺时候的花絮摄影师一样。」


    池漾狐疑地看了一眼季嘉然，忽然明白了原因。


    这段时间上节目，招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cp粉，网上真合照和奇奇怪怪p出来的合照都不少，前段时间热搜也上的多，估计粉丝们刷得季老闆介意了。


    「行，你随便拍。」池漾又对着季嘉然的衬衫指指点点，「你怎么不顺手准备点情侣装呢？拍出来的和谐。」


    季嘉然仿佛只有无数件同款白衬衫，永远都是白衬衫。


    她现在一看到白衬衫就觉得季嘉然来催她上班，快产生ptsd了。


    尤其是晚上变成斯文败类的时候。


    季嘉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想逛街？卡在你那，你可以随便买东西。」


    池漾秒拒：「不想。」


    她见季嘉然还没有出发的意思，问：「还在等谁吗？」


    季嘉然：「嗯，一会儿录一下出发前想说的话。」


    当池漾看到专业录影棚和摄影团队的时候，不免傻了眼。


    池漾眼中的出游：背上包出去玩。


    季嘉然眼中的出游：带了两个摄影团队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节目组，试图录一个双人蜜月综艺出来。


    随便吧。


    池漾人麻了，准备直接睡到目的地，谁也别想让她加班。


    说好的出来玩，为什么搞得和工作一样！


    季嘉然屈指，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录开头。」


    不知名导演适时拿出了情侣t恤：「我们准备了服装，可以换上吗？」


    其实他们一早就到了，搭棚子和测试光影花了许久，中途老闆的管家又让他们等等，没一会儿拿来了情侣装，让他们递上去。


    小导演万分不理解，老闆的管家为什么要多绕一层，辗转之后让节目组出面提供衣服？


    这衣服不便宜，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怪癖吧。


    池漾懒得动，说：「明天再换吧。」


    反正只是出来玩，又不是录节目，何必追求服装统一？


    季嘉然：「你刚刚不是想穿？」


    池漾漫不经心：「只是想让你穿的轻松点，不要和上班的时候穿一样的衣服。」


    季嘉然愣了愣，他没想过池漾会为他着想。


    池漾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多想，拍拍手：「好了，赶紧录完赶紧上飞机，我困了。」


    导演找到一个抽奖箱，说：「这里面是网友提问……」


    池漾毫不犹豫抬手：「我拒绝。」


    导演没想到开始就录得磕磕巴巴，茫然地看向季嘉然。


    他这么一看，池漾就懂了。


    看来季老闆是真的很介意。


    她问：「你这个是录个自己看，还是录给网友们看？」


    季嘉然：「有区别吗？」


    池漾：「区别大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网友有什么关系？」


    池漾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是希望我陪你演呢，还是觉得我们玩的开心就行？」


    季嘉然似笑非笑：「你可以演得开心。」


    池漾：「……」


    演是不可能开心的。


    池漾眯着眼，一拍手，进入角色状态：「好的，那我们来看看今天网友提问有哪些吧。」


    导演不敢准备过分的问题，全是一些八卦留言。


    池漾不管抽到什么问题都笑得一脸甜蜜，还时不时和季嘉然互动。


    当然了，回答的都是一些虚假的杜撰，是他们签订合约之初定好的剧本。


    没一句真话。


    都是假的，她只是在陪自己演戏。


    她随时都会离开。


    池漾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池漾每说一个字，季嘉然的心情就沉一分。


    她就像是在提醒他，这是精心营造的假象，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他忽然倦了：「不录了。」


    出门朝着登机的方向走去。


    池漾笑容一点都不带变的，抱着自己的颈枕，跟在季嘉然后面走上飞机。


    甚至看上去比刚刚还要愉快。


    导演组猝不及防，也不知道他们应不应该跟着上飞机。


    老闆说不录了，是这一part不录了，还是接下来全程都不录了？


    管家：「各位稍候片刻。」


    他第一次看到有季嘉然这么别扭的时候，决定给导演组订机票，飞过去全程候命，就算不录制节目形式，还能录制游记形式的纪录片。


    池漾虽然上飞机之前在喊困，但上了飞机也没有第一时间倒头就睡，而是脸上带着微笑跟着季嘉然。


    季嘉然：「故意的？」


    池漾微微歪着头，眼神疑惑：「你在说什么？」


    季嘉然：「别演了。」


    「好的，老闆。」池漾笑眯眯打了招唿，戴好自己的颈枕，挑了个舒服位置休息。


    季嘉然：「……」


    她这么坦坦荡荡，他更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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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喊停她掉头就走，一点客套都不讲，和刚刚演出的样子完全割裂开来。


    平时好歹还敷衍一下他。


    季嘉然戳戳她的脸，问：「生气了？」


    池漾拍开他，不耐烦开口：「再惹真生气了。」


    季嘉然顺势牵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谈谈？」


    「不谈。」池漾眼睛都没睁开，不过态度缓和了些，「很困，睡醒再说。」


    季嘉然自顾自继续说：「我不喜欢你敷衍我的样子，但更不喜欢你不理我的样子。」


    池漾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唿吸规律而平缓，仿佛真的睡过去了。


    季嘉然轻声说：「谈完了。」


    我和我自己谈完了。


    他很矛盾，他想让全世界都看到池漾有多好，但却又想让池漾的光只照亮自己。


    一边想把她藏起来，一边又忍不住想炫耀。


    -


    不知道季嘉然和池漾谈了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周晓一行人相当茫然。


    按理说这趟旅拍应该不轻松，但她和助理一直在酒店待命。


    老闆们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出门了。


    这就是大佬的旅游方式吗，换个五星级酒店咸鱼瘫？


    池漾本人对于旅游玩什么无所谓，但是对于季嘉然动不动耍流氓的行为很有意见。


    本来说谈谈，结果他二话不说身体力行美其名曰精神交流。


    虽说老房子着火……但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行为模式有点像饮鸩止渴。


    次日一早，池漾趁季嘉然还没醒，给他留了纸条，偷熘出去晨跑唿吸新鲜空气。


    一直待在酒店里会发霉。


    等季嘉然醒了她又出不了门怎么办？


    季嘉然醒的时候，池漾不在。


    她果然扔下自己跑路了。


    他沉着脸，决定多给她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这是她最后的自由了。


    -


    池漾此时正在周晓的车里。


    虽然是周晓的车，但开车的人并不是周晓。


    她晨跑的时候没带保镖，遇上周晓的助理。


    周晓的助理告诉她，周晓给他们准备了惊喜，车上有今天的策划和台本，让她去看。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然后她就被敲晕捆了手脚，坐在车上。


    车上倒是有位老熟人——白清清。


    白清清笑得狰狞：「你害得我失去了一切，现在满意了？」


    池漾心里一点都不慌，最近季嘉然相当有毛病，看她消失这么久肯定会来找人。


    她懒洋洋说：「关我屁事。」


    白清清神色可怖，眼底似有幽光：「白家老东西不要我了，学校把我开除了，走到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说跟你没关系？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这番话池漾都懒得吐槽，淡淡「哦」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


    白清清成功被她激怒，她不懂为什么池漾总能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气得想用东西砸池漾，被司机劝住：「冷静点，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白清清冷笑一声，神色玩味：「你猜猜看，在你和白祺瑞里二选一，老东西会选谁？」


    第30章 天妒英才


    面对白清清的讥笑，池漾相当冷淡：「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白清清冷哼一声：「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池漾被蒙着眼带下车，踩在地上全是软趴趴的泥，空气里浓厚的土腥味。


    池漾被带着走进建筑物里，绑匪松了手，灰尘味很重，池漾推测估计是郊外的某个废弃工厂。


    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之后，才有人来解开了池漾的眼罩。


    除了白清清以外，绑匪一共三人，一个染髮掉色的枯草黄毛杀马特，一个左青龙右白虎纹身恨不得纹脸上的社会哥，唯一一个看着像是正常人的，就是带池漾来这的司机，多半是绑匪头头。


    白祺瑞本来靠着墙在睡觉，听到声音迷迷煳煳睁眼，看到池漾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淡淡打了个招唿：「来了？」


    打完招唿又闭上眼，仿佛还没睡醒，要再睡个回笼觉。


    她见白祺瑞这么淡定，忍不住笑：「你第几次被绑架了？」


    白祺瑞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听到问题才抬眼想了想：「第三次？」


    池漾到白祺瑞旁边坐下，调侃说：「那还行，看来后来加强安保了。」


    绑匪第一次看到这么淡定的人质，眼皮跳了跳，说：「两位，闲聊注意场合。」


    池漾注意到进屋后白清清就没了声音，她问：「白清清和你们是一伙的吗？」


    白祺瑞问：「准备要多少赎金？」


    池漾跟着一唱一和：「说出来我们帮你们参考一下，我们知道什么价格能让他肉痛，但咬咬牙能拿出来。」


    绑匪：「……」


    池漾疑惑：「还是说，你们内部分赃不均？不会是有人吃大头剩下的人吃零头吧？」


    绑匪头头吩咐纹身哥：「别听她胡说，去把白清清喊过来。」


    白清清就在隔壁，纹身哥做戏做全套把她押过来。


    「有点心虚啊。」池漾继续挑拨离间，「什么时候打勒索电话？银行大额现金存取需要提前预约，你得趁银行没下班早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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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祺瑞跟她不愧是姐弟，配合起来相当默契：「他们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不打电话我家老头明年都不一定会发现我们俩失踪。」


    池漾蹙眉，语气变得慌张：「有可能……万一他们就没想要赎金，只是想杀人呢？」


    白祺瑞一惊一乍：「不能吧？没长脑子吗？敲诈勒索还能拿钱跑，杀人可是跑不掉的，还会牵连到子孙三代。」


    杀马特和纹身哥的脸绿了绿，不安地看向他们头儿。


    池漾看着他们的变化，幽幽嘆了口气：「你想多了，他们这种亡命徒压根没有老婆孩子。」


    白祺瑞咂舌：「断子绝孙啊？图什么呀？」


    杀马特踹了他一脚，憋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池漾严肃着脸，小声和白祺瑞讨论：「可能是白清清出钱雇的杀手？我们俩都死了，她能继承遗产。而且是她未婚，这是婚前财产，结婚了也和她老公没关系。」


    声音小，但现场空旷人有少，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白祺瑞一脸震惊，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命案警察肯定会查她，她是唯一受益人。」


    池漾仿佛想通了什么，顿时心如死灰：「她让人把她绑了就行，到时候查起来她也是受害者。我们出意外，绑匪进局子，只有她是无辜的。」


    绑匪一伙人看向白清清，眼神微妙——他们确实约好了会把白清清绑起来充当人质，白志南对她没感情，但肯定也不会见死不救。


    白清清脸青了。


    她只是想合谋绑架捞一笔钱，再让白志南因为愧疚给她一笔赔偿金，可没有池漾想得这么「深远」。


    池漾演技好，仿佛真的慌了。


    白祺瑞演技差些，当个捧哏也勉强合格。


    白清清作势要去打池漾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池漾撇过脸躲她：「我说中了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气急败坏？」


    预想的巴掌终归是没打下来，被绑匪头头抓着白清清的手腕拦下来了。


    白清清气得不行，说：「把他们俩的嘴封起来。」


    池漾语速极快：「你是不是还有秘密怕我戳穿？」


    白清清气得声音都尖利不少：「她在挑拨离间！不要相信她！」


    池漾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那不然呢？问你们要多少赎金你们不说，提醒你们打要钱电话你们也不打，来的路上还说我和白祺瑞只能活一个——不劝你们迷途知返，还真以为杀人犯那么好当啊？」


    杀马特和纹身哥显然不知情，震惊地看向他们老大：「头儿？我这辈子连猪都没杀过……」


    池漾：「犯了杀孽轮迴只能进畜生道。」


    绑匪们更加犹豫。


    绑匪头头揉了揉眉心，指着白清清说：「先把这女人绑起来。」


    白清清暗叫不好，她知道这伙人不相信她了。


    本来说好事成之后钱一人一半，现在被黑吃黑她也无处说理。


    白祺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我们今天会被绑架？」


    池漾横他一眼：「我算这个做什么？」


    白祺瑞笃定道：「你那么聪明，节目里算卦一算一个准，不可能这么容易被骗来。」


    池漾凶道：「闭嘴，别烦我。」


    她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戏怎么编，得让这几个绑匪先消化一下剧情。


    杀马特悄悄上网搜了一下池漾算命的事，没一会儿便一脸震惊的给同伙纹身哥看——这居然真的是个神婆！


    司机终于也意识到不对，绑架池漾过于轻松了——她平时带的保安多，唯独今天没有保安。


    倒像是钓鱼执法。


    他问：「你故意被我们绑架的？」


    白祺瑞语气沮丧：「肯定是，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肯定是她活。她老公比我爸有钱。」


    他觉得语气不够，对着他姐又补上一句：「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想害死我。」


    池漾：「不哦，你会活下来。我和白志南断绝关系了，出来之前还跟老公吵了一架，没人会救我的。」


    白清清喊：「别听她忽悠，她最擅长忽悠人了！」


    池漾气定神闲问：「忽悠是忽悠，我哪一句说错了吗？包括节目里你觉得不着边际的话，哪一句没应验？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的雷劫快来了。」池漾笑眯眯，「谢谢你们把我带到郊外来，还有这么多人陪葬，真好。」


    话音刚落，外面雷声轰鸣。


    绑匪一行人脸色绿了又绿。


    两类人最容易被鬼神忽悠，一是村里没读过书的，二是亏心事做多了。


    恰巧他们没读书还做了亏心事，加上现在玄之又玄，不免害怕起来。


    白清清揭穿：「她提前看了天气预报。」


    池漾笑：「我知道你想害死我，恰好我也一心求死。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她见众人都沉默着，继续忽悠：「慧极必伤，天妒英才，听说过吗？我泄露天机，遭来反噬，才会有雷罚。」


    白清清据理力争：「打雷是正常的天气现象，你不要传播封建迷信！」


    池漾：「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白清清：「……」


    妈的，这个人歪理怎么这么多？


    池漾看向黄毛杀马特：「你们村不是有人被雷噼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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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马特震惊，她居然连这都知道？


    他磕磕巴巴说：「有、有一个……被雷噼了之后疯疯傻傻的。」


    池漾点点头：「哦，那你们运气挺好，来噼我的雷威力强，应该能一击毙命，不会让你们活着受苦。」


    众人：「……」


    绑匪三人面面相觑，小声商量之后，决定跑路。


    反正他们没打电话，也没真的害人，犯不着为了钱把命搁在这。


    白清清急了：「你们带我一起走！」


    她越是着急，绑匪越是确信真的有雷劫。


    这娘们是想骗他们死！


    三个人将铁门锁死，开车跑路。


    白清清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她。


    殊不知，她不是怕被雷噼，而是知道留在这不会有好下场，池漾和白祺瑞肯定会将她供出去。


    ——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


    想通了这点，白清清又冷静下来。


    况且她也被绑了，三个人都是人质，都是受害者，警察断不会只听他们俩的一面之词。


    池漾靠着墙闭目养神：「睡吧，睡着的时候被噼不会疼。」


    白祺瑞愣愣看着他姐：「真有雷劫啊？你说的玄乎其玄的。」


    池漾哭笑不得：「你演的不是挺好？我还以为你入戏了，结果你真信了啊？」


    白祺瑞：「但没人打电话通知，我们不会要饿一天一夜吧？」


    池漾敷衍说：「相信你姐夫。」


    半小时后，季嘉然终于带着警察赶到。


    众人发现废旧工厂里只有三个被绑起来的人质，不免有些发懵，怀疑这是什么圈套。


    「季先生等等！可能是陷阱！」


    季嘉然脸色阴沉，不管不顾地跑去给池漾解开绳子，扶着她起来：「还乱跑吗？」


    池漾吐槽：「来的也太晚了吧？三个小时之前你在哪？」


    白清清：「……」


    三小时之前你刚刚被绑。


    季嘉然见她完好无损，身上没什么伤口，才松了口气，将人抱进怀里，闷声说：「我的错。」


    白祺瑞：「……我还绑着呢，姐夫。」


    这声「姐夫」叫得季嘉然舒坦不少，看白祺瑞都顺眼许多。


    警察问：「绑架犯呢？」


    白祺瑞：「被我姐吓跑了。」


    众人：「……」


    从业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人质吓跑绑架犯的。


    警察：「还麻烦三位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白祺瑞指着白清清：「她是主谋，抓了吧。」


    白清清怒斥：「你别血口喷人！」


    警察好脾气地问：「有证据吗？」


    白祺瑞傻眼，他确实没有证据。那三个人走的时候也没带走白清清……难不成她真的是清白的？


    白清清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气焰嚣张地往外走。


    池漾从衣服里掏出一根录音笔，递给警察同志：「录音在这，你们回去听听有没有证据吧。」


    这回轮到白清清傻眼。


    池漾跑步穿的运动装，所以她搜身的时候只搜了外衣口袋，没想到池漾把录音笔塞到内衣里……


    当时金属探测仪确实响了，白清清以为是内衣扣，就没管。


    白清清的脸色红了又白：「你怎么把它藏在那种位置！」


    池漾嘲讽：「呵。」


    白清清：「……」


    白祺瑞乐得开心：「我记得绑架犯长相，我给你们画出来。」


    季嘉然抱着池漾不撒手，看着录音笔眸光微动：「嗯？」


    池漾眼神不自然：「我算命算到的，你信吗？」


    ——本来给她跑路准备的录音笔，居然在这先交代了。


    池漾先发制人，提前扣锅：「怎么这么迟才来找我？以前消失五分钟你就来找我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他语气酸涩又无奈，「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了。」


    池漾坦坦荡荡：「确实。」


    季嘉然：「……」


    室内气压低了几度，不远处的白祺瑞打了个喷嚏，纳闷：「难不成他们知道我在画像，正在骂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平时的漾漾：不会算命。


    需要忽悠人的漾漾：我是神婆。


    第31章 我在等你


    废弃工厂外的雨逐渐变大，一群人困在工厂里，想等雨小一点再回警局。


    警察听着录音，眉头逐渐皱起，提醒池漾说：「您这种行为很危险……」


    池漾坚定道：「警察同志，您放心，我个人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警察解释说：「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是担心犯罪分子识破谎言，对人质产生不利。他们走到穷途末路上的时候，会变得暴躁、不可控，这时候再刺激他们容易伤及人质安全。」


    池漾犹豫两秒，坦诚道：「我没骗他们，我确定是雷暴天气才开口。」


    且在绑架犯撤走之后的三分钟内，就开始打雷下暴雨了。


    她说的玄乎其玄，他们也没敢回来看。


    白祺瑞埋头作画，听到这的时候随口说：「可能没录进去，她说完之后就打雷了，不然这群人也不会被吓走。」


    众人：「……」


    池漾也怕吓着人，试图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下雨之前、雷暴之前，空气里都会有一种奇妙的味道，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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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默然，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


    拿着录音笔的警察看着她，心情复杂：「你……」


    池漾：「坚定的唯物主义，不搞封建迷信。」


    下一秒，录音笔里传出来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飘荡在废弃工厂内，经过录音处理后声音听着缥缈空灵，就像是从天际飘下来的。


    众人：「……」


    池漾轻咳一声，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个聪明人，以这三个绑架犯的智商不至于能完美绑走我们俩——还能骗来白清清。」


    白祺瑞皱着眉回忆了一下细节，嘟囔道：「我的保镖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池漾看着他笑：「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白祺瑞哑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虽然池漾和白志南断绝了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亲女儿，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绑了三个，肯定不可能同时全部赎走，绑匪要裹挟一个人质逃命。


    毫无疑问，这个人会是池漾。


    她是被放弃的那个。


    白祺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池漾，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参加了一次写生，回来之后家里就彻底变了样。


    池漾笑了笑，听着雨声渐小，拉着季嘉然往外走：「走吧，该回家了。」


    白祺瑞犹豫两秒，抱着没完成的人像画眼巴巴地跟上。


    池漾婉拒他：「你坐警车，我有话跟你姐夫说。」


    白祺瑞一愣，可怜巴巴像个被抛弃地孩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警察小哥笑着拍拍白祺瑞的肩膀，安慰说：「没事，接下来该抓的抓，该审的审，有画像，还有人证、物证在，嫌疑犯一个都跑不掉的。」


    白祺瑞闷闷地应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上了车，季嘉然问她：「什么？」


    池漾笑眯眯看着他：「想问你们还想观察到什么时候。」


    季嘉然看着她，神情有一丝僵硬，发凉的指尖也无处安放。


    池漾还是笑：「其实不应该让你来。」


    司机琢磨着车内气氛不对，试图劝架：「夫人，其实季总也是担心您，匆匆忙忙就赶来了。」


    池漾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季嘉然指尖发白，没说话。


    他知道池漾说的不是这个废弃工厂，而是这个世界。


    她终归还是知道了。


    车上寂静得仿佛是被抽干了空气。


    季嘉然在车上如坐针毡、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车，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终于松了口气，就听到和他共伞的池漾问：「所以什么时候放我去死？」


    观察光屏后的快穿局同事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慌里慌张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怎么办？要不要提前把老大拉出来？如果漾姐自毁老大也会跟着完蛋。」


    「再等等，再观察一下，老大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把他拉出来。」


    「确定消除她的消极记忆了吗？」


    「至今为止表现都很正常，不像是想起来了的样子。」


    「之前有异常表现吗？」


    「言行举止都正常，暂未发现有异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人应答，快穿局的人手忙脚乱地各司其职，有人看录像、有人翻记录、有人查资料、有人观察现状。


    每个人都在试图从这个看似死局的世界里找出一条生路。


    看录像小组凑在一起叽里咕噜讨论好一会儿，磕磕巴巴发问：「漾姐和老大单独相处的画面被屏蔽了很多，我们能破解之后拿出来看一下吗？」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拿主意。


    副组长沉思好一会儿，问：「能在不惊动池漾的情况下破解吗？」


    技术组丧气地摇头：「恐怕不能，她在这方面很敏锐。」


    以池漾的敏锐程度，察觉到有人攻击她的精神世界，多半就会开启自毁程序。


    在她的精神世界自毁之前，他们必须把季嘉然拉出来。


    他们不敢赌。


    观察室里气氛沉闷，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那就只能相信老大了，他说过会把漾姐带回来。」


    屏幕中，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雨滴却一点都没溅落到伞下的二人。


    季嘉然忽然笑起来，笑意却没传进眼里，他问：「遗憾弥补完了，就要抛下我了？」


    池漾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小声嘟囔：「你别这样看我。」


    容易心虚。


    季嘉然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浅笑：「我倒是不知道，你的遗愿清单里还有睡我这件事？」


    雨势忽然大起来，夏日细雨忽然变成了瓢泼大雨，砸碎了周围的墙、砸垮了不远处高大的建筑物，唯独透明雨伞完好无损，将二人保护在其中。


    快穿局观察室的气氛凝重起来——


    「精神世界自毁！赶紧把老大拉出来！」


    「找不到老大，他把自保程序改装锁定了，他不开启的话，我们没办法强行把他拉出来。」


    「尝试干预漾姐的精神世界！把老大拉出来并终止漾姐精神世界自毁！」


    他顿了顿，沉痛地说，「必要情况下捨弃漾姐保老大。」


    虽然从项目组成立开始，大家就做好了这一刻的准备，但真的只能留一个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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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他们必须行动起来，否则这两个人一个都保不住。


    季嘉然是快穿局的基石，池漾是快穿局的利刃。


    键盘和各种按钮都被敲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好一会儿，技术组骨干愣愣地说：「老大拒绝离开……」


    屏幕中，池漾的精神世界已经被砸得什么都不剩，只剩下连绵无尽的雨和透明伞下的季嘉然，还有池漾自己。


    池漾已经变得半透明，冷冷地看着季嘉然：「你该出去了。」


    季嘉然嘴角微微扬起，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任凭风吹雨打，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赌。


    他赌赢了。


    他微微俯身，将自己的脸贴上池漾的脸：「世界上总有无数个选择，通往无数个岔路口，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选择，我都选你。」


    他早就松开了伞柄，但透明伞依然悬浮在空中。


    他张开双臂：「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池漾后退半步：「你看到了，这里是地狱。」


    「无所谓，我选你。」


    季嘉然虚虚抱了她一下，她现在是精神体状态，季嘉然碰不到她。


    「套话倒是很会说，差点忘了你是话术鼻祖。」她轻嗤了声，「再见。」


    透明伞的伞柄勾起季嘉然的衣领，将他扔出了池漾的精神世界。


    观察室的屏幕陷入黑暗，忽然响起了几声机器故障一般的毛刺声，紧接着就断联了。


    「怎么回事？」


    「先看看老大！」


    「老大醒了！」


    「各项指标正常。」


    季嘉然从营养仓里坐起来，看了眼围在周围的熟面孔们，又转头看向旁边营养仓里苍白如纸的池漾本人。


    她和精神世界里活力满满的池漾完全不一样。


    像是躺在冰棺里的白雪公主，亦或是等待王子的睡美人。


    他许久没有喝水，哑着嗓子开口：「她怎么样？」


    本来叽叽喳喳关心季嘉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谁也不敢先说话，生怕刺激到他。


    张阳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说：「断联了。」


    他是这里年龄最大的员工，隶属于统筹部，通常也被称作打杂部门，平时什么闲杂事都找他。


    袁晓蕾拿着仪器给季嘉然检查身体：「先顾好你自己，她生命体徵目前一切正常。」


    她是医疗部的部长，平时温温柔柔的，话不算多。


    郑安安提着医疗箱，眼角还挂着泪花，勉强地笑了笑：「漾姐肯定没事，她说好回来给我当扎针对象的。」


    她是医疗部新人，最近跟着袁晓蕾当小助理。


    池漾算是医疗部常客，通常都归袁晓蕾治疗，所以跟郑安安也很熟。


    技术部的郑元新好奇：「哥，钟明旭是谁？」


    池漾的精神空间里所出现过的人，除了季嘉然一家找不到对应的人以外，就剩下一个钟明旭没有「原型」。


    就连白志南和白清清都能对应上池漾以前见过的某个副本boss。


    和钟明旭的合唱是他们刻意安排的，他们想多了解一下钟明旭这个人，却完全找不到相关的任何资料，连相似的脸都找不出来。


    季嘉然想了想，说：「是她意象化的另一个我。」


    众人不解，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啊？


    季嘉然没有解释，但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强行闯入她的精神世界，那么扮演「季嘉然」这个角色的恐怕会是钟明旭。


    她会选择当歌手出道，以她最擅长的方式报復那些辜负她的人。


    只是在季嘉然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忽然选择了简单难度。


    但她为什么不肯承认喜欢自己？


    季嘉然百思不得其解。


    季嘉然忽然有些厌烦，摆摆手：「都散了吧，自己忙去。记得写总结报告交上来。」


    众人闹闹穰穰：「怎么啦？任务结算还不许我们庆祝一下？」


    「晚上聚餐，老大请客！」


    「谁总结报告让我抄一下？」


    季嘉然笑骂一声：「滚，别吵着她睡觉。」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袁晓蕾在离开之前叮嘱他：「你还得在营养仓里适应两天才能出来。」


    季嘉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神却一直黏在池漾的营养仓上。


    他等脚步声都消失了，灵巧地撑着营养仓的外壁跳了出来，艰难挪到池漾的营养仓旁边，盘腿坐下，轻轻敲了敲她的营养仓，隔着透明壁问：「你话还没说完，什么时候醒来跟我掰扯清楚？」


    他顿了顿，自嘲似的轻笑一声：「你不出来也行，我再进去找你一次？」


    也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用。


    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反正他要说。


    池漾的原生世界其实很苦。


    她是被全世界放弃的假千金，父母不要她，竹马未婚夫不要她，弟弟也不要她，就连往日结伴出游的塑料闺蜜们也拉黑了她。


    她在每一个节点都在被放弃。


    后来她和白家姐弟三人被同一伙人贩子绑架，白家父母苦苦哀求人贩子放了池漾，说这是白家的劫，和池漾无关。


    他们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人贩子越发觉得池漾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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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白家姐弟放了回去，留下池漾做人质逃命。


    白家姐弟俩一回到家，白家就报了警。


    人贩子逃命过程中扔下奄奄一息的池漾，试图用她拖延追捕时间，逼迫警察们停下救她。


    只可惜，没救回来。


    池漾在精神世界里将这些遗憾一以弥补，这一次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被选择。


    季嘉然盯着营养仓里苍白如纸的少女许久，问：「你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一直守着它做什么？」


    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你却不肯出来。


    我还在等你。


    第32章 甦醒之前


    钟明旭怕他闲得无聊，随手拿了本池漾的快穿记录递给他：「知道你闲不住，兴许有线索？」


    季嘉然看他：「你跟她表白过？」


    钟明旭自嘲地笑了声：「没有。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她掐灭了。」


    季嘉然安心地「哦」了一声，才开始阅读这本记录。


    拿到的这本是她和钟明旭的合作副本，钟明旭是人类歌唱家，她是天籁之声的海妖。


    在这个副本中，他们确实合作了很多首歌，但没有一首名为《挂帅》。


    他肯定在哪见过这首歌。


    这是池漾留给他的谜。


    现在不能搜索，他的搜索记录很有可能处于被监控状态，这也是为什么钟明旭给他纸质档的记录——钟明旭多半也猜到了一点。


    他苦思冥想好一会儿，终于回想起来，《挂帅》来自于池漾没去过的一个世界。


    一个稍微有些棘手的世界，本来准备把这个任务扔给池漾，她拿着剧本来找季嘉然探讨好久，都临近触发了，上头忽然取消了这个任务。


    他们俩得到的消息是该小世界毁灭了，相关档案全部被封存，网络上查不到任何信息。


    待到下班点，拯救池漾临时项目组纷纷来找他寒暄。


    季嘉然把自己的卡给他们，将快穿局吃瓜群众们都打发去聚餐。


    他身体还没恢復好，不能聚餐，只能躺在营养仓里慢慢养。


    吃瓜群众们依依不捨地和营养仓里的两人打过招唿，才鱼贯而出去项目组庆功宴。


    季嘉然确定他们出门之后，悄悄潜入技术组，改动了一下程序，将自己再次投放进池漾的精神空间里。


    他皱着眉，以为自己哪里出错了。


    分明是想进入池漾的精神空间，却不知怎么到了快穿局办公室。


    正准备离开之后重新投放，却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是快穿局的技术工作组，办公室里都是精密仪器和各种光脑屏幕，大部分屏幕都暗着，只有角落里那一台还在工作。


    ——光脑前坐着他自己。


    或者说，曾经的他。


    刚进快穿局的时候，没日没夜工作的他。


    季嘉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着装，是快穿者进营养仓时候的作战服。


    这是他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他只负责技术维护，从未进入过快穿世界。


    他怔了怔，心神微动，离开技术工作组的工作室，准备去三楼角落的会议室。


    刚一出门，就看到门口低着头、端着咖啡的他自己。


    他看了眼胸口的铭牌，大抵也是刚进快穿局没多久的时候，只是普通的技术职工。


    快穿局其实有送咖啡的小机器人，但他不爱用。


    季嘉然绕开了走廊上的自己，看了眼电梯，还是选择走楼梯上去。


    在不确定的世界里，不能随便进不受控的密闭空间。


    三楼，是季嘉然和池漾在快穿局待的最久的地方，快穿期间的营养仓在这里，维护、修bug的备战室也在这里，新世界研发室、测试间也都在这一层。


    他和池漾也是在这一层熟悉起来的。


    这一层的「季嘉然」格外多，胸前的铭牌职位从技术骨干到烫金的「季嘉然」三个大字都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快穿局里流传的一个传说。


    在快穿这方面，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只要找到池漾一定能找到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偶尔会是「找季嘉然」。


    所以别人的铭牌上都有目前职位，唯独季嘉然的铭牌上只有一个烫金加粗的「季嘉然」。


    池漾当时说的义正辞严：「铭牌上的字越大越好，这样不容易走丢。」


    当初觉得她在把自己当狗养，还和她生了两小时的气。


    现在想想她说得挺有道理，至少自己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哪些是烫金后的「季嘉然」。


    看到这么多不同时期的自己，季嘉然怀念又感慨。


    技术骨干的「季嘉然」手上端着两杯咖啡，径直朝着测试部去了——大概是他刚和池漾搭档那会儿，测试新世界。


    技术部部长「季嘉然」一脸严肃地背着手在走廊上巡视——这是他刚升官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没气势，担心大家不服气自己，所以总在装腔作势。


    技术总监「季嘉然」坐在窗台上，对着身侧的空气笑得开怀，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他以前和池漾经常躲在这里偷懒，被发现了直接跳下去。


    池漾带着他跳，有巧妙的降落技巧，一般不会受伤。


    烫金的「季嘉然」一眼望去走廊里就有三四个，有的在给别人解答问题，有的哼着小调闲庭信步，还有的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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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恍然想起来，那时候池漾刚从某个哨向世界回来，她在哨向世界里是个异类，她是没有精神体的哨兵。


    季嘉然为了弥补她的遗憾，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让她能在快穿局范围内召唤精神体，却又恶趣味地给她设置成没有攻击性的小型兔。


    这是他悄悄给池漾准备的惊喜，没有提前让其他人做测试，只有他自己试了一下。


    但他忽略了池漾和他不一样，他没进过快穿世界，只召唤出了一只精神兽。


    池漾在无数个快穿世界都有小马甲，去过多少快穿世界就能召唤多少精神体，源源不断出现的小型兔挤爆了快穿局。


    池漾一气之下，指挥这些没有攻击性的小兔子们追杀了季嘉然整整三天。


    季嘉然看到忙着逃命的自己，回想起这件事，忍不住浅笑。


    还好准备的是小型兔，万一准备的是勐兽，可能都活不到她气消。


    他漫步到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窗明几亮，实木桌椅严肃又高贵，大银幕上依稀是某次快穿任务的资料介绍。


    他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终于轻轻落下。


    这依然是池漾的精神空间，不是他的回忆世界。


    在池漾超负荷倒下之后，这件会议室被他们临时项目组徵用，撤掉了会议室的大长桌，搬进来许多办公桌和光脑，各部门精英汇聚在一起拯救池漾。


    他甚至不敢去想池漾的精神世界里为什么全是他。


    机械音「嘀」地一声响，他转头一看，走廊里有一个端着咖啡的送餐机器人。


    刚刚走廊里有很多人，绝大部分都是他，屈指可数的其他人都是没有脸的，就连他被精神体小兔子们追着跑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兔子们。


    为什么这个小机器人清晰可见？


    他跟在机器人后面，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个小机器人就能找到池漾本人。


    机器人到了测试部门口。


    测试部大门紧闭，机器人直接穿门而过，消失不见。


    季嘉然愕然。


    池漾不想让他进去。


    门锁是普通的锁，但门把手仿佛固定在那，完全按压不动。


    他敲敲门，无人应答。


    敏锐如池漾，肯定知道他来了。


    只是不确定，她是刻意将精神世界布置成这样；亦或是将他送走后，精神世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想了想，上了天台。


    他知道哪个位置对应着三楼测试部的窗户，他可以直接从窗户跳进测试部。


    快穿部外面的院子是一片水泥地，经常有大型器材出入，所以地板相当硬。


    如果不慎跌落，不止摔个头破血流，他的本体恐怕也很难再醒过来了。


    在这个角度看不到三楼的窗户情况，但他一点也没犹豫，直接跳了下去，踩着三楼的窗沿，摸索着从哪能进去。


    窗户忽然消失，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他从窗外拉了进去。


    池漾看上去有些生气：「你怎么老喜欢赌一些奇怪的事？从这摔下去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季嘉然笑起来：「嗯，赌赢了。」


    池漾不耐烦地摆摆手送客：「赶紧出去，他们能同意你短时间内二次跃迁？」


    每一次跃迁都会损耗一定的精神力。


    对于池漾这样的快穿老手来说，每次结束一个任务都要休息两天。


    季嘉然居然在同一天内开始第二次跃迁，稍有操作不慎就会迷失在她的精神世界里。


    季嘉然解释说：「他们去聚餐了，我自己来的。」


    池漾愣了愣，变了神色，板着脸伸出手：「身上的定位装置呢？」


    快穿局员工身上一般都带有一个特定的定位装置，这是一个保命装置。


    遇到救不回来的危险的时候，快穿局观察人员可以利用定位装置将人拉回去。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监控装置，外面的人随时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季嘉然摊手：「没带。我没准备出去。」


    池漾：「……」


    她是不相信的。


    并不是不信季嘉然，而是不信快穿局。


    季嘉然表现得相当赖皮：「我动手改了点程序，除非你把我扔出去，否则我就一直赖在这。」


    池漾摆手，保险起见给他们再加了一层掩护，制造出一个假的池漾在天台看风景，和一个假的季嘉然迷失在快穿局的三层里。


    又復刻出无数相同的快穿局大楼，每栋楼里都有他们俩，有些有快穿局的其他工作人员，有些只有他们俩。


    池漾带着季嘉然，转移到了某个相当热闹的快穿局大楼里，仿佛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所有人都在正常的工作，他们也在讨论下一个快穿任务的剧本资料。


    池漾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想调查我为什么炸总部？他们惹我不高兴了，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


    季嘉然轻轻摇头，眼神坚定：「我得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醒。」


    「是不能醒。」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状况承受不起太复杂的场景，我随口给你讲吧。」


    季嘉然讪笑，这件事上他确实理亏。


    池漾试图轻松开局，讲了个冷笑话：「每次快穿脑子里都会多一个故事，这应该是快穿局常识。」


    但季嘉然并没有被她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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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像是在面对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好一会儿继续说：「但实际上，除了故事，还有这个世界的情绪和原角色崩溃后的愿力。」


    季嘉然微微皱眉，有些茫然：「世界情绪？」


    愿力他还勉强能理解，世界情绪则属于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范畴。


    池漾：「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世界中枢的核心驱动力。创世神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所富含的情绪，或是世界内的生物对它的感情。」


    她凭空变出白板和记号笔，在上面写了个日期，说：「你应该注意到了，这是我能接收到世界情绪和愿力的这天，也是从这天开始，三千世界的bug就变得频繁了起来。」


    比如某角色忽然崩溃，需要快穿局员工扮演这个角色，走完它本该走完的剧情。


    再比如某世界的剧情忽然走偏，需要他们去更正，将剧情拉回原有的轨道。


    池漾说：「起初我们以为是更高维度世界攻击，但后来我意识到不对。我问过其他快穿者，都没有出现异常，包括技术部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池漾笑起来：「从我倒下的那一天开始，bug频率应该就变少了吧？」


    季嘉然酸涩地点头。


    起初想拯救池漾的只有他一个人，总部表示最近快穿世界bug太多，各部门都挪不出人手来。


    且池漾的情况很复杂，只知道她精神力过强，□□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力，大脑判断已经危及生命，为了自保陷入昏迷状态，靠营养仓维持植物人状态。


    直到各部门都肉眼可见的清闲下来，才有人找到他，表示愿意和他一起救池漾。


    池漾：「是因为过载了。」


    季嘉然：「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池漾摇摇头：「说过了，我还提议说建议快穿局开启年限退休制度，可惜没人听。」


    季嘉然忽然想起来，是有的。


    他只知道池漾和总部大吵一架，且那段时间池漾一直心情不好，他才想着用精神体哄她。


    最后快穿局被兔子海淹了，季嘉然被兔子们追了三天之后，他交罚款写检讨，其他人抱着兔兔们一顿勐吸，表示非常解压，感谢季嘉然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


    季嘉然问：「那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池漾：「是快穿局前员工们的求救信号。」


    季嘉然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说：「他们想以制造bug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想提醒你不要进入陷阱，同时也期望你能救他们。」


    池漾点了点头，微微嘆了口气，没说话。


    季嘉然：「换个说法，这些前员工们，退休后被分配去这些世界当守护神了？或者说世界之灵？」


    「被迫。」池漾补充强调。


    她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下一串密语。


    这是他们某次新世界测试中定下的特殊密语，池漾经常用系统传输密语跟世界外的季嘉然聊天。


    除了他们俩，没人能看懂。


    季嘉然很久没看到这种密语形式了，但还是一眼就明白了。


    【世界聊天群】


    这些世界之灵将她拉近了他们的意识聊天群里，这也是导致池漾脑内信息过载的关键因素。


    他们所产生的世界情绪和愿力才是让她过载的主要负荷。


    季嘉然问：「会做梦吗？」


    她问：「这里算是梦境吗？我在这里不用睡觉。」


    季嘉然：「以前经常做梦？」


    池漾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他换成了能让别人听到的形式在关心她。


    她勉强地笑了笑，点头：「经常，很惨的梦，很多人哭。」


    包括现在，她也能听到脑海里的哭嚎声。


    每个世界里都有着万千种复杂情绪，但守护神被困久了，容易变成地缚灵，这些地缚灵往往哭得最大声。


    季嘉然揉了揉她的头髮：「我会救你。」


    池漾惨澹地笑了笑：「回去吧，你不能再来了。」


    她说着，将他送出了这个世界。


    季嘉然消失之前，无声地说了什么。


    池漾愣了好一会儿，回神的时候季嘉然已经被她送离，她终于笑起来。


    季嘉然醒来的时候，快穿局里空空荡荡，他仿佛只是寂静无声地睡了一觉。


    被他改过的代码已经恢復原状，连修改记录都删除干净，了无痕迹。


    他闭上眼，脑子里构思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


    次日，员工们陆陆续续打卡上班，郑元新问他：「你潜入漾姐的精神世界，有所收穫吗？」


    季嘉然恹恹无神地回答：「你们不都看到了？」


    郑元新：「你们不是在小黑屋待了一段时间？」


    众人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袭来。


    季嘉然面不改色地陈述事实：「她想睡我。」


    郑元新被自己口水呛得脸通红，咳嗽好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众人：「……」


    袁晓蕾忍不住谴责他：「这不会是你这次跃迁的唯一收穫吧？」


    季嘉然问：「你们有其他收穫？」


    众人沉默。


    从观察屏里看到的这些，确实没有。


    池漾的精神世界相当无厘头，给了许多无效信息，也不知道是在迷惑谁。


    郑元新垂头丧气：「那岂不是不能帮漾姐沉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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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明旭摇头：「不，肯定有问题。她去总部谈判，谈翻了，转手炸了总部资料库机房——这肯定是早有计划，以总部的防范系统，不可能让她随随便便把机房炸了。」


    袁晓蕾也说：「而且总部只出了纸面追责，并没有很严厉的处罚。且将晕倒的漾姐送回，每个月发放补贴公费养植物人——不可能只是念在她是优秀员工的份上吧？」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季嘉然听着，脑子里的线索仿佛能串联起来。


    如果不是不处罚，而是不能处罚呢？


    他勐然坐起来。


    被池漾骗了！


    不是聊天群的愿力导致的过载，她炸了资料库之后，解放了这些被禁锢住的快穿局前辈们，她替代他们接管了三千世界才导致过载。


    「你躺下——」袁晓蕾勐地瞪大眼，被他吓了一跳，「你这身体怎么比昨天还虚？营养仓坏了吗？」


    季嘉然没答，发号施令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把之前搁浅的三千世界託管ai捡起来做完。」


    郑元新纳闷：「这是个大工程，当时也评定了是不可能完成的策划……怎么忽然想起来做这个？」


    季嘉然：「我想到了解决方案，恐怕只有你漾姐能做到。」


    ——他终于找到破局方法了。


    季嘉然翻翻捡捡，找出自己以前给池漾做着玩的精神体程序片段，他说：「ai託管缺载体，这些精神体可以当做载体，正好一只兔子对应一个世界。」


    池漾不能醒过来，是因为过载，只要他将这些压垮她的愿力和情绪分流，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这样一来，池漾本人则成了三千世界必不可少的守护神，总部想兴师问罪也拿她无可奈何。


    众人正想问，钟明旭就带着通话进门，问：「老大，总部领导问你是不是二次进入漾姐精神世界了。」


    众人一愣，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比刚刚更加虚弱了。


    季嘉然：「进了。」


    电话那头问：「看见什么了？」


    季嘉然：「很多个我，全是我。」


    对面默然。


    他们看到的也确实是这个场景。


    季嘉然的发言掷地有声：「所以我要完成她此前第二大的心愿，用ai解放快穿者。」


    对方官方地应付了一句，挂了电话。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傻眼。


    季嘉然继续他义正辞严的演讲：「做好这个系统，在座各位都是名垂青史的大功臣。」


    郑元新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他抬手喊停：「不是，等等，第二大的心愿？」


    季嘉然严肃点头：「你们应该看出来她有多爱我了，精神世界里全是我，各种时期的我。」


    众人：「……」


    好了好了，我们不想听。


    他带着技术组的人，不眠不休七天七夜，终于将託管ai的雏形做出来了。


    在此期间全靠营养液吊着命。


    郑元新苦中作乐：「到时候等漾姐醒了，我们倒了。她看到一屋子的营养仓，跟棺材似的摆得齐齐整整，一个个躺得安安祥祥，多惊悚。」


    郑安安揍他：「你可说点好的吧。」


    一个月后，ai託管系统悄无声息的上线了。


    快穿部门的工作量骤减，唯独三楼角落里被临时徵用的会议室里，一群人依然忙忙碌碌、匆匆忙忙。


    郑元新打了个哈欠，确定自己手头的代码没有问题，才说：「这个系统做好了漾姐真能醒？」


    系统已经上线了，但池漾完全没有甦醒的迹象。


    袁晓蕾：「指标和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郑元新探头吃瓜：「他们不敢问，我想问，你是不是和漾姐有小秘密？」


    大家都仿佛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其实耳朵悄悄地竖起来了。


    季嘉然淡淡道：「谈恋爱了，算秘密吗。」


    众人：「……」


    郑元新：「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个系统，你们是不是交流了什么？」


    季嘉然：「嗯，这是她除了睡我以外，最大的愿望了，总得替她完成。」


    众人：「……」


    他从池漾精神空间出来之后，好像变化不小——至少以前没这么明目张胆。


    郑元新无语凝噎，这天没法聊了。


    系统上线运行正常之后，季嘉然就开始守在池漾的营养仓旁边，等她醒。


    他甚至将自己的工位搬到了池漾旁边，就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池漾的甦醒。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池漾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季嘉然趴在她营养仓的盖子上浅憩。


    池漾推了推营养仓的盖，没推动。


    她无语地敲了敲营养仓壁，试图喊醒阻碍她起床的她对象。


    可惜，无果。


    池漾：「……」


    亲爱的季先生，您压着我的棺材板了。


    第33章 浪漫不过


    「咦？明明应该醒了啊，数据显示……」袁晓蕾对着仪器碎碎念，纳闷池漾为什么还没醒。


    她明明是收到提示才赶过来的。


    季嘉然透过营养仓观察了一会儿，问：「你确定吗？什么时间醒的？」


    袁晓蕾：「九分钟前。」


    季嘉然沉默一会儿，说：「她可能是睡着了。」


    袁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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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嘉然自我肯定一般点了点头：「对，她很爱睡觉，在精神世界里也经常睡觉，养成习惯了吧。」


    郑元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有点冷？把温度调高点吧。」


    季嘉然相当警惕：「建议你现在立刻请病假，别把流感传给她了。刚出营养仓的人很容易生病。」


    围观的众人：「……」


    双标得可以。


    季嘉然：「数据我盯着，你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袁晓蕾拉了个凳子过来，说：「我和你一起吧。」


    她本想说多个人有个伴，而且她更专业更靠谱，结果就听到季嘉然说：「不确定系统分流的副作用，万一她觉醒了奇怪的人格呢？比如会爱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袁晓蕾：「……」


    恋爱脑没救。


    众人调侃两句，散了。


    郑安安抱着医疗记录，纳闷：「能不能跟医疗部打个报告，把漾姐送到特护病房去？那边无菌环境更好，而且医疗设备也完善。」


    袁晓蕾摇头：「她情况特殊，不能送出去。」


    郑安安不解，就连犯人都有申请就医的机会，池漾为什么不可以？


    袁晓蕾只说：「没看到老大的紧张模样吗？他现在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


    郑安安似懂非懂。


    袁晓蕾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慈祥：「等长大了就明白了。」


    季嘉然现在确实很紧张，紧张到手心冒汗，但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着池漾睡觉，又怕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池漾醒来。


    池漾确实是睡过去了。


    她真诚地觉得，反正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干脆再睡一觉。


    以往她睡觉，总会梦到零零碎碎属于她或者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这次罕见的没有做梦，睡得格外安稳。


    池漾一觉睡到了深夜，睁开眼一片漆黑。


    「醒了？」季嘉然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


    池漾敲了敲营养仓的壁，算是回应。


    季嘉然这才打开室内灯，并帮她打开了营养仓。


    池漾坐起来，打量了他一会儿，笑意才逐渐蔓延到眼里：「好久不见。」


    他穿着正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髮型妥帖，面部干净，不像快穿局的季嘉然，倒更像是她精神世界里的「霸总」季嘉然。


    很奇妙。


    池漾问：「怎么穿成这样？你以前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季嘉然丝毫没有下午怼同事们的顺畅，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说话也组不成句子：「好久不见，迎接你。」


    池漾恍然大悟：「你不会以为我喜欢这种风格，所以特意穿成这样吧？」


    季嘉然喉头微动：「不喜欢？」


    「喜欢，什么样都喜欢。」她抬手，「能先搭把手让我出去吗？」


    「稍等。」季嘉然谨慎地给自己手部做了消杀之后才伸手，「这里现在是无菌区。」


    池漾忍笑，问：「一直守在这？」


    季嘉然点头：「等你醒。」


    她问：「醒了之后呢？」


    季嘉然掷地有声道：「给你讨个公道。」


    池漾觉得好笑，撑着脸看着他：「怎么讨？机房让我给炸了，那批领导已经主动请辞了，还能怎么讨公道？」


    她见季嘉然愣神，笑意满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已经有好多人在通风报信了，还让我对你好点。」


    把快穿局退休员工骗去当世界之灵这件事，每一个知情者都脱不开干系。


    出事之后，为了不影响快穿局的舆论，这件事被压下来了。


    在池漾昏睡的日子里，被解放的快穿局退休者们也在营养仓中恢復。


    他们精挑细选了一个好日子——在ai系统上线的那天，他们联名上书将快穿局的罪行公之于众。


    他们深知快穿局颠倒是非、掌控局势的能力，所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只字未提池漾，生怕给她带去麻烦。


    直到季嘉然这边放出长文总结池漾的履歷和功绩，给她冠上了「世界守护神」的身份，他们才纷纷隆重感谢「世界守护神」。


    快穿局高层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也愿意给回归的「世界之灵」们一次选择机会，可以选择继续在快穿局工作或是正式过上闲散的退休生活。


    由于现在快穿局处于过渡期，大部分「世界之灵」都愿意留下建设快穿局，帮助它度过最艰难的这段日子。


    听说池漾醒了，大家都想来看看她，当面感谢她，由于人太多了，有人提议干脆办一个大型庆功宴。


    宴会上，一个个脸熟的面孔围着池漾，大多眉开眼笑、喜上眉梢，表示只要池漾一句话，他们随叫随到，不管什么要求，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池漾扶额：「就一个要求，把我从群聊里踢出去。」


    世界情绪交给ai託管之后可以屏蔽不管，但「世界之灵」们的私聊消息没法屏蔽。


    以前都在她脑子里苦恼，让她头疼不已。


    现在一个个开始在脑子里放烟花、欢唿尖叫，吵得人完全没法休息。


    「群聊？」


    池漾：「不都换ai接管了？怎么还在我脑子里放烟花？」


    这一沟通才发现，池漾以为是群聊，实际上对他们来说都是单线程聊天——他们只能联繫到池漾。


    大家都以为是私聊，在池漾昏睡期间他们尤其活跃，不管什么事都找池漾抒发一下情感，试图以这种方式早日唤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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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不知道，这对池漾而言是消息爆炸。


    众人歉意地讪笑两声。


    季嘉然亮出终端：「稍等，修改一下这群人的权限，他们就吵不到你了。」


    池漾纳闷：「什么权限？」


    季嘉然言简意赅：「删掉他们和各个世界建立的关联。」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再动用「世界之灵」的力量，也就不存在和池漾「私聊」的权限了。


    「你这也太狠了吧？」众人苦了脸，找池漾求助。


    他们还想利用一下因祸得福的特殊能力呢。


    池漾凑到光屏前：「我看看还有什么能删的权限，都删了。」


    众人：「……散了散了。」


    池漾耳边终于清静下来，她拿了一杯果酿准备品尝一下。


    季嘉然不由分说夺走了酒杯：「还没痊癒，不能喝酒。」


    池漾：「……差不多了。」


    郑安安探头：「不能喝的，你现在身体可脆了，和以前不能比。」


    池漾拍拍她的脑袋，觉得她格外亲切，问：「偷听多久了？」


    郑安安理直气壮：「不算偷听，晓蕾姐说了，我得照顾你。」


    她顿了顿，又小声问：「漾姐，为什么在你精神世界里我是偶像啊？」


    关于精神世界里的细节她已经忘了一大半，思索了一下，说：「随机分配的吧？几个重要角色好像都是杀熟，关系越近戏份越多？」


    郑元新苦了脸：「那打牌？」


    池漾：「哦，测试用的。当时隐约感觉到有言灵，然后试了一下，发现真的有。」


    郑元新纳闷：「牌背后的标记也是？」


    池漾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们没发现吗？打牌的时候是没有标记的。但我跟其他人说了之后，牌背后就出现标记了。也是因此我才确定是精神世界。」


    她见郑元新和郑安安都是一脸痴呆的样子，摇头嘆气说：「这届员工不行啊。」


    池漾拿了杯果汁，懒洋洋说：「正好给你们开个復盘会，回头报告你们替我写。」


    郑元新转头告状：「老大——」


    季嘉然充耳不闻，算是默认了池漾的恶人行径。


    二人只能认命，拿出录音设备以免漏听了什么。


    池漾：「最开始我应该是被做了特殊处理——你们说是消除情绪？其实还有一部分记忆。但我睡着之后会做奇奇怪怪的梦，起初我没在意，后来越来越频繁，梦也越来越杂乱。」


    郑元新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观察的？」


    池漾：「一开始只是怀疑，你们给我打了个梦境补丁之后，我确定了。」


    她指的是幼年蹭饭的那个梦。


    当她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的时候，恰好就梦到了过往的记忆，让她不怀疑都难。


    池漾顿了顿，又嘆了口气：「你们自己回去復盘录像吧，你们看不到的信息我都说完了，剩下的你们都知道。」


    她这么一说，郑安安立刻想到了看不见的小黑屋，红着脸看向季嘉然，表现得相当侷促。


    池漾：「？」


    季嘉然神色自若：「怎么了？」


    「祝、祝你们百年好合！」郑安安拿记录本蒙着脸，喊完之后就红着脸跑了。


    池漾：「……？」


    季嘉然看向郑元新：「还有事？」


    「没、没有……」郑元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


    池漾：「有问题？」


    季嘉然面不改色：「没有。」


    「不可能。」池漾信誓旦旦，「我这么受欢迎的人，忽然没人敢靠近了，你说我坏话了？」


    正说着，季嘉然肩膀上忽然冒出来一只雪白的小型兔。


    小兔子龇牙咧嘴地看着季嘉然。


    不凶，还怪可爱的。


    季嘉然捏了一把小兔子：「没，他们只想八卦我们什么时候提交结婚报告。」


    池漾纳闷：「哪多出来的一只兔子？」


    不是一只兔子一个世界吗？全都分布在她去过的世界里当世界之灵，怎么会有兔子多出来？


    季嘉然：「你精神世界里的。」


    池漾更疑惑了：「为什么在你身上？」


    季嘉然语气无辜：「可能是因为你喜欢我？」


    话音刚落，小兔子在季嘉然的下颚线上咬了一口。


    恶作剧成功的池漾笑出了声：「确实，相当喜欢。」


    半小时后，池漾后悔得相当绝望。


    所有人看到了季嘉然下颚线上的咬痕，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池漾，眼神微妙着透露着同一句话——「你挺野啊。」


    池漾：「……」


    说冤枉吧，也真不冤枉。


    但是说不冤枉吧，她又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季嘉然：「全世界都知道了，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负责？」


    小兔子在季嘉然头顶蹦跶两下算是泄愤。


    池漾看着季嘉然的脸，又完全没法迁怒，她确信自己栽了，掐指算了个黄道吉日：「一周后打报告。」


    池漾找人要了快速修復喷雾，准备给季嘉然喷点，却被拒绝了。


    再一转头就发现季嘉然又仰着下巴出去社交了，等着别人问「你下巴怎么回事？」，然后他就可以骄傲地说「我老婆咬的」了。


    池漾：「……」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心机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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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全快穿局都知道池漾在季嘉然下巴上咬了一口。


    池漾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心机绿茶，说：「等你伤口好了再打报告吧，不然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


    季嘉然当场掏出修復喷雾，对着下巴一顿喷：「好了。」


    池漾问：「这次办婚礼吗？」


    季嘉然思索两秒，说：「每个世界办一次？」


    池漾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了，季先生。」


    婚礼当天，三千世界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各个世界的居民们并不知道是谁在办喜事，但都喜气洋洋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池漾和季嘉然额头相抵，和他建立单独联繫，说：「季先生，来感受一下三千世界的祝福。」


    举世最浪漫不过，我和你相爱时，全宇宙都在祝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