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1页 [gl百合] 《旧时王谢堂前燕》作者：高分子固体废物【完结+番外】 文案： 汤颜是一只燕子精。 燕如其名，汤颜出生于汤山，是只土生土长的燕子，后来山里的灵芝成了精，去山下晃了一趟，读了书认了字，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汤颜是个天赋形小精怪，坐在山上吃喝玩乐就成了精，直到有一天从山顶滚下来一只被烧得奄奄一息的小燕子，她决定照顾他。 结果在山脚养了没几天，汤山被一道雷噼成了火山了。 汤颜带着小燕子开始了流亡之路。 叼着小燕子飞了好多天，汤颜发现了一个绝妙的落脚地点—— 一个四季如春的屋檐。 这个院子好像没人住，但常年温暖如春，最适合给小燕子养伤，汤颜也是只懒燕子，打算不搞什么迁徙这一套了，就在此常住了下来。 一天汤颜飞出去给小燕子找果子吃，回来天就变了！ 这个屋子有主人！她还在收拾屋子打算把窝丢掉！ 不要啊！ 汤颜一个俯冲—— 撞进了主人家怀里。 头顶响起了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小思？」 #被仙尊当成凤凰幼崽了怎么办？# 懵懂善良但咸鱼的真燕子精攻x温柔守诺但脸盲的道家仙尊受 一篇调剂小甜饼，最近心里压力大，写个小甜饼放松放松，不定时更 双c，无前任无白月光，非升级流，是日常无脑小甜饼！不要追究逻辑嗷~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汤颜，谢如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仙尊当成凤凰幼崽了怎么办 立意：燕子和烧煳的凤凰是有区别的 第1章 黑球 汤颜和这只滚到她脚边的小黑球大眼瞪小眼。 小黑球瞬膜都没收回，顶着发灰的眼睛盯着汤颜，盯得汤颜差点炸毛。 「啾?」 汤颜坐在石头上磕瓜子:「别喊我，我不是你妈妈。」 「啾～」 汤颜不耐烦的把剩下的瓜子塞进腰间荷包里，一把提熘起小黑球，从裙子后面掏出了自己的尾巴:「看到没?我尾巴有尖尖的，你个小秃鸟认错妈了。」 不等小黑鸟再做反应，汤颜又把它提到鼻子前嗅了嗅，嗅完脸皱得像个树皮:「你怎么这么臭？还有煳味儿。」 小黑球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汤颜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被烧煳了!好可怜……」 小黑球终于收回瞬膜，眨了眨眼，滴熘熘圆的小黑豆里全是期待。 汤颜摸索着把瓜子掏了出来，捧到了小黑球面前，有点肉疼:「吃点吧，伤这么严重。」 小黑球高兴了起来，想蹭蹭汤颜的手心，汤某人突然又来了句: 「等你找到你妈妈了，记得叫她还我一两瓜子。」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悽厉的鸟叫响彻整个森林。 僵持了有一会儿汤颜才认命了自己喜当妈的事实，她把小黑球托到视线齐平:「看你没烧煳的肚子是白色，估计也是只燕子，虽然我听不懂你说话，想来是别处迁徙的燕子，嗯……」 汤颜用她没什么文化的脑袋想了想，当即手背拍手心定了板。 「就叫你汤煳燕吧。」 小黑球不懂，但小黑球直觉不是个好名字，激烈地抗议:「啾啾啾!」 汤颜觉得自己还是要当一个合格的母亲:「那煳煳想要个什么名字啊?」 「啾啾-」 「好吧好吧。」汤颜装作听懂了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小黑球没受伤的地方，努力把自己显得很慈爱，「那就叫你汤啾啾吧。」 取好了名字，汤颜把啾啾塞进腰间小布兜里，开了个小口给他出气，走出了豪情万丈的气势:「啾啾，跟娘採药治伤去喽～」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很努力想跻身晋江，但是失败了，算了，就当写着玩儿啦。 凤凰是百鸟之首，听得懂汤颜说话，不过小黑球确实把汤颜错认成妈了，这个会解释的。 第2章 草药 采完了所有治烧伤的药后汤颜动都懒得动，她把汤啾啾掏了出来打商量：「啾啾啊，娘累得快死了，你不能自己磨草药敷啊。」 汤啾啾的小黑豆里盛满了疑惑：「啾？」 汤颜认命地升起火烤石头然后磨。 绿色的煳煳靠近啾啾时小傢伙显得异常抗拒，但汤颜可不管，她要赶紧弄完了睡觉，一把揪住为数不多没被烧煳的毛，上手敷药：「啾啾，逃避敷药可不行。」 我辛辛苦苦磨了大半个时辰，你敢不用我就揪秃你。 当然，这些威胁未曾宣之于口，因为不需要——汤啾啾已经呆若木鸡了。 汤颜对绿色的糰子怎么看怎么嫌丑，也拒绝将他揣进其实并不干净的小布兜里，只好用了个大叶子将他裹着，扔进了自己窝里。 自己也变回原形钻了进去。 还是当燕子好，饭量少，变成人搜罗一顿饭，变回鸟能管七天。 看了看旁边脑袋烧得斑秃的绿啾啾，汤颜又嘆了口气。 嗐，以后怕是得多找点饭。 嗯，顺便找找有什么可以快速长毛的药，啾啾实在是太丑了，她睡觉都不踏实。 第2页 早上汤颜醒的时候汤啾啾已经在叫了，她只好从窝里巴拉了一小份米粒出来，叼给啾啾，啾啾吃得很优雅，不过汤颜并没有发现。 她去找灵芝精，打听谁家小燕子丢了。 灵芝精刚从镇上回来，小老头长得红光满面气色很好：「小燕子？没看见。这会儿燕子可不在汤山，它们应该在江南一带。」 「好吧。」 汤颜比较了一下在南方找啾啾父母和在汤山养啾啾一年等父母自己飞过来两种情况的可行性，果断选择后者。 她又飞回了窝里把啾啾捞出来，打算带他做復建。 復建很成功，甚至汤颜教的还没有啾啾学的好，除了腿短毛秃浑身泛绿影响美观之外，五禽戏的动作相当标准。 汤颜觉得小短腿不简单，她蹦跶到啾啾面前，蓝紫色的眼睛盯着他： 「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只燕子精？」 小绿球歪了歪脑袋。 看来看去也觉得他的智商好像不高，不像是成了精的样子，就不再纠结，领着啾啾去河边喝水洗药膏。 老灵芝说得像人类一样勤换药才好得快，虽然麻烦…… 汤颜看了眼身边乖巧喝水的啾啾，变回人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是要是能让他变好看出去卖艺的话，麻烦一阵子也不是不可以。 寻不到爹妈，那就做工还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李佳琪直播间太上头了，更新一章冷静一下。 明天我生日，祝自己生日快乐！ 啾啾他没装傻，真被涅槃天雷噼傻了，而且他不喜欢傻子，不会和汤颜有cp情的，但他很感激她收留了他。 会五禽戏吃饭喝水是身体本能，小凤凰从小优雅！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傻子（bushi）！ 第3章 燕窝 啾啾这两天在绿色草药的浸淫之下居然好了个七七八八，也长了些淡金色的绒毛，她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好像长得是白的和黑的绒毛，她又开始对啾啾的物种产生怀疑：「你的毛……为什么是金色的？你到底是不是燕子？」 啾啾蹦跶了两下。 汤颜不打算从他那里得答案，她跑去问灵芝精：「有没有毛是金色的燕子？」 灵芝精一听这个就不困了，他上次下山可就是在镇里最有钱的人家里当大夫混吃混喝，涨了不少知识：「有！叫金丝燕！上次那户人家为了感谢我，还给我端了一碗，香甜糯滑，吃完精神特别好！」 汤颜眼神逐渐惊恐：「他们还吃燕子？」 她下山玩了那么多趟，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吃燕子，是燕窝。」 汤颜想了想自己那个用泥巴和口水垒在石头檐下的窝，嫌弃出了法令纹：「咦，他们吃的真噁心。」 灵芝精捋捋鬍子，看了汤颜一眼：「你那窝当然吃不了，是人家金丝燕的窝才能吃，滋补功效好。」 「有你滋补功效好不？」 灵芝精相当骄傲：「我活了快千年了，那肯定和我比不了。」 汤颜点点头表示了解。 说不定是啾啾父母出去了，啾啾的窝被掏了，他也被不小心烧煳了。 呜呜呜，好可怜。 那就少让他做点燕窝还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去排练方阵，就更这么多。 第4章 渡劫 汤颜看着啾啾一天天好起来，金灿灿的绒毛长了个七七八八，就连头顶上也冒出了几缕金中带点橙红色细长羽毛，有点冠羽的雏形。 汤颜想了想自己原型光熘熘的脑袋，无声地嘆了口气。 嗐，燕和燕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想着想着汤颜有些发散，自己算是只漂亮燕子了，能化人形后的二十年，多的是人夸自己漂亮，只有原形好看的精怪才能变成漂亮的人，那啾啾…… 汤颜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地上的金色糰子。 化成人了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看着逐渐减少的库存，又看看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啾啾，汤颜决定带啾啾去市集采点货，顺便打听一下金丝燕窝的行情。 汤颜说干就干，一把薅起还在吃坚果的啾啾，用布袋装了一把从山里逮的虫子就向山下走去。 因为刚学会化形二十年，还不怎么会用人形飞，每次想飞高点那双翅膀就顶破了已经打了横七竖八补丁的衣服，所以干脆磕磕绊绊，一路半陷地半悬空的反覆拖行下山，口袋里的啾啾刚开始还凄悽惨惨戚戚地哀鸣，后来干脆就没声了，想着晕一晕说不定还能刺激修行，汤颜觉得问题不大就没管他。 毕竟自己以前不靠谱的爹妈也是飞到汤山歇了脚转头就忘了自己，带着兄弟姐妹飞走，自己卡在全是苔藓的石头缝里叫了半宿愣是没被听到，后来机缘巧合开始修炼，两百多年后就成了精。 终于到了山脚，汤颜回头看了看坑坑洼洼的一趟土印，觉得比稻村那只快成精的小牛犁的地还好看些，汤颜拍拍裤脚的灰，向城里走去。 到了草药贩子那儿把自己逮的知了蜈蚣小蝎子统统倒在称台上，贩子乐呵呵的分拣称称，最后给了半贯铜钱。 汤颜讨价还价：「上次这么多是一贯的。」 药贩据理力争：「秋天虫子精力不高，这都深秋了，都是些老虫子，不值一贯。」 汤颜怒目圆睁，眼睑绷得睫毛根根竖起：「胡说！他们都还是青壮年！有几只还没生崽！」 第3页 药贩子一声嗤笑，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你怎么知道它们没生崽？外行不懂胡说什么，就半贯，爱要不要，多的是人卖药材。」 汤颜气得想一翅膀唿他脸上，打上一个大耳光，但是她又不敢露翅膀，气咻咻地拿起钱走了。 哼，赶明儿我就叫小白吸你精气。 小白是隔壁山上的，灵气不够但出美人，但凡成了精的哪怕一只臭鼬都美得像仙。 小白是只白狐狸，但没有九条尾巴，不知道从镇上哪捡了个破破烂烂的画本子看，看了就觉得自己要长九条尾巴就得吸精气，天天往镇上苏秀才家里熘达说是吸精气，也不知道他吸成了没，下次问问他，要是吸成了，就叫他过来吸死这个奸商，哼。 拿着半贯钱囤了很多坚果粮食，汤颜才想起来自己兜里还揣了个小的，打开布兜，却发现啾啾全身流光，轻微颤抖。 与此同时，镇上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暴雨倾盆而至，小商贩纷纷打佯收铺子。 汤颜一下子心沉下来。 啾啾要渡劫。 汤颜太熟悉了，她当年在山上就是被雷追着噼，噼了三道，躲都躲不掉，噼完就长生不老开始修炼了。 为什么我不是乌鸦，说话还这么灵？ 来不及纠结自己的品种问题，当务之急是离开镇子，这雷看着比自己渡劫那几道不一般多了，可不能…… 看着药贩子给她扔了把伞叫她下次来镇上的时候还回来，汤颜捏紧了布兜，撑起了伞，向城外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再过一千多个字（不知道几章）就会遇见自己媳妇了，我替汤颜开心开心~ 哇哦，今天过千了！ 第5章 天劫 跑到没人的地方，汤颜就收起了伞，放到一块大石头下，翅膀冲破衣服腾空起来，开始往山后飞。 山后石头多，虽说天雷躲不掉，能找个东西挡点也是好的。 飞到山后时，汤颜的本能突然促使她收起翅膀就地一滚，只见一道预雷噼在身侧，噼中的磐石瞬间化为浮灰，汤颜从头顶直接炸毛到尾巴尖。 这雷太大了！ 拉开布兜，看了看闭着眼发抖的啾啾，汤颜一咬牙。 「真是的，当你妈妈怎么这么多事！」 随后化作原型叼着啾啾开始逃命。 眼见着真正的天雷就要噼下，汤颜最快的速度俯冲，绕过岩石藏进石洞。 该死！ 只见啾啾竟被一股怪风卷出了石洞，小糰子刚刚瑟缩着滚到外面，一道差点将汤颜晃瞎的刺目电光瞬间噼下，啾啾发出悽厉的鸣叫，刚长出的绒毛瞬间烧煳，捲曲着盘在伤痕可怖的小小身体上。 汤颜伸出去的捞的脚也直接烫伤，即使还没伸出洞外。 汤颜突然很想哭。 她正要钻出去，第二道天雷噼下！ 啾啾彻底没了声。 紧接着第三道。 第四道。 第五道。 汤颜缩在洞里流泪。 脚好疼。 啾啾是不是也好疼？ 第八道落下的时候，汤颜沖了出去。 她冲着天大叫：「你是不是噼太多了？这都八道了！他才多大！他还没有成年！」 第八道雷悬在空中。 汤颜赶紧想把啾啾扯回洞里。 刚进了洞，第八道雷噼下，把石头炸了个粉碎。 汤颜把啾啾遮在翅膀下。 没有第九道。 汤颜唿了口气，也顾不上被碎石崩裂砸到的钝痛，低头看啾啾。 啾啾一动不动，全身上下血肉煳成一片，还有细细小小的石片粘在伤口上，汤颜想给他简单急救一下，挑掉碎石头，把布兜里的碎布裹在啾啾身上，准备去找草药。 噼啪，噼啪。 山火蔓延，草木燃烧起来，由点及面，远处生灵哀鸣声响起，枫林的红色和火光相映，炙热感铺面而来。 着火了！ 汤颜有点脱力，变成的人形有些怪异，翅膀尾巴都在，脸上的耳朵保留了原始的模样，眉毛也是绒羽。她把啾啾揣回兜里，向山中飞去。 「着火了！大家快逃啊！林之！你在哪儿？！快叫大家逃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要远航啦！ 恭喜啾啾渡劫成功！只要伤好了就恢復记忆了，到时候就是只傲娇小凤凰啦！ 我们汤颜的亲亲老婆也要登场啦，估计就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 第6章 出发 汤颜把啾啾带到安全的地方时，汤山已经一片火海了。 汤颜慌到大脑空白。 她把啾啾藏在山脚石头下，正准备冲进去找林之他们时，却在火光中见到隐隐约约的人影。 林芝身上挂满了小傢伙，鸟，猫，兔子，还有林之最疼爱的的孙子辈小灵芝。 小傢伙们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汤颜盯着林之。 老头子乐呵呵的放下挂了一身的小动物，脸上还有黑灰，花白的鬍子成了灰色。 他摸了摸汤颜的头。 「不怕不怕，基本上都逃出来了。」 汤颜松了口气，噗通一声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林之在熬药，汤颜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型。 努力了一下，没能重新变成人。 「林之，我怎么啦？为什么变不成人？」 第4页 然而在灵芝精听来就是一串鸟叫：「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林之给汤颜上药：「醒啦？变成人和我交流啊，不然我听不懂。嘶——你这又是烧伤又是砸伤的，有点点严重啊。」 汤颜努力站起来和他拿翅膀比划。 只可惜伤口结痂不能大动作，老头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你不能化形了？」 汤颜严肃点头。 灵芝精觉得有点难办：「看样子是被天雷波及了，那估计得等伤好了才行。」 汤颜又连忙问啾啾怎么样。 灵芝精没看懂：「小颜啊，这太复杂了，我理解不了。」 汤颜只得自己蹦下了小塌，左右寻找。 没有。 汤颜努力蹦到高处，发现了一个白糰子。 找到了。 汤颜跳到啾啾旁边。 啾啾全身被布包着，只露了两个眼睛和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清凉辛辣的草药味，汤颜左右外头看。 林之把啾啾调整了以下，免得唿吸不畅：「这就是那只渡劫的小金丝燕吧，嗐，小可怜，要不是你晕过去变回原形的时候他突然爬出来推你，我还不能发现他，他推了你一下就晕过去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我看着都疼。」 比千年灵芝精都大的天劫吗？那啾啾……他是怎么醒过来推我一下的。 包裹得密实的啾啾突然开始抖动抽搐。 林之拿出巴掌大的帕子给他盖上。 「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山火也灭了，但是开始大降温，这只小燕子如果保暖不够，怕是挨不过。」 汤颜想咬牙把他送到镇上那户富贵人家家里，他是金丝燕，他们应该愿意养。 她现在化不了形，根本没办法照顾他。 她可是啾啾认定的娘亲。 她蹦到啾啾面前：「啾啾，我现在没法照顾你，你能不能去镇上大户人家家里住着，等我可以了就过来接你，好不好？」 啾啾又抽搐了两下。 一滴水珠滴在了巾帕上。 汤颜一愣。 啾啾还在掉眼泪，抖动更加剧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糰子。 汤颜用尽最后一点灵力，加速复合了伤口，发现还是不能化作人形。 林之想了想：「估计得等灵力恢復了。」 汤颜找出了自己的布袋，装了些食物和林之调的药膏，又跳到啾啾旁边，看着林之。 林之摸鬍子的手一顿。 「你要带他往南迁？」 汤颜眨了眨眼。 「好吧。」 帮汤颜把东西都收拾好，把啾啾细细裹着装进小布兜。 「现在南迁也来得及，小颜，你也正好出去看看吧。」老头摸了摸汤颜的头，笑容和蔼。「外面和咱们镇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汤颜点点头，往窗外飞去。 突然急剎车，汤颜折了回来。 她指了指靠在墙边的伞，又踢了踢石头，蹦蹦跳跳画圈，最后指了指药。 灵芝精咂么了半天：「伞、石头、大圈、药？」 大概一刻钟，汤颜表达清楚了还伞诉求，再次出发。 林之站在小茅屋门口和她告别。 汤颜振翅高飞。 啾啾，我们出发啦！ 作者有话要说： 汤颜找媳妇的道路开始啦！ 大家不要道德绑架灵芝精哦，帮忙就应该感谢，他没有义务去管啾啾冬季的温饱的，怕有人说为什么林之不管，我就提前声明啦，日常生活也是一样嗷！ 第7章 相遇 从北至南，汤颜和啾啾一路没怎么停，几乎是上一秒吃完饭，下一秒就出发，终于飞得比寒潮快，掠过的地方越来越暖和，下方镇上的人也穿得越来越单薄，汤颜很喜欢他们说话的腔调，软软糯糯，像小白画本子里的小狐狸。 啾啾正在变好，每日大部分时间都睡着养伤，被天雷噼得焦黑的皮肉一日日翻红，癒合，毛囊里也冒出了新的细羽，颜色比初次更加艷丽，鎏金的质感像极了县老爷家藏起来的绸缎，汤颜不得不感嘆啾啾作为漂亮燕子就是不一样，雷噼得比普通燕子多，噼完后再塑的肉身也格外华丽。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快到南海了，不能再飞了，得找个地方落脚定居。 作为妖精，汤颜能够感觉到灵气的强弱与浓淡，既要好好养伤，又想让啾啾赶紧修炼成人形，汤颜决定冒险往深山去，那里灵气浓的似要溢出来，像一锅沸腾的热汤，白茫茫的烟争先恐后地向汤颜招手。 汤颜果断沖向山中—— 嗯？ 一个急剎车，还在睡觉的啾啾挣扎了两下，迷茫地探出脑袋睁开双眼。 汤颜跳到了院墙上。 「啾啾。」 汤颜看着灵气已经溢出来的小小院落，用核桃大的脑袋思考了一下，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一个郊区的小院子可以有这么多的灵气？」 啾啾「啾啾」了两下。 算了。 汤颜打算进去看看，反正主人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打燕子，顺着墙沿飞到树上，站在树杈上俯瞰小院。 霍，没人住！ 天助我汤颜！ 院子里和院子外截然不同，寻常人可能感觉不到，其中灵气涌动，灵气源头温和，修炼者四肢百骸皆觉温暖，简单来说，呆在里面，四季如春。 第5页 汤颜爱死了这个院子，决定今晚落户成功。 垒窝没什么讲究，泥巴和口水，形状漂亮的小树枝，往屋檐下一搭，赶在子时前，和啾啾顺利有了新家。 汤颜用喙给啾啾上药，上完药洗了个嘴，把自己缩小了一圈，挤进了窝里。 没办法，修得太急，成精了的自己又太大，将就将就挤挤吧。 郊区也挺方便，离镇上近，拣点小菜，漏掉的谷物都比较方便，总比去山里找吃食方便，只要小心点就好，容易被打。 汤颜委屈地用翅膀包住脑阔：「别打了别打了，我要被打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气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变人形啊，我也想自食其力逮虫子换瓜子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带着拼拼凑凑出来的食物，汤颜往家里飞。 这都来了三个月了，啾啾怎么还没好呀，那些带的药快不够了，以前一天涂三次，现在一天只能涂一次了，可有的伤口始终不癒合，剩下的毛都长全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算了，先吃饭吧。 汤颜叼着布袋正要回窝，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了令她心跳骤停的一幕—— 一个一身青衫的仙人正架着梯子去拿鸟窝。 不要啊！！！ 汤颜丢下包，一个俯冲！ 直直撞入仙人怀里。 仙人怀抱温暖，散发着与院内灵气一致的味道，汤颜整只燕都软了下来。 头顶响起了一道温柔清婉的声音。 「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汤颜作为精怪，看人当然不会先看性别，她会先去看是不是有灵气，是不是仙人，再去分男女，但对同类就不一样了，她先看性别，生物本能。 时隔这么久，终于开张了！以后尽量日更! 第8章 交流 汤颜如果也有冠羽，这会估计已经竖起来了。 仙人声音很好听，是个女性，话语间的安抚与询问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涤盪着汤颜的身心。 不过「小思」是哪只妖精，居然让这位仙人认得。 莫非也是只漂亮燕子精。 汤颜并不存在的冠羽塌了下去，算了，反正也不是我。 汤颜从带着淡香的怀抱里飞出来，义正言辞的解释：「仙人认错了，我不是那个什么『小思』，我叫汤颜，我的崽受了伤，借住宝地养养伤，无意叨扰，也没动院内的东西，希望仙人允准……」 汤颜绞尽脑汁地用着灵芝精下山忽悠人的那一套话语，希望给仙人一个好印象，自己也好赖着住下去。 当然，仙人的眼里，就是一只小黑鸟扑扇着翅膀碎碎念：「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谢如素点上了汤颜的额心。 内有灵力自然封闭，当是这妖修因着外力变回了原型，而这一身若有似无的浅淡气息混着草药的味道，还是隐隐分辨得出是友人一脉相承的气息。 应当就是小思了。 现下也听不懂小思在说什么，但他应当是听得懂我说什么的。 如是想着，谢如素便试探着开口：「小思，我是你母亲的故友，你常常称我为如素姨母的，还记得吗？」 汤颜摇摇头：「仙人，我不是小思啊啊啊啊啊啊！」 谢如素瞭然：「不记得了吗？莫不是渡劫后封了记忆？」 汤颜急得要转圈圈了。 谢如素眼眶有些红，微微低头，颇为自责：「怪我，我应你母亲所託前来寻你，寻着气息追了一路，却在一座小山跟丢了，那里起了大火，我把火熄了，你的气息就淡了，没能在渡劫后及时找到你助你调息，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汤颜蹲上了仙人的肩膀：「不是啊仙人，求求你听我说句话吧，我不是小思啊，小思还没被找到啊仙人，别在这里难过啊啊啊——」 谢如素抚上了汤颜快要炸毛的头：「小思果然还是那般乖巧，纵然是失忆了，还想来安慰我，罢了，我这几天研究下，如何让你找回记忆，解封灵力吧。 汤颜好累，汤颜不想说话。 还是赶紧变成人形吧，这位仙人交流不了。 谢如素下了梯子，将汤颜捧在手心，左右看了半晌，试探着问道： 「小思，你这羽毛是渡劫噼的吗？何时能变回原本的模样？还是没法变了？」 汤颜：？？？ 哇，这位仙人连不同颜色的鸟儿都能认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生日，我忘记了（跪下求原谅） 明天还有！ 第9章 雏鸟 突然想起来窝里还有一个，汤颜飞出仙人的掌心，变小钻进窝里把啾啾叼了出来。 虽然仙人好像认错了鸟儿，但让她看看啾啾为何迟迟不好总是对的，仙人看着这般善良温和，应当是会帮的吧。 汤颜把啾啾放在了谢如素的掌心，药味浓烈，谢如素有一瞬间觉得失去了嗅觉。 她托起啾啾看了看，又扫了眼他的灵识，灵识气微，当时受了重伤，但是被一日三次地敷着药，恢復的极好，没什么病根，这个头，看着像是雏鸟渡劫，着实是九死一生。 至于身上的伤，像是被挡劫的惩罚。 谢如素诧异：「小思，你可是为这位雏鸟挡了天劫？」 汤颜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当时藏进了石头，一时不知道算是石头还是她替啾啾挡的那一劫，想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 第6页 谢如素抚上汤颜的头：「小思真棒，这般小的雏鸟，能少一劫，便多了三分存活的希望，但是你想问他身上迟迟不癒合的几道伤是吗？」 汤颜连忙点头。 谢如素用灵力包裹住啾啾将他送入干坤袋：「天道难逆，他少受的这道劫，变成久久不愈的伤了，但是你日日给他敷药，倒也没有恶化，现下我将其送入我干坤袋，内有蓝田暖玉，可助他癒合，约莫过个数月，他便好了。」 汤颜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要是药没法抑制伤口感染呢？要是这位仙人没能到这呢？ 还有，真正的小思该怎么办？她现在有危险吗？ 那天那道天劫，真的应该躲吗？或许不躲，小思会被仙人找到，她也还是人形，可以好好照顾啾啾。 或许啾啾也早就好了。 谢如素看了一会眼前略显低沉的小鸟，试探着问道：「小思，你在难过吗？」 也没有等汤颜回答，谢如素给她注了点灵力，让她变回了正常大小。 「没事的，你做的很好。你不过也是一只雏鸟，只不过比寻常鸟类大一点，不必把那些责任担到自己身上。 你在帮他渡劫，明明你也刚刚渡完劫，你也需要人照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思。」 捋了捋背上的毛，谢如素接着哄：「最起码结果很好，对不对？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能重新化形的。」 汤颜抛开悲伤，只想原地化人和还在自言自语的仙人解释。 仙人啊，我真的不是小思啊，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啊！！！ 谢如素跨进门，打了个喷嚏。 奇怪，都已辟谷，怎会赶上风寒？ 莫不是毛髮惹得？ 应当也不是吧。 定然不是了。 还记得小思刚出生不会化形那阵子，也是这般大，自己抱着也不曾打过喷嚏…… 莫不是这颜色不同的毛髮问题？ 那得赶紧把小思治好了，等会便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私设，请不要带脑子看嗷！ 第10章 饿了 谢如素将汤颜放在了书房的案几上就匆匆将干坤袋打开始寻钥匙。 「小思，我们现在便去寻法子医你的伤可好？」 汤颜点点头。 赶紧的啊仙人，我说不了话，你认错了鸟，真正的小思还不知道在哪里哇。 谢如素翻找着钥匙，回忆着可能可以医治小思毛髮变黑问题的古籍有哪些，在哪处藏书阁。当是有香山那处，青云山那处 不对。 谢如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像是应当先医治小思灵力滞塞的问题啊。 清掉剃毛让小思重新长的想法，孩子毕竟也大了，自己是个姨母，也当是影响不好的，那治毛髮的事 谢如素依依不捨地暂搁了。 抛开烦乱的思绪，谢如素决定先去想哪处有解决灵力滞塞问题的古籍。 应当还是宗门的内山更有可能些吧。 正打算画传送阵，余光看见那分外显眼的黑色的一团正窸窸窣窣地啄着什么，谢如素停了下来。 「小思?」 汤颜吃稻米的动作顿住。 呜呜呜实在没忍住，太饿了，刚刚还被菜场大娘暴打了鸟头，急着跑没吃上呢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那个有着粗糙针脚的灰扑扑的小布包，以及里面混杂的五谷，谢如素有点怔愣。 「小思，你这些时日吃的这些吗？」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小思，谢如素才再次想起他不过也是一只雏鸟，这一路并没有那么轻松，他也吃了很多的苦头。 谢如素吐了一口气，心上一酸。 小思再如何说也是凤凰后代，若不是双亲意外，怎会这般。 而自己这个姨母，也是不称职的。 她拿走了那个灰扑扑的，破旧的小包。 汤颜想不到仙人也会愿意碰这个掉在地上的包，她自己都有一点嫌弃的，要不是布料针线不好找，自己就再缝一个。 哦，我现在好像化不了形了。 汤颜颓废成了一摊黑泥巴。 看着小思有点难过，谢如素连忙解释:「小思，姨母带你吃些别的，这个布包，可以送给姨母吗？」 汤颜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迷茫:仙人有收集脏物的嗜好? 不懂。这般厉害的仙人，有些特殊的嗜好，也当是正常的吧。 谢如素见小思没有回应，只当他应允了:「姨母去弄些吃食回来吧，你且等等。」 离了院子，谢如素将破布包封好，也放入了干坤袋。 到时若故地重游，就将这过往放入布囊，述于小思父母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谢仙尊收集汤小颜周边的任务完成！ 我这一章格式不停错，果然昨天不该在酒吧用手机打字 未成年人不许饮酒！我是请姐妹（她失恋了）借酒浇愁！ 第11章 吃饭 谢如素去镇上，打算根据记忆买些小思喜欢的吃食。 汤颜正在参观房子内部。 仙人小小的房子里物件少，不抵县里老爷家那般漂亮，睡的床榻的帐上甚至没有缀珠子，应当是仙人很少住的缘由吧。 总之就是略显寒酸啦，但是这灵气也是县老爷家里比不上的。 第7页 汤颜想着等自己可以化形了就买些珠子首饰什么的，当作照顾自己和啾啾的谢礼，然后再一起帮仙人找小思。 嗯，到时候给书房添个镶红宝石的毛笔，这紫黑色的笔太素了，还直挺挺的，棍子当是弯弯曲曲的才好看呀； 这睡榻上的布匹都没有绣纹，我到时候给仙人换个绣着大红牡丹的，当时镇上布匹店那床她看着就喜欢，粉色那床也很好；还有县老爷家小姐戴的簪子，上面有绿色的宝石！仙人比那小姐好看多了，戴着肯定也是极好看的！还有那茶碗…… 想来这些东西才能配得上仙人吧，虽然自己可能要没日没夜地逮虫子，也不知道这边一斤虫子能换几贯钱…… 在这时灵气涌动，汤颜就知道仙人回来了。 扑着翅膀飞到了院子，就看见仙人提着个巨大的食盒，还有大大小小的袋子，神情严肃。 汤颜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 最后一餐？！ 汤颜有幸见过山匪这种并没有什么道德良知的人类，他们的老大络腮鬍，还在啃羊腿的的时候崩掉了门牙，装了两颗金光闪闪的牙在嘴里，处死叛逃的手下前就是这么餵的。 汤颜恍惚间间觉得仙人的门牙也在闪闪发光，她颤颤巍巍，声泪俱下：「仙人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您听不懂我的话啊！您试探我的时候我没撒谎啊！我也不是故意住您的院子的！仙人您就放过我这个小妖精吧！我答应您一定帮你找小思啊啊啊啊啊！」 谢如素看着流着眼泪嘶鸣的小思，有些慌乱。 「小思，怎么了？可是姨母买的不和胃口？又或是……」 刚刚在路上思索的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些吃食，是他的父母在世时常常做与他吃的，若是看着这些吃食，忆起伤心往事该怎么办，可也不知道小思现在爱吃什么，总不能让他奔波受苦这般久，还要吃些难以下咽的食物。 可现下她站在院子里思考怎么让小思不难过时，小思便出来了。 还泪流满面。 自己又做错了啊…… 谢如素也有些消沉。 自己这个姨母，真的不称职。没能保住凤箐和原玉瑶，还让小思这般难过。 汤颜的眼泪悬崖勒马。 李子大的心脏重新跳动，汤颜后知后觉：原来没发现啊。 汤颜觉得煳成一团的湿睫毛严重损害了燕的视力，疯狂眨眼甩掉水珠，去安慰疑似受挫的仙人，纵然仙人听不懂，想法和情绪还是要表达到位的：「仙人啊，我没说这个不好吃，我只是……嘿嘿，解释，解释了一下我的情况……」 看着飞到自己眼前的小思，鸟鸣声轻柔，当是又在安慰自己了。谢如素抬着微红的眼，棕褐色的瞳孔里掩去了内疚。 「小思，先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如素脑补怪石锤！ 这是个小几万字的短篇，这段日常过后就快要掉马了，谢如素可是仙尊，虽然脸盲，但不笨啊！只有汤颜是笨蛋！她还不认字！ 汤颜（磨刀霍霍）：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12章 有馅 这大概是汤颜鸟生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最起码是目前最好吃的一顿饭。 汤颜甚至很多点心都没尝出来是什么做的，只觉得入口即化，满口留香，比她当年斥巨资买的板栗糕好吃了无数倍，还有形状漂亮的白糯圆子，一口一个，满口桂花香，内陷居然还是冰的碎果肉！ 汤颜觉得好吃到流泪。 呜呜呜，仙家都吃这些东西的吗，我也要修成大妖精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样的圆子我要一口十个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思，这些可还合胃口？」 汤颜点头点得比村口天天只会吃的笨公鸡还快：「合！很合！非常合！」 谢如素的眉眼放松了下来，终于又有了那种温润出尘的仙人之感：「那便好。」 汤颜很想躺平打嗝，但一想到仙人的外甥女儿肯定和仙人一般高贵矜持，就小碎步走到软垫上再慢慢卧下，然后滴熘熘的小黑豆一眨不眨看着仙人。 谢如素看着扫荡一空的食盒和散落的油纸包：…… 小思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 想着以前小思这般形态的时候，也就寻常猫儿一般的食量，且极度挑的，折桂落雪只吃外温内凉的，内陷热一分，外皮冷一分都不会再碰，现如今…… 想起刚刚小思一口一个，还喝了汤，吃了点缀的桂花，一块糕点只分个两三口就吃了…… 小思是遭了多少罪啊。 怀疑和愧疚终究是后者占了上风，毕竟他身上，有着小思的气息，虽然被药混着，但气息长久，不是一两日能够沾染上的。 收敛无用的思绪，谢如素抚上了汤颜的头：「小思休息一会吧，姨母为你梳理梳理灵力。」 发现仙人没有觉得不对，汤颜松了口气。 装贵族妖精很简单嘛，我还提心弔胆生怕露馅，果然是……什么忧天来着？球人忧天？ 算了算了，这不重要。 汤颜懒洋洋闭上了眼。 我现在就是贵族燕子，千金大燕子！ 还有漂亮仙人为我治病！还有好吃嗝——好吃到特别好吃的点心！ 我的燕生圆满！ 谢如素抚上了汤颜的头，开始为汤颜细细梳理灵力。 第8页 现如今灵力为天道禁锢，不能强力打开，只能先在脑海里替他梳理梳理灵力，以便尽早破开屏障，成功过了这最后一关。 也不知道当年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小孩，再次化形是不是就是一个大了一倍的板着脸的青年？不过这挑食的毛病估计是改了。 谢如素笑了起来，目光怜爱。 那样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汤颜就没文化石锤+1！ 如素已经有点怀疑了，但是缺少参照，所以嘿嘿 （论写到一半发现还有作业没做是什么感受） 第13章 露馅 汤颜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仙人正在书写什么。 往仙人那飞的时候汤颜想了想是落在书案上还是仙人的肩上，虽说书案更大，但是…… 在暂时被误认为小思的这段时间里，汤颜私心希望可以与她拥有一样的特权—— 站在她如素姨母的肩上。 这么想着汤颜也就这么做了，她小心地收起翅膀，轻轻落在了仙人的肩上。 谢如素写字的手一顿。 「小思醒了？可是要看我在写什么？」 说罢展开了前半卷，漂亮的字体大气端庄，各有形神。 可惜汤颜看不懂。 她只觉得这字很漂亮，比王秀才的字看着舒服，王秀才的字她总觉得像虫子，想抓。 但仙人的字端端正正，但又极赋神韵，她甚至认出了几个字。 鸟、雷？ 大概是讲自己的？哦不对，应该是「小思」的。 谢如素观察着小思，但小思对这封传与他族人的信似乎不感兴趣。 是在生气？或是失忆没了感情？或者…… 谢如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汤颜当然看不到这些表情。她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更没想到自己此时该有些反应。 她越盯那些字越觉得有趣，好似忘了在仙人的肩上，抬脚动了两步，往前凑近了些，还试图语音翻译：「鸟……带子……太阳雷……」 谢如素听着汤颜的低鸣，垂下了眼睛。 晚间的院子升起了浅淡的雾气，谢如素决定不再拖延，领着小思去宗门内山。 传送阵画得很快，但汤颜竟然看懂了。 她盯着画好的阵，突然发现起传送作用的只有内外两个圈之中的那串山河图，说是山河图也不准确，就是蜿蜒河水由南至北绕山而画，而内圈之间是一串符号，但是起作用的只有前半部分，传目的地的信息，后半部分嘛。 很像是标记。 但是汤颜没什么继续研究的兴趣，她更喜欢仙人的字，这种圈圈是个鸟都会画，就像我，等我变成人了就拿小木棍画一个。 正在想着，谢如素已经放了丝灵力，霎时间阵法大亮，下一瞬汤颜就到了一座山前。 刚刚还在黄昏时，但这山上是白昼，几个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仙人走了过来。 汤颜很兴奋。 好浓的灵气！好多仙人！ 不过没有我的仙人好看。 只见那几位仙人往这边走来，汤颜赶紧往仙人背后缩了缩。 「往清仙尊。」 谢如素点点头，「你们师父呢？」 几位弟子行礼恭敬回答：「在议事堂和无极宗木掌门议事。」 谢如素嘆了口气：「倒也不必如此拘谨。」 几位弟子又一行礼。 「你们且去吧，我先去藏书阁，等会叫明柳来那找我。」 汤颜在那几位仙人走后才重新站到前面，感嘆自家的仙人真厉害，那些仙人对她恭恭敬敬，自己好像都跟着威风起来，挺起胸脯，目不斜视。 当然看到路边像野花野草一样不要钱的漂亮灵果，汤颜狠狠地心动了，一度想去路边自挑自选，好好吃一顿，但是肚子好像还没瘪下去，也害怕让仙人发现破绽，汤颜一路上生生遏制了无数次扭头的渴望。 直到谢如素停下来，颇有些担心和疑惑地询问：「小思，你为何频频吞口水？」 汤颜：…… 我，我也不知道。 谢如素一路下来，听到小思不停吞咽的声音，还以为他生了病，或有什么不适：「小思，可是喉咙疼痛？」 汤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喉咙痛会探查，不痛要追问，我汤某人该这怎么办？ 谢如素没等回答，已经探查了一遍，小思没什么问题，那…… 「小思。」谢如素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不会听着要见老师，紧张了吧？」 仙人真好看。 汤颜只有这一个想法，仙人这次笑得愉悦，还有些调侃，是真真正正的欢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长睫遮着小半个瞳孔，恍若盪着盈盈水光。 汤颜突然觉得脸热，把自己埋进翅膀里。 仙人好好看啊呜呜呜。 看着小思这般埋头害羞的模样，谢如素笑意更浓，话语都带着笑：「怪不得刚刚见着你的师兄们，你躲着不见人，生怕他们问你学业如何吧？」 谢如素继续调侃：「当初让你跟着明柳叔叔学了几个月修习，你就越发像个小古板，吓得你爹娘赶紧将你接回去找了个新师父，还记得那时见你你板着个小脸……」 不对。 谢如素发现了些问题，但看着这个缩着头的小傢伙，也没有直接问。她接着刚刚的话：「看着比你的师兄们还严肃，一本正经地说着符箓绘制的关窍，让你明柳叔叔都满意地笑着点头……这时间真是瞬息变化啊。」 第9页 汤颜脸上的余热消退，终于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仙人。 小思原来是这样的呀，果真是仙人家的外甥女儿，这般厉害。 汤颜有点丧气，黑色的尾羽耷拉下来。 好羡慕呀。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如素想到什么才开始怀疑的呢？ 文中阵法我编的，这是我送给汤颜的金手指！ 第14章 师兄 谢如素和汤颜来了内山藏书阁，里面一股经年难散的硃砂和油墨的味道。 汤颜意外的很喜欢这个味道，她想着仙人放松放松肩膀，就飞起来四处转转，藏书阁很高很大，圆塔样式，书卷分门别类堆放在层层书架上，外面都裹着薄薄的灵气，以防腐坏。 不过汤颜也看不懂，只看的懂几幅挂起来的阵法图，还有贴成阵列的符箓。 谢如素在翻找治疗灵力滞涩的书籍。 有一本古籍上有类似的案例，但也不全然相同。 书上是一只豹子，豹子以血肉为食，易成妖，但难成妖修，不能像其他妖修那般通人七情，晓人六欲，但他爱上了一位凡间女子。 所以他在灵智开化即将成妖时，自请多降三道雷，只求天道赐予他完整的七情六慾，他懂得爱，但他也想懂得其它。 天道悲悯，赐其多一道雷。 此番渡劫结束，豹妖却发现那人间女子竟也是个妖。 并非那女子有意诓骗，而是那狐妖爱上了豹妖，但狐豹难处，她便提前渡了劫，结果意外灵力闭塞，竟失了为妖的记忆，真将自己当成了人。 豹妖也才知道天道为何慈悲。 他想着此生长长久久，需得解封灵力，便带着将老去的狐妖，踏遍仙山，寻求解封之法。 古籍着者是位医仙，他接受了这对夫妇，为其妻子诊治。 十年后，在狐妖垂垂老矣时，医仙试了一种猜想——共灵。 这种猜想极为可怖，不好实践，须得抽干豹妖的灵力，送入狐妖体内，再在豹妖化为原型之时抽出其一魂三魄，进入狐妖体内，由魂魄带着灵力解开天道枷锁，再魂魄归位，灌入灵力。 豹妖试了。 九死一生。 然后和狐妖长长久久，放弃成为妖修，随着岁月双双陨落。 谢如素思考着可行性。 缘由不同，方法却可能有用，但和这个小傢伙。 谢如素还是斟酌了一下。 再找其它的吧。 正当找着，灵力波动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个严肃的青年男子。 和谢如素一样，颜明柳也是修真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双双出自齐乐散人的门下，轰动一时。 颜明柳以剑入道，凌冽刚正，肃杀的剑意只在亲近的人身边才能稍稍收敛。 谢如素是以心入道，和师父齐乐散人一般，随性所修，週游各地，以固心道。 不过散人现已飞升，颜明柳便立了门派传道授业，谢如素就是挂名师叔，两人被尊称「净尘仙尊」和「往清仙尊」。 谢如素放下书，轻笑着问好：「师兄。」 颜明柳点了点头：「如素，可是找到凤镜了？」 谢如素点点头：「不过我也觉得蹊跷，像是他，又有些不像。」 颜明柳皱眉：「有人冒充？」 「冒充也当是只妖精。不过也不能确定是冒充，他说不了话，我没法与他沟通，他身上又有着小思的气息，还和小思幼时一般大小，只是全身羽毛似乎成了黑色，像是天劫噼的。」 颜明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依照如素的情况，这怕就是认错了。 汤颜还在楼上的阁里熘达。 这里的符箓阵法图特别多，但大多都有规律，因为某一种走向的改变这种功能会被改变，以此类推，剩下的符箓大概是什么作用汤颜心里有了猜想。 阵法图就更为奇特了，几乎是所有的阵法图里面都有和传送阵阵法图那样的标记，让汤颜联想到了县老爷家的印章。 这是阵法创造者的印章吧。 突然感觉楼下有了新的灵气波动，强烈又霸道，汤颜的生物本能是要躲，但一想着仙人人还在下面，就还是飞下了楼。 看着飞下来的小黑鸟，颜明柳就觉得震惊。 这也能认错？！ 不过当汤颜靠近，察觉到与凤镜一般无二还掺杂着药味的气息之后，颜明柳也有些茫然。 确实是，但他们太不像了。 凤镜通体鎏金，尾羽细长，有冠羽。 这位…… 谢如素识海传音：「这气息对的上，身形对的上，除了羽色不同，失忆是否属实有待考量，其余的都无比相似不是吗？」 「无比相似」汤颜正在克服本能战战兢兢地飞向谢如素。 颜明柳更混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知识：燕子和凤凰幼崽「无比相似」 「共灵」还会出现，但对象不是汤颜，不会写很多，所以这里不是水字数！ 拔牙好痛呜呜呜，宝贝们拔智齿要三思！ 第15章 掉马 汤颜刚想落到仙人肩膀上，可旁边的那位仙人盯得她浑身炸毛，她就飞向了茶几上，乖乖挨着仙人站着。 目不斜视。 颜明柳却没有保持距离，直接上手拿走了汤颜，宽大覆茧的修长手指握着汤颜的脖子摩挲，汤颜给眼睛盖上了瞬膜。 第10页 要是自己的脖子嘎嘣折了，希望血不要溅进眼睛呜呜呜。 毕竟下辈子我也想能看得见东西。 汤颜在心里发表着遗言，却迟迟没有等到红色的液体溅进眼睛。 咦？ 好奇心的驱使下汤颜还是收起了瞬膜，就见这位很兇的仙人正在打量着她，也并未言语。 颜明柳看着眼前这只抖如糠筛的小精怪的眼睛，奇异得突然觉得有趣。 虽然气息很像，但凤镜绝对不会这样，或者说除了气息和大小像，简直「毫不相似」。 所以颜明柳笑了。 是笑谢如素。 「师妹，你这认错活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大概是除了剑术之外颜明柳唯一能嘲笑的点了。 谢如素分不清相似形体的活物，在其看来鹤与鹅是一般无二的，狗和狼也是相差无几的，人若没有灵气，在她看来除了男女，就再难区分了。 颜明柳很少笑，大部分时候对着谢如素都是一副师兄做派，难得笑了，虽是调侃，也不甚在意：「师兄如何觉得他不是了？」 「看这羽色，腹部白色，背羽黑色，凤镜可是一身金色的毛羽，更遑论他没有冠羽。」 「可能是天劫所致啊。」 谢如素喝了口茶，略有些不服：「总不能他吃了小思，才染上这气息的吧。他灵力枯竭，养活自己都困难，还拖带了一只雏鸟。」 「雏鸟？」颜明柳放下被捏后颈皮捏得即将翻白眼的汤颜，将自己的茶碗摆在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小傢伙面前，用手背推了推略显憔悴黯淡无光的圆圆鸟头：「喝点水。」 汤颜看着茶碗里倒映的自己，疲惫，害怕，想流泪。 颜明柳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只雏鸟身上：「我看看。」 谢如素打开干坤袋找：「那只雏鸟身上的气息很淡，像是从他身上粘来的，也受了天劫，不过被小傢伙挡了一道，所以伤口迟迟不癒合，我就丢进干坤袋用暖玉养着。」 说罢找到了小小一团，浑身上下还涂着绿色膏药，药味浓烈。 颜明柳接过放在掌心，「他上的？」 谢如素点头，「用喙上的，伤口不多，但是上的粗糙，基本上到处都沾上了草药。」 说着颜明柳已经用清洁术洗掉了身上的草药。 然后露出了淡金色的羽毛。 颜明柳：…… 谢如素：……?! 「所以如素你为什么没有探查一下？」 谢如素也有些愣怔：「当时我用灵力探查，有几处伤口灵力外溢，再加上这般小巧，身上药味也重过气息，便没有细究……」 被洗净后那浓烈的似要溢出来的气息在提醒谢如素她的失误。 堂堂仙尊大人认错外甥是为那般？ 怕是传出去她「往清仙尊」的名号就另有深意了。 颜明柳一时明白了何为阴差阳错：「幸好找到了。」 谢如素不敢相信：「小思何时这般小了？他刚满月都不止这般大小！」 颜明柳探查了一遍，识海被封，灵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日日昏睡，伤口敷着药，气息散逸得少，像是避免天道追踪。 「像是外力所致，不过对方修为不差，看着也不像他。」颜明柳看着眼前对着茶碗发呆的鸟，也升不起怀疑的念头。 汤颜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小思是他？ 我捡到了小思？！ 小思是雄鸟？ 小思是雄鸟！！！！！ 汤颜的震惊难以言明。 性别都能错？！ 仙人不分公母吗？！ 「不分公母」的谢如素揽过了汤颜，抚了抚她的头：「他不会说话，我也是一路追着才在彩蝶镇遇到他。而且我们好像并不能交流。 早早体会过不能交流的汤颜只觉得世界比小白的画本子还荒谬。 我长得很像公燕子吗？ 颜明柳又探了探汤颜内府，再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像谢如素说到：「看这样子像是个几百年的玄鸟精。」 「玄鸟？」谢如素疑惑，而后又有些瞭然：「怪不得我撞见他时，他在我那院子下筑了巢。」 「那当是要找伴侣了，竟还拖着凤镜，也是七情六慾俱全了。」 两个仙人自顾自地聊着，汤颜被谢如素一下一下抚着，只觉得头盖骨嘎吱作响。 无他，玄鸟又是什么，我没听过。 玄鸟很好看吗? 有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羽毛色彩不繁杂的鸟类确实很难区分，比如公燕子和母燕子，比如凤和凰。 燕子别称玄鸟，这是汤颜的锅。 谢如素以心入道，如今已臻合体，正在返璞归真，脸盲愈发严重，全凭气息分万物，汤颜是她跨向渡劫的劫。 过两章汤颜就变回来了，和老婆发展感情！（毕竟和燕子谈不了恋爱） 是篇沙雕小甜饼，所以逻辑不对算我的。 第16章 通电 啾啾被颜明柳带到医修那处探查治疗，汤颜就和谢如素大眼瞪小眼。 「玄鸟……」谢如素端详了一会儿，才发觉这只鸟儿的的确确是只玄鸟，腹部雪白，背羽乌黑，没有杂色，身上的气息在离开小思将近十个时辰之后也淡了很多，不过长久的相处下来小思和他已经气息相融，应当是牵了什么羁绊。 第11页 现下因着小思他灵力滞涩，自己作为小思的姨母也应当想想办法。 既不是因为自己的天劫灵力滞涩，或许治疗的方向可以不一样。 谢如素试着输了些引导性的灵力，很快就消弭于经脉，石沉大海。 行不通。 谢如素又小心翼翼放出一点攻击性的灵力冲击他的识海壁垒，本以为和刚遇见时一样没什么效用，结果灵力居然钻进了识海。 谢如素心头一跳。 成功了。 这只小精怪，相处不过大半日，识海就能接受自己吗？ 当真是……毫无防备。 汤颜还在发懵，核桃大的脑袋里思绪乱得像杂草。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熘」钻进了自己的识海，汤颜一愣。 我脑袋被电了？ 嘶，还好，也不疼，麻麻的。 还挺舒服。 汤颜眯了眯眼。 谢如素看了一眼小玄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快快好吧。 又放了一点灵力，玄鸟依旧接受良好，再次眯了眯眼睛。 谢如素分不清个体，却是能分的清情绪，小傢伙还挺享受，虽说这禁制打不开，但灵力能进去，等到灵力修养的差不多，天道的禁锢一弱，她的灵力引导着，或许能提前突破，甚至提高修为。 就当是谢礼，是补偿。 若是可以—— 谢如素轻轻捋了捋这只小精怪的羽毛，端起了茶盏。 不知道他是否愿意留在山上。 或者……和她一起。 修行苦闷，师兄严肃，师侄古板，凤箐和原玉瑶图清净走了，自己这个仙尊，当真是太寂寞了。 寂寞到千百年居所无数，却依旧漂泊。 「仙人怎么不电我脑袋了，唿，其实挺舒服的，还想多被电电，嘿嘿。」 谢如素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就是两位第一次正式交流了！ 脑电波传输正确信息，终于跨过了鸡同鸭讲的时代！！！ 还是那句话，我这个修仙经不起考究，当无脑小甜饼看！ 第17章 情劫 罪魁祸首毫无所觉：「仙人还会呛着！原来仙人喝水也有可能呛着！」 谢如素一时间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向来清冷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意。 一时分不清是为何脸红。 汤颜偷偷瞄了一眼仙人，哇，脖子都咳红了，看来呛得严重。 随即又担心起来，仙人不会咳出事来吧？！ 当年山下三花猫掉进河里呛了水，差点就没了！ 汤颜急了，想着要不要去找那位仙人的师兄？ 呜呜呜，怎么找啊？仙人师兄听不懂我说什么会不会不理我呀？我说多了他会不会揍我呀？要是来不及回来看见仙人没了他会不会杀了我呀？如果…… 「我没事。」 汤颜一愣，看向仙人。 仙人在和我说话？ 谢如素眼睑微合，表情平淡：「嗯，你不用去找我师兄，也不用担心被打。而且……」谢如素一瞬间表情古怪，话音也不再波澜不惊：「我没那么容易『没了』。」 汤颜松了口气。 那就好。 ？！ 登时反应过来，汤颜浑身的毛原地炸开，尾羽都开了花，露出一点白白的屁股尖，爪子扣着光滑的茶几，只觉得天崩地裂。 仙人听得见我说话？ 谢如素又喝了口茶，将茶碗放下，恢復了那副平淡的模样：「方才用灵力探了探你的识海后，便能听到了，并非故意的。」 汤颜觉得自己像架在炭上的烧鸡一样毫无隐私：「那我岂不是想什么仙人都知道了？」 谢如素印证了她的想法，像吃烤鸡的食客：「暂且是的。」 汤颜住脑。 但是想什么是她这杏仁小脑核能控制的吗？ 当然不能。 甚至在那一瞬间，汤颜久违地想了很多。 比如仙人为什么不分公母，比如仙人刚刚电的那一下很舒服，能不能再电电，比如玄鸟又是什么，有没有自己好看，比如她好歹当过小思娘亲，可不可以留在仙人身边……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汤颜所思所想如潮水般散去，脑海中只有仙人温润清凉的嗓音。 汤颜炸起的毛一点点顺了下来，尾羽也塌了下来。 想呀，当然想。 仙人是她见过，声音最好听的人了，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她很喜欢。 谢如素听过很多类似这样的话。 千年来她遇见的帮扶的无数人与妖都和她说过，但她记不清相貌，记不清声音。 但眼前的这只玄鸟精，这般直白热烈不加修辞的话却让她有些无措与怔愣。 纯真，干净，不掺因果。 仅仅只是喜欢。 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样貌。 原始又纯粹。 谢如素心中柔软。 「你若是愿意，便留下来吧。」不需要用什么「小思娘亲」的理由，「我也希望你留下来。」 谢如素金丹微动，心下瞭然，「可愿告诉我你的名字？」 汤颜放松下来，蹦蹦跳跳：「我叫汤颜！汤山的汤！红颜的颜！」 那一霎那，金丹迸出金光，丹田震盪。 第12页 情劫至，渡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情劫不是虐恋，是红鸾星动，是避无可避。 谢如素修的心道，七情六慾她都得有，汤颜是她的□□，谢如素与她一路相伴即是渡劫。 至于一见面就深爱必定是不可能的，只是说汤颜是她命中注定，区别于其他的所有的人花草虫鱼鸟兽，从她们相遇到她第一次听见汤颜的声音就註定了汤颜的不同，她会想要去挽留汤颜，和汤颜相处，但和情劫无关，只是情之所至又顺势而为罢了。 对了，汤颜是攻，大家别忘了！ 第18章 姐姐 汤颜感觉到了仙人灵力的流动，磅礴，浩大，金光熠熠。 仙人? 「无碍，只是正常灵力波动罢了。」谢如素没打算说什么命定情劫，小玄鸟不该被这些束缚，左右判断。 「对了，」想起小玄鸟刚刚脑海里叽叽喳喳的想法，谢如素打算挨个解释一下，「你应当是玄鸟吧?」 汤颜想把自己和「玄鸟」这种不知名物种划开界限:「仙人我不是玄鸟，我是只燕子精!」 谢如素眉眼弯弯，睫毛颜色很浅，遮不住褐色瞳孔里的浅淡笑意:「燕子就是玄鸟呀。」 汤颜觉得自己的脸皮「腾」得烫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 要是当年林之能教我读书就好了。 虽然他也不认得多少字。 谢如素听着好奇起来:「小颜，林之是你的朋吗？」 汤颜被一声「小颜」噼中天灵盖，不存在的冠羽翘了起来:「是的仙人!他也算是我的长辈!是一只千年灵芝精!我的名字就是他取得!」 「倒也不用喊我仙人的。」谢如素托着汤颜往藏书阁外走，「我叫谢如素，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汤颜想噘嘴，但是好像撅不起来:「可我只是只两百多年的小妖精唉，会不会不太好?」 谢如素假装没看见汤颜撅起来的尾巴尖:「无碍，你既说你和小思有过一段母子缘分，我是他的姨母，这便没什么不对的。」 汤颜尾巴要开花了:「那我可以叫仙人如素姐姐吗？」 谢如素轻笑:「当然可以。」 汤颜很快乐，她觉得自己现在和当年在镇子上看人间新娘子出嫁一样快乐，她还想起了那天的音乐，绑着红丝带的唢吶铜锣欢天喜地，鞭炮噼里啪啦响。 谢如素的识海里也一样。 …… 向来安静的识海里此刻锣鼓喧天，鞭炮声把千百年谢如素听的焚香点灯笙箫丝竹声驱散得干干净净，霎时间热热闹闹人潮拥挤。 谢如素好半晌没有反应。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感觉到热闹了。 热闹到识海轰鸣的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事外，遗世独立。 直到听见少女空灵娇俏的吶喊。 「如素姐姐！」 谢如素回神。 汤颜尾巴又收了回去，小心翼翼:「你怎么不走了?是不是我不该这么喊呀?」 谢如素望向汤颜紫黑色的眼睛。 湿漉漉的，很干净。 「不是的。」谢如素轻声询问，「刚刚在想你晚膳吃什么。小颜想吃什么?」 汤颜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想吃中午那个丸子!有桂花有馅的那个白色丸子!」 谢如素边走边普及知识:「那叫『折桂落雪』。还想吃什么?」 「还有那个芝麻味的糕点!」 「那是『乌云小意』，还有吗？」 「还有……」 汤颜晚饭吃完就彻底放肆了起来，跳到软布垫问了自己仍是有点在意的问题:「如素姐姐，小思是雄鸟，我是雌鸟，你到底是怎么认错的呀？」 谢如素正在给小思的族人修新的书信，闻言笔尖一顿，墨色晕开。 想起了汤颜「不分公母」的评价，谢如素难得怨恨起了自己的不分活物的毛病，艰难找补:「你们玄鸟之间雌雄差距很小，一般人其实难以分辨的。」 汤颜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小思是只金丝燕，我是只普通燕子，如素姐姐为何会把我和小思认错呢?」 谢如素很久没有过流汗的感受了，这会只觉得全身的汗腺蠢蠢欲动:「其实小思是只凤凰的。」 「凤凰?」汤颜眼睛睁大，非常新奇，「小思是凤凰呀，我还以为世界上没有凤凰呢。」 谢如素开始祈祷。 汤某人童言无忌:「小思既然是只公凤凰，如素姐姐怎么会把我们认错呢？」 谢如素脚趾痉挛。 汤某人再接再厉:「我只是一只母燕子唉。」 作者有话要说： 汤某人(单纯脸):我只是好奇。 往清仙尊:救命，往事就随风散了还不好? 大家大学千万不要选环境工程！我现在写的四篇论文简直毫不相关!一篇环境法研读，一篇环境项目规划数据报告，一篇水污染治理方案，还有一篇环境职业病诊断，涵盖文理工医四科!大家千万不要踩坑啊!会秃头的！ 第19章 入夜 谢如素深吸一口气。 「小颜。」 汤颜蹦蹦跳跳:「在呢在呢。」 看着眼前求知慾旺盛的弹跳健将，谢如素选择投降:「其实我分不清活物的。对我来说，体型相当的鸟儿是一种鸟儿，其余的便分不清了。」 汤颜不理解。 看着小玄鸟歪着脑袋，谢如素继续解释：「就和你将小思认错成金丝燕是一样。」 第13页 汤颜点点头，表示理解。 谢如素试图继续挽回自己的仙尊形象：「而且鸟儿的雌雄，对于人来说，一直是难以分辨的。」 这不赖我。 汤颜打了个小嗝，懂了懂了，仙人分不清鸟儿。 谢如素嘆了口气：「是的，我分不清。」 汤颜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价值：「那以后我替如素姐姐分辨呀！」 谢如素换了张信纸重新修书：「你愿意就好。」 「当然愿意啦！」汤颜很快乐，扑腾着飞到窗边，夕阳的余晖打在黑亮的羽翼上，让汤颜觉得自己闪闪发光：「我以后就只为如素姐姐分辨鸟儿公母！」 谢如素默默抽出新的信纸重新提笔。 「嗯。不过小颜，这些就不要说与旁人了，可以吗？」 汤颜懂的：「好的好的，我一定保守好姐姐这个不分雌雄的秘密的！」 谢如素身中数箭，几欲吐血。 小颜的修习识字学礼，当提上日程了。 吃好喝好后汤颜开始犯食困，眯着眼睛飞回窝里打算给啾啾上药后睡觉才反应过来啾啾现在已经被接走了，人家叫小思，还是只凤凰，毕竟相处数月，一时间窝里空荡荡的还有些不习惯，汤颜开始在窝里翻身。 不知道啾啾，哦，小思现在怎么样了，那位仙人给他上药了吗？嗯——仙人的药应该比林之的药更好些吧…… 「小颜。」 嗯？ 汤颜睁开眼睛，发现声音离得很近，谢如素清浅的声线从洞口传来：「小颜。」 汤颜探出脑袋。 如素姐姐？ 谢如素立在檐下，抬头望着洞口毛茸茸的小脑袋：「可是睡不着？」 刚刚调息时识海里全是小玄鸟絮絮叨叨的声音，少女脆甜的话音像是珠玉落盘，呢喃着引人又不自知。 汤颜点点头，实话实说：「有一点点。啾，小思不在我有点不习惯。」 谢如素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粉白的指尖：「可愿来我这里休憩？」 汤颜又快乐了：「好呀好呀！」 汤颜跳出洞口挥了挥翅膀，落了下来。 看着像个熟透的果子般毫无防备坠入自己掌心的鸟儿，谢如素的心蓦然柔软了下来，她突然能辨别出更多小颜与其他鸟儿的不同。 她的腹部纯白的毛髮间夹杂着一团似花瓣般的靛青色毛髮，翅膀尖的羽色比背部更亮，也更深，爪子也很修长。 谢如素意识到，小颜是特殊的。 她极为漂亮。 漂亮到自己能辨出她与其他鸟儿的区别，能记住这些区别。 能在小傢伙团在她掌心的时候记住那柔软温暖的触感。 谢如素指尖微动，抚上了汤颜的头。 正在因为着陆失败而艰难翻身却被一下杵回原样的汤颜：啾？！ 因为变小才能钻进钻出那个偷工减料的窝，而汤颜飞出来时没来得及变回正常大小，短小的翅膀不足以支撑吃了太多而超重的身体以至于汤颜眼睁睁看着自己直线下坠砸进仙人的手里，两脚朝天难以翻身。 好不容易蹬腿团吧团吧自己翻了一半，如素姐姐一个指头给自己按了回去。 汤颜两腿一蹬，干脆肚皮朝天，不翻了。 看着月朗星稀的天，汤颜自欺欺人。 我晒晒肚皮吧。 作者有话要说： 翻身自行想像章鱼小丸子翻面嗷！ 谢如素在自己专心的时候可以摈除杂念，简称选择性倾听，所以直接无视汤某人翻身的心路歷程。 再过个两章就化人形了，我这是个小甜饼，只打算写小几万字，所以现在进度条基本到半了，感谢大家看到这里！！！爱你们！！！ 今天智齿拆线，出去放松忘记更了！刚刚加班加点写的！ 第20章 有家 谢如素带着汤颜回了宗门。 一路上汤颜叽叽喳喳：「如素姐姐，我听那几个仙人喊你仙尊，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谢如素又放了些灵力进汤颜的识海：「不是主人，我们修者称一个门派的主事人为掌门，我是掌门的师妹，仙尊就是一个尊称罢了。」 汤颜被细微的电流电的神识舒畅，蹬了蹬腿：「那我也算半个掌门，嘿嘿。」 谢如素来了兴趣：「怎么说？」 「我在汤山虽然不是修炼时间最长的，但是我修为很高！」汤颜一个激动终于把自己翻过来了，「林之读过书认得字，汤山的上上下下都听他的，我跟着林之有时候也会帮他们忙！抓吃的找幼崽我都不在话下！」 果真是个良善的性子。 谢如素掌心微拢，汤颜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胸腔鼓动掌心，似要将心思同掌纹一起熨烫妥帖。 汤颜清亮的啼叫混着识海里少女的嗓音再度响起：「事后只要付一两银子就可以了！」 谢如素差点被熨烫妥帖的掌纹又长了回来。 随即有些哭笑不得：「小颜经常这样帮助他们吗?」 汤颜围翎因着大幅度的摇头乱了纹路：「好多都说自己找，明明我帮忙更快的。」 谢如素怜爱的摸了摸汤颜的头。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内山上秋蝉啼叫，风过林草，月亮很圆。 汤颜有些走神：「仙人一直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修的心道，和我师父齐乐散人一样，一生都在世间游歷以正心道，开始修炼前，我在云州长大，九岁师父带着师兄来云州游歷，便接走了我，后来在青云山入了心道，十九岁到了金丹期便开始游歷世间。」 第14页 看着千草阁的幽幽灯火，谢如素带着汤颜继续走：「三百年后我师父飞升，师兄已进渡劫期，便来了江中洲这里立了宗门，开始传道授业，我便又有了一个往清仙尊的名号，有了一座仙峰，但也极少能常住。」 谢如素垂眸，不知是看向何处：「大抵对我来说，也是可以休憩的居所吧。」 「可是如素姐姐，这里有你的师兄呀。」 汤颜带着些不知世事的天真：「有亲人朋友，那就不叫居所的。」 「那叫家。」 「汤山就是我的家呀，我还想带姐姐去看看呢。」 谢如素笑了。 「每个人感受不同的，小颜。」汤颜的眼睛很亮，映在谢如素的眼里：「我在外漂泊太久，每一处院落，对我来说都一样了。」 「不一样的。」汤颜有些急，把自己变回了正常大小，飞到和谢如素持平的高度：「姐姐，你也说那是『漂泊』了，我没读过书，但我知道漂泊的意思。」 「姐姐说自己在漂泊，可你在那间院子里和在你师兄这里的感觉是不同的。」 汤颜歪着头看谢如素：「姐姐在这里很放松，很快乐。」 「能让姐姐放松下来的地方，就是家呀。」 谢如素没有说话。 大抵是吧。 我总该有个家。 汤颜不知道谢如素听懂了多少，有点急躁：「姐姐怎么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呢，汤颜不会骗你的！」 「嗯，我知道。」谢如素抬眼笑，秋水明眸：「我有家。」 汤颜放心了，扑腾着蹲到了谢如素的肩膀上：「如素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谢如素指着千草阁：「你一直担心小思，我们便去看看他。」 「好呀好呀！」 「还有，」谢如素眉眼弯弯：「你不必改口，就叫他啾啾即可。」 「毕竟，小颜是他自己认的『娘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如素：这叫祸水东引。 只要小思醒来被「啾啾」打得措手不及来不及知道我认错崽就好。 痊癒恢復的凤镜：社死勿扰。 谢仙姑想要真正的家，我马上满足她！ 有一篇耽美题材的新文正在存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有兴趣我就放个新文预收，放假直接日更三千以上 第21章 饮酒 颜明柳给凤镜细緻地上了药，又给渡了些灵力傍身，小凤凰睡的很沉。 一转头就看见谢如素带着玄鸟精跨进门，颜明柳甩了甩外袍站起来：「师妹来做什么？」 谢如素走到塌前：「和小颜一起看看小思。」 「小颜？」 「嗯。」谢如素给小思又渡了层阻隔气息的灵力，「我刚刚与小傢伙识海相通，得知她叫汤颜。」 顿了顿，谢如素抿了下唇。 「是个小姑娘。」 「噗呲。」 颜明柳没忍住，「师妹对不住，我只是有些咳嗽。」 谢如素假装听不见。 罢了，师兄难得笑一次，随他吧。 汤颜飞到了啾啾身边看着他。 啾啾睡的很熟，唿吸很稳定，汤颜甚至可以听到金色绒羽下的心跳。 那几个伤口还是泛着粘稠的血丝，颜仙人上的膏药透明且清淡，那伤口和血腥气就更加明显。 「啾啾。」汤颜俯下身对着啾啾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啾啾头顶的冠羽抖了抖，似要醒来。 颜明柳轻声提醒：「汤颜小友，这药会让其昏睡，凤镜此次可能三日后才醒。」 汤颜点点头：「知道了仙人。」 谢如素及时传达：「小颜知道了。不过师兄，就让她说吧，又不影响什么。」 颜明柳点点头：「也罢。喝酒吗？你去年埋的梅花酒当是能喝了。」 谢如素才想到当年自己埋的酒：「走吧师兄，一年了，该叙叙旧了。」 「小颜，」谢如素打了声招唿，「你和小思聊，也可以四下逛逛，我与师兄去后山喝酒，有事识海喊我即可。」 「如素姐姐去吧，我就在这里呆着！」 谢如素很放心，和颜明柳御风去后山喝酒了。 汤颜接着和啾啾絮叨：「啾啾，你原来是凤凰呀，那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小呢？我捡到你的时候你也是烧煳的，也是因为渡劫吗？」 「当时看你做五禽戏那么标准，是因为以前就学过吗？」 「怪不得你吃东西总有些挑剔，原来是个金贵的公子。」 「因为是凤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道天雷吗？」 「啾啾。快点好吧。」 「我还没听过你说话呢。」 「赶紧醒过来，给我讲讲凤凰的生活吧。」 颜明柳看着谢如素唇角的笑意，有些好奇：「师妹？」 谢如素抿了口酒，梅花香气淡雅，弯钩似的月亮烟雾缭绕下若隐若现，倒影都温柔了些：「听着小颜关心小思，倒觉得万物灵动，各有特色。」 「汤颜小友说了什么？」 谢如素勾起嘴角：「不告诉你。」 颜明柳一愣，摇了摇头。 汤颜看着啾啾，在铺垫了一长串之后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所思所想，说漏了嘴：「你还欠我五两瓜子六两五谷呢。」 「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还我呀。」 第15页 「咳咳咳咳咳咳！」 谢如素短短半日连呛两次，清冷出尘的往清仙尊格外狼狈，衣襟沾上了些许酒液，酒渍在青衫上像深青色的腊梅，倒有了生机。 颜明柳抬眼询问。 谢如素拭去酒液：「无妨。」 颜明柳思绪飘远：「你这般莽撞还是七百年前，当时学着山下游侠，大碗喝茶，咳得惊天动地，师父差点出关。」 「师兄——」 颜明柳看着谢如素，长久以来修剑道的威压沉在眼睛里。 「汤颜，可是你的红鸾星劫？」 作者有话要说： 汤某人：我很努力不让姐姐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对着啾啾：啾啾我好想你#!￥&*#*能醒来和我说话吗#!￥&*#*#!￥&*#*啾啾还我瓜子！ 打算发个红包，祝贺自己收藏破十，但是为什么没有选项哇，哪位宝贝可以讲一下吗 第22章 青梅 谢如素坦然：「嗯。」 颜明柳嘆了口气：「怪不得。」 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颜明柳把酒壶递给了谢如素：「我前阵子拜託木掌门给你算了卦，卦象上说你情劫将至，正打算同你说，但看你这般，我想着大抵也不用说了。」 「是个姑娘呀。」颜明柳自顾自喝了一口，看了眼谢如素：「活泼跳脱的小玄鸟，倒与你挺相配。」 「她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讨人喜欢。」 颜明柳看着谢如素，眼角带笑：「你也是的。」 「只不过师兄太古板，没能让你活泼起来。」 谢如素和颜明柳碰杯：「这哪里怨得到师兄。我修的心道，见多了自然就这样了。」 颜明柳摇头不语。 谢如素被梅花香气熏得微醉：「她很漂亮。很可爱。很热闹。」 「对了师兄，你的情劫怎么迟迟不到啊？」 颜明柳仰头喝酒：「我的情劫过了。」 谢如素皱眉：「师兄诓我，我从未听过。」 颜明柳垂眼看着杯中月：「我是渡了情劫才修道的。师父应当没想着和你说。」 「我有门娃娃亲，那位姑娘很漂亮。我天天就想着考功名娶她，哪里想过什么求仙问道。」 「但是我生在朝代更迭的年代，整座城被屠了。」 「那是我第一次拿剑，可惜没能护下她。」 「我把她埋在青梅树下，和我的族人，和她的爹娘。」 「我自戕了。」 「没死成，渡劫了。」 「师父接走了我，封了我的情窍，带我入了剑道。」 「后来师父飞升，情窍解了，我也不觉得多难过。」 「隔得太久，阿青她也肯定投胎往生去了。」 颜明柳喝了口酒：「尘间事罢了。」 谢如素没再多说，只是和颜明柳碰杯。 既是尘间事，何来如今门派，何来一院青梅？ 愿执剑者皆能入外门修习，谢如素原是以为师兄噬剑如命愿为人师，如今看来，怕还是为了阿青。 情关难过。 谢如素吐出浊气。 就像凤箐和原玉瑶。 至今了无音讯。 小思回来了，你们也赶紧回来吧。 颜明柳拿出了一张符箓：「这个是师父留给我叫我在你渡情劫时转交于你的，可解一次天劫，说你情缘顺遂，渡劫时可能九死一生。」 谢如素笑着收下：「到了这个修为，哪一次渡劫不会九死一生。」 颜明柳没反驳：「你看着用吧。总会用上的。」 喝到半夜谢如素辞别颜明柳去找汤颜，后来喝得微醺便也不会听到小玄鸟的心音，这时候再试着去听，发现她应该是睡着了。 到了千草阁看见一大一小团在锦被上睡着，胸膛随着唿吸起伏，谢如素心软了下来，连唿吸都放轻了些。 小心翼翼捧起占着一大半篮子的汤颜，谢如素摸了摸她的头。 汤颜在梦里咂咂嘴，蹬腿抻了个懒腰。 谢如素怀抱着汤颜，给小思又输了点灵力。 可能是灵力太过柔和，也可能是天道的惩戒开始减弱，这一丝灵力盘上了一处伤口，皮肉开始缓慢癒合。 谢如素眼睛一亮，输了第二缕灵气。 「嘭——」 怀里突然增加的重量险些将谢如素压倒在地，谢如素一个趔趄，下意识双手接住。 然后就看见怀里出现一张少女的脸。 少女睡的不舒服，开始咂嘴翻身，嘟嘟囔囔。 「啾啾你睡远点，硌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化形成功！ 汤某人（怨念脸）：不是应该我公主抱老婆吗？ 今天加更，因为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更，有一个五千字的报告加上一个个人展示，怕来不及更所以干脆今天放两章！ 发现自己不擅长写男人，新文就打算还是写自己擅长的，嗐 如果没签约上我就想其它办法发红包，虽然不值钱，但我的快乐需要分享！ 第23章 呆毛 谢如素在少女的梦呓中回了神。 看着怀里过于大只的少女，谢如素后知后觉地手臂酸疼。 事发突然，用的蛮力，现在最原始的肌肉酸痛翻了上来，谢如素连忙用灵力托着少女。 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化形了这么沉。 第16页 汤颜无知无觉：「啾啾你过去一点，我还是压到你了。」 说罢挥了挥爪子。 没摸到。 汤颜迷迷煳煳睁眼，看见了谢如素的审视的脸。 汤颜一个激灵：「如素姐姐你吓到我了。」 嘟囔着站起来：「我还以为是压到啾啾了，结果是姐姐。姐姐你怎么不出声……？！」 汤颜眼神惊恐：「如素姐姐你变小了!!!」 看着略低于视线的谢如素，汤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迷茫。 谢如素面无表情：「你化形了。」 汤颜拼命摇头，脑仁甩得疼：「我怎么会化形呢？」 我只能变大变小哇！ 汤颜往前蹦跶：「我不能化形……的。」 看着地上光熘熘的两只脚，汤颜僵在原地。 「对哦，我是燕子精哎。」 汤颜讪讪：「太久没化形忘记自己会了，嘿嘿。」 谢如素别开眼：「小颜，先把被子披上。」 看着眼前白得晃人的皮肤，谢如素捏起了手。 少女唇红齿白，毛色很深，眉毛睫毛头髮都浓密纤长，五官浓艷，显得白处更白，艷处更艷。 汤颜唇珠饱满，唇色也深，像极了赤色胭脂点于唇峰，一张一合间，春色撩人。 更遑论她如今赤条条像个刚刚落地的婴儿。 少女欣喜于自己的化形，雀跃地四下看着，打量自己。 谢如素只觉得月色太亮，照得屋内人皎皎似雪，覆有红梅，渴得她想喝一坛利口的樱桃酒，会会这月色。 但她不能。 她别开眼。 「外面冷。你披个被子，我带你去取衣裳。」 汤颜还在看自己此次化形是不是全须全尾。 很好，尾巴收进去了，眉毛没变错，除了瘦了哪哪都好。 嗐，我引以为傲的大胸脯和肉肚子。 走回塌前拿被子披上，汤颜总觉得不方便：「姐姐，被子好沉，反正没有人，我们熘快点就好了。」 汤颜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晚上变回燕子钻进窝里睡觉，那缝缝补补的衣服都藏在窝旁边的树洞里，早上飞到树边再穿上，出去卖虫子换瓜子。 汤颜又把被子堆回榻上：「我们快点就好了。」 「小颜。」谢如素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到山腰才可以画传送阵和使用术法。」 「从这千草阁山腰，我能低空御风不受禁制。」 「你要走着过去吗？」 「医修一刻钟后会过来查看小思的伤情，或许你要留在这里？」 汤颜还是懂得害羞的：「好的姐姐，我马上披。」 谢如素点点头。 早知当年晚些入道，如今也不至于只有十六七的身形，外袍都罩不下小颜。 谢如素又一次体会到了挫败感。 要不以后变幻成二十来岁的模样吧。 谢如素拿外衫剪剪裹在了汤颜脚上：「走罢，将就一下。」 汤颜乖巧点头。 路上汤颜披着被子很兴奋：「姐姐，你怎么发现我化形了？我什么时候化的呀？怎么化的呀？」 谢如素慢慢走着：「小思的天道惩戒开始消失，对你的禁锢就解了。」 「哇！太好了！啾啾终于要醒了！」 「醒了你就能要瓜子了？」 听着谢如素的揶揄，汤颜把头缩进被子里：「还是被姐姐听到了。但是姐姐，我其实还是很关心啾啾的。」 谢如素笑着看一大坨贪财燕子：「撅嘴也没用，小思应当是听到了，你到时候和他说。」 汤颜看着谢如素笑，尾巴又翘了起来：「我可是他认的娘亲！他不能赖娘亲的帐！」 「嗯，不能赖。」 「对了姐姐，我醒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呀？当时真的吓到我了。」 谢如素并不想说自己正在比划体型想给意外大只的汤某人穿自己的衣服，便换了个答案：「正打算给你卷上被子免得医修来了看见。」 汤颜点点头，头髮被蹭得翘起呆毛：「姐姐真好！」 谢如素盯着呆毛，莫名手痒。 是只玄鸟的时候脑袋光秃秃的，如今化了人形，连冠羽都长出来了。 真真是漂亮又可爱。 汤颜的呆毛快乐摇摆：「姐姐，我好看吗？」 大眼睛扑闪扑闪，浓密的睫毛挥着翅膀映在谢如素眼里：「姐姐喜欢我的人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漂亮宝贝出人意料的登场方式！ 汤某人：哎呀好害羞，姐姐看到了哎~ 谢如素：小颜，尾巴收一收，呆毛压一压。 谢如素开始研究幻形：我若二十岁定比现在身形高挑些，她两百年的小姑娘怎么可以比我高（翻书） 汤颜：我是成年才化形的，姐姐不要纠结这个哇~ 第24章 控诉 谢如素点点头：「好看。」 看着少女林间月色下若隐似现的面庞，「肤如凝脂。」 视线滑倒少女攥着被子的手上，「手若柔夷。」 汤颜知道是好词，但是不太听得懂：「姐姐在夸我好看呀。所以姐姐喜欢我的人形是不是啊？」 谢如素并不扭捏：「生的极好，我自然喜欢。」 汤颜很高兴：「姐姐也很好看，我第一眼就喜欢，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仙人了。」 第17页 谢如素没忍住，上手摸了摸那一撮倔强的头髮，呆毛东倒西歪又坚韧不拔：「谢谢小颜。」 两人说笑着就来到了山脚，谢如素打算画传送阵。 汤颜跃跃欲试：「姐姐，等我穿好衣裳之后我也想画一次。」 谢如素点头：「小颜想学？那我明日教你。」 汤颜乖巧应下，跟着谢如素踏进阵法。 传送的地方不是原先的院子，而是另一处，这里的灵气更浓也更杂，但大多温和。 「这是我的仙峰。此处没有吃食，只有各色灵兽灵草，平日里由师兄代为看管。」 汤颜点点头。 仙峰可比那城郊的院子大得多，汤颜一眼望去只有烟云缭绕的山峰和树林。 进了室内谢如素拿了套衣裳：「这件应当合身。」 料子很软，汤颜忍住了吸气打滚蹭蹭的冲动把衣裳放在屏风上，先把被子叠好：「姐姐，被子放哪呀？」 「先放在茶几上，我等会来收。」 换好了衣裳汤颜把放在茶几上的被子也抱了出来：「要不姐姐我现在给还回去？」 「明日吧，今日事情繁杂，都没能睡好觉，你睡两个时辰我们再去。」 汤颜确实有点困，十几个时辰的大大小小的事让她亢奋，现在后知后觉地疲累和睏倦涌了上来：「姐姐不休息吗？」 谢如素摇摇头：「我们不用休息的。疲乏了调息片刻就可。」 汤颜有点羡慕，自己再修炼修炼，应当也可以这样吧？ 不用吃饭，不用睡觉。 可以不用再卖虫子买粮食了！ 不过偶尔还是要吃点瓜子的。 瓜子那么好吃，没有小鸟可以拒绝的哎。 汤颜打了个哈欠，呆毛蔫哒了下去：「那我睡觉了姐姐，你也休息休息吧。」 往里间走了两步，汤颜回头，有些迷茫：「姐姐，我睡哪里呀？」 「就一张床，你睡吧。」 汤颜眼睛弯弯：「我睡姐姐的床呀？」 「真好~」 谢如素看着裙摆下的尾巴尖：「小颜你的尾巴……」 汤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全然未觉：「我真的好睏呀，奇怪，刚刚还不困的……」 躺在床上一瞬入睡，「嘭」的一声，只剩下一团衣服。 谢如素：…… 是习惯了休憩时变回本体吗？ 看着团成一团的小傢伙，谢如素觉得有必要揠苗助长。 小颜明天就该开始修炼了。 谢如素对自己渡情劫的难处有了新的认知。 莫非自己的情劫难在命定之人大部分时间不化人形?! 汤颜又在梦呓，不过现在仙尊听不到了，只有一声声或含混或清晰的鸟鸣。 没了少女的声音，没了月色下动人的红樱白玉。 只有梦呓的，双手大的鸟儿。 谢如素一瞬间心平气和，只想飞升。 还我小颜人形。 谢如素向天道如是控诉。 作者有话要说： 谢如素会对汤颜脆生生娇俏不自知的话语怦然心动，会因为少女皎白诱人的躯体手足无措，但决计不会真的爱上一只不会说话只能啾啾叫的小鸟，人不能，至少不应该（doge），所以刚开始谢如素只是希望有个小傢伙可以陪陪她，知道听到了汤颜的心音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情劫，开始生出些别样朦胧的情感。 所以，日常本体出没的汤颜简直让谢如素一个头两个大，情感像过山车忽上忽下，开始了对天道的控诉之旅。 我一直认为爱必然伴随着性的，但会发乎情止乎理，柏拉图很难，而且太少，前者才是人生常态。 明天应该有事不会更新，和大家提前请个假嗷~啾咪~ 第25章 天才 汤颜醒了之后就看到谢如素在打坐。 汤颜打了个哈欠，蹦下床变成了人形。 「姐姐！」 谢如素还在调息没有听到。 汤颜摸回去穿衣服，穿好了在院子里熘达。 这间院子好大，她很喜欢。 虽然不像镇上那个院子那么有烟火气，但看着很仙人，一看就是如素姐姐该住的院子。 汤颜在院子外看到了很多灵草灵果子，馋得口水直流，但也不敢乱动，啪嗒啪嗒往回跑想看看谢如素调息好了没有。 很好，姐姐醒了。 汤颜蹿过去:「姐姐，那些果子可以吃吗？」 谢如素一睁眼就看到汤颜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湿漉漉亮晶晶的。 谢如素领着她去林子:「可以。或者你想不想吃西北的早食?」 汤颜呆毛绷直:「想!」 「先洗漱吧。」谢如素压了压呆毛，「披头散髮不好。」 「好的好的。」汤颜找了根带子，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跑去蓄水池捧起水拍在脸上揉了揉，脸上睫毛上都挂着水。 汤颜象徵性扯了扯一摆，站的笔直:「姐姐我洗好了!」 谢如素看着汤颜，有些想笑。 给施了个净身诀，汤颜终于不再毛毛糙糙，看着干净利落，有精神气。 谢如素满意:「小颜要不要重新束髮?」 「我只会这个啊姐姐。」 「我来罢。」 镜子里的少女漂亮明媚，连带着素净的衣衫都显得亮眼了起来，头上的小辫子坠着几颗红艷艷的小珠子，这是汤颜自己选的。 第18页 汤颜被自己美到了:「姐姐我好好看!」 谢如素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嗯，小颜很好看。」 看着小玄鸟对着水镜扭来扭去，尾巴要翘上天，谢如素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走吧，吃早食。」 汤颜感觉姐姐比昨晚变高了:「姐姐你长高唉。」 谢如素唇角笑意不变:「我一直这般身形。」 「嗷，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来到院子，汤颜跃跃欲试:「姐姐我想画传送阵!」 「来，小颜灵力不够，要用硃砂画。」 汤颜撸起袖子，拿毛笔蘸硃砂开始画圈。 画内圈。 画传送咒语。 谢如素起初宠溺慈爱的心态消了下去。 小颜记忆力如此好吗？ 但此次传送至西北，阵法…… 「姐姐，西北对应的画长什么样呀？」 谢如素心惊。 天才。 汤颜是符箓天才。 「姐姐?」 谢如素回神，握着汤颜的手添上自己西北居所对应的标记。 汤颜补全咒语最后一笔，放了些灵力。 阵成。 汤颜抓着笔很兴奋，辫子跟着身体幅度摆动:「成了成了!」 谢如素看着还差了几笔却依然成了的阵法，一时失语。 小颜原也是个天才。 一瞬间感慨万千，谢如素牵着汤颜踏进阵法:「小颜真棒，先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俺签约没通过呜呜呜 要不然我上围脖给大家发红包? 不值钱但是我的快乐还没来就没了呜呜呜 这本计划年前结束，然后下一本跟着开，还是百合，有兴趣可以看看嗷～(我先去下个围脖，玩明白了来找各位～) 第26章 故人 西北的院子更大，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制式，汤颜就喜欢大院子，檐大好筑巢。 冷冽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扑簌簌从枝头落下，井沿上堆叠着厚厚的雪，地上也看不见路。 这次的阵绘在屋檐下，汤颜一过来就看见满院子白茫茫的，很新奇。 「好大的雪！」 汤山其实算不上北方，冬天有几场盖住山石的薄雪就算是极冷的了，大多数时间就是飘些算不得雪的细盐，稀稀疏疏下个几个时辰，松针都显不艷。 要不然汤颜也不会待在汤山两百来年。 看着这般纷纷扬扬的大雪，汤颜才觉得新奇。 「好漂亮！」 谢如素取了两件狐毛披风：「这会儿应当是早集，赶紧去吧。」 汤颜披上披风，踩进雪地里，「咯呲咯呲」的声音听的汤颜竖起耳朵，「踩雪不冷！」 「嗯。」 谢如素轻笑着跟上，「雪化在脚上了才会冷。」 汤颜放弃了在路上花式踩雪的想法。 保护爪子，鸟鸟有责。 谢如素没有给这个院子沾上灵气，因为此处挨着人间皇都，人鬼魔妖都更多，也更容易被微小的灵力影响后续的修炼，而谢如素不想自己和他人的修炼沾上因果，气息抹得很干净，以至于此处的积雪甚至都比别处深。 诚然也有她不常来的缘故。 汤颜带上深红色的大门，看着门外的石狮子犯了难:」姐姐，我们往哪边去啊？」 路上积雪扫的很干净，两面都是如出一辙的漂亮的大门。 和大石狮子。 「左边。右边是出城。」 「好的咧！」 走到集市上汤颜才深刻认识到汤山的镇子是多么的小。 这个集市的人要赶上整个镇了！ 「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鲜的酥油饼！姑娘，来一个尝尝？新鲜的酥油饼，送黄酒噢——」 汤颜眼巴巴地：「姐姐。」 谢如素掏银子：「买。」 汤颜抱着烧饼啃，谢如素拿着温在水里密封的小坛黄酒。 「羊汤面羊汤面！热腾腾的羊汤面！昨个儿宰的新鲜羊！」 汤颜一脸碎饼渣，鸦翅似的睫毛上下翻飞：「羊汤哎~」 谢如素把黄酒罈放在羊汤铺桌子上：「买。」 「这位姑娘要不要加羊杂货？荟着羊汤可香了，您吃了保管喜欢！」 谢如素自觉加铜板：「加。」 「包子!包子！新面做的包子！」 汤颜埋着喝汤的头支楞起来。 谢如素站起来，喊下挑担子的人买包子。 热气腾腾的汤给汤颜喝了个暖和，这会脸红的不行，打了个餍足的嗝，汤颜抬起眼皮看向谢如素。 见谢如素小口小口喝着黄酒，汤颜狗狗祟祟：「姐姐不吃吗？」 「我辟谷很久了，贸然吃了很难滤出杂质。」 汤颜左右观察，发现谢如素没有因为吃太多有什么不好的表情，胆子大了起来：「姐姐，我吃饱了，要不要去那家布匹店看看？」 刚刚吃羊汤就看见了对面的布匹店人头攒动，好像在抢什么布匹，隔着早食的朦朦热气，汤颜看中了其中一匹布，看样式，姐姐肯定喜欢。 从羊汤摊子出来，冬日早晨的风裹着细雪和吃食的香气扑面而来，汤颜鼻头耳尖通红，眼睛也被吹得湿漉漉的。 看着被狐裘围住显得小巧精緻的脸以及红彤彤的鼻尖，谢如素只觉得娇艷欲滴当是如此，汤颜美得艷丽，叫人总是一眼在空茫大雪里辨出她。 第19页 汤颜见姐姐看着自己，转过来头，苦兮兮求助：「姐姐，我流鼻涕了。」 …… 拿出帕子给汤颜，汤颜擤了擤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经歷过这么冷的天气。」 「我的错。」谢如素给汤颜渡了些灵力，「当再叫你穿厚些。」 「这哪里怪姐姐。哇，铺子好大！」 这家布匹店是新开的，旁边的鞭炮碎屑还未清走，铺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布和成衣，看的汤颜眼花缭乱。 刚刚吃汤的时候瞧着没有这么多，没想到铺子这么大。 谢如素拿着钱袋：「小颜看中了什么？」 把黏在大红牡丹布匹上的眼神撕下来，汤颜指着铺子门口那个灰青色的素织：「姐姐喜欢那个吗？」 谢如素看着那匹显得灰扑扑的布：…… 汤颜看谢如素不回答，食指对点，撅嘴解释：「前日姐姐拿走了我的那个布包，我觉得姐姐应该喜欢，我就想着给姐姐缝个差不多的，毕竟那个包又破又脏，我觉得不适合你。」 …… 汤颜低头撅嘴扭来扭去半天没等到回答，意识到自己可能伤害了清冷的仙尊，急着找补：「姐姐我说错了，你喜欢那种包也可以，我可以给你做一样的，喜欢脏脏包没什么的！」 谢如素麻了。 刚要说话，就见两个男子拿着那匹布，问掌柜多少钱。 掌柜说的委婉，「两位公子这匹布其实是取来和咱们店其它布匹对照的，这个不卖，它只能做地垫。」 谢如素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看向汤颜，却发现少女的眼睛瞪得熘圆，眸光闪闪，充满惊喜。 汤颜探头，看向其中一位男子。 「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谢如素：你偶遇故人，但你可知我的痛 汤颜正经安慰：喜欢脏脏包很正常啦，谁还没有点特殊癖好呢？ 掌柜：虽然但是，这布确实只能做地垫呀 下课被留下了开研讨会了，对不起！所以更1600字以示道歉！ 第27章 伴侣 站在问价男子旁边的男人一顿，看了过来。 「颜颜？！」 汤颜疯狂点头：「是我是我！小白，你怎么来西北了？」 小白长得很漂亮，特有的雌雄难辨的美感，眉眼低垂间丹凤眼波光流转，自带温柔撩人的神色。 「陪苏公子一起前往京城，赶着明年春闱参加会试呢。」 「苏秀才要去考状元啦？」 小白有点嗔怪的意味，急急忙忙纠正：「苏公子是举人。」 汤颜歪歪头：「你当年和我说苏公子是秀才的。你还说画本子上秀才和……」 小白急忙忙去捂汤颜的嘴：「我没说过！」 苏生在旁边轻笑。 谢如素看着小白，看出了是个小精怪，修炼了四五百年的样子，不过化形和汤颜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看着还是小颜厉害。 尽量忽视那只精怪叫小颜「颜颜」的不适感，谢如素对苏生点头示意。 苏生回了一礼。 谢如素抬眼看着苏生。 苏生小声解释：「想来阁下与众不同，苏某自然是要施小辈礼的。」 小白还在和汤颜小声絮叨：「不准和苏公子提这些。」 汤颜不解：「为什么啊？」 「哎呀不行！」 汤颜很好奇一个问题：「那你吸到他精气了没有啊？」 小白的脸腾地红了。 他支支吾吾：「没，没有。」 「嗐，你可真笨。这都离开汤山镇了，你一个妖怪，不得对他为所欲为，想怎么吸精气就怎么吸精气？」 汤颜每往外冒一个字小白的脸就红一分，到最后耳朵脖颈全红了，整个白狐狸直接换了毛色。 「这位姑娘。」 苏生牵过小白，施了个平辈礼，汤颜有样学样回了个一样的。 「即是阿戚的故友，不如让苏某做东，大家聚一聚，如何？」 汤颜低头，感觉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可我刚吃饱啊。」 这样去吃白食很亏的。 苏生笑了笑，「那便午时在清风楼聚，可以吗？」 汤颜看着谢如素。 谢如素应允。 「麻烦二位了。」 苏生行礼：「苏某和阿戚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看着小白被苏生紧紧牵着的手，汤颜摸下巴。 「小白有问题。」 谢如素笑着问：「什么问题？」 「他不像吸苏公子精气的，感觉好像是苏公子在吸他的精气。」 谢如素失笑。 「他们应当在一起了。」 谢如素眼睛没有离开，想看看汤颜的表情。 「哇。」 「真好。」 「小白找到伴侣了啊。」 「小颜很羡慕？」 「羡慕呀。我是燕子的时候会有交配期，我化人形之后也会去想我什么时候能有伴侣。」 「我想我的窝里有两只燕子。」 「最好还有一堆小燕子。」 「不过小白和苏公子在一起，苏公子没办法给他生小狐狸吧？」 「那也挺好，我也不要小燕子，就和伴侣成双成对，也到处飞，去不同的地方。」 谢如素难以言明是何种心情。 第20页 她解释不了这种复杂的感觉，就好像她千年来的词彙都没能派上用场。 汤颜歪头：「不过我和姐姐现在就好像伴侣呀。」 「成双成对，去不同的地方。」 「还不用飞。」 谢如素试探着询问：「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喜欢呀。」 「我喜欢这种感觉。」 和姐姐去不同的地方。 谢如素一瞬间松了口气，不过算不上轻松。 因为她其实知道汤颜不算懂。 人类和动物的情感是有区别的。 人是在爱上之后伴随着欲的需求，而动物会在欲以后考虑爱，一个是皮囊到灵魂，一个是灵魂到皮囊。 她们两总有一方要适应，要退让。 目前看来只能是她。 谢如素调整心情，打算接着带小颜看布匹。 汤颜却盯着谢如素，诚挚且渴望：「姐姐，既然你喜欢我的样子，那你可不可以，做我的伴侣呀？」 作者有话要说： 直球yyds！ 谢仙尊需要考虑一下「先婚后爱」了！ 感谢苏举人和白煦戚的助攻！ 第28章 喜欢 「小颜。」谢如素摸着汤颜的头，语重心长。「伴侣不只是在一起有个窝那么简单的。」 「人是需要精神陪伴，需要相互扶持的。」 「伴侣是在爱意的基础上结成的整体，是情与爱达到顶峰的标志，是情到浓时爱意难分的具象化体现。」 「我喜欢你的样貌，你喜欢我的样貌，这远远达不到结成道侣的条件。」 「道侣也不只是一起云游四方，一旦成了道侣，我们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仙尊，往后的修炼只会更艰难痛苦，兇险重重。」 「所以道侣是要慎重考虑的，小颜。」谢如素拿起汤颜盯了很久的大红牡丹苏绣:「你喜欢这个我们便拿这个，我虽穿得素色衣衫，可我也喜欢花团锦簇。」 「脏脏包什么的……我只是想着留给小思父母看看。」 汤颜脑袋转了转，才理解谢如素的意思。 谢如素又带着她上二楼，「再挑挑。」 汤颜跟着谢如素，但意外的没有说话。 谢如素以为汤颜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没有多想。 她是仙尊，既担了仙尊之名，她的渡劫飞升之路堪称步步兇险，于此而来的收益也巨大，谢如素的灵力甚至可以点化开悟普通生灵，护着金丹以下的修士强行升一阶，无数的人争着一个能入她眼缘的机会。 但人人也都害怕和她关联太深。 谢如素一损，基本宣告了修炼之路已断，甚至直接消弭。 小玄鸟考虑考虑也好，总不能真让她稀里煳涂地和自己绑在了一起，后悔都没有办法。 谢如素眼神失焦，眼前的布匹都模煳成斑驳的色块，分不清其他。 「姐姐。」 「可是我想了想，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些呀。」 「而且。」汤颜小心翼翼摸了摸一匹轻薄鹅蛋青色的绸缎，「伴侣在一起，除了危险，更多的还是快乐呀。」 「我是因为和姐姐在一起快乐才想要和姐姐在一起的。」 「但和姐姐在一起又不只因为快乐。」 「我希望我能给姐姐也带来快乐。」 「如果天道需要姐姐拥有苦难，我愿意替姐姐分担，让姐姐在苦难中也有快乐。」 「就是那个，那个苦中作乐。」 「伴侣在一起，最最重要的就是快乐。」 「苦难只是一小部分的，姐姐。」 「真正的伴侣应该是在一起会快乐。」 汤颜眼睛亮亮的:「我会努力让姐姐快乐。」 谢如素浅淡的瞳孔震颤。 苦难总是蒙上世人的眼睛，寻求着人与他共同受累，却也忘了，真正爱着的人，会让自己久旱逢甘霖，有难而不苦。 汤颜左右打量那匹布，鹅蛋青很柔和:「姐姐，我用这匹布给你做个外袍好不好?你喜欢这个样式吗？」 「嗯。」 谢如素唇角微扬。 「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错都没错都没错! 两人的观点和看世界角度不一样罢了。 谢如素已臻高峰，她需要考虑的是自己带来的苦难，汤颜是天才但还没发育，考虑的自然是人间情爱。 河蟹吸精气真的是永远都记不住，也永远不理解(??? ) 第29章 礼物 谢如素买下了那匹鹅蛋青和绣着大红牡丹的布，在转角巷子放入储物袋后往街上走。 室内室外温差大，汤颜再次打了个喷嚏。 「啊秋!」 汤颜揉了揉鼻子，「姐姐，你知道西北一斤虫子可以换几贯钱吗？」 谢如素未曾设想汤颜的问题角度如此之刁钻，直接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一瞬间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汤颜坚持不懈:「那南方院子那个地方呢？」 谢如素知道汤颜说的是哪个院子，但这并不妨碍她同样不知道:「我不知道，小颜。」 谢如素罕见觉得自己上千年游歷是假的:「一斤虫子几贯钱很重要吗？」 「重要啊，」汤颜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要知道行情，如果西北比南方出价高，我就在山里逮了虫子来西北卖，要不然就在本地卖。」 第21页 谢如素直接掏钱袋。 「小颜缺银子，我这里有。」 汤颜把钱袋塞回谢如素的腰间，双手叉腰，很是神气:「我要自己挣钱，给姐姐买东西。」 谢如素轻轻笑:「我不缺东西，小颜不用操心这个。」 汤颜四下张望有没有药材铺子:「那我也不能一直吃姐姐的呀。在我们燕子界，努力是伴侣两个人的事。」 「其实小颜，你有更好的赚钱法子的。」 汤颜呆毛顽强地支棱了起来，兴致勃勃:「是什么呀姐姐？」 「写符箓，创阵法。」 「你是符箓天才，小颜你知道吗?」 汤颜眼睛睁大，尾巴跃跃欲试:「真的吗姐姐？」 谢如素摸摸头，妄图镇压呆毛:「自是真的。只要跟着我学上几日，小颜大抵可以自己出师了。」 「十张符箓就是一两银子，等小颜名震九州，成了符箓大家，那你的符箓便千金难求了。」 汤颜差点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把尾巴翘上天，连忙捂住自己腰椎:「我想学!」 「好的，今晚便可以教你。」 汤颜觉得燕生一片光明，正巧天光大亮，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街两旁的粼粼白雪上，白蒙蒙的热气自口鼻唿出，汤颜捧了一团雪，捏了个形状不明疑似有一只翅膀的奇怪物体。 汤颜偷摸摸从尾巴上揪了根毛，放在奇怪雪球上，输了点灵力。 外层细雪掉落，里面变成了一只圆滚滚，腿短翅膀小，通体纯黑的煤球。 谢如素:…… 汤颜总觉得这只鸟似曾相识，但有点想不起来，她不会变小东西，每次都得揪根毛才行。不过只鸟意外很顺眼，鸟模鸟样，全须全尾。 汤颜掌心向上捧给谢如素:「姐姐，送给你!」 谢如素接过一动不动的煤球，心里翻腾。 这似曾相识的长相…… 不似曾相识的体型…… 奇怪但能够解释的毛色…… 小思，如果你醒来看见它，希望能够冷静。 它长得这么呆，一定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谢如素收集汤颜周边x2! 凤镜：就当我失踪了，昏迷了，没了罢。 汤颜修炼得快但是菜呀！所以她一高兴就控制不住变出尾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2022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心想事成绩点上四，高居宝地财旺盛，红鸾星动白首相拥！ 许愿自己22年考研顺利，有更多宝贝看我的小甜饼和我聊聊天～ 第30章 祈求 汤颜和谢如素先回了院子里。 汤颜拿着糖葫芦啃：「姐姐，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当我的道侣呢。」 因着布匹和啾啾二代，汤颜差点忘了之前她史诗性理论胜利的话题，这会被糖葫芦激起了智商，转移的注意力又集中起来。 谢如素从来不是一个说话模稜两可的人，既然主要的矛盾解开，那么考虑考虑是应该的：「当然愿意，小颜。」 谢如素说着用法力擦了簇火花：「我们是上天钦定的姻缘。」 汤颜咯咯笑：「我这么厉害，和姐姐是天定良缘呀。」 谢如素调侃：「小颜现在文采不错。」 「情情爱爱的话我知道的可多了！」汤颜卡兹卡兹啃掉最后一点山楂，签子扔向了路边的渣斗：「小白的画本子里都是这个！」 「小白的画本子？」 汤颜点点头卖队友：「小白就是因为捡的画本子里面有一本破破烂烂的，讲的是狐狸和秀才，那个狐狸吸了秀才的精气就长了九条尾巴，所以小白才会在镇上找到苏秀才的。」 谢如素失笑：「找那位苏公子吸精气？」 汤颜坐实了队友的罪行：「是的，结果现在居然陪着那个苏秀才赶考。」 「人家现在是举人了。」 「差不多差不多啦，反正没姐姐厉害。」汤颜赶紧稳固强调自己和谢如素的关系：「我的道侣如素姐姐最厉害！」 谢如素眉眼弯弯摸汤颜落了细绒似白雪的小脑袋：「我的道侣小颜也是个天才。」 汤颜左扭右扭，用头蹭掌心。 进了屋内，汤颜和谢如素把披风取下，汤颜拿出布匹开始研究做什么样式。 「姐姐，这匹鹅蛋青可以做个广绣外袍！」 汤颜孜孜不倦地给谢如素画大饼：「我在两侧衣襟上绣梅花，白蜡梅，裙角上绣云纹，可以吗姐姐？」 谢如素笑得有一点点勉强：「可以的小颜，你想绣什么都可以。」 汤颜又拿起另一匹布规划它的未来：「这匹做被罩怎么样？我再补点双喜上去，我们举办合卺大典后拿它罩喜床。怎么样姐姐？」 合卺大典。 谢如素下意识的迴避了这个问题，但是汤颜提了，便也迴避不下去。 「小颜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合卺大典？」 「姐姐觉得下个月怎么样？下个月是新年，人间处处张灯结彩，鞭炮震天，我们也算借辞岁之喜，实乃双喜临门！「 谢如素哭笑不得：「这也是小白画本子上的？「 汤颜很诚实：「是的，小白可喜欢这段了，天天念给我听。「 对了对手指，汤颜提出了自己看法：「我也很喜欢。「 「这样相当于所有的人都来庆祝我们的合卺大典了。「 第22页 「被那么多人祝愿的话，天道给姐姐的苦难，会不会少一点呀？「 像是对着谢如素，又像是对着天道，汤颜仰着脑袋，小声祈求。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没错，我识字，我给汤颜讲故事。 加更是因为明天不更，我没放存稿箱的习惯，就直接发啦！ 明天是4500字报告，所以没法更┭┮﹏┭┮ 对没错，《旧时王谢堂前燕》会在除夕夜完结！ 第31章 应允 谢如素就静静地看着汤颜，没有说话。 天地一瞬间空茫了起来，连同眼前摊开的布匹，远处摆动的线帘一起褪了色，只剩下穿着素色衣衫的汤颜。 只有汤颜。 「铛——」 谢如素恍然间听到了九重天的钟鸣，透着层层叠叠的云雾直直砸向自己。 那是天道应允。 ! 谢如素霎时红了眼眶。 她知道天道有多公正，那是无心无情之人制定的无上法则。 除了一种例外。 天道在修正横生的枝节，斩断一段因果。 谢如素知道汤颜的特殊，但没想到过细究，如今看来，汤颜远不止这般特殊。 她是扰乱因果的节点。 天道在纵容她，而后修剪她。 谢如素才明白过来。 凤菁和原玉瑶的劫数是她改的，逆了天道抢下了他们的独子，这偏离既定命运的线在缠上汤颜的时候定然打了结，成了乱麻。 天道容不得修者命数的半点差池。 谢如素不知道是因为汤颜是她的红鸾星劫才掺进了浑水，还是因为掺进浑水才被安排成了她的情劫。 谢如素手脚冰凉。 她有些分不清对错，迷茫又恍惚:「小颜，我好像做错了……」 汤颜不明所以，但她也听到了天道应允的空灵钟声，她快乐地牵起谢如素的手:「姐姐姐姐，天道答应了!」 突然发现谢如素眼眶通红，瞳孔张大没有聚焦，汤颜手忙脚乱双手包住谢如素颤抖的指尖:「姐姐？姐姐做错什么了？」 谢如素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我做错什么了？ 我……不知道。 可我真的不想，不想让你也掺进这因果里。 这和你没关系。 这不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过渡章! 汤颜的身世要慢慢揭开了，毕竟她们要赶在除夕行合卺大典，在此之前要把陈年往事理干净，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天道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卖孩子前给吃顿好的，不过孩子没卖成功就是了╮( ??w?? )╭ 相信我，甜文不会虐的，这只是过渡章嗷，晚上还有一更的！一千字以上～ 第32章 往事 汤颜拥住了她。 「姐姐。」 谢如素瞳孔聚焦。 汤颜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还混杂着些早上早食的气息。 少女的肩背算不上宽，环抱住谢如素的时候蝴蝶骨跃跃欲飞。 「姐姐，你回回神。」 谢如素心脏狂跳，仿若坠入人间，跌回人潮。 她又想到了今早的酥油饼和羊汤。 汤颜埋头喝汤的时候笑意盈盈：「我和姐姐在一起什么都不怕。只要有姐姐，有热腾腾的饭和茶，我就是最厉害的！」 谢如素小口喝着淡淡的黄酒，把刚买的包子递了过去：「就是说只有吃饱了才厉害？」 汤颜摇摇头，「不是呀。」 「是因为有姐姐才厉害。」 「我要狐假虎威！」 谢如素在羊汤的热气里笑得前仰后合。 谢如素回了神。 她回抱住汤颜，指尖搓着汤颜发尾的珠子，捏得很紧。 「小颜，我们可能要努力了。」 汤颜不明所以：「姐姐？」 「我们和天道干一架，好不好？」 汤颜乖巧坐在加了炭火的炉子旁听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理解了精髓。 「所以就是说，老天爷打算在我和姐姐结为道侣行了合卺大典后把我们干掉喽？」 汤颜挠挠头：「那老天爷还答应我，这个老头闷坏。」 谢如素垂着眼睛，没去看汤颜：「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我很担心。」 汤颜又去搂谢如素，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谢如素就像个行走的灵泉，咕噜咕噜冒灵气：「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我即使不是姐姐的情劫也会喜欢上姐姐的，左右一定一定会赖着你。」那段怂兮兮害怕被发现的歷史轻飘飘地被揭过：「毕竟我见姐姐第一眼就喜欢，然后就跟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再说了，不应该去怪天道吗，怎么能怪姐姐。」 「姐姐凭本事抢回来的啾啾哎。」 想着想着给自己也贴了金：「也是我凭本事养活的。」 「放心姐姐，」汤颜轻轻给谢如素顺背，这是她在林之哄小灵芝的时候学来的，「我一定加紧修炼变强的！」 「我只希望小颜能自保，现在离除夕短短两月，只要能自保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 「防着人祸，小颜。」 谢如素抚上少女的后脑勺。 「天灾由我来抗。」 临近中午，汤颜和谢如素往清风阁走，前往赴约。 第23页 路上汤颜问起了啾啾亲生父母的事：「姐姐，啾啾的父母究竟怎么了？」 谢如素给了汤颜一颗珠子：「拿着。」 「小思的父母是凤凰，但凤凰不属于人界，他们是仙兽。 虽是仙兽，但仙界对妖的禁制颇多，所以他们过得并不算好。」 「凤菁和原玉瑶是被安排下人界监管百鸟的，限了法力，免得他们以私权伤人，两人想着在仙界过的也并不算好，就应允了。」 「后来原玉瑶有了身孕，但这是大忌，因为仙兽的生老病死要在天道下严格监管，免得生出异心，在天界生出『蛮横未开化的妖兽』，成为第二个人界『妖族』。」 「所以我替我的外甥推算了命格，命格显示他出生那一刻就会被天道发现，就地斩杀。」 「所以我替他取了『凤镜』这个名字，和他的父亲同音，可保他活下去。」 「我保了他一百年，看着他落地后圆滚滚一团，又看着他满月后化形，一年比一年出挑，也一年比一年像个小古板，和他母亲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是一个生命的降生很难瞒住天道。 凤凰、蛟龙等等都和天道签了契，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会经受涅槃，所以一百岁要经歷涅槃的小思根本瞒不住，他必死无疑。」 「于是凤菁和原玉瑶拜託我施了个障眼法，将他们幻化成了草木和风。」 「小思渡劫那天，他们夫妻两个没让我去，怕我被天道发现，断了我的飞升之路。」 「但是我去了。」 「所以我看见了此生最为茂盛的草木，最为炽烈的风。」 「凤菁是活活烧死的，原玉瑶披着满身热浪包裹着小思奔向远方。」 「我御风术修习得很好，但我没追上。」 「火太烈了，风太大了，气息太淡了。」 「我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考试周容易艺谋，虽然这是早就定好的大纲 天道闷坏，所以该改改了！ 揍他丫的！ 第33章 狐狸 汤颜看着那颗血红的珠子，说不出话。 她这一生觉得自己最最难过的时候就是被困在石头缝里惨叫等着父母回应，却眼睁睁看着她们飞向远方。 但活了这么多年，看了无数粗心大意的父母弄丢了自己的小朋友，她又觉得释然。 父母肯定会在后来发现的，但是飞回来的话，被冻出事的就不止她一个了，他们一家可能都没有吃的，被困在下雪的汤山里。 再说她还有林之和小白他们，她其实一直过得很快乐。 「早知道当是该给啾啾多吃点瓜子的。」 「我是他的第二个娘亲，」汤颜踢了踢路边的小雪球，「应该更疼他。」 看着汤颜别别扭扭表达自己的心疼，谢如素眸光闪烁，眼角眉梢都是水粼粼的笑意。 「多亏了我们小颜。」 汤颜托起那颗小珠子：「这个珠子是什么呀？」 「谢礼。凤菁和原玉瑶给小思第二个娘亲的谢礼。」 汤颜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我不要。」 谢如素抬眼询问。 汤颜小心翼翼把它放进储物袋：「我给啾啾缝个香囊，香囊中间绣上凤凰，然后把这个珠子缀在凤凰眼睛上，我想啾啾应该会喜欢。」 谢如素：…… 千草阁榻上的啾啾一抖。 医仙很激动：「有反应了！」 颜明柳看着正在淡化的伤口和疤痕，对自己输入的灵力有了回应很是欣慰。 颇为严肃矜持地点点头：「嗯。多谢秦医仙。」 医仙拱手：「仙尊抬爱了。」 啾啾睫毛轻颤，挣扎着想要醒来，阻止一场灾难的发生。 当然没能成功。 汤颜在构思凤凰需不需要照着啾啾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清风阁。 作为这一条街最为恢宏的的建筑，门前迎客松苍翠，檐下灯笼油纸透亮，题着的草书狂放大气，处处透着铜臭的气息，和「清风」二字毫不搭边。 小二上前迎接：「二位姑娘需要什么？可要雅间？」 「苏公子邀请我二人前来的。」 「那跟小的来，苏大人在三楼雅间。」 一推门就被雅间里八扇立式屏风所吸引，屏风上的侍女图栩栩如生，汤颜拽了拽谢如素的袖子：「姐姐，这画好好看！」 谢如素看着立绘上一模一样的脸，艰难给出评价：「各有千秋，美而不俗。」 屏风后小白和苏生闻着声音迎了出来：「二位请坐。」 四个人这时才想起了自我介绍，苏生起身行礼，换了身月白色的直裾深衣，颇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意味：「在下苏生，字子安，南郡汤县人，和谢前辈，汤姑娘幸会。」 汤颜撅嘴：「我和如素姐姐是伴侣。」 这样会显得我和姐姐一点都不亲。 苏生双凤眼弯弯，倒没有多说：「那就汤前辈。」 就是就是，我两百多岁，就是前辈。 小白也起来介绍，主要是对汤颜身边这个人形移动灵泉：「谢仙……谢前辈好，我叫白煦戚，也是南郡汤县的……人。」 谢如素也简单介绍：「鄙人谢如素，一名闲人。两位公子都喊我前辈做什么？」 苏生半开玩笑：「自当是有事献殷勤。」 第24页 弯弯绕绕汤颜听不懂，拉着小白：「小白你这名字好听。什么时候取得？」 小白扭捏，「苏举人给我取得。」 汤颜左瞧右瞧觉得他和苏生越长越像，小白的丹凤眼马上就要长出双眼皮了：「你们两个当道侣之后究竟是谁在吸谁精气？这也太像了！」 那边苏生在和谢如素聊天，小白望了过去，然后快速收回视线：「你声音小点，我还没和他说我是狐狸精呢。刚刚喊你道侣的时候差点露馅了。」 汤颜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不知道？！」 看着汤颜熘圆的眼珠子，小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蛇精和医生的故事吗？那个大夫吓晕了！他就不要那只白蛇了！」 小白扯袖子：「我还想和他在一起呢，不能告诉他。」 桌子的对角。 「谢仙人，苏某斗胆恳求仙人告诉苏某一个和阿戚转世在一起的法子。」 「你知道？」 苏生轻笑：「阿戚他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安慰的法子，便也没告诉他。」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焦虑，说来惭愧，我比他更焦虑。」 「我摸索过入道法则，但不得其法，说来当是没有天赋吧。」 「所以苏某恳请仙人，赐苏某一条明路，让我能与啊戚长长久久。」 「他是我见过，最为可爱的狐狸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基本上都要出场了，还差最后一个！ 我就是个拉皮条的，平生最喜欢凑cp，一个都不能少，必须成双成对！ 颜明柳： 对不起！战力天花板不需要爱情！！！ 考试周，所以我这个小可怜可不可以请个假 第34章 密友 谢如素为苏生卜了八字。 泄露天机的卜算要么隔雾观花，要么有口难言，谢如素在卦阵里走了很久，才窥探出了一点玄机。 窥见身世的谢如素眉头一跳，而后笑了起来，感嘆缘分奇妙。 苏生有点紧张：「敢问仙人……」 「无妨，你自会和他在一起。」谢如素给自己斟了茶，是酿茶，茶味陈香。 「你会投胎到一匹花豹身上，再由你的道侣引着修道成精。」 「花豹？」 「嗯。」酿茶比起新茶没那么苦涩，「挺漂亮一头花豹，你的阿戚第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 「你可以放心和那只狐妖说了。」 汤颜和小白说完了闺蜜间的悄悄话，注意力就转移到菜上了。 西北的菜分量足，大盘的肉和汤上桌时冒着热气，中间架了个小炉子涮羊肉。 小白还是对汤颜吃肉感到不适应：「燕子不该吃羊肉，羊都能吃你了。」 汤颜涮肉动作不停，小声威胁：「燕子也吃肉，你再说我就和苏生说你是蛇精。」 小白低头扒饭。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高兴，谢如素也象徵性动筷子吃了些凉拌小菜，汤颜直接吃到不想走路，摊着犯懒。 小白作为密友很担心：「你这般不注重身材当心你家仙人日后不要你。」 汤颜揉着肚子反驳：「燕子那么可爱，姐姐不可能抛弃我。」 「可是我作为一只狐狸，如果看见一只圆成球的燕子，是只会想吃，不会想亲的，我都能想像肉有多肥美。」 汤颜揉肚子手一顿。 这么一说，好像是哦！ 回去的路上汤颜可怜兮兮：「姐姐。」 谢如素转头询问：「怎么了小颜，吃多了不舒服？」 汤颜：…… 吭吭唧唧了好一会汤颜才问谢如素，少女委委屈屈说话的嗓音甜腻腻的：「是不是我在姐姐眼里只会吃呀？画阵法什么的也比不上姐姐。」 谢如素失笑,「哪里，小颜会的很多呀，到时候还要和我一起对抗坏老头呢。」 汤颜笨是笨，但是谢如素哄她她还是听的出来的：「姐姐……」 看着汤颜下撇的嘴角耷拉的小脸，谢如素绞劲脑汁：「小颜会飞，会搭窝，会照顾小思，会逮虫子。」 就差没把鸟类生活习性复述一遍了。 看着汤颜眼泪汪汪的大眼睛，谢如素闭了闭眼，昧着良心：「还会缝衣服，绣凤凰。」 汤颜开心了，围着谢如素蹦蹦跳跳。 「姐姐姐姐，我刚刚还和小白学到了新的东西！」 见绕过了这一茬，谢如素好心情地顺着接话：「小颜学到什么了呀？」 汤颜迫不及待地分享，「吧唧」亲在了谢如素的唇角。 「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 闺蜜的日常。 小白：要亲亲才能让仙人更喜欢你！ 汤颜（记笔记）：嗯嗯！ 小白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副cp出场是为了助攻的，不能喧宾夺主。 断更太久也不好，所以我就提前请假！ 我明天和后天，以及十号不更（因为要考试），其余时间还是更！ 祝自己今年上九十，球球老师不要卡绩点了！ 第35章 学习 嘴唇撞上唇角时有些力道，彰显了主人的莽撞与青涩，汤颜紫黑的眼珠转了转，又低头凑上来。 「刚刚亲歪了，姐姐~」 谢如素难得脑袋空空，简化成了豆豆眼，呆呆站着。 第25页 少女带着冬日寒意和油盐烟火气的唇又印了上来。 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汤颜咂咂嘴，「姐姐，你的嘴没有味道。」 「但是好软，像糯米滋。」 谢如素看着汤颜，感慨又无措。 她见过很多，看过很多，知道情爱，懂得内容。 但这个干干净净的吻却让她面颊飞红，腾得起了热气。 她也品到了味道。 她和带着烟火气的少女接了个没有味道的吻。 汤颜眼睛欻得亮了：「姐姐你脸红了！姐姐喜欢亲亲！」 看着谢如素如晚山飞霞的状态，汤颜觉得又漂亮又可爱，生出了几分自豪的意味：「姐姐，亲亲不是羞人的事，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的！」 谢如素这才抬头看汤颜，羞阂的红意开始淡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汤颜感觉自己好像见过这个眼神，就像汤山那两只松鼠精比着囤果子的时候有的。 不过还带着点别的感觉，像是…… 「小颜，亲亲是这样的。」 谢如素仰着头吻上来。 不同于汤颜的蜻蜓点水，谢如素凭着自己见过的，撬开了汤颜的唇。 交换气息。 这个吻是湿的。 汤颜全程不懂得回应，成全了谢仙尊单方面的进攻，谢如素手里捏着汤颜那几颗缀在辫子上的坠子，攻城掠池，又回以灵力。 汤颜被灵力洗刷得抖了抖自己。 要是现在是只燕子，她一定要去抖毛打滚。 因为好高兴呀。 谢如素看着汤颜湿漉漉的唇和自内而外冒着的灵气，多了些与年岁不符的骄傲。 「你的亲亲是小白教你的？」 汤颜正高兴呢，点点头：「是的！和姐姐这个不一样！」 「人类亲亲原来原来有这么多种！」 谢如素点点头，「可喜欢这样？」 「喜欢！姐姐还可以教我别的亲亲吗？」 谢如素想了想，觉得那些不适合白日教，握拳抵唇咳了咳：「太多了，日后慢慢教于你。」 「哇！我好羡慕人类！有这么多亲亲！」 汤颜抱住谢如素，「可我们燕子只有蹭蹭，我就直接交给姐姐吧。」 汤颜把下巴垫在谢如素的颈窝，依恋的贴着，来回摩挲。 环着腰，想了想，嘴唇贴上了脖颈。 「再附赠一个亲亲。」 谢如素从尾椎升起一股战慄。 「小颜。」 汤颜更喜欢鸟类相互依恋的模式，环抱着就不太愿意离开，又蹭了蹭谢如素的耳后，「怎么啦姐姐？」 「我学会了，先松开，我施的小隐身咒要失效了。」 汤颜乖乖放开。 谢如素皮肤上颤慄的毛孔安分了下去，整了整衣衫，抬脚牵着汤颜往前走。 「我们挑些书籍回去，宗门没有识字的书，你正好去书局看着自己挑。」 一听要识字汤颜来了兴趣：「好的姐姐！」 书局外部看着小，却有个狭廊直通后院，后院是密密麻麻的书柜，摆着各式各样的书。 汤颜不可避免地被绘着五彩斑斓物什的画本子吸引，眼神直直锁定：「这个画本子一定好看。」 谢如素扫了一眼书皮，《娇俏贵家女》。 事实证明千年来总是这般不入流的书籍源远流长香火不息，虽此生不能登大雅之堂但却是民间最爱，绘制编撰的人数不胜数。 谢如素扶额嘆气。 「这是本情爱画本子。小颜挑本正经学字的吧。」 汤颜依依不捨地去高大红木柜子上挑没画的书。 又厚又沉的应当就是教字的。 汤颜扛了本一掌长那么厚的书扛了过来：「姐姐，这本可以吗？」 《吴朝志》（1）。 史书……应当也行。 「小颜，看史书学如何？」 汤颜想了想，没画的对她来说都一样，就点点头答应了。 临走付帐时，汤颜盯着那个画本子依依不捨。 看着汤颜委屈巴巴的眼神，谢如素嘆了口气。 「罢了，带上吧。」 汤颜原地復活，拿走了最后一本《娇俏贵家女》。 付完银两，两人径直出门。 忽略了身后掌柜一脸的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 （1）：编的，因为朝代长，所以书厚。 小白考虑考虑到汤颜心理年龄以及自己害羞，给汤颜只读些纯洁画本子，剩下的留着自己偷偷读。 小白（面瘫脸）：啊对对对我就是个工具狐。 第36章 帝京 谢如素询问了汤颜的想法。 「小颜打算去何处修习？」 汤颜想了很久，开始和谢如素打商量：「姐姐还有其它院子吗？我想天天换着修习。「 谢如素想了想九州各处，「可以。不如今日先去帝京吧，那儿有藏书，也正好放放书。」 谢如素想把书收进储物袋，汤颜摇摇头抱着：「姐姐，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呢。」 「也是第一本属于我的画本子。」 谢如素笑了笑，就看着少女扛着两本书往院子里走。 抱着画阵法的时候书相当不听话地往下熘，汤颜往上抖了抖，锲而不捨地画。 看着汤颜画完留下了目的地，谢如素自觉地补上，然后注入灵力。 第26页 到了帝京的院子，谢如素问了自己的问题：「小颜这个阵法为何少了几笔？小颜知道这几笔的意义？」 汤颜颠颠参观帝京的院子：「那个看着就像个印章，就像创阵法的人的的私章，好像是标记，表明是自己画得。 我经常看见县老爷发布告时都会盖个章，想来是一样的存在吧。」 再次感嘆自家的道侣聪明伶俐，谢如素拉着汤颜先一步出了门。 「姐姐？」 汤颜不明所以地被拉到门前，谢如素推开门。 门外居然站着人，穿得官服制式，披着围甲，拿着剑，神情肃穆。 汤颜只觉得门外这个人长得很兇，但不让人害怕，反倒是安全感，忽略他手上古朴沉重的剑，汤颜想起了门画上的秦叔宝。 谢如素捏捏汤颜的手，示意自己等会会解释。 而后转头对着门外的人：「劳驾通传一下你家主人，我会在此待上数日。」 门外的人沉默地拱手行礼，走了几步就隐匿于街巷人海里。 关上门谢如素拉着汤颜往回走，院子里没有雪，但仍是冷得很，院子里有个池塘，里面有几尾鱼。 还是花斑的鲤鱼，红的黑的都有。 汤颜觉得这鱼肥美肯定好吃，起了晚饭吃鱼的心思，但谢如素步子快，她就跟着走，路上还看到开得鲜艷的腊梅。 谢如素匆匆进房给汤颜取衣服。 相较于别处院子，这处的衣裳款式格外多，且做工精细，颜色艷丽了，汤颜瞬间眼睛就直了。 「姐姐，这些衣服好漂亮！好舒服！好好看！」 看着被扔在座椅上刚刚还视若珍宝的两本书，谢如素摇头轻笑。 到底还是小了，总是小孩子心性。 汤颜左摸摸右看看，拿了那件红色的狐皮披风，上面绣着的是浴火凤凰，绣工很好，汤颜仿佛听见了火焰噼啪炸响的声音。 还有凤凰的嘶鸣。 小心翼翼摸了摸凤凰的头，轻声安慰，透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不怕不怕，忍过就好了，我给你买瓜子，不怕不怕。」 谢如素心间柔软。 不怕不怕。 什么都会过去的，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披上披风，汤颜开始好奇新地方，四下看着，顺便问了刚刚的问题：「姐姐，刚刚是怎么回事呀？」 谢如素把书案整理了一下，「这间屋子不是我置办的，是别人赠与我的。」 汤颜眨了眨眼：「是谁送姐姐的呀？姐姐和她关系好吗？她是凡人吗？」 谢如素听出了话里的吃味，不过本尊或许都没察觉到，于是摸了摸少女的头。 「是中州的皇帝送给我的，我和他相识数十年而已，谈不上好友。」 「毕竟他是我的外门师弟啊。」 「皇帝？！」 汤颜惊呆在原地，瞬间翘起尾巴。 我能见到皇帝了？ 活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帝京副本开启，离完结又进一步。 啊啊啊不想复习了，不要处理固体废物了，处理我吧！我就是啊啊啊啊啊！污水治理也别治理了，我丢进水里就是了啊啊啊啊啊！ 第37章 锦鲤 谢如素弯着眼睛。 「是的，中州的皇帝。」 「皇帝是姐姐的外门师弟！他也是仙人吗？」 「算不上，只是会卜算些小事罢了，谈不上修者。」 「皇帝是管人间事的，不能涉足修真界过深。」 两人走到院子里，池中的锦鲤争先恐后地往谢如素的方向游，扑腾出水花溅在石子路上，把灰色的鹅卵石染上深黑色。 汤颜物色着晚上的伙食：「姐姐，那条红黑色的鲤鱼扑腾地好欢，要不咱们晚上把他烤了吧？」 「小颜，这是锦鲤，用来看的，不适合吃。」 汤颜讪讪：「哦，那就不吃了。」 「小颜若想吃烤鱼，可以晚上去吃的，京中的吃食更为丰盛，再过些日子入了腊月还有灯会，届时你还能吃些宵夜。」 这勾起了汤颜的兴趣，在脑海里琢磨了下时间：「姐姐，那不如我们把合卺大典安排在帝京？多热闹呀。」 谢如素想起了某年自己在京中的除夕，火树银花，蔚为壮观。 想起内山一片清冷，又復得比较了下汤颜曾在自己脑海里吹吹打打咿咿呀呀得热闹，想来小玄鸟更喜欢热闹。 颔首同意：「甚好。」 汤颜忽然间来了斗志：「那姐姐我现在立马去修习识字！」 谢如素没能想通两句话之间的关联：「为何突然这般说？」 「既是在帝京过，想来花费的银两不少，我总不能一直这般的。」 「再说了。」汤颜撇开眼，「帝京的人大都读过书，要是被他们晓得我不识字，岂不是会笑话姐姐？」 谢如素哑然失笑，但愿意修习总归是好的，半真半假道：「说不定小白和他的苏公子两月后也赶到了，若是被他们说出去·，确实不好。」 从来没怀疑过小白狐品的汤颜此刻有点质疑，勐然觉得自己在那位苏公子那儿可能不是个什么好形象，想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姑娘，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不妨碍汤颜此时此刻激愤不已：「我要考状元！」 谢如素打开偏房的门，跨过门槛回头笑：「倒也不用这般刻苦。」 第27页 偏房里一摞一列地堆码着各式各样的书籍，闻着古朴的油墨气息，汤颜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万丈凌云豪情壮志：「我都要看完！」 谢如素敷衍：「嗯嗯好的，小颜真棒。」 汤颜咂摸出了敷衍，这会抽出一本翻开，想要证明一下。 而后当即合上：「姐姐我不想考状元了。」 谢如素站在书柜前闷笑。 跟着谢如素走到最后一架书柜前，谢如素站定。 汤颜好奇：「姐姐要做什么呀？」 「等人。」 「谁呀？」 「我的师弟呀。」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这一章的tag：#期末复习现状# 早上起来：我要复习！ 打开书： 算了，我还是先吃饭吧。 第38章 皇帝 「皇帝也要来吗？」 「是的，刚刚给侍卫传信，这会估计顺着暗道赶来了。」 「他为什么不御风呀？」 「因为他只是跟着学了点卜算，并没有入门修习。」谢如素看着汤颜，语重心长意有所指:「人界管理者不能是修者。」 「帝王是不能活着千秋万代的。」 「世间需要朝代更迭。」 「所以……」 汤颜歪头。 …… 好吧。 谢如素嘆气，「我说的是小白和苏生。」 「他註定不能当官人的。」 「考中了也不行。」 汤颜恍然大悟。 「这样啊。那苏生知道吗？」 「我和他说过了，他还是想去试试，中个探花。」 「圆了小白的梦。」 「这个我有印象。」汤颜摸下巴，「小白说探花郎和风流鬼最配了。」 …… 谢如素无语凝噎。 「我的探花郎是个风流鬼?」 一人一袭玄色衣衫，烫金的龙纹腾云驾雾:「师姐可是见到今年探花了？」 看着男人从字画走出来，汤颜瞪圆了眼珠子，嘴长得比鹅蛋大:「姐姐！」 谢如素失笑:「他不是从画里走……」 「堂堂皇帝居然钻洞!」 「……出来的……」 等着被赞扬，正负手挺背站着的皇帝身形一僵。 「师姐，这位姑娘是?」 谢如素坦然:「我道侣。」 帝王最会洞察人心，眼睛都不带眨:「师嫂好，我叫秦昱曦。」 汤颜很满意，但是这很显然不能解决汤颜的疑惑:「你为什么不走正门而是钻洞?」 「就算要钻洞，」汤颜眼神真挚诚恳，「你是个皇帝耶，应该要挖个大点的吧。」 秦昱曦冷汗直冒。 「朕……我……」 「我修的。」谢如素决定拦下这口偷工减料的锅:「我想着一人能够通行即可，就没考虑过，咳，帝王尊严。」 「洞口画上障眼法是我设得，像我刚刚提的，他没法设法。」 「小颜就不要为难他了。」 当年自己亲手挖的人皇在内心疯狂点头。 汤颜星星眼:「哇！姐姐还会障眼法！怪不得这个洞看着好别致!那个什么，沟壑纵横!鬼斧神工!」 「鬼」「神」本皇:很好，大逆不道地说，这个师嫂当凡人有奸佞潜质。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算是被朕的师嫂玩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七百字。凌晨还会更新一章! 考完了芜湖!开心! 这是个大纲文，所以每一章字数不多，下一篇我尽量长点～ 第39章 绿茶 谢如素显然很受用：「小颜真厉害，还会这些词。」 汤颜洋洋得意：「跟着姐姐总能学些东西。」 谢如素一脸疼爱：「小颜乖，最近总觉得小颜越发聪慧了，想来还是天资聪颖，顺应……」 「咳。」 秦昱曦抵唇咳嗽：「师姐，进正厅叙旧吧。」 对于打扰了自家姐姐夸奖的钻洞皇帝，汤颜表示十分的不满：「姐姐说和你相识不过数十年，有什么好叙旧的嘛。」 秦昱曦跨过门槛的脚貌似短了些，左脚绊着右脚差点跌出去。 颇为无奈地回头：「师嫂。」 汤颜撅嘴：「姐姐。」 你看他！是个皇帝还要装可怜！迈个门槛还要摔假跤！ 谢如素神奇地理解了汤颜的脑迴路，她渐渐觉得自己的思维水平在向汤颜靠齐，一时间欣喜又惊恐，于是半晌没说出话，就用眼神安慰了一下。 同样神奇地明白了他师姐师嫂间暗流汹涌的秦昱曦：…… 师姐你变了。 鑑于出场方式不那么炫酷，接着打断了姐姐的长篇夸奖，后来又「柔若无骨」摔了个假跤，人皇在汤颜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汤颜觉得皇帝也不过如此，幸好苏生不在他手底下当差。 秦昱曦背对着汤颜都知道汤颜在说自己坏话，无他，师嫂嘀咕的实在是太清晰了。 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师嫂还挺活泼可人的，像自己师父。 可惜师父行踪不定，现也不知飞升了没。 师父生平两大爱好，占卜，画符，符箓上总是添几笔简笔画，算作独家标记，譬如隐息隐气符的右下部，有一串糖葫芦。 而后被一众修者对着新出世的符箓一通分析，上百名家修士鏖战十夜十日，吵得热火朝天，天灵盖飘的灵气仙雾缭绕还没有定论，无奈最后在一处海上破竹筏上找到他，恭恭敬敬向他索求一个答案。 第28页 他的师父宿醉一月刚刚醒，睡眼朦胧里听清了问题，没敢吱声。 后来…… 秦昱曦笑起来，自己捡到了被人多力量大的修士们捆起来扔海里又漂上岸的咸鱼师父，成了一段外门师徒的缘分。 思绪迴转间，三人来了正厅，当谢如素叫汤颜去试试修习符箓，提升修为时，秦昱曦鬼使神差来了句震惊燕子一百年的话。 「师嫂，你吃过糖葫芦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汤颜（信誓旦旦）：没错，秦昱曦是绿茶 秦昱曦（宛宛类卿）：对的对的。 正统师徒情，皇帝有皇后的~ 第40章 小孩 汤颜扭头，幽幽地望着他。 帝京之主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忙脚乱连声解释：「我觉得师嫂与我的师父性格颇为相似，但我的师父吃不了糖，回忆间忍不住问一声师嫂是否能吃蔗糖。」 原谅了皇帝的鲁莽，汤颜还算客气地回答：「我可以吃糖的，什么甜食都能吃。」 不行，越想越气，原谅不了。 汤颜颇为怨念，这万恶的统治者一看就是找理由骗她。 感受到汤颜过于忧愤的视线，秦昱曦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已经被压下五指山，此生怕是拿不到师嫂正面的评价了，只能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师嫂，这是真的……」 汤颜看着「人面兽心」嘲讽自己的帝王，想啄他又怕他小心眼伤害其他无辜燕子，最后只能气鼓鼓看着谢如素告状。 「姐姐！」 谢如素在旁边边看边笑。 难得有人治的了汤颜，也难得有人治的了这位帝王。 一个天天童言无忌无时无刻撩拨，一个天天假模假样端着官场做派。 嗯。 谢如素喝了口御供新茶，慢条斯理：「无妨，小颜先去修习吧，你师弟说的是事实，没诓骗你。」 汤颜眼泪汪汪，嘴角一撇。 好一幅我见犹怜。 秦昱曦暗喜，心道自己竟能在师姐心中占据一席，这趟来得值。 谢如素慢条斯理说完了剩下的话：「也可怜他心智不成熟，不会说话，你是天纵奇才，莫要与他计较。」 汤颜的眼泪戛然而止（1）。 随后整个人明媚了起来，尾巴尖直接冒出：「嗯！」 随后高高兴兴去了书房：「我去修习了姐姐！你好好照顾师弟！」 被迫「心智不成熟」的帝王摇头笑，颇为无奈，「师嫂当真好哄。」 「所以师弟能惹得她气急，也着实让我惊讶。」谢如素抬眼看秦昱曦，「我现在甚至能从人群里辨出你了。」 秦昱曦挑眉，这算是歪打正着的意外收穫吧。 之所以从字画出来，就是为了师姐这辨不出普通人的毛病，他也没有灵力，若是谁来冒充他，他这师姐估计是发现不了。 所以堂堂帝京之主偷偷瞒着所有下人挖隧道，只有从这条路出来才能让自己在师姐那里「与众不同」。 秦昱曦放声大笑，冲着书房方向拱拱手：「师弟在此谢过师嫂举荐之恩！」 谢如素莫名：「你这是做什么？「 秦昱曦理了理衣摆坐端正：「刚刚我看见师嫂的尾巴了，想来是妖修，万一是个听力好的，我这个得罪了师嫂的可不得努努力赔罪啊。」 谢如素平淡道：「她是个玄鸟精，目力好，耳力一般。」 秦昱曦眯着眼睛笑，「那也不亏。」 谢如素知道这位人皇的目的，不过也很受用，便也没多说，只打算聊些正事：「你师父两年前飞升了，醉酒时飞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秦昱曦点了点头，向着空中日轮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师徒礼：「恭贺师尊。」 「想来你现在当松了口气。」 「师姐何意？」 「你十六岁巡蛮荒捡到师叔的吧？细细算来你林林总总捡了他十余次，现下你约莫四十了，总不能现下还去往各处捡他，凡人寿数有限，体力有限，他现下飞升，总归是好事。」 秦昱曦垂眼笑：「师姐不用安慰我。」 「你其实也不用在我这儿用帝王那一套的，我不那么小心眼，需要你察言观色。」 「总的说来，你和小颜一样都是孩子，相比于我的徒孙，你们都是奶娃娃。」 「所以不必太拘谨的，师弟。我也就你一个师弟，你现在也就我一个师姐了。」 秦昱曦张张嘴，半晌没说话。 谢如素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对着小颜还是要好好说话，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虽说哄她不难，但我看不得她委屈。」 秦昱曦：…… 作者有话要说： （1）：错误用法，象声词，此处是符合文风故意写的。 这些人之间都有关系的（对手指），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白起的！因为我觉得起名字很费劲，所以最后都会用上的！ 第41章 咳咳 谢如素和秦昱曦聊起了这三年的事，提及到凤镜时着重说了说：「那孩子现在还没醒，怕是还等个三五载，我怕我护不住。」 「三五载对师姐来说不过弹指一瞬罢了。」秦昱曦很快明白其中关窍：「师姐要渡劫了？」 「嗯，想来很快就要渡劫了，此番牵涉多，我怕是凶多吉少。」 秦昱曦半真半假推脱：「师姐必然顺风顺水，万万不要託孤给我，我只是凡人，皇宫藏不下玄鸟的。」 第29页 「借她一处屋檐就好了，她应当能讨那些嵴兽的喜欢。」 「那师姐为何不将她和凤镜一起藏在宗门内？颜师兄护着会更稳妥。」 「你是人皇，定然知道为什么，就像你猜到我为何託孤小颜而非小思一样。」 秦昱曦不再推脱：「师姐何时渡劫？既是在京中渡劫，我得好好布置布置灭火方案，这十街八坊环环相接，我还想在龙椅上多坐几年，我家小公主还没长大呢。」 谢如素撇去茶中浮沫：「自不会在京中，我会去京郊寻一处荒地，除夕的时候迎娶小颜。」 「师姐想叫我骗她？师嫂可不一定信我。」 「拖上一个时辰就好，除夕一过大局就定了。」 秦昱曦没说话，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师弟会竭尽全力的。」 抛开了沉重的话题，谢如素问了些人间家常：「你家小公主如今怎么样？」 帝王常年威严刻板的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意：「她的母后和两个哥哥给她宠得无法无天，这会儿居然想着要爬树摘梅花，哪有半点帝姬的仪态。」 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倒是半点责备都没有。 想着还是希望师姐给自己解解惑，秦昱曦问道：「我在前些日子给松醪卜了一卦，上面说她是国母之命，百思不得其解。 和亲远嫁这种事，我绝不可能做，而玉薤，桑落也会是极好的君王和将军，定然也做不出远嫁胞妹的事，所以师姐，这卦是何意？」 谢如素只知天机不可泄露，何况这缘分成与不成，全在于她。 「莫要多想，这卦成与不成你都不亏，是件好事。」 秦昱曦相信谢如素的答案，没再多问。 确定好了一些事宜，又叙了旧，秦昱曦告辞，从字画进了通道回宫，谢如素想了想，顺手帮他把通道扩成了一丈长宽的规整样式，还附送一盏长明灯。 秦昱曦五味杂陈，用着仅存的帝王尊严慢慢挺直了肩背，现下成功拱手告别了昔日弯腰摸索行走的姿态，第一次直着腰背走完暗道，他却高兴不起来。 无他，不堪回首的过往罢了。 谢如素去书房的时候看见汤颜直勾勾盯着案上的书，薄薄的纸张仿佛要被烧穿一个洞，颇为好奇的凑近，就看到了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副图。 半敞的窗子里两人赤裸交叠在一处，其中那女子的脚上还挂着粉色肚兜！ 窗外芭蕉翠绿，叶片上晨露晶莹。 窗内女子白皙，床榻上衾被斑驳。 谢如素「啪」的合上书。 死死按着花红柳绿的《娇俏贵家女》，谢如素声音颤抖。 「小颜，这书不好，别看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埋了个不算深的小彩蛋，关于谢仙尊师叔的，应该挺好找~ #看小黄书被逮到怎么办？# 今天发现office更新版本了，没忍住把每个软体更新试了一遍，发现好好看！宝贝们沖呀！纯白色cai 第42章 写字 汤颜视线半点未移动，此刻燕生受到了冲击：「姐姐，你们人类交尾的法子真多。」 谢如素缓缓吐气。 「小颜，人类不叫交尾的。」顿了顿，「你还小，别看这些。」 汤颜视线收回，蒲扇似的睫毛上下翻飞，顶着清澈干净的眼睛纠正：「姐姐，我成年了，我是成年才渡劫修炼的。」 谢如素难得态度强硬：「那也不行，你成年时不过一年，在人界那是奶都没断的娃娃，看不得这书。」 汤颜苦瓜脸：「可我现在都两百岁了，若是按人界来说，我都可以进祠堂了。」 谢如素收走了书：「小颜乖，先修习，这些以后再看。」 汤颜扭扭屁股坐端正，不情不愿打开另一本书，小小声抱怨:「姐姐，这本书没画，我看不进去……」 谢如素挨着汤颜坐下，她亟需转移小傢伙的注意力：「我来教你。」 汤颜这才来了兴趣：「好呀好呀！」 谢如素将汤颜写的纸叠好打算收入干坤袋，汤颜握住她的手：「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个拿走呀？」 谢如素的干坤袋里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关于汤颜的小物件，权当纪念：「我打算等小颜学会写字后拿出来对比，看看小颜进步了多少。」 捎带赠送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汤颜很高兴，又抓起了毛笔：「那姐姐我再添几笔！」 谢如素递过纸，汤颜握着笔开始画。 一个小人，一只小燕子。 小燕子就是简简单单尾巴开了岔，小人却是花了很多心思。 谢如素不爱束冠，往往盘好头髮别个短钗固定住就好，汤颜一笔一画画出了短钗的纹理，髮丝的走向，还仔仔细细地点上了耳垂那颗痣，生动形象。 谢如素心间柔软，重新收好画，还不忘夸奖：「小颜画得很好看。」 汤颜得意歪头。 谢如素纠正汤颜握笔姿势的时候有些崩溃：「小颜，是手腕发力，不是手肘发力。」 汤颜的手拧成奇异的角度：「姐姐，是这样吗？」 谢如素只得亲自上手，包住汤颜的手，少女骨架大，她有些包不住：「沉腕。」 汤颜眼神开始飘忽，灵力包裹着她，让她一瞬间神游太虚，飘飘然了。 「小颜。」 第30页 「啊？」 一扭头就看见谢如素耳垂上的小痣，红色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显眼，那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汤颜脸欻地红了。 她想起了那个画本子上女人身前红艷艷的一点。 察觉到汤颜的异常，谢如素扭头：「专心，我们只有不到两月了。」 汤颜点点头，回神开始认真修习。 跟着谢如素的力道，沉腕，走锋，顿笔。 一个漂亮的「汤」字赫然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 汤颜（百思不得其解）：看画本子的时候没感觉的，为什么看见姐姐之后突然觉得很害羞呢? 谢仙尊（欣慰）：你要长大了。 第43章 晚膳 汤颜学习字很慢，半天下来就会写几个人的名字，认得些一二三之类的字，谢如素打算循序渐进：「先用晚膳吧。」 汤颜非常想尝尝帝京的美食，围了披风就站在门口看着谢如素，心思都写在脸上。 谢如素失笑：「今日尝尝宫廷御厨的手艺。」 汤颜的呆毛支楞了起来。 谢如素没忍住碰了碰：「一会就送进来了，你去接食辇，我把书案收拾妥当就过来。」 汤颜点点头：「嗯嗯！」 哒哒哒地一路小跑，火红的披风下摆波动，惊起了池里的锦鲤和院落的风。 汤颜坠了珠子的辫子互相交缠，碰撞得叮噹响，锦鲤拍打着鱼尾循着声音游动，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谢如素隔着窗子看，觉得当是一副惊世美人图。 千金不换。 谢如素出来的时候汤颜正指挥着宫人摆碗碟。 宫人都穿的寻常人家侍从的衣裳，但这一举一动的做派一眼就看出是宫里教养的，碗碟起落间没有半点声响，汤颜非常佩服，轻轻拉住一位宫娥：「姑娘，你怎么做到摆放碗碟没有声音的呢？好厉害！」 宫娥规规矩矩毫不逾距：「奴婢不敢，这是婢的本分。」 感觉到宫娥的害怕，汤颜讪讪松手，开始扣自己的指甲：「我不吓人的，你不要害怕。」 宫娥行礼退下。 看见谢如素出来，汤颜瞬间亮起了眼睛，她急于求解一个问题：「姐姐，我觉得秦师弟他们皇宫里的人都有问题……」 谢如素顺着话头：「小颜怎么这么说？」 「你看，秦师弟觉得我没吃过糖葫芦，这个姑娘甚至觉得我会吃她。」 「姐姐。」汤颜眼角低垂，「是我在他们眼里长得又穷又凶嘛？」 谢如素差点笑出来。 她开始给汤颜顺毛：「哪里的事，小颜最好看了。是帝京的人不懂这些。」 想了很久终于知道怎么和汤颜解释她才能听懂，谢如素才继续说。 「生活在帝京的人，从皇帝到老百姓，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避免说错话。」 「皇帝要害怕某句错话造成国家的损失，百姓害怕说错了话丢了性命。」 「因为京中的每一天都是动盪的，无数的人在帝京成长，又被帝京斩杀，他们每一步都在考虑会不会做错。」 「换句话说，他们每一天都在渡劫。」 「所以宫娥听见你的问题会害怕，而师弟只是不小心晃了神问错了问题，若是遇到其他不像小颜这样良善的修者，或许也性命不保。」 「所以小颜要去体谅他们，他们只是提心弔胆久了，总会出错的。」 汤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谢如素轻轻笑，抚上汤颜的脖颈叮嘱：「但也要提防他们，他们不一定有错，但也不一定是好人，倘若今天的宫娥是个伪装的修者，你当真么办？还拽着人家的袖子，若出了危险我都来不及救你。」 汤颜终觉的怪怪的，拽着袖子松开就好了，算不上危险，但姐姐总归不是害自己，自然全心全意听姐姐的。 汤颜郑重点头：「嗯嗯我知道啦！」 谢如素满意了，开始给汤颜夹菜：「多吃点，下午不是想吃鱼吗？我特意叫师弟准备的。」 汤颜闷头扒饭：「好好吃！」 谢如素越看越喜欢，继续给汤颜夹菜：「再尝尝这个，腊牛肉做的。」 「这个也不错，也尝尝。」 「这饮品尚可，尝一口顺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十七号考科目四，这两天更的字数可能有点少 大家攒攒再康~ 顺带问问大家驾照拿到了吗？能不能合法开小车车兜风？ 第44章 踏雪 这十来天时间汤颜表现得无比乖巧，也没提过去别的居所转转，就窝在帝京这处习字，常见的字汤颜学了个七七八八，已经能读懂《娇俏贵家女》了，勐地从中学到了荤话的乐趣，统统攒着等日后用起来。 当然，汤颜是背着谢如素调息时看的，这本书已经被谢如素列为了禁书，断断不可能再明目张胆地阅读了。 谢如素平日里的任务就是教教汤颜习字，修炼，闲暇时讲讲符箓撰写的注意事项，剩下的便交由她发挥。 当然，谢仙尊也不是全无烦恼。 为了纠正汤颜睡觉就变原型的不良习惯，谢如素这几日会陪着汤颜一起躺下，试图通过交谈让她自然睡去，从而不变会原型。 可是汤颜要不就困着困着冒出了尾巴，眯着眯着冒出了耳羽，要不就听故事听得亢奋，彻底不睡了。 第31页 谢如素很崩溃。 若是礼成，双修必然是有的，难不成自己也去变成只燕子？ 谢如素捂脸。 做不到啊。 汤颜正对着谢如素的符箓研究自己的。 「姐姐，这张符箓绘错了。」汤颜举起手里的那张：「它上面是锁灵阵的咒，但绘的是驱祟的阵法。」 谢如素抬眼看：「是错的，这是小思在颜师兄那儿修习时绘的。」 「他天资聪颖，唯独符箓一塌煳涂，总是记不住。」 汤颜突然找到了自己比凤凰厉害的点，很是高兴：「那我比啾啾厉害！」 谢如素微笑附和：「小颜比很多修者都厉害。」 汤颜得意歪头。 电光火石之间汤颜想起了以前：「那姐姐，你以前说啾啾阵法绘得好……」 谢如素也想起来了：「当时是在试探你，只觉得你和小思还是有点差异，便故意这般说的。小颜不会怪我吧？」 汤颜摇摇头：「我理解的！」 「虽然我和啾啾其实差异不算小，但也确实不大！分不清的时候姐姐这个方法很有效的！」 看得出来汤颜在努力学着安慰自己，避开自己不分活物的缺点，谢如素难得起了些胜负欲：「现在我分的清了，分的很清，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你是我的道侣，他是我的外甥，不会辨错了。」 汤颜点点头，眼神里却还是不太放心。 自己天天黏着姐姐，就是在混脸熟，连打探符箓行情都不敢现在去，万一姐姐认错了怎么办？ 合卺大典万一出现假扮我的怎么办？对方要是也是只燕子精，姐姐会不会认错？ 虽说母燕子精一般长不到我这么大，可是公燕子可以呀！ 姐姐不分公母的！ 自己可得看紧姐姐了！ 「喵——」 一只踏雪跃上墙头。 猫咪太胖，嘴里还叼着颗裹着糖的，圆滚滚的山楂。 汤颜疑惑。 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谁爱吃糖葫芦来着？ 第45章 试验 甩甩头抛开不必要的想法，汤颜继续跟难缠的练字作斗争。 「谢如素」三个字三种结构，笔画又多，汤颜怎么写都觉得不好看，显不出姐姐特有的，遗世独立的气质，汤颜每每休息的时候不是看看禁书就是练这三个字，但总说不上满意，不抵自己的画。 神形俱在。 谢如素掀开门帘：「小颜，想不想进宫看看？学了这么多日，合该休息一下。」 汤颜把纸叠起来装进干坤袋：「好的姐姐，我马上来！」 今日下了场薄薄的雪，在地上堪堪铺了一层，还能依稀看见青色石砖铺就的路面，汤颜看着一步一个青色的脚印，快乐地玩起了倒着走的游戏，力图走一条直直的线。 宫人们从身旁经过时全然未觉，安静地低头成列走着。 汤颜赶紧和谢如素汇报：「姐姐，我这张延时符好像能用！」 谢如素弯眼轻笑，夸奖地摸了摸汤颜的头：「嗯，小颜真棒，明日我会将它拿去万宗堂公示，想要将它竞拍吗？估计能有不少灵石。」 汤颜摇摇头：「这张是送给姐姐的，我晚上回去再画一张，那张再卖。」 谢如素心中柔软：「谢谢小颜。」 汤颜闭眼撅嘴：「姐姐表示得没诚意。」 谢如素嘴角上扬，吻了上来。 末了嘴唇开合间湿淋淋的：「这是从哪里学的？小白教的？」 汤颜甩锅：「嗯嗯，小白说过。」 谢如素继续笑，倒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 汤颜默默对《娇俏贵家女》表达了自己的最佳肯定。 果然鲜艷的画本子最有用！ 延时符能延时三个时辰，此时发生的事三个时辰后会重现，由于是张底符，对象对自己还是他人或是物都有对应的图案，此处汤颜选的是自己，谢如素用的隐身咒，换言之三个时辰后这里会呈现汤颜对着虚空拥吻的画面，谢如素想了想，觉得会沦为宫中怪谈，就顺手给汤颜也施了隐身咒。 至于三个时辰后在雪地里依次浮现的单排直线脚跟朝前的足迹，汤颜没想到，谢如素也没想到。 于是无醒宫的怪谈还是在她们离开的深夜长脚奔走，以至于三百年后人尽皆知，四下游歷的汤颜二人在蛮荒小岛上都听见了这则灵异之事，倍感尴尬。 当然这都是后话。 到了御书房汤颜撤了符箓，谢如素也撤了隐身咒，正在批覆臣子奏摺的秦昱曦一激灵，给「准」字加了条长长的尾巴。 秦昱曦扶额嘆气。 「师姐师嫂怎么突然来了？」 「带小颜来宫中看看，熟悉熟悉。」 帝王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那师姐师嫂需要我领着吗？」 「不必了，小颜自己去看，我来找你讨茶。」 秦昱曦诚惶诚恐：「师姐，别用『讨』字，我害怕。」 谢如素点点头：「小颜你去偏殿屏风后变作原型，衣服我来收，你不必管。」 汤颜点点头，好久没飞了确实有点怀念：「好的姐姐！什么时候用午膳呀？我午膳前回来！」 谢如素看向秦昱曦。 人皇瞬间了解：「师嫂何时回来，我们何时用膳。」 第32页 汤颜很满意：「我决定原谅你从前的冒犯，也送你一张符。」 从干坤袋掏了一张符纸，拿起了书案上的硃笔，画了张听音符。 放到秦昱曦的一摞摺子上，骄傲挺着胸：「奖励你可以听懂鸟儿的话一炷香的时间！」 秦昱曦面皮微抽，不动声色又恭恭敬敬：「谢谢师嫂。」 汤颜满意地去偏殿化原型。 谢如素看着秦昱曦，眼神幽幽：「这是她尚在试验中的符箓，不确定能否起作用，师弟不如把它给我，免得出了差错。」 秦昱曦看出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莫名有些得意，面上不显，仍是恭敬妥帖的回答：「既是师嫂的，我万万不敢不要，免得又被记恨上。」 谢如素放弃了索要的想法，说服自己小颜想的什么会与自己说，这种不成形的符箓不要也罢，最终幽幽嘆气：「你收好罢。」 秦昱曦点头，把符箓压在砚台下，转身去给谢如素拿茶饼沏茶。 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偷偷盯着，身上的金铃铛紧紧攥着，一点声响都没有。 眼睛的主人盯着砚台下黄澄澄的纸张，「咕咚」咽了下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谁想偷符箓？猜对了就可以获得一个给下个故事角色起名的机会！（好吧就是我太懒了，你们就当没听到orz） 不存稿，所以双更，明天有时间的话还会更的！没有就是今天这章了！ 第46章 行什 秦昱曦给谢如素斟茶：「师姐真的只是带师嫂来认认嵴兽？」 谢如素摇头：「我昨日卜了一卦，劫数有变。」 秦昱曦琢磨不透：「是好是坏？」 谢如素沉吟：「很杂，是所有人的命运都有了变化，像是命运线的洗涤。」 秦昱曦很想只关注自家一亩三分地，但很显然不行：「有解吗？」 谢如素摇头。 「你们皇室的动盪最为明显，将是一场全面的变革。」 秦昱曦苦笑：「我要退位了？」 谢如素摇头：「不清楚，但原本属于你家帝姬的姻缘怕是断不了了。」 秦昱曦捏紧了杯子：「真要送她去和亲？」 谢如素余光扫了眼屏风，喝了口茶：「当然，她是你们帝京最尊贵的公主，自是要担起责任。」 屏风后的唿吸声一滞。 谢如素一挑嘴角，不顾秦昱曦的追问，聊起了别的话。 汤颜从御书房顺了把瓜子，也没化原型，用障眼法幻化了只小燕子，这会飞上檐后又撤了障眼法变回人形蹲着，颇为好奇地看着站了一熘的嵴兽，边嗑瓜子边看他们站岗。 行什离得最近，又是个活泼的，往后退了半步，手伸到身后，掌心朝向汤颜：「分我一点。」 汤颜估算了一下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果断给了瓜子。 好吧，主要是因为瓜子不是她的。 行什猴脸人身，带着翅膀，汤颜爪子蠢蠢欲动，想上手摸摸，最后强行抑制住，打算先和他套套近乎：「这位仁兄怎么称唿？」 行什站在獬豸身后，利用体型差挡着自己，开始和汤颜一起蹲着嗑瓜子。 獬豸回头瞪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继续站岗。 行什得意挑眉，开始和汤颜聊天：「我叫行什，因为我排行第十。」 汤颜拱手：「行什兄好。」 行什好奇她飞这来看他们站岗的原因：「你到这来干什么？」 汤颜向下看，看到谢如素和秦昱曦并排往御花园走，就指着谢如素：「看到了吗？」 行什不明所以：「昂。」 「那是我道侣。」 行什：？ 汤颜又指着秦昱曦：「看到他了吗？」 汤颜吐了口瓜子壳，从法令纹里看出了满满的嫌弃：「我道侣那讨人嫌的师弟，你们站岗的房子的主人。」 行什也吐了口瓜子壳：「哦。」 小小年纪有道侣了不起？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汤颜先忍不住了：「你不想知道我道侣有多厉害吗？她超级超级厉害的！她可是仙尊！还是一个宗门的掌门师妹！她师父是齐乐散人！她师叔也刚飞升！」 行什面无表情：「哦哦。」 汤颜委屈：「行什兄你好冷漠。」 行什不听不听：「道侣罢了，和道友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汤颜絮絮叨叨：「你能和道友亲亲吗？当然不行！但你能和道侣亲亲呀！」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了，姐姐的嘴特别软，特别好亲，而且和她亲亲还可以渡灵力！还有姐姐的手也特别软，摸起来很舒服的！她的蝴蝶骨……」 行什面无表情地嗑瓜子：「我还见过挂在女人脚上的鸳鸯肚兜呢，你见过？」 一看就是处子，说个劲爆的吓死你！ 汤颜眼睛放光：「你也看《娇俏贵家女》？！」 作者有话要说： 泄私愤了。 我的室友脱单了。 恨哪。 我的第二春在哪里？！ 对了，按这个进度估计除夕完结不了，我努努力压缩一下~ 第47章 背书 行什迷惑：？ 汤颜把剩下的瓜子揣兜里，比划了起来：「《娇俏贵家女》里面欢爱的时候就是这一幕！鸳鸯肚兜！那是这个故事的小高潮！那个贵家女『粉面桃腮，含羞欲怯，和那位风流将军芭蕉树下红木窗前巫山云雨，共赴极乐，独独那粉色的鸳鸯肚兜在她的脚踝上要挂不挂，上下翻飞，像极了将军驰骋疆场的军旗，风中猎猎又屹立不倒，两人间切磋出了千军万马的唿号！』就是这段！我都会背了！」 第33页 行什嗑瓜子的动作顿住。 行什偏过头，扯獬豸衣摆：「老羊你看她！」 獬豸岿然不动。 行什忿忿收手，往自己嘴里塞了把瓜子，一口全嚼了。 汤颜好嫌弃，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行什兄你这样吃东西不优雅！你应该像我姐姐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把雷吐出来噼死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经过长时间的非友好沟通后汤颜成功得罪了大部分嵴兽，大家纷纷表示以后看见燕子就要拦下来拔她的毛，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汤颜灰熘熘地跳下屋檐，身后纷纷扬扬的是被大家扫下来的瓜子壳，宛如天女散花。 精准降落到返程的谢如素跟前，汤颜讪讪。 揉了揉鼻子把瓜子壳统统回收，汤颜干笑解释：「刚刚和嵴兽有些不愉快的小摩擦，嘿嘿。」 谢如素抬眼看了屋嵴上蹲着的十只嵴兽，很好，队形都乱了，最后一个鼻子还气歪了。 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摸摸汤颜的头：「没事，大不了以后不常来了。」 跟在旁边的秦昱曦：…… 合着这些神兽要留给我哄？ 汤颜还是个懂礼貌的燕子，自知理亏，她小小声商量：「我下次过来给他们带好吃的，赔个罪。」 谢如素点点头：「小颜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一行人去栖梧宫用膳。 汤颜最近吃的少，懂得人类的审美后她终于明白肚子大并不好看了，开始有意识控制饮食并试着辟谷，不是特别成功，饭是吃少了，零嘴却吃得多了。 现下也没吃多少，难得亲自下厨的皇后一度以为自己做饭不好吃，一方绣帕都攥皱了。 汤颜看到上面的小兔绣的栩栩如生，开始向皇后讨教：「弟妹，你帕子上的小兔是自己绣的吗？好生灵动。」 皇后一举一动都是平常人家弟妹的温和：「回师嫂，是自己绣的。」 汤颜掏出了自己快赶工完的锦囊：「弟妹可以看看我这个缝得如何吗？」 皇后接过看了半响，才试探地夸赞：「这锦囊上的各色彩旗随风而动，各有姿态，这颗红色的珠子像极了光源，寓意极好，且很漂亮。」 汤颜声音颤抖：「可我绣的是凤凰。」 空气沉默了一瞬。 汤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锦囊可能不能送给啾啾了：「弟妹会绣凤凰吗？能教教我吗？」 皇后突然间觉得自己与仙家的道侣没什么差距，也终于放松下来：「我会，师嫂想何时学？我好准备准备。」 汤颜和皇后约了时间，往后每月来这学上三个时辰，剩下时间自己练习。 回院子的路上谢如素有些吃味：「小颜也可请教我的。」 汤颜正在绞劲脑汁地想怎么把锦囊藏起来，这锦囊用的是鲛人织的鲛人缎，天火都烧不毁，汤颜现在只想研制出时间溯回的符箓回去打死当初选了鲛人缎的自己。 听到谢如素的话，汤颜摇摇头：「姐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要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 「你是仙尊，你有自己的责任的。」 「可小颜是我的道侣，道侣也是我的责任，先治小家，再顾大家。」 汤颜转了转眼睛想回答。 「那本道侣就委託姐姐做更重要的事。」 谢如素来了兴趣：「小颜想要我做什么？」 「姐姐帮我找个箱子吧，那种重重机关的，明天姐姐帮我竞拍符箓的时候顺道问一下，我想要个箱子装东西。」 「小颜能告诉我装什么吗？」 汤颜举起了自己那个锦囊：「这个。我毁不掉它。」 谢如素看着那个扭曲的凤凰刺绣，深知任务之重：「小颜放心，我定会找个合适的箱子的。」 两人都对这个想法十分满意，牵着手从暗道回了院子，接着做各自的事。 踏雪嘴里叼着刚骗来的烤鱼，歪歪扭扭跳上树，边吃边看汤颜绞劲脑汁地把缝上去的珠子扣下来，扣得咬牙切齿。 胖猫发出一阵爆笑，摇着尾巴和某人汇报情况。 「嗯，有点傻，不过长得挺可爱，对你胃口。」 「嗐，别生气，打不过歇两天，总能打过的。消消气消消气。」 「回去？我不回去，你一个儿打。」 「别别别！我错了！不要动我的酒！师姐！姐姐！亲姐姐！」 「喵呜！！！」 汤颜抬头，看见那只猫蹲在树杈上眼泪汪汪，爪子还死死勾着摇摇欲坠的烤鱼。 嗐。 汤颜摇头。 傻猫。 吃这么大的鱼怎么可以坐在树尖尖上呢。 长得挺可爱，怎么这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 齐乐散人：滚回来帮我。 师叔：哒咩。 悽惨的猫叫响起。 师叔：鱼！鱼！我的鱼！酒！酒！我的酒！ 第48章 邀请 修者不分昼夜，但谢如素为了纠正汤颜的化形问题已经清晰地记得自己十六天晚上在被迫睡觉了，睡前活动是给汤颜讲故事，督促她化形。 汤颜蹭过来抱住谢如素：「姐姐，要不你别讲故事了，我们来些睡前运动，说不定就成了。」 谢如素第一时间想得不是正经东西，抛开脑海里的想法，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谢如素思考着汤颜所说的睡前运动：「小颜想练功？练功疲乏后的确易于入睡，还能增进修为，提升防御力。」 第34页 赞赏地亲了下汤颜的额头：「是个好法子，赶明儿试一试。」 汤颜暗示失败只得放弃：「想想会很累，还是算了吧姐姐。」 谢如素坚定实践出真知：「还是试试吧，百利无一害的事。」 汤颜蔫了吧唧，把自己团成一团挤进谢如素怀里：「好的姐姐，我会努力的——」 嘭—— 一只燕子球出现在了谢如素怀里。 谢如素嘆了口气，认命地抱着燕子睡觉。 早上谢如素难得顶了黑眼圈，千年来不睡觉的谢如素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勉强打起精神，一会要上万宗堂做公示竞拍，自己不能失了牌面。 汤颜递出了自己画得延时符：「姐姐，这个是用来竞拍的。」 又递出一纸新符:「这是改良版的传音符，刚刚试了试，能传一炷香那么长的话，或者十个吐息间的影像，姐姐也拿去，竞拍或者留着用都行。」 「小颜不去吗？」 汤颜眨了眨眼：「我就不去了吧，我派不上用场，而且我去了会不会影响竞拍的价钱？」 又照了照水镜：「我长得就不像世外高人，大家会不买帐的吧。」 「哪里的话。」谢如素顺了顺汤颜的头髮，今天的头髮也是谢如素扎的，低低的马尾，鬓角是蜈蚣辫，耳垂戴了颗紫黑色的小珠子，和缠马尾的绳结一个颜色。 「你是难得一见的符箓天才，还是这件公示拍品的主人，你应当被封为上宾。」 「而且小颜，你还是我的道侣。」谢如素握着汤颜的肩膀，褐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汤颜：「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和你一起的。」 「况且小颜，就算你愿意，可我不愿意让你永远只能是『谢如素的道侣』，你要是你，你要是汤颜，汤山的汤，红颜的颜，是修真界的符箓大家，所有人期待你的作品，期待你绘出新的符箓和阵法，泽福修真界。」 「小颜。」谢如素环住她：「符箓和阵法是唯一流通于所有门派的课程，因为它是无私的，博爱的，只要是修士都能学，只要是修者都能绘。」 「所以每一位创造符箓和阵法的修者都是即为重要的，媲美所有珍宝。」 「不要妄自菲薄。」 谢如素吻了吻汤颜的颈侧，微凉的唇带着丝丝缕缕温润的灵力。 「你是最棒的。」 「是我最爱的小燕子。」 「所以小颜，和我一起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因为快要完结了（托腮） #论为了除夕夜完结而不得不每天增加任务量这件事# 感谢我的宝 失去名字的咸鱼 投了36瓶助我渡过吹牛危机~ 啾咪~~~~ 第49章 竞拍 公示很顺利，汤颜声名鹊起，谢如素也在公示时发现自己手里那张和这张的区别。 自己手里那张的左上角是一只小小的燕子，而公示的这张，是在咒语末尾缀一个后括号状的弯钩，右下角一个小小的点。 谢如素想起来自己耳垂的痣，大抵明白了汤颜的想法。 唇角微扬，谢如素起身宣布公示结束开始竞拍，眉眼间春风得意：「我是汤颜的道侣，下面由我主持竞拍。」 「询问过我的道侣后，」谢如素隔着水幕与席间的汤颜对视，汤颜眉眼弯弯地歪头笑，谢如素笑得更加明媚：「底价九灵石。」 「寓意我们长长久久。」 席间修士一片唏嘘声。 「怎么来竞拍还得听这红尘风月，无情道修起来步履维艰的，谢仙尊体谅体谅我这个靠丹药砸出来的修士吧——」 「汤道友千万莫要跟着仙尊学坏了，这般表露恩爱是不对的，得顾虑咱们这空床上百年的老傢伙们啊！」 汤颜听得咯咯笑，公示之初的紧张早已褪去，现在的她满心满眼只有谢如素，只有她的如素姐姐。 这次得成交价很高，九千九百灵石，符箓本身的效用远没有这么高，想来是那位无情道修者对于自己的祝福。 众人御风而散，谢如素终于从四散的修士中发现了颜明柳。 谢如素打招唿：「师兄。」 颜明柳点头，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不过多了些气闷。 谢如素轻声询问：「师兄怎么了？」 颜明柳盯着无情道修者离去的方向：「柳掌门出这么多钱做什么，汤颜又不他们宗门的。」 谢如素失笑。 汤颜核对好灵石后也过来了：「颜师兄也在呀？」 颜明柳有些不好意思：「应当是我来拍这张符箓，赠予汤小友做聘礼的。」 汤颜挽住谢如素的手：「说不定是我出聘礼呢，师兄何必纠结这个？」 颜明柳震惊：「原来我要备嫁妆？」 汤颜一直笑：「说不定呢。」 颜明柳纠结了一瞬就坦然接受，「无妨，相爱便好，合卺大典我们宗门会全部前往参加的。贺礼也一定备够。」 「师兄能来就很好呀，虽说我和姐姐没有高堂，可总还是有师兄这个长辈的。」 谢如素捏了捏汤颜的手：「过些日子我们去汤山找林之前辈。」 「姐姐不要喊他前辈，他都不算我的前辈，他就是个碎嘴老头，一点都不前辈。」 谢如素眼眸中星光细碎，无限温柔。 第35页 「嗯，那我们到时候去接林之老头。」 汤颜笑了起来。 颜明柳自知自己碍眼，就识趣告别：「那就除夕见，我还得回去照顾凤镜。」 汤颜问了问啾啾近况：「啾啾最近怎么样了？」 「伤都好了，但还不会化形，也不知什么灵力什么时候恢復，但现在很健康。」 汤颜点点头，和颜明柳告辞。 两人并排往回走。 汤颜握住谢如素的手。 「姐姐，我好高兴。」 「我终于可以和姐姐并肩站了。」 「我能在这里吻你吗？」 「不用隐身符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科四终于要回家了，明天坐一天一夜的卧铺找灵感！ 话说大家喜欢压抑的环境描写吗？最近迷上了这种文章~ 第50章 人祸 这是一个很长的吻，湿淋淋的，伴着灵力，热气和喘息。 「姐姐，我好爱你呀。」 「不是喜欢，是爱。」 「我想一直爱你，陪你渡劫，陪你飞升，陪你游四海，入太虚。」 「我想分担你的苦难，给你独一无二的惊喜。」 「我多想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道侣，是温柔动人，惊艷八荒的谢如素。」 「不只是往清仙尊这个称谓，你有名字的。」 「而且姐姐，」汤颜依恋地靠在谢如素的肩上，「你过往不能再清了。」 「你的过往里有我了。」汤颜吸嘬着谢如素颈间软肉，「你不许清出去。」 霸道又蛮横。 谢如素低低笑着：「嗯，我不清出去，我会一直记得。」 「小颜，我们赶紧成亲吧。」 「有个家，我的过往就有地方放了。」 汤颜回到帝京的院子去修习，谢如素去奇宝阁寻汤颜想要的小匣子。 汤颜正在练习御风。 因为是燕子，所以汤颜御风只需要控制好翅膀的伸缩，她特意给背上的衣裳开了口子，练习收放翅膀。 可惜翅膀不是很听话，总的来说带她飞不太可能，撑坏衣服却是实打实的，汤颜有些郁闷，借着御风符飞到树上思考燕生。 不能过于依靠外力，自己创的符箓也不行，只有自己会才是稳妥的，毕竟要考虑到特殊情况。 可眼下还有月余，但这危险不会真的等到除夕再来，它可能出其不意。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才能快点学会呢？ 「我可以教你哦~」 汤颜偏头。 那只胖踏雪蹲在身侧，咯呲咯呲嚼着糖葫芦：「我最擅长速成进步了。」 汤颜：？ 盯着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猫，汤颜目露鄙夷：「你这个不会化形的教我什么?」 「小姑娘不要瞧不起人嘛，」踏雪开始舔爪子：「我曾经也是一众修士追捧的对象。」 汤颜静静地看着他吹牛。 踏雪急了：「嗐我就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汤颜托腮瞄踏雪的肚子。 「你看看你的五花肉。」汤颜皱眉，以人类审美来看猫胖是可爱的，可他实在是太胖了，让汤颜想到了在西北吃的烤乳猪：「你真的勤于修炼吗？」 「我懒是懒，但我紧要关头不马虎，现在已经认得大部分字了，虽然很多不会写。」 「而且我还在研究符箓和阵法，跟我弟妹学绣凤凰，刚刚还去拿符箓换了九千九百灵石。」 「你呢？你这十几天做了什么？」汤颜替踏雪回忆：「昨日是站在树梢吃烤鱼，上前日是吃猪蹄，五日前是吃烧鸡……」 踏雪跳起来想捂汤颜的嘴：「我只是饿得快吃得多！我能教你的！」 汤颜将信将疑：「真的？」 踏雪重拾自信：「当然，按我说的来，你下次先控制灵力不要往蝴蝶骨上走，待灵力分布均匀后，再汇入蝴蝶骨化出翅膀，你找到感觉后我再教你控制它。」 汤颜决定试试，又跳下去开始修炼。 谢如素成功地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箱子，小巧，且机关重重，谢如素很满意，直接买下。 奇宝阁老闆没收灵石，他交换了一个请求，希望自己可以放出她在奇宝阁购置的消息，因着被谢如素碰过的物什有一定的机率提升修为，这个消息直接超过了匣子的价值。 谢如素明白这一点，于是随手给其中一件法器沾了些灵力，当作报酬。 谢如素离开后，消息奔走，前来奇宝阁的修士暴增。 其中一位修士不问谢仙尊碰了什么，只问她买了什么，接着随手拿了个物什付了帐就匆匆离开。 老闆是个人精，百年来见过太多人，当即发觉不对，用传音符给谢如素报信。 谢如素正和汤颜吃饭。 汤颜吃着果子，谢如素抿了口茶。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避而不谈。 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 在车上写状态不好，可能过两天会修改一下~ 写着写着发现汤颜不咸鱼了，为了保命被迫支楞哈哈哈哈 emmm那就送她一个咸鱼的婚后生活吧！ 第51章 请求 汤颜在踏雪的教导下已经能够御风一炷香的时间，这会儿正请踏雪吃兔头。 踏雪吸熘得津津有味：「不错，还知道孝敬长辈。」 第36页 汤颜耳聋装听不见。 汤颜蹲在树杈上，手肘撑膝托腮：「你说那个打探消息的修士到底怎么想的？」 踏雪被辣得唿哧唿哧：管他的，他要是敢来，你揍他不就好了。」 「关键是不一定打得过呀。」汤颜抻腿，「我现在一个还没进金丹期的小妖怪，不一定能对抗那些天道派的狗腿子。」 「你要是愿意好好辟谷早就进金丹了，」踏雪嚼吧嚼吧兔舌头，「哪里会停滞不前。」 「割捨不下啊~」汤颜伸了个懒腰，「给我来口后脑勺，我就去继续练功了。」 踏雪不情不愿地递过去：「这明明是你孝敬我的。」 汤颜不听不听，啃了一大口兔脑阔就跳下去修炼。 结果正赶上谢如素回来，汤颜笑吟吟站定：「姐姐回来啦？」 谢如素把匣子拿出来：「昨日拿去改了下，现在只能靠机关打开，仙法外力都不行，只会毁了它。」 汤颜很高兴，直直撞进了谢如素怀里，送了谢如素一个亲亲。 「谢谢姐姐！」 谢如素笑着摸摸汤颜的头：「拿去装吧，这下可以安心了。」 汤颜跟着谢如素的指引打开了匣子，把锦囊装了进去，那个红珠子没能扣下来，放进去的时候还被屋外的阳光晃着反了光。 光直直晃到屋外人的瞳孔里。 汤颜安心拍拍匣子，放到了卧房，叉腰站定：「这下啾啾就没有带有珠子的小锦囊了。」 「无妨，再去买一个便是了，算不上顶顶稀罕的物件。」 「这颗是啾啾父母的遗物，很特殊的呀。」 汤颜眼睛弯弯：「也是姐姐第一次给我讲这么这么长的故事，它是见证者。」 谢如素心间滚烫，「嗯，以后也会有很多故事的。」 「只关于你我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着，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止过。 「姐姐。」汤颜牵住谢如素的手：「我好紧张。」 「你能感觉到吗？我现在紧张的不得了。」 「我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我总觉得我准备得不够。」 「我们真的能打过祂吗？」 「能的。」谢如素十指穿插回握，「相信我。」 汤颜最近很焦虑，谢如素是知道的。 没有以往那么活泼，近乎沉默地修习和研究阵法，连带着食量都少了很多，没事就喜欢蹲在枝头上自言自语，像本体燕子那样小声碎碎念。 谢如素也很担心。 可她不能提。 她不知道这会不会加重小玄鸟的恐慌。 她希望汤颜永远是小孩，不要忧虑，可她也知道有些事不得不提。 她看着汤颜的成长，既欣慰又难过。 她还记得汤颜在那晚月色里赤条条的，白得晃人的脖颈和手臂，小巧的鼻尖，鸦翼似的睫毛，以及那指尖的桃·色。 胸前的相思。 那是一张纯白的纸，干干净净，无忧无虑。 现在那景色有了阴霾和云翳。 谢如素有些苦涩。 「相信我，小颜，我们会赢的。」 汤颜的眼珠黑白分明，紫黑色的瞳孔轻轻颤动，直白又惶恐的注视着她，「姐姐，我害怕。」 「我们现在就圆房好不好？」 「我想要完完整整的你。」 「真真正正的，你的全部。」 「姐姐，能现在就给我一个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叫婚前焦虑，来个反派挨顿打转移一下内部矛盾就好了hhh 即将登场的反派：你伟大，你高尚，你谋害我送人情 第52章 人鱼 谢如素心跳如擂鼓。 「小颜……」 汤颜吻了上来。 少女啃得很用力，咬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终于停了一下。 「姐姐。」 汤颜的眼镜湿淋淋的：「我总觉得我没和你完完全全在一起。」 「我是一只燕子，避不开欢好的。」 「姐姐，」汤颜把头埋在谢如素的怀里，听着她狂跳的心音，「我们完完全全融为一体好不好？」 「我好怕你会飞走，像我的父母一样。」 「那天下雨了，我在石头缝里叫了他们很久。」 「他们很爱我，可他们还是飞走了。」 「姐姐，我们提前圆房吧。」 谢如素嘴唇发颤，她也尝到了血腥味，咸咸涩涩的：「……好……」 汤颜眼镜一亮，又吻了上来。 抽掉腰间的系带，外袍松松垮垮地坠了下来，而后是内衬，里衣。 当谢如素像个哌哌坠地的婴儿般躺在汤颜身下的时候，汤颜眸色深沉。 「姐姐。」汤突然哑了嗓子，「我要开始了。」 谢如素描摹着汤颜的眉眼：「好。」 「姐姐，」汤颜十指交扣按住谢如素，抵在床榻的素色单罩上：「鸟儿的舌头和利爪是很灵活的。」 「不过姐姐放心，我剪了指甲，不会伤到你的。」 「我们一起筑一个巢好不好？」 「首先我们要找一处合适的地点——」 谢如素唿吸颤抖。 「需要漂亮的树枝——」 「额哈……」 「合适的落脚点——」 谢如素瞳孔涣散，眼睛蒙上水雾。 第37页 汤颜吻了吻谢如素耳垂的痣，「慢慢搭建……」 「姐姐，我饿了，能吃点果子吗？」 谢如素面色潮红。 —— 「啊——」 汤颜吻了吻谢如素眼角的泪：「鸟儿筑巢都是这样的，姐姐。」 「如果搭得不牢，得要些口水之类的粘液。」汤颜举起自己黏黏腻腻的手，指尖挂着晶莹的水珠：「这个也很不错的。」 谢如素弓起嵴樑。 汤颜拥着谢如素，她的下巴抵在汤颜的肩膀上，鼻尖红红的。 「姐姐，」汤颜亲了亲谢如素的嘴角，「你好像人鱼呀~」 「全身湿漉漉的，被月光一照就流珍珠，搁浅了之后大口喘息。」 「我好喜欢这样的姐姐~」 谢如素眼尾撇着汤颜：「小颜从哪里学的？我可不知道你会这些。」 汤颜瞬间噤声。 「姐姐~」 谢如素闭上眼睛：「明日再找你算帐，睡觉。」 又花尽全身力气：「不准化原型。」 没有谁愿意在第二天被提醒自己让一只燕子压着筑巢筑得快要昏迷。 汤颜甜蜜亲亲：「放心姐姐，我保证！」 谢如素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还有一更，看情况嗷！ 第53章 麻花 谢如素醒的时候看到的是大只的汤颜人形。 松了口气，手抚上汤颜的脸。 汤颜瞬间就醒了：「姐姐~」 直直亲了上去：「亲亲~」 谢如素手滑到汤颜脸侧，汤颜顺着握上了谢如素的手:「姐姐再睡会儿？」 谢如素表情未变，直直拧上了汤颜的耳朵：「从实招来，你昨晚那些词从哪学来的？」 汤颜眯起眼睛，意图矇混过关：「姐姐先放手先放手，这是我自己想的！」 「原版的词是什么？」谢如素柔声威胁，「这等淫词浪语，你从哪里学的？」 汤颜顾左右而言他，眼神飘忽不定。 谢如素懂了：「那本《娇俏贵家女》？」 汤颜讪讪。 谢如素直接用神识扫书房，扫到了书案底部夹着的花花绿绿的画本子。 「小颜。」谢如素和颜悦色，「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 汤颜充耳不闻，抱着谢如素的脸吧唧吧唧地亲，亲得全是口水：「姐姐原谅我吧，昨天我表现得不错的，这也不是坏处~」 看着又明媚起来了的汤颜，谢如素嘆了口气。 罢了，就这样吧。 早上是汤颜亲手做的早食，炖的粥，炸了点小麻花。 谢如素喝了两口，现下陪着汤颜修炼，不但汤颜辟谷没辟成，自己还天天吃点东西，没再辟谷了。 汤颜托腮看着谢如素小口喝粥，笑眯眯地：「姐姐更漂亮了。」 谢如素几乎是瞬间就明白汤颜在说什么。 初尝情事的人，往往比以往更动人。 谢如素双颊飞红，昨晚诚然是舒适快乐的，自己感官都在某时某刻有些飘飘然，用筷子轻轻打了下汤颜的手背：「吃饭。」 汤颜嘿嘿笑，端碗吃饭。 踏雪蹲在树杈上和某人汇报：「你徒弟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哎，是嫁是娶不重要，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 「嗨呀，消消气。现在怎么样了？」 「明白明白，我会看好的，你安心做你的事。」 「偷喝酒？没有没有，我天天不吃不喝守着她们呢。」 「偷吃肉也没有，嗐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骗过你？」 汤颜站在树下，端着一碟小麻花和踏雪招手。 踏雪掐断神识：「我继续守着她们了，再见再见~」 轻巧跳下来，踏雪叼着麻花开始嚼：「真香啊，等会多给我装点。」 汤颜拒绝：「你个胖猫想的美。」 踏雪不甚介意：「行吧行吧，这也够。」 院子外的身影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多更一点点~ 第54章 危机 谢如素收到了颜明柳的急信。 「小颜，宗门有急事，我先回去一趟，如果问题严重，我会过来叫你，你先在院子里安心修炼，有事我会传音符联繫。」 汤颜点头：「姐姐去吧，我今日再练练御风和写字。」 谢如素和汤颜抱了抱，就匿气进了传送阵。 汤颜在院子里练御风。 如今离除夕不过半月了，自己各方面都长进飞快，独独御风差上一些，虽说按着踏雪的方式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但总是不太熟练。 汤颜又一次张开了翅膀。 随着法力的增强加上谢如素从各处收集的丹药不要钱似地砸在汤颜身上，汤颜已经进了金丹初期，勉勉强强算得上有了自保能力，最近汤颜为了修习足不出户，少了很多绘制阵法符箓的灵感，只是将前人研制的各种逃命自保符箓和阵法改良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是修炼。 翅膀更为漂亮了，挥动起来也更为有力，腰力也在数次筑巢行为里得到了质的飞跃，汤颜飞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些。 微风擦着脸颊掠过。 髮丝随着细微的风向脸后浮动，下方的院子逐渐变小，变成黑色的方块，变成小点。 冬日的帝京是暖的，贩货郎挑着长长的担子走街串巷，氤氲缭绕的热气瀰漫在帝京的街头，吆喝声传到汤颜耳里的时候已经刨去了繁杂，只留下悉悉索索的尾音，如同低语。 第38页 尖锐的利器声破空而至。 「铛——」 汤颜在空中急急翻身，剑尖擦着汤颜的脸颊划过，瞬间在空中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线。 动物的本能让汤颜没有丝毫停顿，她用尽全力控制着翅膀，收起翼展倒着往后退，果不其然，那第二柄剑接踵而至，比起第一把，这一把明显是直冲汤颜的心脏，杀意毕现，毫不留情。 但汤颜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快速倒退，调整方向，努力飞回院子。 院子有禁制，胜算大很多。 两把剑被甩到身后，至于剑的主人，全程并未出现，汤颜有些拿不准。 终于落地，汤颜往书房跑，自己身上的符箓保命偏多，书房才有攻击性符箓，还有自己加固的防护阵法，趁着剑没追上来，必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一柄弯刀横在汤颜的面前。 「抓住你了，汤颜。」 汤颜一瞬间冷汗滑落。 她微微侧头，看向了来人。 来人施了易容术，看着就是张平平无奇的脸，汤颜放弃了询问身份。 男人废话很少：「机缘交出来。」 汤颜吞了吞口水，她久违地想变回鸟儿给自己眼睛盖瞬膜。 她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早已在弯刀架上汤颜脖颈的瞬间卸了她的法力，这会的汤颜毫无反抗之力，男人对这样的汤颜十分不屑，刀又推近了几分：「谢如素给的那个匣子里装的。」 「不要装傻，快给我拿出来。」 汤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 …… 一时间不知道是直接给他还是不给他。 汤颜在锦囊的刺激下冷静了下来：「好，我给你拿，在书房。」 男人眼睛黑洞洞的：「你找死。」 一瞬间知道了男人一直在窥探她们的生活，而自己和姐姐都没有发现，对于这个男人的实力有了简单的了解，汤颜不再试探，小心翼翼：「抱歉，我记错了，应该在卧房。」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的晃了晃刀，示意自己和她去拿。 汤颜步履维艰。 偷偷地给自己加了个保护符，把传音符攥在掌心：「这位道友，拿机缘好商量，能不能把刀拿远一点？」 男人一言不发。 汤颜手心出汗。 到了卧房，汤颜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从塌下取了匣子，递给男人。 男人拿着另一把剑敲匣子：「打开。」 汤颜冷汗直冒，咽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我想多演几章。 固废（冷漠无情）：哒咩，我没给你取名字，你只能蹦跶两章。 反派：嘤。 最后几章了，大家有想要多出场几分钟的配角不？可以临时加点戏~ 第55章 师叔 颤颤巍巍地解锁重重机关，那只小小的半成品锦囊出现在了匣子里，红色的珠子泛着冷光。 男人拿起了锦囊。 打开锦囊，里面空空如也。 也算不上空空如也，还有许多未剪掉的针脚线头。 男人：…… 「你他娘的耍我？！」 汤颜额角冷汗滴答滴答，满脸陪笑：「这位道友，这锦囊里本就什么都没有的——」 男人气的浑身发抖：「那你把它放匣子里做什么？为什么这个锦囊上有诡异的符文？！」 汤颜「哈」「哈」两声缓解尴尬：「这其实是我绣的凤凰，哈，哈，就是太丑了……」 男人拿刀的手开始抖：」你他娘的意思是我花了半月的时间蹲的只是你缝的锦囊？」 青筋勐地暴起，被戏耍的滋味达到顶峰：「我要你死——」 汤颜逮准时机挣脱了灵力封印，甩出瞬移符：「嘭——」 一瞬间一只书房，汤颜抓起早就备好的一沓符箓，该加固加固，该防身防身，攻击符箓也攥得紧紧的，盯着禁制。 男人紧追着来到书房禁制门口，开始拿刀破禁制，满口脏话。 「他奶奶的你他妈让老子守了这么久守的是个破锦囊？！老子冒死来找机缘你跟我说这是你绣的？ 你他妈的把你的机缘交出来，要不然老子今天就是自爆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汤颜看见裂缝就贴符箓，嘴上也是毫不含煳：「什么机缘？你要什么机缘？我哪来的机缘？你像个变态一样盯着我们还想杀我夺宝你有理了？说着修为也挺高怎么这么没品？你的修为都是偷别人机缘偷来的吗？呸！真是活该，你恼羞成怒要自爆别拉上我！多晦气！」 盛怒之下的男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汤颜说话的地方砍，此处禁制最厚，能抵上半个时辰，汤颜边对骂边祈祷，姐姐啊，赶紧回来，我抗不住呀！！！ 不对！姐姐不能回来！这个男人连姐姐都发现不了，可见他功力了得！ 汤颜疯狂想撤回刚刚拿锦囊时偷偷用的传音符，但是来不及了，只能再补一张：「姐姐，此人潜伏半月未被我们发现，一定要小心啊！！！」 姐姐是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只能提醒她万事小心了。 最厚的壁障出现了髮丝宽的裂缝。 汤颜聚精会神盯着裂缝，心脏疯狂跳动。 「铛——」 「铛——」 「铛——」 第39页 汤颜捏紧爆破符，打算试试。 利器撞击声戛然而止。 随之代替的是男人的闷哼。 踏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狗东西，我就出去吃个饭你就混进来谋害我家师侄媳妇，真是活腻歪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汤颜瞬间卸了口气，浑身软了下来。 朝院内张望，是一个留着鬍子的中年道人，顶着踏雪的声音，骂骂咧咧拿脚踩男人。 男人已经昏了过去，口角还溢着血，两柄剑一把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光泽随着主人气微都黯淡了下去。 眼看着踏雪就要把人踩死，汤颜伸手：「喵师父，你等等。」 踏雪一只手还拿着糖葫芦，闻言先咬了一口，边吃边教导汤颜：「我和你说你不要对这种恶人仁慈，我进来的时候看他那架势怕是奔着给你分尸去的，你现在难不成还想救他？」 「不不不，」汤颜连连摆手，「他那张面皮质量挺好的，我怕你等会儿踩脸给它踩坏了，我想先揭下来。」 「哦对了，」汤颜搓了搓手指：「他腰带上那个珏挺好的，我也一起给他扣下来。」 说着就去动手：「扣完了喵师父就继续打，打累了我上，我也挺想打的。」 汤颜举着水镜左右看了看，发现金丹修为的自己已经自动癒合了脸上的伤，满意地点点头。 「还好我脸没破相，不然我一定现在就打死他。」 踏雪：…… 突然就说不上气了。 把脚从男人身上移开：「你拿吧。」 汤颜撸起袖子开始扒皮扣玉珏。 「你！！！」被撕皮痛醒的男人呲牙咧嘴地盯着汤颜，恨不得吃了她。 汤颜无惧无畏：「你什么你，你个变态没资格说话。」 男人又被踏雪一脚踢晕了过去。 等到把男人捆好了，汤颜才质问踏雪：「你会化形？」 「谁说我不会。」踏雪吹了吹鬍子，「我和你说过我很厉害的。」 「那你叫什么？」 踏雪双手抱臂，吹了吹鬍子：「我叫……」 「小颜！！！」谢如素飞奔而至，形容狼狈，眼角泛红浑身颤抖：「小颜！！！」 直直飞扑到汤颜身边，汤颜一把将谢如素抱了个满怀：「姐姐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 谢如素捧着汤颜的脸仔仔细细确认，唿吸颤抖，又试探了汤颜的灵力，没有损耗。 长舒一口气，谢如素终于冷静下来。 「还好还好，还好没事。」 「嗯嗯，那个变态也逮到了，被这个道人制服的，」汤颜指着小鬍子，「就是他帮的忙。」 谢如素看向踏雪。 踏雪捋着鬍子，笑吟吟的。 颜明柳也随后而至。 看着踏雪，师兄妹两人难得异口同声：「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加戏成功，反派拼死说了个「你」字。 汤颜的属性前十章有说过的，不放过一切赚钱机会，毕竟啾啾差点要去做燕窝并且卖艺赚钱的，反派肯定要废物利用，压榨价值嘛。 师叔叫什么我没想好，干脆就不写了，大家想叫他啥就是啥hhhh 今天办年货，所以晚了点~ 第56章 变天 「哟，两个小傢伙还记得我吶。」踏雪吹了吹鬍子，「你们两个挺忙？放着汤颜守家，小燕子差点就没了。」 谢如素和颜明柳不吭声。 汤颜牵着谢如素的手，反应过来了：「你是姐姐的师叔？可是姐姐的师叔不是飞升了吗？」 踏雪捋捋着鬍子老神在在：「我乃留至世间的机缘。」 汤颜现在听不得「机缘」两个字，打了个冷噤。 谢如素关切地看着汤颜，汤颜捏捏她的手示意没事。 天上噼了道雷，给四人吓了一跳。 颜明柳解释：「其实师叔，是凤镜失踪了，事关重大，我就喊了师妹，没成想贼人歹毒，竟趁虚而入要取小颜性命。」 「凤镜丢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你们师父怎么教的？」 「轰——」一道更响的雷噼在了踏雪脚边，吓得踏雪直接炸毛，变回了猫。 踏雪后知后觉这两道雷朝他来的，清了清嗓子，跳上了汤颜肩膀，相比于刚刚的嚣张跋扈正经温和了不少：「咳，其实我是自己跳下来的。」 「你们师父算到你们有一劫，见我跳下来，就拜託我看顾着你们，刚刚幸亏我赶的及时，不然可就糟了。」 舔了舔爪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的不周到，还得靠我们大人。」 汤颜三人知道踏雪就在鬼扯，一看就是玩忽职守疯狂推卸责任，但还是恭恭敬敬道谢：「辛苦师叔了。」 踏雪伸爪子：「口头没用，给我买糖葫芦。」 汤颜三人：…… 踏雪嚼着糖葫芦，颜明柳轻声询问：「师叔现在能吃糖了？」 「能了能了。」踏雪咔哧咔哧嚼着：「自己肉身飞升的时候扔哪我忘记了，估计在海上飘着早就烂了，就借了具御猫尸体，这猫能吃蔗糖。」 踏雪舔嘴角糖沫：「天界不让有口腹之慾，还是人间逍遥自在，所以我就下来了。」 汤颜抓住了重点：「天界禁食？」 「岂止啊。」踏雪盘在汤颜脖颈上，「不让饮酒，不让高歌，屁事儿多的很。」 第40页 「啊，」汤颜脖子酸疼，把踏雪抱了下来圈在怀里，看着谢如素：「姐姐。」 我不想飞升了。 谢如素垂眸沉思。 眼见着天上乌云密布，踏雪及时补充：「不过也不用担心，你们师父正在上面干架呢，打的热火朝天，说是要把老古板的傢伙们都揍服帖了。「 谢如素蹙眉：「师父一人……」 「哎，放心放心，看不惯的神君多了去了，都跟着你师父去打架呢。」踏雪感慨，「以前你师父在人间行踪不定，胜负欲不强，这上了天界反倒还统领神官去了，算是飞升得值得。」 「还有什么天道法则，大部分都是第一批神官定的，包括命格，很多都过于古板苛刻，不近人情。 后来你师父飞升被安了个司命副官的仙职，看着自家徒弟和挚友的命格气得去找司命理论，这才发现当今天界败絮其内，骨子里又烂又腐朽，于是动了争一争的念头。」 踏雪望天感慨：「这天界马上就要洗干净了。」 又看向谢如素和颜明柳：「所以你们该飞升还是飞升，有什么事你们师父替你们挡着呢。」 「还早呢师叔，我们都还没到渡劫期，离飞升还得个数百年。」 「嗨呀，不管怎么说，你们合卺大典该怎样就怎样，别做什么生离死别调虎离山的戏码，天塌了还有我和你师父顶着呢。」 汤颜瞬间明白了。 转头幽幽看向谢如素：「姐姐……」 谢如素只觉得身上隐隐酸痛。 踏雪把签子撇到院落柴火堆上，打算接着夸自己赶到的有多及时，谢如素及时打断。 「那师叔，凤镜真么办？」 谢如素卜算过，只知他现在性命无虞未受虐待，其余便测不出来了。 踏雪捏着爪子算了算，「问题不大，随他去吧。或许是姻缘提前了。」 「姻缘？」谢如素点点头，「那便放任他去吧。」 汤颜不明所以：「那啾啾究竟在哪呢姐姐？」 谢如素微微一笑，眼神和蔼。 「在人间最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的不会展开写，就下一章提一提。 发现下一本全文存稿根本做不到，所以可能还是边发边写吧（刚刚更了两张试试水，大家感兴趣能去看看吗），不过一天三千字应该阔以 大家喜欢鬼故事吗？昨天做噩梦梦了个贼恐怖的鬼故事，今天中午给我姐妹讲了一身冷汗，感兴趣我可以写一写hhhh 第57章 番外：帝姬和凤凰 「人间最安全的地方」。 「松醪，松醪——」 小姑娘拿着符箓躲在柜子角落。小小的金铃铛被捏着，手上还攥着明晃晃的符纸。 父皇来找她了，可她现在偷拿了符纸等会更衣用膳绝对会被母后发现的。 松醪闭上眼镜狠下心，干脆不出声。 「这孩子，躲到哪去了。」秦昱曦嘀咕着，「越发没大没小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松醪舒了口气，演着小道绕道殿后，翻上院墙，跳到树上，一气呵成。 等落地后松醪拍拍手，往自己的宫殿偏厅走去。 「小鸟小鸟，我来看你啦~」 小心翼翼的喊着，生怕小鸟还在睡觉，松醪连脚步都放轻了些。 淡金色的小鸟窝在锦被上，眼睛半睁着，眼神茫然。 「你醒啦？我刚刚去拿了仙人姐姐给我父皇的符箓，说是能听懂鸟儿的话一个时辰，现在我应该能听懂你的话啦~」 松醪很高兴，这只小鸟是她在梧桐树下面捡到的，那棵树是去年从汤山运来的，说是山火烧不灭，有祥瑞之象。 而今早小鸟落在这颗光秃秃的梧桐树上，金灿灿的，好看的紧，松醪动了偷偷养它的心思，可小鸟叽叽喳喳说什么她听不懂，于是胆大包天去御书房偷了父皇的符箓。 可眼下拿着符箓，松醪又不知道如何用了。 看来看去，随便背了几句国师祭祀的咒语，符箓纹丝未动。 「哎，这也不知道怎么用啊。」 松醪很郁闷。 甩开不好的情绪，松醪拿着汤匙给小鸟餵吃食。 小鸟很抗拒，眼神防备。 松醪伸手：「我不害你的小鸟儿，我是帝姬，可以养你的……嘶——」 小鸟啄了下松醪要摸它头的指尖。 松醪委屈：「你不要啄我，我不会害你的……」 捏起符箓：「你做什么我不清楚，可我实在不知道你说什么，这符箓我也不会用，要是做的不好你说就是了，不要啄我嘛。」 血线顺着指尖游走于符箓纹理间，金光迸发。 「这个凡人小丫头好生放肆，竟对本公子动手动脚，这就是凡间礼数吗？！」 松醪杏眼瞪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无关主角的一章~ 第58章 大寒 了解了来龙去脉，汤颜恍然大悟。 「这样啊。原来帝姬和啾啾还有一段缘分呢。」 「嗯。」谢如素给师叔买了酒，这会师叔变回了人身坐在树下石头上喝酒。 「这因果相连，自有天意。」师叔仰头望天，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就像我和你。」 「姐姐说您也是符箓天才，而我一眼能看懂您的符箓。难不成……」 第41页 师叔捋着鬍子点头。 「嗯，你是我埋下的因果——」 「你是我的祖宗？」 「咳咳咳咳！！！」师叔咳得惊天动地，「胡闹！」 「我就是个人类，一生无妻无儿，哪来的燕子小辈？！」 汤颜一熘烟躲到谢如素身后。 「师叔，小颜还小，所思所想难免跳脱了些，您莫要与她计较。「 师叔吹鬍子瞪眼：「那未免也太跳脱了，认祖归宗是张口就来的？」 「我也猜不到其它了嘛。」汤颜撅嘴，「我这么像您，难免有些怀疑。」 师叔仰头看天：「我被凤菁和原玉瑶那两个孩子救过。」 「所以我替他们算了一卦，算到了漫山大火和一个小小的小孩。」 「我就暗地里送了一段禁制，可以护下那个小孩，代价很小，我再多修炼个百年就成。」 「不过这禁制发挥作用得认主，谁救了小孩谁就可以点化一门关窍，助他抚养小孩。」 「不过你本来就是小谢的红鸾情劫，也是天定天才。」师叔手抚上汤颜的头，「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汤颜看着谢如素，直勾勾的。 「姐姐没和小颜说的事，挺多呀~」 谢如素抵唇轻咳：「小颜，这情劫一事说与不说，其实无甚分别的，现下我们就在一处，互为道侣，情劫与否都不重要……」 汤颜眼睛扑闪，嘴角弯弯：「嗯嗯！」 谢如素体验到了炸毛的滋味。 今夜怕是难过了。 颜明柳回了宗门。 「此下既无威胁，我就先回去了。这个男人，」颜明柳拎着昏迷甦醒再昏迷的男人进了传送阵，「我就带回去了。」 「现在看看他也不过元婴期，那时姐姐为何没发现呢？」 「应当就是天道庇护着。」谢如素看着树上的剑痕，「天道匿了他的气息，以至于我们都没发现。」 「小思的话，估计也是天道引走的，哪知他去了皇宫。」 汤颜点点头，「那现下师父在天界披荆斩棘，那我们是不是合卺大典会好很多？」 谢如素抬头望天，下颌线柔和。 「会的。」 「姐姐好幸福呀。」汤颜托腮往着月亮。 谢如素偏头。 「怎么说？」 「姐姐的师父师叔师兄弟们都在为我们的合卺大典准备，在前面遮风挡雨。」汤颜晃着腿，「所有人都为我们的合卺大典操心出主意，姐姐真的好幸福啊。」 谢如素轻笑，吻上了汤颜的嘴角。 「那也是小颜的师父师叔，小颜也很幸福啊。」 汤颜眼睛亮亮的，都是碎星星，「对哦。」 「我有姐姐，我很幸福的。」 「今夜是大寒，过会儿城外当放烟花了，要去看看吗？」 「好呀。姐姐，要不要试试燕子当坐骑？」 谢如素把汤颜鬓角的头髮撩至耳后，「我哪里捨得。」 汤颜咯咯笑。 「姐姐，抱着我。我带你凌空九霄。」 谢如素抱了上来。 汤颜振翅腾空。 「姐姐，下雪了。」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走亲戚，更不了，所以就提前更啦 第59章 吃鱼 谢如素环住汤颜。 翅膀破空的声响被汤颜的心跳声掩盖，谢如素笑了起来。 「小颜，你紧张做什么。」 汤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第一次我带着姐姐飞，总是会心情激动些。」 谢如素看向脚下的街道。 雪像鹅毛纷纷扬扬，街上的人举着油纸伞，墨竹，牡丹，各色山水在小小的，缀满了红灯笼的街上纷纷绽放。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两人停在了高楼的檐上。 雪盖住了瓦檐，天地的界限逐渐模煳。 第一簇烟花绽放。 五光徘徊，十色陆离。 汤颜按住谢如素的后颈，用力地吻啃上去。 「姐姐，我好爱你呀。」 「我现在学会了很多东西，只觉得以前的喜欢片面单薄，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爱你。」 「喜你所喜，伤你所伤。」 「忧你所忧，想你所想。」 「我希望与你融为一体，分担所有。」 「我不仅想给你快乐，还想护你安康。」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呀。」 谢如素觉得雪花轻盈。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梨花拂面，落在汤颜的髮丝上。 今早的头髮也是谢如素为汤颜梳的，小颜很聪明，独独学不会束髮。 究竟是不会还是不愿会，谢如素和汤颜心知肚明，又都闭口不谈。 「我也很爱你，喜你所喜，望你无忧。」谢如素环住汤颜，顺着汤颜的头髮，「我们融为一体。」 谢如素眼角泛起了泪。 今日的汤颜攻击性很强，每每当自己被折腾得想要结束时汤颜就会幽幽来句「调虎离山」，谢如素瞬间瘫软了下来，看着屏风上的图案前后移动，画上的锦鲤扑腾着弯起身子跃出水面，又弹回水里，溅了岸上的人一身湿淋淋的水。 岸边的奶猫儿眼泪汪汪，小声叫着，渴望得到仙神的垂怜，气若游丝，又分外高亢。 第42页 指尖一点盈盈露，曲径通幽，藕花深处。 谢如素哭了半宿。 汤颜伏在谢如素的身上。 「姐姐，今年是寅虎年，大猫咪可听不得调虎离山这种话。」 谢如素眼神失焦：「小颜……」 「叫我小猫咪，姐姐。」 「小猫咪要吃鱼。」 上天界。 「天劫收不收？！」 司命面无表情：「此乃命定。」 「什么命定？我徒弟什么命格我不清楚？你们强加的算什么命定？」 司命接下齐乐散人的一掌，嘴角溢血。 「既要成神，就当斩断三千情丝，断了俗世情缘。」 「你们修无情道的凭什么定这大道三千的法则？就凭你们斩断情丝，我们也得斩？！」 「此乃天意。」 「屁的天意！！！」 白光划过九重天，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充斥于整个天界。 天界正重获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汤谢：人间的18r恋爱物语。 齐乐散人：天界的热血战斗番。 感觉我车技不好，大家好像不咋喜欢，我下一本就不写了，这次是气氛烘托到这了，后面几章也不会有啦，大家放心~ 第60章 汤山 修真界最近有大喜事。 除夕夜谢仙尊会与汤颜结为道侣，行合卺大典，届时邀请整个修仙界共赴盛宴。 这种光明正大沾灵力的事大家自然要去，只是地点选在了凡间都城，大家需得藏好灵力，只等进了禁止内才能解封。 林之在汤山和自己的孙子辈灵芝玩游戏，叫贩子抓灵芝。 小灵芝们笑咯咯四处躲藏，都怕被林之这个「贩子」抓到，躲在林间探头探脑。 一只修长的手提熘起藏在人参叶下的小灵芝，小灵芝几里哇啦乱叫，小短腿不停扑腾：「哇啊啊啊啊啊，被贩子逮到啦，被贩子逮到啦！！！」 汤颜：「……」 「是我，小八十三。你爷爷呢？」 小灵芝睁开眼睛：「我在和爷爷玩贩子抓灵芝，我不知道爷爷在哪。」 「嗐，傻孩子。」汤颜拍拍小林芝的头，软叽叽的，「你爷爷估计早下山熘达去了，别躲了。」 山间传来小傢伙们此起彼伏的哭嚎。 汤颜头疼，重新飞上林梢，谢如素站在枝头等着。 「姐姐，林之估计上镇上熘达去了，要不正好我们也去镇上逛逛？」 谢如素点头：「甚好。」 汤颜和谢如素徒步走着，从村里到了镇上。 村里那只小牛成精失败了，提前投了胎，李大娘家添了个大胖孙子，李大娘笑得越发大嗓门了，镇子上的贩子越来越多，原来那家药贩子已经开了铺子了。 汤颜看到药贩子在吃点心，上前打了个招唿：「好久不见啊。」 「嘿，你来啦，好久没见着你了，得有三四月了？」 「不过三四月，你就开了铺子，看来我当时被你坑的钱有起到贡献。」 药贩子哈哈大笑：「几个月不见变聪明了，旁边这位是？」 「我内人。」 「哈？你是个男子？那怎么穿着女人的衣衫？」 「我是女子，女子就不能娶妻了？我就喜欢我内人。」 「那倒也没有，」药贩子笑呵呵地，「你等着，给你抓点药材庆贺。」 「哪有大喜送药材的？」 「不要钱你要不要？」 汤颜搓手：「麻烦多来点。」 药贩子哈哈大笑：「那我可得多蹭点喜气——」 谢如素静静地看着汤颜，少女回了熟悉的地方很开心，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不少，让谢如素品出了些初见时的模样，单纯，活泼，直率。 但又完全不同。 她变得更健谈，更自信，落落大方。 谢如素细细描摹着汤颜此时此刻的模样。 「姐姐！」汤颜拎了一大包的桂圆干枣，「我好像回本了！这绝对值半贯钱！」 「嗯，回本了。」看着环绕在布包上的荧萤光点，「还附赠了一个真心的祈福。」 「相当划算。」 汤颜笑魇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字数少。 推推自己的新文吧，那本能保证三千字，已经更了一万多了，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啾咪~ 《你的平光镜》 我叫孟久，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是我寥寥几句平生梗概里的三个字，形容词是早逝。 不知道名字，不记得样貌。 但我确却差点为她困顿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找上门。 金丝链条微微晃动，女人声线撩人。 「小久，再续前缘吗？」 一本正经走人设装深沉受x突然出现的白月光攻 伪破镜重圆。 双处，不拆cp，爽文无逻辑，小短篇，he、he、he！ 趁着我没写多少，还可以改人设，大家看看可以提意见的！ 第61章 绣帕 「师父？！」 秦昱曦正在听松醪道歉，帝姬昨日偷了符箓，今日自己过来道歉，表示自己不该偷拿父皇的东西，愿意请罚祠堂抄书。 偷东西事小，但品行事大，秦昱曦正要说罚抄内容，就看见穿着一袭白衣的小鬍子男人迈进殿里。 第43页 「教训小帝姬呢？」 秦昱曦只当自己在做梦。 「嗐，天上不好玩儿，还是人间好。」师父摆摆手，「所以我又回来看你了，便宜徒弟。」 「父皇？」 「松醪乖，这是你父皇师父，快喊师祖。」 松醪乖巧站好，喊得脆生生的：「师祖好，我叫松醪。」 「小帝姬乳名还是个酒名啊。」师父笑眯眯地摸摸松醪的头，「小宝贝长得真好看。」 「不仅仅是我，我两个哥哥也是酒名的。」松醪仰头看着白鬍子仙人，「父皇说美酒醉人间，乳名是极好的。」 师父哈哈大笑。 秦昱曦看着师父：「总还是会挂念师父，但怕您笑话，便没和您说。」 「既是挂念我，我又怎么会笑话呢。」 「当年你御马奔波数千里接我，飞升之时我还想着这一幕，总觉得收你做徒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当年也没问过小孩们的名字，等我下次再来，再给她们带个长命锁。」 秦昱曦行礼：「多谢师父。」 「不讲虚礼。」师父左右研究皇宫：「还真真是几百年不变的样子。我这次来是找你讨糕点的，借了个御猫的身子，终于能吃糖了，快去叫你们厨子什么糖都做点，馋死了。」 秦昱曦笑：「好的师父。」 「不过小朋友该罚还是要罚，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可是个严格的师祖。这样吧，就罚你抄这个符一百遍，明早交给我，如何？」 松醪点头：「明白了师祖，松醪会好好反省的。」 「乖孩子。」师父摸摸小帝姬的头，「去吧。」 汤颜在苏家找到了林之。 苏家出了个举人，一跃成了书香门第，牌匾阔气了很多，林之正在苏府蹭吃蹭喝。 为了保佑苏生考上贡士再考上进士，苏家请了僧侣，并在家中设了全素宴，宴请宾客。 林之越发圆润了，气色更是好，见了汤颜笑呵呵地：「小燕子回来啦？」 「嗯，回来啦，请你去参加合卺大典呢。」 「合卺大典？」林之看着谢如素，笑得合不拢嘴：「你个小燕子真会挑，挑了个这般好的。」 汤颜臭屁起来：「也不看我是谁，我也很厉害的。」 「嗯——」林之拉长声音，捋了捋鬍子，「从小就你最能了。」 「这是请帖，我们除夕夜在帝京举办，一定记得来哦，到时候烧这个传送符就到了。」 「一定来。」林之顺走了一个花卷，「我带你去汤山转转？」 「刚从那儿过来，还得去别处，就不去了。」汤颜挽着谢如素，临走时回头告诫：「你家的八十二九十六听说你骗她们，哭得可伤心了，记得好好哄啊——」 小老头气得跳脚：「还我小孙子的美好童年！！！」 西北。 雪更大了，汤颜和谢如素推开房门时带进了一阵风雪。 拍拍狐裘上的雪，汤颜掏出了怀里的肉夹馍：「姐姐来吃点，吃了这么多家，就他家最好吃。」 两人分了饼，烧了些水泡茶。 汤颜迷上了喝长茶，长茶味浓，唇齿留香：「姐姐，我有个礼物送你。」 谢如素放下茶碗：「什么礼物？」 汤颜拿出了小匣子递给谢如素：「姐姐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是方绣帕。 绣帕上绣着一双燕子，一大一小，相依相偎。 「我前些日子读过一首诗。」汤颜提起绣帕，绣帕幻化成了江南的那间小院，一位青衫仙人驾着梯子去看燕巢，「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我知道诗的原意算不上好，但我读到了缘分，一段开始于梯子的缘分。」 「后来我看了宗门，」小院变成了漫天野草，汤颜蹲在谢如素的肩头看着弟子行礼，「看了西北，」热气腾腾的羊汤后是谢如素温柔的笑脸，「看了人间都城帝京。」 幻化的是帝京大寒那日城墙上的雪。 「而我不是帝王家的燕子，我和姐姐就是在寻常的院落相遇的。」 「我生来就为了姐姐。从汤山到江南，从寻常巢穴到了姐姐的家。」 「这是我送给姐姐的聘礼，天上人间，只此一份。」 鹅毛般的雪又变回了一方手帕，「记录汤颜如何找到名为谢如素的家。」 谢如素眼睛有些红：「嗯，仅此一份。」 「这份符箓只属于姐姐。」汤颜合上匣子递给谢如素，「我不会公示的。」 看了看谢如素，汤颜笑着哄她：「姐姐怎么还哭了。」 谢如素看着汤颜：「小颜不明白？」 「当然明白。」汤颜抱住谢如素，「因为姐姐太爱我了。」 「嗯，我太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激动！ 刚开始写这篇是为了放松放松，用词算不上考究，后来有了读者，我开始体会到作者的快乐，渐渐坚持了下来，决定写完这个单薄的小故事。 我在这期间学会了很多，规划时间，学习之余也没那么无聊了，还可以偶尔和大家互动一下，这段时间过得很幸福。 现在这篇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我的朋友，希望我的小曾同学永远快乐。 第62章 大婚 啾啾在除夕那日化成了人形。 第44页 汤颜围着他转：「好生俊俏的小凤凰。来，叫声娘亲给我听听。」 小小的少年气得脸通红，却还是不情不愿撅嘴喊汤颜：「娘亲。」 「啾啾乖。」汤颜摸摸小凤凰的头：「娘亲求你帮个忙好不好？」 秦昱曦给谢如素和汤颜准备了两套皇室婚服，凤冠霞披，东珠色泽透亮，宫人正侍候着梳洗，汤颜唇间点了大红的口脂，青黛粉腮，灼灼其华。 「我和你姨母要按照人间的制式办合卺大典，所以要童子压婚床。」 琉璃珠子缀在耳垂上，和步摇一起轻轻晃着：「所以等会儿可以去帮娘亲压婚床吗？」 小少年瞪着凤眼，半响结结巴巴：「好，好的。」 「谢谢啾啾，当年没白疼你。」汤颜递给了啾啾一个小小的布包，鲛人缎是温暖的：「送你的礼物。」 啾啾接过，放在手心看。 针脚算不上好的，但看得出来很认真，勉勉强强看得出是只凤凰。 眼睛上缝着颗红色的珠子。 「还不错吧，」汤颜站在铜镜前，叉着腰左右欣赏，终究是藏不住小孩子气的骄傲：「我和你的小青梅她娘亲学了很久呢。」 啾啾把小布包挂在腰间。 「不要难过，你不是找到亲娘亲了吗？她们会回来的。」汤颜蹲下来，抱着小小的小少年，少年把头埋在汤颜的怀里，倔强地没哭。 「哭出来就好了，没事，娘亲在呢。」 「不能哭的。」少年声音闷闷的，「今天是娘亲的大婚，不能掉眼泪。」 汤颜笑了起来：「我决定以后和你姨母养个你这样的小孩。」 「实在是太惹人疼了。」 「我给你的父亲娘亲身上加了张听音符，就松醪用的那张。」汤颜给啾啾手心放了枚红包，沉甸甸的，装的一沓符箓，「等他们魂魄归位醒了过来，你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娘亲，爹娘他们会不会永远睡在梧桐树里？」 「不会的，你们凤凰是神鸟，很厉害的，你要相信他们。」 「嗯……」 宫人过来领啾啾去城郊婚房，汤颜拍拍他的背：「好啾啾，快去吧。」 日沉时，汤颜骑着马，马蹄声踢踏踢踏，领着浩浩荡荡的妖精往城郊赶去。 「爷爷，这是在干什么呀？」 林之笑呵呵地：「这是接亲。」 「接亲？哇，那为什么我没看见聘礼呀？」 「因为聘礼是你呀八十三。」小白展开扇子偷摸摸凑在小灵芝的耳边：「什么聘礼有成了精的小灵芝值钱呢？」 「啊啊啊啊啊啊爷爷！」白白胖胖的小灵芝紧紧抱着林之的脖子：「不要卖我，我再也不缠着你玩捉迷藏了！！！」 一群汤山的的妖精们哈哈大笑。 他们和街上的百姓们擦肩而过，又融入其中，无人发觉。 「你师父打赢了仗，但天界现在乱得很，也没人处理她下凡的申请，给她开入界门，师侄能理解吗？」 「自是师父重要。」谢如素难得穿得红艷，像寒冬腊月的猎猎红梅，「师叔能来，如素就很高兴了。」 「哈哈哈哈哈不嫌弃我废酒就好。不过你师父给你带了句话，说『天劫还是有，你得做好被噼的准备，最好用我留给你的东西，毕竟婚服有点贵，噼煳了不好。』」 谢如素弯眼勾唇：「知道了。」 拜天地，立誓，定契。 契成时烟花四起，亮如白昼。 「姐姐，新年快乐。」 「还有，新婚快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