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O之后，我被Beta拱了》 第1页 《装o之后，我被beta拱了》作者：盖姐/初陌笙【完结】 *文案* 尚沐转校之后，就看上那个被全校追捧的beta了。 清清冷冷的、看起来不算瘦弱，又有一点儿小骨感，是他的菜！ 发出豪言壮语：这我必须要拥有！ 于是……无法无天的小魔头，秒变软萌小白兔。 遇见冤家路窄的死对头，尚沐：「就你们这样的？我一下打十个！」 余光瞥见恰好走过的陆凡，眼睛一眨，憋红了眼圈：「你们为什么都要欺我……qaq」 * 后来…… 陆凡摊开一打偷 拍照片： 「这边和人斗舞的是不是你？」 「这个一脚踹人脸上的，怎么看起来也像你？」 尚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我是乖乖小白兔.jpg】 谁知，清冷的大学霸，忽然咬上他耳尖儿。气场一开，撩到他腿软： 「浪成这样，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是谁的？」 尚沐：你的，是你的qaq * 信心满满去追人，最后哭着说后悔。 #说好alpha都是攻呢，都是骗子……呜-呜-呜……# 其他人：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这方向从一开始就不太对…… * 註： 1. 私设众多，跟着剧情走。 2. 两人小时候认识，攻很早就认出来，受傻兮兮哒，一直没认出自己的小哥哥 重点： 1. a有诱导fq。 2. a的腺体可以被咬，代表a的主动臣服，对没有信息素捆绑的ba、aa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仪式。 内容标籤：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尚沐，陆凡 ┃ 配角：纪正初，宋青藴 ┃ 其它：b攻a受；ba 一句话简介：笨a别装了，记着你呢 立意：双向救赎 第1章 是清清冷冷的beta小哥哥鸭 h市地处南方，四月本该草长莺飞的暖春时节，但本市前两天才下过一场小雪，到今日天气还有些寒凉。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市一中正在大课间，进了校园便听见广播体操那熟悉的韵律。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尚沐手上抱着一叠练习册，步调慵懒地跟在年级主任身后。 他转校是因为父亲工作变动的原因。 当时事发突然，一个星期之内就给他办好了转学手续，急匆匆地来了h市。 这会儿别说是校服，他连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今天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潮牌卫衣就来学校了。 他望着高高的教学楼，动作轻缓地眨眨眼，把手放在唇边呵了两下。 嘶，真冷。 「尚沐同学，你上周的入学测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学校根据你的水平把你分到学校的火箭班1班。 我先带你过去认识一下班主任，以后有什么个人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办公室就在教学楼三层。」 年级主任一边嘱咐着，一边往前走。 回头，看见尚沐的小动作，眯着眼睛笑起来：「小伙子年轻赶时髦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穿这么少啊，明天记得多穿点。」 他身材比较胖，面相又和蔼，这会儿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 尚沐摸摸自己被冻红的耳朵，小声抱怨：「还不是因为我爸！他说h市暖和，就只给我拿了几件春天的衣裳过来，结果刚到这边就开始下雪。给我冻的！」 他长得白净，刘海软趴趴得贴在额头上，这会儿稍稍冻了几下，脸上和耳廓就泛起浅浅的胭脂红，被晨间的阳光照过，像极了新剥开的草莓果冻。 少年刚开始抽条，正是长个的时候，身上有一点瘦。睫毛又长又浓，眼睛一眨就颤巍巍的，像是点水时的蜻蜓翅膀一样。 浑身上下一股子少年人的稚气。 主任只悄悄打量了一眼，心里就暗暗咋舌：听说这孩子第二性徵是个alpha，现在就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成熟分化之后得俊俏成什么样。 他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说：「校服目前没有你的尺寸了，得重新定做。库存里倒是有大号的，我叫人给你拿一件穿上。年纪轻轻的，别给冻坏了。」 一听说有衣服穿，尚沐笑着舔舔嘴唇，颊边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好，谢谢您！我肯定交两件校服的钱，我爸说了，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年级主任竖起大拇指，笑得两只眼睛都要眯缝成一条线：「不愧是尚市长教出来的孩子，懂事。」 听见这一声「尚市长」，少年面上一呆，乌黑的眼睛四处瞄了好大一圈。 见周围空无一人，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用气音小声说：「您小声一点，要是被人知道我爸是市长，回家准得挨揍。」 主任被他这模样逗笑，忙摆手：「知道，不搞特殊嘛，放心吧，全校知道的不超过三个人。」 说话间，课间操结束，大批的学生从操场回来。 尚沐见了班主任，年级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照顾好，搞的班主任一阵莫名，送走年级主任之后再回头看向站姿吊儿郎当的少年，眼里多了几分不满。 「市一中是h市最重点高中，火箭班是重点班，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都得踏踏实实学习。 火箭班只看实力，不管你和年级主任什么关系，分数不够都； 第2页 得淘汰去普通班，没有例外，知道了吗？」 之后又眼尖地发现少年耳朵上挂着的小耳钉，登时脸色更沉了。 「还有你这耳朵上的，是什么东西？给我摘了！市一中不许戴！」 尚沐心里打个哆嗦：噫，好严厉。 这是给他下马威呢吧？ 他眼睛一眯，懒洋洋「嘶」了一声，见班主任马上就要发飙，赶忙又摆好姿态，拖着长音说：「知-道-了，老师！」 然后就尾随着班主任进了教室。 虽说是火箭班，但班里还算活跃，没有想像中的死气沉沉。 这会儿课间操才结束，大家都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闹。 在尚沐进门的一瞬间，整个班都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望着跟在班主任身边那位少年。 小声的私语，稀稀落落地传进耳朵。 「谁呀？这么牛逼，高二下学期空降火箭班？」 「好……好帅啊……哎，带着监测手环呢，是a还是o？」 「肯定是o啊，哪个a长这么秀气？」 「可是个子有点儿高哎，o会长这么高吗？感觉都要和beta一个身高了，一般omega达不到这个高度吧？没分化的a倒是一大把。」 「是a是a！我赌十包辣条，绝对是a！」 「奶a吗？我吃的！」 「为什么不能是狼o啊？我也可以被吃撒！」 「beta去找alpha可以吗？不要祸害又奶又白净的omega小哥哥！」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尚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或者害羞。 他从小生得瞩目，家世又好，对于目光和赞美早就免疫了。 所以他只是懒懒地在班上扫了一眼，就打算收了目光。 只是，余光不小心触到窗边一个修长板正的身影，他不由得顿了顿，又重新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其淡然又有那么一点形单影只的男生。 男生看起来有一点清瘦，但又很能架衣服。 宽大没型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显得臃肿，反而板板正正，甚至还多了几分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稳。 他此刻正拿着钢笔认真地写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像是打了一层柔柔的光。 分明身处热闹的班级里，却无端生出一种「千山鸟飞绝」的感觉。 隔着那么远，尚沐都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笔头划在纸面的沙沙声。 那人左手只戴了个素白的护腕，没有ao专用的监测手环，看样子是个beta。 尚沐手指轻轻在练习册上敲过几下，抿抿下唇。 好看…… 清清冷冷的美人b，有点喜欢。 他忍不住眨眨眼，想再仔细看看那位清冷冷的beta，耳边忽得响起班主任的声音：「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尚沐这才回神，对着台下的同学们抿唇一笑，露出招牌的小酒窝。 「大家好，我叫尚沐，来自q市，不过小时候在本市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算熟悉吧。高二快结束了，希望和大家共同学习，沖向理想的大学。」 说话时，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窗边那位美人b，奈何人家高冷，一直未有抬头。 心里暗暗惋惜：看起来不太好接触的样子，对新同学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没想到话音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独坐窗边的那位男生，倏地抬头。 于是，一双幽深的墨； 眸，就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双眼。 那是一双极具危险的眼睛，只短短； 的一下对视，便让人生出一种如被鹰隼盯上的错觉。 不过，这股锐利转瞬便被收起，瞬间又换回了清冷干净的模样。男生只朝他淡淡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写字去了。 尚沐一怔，忍不住抖抖身上突然激起的一层疙瘩：刚刚是幻觉吧？ 班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性别是什么？」 引起台下一片附和：「对对，性别是什么样呀，尚沐沐同学！」 尚沐回神，冲着台下眨眨眼，露出两颗狡黠的小虎牙，嘴里轻快地吐出两个字：「保密。」 x国为了保护omega的合法权益，只会在出生时给他们带上oa监测手环，用于检测体内信息素并预测分化时间，而对第二性徵，档案一般不对外公开。 在分化之前，只要本人不说，就不会知道人的性别。 班里同学好一番哀嚎。 班主任拍拍桌上板擦，喊了一声：「安静！」 扬起的粉笔灰，悠悠得在空气里飘荡，吸一口都是硫酸钙的味儿。 世界顿时安静如鸡。 恰逢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连忙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座位。 然而，等到同学都坐好，班主任也没个反应。 尚沐小心翼翼地转头偷瞄一眼，发现：他们的班主任正在……沉思？ 呃，是沉思还是单纯地晾着他？ 下马威不是已经给过了吗？怎么又来一个…… 尚沐舔舔嘴唇，努力让自己显得乖巧一点儿，问：「老师，我坐哪啊？」 刚刚看了一圈，发现整间教室，也就只有那位清冷的男生旁边还有空位。 但班主任似乎还在思考，并没有要他坐在那边的打算。 尚沐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迳自往前迈一步，把练习册放到讲台的桌子上。 第3页 怕班主任生气他乱动，忙低头揉揉发酸的手，小声嘀咕：「好重呀，搬得我手都疼了。」 他本就生得精緻，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手指又白又嫩。抱了那么久的书，指尖能明显看到被压出的红痕。 这会儿动作小心地揉着手指，莫名生出一股柔弱娇气的感觉。 尤其是低头时，刘海乖顺得趴在额头，身后还背着个大大的黑书包。孤立无援地站在讲台； 上，看起来不要太可怜。 他从小就在爸爸爷爷面前装乖顺，知道自己什么样最让人心软。 然后心里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 倒计时还没数完，教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坐我旁边吧。」 出声的，是那位窗边的beta男生。 清冷冷的，带着一股子疏离的味道。 尚沐闻声抬头，循着那声音看去，才发现窗边的美人也正看着他。确切说，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手指。 尚沐揉着手指的动作一顿，朝美人一笑。 后者半点没理会，弯弯天鹅般高傲的颈子，又看书去了。 呀，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冰山美人。 尚沐心想。 「那老师，我坐过去了？」他说。 听见尚沐问话，班主任才如梦初醒：「啊？哦，你坐过去吧，陆凡同学不太习惯有人坐他同桌，你不要打扰到他。」 尚沐嘴上说：「嗯嗯，好的一定！」 转头把书包往桌肚里一放，就撕下一张便签纸。然后趁班主任不注意，刷刷几笔给旁边的冰山冷美人悄悄递了过去。 落款：尚沐 第2章 同桌，一起吃饭鸭 尚沐把字条递过去之后，装模作样得翻开老师说的课本，一边翻着，一边悄咪咪偷瞄隔壁的beta。 陆凡刚翻开这节课要用的英语课文和试卷，一张浅蓝色的便签纸一点一点，悄咪咪地蠕了过来。 与之同行的，还有几根葱白玉净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粉粉嫩嫩。 看清上面的字之后，手上钢笔有节奏得往桌上敲了两下。 隔壁刚坐过来的少年，听见声音身子一僵，连忙端端正正坐好。 陆凡往身后靠了靠，唇角翘起微小的弧度，提笔刷刷写上几个字，拍在了小同桌的课本上。 接到字条的尚沐，立刻弯了弯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果然嘴硬心软，诶嘿嘿！ 低头看见字条上写的文字，再也笑不出来。 「学习。」 两个字，遒劲有力，隔着字条都能感觉那股子扑面而来的严厉。 尚沐舔舔嘴唇：这个b……感觉有点儿a啊。 终于挨到中午下课，尚沐打开手机，里面的消息已经一窝蜂地涌进来。 置顶的，名叫「沐沐全球粉丝后援会」的小群，显示99+的消息： 尚沐匆匆扫了一眼，聊的都和他相关。 【纪正初：打听到了，他分在火箭1班。看他平时吊儿郎当、成绩垫底，一到重要考试就跟踩了加分buff似的，一骑绝尘。】 【宋青藴：多谢，以后沐沐拜託你照顾了。】 【纪正初：宋少放心吧，有我在呢，少一根毛，我脑袋给你踢。】 【宋青藴：没必要。】 【是沐哥不是沐沐：叫沐哥。】 尚沐这一条消息发出去，消息又开始跳出来。 【部星朗：沐沐出来了？新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纪少可得照看好咱们的alpha之花，千万别被人给踩了啊。】 尚沐掀掀嘴角，打出一行字： 【是沐哥不是沐沐：那叫「采」，不是「踩」。语文没学好，别出来丢人现眼。】 【是沐哥不是沐沐：对了，让我来给你们普及一下我的新同桌！嘶，绝美、极品的冰山冷美人！（口水.jpg）】 【宋青藴：名字？】 【部星朗：冰山美o吗？市一中的？没听说过啊。@纪正初，你们学校还有这号人物？怎么从没听正初讲过。】 【是沐； 哥不是沐沐：是个beta，叫lufan，不知道名字哪两个字。】 【部星朗：……】 【部星朗：陆凡？辩论队领队那个？@纪正初！贵学校火箭1班还有什么风云人物叫陆凡吗？】 【部星朗：@是沐哥不是沐沐，如果是他，还是别想了。早就有人问过了，人家喜欢的是皮肤白、又软又萌的小可爱。再说人家一看就是上面那个，沐沐你性别也不合适啊。】 【纪正初：看见他了，就是那个陆凡@部星朗】 纪正初这条消息从尚沐手机里跳出来，门外同时传来一声超大的：「沐沐！」 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披了一身校服的人，正没个正形得倚在门框。那人单手插在裤兜，一条腿微微曲着，标准的纨绔样。 正是尚沐的髮小，纪正初。 看见尚沐抬头，站在门口的纨绔懒洋洋得抬了胳膊，像招唿小孩儿似的，手心朝下勾了勾。唇角一扬，笑得格外； 灿烂：「走着，哥哥带你去吃饭。」 班上还有大半同学没走，这会儿纷纷倒吸一口气。 「那不是2班的班长纪正初吗？看起来和转校生认识？」 「那可是全校最想得到的alpha啊！」 「所以……」 「所以？」 「新同学就是omega吧？」 第4页 「看起来还和纪少很熟啊……」 「那不叫熟了吧？那叫有一腿吧！」 在大家低声的议论中，尚沐掏掏耳朵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就想给这人一拳头，然后好好教育一下这只招摇的纨绔，让他好好知道知道，「沐哥。」这俩字怎么写。 气势汹汹地走到一半，先前部星朗发来的那条消息，忽然又闪到了眼前。 尚沐动作一顿。 随后舔舔下唇，乌黑的眼睛里露出一道狡黠的光：啧，美人b喜欢软萌的小可爱啊？ 于是，白净的少年，在纪正初的眼里瞬间从暴躁小狼狗，变成了软绵绵的小羊咩。 走到纪正初面前时，还眨着一双干净清澈的眼。 下颌微微抬起，像只小鹿似的看着他：「好啊，带我吃什么好吃的，纪哥？」 说话时，人还裹在超大号的校服里，两根手指从长长的衣袖里钻出，戳一下他的手肘。 纪正初：…… 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突然软萌…… 有，有点受； 不住啊…… 他喉头一动，吞吞不存在的口水。 然后，画风一转，开口就是低声下气：「哥，我错了。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害怕。」 别人不知道，他可记得清楚。 刚上小学的时候，他随父母回q市，见着尚沐只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好可爱的omega，我以后能不能娶他！」 然后被这位按在地上永久地摩擦。 不叫一声「沐哥，我错了」，就不罢休那种。 后来才听说，尚沐的妈妈是学武世家。 尚沐从小就跟着外公学武术，小小年纪，已是打边周边无敌手。 从此，他就一直在尚沐面前跪着没起得来。 这会儿规规矩矩地认错，生怕尚沐一言不合，把他给掀翻在地。他这全校最强alpha的面子，可就彻底栽了。 尚沐「噗哧」一声笑，转身出了教室。 随后伸伸窝在袖子里的手，露出一截小巧的指尖儿，轻飘飘地朝纪正初勾了勾。 说：「跟上。」 纪正初一路给尚沐介绍学校的操场、图书馆，还有宿舍。到了食堂，两人径直上了二楼。 相比于一楼食堂的人挤人，这边位置明显要宽松很多。 两人充好卡，排队买好饭之后，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尚沐吊儿郎当习惯了，一坐下来，就把左腿搭到了膝盖上，大剌剌地往椅背上一靠，咬着一块里的排骨，说： 「三秒钟，我要陆凡资料的全部。」 听见这话，刚喝下一口汤的纪正初，差点儿给呛到。 连连咳嗽好几声，才问：「今儿是要唱一出强取豪夺的戏？不是，沐沐，以前也没见你有这嗜好啊。」 尚沐凉凉瞥了他一眼，语气随意地开口：「哦，那可能是以前没见过那么好看的beta。」 围在他身边的omega都软绵绵的，一起玩的alpha又有点儿过于彪悍，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清雅脱俗的高岭之花？ 嘶，不能想。 感觉心脏被击中。 他朝纪正初倾倾身子，把人招过来，神秘秘地开口：「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纪正初：…… 一脸复杂地坐回去。 「听过，我还听说一见钟情，一般都是因为脸。」 被说中心事的尚沐：…… 少年低头戳着排骨，小； 声嘀咕：「那也有可能，是我剖开浮华的外表，看中了他有趣的灵魂呢？」 纪正初，喉咙一噎。 「醒醒吧，那是咱学校的风云人物，人家那都不叫学霸。高中以来，成绩稳居第一，甩了第二名足足好几条街。各种大小奖项拿到手软，我们背地里叫他学神。」 「他今年19岁，听说是因为初升高的时候休学了一年，也不知道经歷过什么，看那样子，和咱们一帮青少年格格不入的。」 「群里消息你也看见了，就那么回事儿。追他的人，能排到校门口再折回来，全是o和b。 也有人专门问过了，原话我给你复述一遍啊：我喜欢阳光白净的，性格比较可爱的男孩子。」 尚沐激动地一拍桌子：「我全中啊！我不白净吗？我不阳光吗？我不可爱吗！」 纪正初目光扫过他油光光的嘴唇、白净的面颊，一路往下，定格在他翘着的二郎腿。 这感觉…… 像是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奶老虎，看着可可爱爱，嘴巴一咧就龇出一排尖利的牙，还问他：我是不是萌萌哒？ 他想说：阳光白净的可爱男孩子，坐起来不是这么吊儿郎当，也不会拍着桌子审讯一样的，逼着人家问：我可不可爱。 尚沐顺着纪正初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叠在膝盖上的腿，想说：这都不是事儿。 耳边突然响起纪正初一声轻咳，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纨绔少爷，用唇语和气音和他说：「人来了，在身后。」 尚沐茫然地眨眨眼，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连忙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双腿规规矩矩地靠在一起，嵴背也挺得直了好几个档。 乖巧的，像个单纯无害的小学生。 调整好坐姿之后，这才缓缓地转了头。 便看见高高瘦瘦的男生，正缓步自他身后走来。那人手里端着一盘餐食，在找可以坐的位置。 第5页 尚沐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精光，而后朝着男生抿嘴一笑，颊边就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 「同桌，我这里还有空位，你要不要坐过来呀？」 纪正初：…… 赶忙抬腿，踢踢对面小少爷的脚尖儿。 陆凡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什么时候见他和别人一块在食堂吃过饭？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嗯，桌底下的脚才伸过去，就被对面的少爷狠狠踩在了脚面。 纪正初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而始作俑者还在若无其事得，朝人家学神散发魅力。 端着餐盘的陆凡，原本都已经准备调转方向，目光轻飘飘得朝桌下扫了一眼，脚下动作一顿。 而后径直走到两人桌边，慢条斯理地坐到了尚沐身边的座位。 纪正初：…… 啪嗒一声，筷子掉到了桌上。 第3章 就说他对我很特别鸭 纪正初又重新拿了一副筷子，埋头扒饭。 三人才坐下没多久，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毕竟陆凡这位学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和人坐在一起的。何况坐一起的也是这学校的风流人物，简直不能更魔幻。 中间还夹了个转校生……这八卦之火，是烧得越来越旺。 尚沐倒是没什么自觉，专心吃他的排骨，一边吃着一边挑出里边的土豆。旁边还摆着一碟西兰花，统共也就碰了两回。 明显是位挑食大户。 好不容易把能吃的都挑着吃完了，一大碗米饭才吃完一小半。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乌熘熘的眼睛就盯上了对面。 纪正初爱吃辣，点了一份水煮鱼还有一份麻婆豆腐。尚沐想了想，筷子冲着他的豆腐就过去了。 「纪哥，你豆腐给我吃呗？鱼有没有刺啊？我没有菜了。」语气可爱，声音乖巧。 纪正初：…… 吃，吃我豆腐？ 顿时倒吸一口气。 水煮鱼的辣油顺着喉咙就进了气管，给他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咳咳咳……」他勐灌一大口汤，之后才勉强把话给说完整了：「你想吃就吃，瞎说什么？那吃豆腐的话，是能乱说的吗？」 尚沐委屈地「哦」了一声，又夹起一块鱼：「到底有没有刺啊。」然后也不等纪正初回答，就往嘴里送。 刚塞进去，旁边响起清冷冷的声音。 「有刺。」陆凡说。 少年耳朵一颤，转过头去。 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吞进去的鱼。 听见这一声「有刺」，一时也不知是该吞进去，还是该吐出来。 就这么硬生生地哽了好几秒。 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愣怔。 还是纪正初先反应过来，敲敲桌子：「赶紧吐出来，还想什么呢，小祖宗。」 尚沐犹豫了几下，在保持礼貌和吐掉之间犹豫片刻，嘴唇蠕动了几下，慢悠悠地把剩下那半块吞进嘴里。 纪正初如临大敌，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小祖宗，你行不行？」 尚沐低头，慢悠悠地鼓着嘴巴，像只小仓鼠似的，感觉了好久之后，从唇瓣里蠕动出一根长长、长长的刺。 ——纪正—— 初一怔：「还好，还算会吐刺，可吓到我了。吐出来就没了吧？这鱼刺不算多。」 尚沐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又和仓鼠似的蠕动出一根。 纪正初：…… 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惨兮兮的，还有点儿可怜。 但是他，幸灾乐祸。 正笑着，对面突然传来清冷冷的一声：「吵。」 像是凛冬腊月的风，飒飒地扑面而来。 当即吓得他正初一哆嗦。 ——尚沐朝旁边的男生看—— 去，咽下嘴里的东西，小声说：「对不起。」 然后，戳戳碗里的米饭，轻声抱怨：「我也没发什么声音啊……」 说话时，头埋得很低，像是一只犯错的小奶狗，委委屈屈的。 明明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反驳，只能自己缩在小窝里呜咽。 「对面吵。」隔壁清冷冷的人又说了一句。 戳着米饭的少年呆了一呆，眼睛缓慢地眨一下，再眨一下。 不知是不是他出现幻觉了，总觉得这一声抱怨里，夹杂着那么一点点温柔。 比起抱怨，倒像是解释居多？ 于是，刚才还蔫兮兮、小奶狗一样的尚沐，登时脑袋一抬，喜滋滋地看了纪正初一眼。 那模样，恨不得给自己插个尾巴，摇上天。 就差把「挑衅」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脑门上了。 纪正初：…… 不就是说我吵，没有说你吗？不被批评就让你这么得意？ 他嘴唇夸张地蠕动，用唇语对着尚沐说：幼稚，小学生！ 「啪」一下，脚背上又挨了一脚。 尚沐踩了人不算，还五指併拢，在自己颈间一抹，做出个「杀」的动作。 超凶！ 正满眼杀气地看着纪正初，余光瞥见旁边男生有要抬头的迹象。 忙收起动作，板板正正地坐好。 然后，转头朝人乖巧一笑，一脸矜持：「豆腐真好吃，陆凡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豆腐？」 被男生凉凉地看了一眼，立刻怂叽叽，彻底变乖。 第6页 一天的课程顺顺利利地结束，虽然q市和h市的教材并不共通，但尚沐看了一下，大致的知识点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他之前所在的q市，科目尤其以严格着称，这会儿翻了一遍学校发的练习题，感觉还算容易。 ——高二下—— 半学期，整个高中的课程只剩个收尾，接下来一整个高三学年都以复习为主。 火箭班的进度更是飞快，厚厚的课本，如今只剩下薄薄几页还没有讲。 现在是晚上十点，尚沐一笔一划地把今日的课堂重点整理到笔记本上，又把不太明白的那几道题看了几遍，转而开始翻看明天要上的课程。 「化学、英语、数学、语文。」他对照着课表，准备把明天要上的内容预习一遍。 三大主科今天上过，他知道明天老师准备讲什么，到了化学这一门，犯了难。 他不知道化学老师目前的进度，没办法预习。 在书包里翻了好久，才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w插t，置顶的小群竟然已经很热闹了。 【纪正初：我感觉陆凡好像有一点儿，对沐沐不太一样啊。】 【宋青蕴：怎么说？】 【纪正初：今儿中午吃饭，沐沐让他坐过来，他就真过来了，还提醒沐沐水煮鱼里头有刺。】 【宋青藴：有什么问题？】 【部星朗：别和宋哥聊了，宋哥理解不了。】 【部星朗：@纪正初，你说陆凡提醒沐沐鱼里有刺？这么神奇？我可听说他就是一座移动的冰山，除了辩题和学习，什么都没法吸引他注意的那种。】 【纪正初：没错！上回z市一中有个omega男孩，自认是陆凡喜欢的那一卦，硬往陆神旁边凑，叫了陆神好几回，说是坐一起吃饭，都被陆神拒绝了。】 【部星朗：对对，听说后来厚着脸皮硬坐到陆神旁边，结果被怼了一句：身为omega，希望你能有自尊。人家omega当场就哭了。我说真的，陆凡真不是alpha吗？我总觉得他装逼（字面意思）】 群里聊得火热，尚沐喜滋滋地爬完聊天记录，心里的小人欢唿雀跃，摇旗高喊：我就是特别的！ 【是沐哥不是沐沐：你们都认识陆凡？有没有他的w插t号，明天的化学课我还没有预习，不知道他们上课的进度，我想问问。】 【纪正初：我怀疑你另有所谋。】 【部星朗：我怀疑你另有所谋。】 【宋青藴：给他。】 【纪正初：发送陆凡名片。乖巧.jpg】 尚沐点进那张名片，陆凡的头像很简单，白底的图片，右下角的位置画着一个句号。暱称就是他本人的名字，陆凡。 他犹豫了一下，总觉得直接这样加w插t有一点； 点唐突，毕竟第一天认识，两人说过的话统共也没有几句，何况这个w插t号还是和别人要来的。 坐在檯灯下的少年，拿着笔来回地转，下唇被自己咬出两个浅浅的牙印。 怎么办，要不要加啊…… 号都给了。 犹豫半晌，眼睛一闭，后槽牙一咬，在好友申请里打下一串字：【陆凡，我是尚沐，你的新同桌，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班化学课的进度。】 然后点了好友发送。 然后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坐等人家回復。 左等右等，十分钟过去，屁股都在椅子上扭得摩擦生热了，手机屏幕也暗了好几回，也没见着好友通过。 尚小公子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着自己脑门一通勐拍：害，我这是干嘛呢？都这个时间了，人家都睡了吧！ 于是，翻开书页预习明天的数学课。 等把一整章内容都预习完毕，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绿色的消息提示。 【陆凡：明天开始讲有机化学。】 发消息的时间显示是10：34； 也就是他开始看书之后的两分钟，而现在已经到十一点了。 尚沐小心翼翼地打上一行字。 【是沐哥不是沐沐：谢谢！刚刚在看书，所以没注意到你发的消息。马上就去学化学！】 ——还附带一个刚从纪—— 初那里投来的「乖巧」表情包。 诶嘿嘿，软萌人设不能丢。 这次消息回復的要快了不少，他刚翻开化学课本，绿色的消息条就已经跳出来了。 【陆凡：嗯。】 呃，好冷。 尚沐又觉得自己被冻住了。 一直到十一点半，门被敲开，尚沐爸爸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沐沐，该睡了，保证充足睡眠，题海战术不可取啊。」 尚沐懒懒地应了一声，过去开门：「我又不是受虐狂，没那么喜欢做题。刚才预习课本了，马上就睡。」 站在门口男人，一身柔软的居家服，手上还捧着杯枸杞。眼角攀上了几条细纹，发间也冒出一两根白髮。因为连续的高强度办公，脸上还带着些微的疲态。 是尚沐的爸爸，尚新时。 男人已到中年，眉宇之间却依旧丰神俊朗，那是经年在墨字之中浸淫，才自然生出的文人气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尚新时； 脸上便挂了柔和的笑，拍拍自家儿子的脑袋，问：「新学校还适应吧？等周末爸爸空了，陪你聊聊。」 尚沐噗哧一声笑：「你忙着，我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问题，好好学就完事儿。放心吧，你儿子好着呢。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休息就休息。」 第7页 说完又指指他手里的水杯：「不然，泡多少枸杞也挽救不了你的髮际线。」 尚新时夸张地一声哀嘆：「瞎说什么大实话，爸爸头顶郁郁葱葱，宝刀不老。行了，我去干活了，你睡吧。」 说完，把儿子脑袋揽过去，在他脑袋上吧唧亲上一口，依依不捨地回了书房。 尚沐望着书房里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父亲对着电脑扭了好几分钟，太久没有活动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细细小小地传进耳朵。 站在门口的少年，抬手摸摸脑袋，「肉麻。」 晚安吻，是在尚沐初三那年父亲养成的习惯。 在此之前，父亲一直在忙工作，妈妈照顾他居多。 后来母亲在一场事故中去世，父亲沉浸在悲痛和自责里，倏忽了尚沐。 等发现时，原本乖巧的天使小娃娃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成了无法无天的叛逆小恶魔。 那时父亲听从了心理医生的建议，要像妈妈一样温柔和细心，打开尚沐外在的硬壳。 而其中的一项，就是睡前送给儿子一个晚安吻，让他知道哪怕母亲不在，他也依然是被爱的。 而这个吻，到现在已经成了父子俩约定俗成的睡前礼仪。 尚沐看到父亲又坐回电脑前浏览文件，嵴背是常有的僵直。想了想，回房拿起手机，在电商平台下单了一个护腰。 「男人不能腰不好，alpha更不能！」他小声嘟囔着，又在数量那一栏点了个+1。 我才不是要护腰，我只是想调整一下坐姿！ 尚沐舔舔嘴唇，心想。 第4章 闻到了雪松的味道鸭 第二天一大早，尚沐又穿着他那件超大的校服褂子出门了。 他原本就因为还未分化的原因，个子和脸颊都很显小，这会儿看起来更像个穿高年级校服的初中生。 没办法，外面天气还是那么冷。在保暖和外形之间，他毅然选择了保暖。 尚新时早上起来就看见这样的儿子，着实愣好一会儿，对着他一通嘲笑：「沐沐，你这学校的衣服，怎么风格这么狂野？」 尚沐长长的袖子，朝自家没心没肺的爸爸「啪」地抽过去，翻出个大大的白眼。 「我昨天穿少了，有点冷，年级主任特意多给了一件，合身的校服还做着呢。」 尚新时怔了怔，看见自家小儿子身影单薄，这才记起来，俩人来h市，带的衣服都不多。 他自己是alpha，过来之后没觉得多凉，但尚沐还未分化，还很畏寒。 尚新时心里愧疚，跨步走到门口，摸摸少年毛茸茸的短髮：「乖儿子，等晚上放学爸爸去接你，给你买件衣服。」 尚沐指尖笨拙地缕缕自己的头髮，笑得轻松：「这么点小事儿，就不劳父上大人尊驾了，晚上我找纪正初跟我去买就行。不过，钱得给够哈。」 然后也不等爸爸回答，转身把门一带，飞快地出了门。 他和爸爸现在住在分配的公寓，幸好学校离得不算太远，骑个自行车就能到。尚沐扫了个小蓝单车，一路骑到了学校。 到校时刚好七点半。 他把书包放进桌肚，又拿出昨天的作业，一股脑交到讲桌上。 之后才从包里掏出一个被压到几乎变形的三明治，和一盒牛奶。 拨开三明治的塑料包装，肚子已经嘟噜一声鸣叫。 他吞吞口水，就要「啊呜」一口咬上去。食物都送到嘴边了，又急忙顿住。 他转头看向埋头看书的陆凡：「看我这脑子！同桌，昨天谢谢你啊！你介意我在这边吃早饭吗？你要是介意，我就出去吃完再回来。」 坐在隔壁、清冷冷的beta，听见问话，压着书的指尖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来。 这是尚沐和他的第二次对视。 昨日隔着半个教室，只觉得这人眼睛黑得纯粹、很好看。 这次离得近了，才看清那琉璃一般的棕色眸子里，嵌着的、黑曜石一样的瞳。 而现在，这双狭长的眸子里，正正映出双手握着三明治的自己。 尚沐愣怔地吞吞不存在的口水。 而后便听见男生说：「随你。」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尾音微微有些轻，听进耳朵里莫名泛了几分柔和。 有点苏…… 尚沐不自觉得，耳尖泛起一股细流。 ——连忙闪躲地动动耳—— 朵，讷讷应了一声，低头咬下手里的三明治。 说话间，外面传来纪正初的声音：「沐沐，出来！」 尚沐听到声音抬头，便见对方手上提着个方形的盒子，正朝他勾手。 他看看手上的三明治，犹豫了一下，急急咬下一口，出了教室。 才到门口，就被纪正初拽着，到了对面的窗台。 「吃什么三明治？大冬天的，凉不凉？」 说完，一把夺过尚沐手里冷冰冰的三明治，打开了手上小巧的饭盒。 「真让我妈说中了！她说你和你爸爷俩住一块儿，肯定过得糙，让我给你带了早饭过来，快趁热吃吧。」纪正初说。 餐盒里是两个包子，还有一碗熬得金黄的小米粥。盖子一打开来，浓浓的米香味就溢了满鼻。 「喏，先喝口热的。宋哥刚才和我说，你前两年落下胃病了，得好好照看着。」纪正初把小米粥往他跟前推了推。 第8页 尚沐看着一碗金黄的小米粥，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 长长的睫毛里，泛起一点雾蒙蒙的小水珠。 宋青蕴大了尚沐两岁，是他表哥。 尚沐的外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是个alpha，女儿是个beta，也就是尚沐的妈妈。 而宋青蕴，就是尚沐舅舅家的孩子，平日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也不喜欢说话。 尚沐小时候和宋青蕴一同在外公手下学武，偶尔外公出差办事，就是宋青蕴带他。 那时候，被宋青蕴吊打是家常便饭，尚沐从小就很怕这位哥哥。 但在尚沐母亲去世之后，宋青蕴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变了一样。 短短几个月没见到，宋青蕴从原来冷心冷情的师兄，变成了近乎偏执的护弟狂魔。 尚沐想要的，他给，尚沐需要的，他给，只有尚沐想不到的，没有宋青蕴这个哥哥给不了的。 尚沐就着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清甜的香气霸占整个味蕾。温热的小米粥，划过泛着涩意的喉咙，胃里也跟着暖起来。 「替我谢谢阿姨，让她费心了。」他咬着嘴里的包子，含煳不清地说。 若不仔细听，绝听不到那大咧咧的声音里，一丝微微的轻颤。 纪正初往他肩上拍了一把：「害，你这么说，可就和我客气了啊，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啪嗒」一声细响。 尚沐闻声回头，措不及防，就对上了陆凡那双墨黑的眸子。 「你……」他抿抿嘴唇，想问男生为什么会站在门口。 余光瞥见地上掉落的数学本，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去给老师送作业，不小心把收到的作业本掉到了地上。 ——男生双—— 手抱着本子，看样子是不大方面蹲下身。 尚沐叼起包子，小跑过去，随手捡起地上的本子，帮他放回原位。 「要不要帮忙？」他问。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双眼睛直直地望了尚沐一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一切似的。 这对视的时间太久。 等到白净的少年，耳尖泛起一点点的粉红，攥着包子的手都有一点儿僵硬，面色清冷男生才缓缓收了目光，道了一声「谢谢」，抬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尚沐返回窗台，继续吃他的早饭。 纪正初站在旁边，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开始收作业了？没听说他是个什么课代表啊。」 尚沐眨眨眼，不明所以：「我才来第二天，能知道什么？你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他。」 尚沐吃得心满意足，之后才迈着大剌剌的步子回了教室。 教室里，陆凡的座位还空着。 「还没回来？」他小声自语。 正要坐下时，耳边突然响起清冷熟悉的声音。 「等下。」 这声音太近了，几乎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尚沐屁股都要挨到椅子上了，被他这么一说，没控制好，「咚」一声整个屁股就拍在了椅子上。 「嘶……」他小声抽气。 唔，还好……不疼。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给陆凡让位置。 ——一—— 时手脚僵硬：不知道是站在这里等陆凡进去，还是自己先出去，再让他进来。 最后，干脆双腿往椅子两侧一噼，来了个坐叉。 嗯，位置倒是让出来了，就是有点儿不雅。 陆凡目光从少年羊脂玉一样的脖颈逐渐下移，看见他分得开开的两条腿，随意瞥了一眼就又收了回去。 尚沐：…… 悄悄地，把两只手挪到双腿.间的椅子边缘，撑住。 又肥又大的袖子恰恰好，把不雅的坐姿遮了个严实。 朝人抿唇一笑，乖乖巧巧。 陆凡倒没什么表示，只顿了片刻便抬步自狭小的缝隙里进来。 随之相行的，还有一股清雅的香味。 尚沐是个alpha，饶是对信息素很敏感，也没能分辨出这股味道是香水还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说起来，beta的腺体比较小，信息素味道都很淡，平常时候，要离很近很近才能闻到。 尚沐估算了一下两人现在的距离，心里默默排除了信息素这个选项。 所以这个只是香水之类的吧？ 唔，不知道陆凡的信息素是个什么味道…… 果然每一个beta都很神秘啊。 尚沐心里小声感慨。 他动动鼻尖，悄咪咪地又吸了一口。 ……鼻子突然痒痒的。 然后……「阿啾」一声。 对着人家的衣服，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面前只通过一半的人，肉眼可见地，身子一僵。 尚沐：……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 他茫茫然抬头，恰逢眼前的人低头看过来。乌熘熘的眼睛，因为刚刚打了喷嚏的原因，眼睛里还漫着一层水雾。 做错事的少年，吸吸鼻子，发觉两人正尴尬的对视，连忙又给人道歉：「那个，陆凡，对不起……刚刚突然鼻子有点痒。」 两人一站一坐，尚沐又是仰着头的，撑在椅子上的两只胳膊已经悄悄抬上来，轻轻垂落在两侧，这姿势若是一对情侣，眼睛一闭都能接个吻。 第9页 陆凡也意识到两人此刻气氛有些古怪，轻轻说了一句「没事」，脚下一转，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尚沐呆呆地「哦」了一声，低头挠挠耳朵。 下午，自习课。 尚沐整理课堂笔记。从书包里掏出一套彩笔，又摊开一个大大； 的美术本，翻到空白页画起来。 他向来做事认真，低头画画时，像是忘记唿吸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不同颜色的画笔，在手中交替得也很熟练，这种整理笔记的方式，早已做过无数遍。 陆凡在看到他拿出彩笔的时候，余光就一直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瞧。 待到隔壁的少年在本子上画出一个圈，又用不同的笔画出几条支线，分别标註上文字、符号甚至简笔画，这才放下手中钢笔，专心地朝他看过去。 少年手中的图纸才画出一半，今日课堂上老师讲过的内容，已是完整呈现出来。 「思维导图？」陆凡凑近了，用气音，低低地在少年耳边说。 因为是问话，所以尾音微微得上扬。再加上自习课不能说话，教室很安静，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为了能让尚沐听清，这会儿离得格外近。 那股之前闻到过的、陆凡身上的香味，又顺着空气有意无意得散了过来。 尚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得往旁边看，又碍于旁边这人离得有点儿近，不敢动作太大。 脑袋微微偏了小小的幅度，入目的只有这人侧过来的胳膊，还有自袖口露出的，白净、修长的手指。 在安静的空气里，那人微微动作时，衣服细小的摩擦声穿进耳朵。 一时间，就连那人身上淡淡的味道都显得无孔不入。 好像是……雪松的味道啊。 第5章 我软不软，甜不甜鸭 尚沐转头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看过来，这才撕下一个便籤条，拿着水笔工工整整地写上去： 【嗯，初三下半学年，爸爸带我学的。】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也会思维导图吗？】 他的字并不算十分好看，但好在横平竖直，笔划里都透出一股子清秀乖巧。 隔壁清冷高挑的男生，拔了钢笔盖子，刷刷地，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字回过来。 【嗯，用来拓展和整理辩论思路。】 尚沐看着便签上的字，眼珠转了几转，在上面添了行小字： 【那等我把笔记整理好，你帮我看看好不好？听说你是学神，特别厉害！我怕自己记得哪里不对。】 最后还附带一个萌萌哒简笔画表情。 其实他更想加上一句「拜託嘛」，但感觉有点儿噁心，没写得下去。 陆凡礼貌地给他回了个「好」字，之后两人便没了交流。 待两节自习下课，尚沐也已经把白天的几门课程内容整理好，摊开放到陆凡桌上：「同桌，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不会耽误很久。」 其实尚沐的思维导图用了这么多年，早就炉火纯青，根本用不着什么指导。 但他，比起装逼，更想追人。 对于这位神神秘秘、又高高冷冷的beta，只想了解一点，再了解一点。 这位学神同桌，在尚沐眼里，几乎全身上下都是迷。 不知道他信息素的味道，不知道他为什么19岁才读高二，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和别人坐一起，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聪明，考试成绩能甩掉第二名好几条街。 而且…… 尚沐的目光缓缓划过陆凡的侧颜，落在他的手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素白的护腕，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吧。 尚沐抿抿嘴唇，很想问一问。但又觉得两人现在几乎就是陌生人，问多了反而显得唐突。 所以，他只是手肘拄在桌面，拖着下颌看向对着图纸认真修改的人。 此时黄昏已过，天边也只剩夕阳的余晖。 在教室的白炽灯下，这光亮分明不值一提，但清冷的男生，坐在窗边、余晖之下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上帝在他身上打了一束特别的光。 「好了。」男生每一张都认真修改过后，转头看过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本子递过来，露出修剪整齐的指甲。 图纸上，清秀乖巧的字体里，混入俊秀、有力的字迹，意外的和谐好看。 拿回图纸的少年，弯弯眉角，露出两颗乖巧的酒窝：「谢啦，同桌。」 回家之后，尚沐照旧在卧室做题、预习明天的课程。 今天因为放学之后和纪正初出去买衣服，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事情做起来格外得赶。 等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已经十一点过。 尚沐记起书包里的手机，慢吞吞得从书包里掏出来，屏幕上果然显示着一连串的新消息。 打开w插t，置顶的小群又是聊了99+。 【纪正初：网页连结，洽瓜.jpg】 【宋青蕴：这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乌烟瘴气？】 【部星朗：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拍这么多照片，是有病吗？@纪正初，学校论坛谁在管？ip查不到吗？我们沐沐才刚转过去，屁股都没坐热呢，就出么蛾子了？】 【宋青蕴：@纪正初，查ip，但是别打草惊蛇。】 【纪正初：好嘞！宋哥你放心，保证把背后这人给揪出来。】 第10页 【部星朗：沐沐呢？一晚上没说话了，又沉迷学习呢？】 【纪正初：我俩晚上买衣服了，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学习吧，他不是向来不爱看手机嘛。】 尚沐对着消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太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 只在群里回了一声「来了」，然后点开了纪正初发的那个网页。 发现竟然是个论坛？ 听说很多学校都有自己的论坛，之前在q市的学校也有。但尚沐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就没太看过。 不过，纪正初发来的这个帖子，似乎和他有关。 标题：【那个新来的是omega吧？一手挽着2班班长，另一边还挂着1班的学神，啧啧啧。】 然后就是一堆偷拍的照片。 因为是偷拍的，所以像素很煳。 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拍的尚沐和标题里的两位主角。 纪正初和陆凡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才过了短短两个来小时，帖子就已经标了hot。 不过，这位匿名的楼主只在标题发表了一下言论，剩下的就全是照片，没有发表其他观点。 ——回帖倒是一—— 边倒的在磕颜值。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beta蠢蠢欲动！] 【别欺负我们 1 班上网的人少，你等着，我去喊人！】 【身为alpha，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嘴！】 【美a要吗，黑长直那种，可甜可盐，我举手自荐！】 【这什么鬼的东西？当2班人是死的吗？你等着，我也去喊人！】 【我可以磕cp吗？伸出试探的jiojio】 【cp排一波！高冷学神x软咩咩的小奶o，我可以！凡沐szd！】 [楼上1班的，喊什么人啊，这照片一看就是你们本班人拍的吧？有空喊人，还不如好好找找，是谁这么噁心。 尚沐草草翻了翻，这么一会功夫，帖子就又翻了一页。讨论什么都有，有人在讨论他和陆凡cp，也有在讨论他和纪正初的cp，不过说他和纪正初cp的人比较少就是了。 尤其是帖子的后半部分，几乎淹没在他和陆凡的cp大军里。 尚沐看看那人偷拍的照片，其中有几张竟然还挺好看的。 有一张是课间时候，陆凡借路回座位，他给让位置。 他俩一坐一站，照片取得就是尚沐打了个喷嚏之后，抬头的一瞬间。 当时尚沐只觉得窘迫，一边觉得自己喷嚏打在人家身上了，好囧。一边又想着自己这样，会不会人设崩塌。 现在再看这张照片，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不要太好！ 尤其是……照片拍的时候，两人正在对视。 虽说拍的侧颜，看不清楚两人的眼神，但只看这个姿势，真的很像一对小情侣。 尚沐揉揉自己有点儿发热的耳朵，顺手就把照片给存了。 嗯，不只存了这一张，还有课上陆凡凑到他身边说话的照片也存了。 然后，转头就发到了群里。 群里也正聊得火热。 【纪正初：报告，我已经私信管理员删帖了，正在查ip。】 【宋青蕴：1班有认识的人吗？看好沐沐，别让他受欺负。】 【部星朗：宋哥，我觉得还是看好沐沐，他别才转学三天就打人。上一个说他是o的，后果参见@纪正初。】 【是沐哥不是沐沐：图片1；图片2】 【是沐哥不是沐沐：怎么样怎么样，我软不软，甜不甜！我俩配不配！】 【纪正初：……】 【部星朗：……】 群里一阵冷风吹过，仿佛万籁俱寂。 只有宋青蕴一个人捧场。 【宋青蕴：沐沐真可爱。】 【宋青蕴：沐沐看上这个alpha了吗？】 【纪正初：@宋青蕴，哥这是个beta。】 【部星朗：@是沐哥不是沐沐，你打算怎么和他配？你俩是真不配，怎么都不配，除非你能把他压了。】 【宋青蕴：beta？】 【宋青蕴：沐沐分化之后，能压。】 【是沐哥不是沐沐：就是！我只是还没分化而已！等我分化之后，压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再说，aa结婚； 都合法了，ab怎么就不能？】 在同一座城市、坐在书桌前的纪正初：…… 看着自己对话框里那一排小字： 【可是，没听说过ba能在一起啊。】 心情复杂。 最后，一个个删除。 【纪正初：你这么美说什么对.jpg】 尚沐看着纪正初发出来的消息，嘴唇不自觉得往上扬。 反正他又没说过自己是o还是a，就不算欺骗。 先变成陆凡喜欢的样子，等把人追到了，他也分化成a了，不信陆凡会因为性别的问题离开他！ 「我可真是个情场高手！」 尚沐小声嘟囔。 诶嘿嘿！ 美滋滋！ 笑容渐渐变.态。 第二天的大课间。 尚沐原本跟在陆凡身后，准备一起去做课间操，才走到门口就被班主任叫住了。 「尚沐，你跟我来一下。」 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叫张鲲。今年三十多岁，教龄有十多年了，大家背地里叫他老张。 张鲲说完这句，又嘱咐班长注意带队，之后就逆着人群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尚沐抿抿嘴唇，心里默默盘算：可能是校服做好了，要他去拿？但张鲲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拿个校服而已，不至于情绪这么差。 第11页 他想了想自己这两天的课堂表现，作业做的怎么样、有没有违反课堂纪律。 思来想去也没觉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只好认命地跟了过去。 进到办公室，张鲲先是给他自己沏了一杯茶水，随后才坐到椅子上，一开口就是居高临下的批评。 「昨天的自习课，负责课堂纪律的值日同学，说你在课上画画，还带了一整套彩笔。」 尚沐： 所以……班主任叫他过来，只是因为他在自习课上用了彩笔？ 尽管心里满是问号，也有那么一咪咪的憋火，但他还是按捺住那点儿爆起的火花，用平静的语气回应：「老师，彩笔不能带到学校来吗？」 这声反问，实在是过于不卑不亢。 张鲲手里的水杯「咚」一声拍在书桌上。 溅起的水珠零星得落在他手上，滚烫的茶水，让他更烦躁了。 「我说的是不能带彩笔吗？我说的是，不许在课堂上画画！再说，你带彩笔干什么？蓝黑红三种颜色，不够你用还是怎么的？」 他说着，勐地起身，随手拿来一本练习册，就打在了少年身上。 「尚沐，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了，不管你什么关系，到了火箭班就给我本本分分地呆着！」 第6章 来鸭，造作鸭 尚沐措不及防被打了，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说实话，初三下半学期他校内校外吊儿郎当，受过的打也不少，但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小事儿挨打。 这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吗？ 「请问老师，我带彩笔影响别人了吗？您是亲眼看见我画画了吗？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清楚是非对错，仅仅因为值日同学的一句话，就殴打学生？ 在您质疑我作为一个学生合格与否的时候，我同样也质疑您身为老师的职业道德。」 「你！」张鲲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你给我……」 一句话没说完，门被敲响了。 「报告。」 熟悉的清冷声音，从门口传来。 尚沐回头，陆凡正站在门口，在他看过去的瞬间，清冷冷的眸子也恰恰好地看过来。 想到昨天，这人坐在自己旁边，凑近了问的那一声「思维导图」，还有放学之后，这人在自己的图纸上写字，原本没觉得怎么难受的尚沐，突然涌上那么一点点委屈。 就好像一个受人欺负的小孩子，家人突然过来撑腰，所有的委屈也都来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这才堪堪压下泛酸的鼻头。 「陆凡过来了？怎么没去做课间操？」 张鲲看见陆凡过来，面色瞬间缓和下来，连唇边都带上了笑意。 啧，这就是好学生的待遇啊。 陆凡「嗯」了一声，迈步进了门。 「找您询问参加数学竞赛的建议。」 陆凡过来之后，就迳自站到了尚沐和老师之间，不经意间，顺手将尚沐轻轻得往自己身后带了一下。 班主任见着陆凡过来，立刻把站在身边的尚沐忽视了。 晾着学生，搓他的锐气，这是老师的惯用手法。 尚沐心里一阵烦躁。 如果不是不想转学的第一个星期就惹事，他早就摔门走了。 正烦闷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握住。 这动作很轻，没有什么力道。 尚沐低头，看见熟悉的素白护腕，才发现陆凡正松松得握着他的手腕。 隔着厚厚的衣服，并不能感觉出这人掌心的任何温度，但衣服蹭在皮肤，还是让尚沐有片刻的失神。 那股清凛的雪松味道，又顺着空气，若有似无地飘来。 「数学竞赛啊，学校这边有安排专门的竞赛辅导，今年暑假开始集训，高三上学期就是周末单天上课。」张鲲耐心地讲解。 「你如果现在就想学，外面也有一些专业的培训机构，都可以试试。我的建议是，你既然学校课程已经学的很好，参加一下也可以，毕竟成绩好的话，大学可以降分录取。 今年十一月份正式参赛，市里的选拔，从9月份就开始，也就是暑假集训之后。」 接下来，就是很久的讨论。 其实陆凡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但班主任自己一个人唠叨了足足十来分钟。 这十来分钟里，他就像是没记起尚沐这个人似的，一直把他晾在办公桌的旁边，和陆凡絮叨。 若是平时，尚沐身上的刺能一根一根地炸起来。 但站在身侧的男生，指尖轻轻得握着他。 炸成小刺猬糰子的尚沐，收起尖尖的小刺儿，柔软乖顺。 尤其是，中间尚沐听得有些累了，就动了一下下脚尖，身形也跟着微微晃了几下。 男生立刻抬了食指，轻轻在他衣服上点了两下。就像是哄那些没有耐性的小宝宝似的，只要拍一拍，立刻就让宝宝安定下来。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尚沐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感受，他的表哥宋青蕴，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宋青蕴是个alpha，总归没那么细心。多数时候，只是手段强硬地解决问题而已。 这是尚沐自母亲去世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细腻的关照。 他悄悄瞥一眼站在身边的人。 听说陆凡已经19岁了，比自己要大两岁。个子也比自己高出不少，尚沐粗粗得测了一下，大概要高出半头那么多。 第12页 男生此时穿着校服站在办公桌前，尽管身上清瘦，却有种同龄人的没有的沉稳。 尚沐知道，班主任现在讲的内容对陆凡帮助很大，所以没再乱动。只傻愣愣得看着窗外，发呆。 张鲲自顾自地唠叨完了，眼看还有几分钟上课了，这才朝陆凡摆摆手让他回去。 「谢谢老师。」陆凡说。 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朝身侧的少年看过去。 先前站在办公室门口，两相对视的剎那，少年眼尾还泛； 着浅浅的红，委屈得像只小兔儿似的。 但刚刚班主任唠叨那么久，少年却一直站在他身边，耐心地等着。 没出过声音，也没动过几下，这会儿见他看过去，也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过来，乖乖巧巧。 「张老师，我刚才进来之前听见您和尚沐谈话，关于使用画笔的事，我需要和您讲一下。」陆凡放开少年的手腕，缓声开口。 尚沐睫毛颤了两颤，微微地垂了脑袋。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分明语气清清冷冷，听起来像是公事公办，但说出的话里却又夹着不可忽视的温柔。 尚沐的妈妈就是beta。 在他的眼里，beta一直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存在。 比alpha多一分温和，又比omega少一分柔弱，beta恰到好处得，处在这个世界最最中立的位置。 而陆凡，就像是一个beta的标杆，集中了他们所有的优点。 他独立、自由、恬静淡然。 虽看起来清清冷冷，可骨子里却总有一份温和。 「他只是用画笔将课堂笔记整理成思维导图，这种形式的笔记，更有助于记忆。昨天放学我还帮他做了修改，您如果不信，可以让他把笔记拿给您看。」陆凡说。 同样一件事，相较于对尚沐的偏见和不耐烦，张鲲对陆凡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我那是因为画笔的原因吗？老师找他谈话，他那是个什么态度？」 「还有昨天学校论坛，那都是什么照片？什么标题？如果不是论坛管理当时把帖子删了，得造成多恶劣的影响？」 张鲲说着，目光从陆凡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尚沐手腕的监测手环。 「身为一个omega，和alpha、beta走这么近，合适吗？尚沐，火箭班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要你干这种事情的地方！」 尚沐： 才被陆凡安抚好的情绪，瞬间又炸开。 这是个什么老顽固？ 上来就给人扣帽子，拿个画笔就说他画画！ 打个耳洞说他是流氓！和人吃饭就说是谈恋爱？戴个手环，就是omega？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冷静着说：「我先出去了。」 md好生气！ 他这小暴脾气，真是一点儿都忍不了！ 爱罚什么罚什么，爱叫家长叫家长，他一刻都不想和这老师呆在一个屋子里！ 然而，才走； 出几步，胳膊忽然被拉住。 下一秒，陆凡压低的声音自耳尖儿传来：「别闹脾气，我在帮你解释。」 男生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却不似先前的清冷。 安抚居多，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尚沐刚才还闷在胸口的火气，顿时像是一盆水落下，「噗兹」一声就灭了。 少年心里的小算盘扒拉几下，眼珠转过几回，收起炸了一身的刺儿，像小媳妇似的，一步一步挪回办公桌边。 「你解释他又不会听……」他轻声说。 说话时，一直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声音委委屈屈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张鲲没想到自己一番训斥，能把尚沐给训哭，也是一怔。 陆凡看班主任这表情，知道他终于能听进人讲话了，这才继续不急不躁地解释。 「张老师，您看到的帖子不是尚沐发的，标题不是尚沐取的，照片也不是他自己拍的，他是受害者。我和他只是正常同桌，是有人在论坛里歪曲事实。」 一句话才说完，像是要印证这句话似的，门口传来一阵争吵。 「你自己进办公室，把事情原原本本、明明白白解释清楚。」 「然后，当众道歉。道歉如果没诚意，这件事别想完。」 办公室的三人，齐齐看向门口。 就看见纪正初拎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过来。 那人神情怯懦，被拖进来时全身都在发抖。颈上带着omega专用的chocker，看模样，是个已经分化完全的omega。 「干什么呢？到办公室了，还打架？」张鲲见这俩人拉拉扯扯地过来，忙冲过去把人分开。 纪正初原本只是把人揪进办公室，没想到尚沐和陆凡也在。 脸上露出几分愣怔。 见尚沐眼眶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当即甩开那个瘦弱的omega，三两步朝人走来。 「沐沐，你怎么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啊？」 他费力地从兜里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包纸巾塞进尚沐手里。 一时，手忙脚乱。 不怪他着急，先不说这是宋青蕴明言叮嘱要照顾好的人，就说尚沐现在这个样子，他几时见过？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除了初三那年尚沐出事，什么时候见这人红过眼睛？ ——纪正初气—— 第13页 得抬脚就往那男孩子身上踹：「是不是因为他发的论坛帖！」 尚沐连忙拉住他胳膊，低声说：「别和omega动手。」 纪正初：「可是他把你都欺负哭了！」 说到一半，又忽然顿住。 因为他看见…… 白净的少年，顶着一双泛着红丝的眼，朝他眨巴了两下。 然后露出一抹……「狡黠」的光？ 纪正初： 脑袋里又记起昨天尚沐发在群里的那句话：我是不是很软很甜！我俩配不配！ 所以…… 所以？ 纪正初目光从少年泛红的眼尾，移到陆凡攥着他的手腕。 顿时，如遭雷噼。 窝操…… 这人看起来委屈成这样，可怜成这样，其实都是骗人的假象吗？ 摔！ 纪正初，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法承受的伤害。 第7章 小陆哥哥天然撩 陆凡见纪正初过来，便放开了尚沐，后退一步站到他们旁边。 不远也不近，保持一个不太相熟的人、该有的距离。 尚沐转头，轻轻得说了一声「谢谢」，带着浅浅的鼻音。 陆凡：「不客气。」 张鲲看看无比委屈的尚沐，又看看瘦弱胆小的omega。 顿时头疼。 纪正初拖进来的这个，名叫陈星。从第一天入火箭班，就是已经分化的omega状态。 他长得本就柔弱，再加上这一重性别，班里人对他都很照顾。 尤其是那些有保护欲的alpha们，多多少少都会让着他一些。 这孩子学习认真、成绩在火箭班算是中等，谦卑低顺，老师们都很喜欢。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陈星，怎么回事？和老师说说。」 张鲲语气不算好，本就胆小的小o，听见这一声质问，吓得整个人一抖。 他嘴唇咬得死紧，一双手死死得攥着，过了好久才颤颤地把话讲出来。 「我……是我偷偷喜欢陆凡同学，新来的同学和他走得很近，我，我嫉妒，就拍了照片……发到论坛里。」 纪正初双臂交叠抱在胸口，似笑非笑：「说吧，这几张暧昧的照片，实际是个什么情况。当着老师的面，一字一句，说清楚。」 陈星明显又是一抖，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才小声地说了一句：「都，都是很正常的……交流……」 张鲲转头瞪了纪正初一眼：「纪同学，我知道你家世好，黑说成白也不是不可以。你是2班的学生，我管不了，但1班的事还是我做主。」 随后蹲下身来，安慰瑟瑟发抖的小o：「陈星，你和老师说，纪同学是不是威胁你了？」 纪正初低低地说了一声：「我草」。 不耐烦地跺跺脚。 陈星显然也听见了这一声口吐芬芳，整个人一激灵，叽里哌啦地爆出来一长串：「不是的，纪同学没有威胁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师您不要怪他！」 纪正初白眼翻出天际：「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ip位址都查出来了，就是你的手机，有什么可狡辩的？ 现在跑来委屈是怎么个意思？就你委屈？尚沐刚转校就这样， 他不委屈吗？」 明明欺负人的是他，现在反倒在老师面前装起了兔子。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怎么着他了。 尚沐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omega，在心里默默盘算：我是有多张扬？这才转校第三天，又是被班主任曲解，又是遭人嫉妒的。 嘶，不能想。 一想，他就按捺不住收紧的小拳拳！ 他明明比q市的时候，收敛很多，也低调很多。整整三天，认真学习不惹事，除了纪正初和新同桌，也没和人有交流过。 这乖巧的，把他自己都感动了。 竟然还出这么多糟心事。 h市一中，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学校？ 偏偏班主任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不看纪正初，也顾不上尚沐，就在那哄着那个柔柔弱弱的omega。 尚沐皱起眉峰。 无比烦躁。 鼻尖忽然飘来一阵清凛的气息。 是旁边的那人忽然迈步过来。 男生凑上他耳边，低声说：「我会查清楚。」 温热的气流散在耳廓，再转头时，那人已经退到安全距离之外，依旧清清冷冷。 尚沐动动耳朵，如果不是刚才的话清清楚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件事最后还是在陈星在讲台上道歉结束的。 结果当然一阵譁然，谁也没想到，这只单纯无害、食草系的omega，会因为嫉妒做出这种事。 大家纷纷投去不屑的眼神。 也有人站出来，当场指责，说他丢了火箭1班的人。 但陈星只是死死低着脑袋，整个人缩在墙角，悄悄地抹眼泪。 尚沐在另一头坐着，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泣声，更烦心了。 他把课本往桌上一戳，低头戳开手机屏幕。 【是沐哥不是沐沐：@纪正初，你揪出来的是个什么人？道个歉而已，他都哭一节课了。】 【纪正初：沐沐？这个时间，你玩手机？我就按照ip查出来的啊，学校论坛是匿名没错，但註册得实名制，找管理那边一下就查出来了。】 尚沐暴躁地直翻白眼。 第14页 【是沐哥不是沐沐：这么容易查到？都知道实名制了，还敢乱说话？我看不是他傻，就是你傻！ 哭哭哭，一直哭！会哭了不起？要不是害怕影响我alpha的伟岸形象，我他妈现在就哭给全班看！】 【部星朗：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纪正初，復盘一下！】 然后，就是纪正初冗长的事件復盘。 尚沐懒得看，关了手机丢进包里，转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哭的omega。 不得不说，这同学太能哭了，哭起来也确实柔弱又可怜。眼泪跟开了闸口的洪水，哗啦啦地流。看样子也没有纸巾，模样很是窘迫。 尚沐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来来回回地摆弄着，满心烦躁。 「被拍照的是我，被黑的人是我，被班主任打的也是我！我还给他递纸巾，我是圣母冤大头吗？」 他心里给自己翻白眼。 都怪alpha这该死的保护欲。 忽然…… 书底下的页角处，递来一张白色的字条。 这字条一看便知是随手撕出来的。 但是边角工整，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股「一丝不苟」的劲儿。 【老师在看你。】 尚沐一呆，忙把书平放到桌上，抬头看向老师。 ——发现对方正对着课本讲的如—— 火如荼，根本就没分给他半分眼神。 少年转头，幽怨地望了陆凡一眼，提笔刷刷写下几个字，递迴去。 【你骗我。】 附带一个小哭脸。 听见隔壁传来一声轻轻的嘆息。 没过多久，一张字条和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字条上写着： 【递给陈星——陆凡】 尚沐看到字条，微微有些愣怔。转身敲敲隔壁的同学，把东西递了出去。 再回头时，桌上又多了一张字条：【现在可以好好听课了？】 冰冷冷的墨迹，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但还是嗅出字里行间淡淡的打趣。 想到自己刚才纠结的模样，全被这人看了去，尚沐没出息得红了脸。 脑袋在书本里埋得更低了。 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旁边偷瞄一眼…… 再瞄一眼。 直到一张写着「再看收费」的字条传来，才彻底老实下来。 尚沐心里的纠结放下，便认认真真听课、认认真真画他的笔记。 学校每天下午最后两节课，都会安排自习。但今天周五，下午两节正课结束，就直接放学了。 纪正初刚下课就冲到1班门口，单肩的耐克包甩在背后，朝尚沐招手：「沐沐，快出来，带你出去玩！」 尚沐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包，又悄悄把陆凡送给他的字条放； 到美术本里收好，这才有点儿不舍地朝陆凡挥挥手：「同桌，我回去了，我们周一再见。」 后者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坐在书桌前做题。 出门之后，纪正初迈着轻快的步子，风一样地下去了。 尚沐懒懒得在后边跟着。 今天中午，纪正初就说：今天周五，放学一起打篮球，去去晦气。 尚沐自上个月就一直忙着转学的事，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没碰过篮球，突然提起来，还真有点手痒。 两人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去哪打啊？操场就免了，有没有人少的地方？就我和你两个。」尚沐跟着纪正初走到楼道口，问。 他现在可是娇娇弱弱的omega，哪能在操场上跑跑跳跳。 纪正初打个响指，舌尖在上颚响亮地嘬了下，挑着眉梢说：「放心，地方早找好了，就咱俩，包你玩得尽兴。」 尚沐牙上一酸。 这话…… 怎么听着这么有歧义呢？ 对着纪正初胸口就是一拳：「说话注意点，和流氓似的。」 然后抻抻自己的袖子，说得装模作样：「我现在可可爱爱的omega，你这叫口头调戏。」 纪正初：…… 摸摸自己仿佛被巨石击中的胸口。 这力道，再重一点，他都能； 驾鹤西去。 「行-吧。」纪正初说。 「这位拥有绝世铁拳的omega同学，您慢点走，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随后，弯腰朝尚沐伸伸手。 站在灿阳下的少年，就抬手像个老佛爷似的，搭在了他胳膊上。 「免礼，走着。」 「嗻！」 两人到了室内篮球场，纪正初掏出钥匙，吱呀一声开了门。 「这边是篮球队的在用，我把他们赶操场去了，进来吧。」 他说着，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拿起地上的篮球「啪啪」拍了两下。 尚沐眯眯眼，放下书包，一个跨步上前，动作快得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偷了纪正初的篮球，三步跃到架下，带着球往上一送，球绕着篮筐转过一圈，后稳稳地进了框里。 动作行云流水，姿势帅到炸裂。 偏偏这人还在皱眉搓手指：「半个月没玩，手上有点生。」 纪正初「啧」了一声，舔舔唇角，撸起袖子满是斗志：「来吧。」 两人都是alpha，没必要让着谁。 纪正初已经分化完毕，个子比尚沐要高出很多，力气也大。 第15页 但尚沐从小练武术，身手灵活、弹跳能力极强，一时还隐隐胜过纪正初一筹。 两人这一打就是一个小时，最后纪正初整个仰面躺在地面，气喘的像是鼓风机。 「你是个什么魔鬼！分化过的aalph都打不过你！」 现在，这只魔鬼，还仗着长得好看，在装软甜的小o。 他-怎么-好-意-思！ 纪正初都开始同情陆凡了。 被这么个小魔头看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尚沐也出了一身的汗，坐在地板上，小声喘气。 「这就魔鬼了？你应该去和我哥来一场。和他一比，我就是渣渣。」 纪正初懒懒得打个滚：「宋哥？那是正宗武术传人，我可不敢和他打，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又抬了脑袋，戳戳尚沐的袖子：「你哥最近是不是特别忙？你都过来了，他不要过来h市玩玩吗？我认识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到时候带你们吃啊！」 尚沐：「我哥周末忙着看他的武术学校，工作日又忙着和人谈生意，哪有空过来看我。」 纪正初从地上爬起来，说：「我上回见他，还是过年的时候，去你外公家玩。自从你哥继承武术学校，就很少再见他了。」 尚沐：「你自己在h市，能见着谁？等五一放假吧，叫上星子和我哥，聚聚。」 两人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尚沐抬眼疑惑得看向纪正初：「有人来了？」 纪正初还没回话，先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求饶：「我没有……我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做……你们把手机还给我……」 第8章 我好疼鸭，陆凡哥哥 两人对视一眼，从地板上爬起来，打开篮球训练室的一道门缝，朝外面望去。 从篮球室出门，右转就是一个窄小的过道。过道平时没人走，都长了一层杂草。 现在，那条小路上，聚了三五个人。 「你说的我都知道啊，你不是还当着全班道歉了吗？」 为首的那个，半边身子都隐在过道里。接着就从狭小的黑暗处传来手掌拍在皮肤上的「啪啪」声。 想来是打得不轻。 「我就想看看你这手机里头，有没点儿猫腻的东西。毕竟你这么可怜，陆凡还亲自给你递纸巾呢。啧，omega就是有优待，是吧？」 听见」陆凡递纸巾「尚沐立刻猜到：被堵在里头的，应该就是上午被纪正初按头道过一回歉，后来又被迫在全班按头道歉的那个小可怜了。 「是陈星。」他说着，捏捏拳头，从关节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哥哥我今儿可是憋一天气了，浑身上下不得劲儿，就得干他一场才能好。」 纪正初还在眯着眼睛分辨，堵在外面的那几个是谁？ 心想：1班不是最顶尖的学霸班吗？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再一晃神，身边的少年就已经率先冲出去了。 暗叫一声「卧槽」，连忙跟在他屁股后边跑。 不怪他害怕，是这位小祖宗的身份，实在不能让他这么招摇。 万一真在校园里头违纪，学校还没给什么处分，他爸得先给他切巴了。 尚沐跑到跟前才发现，外围站着的是两个身型高大的alpha。 一看就是高年级的，而且分化良好，两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制信息素。 站在窄小道口的那个，是个长相精緻的beta。 正食拇指捏着手机的边缘，指尖在屏幕上轻轻触着。那模样，好像陈星的手机是什么骯脏的垃圾似的。 尚沐记得这人。 今天早上观察陈星的时候，也瞄到了他，是陈星的同桌。 所以这个beta，一直都对陈星校园霸凌吗？ 尚沐捏了捏拳头，说：「我就说早上陈星道歉，怎么道得那么委屈，原来正主是你啊？」 高大的alpha，闻声回头。见来人个子矮小、面相可爱，眼底满是不屑。 「omega？管闲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吧。」 而后，浓烈的压制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 缩在小道里的陈星，闻到味道，脸色又白了好几分。两只腿都在打颤，几乎要瘫倒在地。 如果尚沐也是个正统omega，怕是也要完蛋。 但他是个alpha。 压制？ 呵呵，他现在只想干架！ ——后颈还未分化—— 的腺体，在这股压制信息素的催化下，暴躁值直线上升。现在就像是装了心脏起搏器似的，嘣嘣直跳。 尚沐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信息素压人？用信息素压制omega，可是记大过哈！」 身后一股幽幽的兰花香，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像是溪流一样涓涓地流淌过来。 是纪正初的信息素。 尚沐脸色好了一些，但他的情况并不乐观。 后颈的腺体依然酸胀得难受，监测手环都开始释放细小电流。 这是他体内信息素不够稳定引起的，手环在平衡体内信息素，并且提醒他：腺体临近分化，远离外界嘈杂的信息素。 「沐沐你怎么样？」纪正初把尚沐拉到自己身边：「你别冲动啊，打架是流氓，咱得用合理手段弄他。」 然后举起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校长的电话。 第16页 「喂，校长，我是纪正初。不好意思啊，下班还打扰您。是这样的，在学校室内篮球训练场有人校园霸凌，欺负omega同学。我把人堵这儿了，您看要不要过来一趟？」 「嗯嗯，好的。这边就我和尚沐两个人在。他们啊？三个人，两个alpha，一个beta。对，还有一个被欺负的omega。」 「行，放心吧，跑不了。」 然后，朝几人露齿一笑，挂了电话。 施加霸凌的那三人，面色顿时不好起来。尤其是被那两个释放压制信息素的alpha，立刻收敛了信息素，但在场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到，证据确凿，想洗都洗不清。 那个beta也是神色一僵，但下一秒便又恢復镇定，转头看向过道里的omega，依旧盛气凌人。 「啧，陈星，我欺负你了吗？」 陈星大概也是被欺负惨了，条件反射地一激灵，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这位beta立刻转过身来，得意地看向尚沐和纪正初，朝陈星努努嘴：「星星啊，是不是这俩人欺负你，我们冲过来帮你解围的？」 躲在角落里的omega，勐地瞪大眼睛朝两人看过来。 连连地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被beta一把将手拽住，粗暴地拉到面前质问：「是不是？」 尚沐闭眼按按眉心，发出一声不耐烦的「餵」。 这是要比暴力是吧？ 妈的，老子拳头打到你们服！ 干！ 就你长了张嘴？今儿不给你打得张不开嘴，老子就不姓尚！ 他缓缓撸起袖子。 然而，气势汹汹，这拳头马上就要上去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毛韵贤，我录过视频了。在科技面前，就别想着颠倒是非黑白了吧。」 熟悉的清冷声线响自身后传来。 尚沐回头，来人竟然是陆凡。 男生手里举着手机，一过来便站到了尚沐身边。 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尚沐身上。 从第一天起就白白净净的少年，受到这杂乱信息素的影响，后颈泛着浅浅的粉色。眉心也因为刚刚揉的用力，红痕未消。 陆凡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向少年腕上的手环，果然看见上面代表信息素紊乱的黄灯正亮着。 犹豫片刻，迟疑地开口，问：「你……身体怎么样？」 尚沐茫然地「啊」了一声，看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的手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凡是在问他信息素的事。 当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睛憋了个通红。 然后…… 脚下一软，就「虚弱」地倒向陆凡的方向。 意料之中地，落进一个满是雪松香味的怀抱。 好香，好好闻。 「他们用压制信息素，陆凡……我腿上没有力气。腺体，难受……」 然后，仗着这人的关心，赖在人家怀里。 坦坦荡荡、肆无忌惮。 旁边纪正初看得，整个人都傻了。 想说：你一个alpha，装什么柔弱小白兔呢？对面的真omega都比你强！ 如果陆凡没过来，就你刚才那阵仗，是要手撕这三个人吧？ 但是，纪正初不敢。 不光不敢，甚至还戳戳陆凡胳膊，和他说：「这边信息素太杂了，你是beta，对他的影响最小，你先带沐沐去篮球室休息一下，那边有可以坐的地方。」 然后，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直接就把钥匙塞进了他； 手里…… 内心双手合十：加油啊兄弟，哥们儿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陆凡看看瘫在自己怀里的人，少年因为信息素紊乱的缘故，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后颈粉色的腺体也露出一个小小的凸起，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上面软白的绒毛、脆弱的血管。 认命地抬手，穿过少年膝弯，稍一用力就把人横抱起来。 随后又看了陈星一眼，见对方在压制信息素消失之后已经差不多恢復，这才毫无留恋地去了篮球训练室。 陈星是已经分化的omega，alpha的压制消失了，也就没有反应了。 但尚沐如今17岁，正是濒临分化的年纪，根本受不了这种强浓度的信息素，反应总归要大一些。 陆凡不疑有他，一路抱着在绵软的少年往篮球室走。路上又遇见匆匆赶来的校长、年级主任，还有他们的班主任张鲲。 几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知道尚沐—— 身份的校长和年级主任，忙对着两人嘘长问短：「小同学怎么了这是？哪受伤了吗？」 尚沐做戏就是全套，听见问话，「艰难」地从陆凡怀里抬起头来，轻声说：「没事……刚刚信息素太嘈杂了，身上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三人都看见他手环上的黄灯，问清楚原因，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连忙赔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行就去医务室看看。」 尚沐点点头，转头揪着陆凡的袖子，整张脸又贪婪得埋进人家胸口。 轻凛的香气、温暖的体温。 尚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歪头靠着。 这感觉，过于舒适。 到了训练场，陆凡把尚沐放下，脱了校服外套铺在座椅上，之后才把人搀扶着坐上去。 「黄灯灭了。」他指指少年的手环，眼睛若有似无地瞥向他后颈的腺体，低声问：「现在怎么样？」 第17页 黄灯灭了，说明体内信息素恢復平和状态，尚沐身上那股躁动也随之落下去。 他见好就收，朝陆凡弯弯眼睛：「现在好很多，谢谢你啊。」 说完好不好意思得垂了眸子，小声说：「刚刚录像谢谢你，不然我们又要百口莫辩了。还有刚刚那个，抱我过来，也谢谢你。」 陆凡看他没事，转而坐到他旁边。 「不谢，事情是我引起的。早上说过，我会查清楚。」 语气公事公办，没有半点个人情感，和警察办案似的。 尚沐有一点儿失落。 都怪刚刚黏得太紧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陆凡很温柔」的错觉。 少年悄悄瞄了旁边那人一眼。 男生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眉眼淡淡的。头顶的白炽灯照下来，在他睫毛下映出长长的剪影。 唔…… 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尚沐抿抿嘴唇，随意扯起一个话题：「刚刚那个叫毛韵贤的beta，之所以欺负陈星，好像是因为你给他递了纸巾。」 然后，有点儿干涩地说：「你好像……还挺受欢迎的，我是说……争风吃醋什么的。」 说完又有一点后悔，感觉这也不是个能聊的话题。 毕竟俩人现在还不算太熟，只是他自己单纯地，对人家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果然，身旁传来陆凡一句冷冰冰的：「他们自作多情，打架出事、连累无辜的人，还不是我管。」 boom，话题终结。 尚沐低头：「哦。」 他觉得这人是在内涵他，并且藉此表达对他的不耐烦。 但他没有证据。 情绪，突然有点低落。 毕竟，接近陆凡，他也是自作多情。 第9章 干嘛鸭，我有那么难缠吗 最后这件事，以周一升旗时的全校批评收尾。 毛韵贤长期对同学霸凌，影响极其恶劣，被勒令停课两周，在家反省。 纪正初说，以后应该就能摆脱这个人了。 停课两周之后就是月考，这个人进不去火箭1班了。 下午的自习课，尚沐和陈星两人又被叫到了办公室。 张鲲对着陈星那颗小白菜温温柔柔地哄了好久，又叮嘱了很多，类似「以后受了欺负一定要和老师说，不要自己扛着」、「霸凌这种事不会因为一时的忍气吞声就会停止」之类的话。 怯怯的omega眼眶红了一圈，又连连保证，说：「谢谢老师，我以后会努力的。」 也不知道是要往哪方面努力。 张鲲重重嘆口气，担心地揉揉眉心，转而又朝尚沐招手。 「尚沐你过来。」他说。 尚沐规规矩矩过去，站到桌边。 心想：这是又要干嘛？该不会要我给陈星道歉吧？ 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另一番话。 张鲲说：「之前是老师对你有偏见，我向你道歉。未经查证就下定论，是我过于武断，对不起。」 陈星瑟瑟地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现在教学氛围虽说日渐开放，但老师依旧是学生心里最权威的象徵，能拉下脸来和学生道歉的老师，寥寥无几。 张鲲明显也对此很别扭，这个道歉的气氛委实不算好。 尚沐面上闪过开始的愣怔，唇角动了动，清澈的眼睛里盪出越来越深的笑意。 随后，一声释然的笑，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 这声音盪进空气，又撞在满室的阳光里，灿烂又纯粹。 少年夸张地揉揉肩膀，说：「下回别直接上来打人就行，挺疼的啊老师。」 语气依旧慵懒懒的，尾声还拖着小小的长音。 张鲲原本捏着笔头的手都红了，想着：如果少年不接受，或者叛逆地和他犟起来要怎么办？ 这会儿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连连摆手：「行了，知道你娇气了。」 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打表格，递给他：「这周五学校组织同学们去福利院做公益，想去的就填表格报名，不想去的留在学校； 自习。去一回可以赚3个学分，学校要求公益不到20个学分不许毕业，你记得报。」 尚沐记得学生手册里是有这么一项规定，知道老师好心提醒他，接过表格后，食中指在额角一点，笑嘻嘻地说：「知道了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之后和陈星一起出了办公室。 现在还没下课，各个班都在上自习。 走廊都静悄悄的。 偶尔路过班级门口，能听见「刷刷」的写字声、或者翻书声。 待到火箭1班门口，尚沐正要推门回去，忽然被陈星叫住。 这位胆怯的小omega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轻轻捏了他衣袖的一角，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尚沐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陈星抿抿嘴唇，脸上还泛着浅浅的果红：「那个……」 说到一半，又闪躲着把目光垂了下去。 「没，没事……就是想谢谢你。还有，麻烦您，麻烦你帮我替陆凡道谢。谢谢你们，你们真的很好。」 尚沐弯起唇角，浅浅地笑了。 「同学之间嘛，互帮互助应该的，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有谁欺负你了，尽管来找我们。」 说完又觉得不够，指指2班那边：「找不到我，找纪正初也行。」 第18页 omega受宠若惊，像只小鸡似的，忙不迭点头：「好，好的！」 然后才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尚沐身后进了教室。 进班，发放报名表之后，尚沐坐回自己座位。 数着表格上一堆一堆的项目，感觉眼睛都要看花。 「临终关怀、孤寡老人收容、养老院、自闭儿童关怀中心、残疾……」 呃，好多。 尚沐咂咂嘴：这个福利院，规模有点大啊。 是可以随便选吗？看起来这些地方，都不在同一个院…… 他转头看向陆凡，想看看他准备勾哪个。 却发现……向来淡漠冷静的人，目光落在表格正上方「祥瑞福利院公益活动」的标题，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样。 陆凡这一愣就是好几分钟，表格的边缘被他捏出一条又一条褶皱。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回了神。 他收了表格，后知后觉地发现，隔壁那个新来的少年正在看他。 转头问：「怎么了？」 尚沐忙收了目光，说：「呃……没事。」 这人周五才敲打过他，他不敢明目张胆越界。生怕引起陆凡反感，当场给自己表演个大变身，直接变成一座冰山。 可是…… 心里又痒痒的。 也没过多久，他就又悄咪咪朝着隔壁瞄。 两片莹润的唇瓣，张开又闭上，闭上又打开。 开开合合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陆凡，你要填哪里，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啊？」 话音落下，身旁清清冷冷的男生，眉头立刻微微蹙起。 尚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短暂的几秒的时间之后，就听见了拒绝的话。 「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你可以找纪正初一起。」陆凡说。 尚沐「啊」了一声，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接话。 呆愣了片刻，待回神之后才发现：陆凡已经提笔在填表格了。 显然不欲与他多言。 尚沐心情有些低落地垂了眸子。 这个时候，再问一句为什么，大概只会讨人嫌吧。 虽然现在…… 好像已经被人家嫌弃的样子。 他撇撇嘴，拿着表格径直去了2班的教室。 「你说，我要是死缠烂打，能不能行？」 尚沐双手拎着表格纸，靠在窗台边。 然后，揪住纪正初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像这样，用这种表情问他？陆凡，纪正初说他不带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纪正初：…… 「有点儿噁心。」 尚沐「奥」了一声，心情更失落了。 好难哦…… 装o好难…… 装个小白兔一样的o，更难。 装个小白兔一样的o，还要讨陆凡的喜欢，难上加难！ 【你这简直是为难我胖虎.jpg】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肤浅，非要喜欢清纯可爱的omega……」他小声抱怨。 心里忍不住哭唧唧地想：如果我是个纯o就好了。 一边又在心里惊恐摇头：不不，我要是个纯o，就要被他上了！ 纪正初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说沐沐啊，你到底看上他哪了？」 就算陆凡长得确实好看，但他身上的攻击性那么强，是个alpha就不可能对他感兴趣吧。 而且看起来就又瘦又硬的样子，抱起来肯定也不会有多舒服。 反正纪正初身为alpha，对这个类型的，敬谢不敏。 谁知，面前干干净净的少年，唇瓣一动，吐出一个字：「脸。」 纪正初：……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狗？ 尚沐嘆了口气，倚靠在墙上。 纪正初不忍看他难受，小声安慰：「其实你也别灰心，去福利院做公益，咱们1班2班向来是一块。大家可选的院子也就那么几个，经常互相碰见，但是快一年过去了，从没有人在福利院和他偶遇过。」 尚沐怔了怔。 忽然想起陆凡拒绝他时，说的那句话：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你们一般是去哪个院？」他不确定地问。 「一般会去养老院、残疾救助，还有自闭儿童这三个院。」 尚沐拿起表格，又看向福利院的院落分布。 一路看下来，指尖最终停在「临终关怀」那一栏。 专栏介绍：有些人选择以医学救治的方式，延续生命； 有些人被迫承受预知性的死亡，给临终的人一点爱与平静，让他们走得温暖。 括号里，有一个备註：不建议高中学生申请。」他会不会去的是这个院？ 「尚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问道。纪正初脑袋凑过来，见尚沐手指的位置，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院，刚开始有很多人因为情怀或者好奇，申请过。但和老师聊过之后，基本都被驳回了。听说是要做心里测评，通过了才能放进去。当时没有一个人通过心理测评。」 尚沐把笔放在下颌，嘟着嘴唇思考。 他觉得，陆凡十有八； .九是要去这个院。而且，看陆凡刚刚拿着表格发呆的模样，似乎去的也不是那么身心舒畅。 至少，内心还是有所挣扎的。 「临终关怀啊。」他如同自语般轻轻地说。 第19页 随后转头看向纪正初：「我记得这个是给即将去世的人各种关怀，让他们可以平静接受死亡的。你说……一个人在死之前，真的可以平静接受吗？」 这突然的正经，把纪正初给吓了一跳。 连忙把表格从他手里抢过来：「沐沐，我跟你说，别报这个啊，就算学校测评过了，也不能让你去。」 说完，又去抢他手里的笔，刷刷两笔勾到纸上。 「你就跟我去自闭儿童这边，别瞎折腾啊！不然我现在就给宋青蕴打电话，你看他让不让你去！」 尚沐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填了我就不能改了吗？」 纪正初：「好沐沐，咱别闹了行不行？你可心疼心疼你爸你哥你外公爷爷们吧……」 这话说的…… 尚沐心虚地低头，抻抻自己的衣摆，小声嘟囔：「哪有那么夸张。」 「我的小少爷啊，夸没夸张，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听我的，和那个谁接触的时间有的是，真不需要追得这么紧。」 而且，纪正初总觉得，尚沐现在就是一时兴起，成不成都是两说。 因为一张脸就把自己陷得那么深，真的没必要。 尚沐敷衍地应了一声。 拿回自己的表格，一脸心事地回了教室。 又一脸心事地挨到了放学。 少年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磨叽得班上都没什么人了，陆凡还坐在窗边。 男生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但尚沐没动，他也就没开口说要出去，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等着。 尚沐放进最后一本书，「滋熘」一声拉好拉链。 转头，身侧清冷冷的人，一双墨黑的眸子，也正静静地看着他。 顿时，唿吸一顿。 大脑未没来得及思考，嘴巴先一步动作，把心里的话就说了出来。 「不能带我一起吗？」 说话时，手上还抱着大书包。嘴巴微微翘着，声音软绵绵。 像是撒娇的小猫一样。 小心翼翼，又温顺乖巧。 尚沐听见自己黏煳煳的声音，整个人呆住。 这是我发出来的声音？ 完蛋！最近该不会装得太入戏了？ 呜呜呜，我分化之后会不会也这样娘娘的！ 混乱间，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嘆息。 随后，听见陆凡声音，说：「一定要和我去？都说了不适合你。」 尚沐抿抿嘴唇，低低地垂了脑袋：「也没有……你这样，好像我很难缠似的。」 陆凡「啧」了一声，身子往后靠了靠，指尖有节奏地敲在书包上。 再看向身侧的少年时，眸子里带上几分戏嚯：「你难道不是吗？尚沐同学。」 第10章 再这么纵容下去…… 尚沐有点开心，晚上到家之后破天荒地没有立刻投入学习，而是到群里和纪正初聊天。 【是沐哥不是沐沐：@纪正初，陆凡说，他上午来自闭院陪我！】 【纪正初：那你跟我去自闭院？你表格填好了吗？我填了哈。】 【部星朗：excuse me？陆凡说他要陪你？确定不是在做梦？请你清醒一点。】 尚沐坐在书桌前，心虚地摸摸鼻子。 当时在教室里，两人是有一些些的僵持。 陆凡问完那句之后，就没再说话。 尚沐只能很小声地为自己辩驳。 「整个学校，我就只认识你和纪正初两个人，缠你一点……我觉得也很正常吧。雏，雏鸟情节什么的。」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但男生眉峰一挑，问出一个「哦」字，说：「雏鸟？」 尚沐：「就是个比喻……」 陆凡：「哦。」 场面一度尴尬。 最后，男生轻轻地嘆出一口气，说：「上午我在自闭症儿童收容院，你可以和纪正初填这个。」 让步让得极其明显。 此时，书桌前。 尚沐对着手机屏幕，抿出两颗尖尖的小奶牙。 虽然陆凡当时没有确切指出是陪他，但是！这个人都专门跑一趟自闭院了，可不就是陪他的嘛！ 诶嘿嘿…… 就喜欢这种被纵容的感觉。 「嗡……」 手机又传来一声蜂鸣。 是纪正初发来的消息。 【纪正初：沐沐，我填好了！周五那天，到福利院门口大家就自由解散，我们到时碰头！】 尚沐舔舔嘴唇，对着手机打字： 【是沐哥不是沐沐：初子，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 【纪正初。】 【纪正初：那我有种不太祥的小预感……】 【是沐哥不是沐沐：我准备下午悄悄跟他过去！我也要填两个院，到时候能不能过测评，看我本事，如何？】 【纪正初：……】 尚沐喜滋滋的在「自闭儿童收容院」和「临终关怀院」两个选项上，刷刷勾完。 内心极其得意：「我可太聪明了。」 尾巴都没来得及翘起，就接到了自家表哥的电话。 手机上大大地显示着「宋青蕴」三个字，还有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尚沐本—— 能得一抖。 然后，颤巍巍地接起电话。 低沉的声音，传出听筒：「沐沐。」 尚沐忙不迭回了一句：「诶？欸……哥。」 第20页 「你爸爸在吗？」 尚沐踮脚开了卧室的门，客厅里传来嗑瓜子的声音，还有电视里激烈的喊杀声。 「二营长，你他娘的义大利炮呢？给老子拉上来！」 「给我打，直接瞄准了，轰他娘的！」 声音开得很低，但激昂的背景音乐，还是让人热血沸腾。 尚沐小心翼翼地关了门，说：「今天工作不多，客厅看亮剑呢。」 电话那头的宋青藴顿了片刻，才说：「听纪正初说，你被那个叫陆凡的迷了心智，要追着他去临终关怀院。我不管正初是什么说法，我只想听一听你的理由。」 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微弱的电流声。 尚沐不由握紧了手机。 窗外的青石板路，响起自行车轮转动的声音。 门缝里传来隐约的乐曲声。 独独只有房间内的少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沐沐？」宋青蕴忍不住出声又问一句。 尚沐轻轻地咳了一声，沙哑着开口：「我觉得，应该会很有意义。」 听筒的对面传来一声浅浅的嘆息。 「沐沐，这件事确实很有意义，但你现在才17岁。有些事情听说是一回事，直面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你还小，有的是时间成长。什么样的年纪，面对什么样的事。我觉得，你可以慢慢来，不必着急。」 宋青蕴说得很慢，语气很温和。他听不到尚沐回应，也不急着催促，只耐心地等待着。 两人各自拿着手机，沉默许久。 客厅里传来爸爸走路的脚步声，电视的背景音也悄悄得熄了。 尚沐吸吸鼻子，小声说：「哥，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我想知道，那些快要去世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呀。他们会不会有牵挂？就这么走了，会不会觉得遗憾啊？」 少年对着电话，涓涓不断地说着。 宋青蕴长长地吸气，而后又是一声低低的嘆息。 「沐沐……」 尚沐：「我知道，初三那年，我让你们担心了。这一次，我会努力做好的。」 感觉这话题太过沉重压抑，他又换上轻松的； 语气：「哥，你就别担心了，这个还要过学校的心理测评呢，测评过了才能去。万一我连测评都过不了呢，你这不是白担心了？」 宋青蕴：「我知道了。和你爸说，这周五我去h市一趟，周末住你家。周五晚上和正初一起吃顿饭，你记得带上那个叫陆凡的beta。」 一听说宋青蕴要过来，尚沐连忙抱着手机讨好：「别，真不用过来！再说，人家陆凡和我又不熟，直接叫人家和我哥一起吃饭，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你俩同桌，我感谢一下他对你的照顾，不可以吗？」 「哥……我又不是omega，你弟弟自幼习武、身强体壮，还是个alpha，不用盯这么紧吧？」 宋青蕴：「omega都比你省心。」 尚沐：…… 「就这么说定了，周五见。」 尚沐：「餵？哥，哥！」 听筒里传来一串忙音。 尚沐：…… 愤愤地丢开手机，跺脚！ 「啊，天吶——」 「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霸总哥哥啊——」 他用气声，在房间里崩溃地「恶龙咆哮」。 会不会到时候让陆凡下不来台？ 比如「你配不上我弟弟」，或者「你给他带来困扰了，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分开」，再或者「吃完这顿饭，就散了吧」之类的…… 坐在桌边的少年，双腿盘在座椅上，露出两只白净的小脚丫。 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书里。 后又起身勐拍自己泛红的脸蛋儿。 打住！够了！ 想什么吶这是！ 尚沐，你不能这么羞耻！ 尚沐真的交了那张勾选两个院的表格。 在周三下午的自习课，班主任进了教室，在他和陆凡的桌子上敲了敲，随后将两人领了出去。 「你们两个，随我去校心理谘询室做个测评。」张鲲说着，将两人往教学楼对面的教务搂里领。 尚沐心里一边想：他果然是报了临终关怀院。 一边又止不住心虚。 毕竟报这个院，是他自己； 悄悄弄的，完全没和陆凡打过招唿。 此时，尚沐迈着步子，跟陆凡并肩走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止不住地往旁边偷瞄。 「他是不是生气了？」 「从刚才起就没和我说过话。」 「当初那么严肃地拦着我，还妥协说上午陪我，结果我转头就改了报表。」 「啊，出尔反尔、拔吊无情，我好渣哦……」 尚沐心里乱七八糟、七上八下。 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几乎在脑袋里成了弹幕飘屏。 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害怕。 怎么办，陆凡会不会生气啊？ 好不容易挨到心理谘询室，张鲲嘱咐了两人几句，就回了教学楼。 陆凡熟门熟路地迈步进去，别说和尚沐说句话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眼看陆凡半只脚都踏进了大门，尚沐手疾眼快地揪住他的手肘。 「陆……陆凡……」他小声说。 被他拽住的人，脚下一转就迈步回来。 第21页 陆凡个子比尚沐要高出不少，只向前走了一步，就把尚沐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就非要跟我一起？」 清冷冷的男生，声音低低地说着，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尚沐低着脑袋不敢看他，这会儿听到质问，先红了耳朵。 「也……也没有，就是，随手勾的两个，我又不知道你也在……」他磕磕绊绊地回答。 嗯，没错…… 尽管心里慌得不行，他依旧死鸭子嘴硬。 只是一句话才刚说完，剩下长篇大论的腹稿都没来得及讲，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嗯？」，吓得他一激灵。 尚沐：…… 有，有点儿a…… 脑袋里又飘过当初部星朗说过的那句话：我怀疑他装逼。 尚沐，突然害怕：如果这个人也是个a，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眼前忽然飘过那人素白的护腕。 下一秒，下颌就被这人轻轻勾着，抬了起来。 「敢做不敢当？尚沐同学？」 尚沐被迫仰起脑袋，这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一拳头上去了，让他知道沐爷爷的厉害。 可现在面前的是陆凡…… 是他处心积虑、宁愿装成甜软小o，也要接近的人。 所以，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握上这人的手腕，又连忙清醒地散了力道。 就像一只兇狠的老虎，收了尖利的爪子，变成一只无害的小猫咪。 白白净净的少年，指尖轻轻勾着陆凡的手腕，像只挠人的小奶猫。 肌肤相接的地方，软绵绵、又有些痒痒的。 「你说这个不适合我，我就过来测评一下，到底适不适合我啊……」 尚沐说着，乌黑的眸子四处乱瞄，睫毛密密长长，像是小蝴蝶翅膀似的，也跟着一通乱扑。 「我年纪还小，你知道的，青春期的叛逆嘛……」他弱弱地说。 话音落下，那人唇角微微地勾起，吐出一声浅浅的笑音。 陆凡：「嗯，十八岁的叛逆期。」 尚沐： 这回不光耳朵红了，脸颊都红得水润润。连同脖颈的皮肤，也一同泛起浅浅的粉。 连话都说不怎么利索：「我，我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怎，怎么就不能叛逆啦！」 陆凡：「啧，知道了，十七岁的叛逆小朋友。」 面色柔和，眼底戏嚯。 第11章 你怎么说话吶！哼 最终的心理测评，陆凡熟门熟路，才进去几分钟就通过了。 而尚沐作为一个新手，可谓歷经重重考核。 先是几番询问，是不是因为好奇才选了这个院，而后又问起对死亡的看法，待到最后才是真正的测评。 一套询问外加一套试题，足足耗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最后，测评结果印上「合格」的红章，少年踮着脚，拿到陆凡面前直炫耀。 「你看，我就知道我可以！你别看我才十七岁，我在网上测过的！我，尚沐！心理年龄，有三十八岁！有着坚强的内心，和成熟稳重的人生观念！」 陆凡轻飘飘的一句：「嗯，三十八岁的叛逆老男人。」 彻底驳回。 尚沐：…… 喉咙一噎。 叛逆期这个梗，还能不能过了啊！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1班和2班的同学一早就在校门口排好队，等着学校包的大巴车过来。 大家都很自觉，两人一排站得整整齐齐。 尚沐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两两组队完毕，只有陆凡的旁边是空着的，所有人似乎也都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站在他旁边。 远远看去，蜈蚣一样的小长队，只有在陆凡那里断了条腿似的。 尚沐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径直往陆凡身边走，然后无比自然地站到了他身边。 转头，露齿一笑：「早呀，同桌。」 站在旁边，沾了一身早春寒气的男生，偏了视线看过来，一个短短的「嗯」字，算是回应。 学校的大巴车没过多久就到了，大家按顺序一对一对往前走。到尚沐的时候，前几排已经坐满，只剩下中后排的位置。 陆凡看了看两边的座位，转头问他：「左，右？」 尚沐随便选了一边，先一步进到里面靠窗的位置。 他昨天在w插t里和纪正初还有宋青蕴聊了很久，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 后来他又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最终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和陆凡说要一起吃饭的事。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也没有给陆凡发任何消息。 今天早上起来，眼睛下方的那一圈格外黑，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他手指伸到书—— 包里，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久，等到大巴车开了，这才摸出来两瓶酸奶。 陆凡早就注意到旁边的少年，从坐下就把手摸进了包里，拱来拱去的，就是不伸出来。 和上回拿着纸巾犹豫，一个模样。也不知少年这回纠结的又是什么。 他也不理会，只靠上椅背，微微地阖了双目。 视觉关闭的时候，听觉就变得尤其敏锐。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像只半夜跑出来觅食的小老鼠似的。 没过多久，罩在外面的校服袖子就被人轻轻得揪了一下。 第22页 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水汽。 揪了一下之后，又瞬间缩了回去。 陆凡悄悄地，眼睛眯开一道小缝儿。先看见的，就是自己衣袖上被捏湿的一小块儿。 下一秒，那只白白净净的小手指，又小心翼翼得戳在了他的手背。 凉凉的指尖，还带着一股水汽。 「做什么？」陆凡转过头去，微微； 低了下颌，问。 少年见他睁了眼，忙递过来一瓶酸奶。大约是才从冰箱里拿出来，这会儿接触了空气，瓶身已经凝了一层水汽。 而少年捏着瓶子的手指，指尖冰得红通通的。见他没接，又把奶瓶往前送了送。 「你要不要喝酸奶？」尚沐问。 一望而知的讨好。 陆凡抬手接了，道了一声谢谢。 少年微微皱着的眉眼，立即舒展开来。 「那个，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尚沐问。 陆凡单膝交叠在腿上，把玩着手上的酸奶，好整以暇得看着隔壁的少年。 「啧，一瓶酸奶，还不够你讨价还价的。」 尚沐：…… 「没有没有，你喝你喝。是我哥，今天要过来一趟，那个，他知道我和你坐同桌，所以想叫你一起吃顿饭……不只你，还有纪正初。谢谢你们上回帮我。」 陆凡沉吟片刻，一把拧开酸奶盖子，仰头喝了一口，说：「不用谢，我晚上还有事，谢谢你哥。」 尚沐眉头拧成一条麻绳，撅着嘴巴，小声地回了一句：「好吧……」 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拒绝，但这一刻还是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他忍不住转头又朝陆凡看去。 男生已经把酸奶喝完，舌尖正轻轻地； 舔着唇角的奶渍。 见尚沐看他，也转了目光过来，问：「怎么，为难？」 尚沐连连摇头：「也没有……没事没事，你晚上忙你的，我会转告给我哥的。」 心里又恨不得揉成一团麻花：还不是怕我哥觉得你臭屁、装逼，不喜欢你！ 可他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是半点也不敢表露。生怕自己太作，把两人本就不算近的关系推得更远。 青春期的少年，心里又闷又酸。 害，可太难了…… 追人，到底是门什么鬼畜学科？ 好难学…… 难怪老师都不愿意看到学生谈恋爱。 好好学习，每天比昨天更博学一点，难道不香吗？ 哼！ 一路摇摇晃晃，把尚沐的上下眼皮给颠到了一起。 睡着的少年，比平时可肆无忌惮多了。 先前手上沾了水珠，不小心把陆凡的袖子给弄湿了，都给吓得连忙把手缩回来。 每一下的碰触，都那么小心翼翼。 睡着的他，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就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人家的肩膀上。 不只脑袋压着，两只手还紧紧地抱着人家的胳膊。 陆凡低头看看枕在自己肩上的少年，目光自他半露在衣袖外的手指，移到这人微微敞开的领口。 胳膊动了几下，最终没有挣脱。最后，无奈地把嵴背又挺得更直了一些。 一路挨到了福利院门口，大巴车「噗兹」一声，像只泄气的皮球，稳稳停住。 张鲲站在底下接应：「大家今天的公益结束之后，原地返回，我们清点人数。有需要乘坐大巴车回学校的，可以直接上车，想自己回家的，在老师这里登记之后才能回家，听到没？」 一群半大的少年，拖着长音齐齐回应：「知-道-了，老师！」 ——随后拿着学生证有序地—— 进门去…… 尚沐走在陆凡身边，看见2班的车过来之后，朝刚下车的纪正初招手。 纪正初在门口只稍稍望了几眼，便发现了他们，立刻迈着大步过来。 不同于尚沐和陆凡之间互动的小心，纪正初一上来就把拳头怼在他肩膀上。 「作吧你就，那个测评我没过，总觉得今晚我要遭到宋哥的毒打！我要是出什么问题，可都怪你！」 尚沐抿着嘴唇「嘿嘿」地傻笑。 站在两人身侧的陆凡突然出声，说：「进去吧」。 两人这才收了玩闹的心思，和他一起进了福利院大门。 尚沐和陆凡都是第一次来自闭院，对这里的结构一头雾水，纪正初就显得熟稔多了。 一路办好手续，又穿过不同的院落，就到了自闭儿童中心。 护工小姐姐见纪正初来了，笑着将他迎进去：「终于捨得来了？再不过来，果果都要忘了你了。」 然后牵着一个白白净净的肉糰子小男孩儿，来到三人面前。 纪正初骄傲地朝两人介绍：「纪果果，我一对一捐助的小弟弟，快来看看，可爱吧？」 说完，一把将小糰子抱起来，握着他的胳膊打招唿：「来果果，这个是沐沐哥哥，另一个是凡凡哥哥。」 小糰子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听见介绍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对着眼前两位大哥哥怔怔得看着。 然后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鸭！鸭！」 三人顺着小糰子的目光看，这才发现，是尚沐今天套在校服里的卫衣，胸前偏左的位置，印着一只小黄鸭。 纪正初抱着果果走到尚沐面前，嗯嗯地顺着他说：「嗯，是一只小黄鸭，黄色的，会游泳。」 第23页 一边说，手上还比划着名幼稚的小波浪。 被小糰子「啪」一巴掌，暴躁地拍在嘴巴上。 纪果果：「鸭！鸭！」 尚沐看得有趣，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他可能是不想要你说话。」 纪正初讪讪地摸摸鼻子：「嫌我聒噪呗，真是！每次都这样，我不来吧，护工说他会问初初哥。我过来吧，又不搭理我，和他说话，还拿巴掌唿我。」 说完，刮刮小糰子的鼻尖儿：「小作精！」 小糰子被他颳了鼻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下一秒，又伸着胳膊往尚沐那边动。 纪正初无奈，抱着小糰子往前走了几步，哭笑不得：「这是看见亲哥了，是吧？」 果果手指轻轻戳在尚沐的卫衣，但他身体协调能力不太好，不小心给戳歪了。于是，又一遍一遍地戳过去。 可能是太久没戳到，小糰子气急，又是一声咋咋唿唿的尖叫：「啊！」 尚沐：…… 马上耳膜就要被喊掉。 下一秒，旁边一直站着没什么动作的陆凡，突然往这边挪了一步。 素白的护腕闪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轻轻得按在了尚沐衣服上的小黄鸭。 尚沐： 这是要干嘛？ 「借用一下。」陆凡忽然凑近尚沐的耳尖，声音轻轻地低语。 还没来得及回应，这个人的指尖已经在他胸前的小黄鸭轻轻得、缓缓得，向着旁边移了起来。 顿时，唿吸一滞。 第12章 不知道取什么章节名字啦 其实陆凡的指尖，只是悬空得落在他的衣服上，与他也几乎没有碰触。 可尚沐就是觉得，这指尖走到哪里，都像是聚了一团小小的火苗，一路烧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准备后撤的时候，陆凡又把刚才的动作做了一边。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小糰子，大眼睛望着那根手指，也缓缓地动了动。 几经波折，终于把手指给指对了地方。 「鸭！」小糰子又雀跃地叫了一遍。 「嗯。」陆凡声音清冷地应了一声。 「鸭！尚沐哥哥！」小糰子似有所感地抬头，讷讷的眼睛里，忽然透出一抹清亮的光。 陆凡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单手插在兜里，酷酷的，问：「你在回答初初哥之前的问题吗？」 小糰子歪歪脑袋，眼睛望着陆凡，望着望着就又恢復了刚刚的呆滞：「你在回答初初哥的问题。」 啧，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尚沐噗哧一声笑，想着调侃陆凡几句。 才笑出声，就被人食指抵在了他的唇瓣之间。 「嘘」。他听见这人嘴里发出的一声气音。 响在耳边，酥了半边的脸颊。 尚沐抬手揉揉越来越热的耳尖。 嘶，是这位太能撩，还是我今天不对劲儿啊？ 纪果果小朋友，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院子：「果果在回答。」 纪正初看他又被院子吸引了，又抱着他往院子里走。 陆凡也闲闲地迈步跟上。 尚沐就跟在两人后面。 「果果是不是一个问题要反应很久？」尚沐转头问。 陆凡「嗯」了一声，点头：「他们反应会比较慢，普通人很快就能得到的认知，对他们来说很难。」 说完，抬眼看着正在地上一步一步自己走的小糰子。 「纪正初刚开始说了很多话，果果其实根本没有消化下去。纪正初像倒豆子似的，一句话结束下一句话就又出来了，果果的脑袋会乱成一团浆煳。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自闭症儿童表现出不与人交流的原因。」 「他们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想明白上一个问题，但时间可能已经过去很久，那些问； 问题的人已经没耐心再听。索性，他们就不再回应了。」 尚沐「啊」了一声，抿抿嘴唇：「我以为他们只是听不到我们讲话，或者不在意外界的东西，原来是这样啊。」 陆凡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院子。 「他们很渴望和人交流。」 说话时，果果已经自己蹲到了一只小狗旁边，指尖摸在小狗长长白白的毛上，一声「初初哥」叫得无比响亮。 整个院子的护工都看过去。 纪正初，肉眼可见的身子一僵。 小小的院落，四处传来其他人欢快的笑声。 陆凡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果果在回答刚刚我问的问题，碰巧赶到了这只狗面前。」 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残存的笑意。 尚沐转头。 清冷的男生正站在盛放的阳光里，察觉到目光，朝尚沐回望，眸子里漾着清澈的柔和。 风吹在他细碎的刘海，扬起一片和煦。 中午三人吃过饭后，纪正初留在院里陪果果，尚沐和陆凡则出发去了临终关怀中心。 「果果，和哥哥们说再见。」纪正初半蹲着身子，看向； 半人高的小糰子。 陆凡也蹲下身来，朝他挥了挥手。 小糰子目光落在他素白的护腕，缓缓了抬了胳膊，手心朝着自己，也跟着晃了晃。 尚沐没太懂这个操作，只学着果果的样子，也把手心朝向了自己，挥一挥。 第24页 小糰子看看高个子的哥哥，又看看甜甜的小哥哥，目光肉眼可见得呆滞起来。 陆凡抬手就拍在了尚沐的手背：「规矩点，别瞎挥。」 被打了的少年，吸吸鼻子，「哦」了一声，乖巧地把掌心翻转过来。 然后双双起身，一起出了门。 这一路上，都能看见患了自闭症的小朋友们，在院子里玩耍。 有的是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玩，也有的正欢快地转圈圈。 还有几个聚在一起原地起跳，嘴里发出忽高忽低的叫声。 院落大门的照壁下，蝴蝶花开得正好。 「他们还挺可爱的。」尚沐小声说。 陆凡回身看看布满阳光的院落，说：「时间久、有耐心，照顾得好了，才可爱。」 而后又转头看向走在身前矮了个脑袋的少年，勾唇一笑：「 走吧，带叛逆小朋友去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尚沐以为临终关怀医院，会像医院里的icu一样，到处瀰漫着压抑的气息。 但过了院子里的照壁才发觉：这里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 陆凡说，这样的小院有很多，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 小小的四合院子，很干净，也很安静。 风吹在院子里的老槐树，摇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树下坐了一位头髮花白的奶奶，手上正抱着一只橘猫，安静得晒着太阳。 见到陆凡过来，抬抬满是皱纹的手，笑着招唿：「小陆来啦，你郑爷爷要出发去离岛了，行礼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过来说说话再走吶。」 一句话说完，陆凡立刻情绪低落下来。 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人也冷冷清清，可站在他身边，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人正在难过。 「陆凡？」尚沐担心地叫他。 陆凡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句回应的话。 只眼睛朝着北边的院子望了望，垂在两侧的手都捏成了拳。 「好孩子，去吧。」奶奶咧着嘴唇笑笑，声音温和地说。 陆凡这才微微垂了双眸，喉咙里发出一个轻轻的「好」字。 奶奶笑着点点头，回身又看向陆凡身侧的尚沐，问：「这个俊小伙是你同学吗？还是第一回 见你带着同学过来。小同学，你就别跟小陆进去了，过来和奶奶聊聊天。」 坐在石凳上的老人怕少年不同意，还把猫咪放到桌子上，笑着问他：「来看看奶奶养的小猫，长得和你一样可爱。」 但尚沐只是稍稍对着猫咪瞟了一眼，转身就又看向身边站着的人。 那人眉头微微蹙着，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压抑。 尚沐觉得，自己单是看着，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陆凡……」尚沐抬手，小心翼翼地揪在他的衣袖。 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的陆凡，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恍然回到现实。 转头，望见一双白鹿一样的眼。 男生微微地抿了两下唇，抬手放在少年头顶的短髮：「你先和于奶奶在这里聊一会，等我出来。」 尚沐想顺势在他身上抱一抱。 ——哪怕不—— 说话，也总好过孤身一人去那个他怎么也看不明白的； 北院…… 但是他不敢越界。 所以，他只是抬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揪着这人的衣袖，没有丝毫想要松开的迹象。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偶尔眨着，甚至都要令人觉得他是被人给定住了。 「听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沐这才动动身子，放了一直抓着的手。 「好吧……」少年不情愿地说。 只能目送着男生步履平稳地进了北院。 直到身形修长的人，「吱呀。」一声推门进屋，又「啪嗒」一声关上，才不捨得收了目光。 「乖孩子，别担心小陆，他和你郑爷爷啊，都是经过事儿的人。」 说完，转身看着这四合小院儿东头，抬着下颌朝那个方向努了努，说：「就那个边那院儿里的，前两天才走。」 「住进了这个小四合院吶，就总会有那么一天，远不了也近不了。等你郑爷爷也走了，这院子里啊，就剩我一个了。 不过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进来新人，人不都是这样吗？有人出生，就得有人去世。」 于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尚沐就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 眼睛时不时瞥向北院。 从窗户里能看到陆凡半蹲着，面前是位坐在轮椅上的爷爷。 半蹲着的男生，手上拿着本书，五指捏着，正缓缓地翻开书页。 「还看呢？傻孩子，魂都要没了。」 尚沐正看得入神，耳边响起于奶奶的打趣。 他连忙收了目光，拘谨地坐回来，发现于奶奶正看着他腕上的监测手环。 「是个omega呀？omega好，以后好要孩子。孩子长得可真水灵，我就说小陆这么心善的孩子，以后找的人也不差。」 尚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往常的长辈都知道他是alpha。 很少有人会夸他长得水灵，也没人敢说他是个长得水灵的omega，更别说什么好要孩子了。 而且他现在才高二，猝然聊到结婚生子的话题，还有些懵。 尚沐原本心事还很重，被于奶奶这样一搅，这股压抑倒是沖淡许多。 第25页 现在x国对于结婚的最低年龄要求是18岁，但高中就结婚的人凤毛麟角。 尤其是监测手环和无害抑制剂发明之后，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等到大学或是大学毕业之后，再结婚领证。 说起生孩子…… 尚沐是个alpha，真没有这个功能。 虽然这样想有一点羞耻，但他觉得，给陆凡肚子里揣上一个还差不多。 尚沐脑袋越垂越低，耳朵红了好几遍。 于奶奶：「还害羞啊？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家里都给订婚啦。一分化成omega就永久标记了，第二年就生了个双胞胎。」 少年神色闪躲，连连摇头：「我，我们没在一起，奶奶……分化就直接标记，是您那个时候的事啦，现在大家不这样了。」 然后，又偷偷瞄了窗户那边一眼。 挠着脑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而且，一分化就标记他，那不是显得我很急色？陆凡他肯定也不愿意啊……」 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陆凡能不能生。 听说男性beta怀孕的机率，比小行星撞地球还难。 尚沐心里想着，脸上又控制不住地红了：八字都没一撇，我想什么这是！ 哎，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到手哦…… 第13章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于奶奶耳朵不大好使，听不清楚尚沐讲话，看他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小朋友还在紧张。 她佝偻着身子往前挪了挪，胖胖的橘猫就放到了尚沐面前。 「橘哒很乖，护工也帮她剪过指甲了，你摸摸看。」奶奶笑着说，眼角的皱纹也跟着捲起来。 尚沐抿抿嘴唇，迟疑着抬了胳膊。 然后，在奶奶鼓励的目光下，动作小心地在猫咪脑袋上摸了一下。 肉哒哒的小胖猫，立刻伸伸脑袋，反往他手上蹭。 于奶奶笑眯了眼睛，又朝少年努努嘴：「橘哒很喜欢你吶，你再摸摸。」 尚沐掌心蹭蹭小胖猫的脑袋，又挠挠她的脖颈。 橘哒被摸得舒服了，干脆往石桌上一仰，露出白绒绒的肚皮来，喉咙里也发出好听的唿噜声。 尚沐顺着猫咪的毛髮，从上到下地帮她做全身按摩。 「奶奶，陆凡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吗？」他轻声问。 说话时，长长的睫毛一直低垂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猫咪白白的肚皮。 「小陆啊，是来很久了。我也就来这四合院住了小半年的时间，小陆可比我早多了。我刚住进来的时候，小陆和你郑爷爷就已经成了忘年交。」 「老郑喜欢晒太阳，小陆一过来就帮他把轮椅推出来。俩人就经常坐在这边，说什么苏兰的笛子，还有地锅鸡，卤什么东西之类的。 我也听不懂，可能是在聊音乐或者做菜吧？音乐那些个，奶奶不懂，就经常插嘴，和他们说说做菜。」 尚沐瞭然地「嗯」了一声。 脑海中勾勒着男生坐在槐树下、与人说话时，恬静的样子。 尚沐正和奶奶聊着天，做护工的小姐姐端着一杯水过来，手上还拿着透明的药盒。 「于奶奶，您该吃药啦。」她说着，打开药盒，露出几片方方圆圆的药片。 「诶，好。」于奶奶说着，从护工手里结果药片，一小把都给扔到了嘴里。 尚沐看到有一个圆圆的小药片掉进了奶奶的脖子里，想要出声提醒，却被护工小姐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到奶奶这一把药都吃完了，护工结界才又从盒里拿出来一颗：「您刚才有一颗漏掉啦，还再补上这一个哦。」 于奶奶像个小孩似的，「啊」了一声，瞪大眼睛：「又漏了？」 护工从她衣领里捏出来一颗，笑着说：「您看，是不是的？」 于奶奶咧着嘴唇直笑：「还真是！」 他们两人的互动有趣，尚沐就在一旁看着。 等到于奶奶吃好药，又被护工哄着回了屋，院子里只剩下了尚沐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北院的玻璃窗，屋子里的人已经站起身来。 尚沐看过去的时候，恰逢那人不经意得一瞥。 他连忙抿出浅浅的笑窝，朝这窗户挥挥手。 「再等一下。」窗子里的少年，缓缓得用唇语说。 尚沐乖乖点头，慢吞吞地回以唇语，说：「没关系。」」陆凡还蛮关心你的嘛，我看他这么些年了，一直都独来独往，这还是第一回 带人过来。「 刚刚扶于奶奶进门的护工，摘了口罩坐到尚沐面前的石凳，弯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单手托在下颌，打量着白白净净的小少年。 「今天市一中的学生过来做公益，你可是继陆凡之后，第二个能过测评的高中生，可真是稀有物种啊。」 尚沐茫然地「啊」了一声，隐隐抓到些什么。 他连忙问：「您是说，陆凡他早就过来了吗？他那么早就过了心理测评？」 按照护工讲的，陆凡已经过来很多年？很多年是多久？那个时候，陆凡才多大啊…… 还有先前于奶奶说过的：陆凡和郑爷爷，都是经过事儿的。 这一切都在颠覆尚沐对陆凡的认知。 先前只觉得：这人应该只是一个比较高冷的学霸，又因为年纪稍大的缘故，不太能融入得进这个班级。 第26页 现在才发觉，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护工手指捏捏橘哒的脖子，细细回忆：「应该是陆凡初三那年吧，他外公搬进来了。我记得当时他还是全市的中考状元，考试之前他外公癌症復发，但是因为他当时在读初三，怕耽误他考试，就把这事瞒下了。 等到考完试，他外公昏倒住院，陆凡才知道这件事。那时老人的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到了晚期。」 尚沐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像是坠了一块石头，胸口又闷又疼。 「他……身边只有外公吗？」他声音颤颤着说，眼睛也跟着红了一圈。 护工姐姐被他这反应吓到，连声安慰：「哎，你别哭啊，把你惹哭，陆凡一会儿出来要说我了。」 「我也不太清楚他家里的情况，他外公当时病情很严重。老人放弃治疗，才搬进关怀院来的。陆凡似乎是和市一中达成协议，不要奖学金，保留学籍休学一年。」 尚沐很想问一句：那后来呢？ 却又迟疑着，怎么也问不出口。 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而这里也没有陆凡的外公…… 老人的结局，不言而喻。 所以，他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北院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工先是推开了门。接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徐徐现出了全身。 身穿校服的陆凡，正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缓缓地将人推出来。 「郑爷爷，您准备出发啦？到了离岛可要想我们啊！」护工笑着地起身，语气轻快地说。 尚沐怔了怔：爷爷这是，要出远门吗？ 随后才发现，在陆凡身后，还有一位提着行礼的护工。 老人这会儿似乎很高兴，朝着两人的方向摆摆手，喉咙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陆凡懂事地跨步上前，双手搭在膝上，声音低低地问了几句不知什么话。 老人没有什么力气，此时的交流近乎无声。 整个院落的目光都落在他跟前瘦瘦高高的男生。 风依然吹得和煦，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云，罩在天上的太阳，落下一小片阴影。 这一过程并不漫长，待院子里又重新洒满了阳光，陆凡已又站了回去。 「爷爷说，会一直想念你们，谢谢你们的照顾。」男生说着，勾了勾唇角。 而后，乌黑的眸子，看向石凳边已站起来的少年。 他推着轮椅过朝人走去。 老人虽说话有些困难，但眼睛却始终亮着一 第14章 我好像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得寸进尺？」陆凡敲在他额头，「我们有熟悉到……」 一句话没有说完。 因为少年已经先一步，双臂抱在了他的腰上。 他抬手在少年头顶轻轻地摸了几下，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我们有熟悉到能抱抱的地步吗？尚沐小朋友。」 怀里的少年，小耳朵尖儿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就比你小两岁，怎么就是小朋友了。」尚沐从陆凡怀里退出来，小声嘀咕：「我这么好心安慰你，你还笑我。」 他当然知道自己丢人，陆凡自己都还没有哭，他自己眼泪先啪嗒啪嗒往下掉。 然后，还要陆凡反过来安慰他。 可是他忍不住…… 不知不觉，眼眶又红了一小圈。 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说：「谢谢你的安慰，你在这里我好很多。」 尚沐抬头，发觉男生正唇角勾笑地看着他：「至少分走了大部分注意力。」 尚沐讷讷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声音吞吐地说：「不，不用谢……」 随后被陆凡领着，坐到了东院门口的石阶。 橘哒悄悄从于奶奶的房里熘出来，见到陆凡，熟稔地跳过来，蹿进他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胖成一团的猫咪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 西晒的太阳落在男生身上，像是每一根睫毛、每一根头髮丝，都镀上浅浅的金色。 尚沐觉得自己对于面前这个人，似乎存在很严重的误解。 不只他自己，甚至整个学校的人都误解了这个人。 一个到临终关怀中心里做志愿者的人。 哪怕心里难受也要过来，细心地照顾这些快要离世的人。 还对他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陆凡他，哪里是什么特立独行、性格孤僻？ 他分明温柔到了极致啊…… 正想得入神，抱着橘猫的男生突然开口，问：「啧，还要看多久？」 这才发觉，自己目光呆愣愣的，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人家身上。 他慌忙低头敛了目光，此地无银地解释：「我只是在看橘哒，又没有在看你。」 余光看见他放在旁边的一本书：暗黄色的书封，上； 边写着「斐多」两个字。 记起刚刚出门的时候，陆凡的手上确实有拿一本书。 「裴多是什么意思？这是本什么书，小说吗？」尚沐好奇地问。 陆凡转头把那本书拿到手上，翻开书页给他看：「是柏拉图的着作。苏格拉底去世时，柏拉图不在，所以找裴多去了解一下情况，所以这本书就叫裴多了。」 他说着，将里面的内容指给尚沐。 第27页 「柏拉图的书籍，一般是基于对话形式。所以你看这里，第一页是裴多和伊奇的对话，再往后就变成了苏格拉底和其他众人的对话。就像论语，其实也是弟子整理的孔子语录。」 尚沐看着书页上的介绍，竖排的黑体小字，排版古旧而有韵味。 而后，小声地读出来：「最后时刻，一场灵魂与存在的论证。因为信念，所以选择死亡……」 男生点点下颌，说：「生的反面是死，死的反面是生。正如大与小；弱和强，一切事物相反相生。所以从生，产生； 了死，那么，由死也该产生生。」 陆凡翻着书里的对话，一字一句地说着。修长的指尖，轻轻得点在书页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其实，陆凡在讲的东西，尚沐一头雾水，一句话都没听懂。 但对方不急不躁的咬字，和清冷舒缓的声音，让他的胸腔忽得，涌起一阵极细的电流。 加速跳动的心脏，就「砰砰砰」得，将升温的血液，传遍了他的全身。 书本「啪」一声合上之，耳边传来这人低声的打趣：「又走什么神？」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又盯着人家看了许久。 「完蛋了……我可能现在不只是喜欢他的脸，还很喜欢他的灵魂。」 尚沐心里默默地想。 他抿抿嘴唇，睫毛也跟着紧张地颤了两颤。 脑袋里还混乱着，嘴巴就先一步讲了出来，喃喃着说：「在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讲完，自己脸先红了。 我这是说了个什么鬼！ 但身边的男生，却像是陷入沉思，一时沉默，没有驳斥也没有什么应答。 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指尖懒洋洋地，一下又一下抚弄。 待头顶的太阳又一次地被遮住。 ——云朵的阴影映在两人身—— 上，又缓缓移开。 男生才语一般地说出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下一句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也算是……逻辑一致。」 尚沐心虚地舔舔唇瓣，小声回应：「大概也许……好像……是？」 他不敢说自己没听懂。 但他觉得，陆凡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他没有听懂。 但男生只是淡然地撸着猫咪，没有再说话。 尚沐悄咪咪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一下，再挪一下。 直到男生突然出声，说：「再凑，要坐我腿上了。」 这才身上一僵，规规矩矩挺直了嵴背，没敢再动。 「我就是，想摸一摸橘哒……你都霸占这么久了，也给我摸一摸嘛。」 陆凡指尖轻轻得在橘哒颈上挠了几下，惹得胖猫眯好一番甩脑袋，颈上的小铃铛顿时叮叮噹噹好一阵响。 「喏，给你摸。」他说完，从背后把猫咪的两条前腿提起来，动作轻柔地，让猫咪像是婴儿一样落在尚沐怀里。 臂弯里突然落了软绵绵的一小坨，温温热热的，少年顿时吓得半边身子都僵住。 倒是怀里的小傢伙，一点儿也不认生，四只软绵绵的小脚在他腿间踩过几下，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了下来。 尚沐动作小心得顺着橘猫的绒毛，一下又一下得摸起来。 有护工端着东西，来来回回地路过，也有人坐在另一边的石凳，轻言轻语地聊天。 怀里的小猫咪眼睛慢慢眯起来，最后整个团成一团，唿唿得睡了。 「这里的人，好像看起来没有那么沉重。」尚沐说。 陆凡点点头：「为别人实现愿望，看着他们不留遗憾地走，也会觉得幸福。」 他说着，看向已经人去楼空的北院，说：「郑爷爷是位哲学家，他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存在。不管灵魂会去往哪处，对他来说，死亡都不是消失，而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所以他其实不太在意死亡本身。」 「就像是苏格拉底，只要完成想做的事、守住想守住的东西，就可以从容离开。」 尚沐眨眨眼：「我一直以为哲学家都是唯物主义者……他们看起来很理性的样子，怎么会相信灵魂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陆凡转头过来，说起； 感兴趣的东西，眸子里晕起浅浅的光。 「他们确实很理性，所以他们会理性地思辨灵魂存在与否。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看不到的不一定就不存在。」 「为了一个看不见的信念，不顾生死，是人类高于一切生灵的象徵。」 这个信念，不是动物之间为了食物的争夺，也不是为了土地的争夺，而是虚无的、抓不住的，不以物质为载体的东西。 「比如公正，比如往生，比如热爱。」 陆凡轻缓地说着，像是在与身边的少年对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徐徐缓缓地讲，尚沐就专注认真地听。 少年眸子微微低垂着，目光落在脚前的石砖上。 待男生讲完，尚沐才像是找回自己一般，声音艰涩地说：「我的妈妈……在我初三那年去世了。为了救一个小孩子……」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在q市的华英商场有过一起恶劣事件，这件事在网上轰动一时。 那时我正陪我妈逛街，事情发生之后，她和歹徒交换了人质，然后把小孩子丢给我看管。」 第28页 「歹徒很狡猾，一直拿我妈妈挡着。那个时候，歹徒马上就要逃走了，我妈妈穿着便衣，身上什么也没带……为了不让他逃走，我妈妈一个人和歹徒缠斗。」 「说是缠斗，其实也没有斗什么……我当时傻住了，一切都过得好快啊……」 混乱、嘈杂、尖叫。 眼睛、耳朵，像是被这一切都堵住。 他的大脑停止思考，只剩红红的一片。 身体也像是失了灵魂，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再醒来时，他就没有了妈妈。 「他们说，我妈妈很光荣，要我理解她。」尚沐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过来？」 「我没和她道过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有段时间，我其实很怪她。 别人的命是命，她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吗？ 别人家的孩子是需要照顾的孩子，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自己家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我还没有成年，我也需要妈妈。」 下一秒，头顶落下轻如绒羽的手掌。 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髮丝，轻轻得、柔柔得，抚了几下。 「你也是小宝贝。」他听； 见那人清冷依旧的声音，泛着漪纹般的温润。 如果要拿一种事物来形容，那么…… 尚沐觉得，陆凡是零度的水。 他很冰，却不是真的冰。 他会流动，落在掌心，依旧柔软。 「我没有因为叛逆才过来，也不是为了粘着你……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尚沐小声地说。 换来男生一声纵容的浅笑：「好，我知道了。」 少年抿抿嘴唇，低垂的脸颊上，泛着浅浅的粉红。 其实还有…… 【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默默地，在心里说给他听。 第15章 可以被动吃 自从那日同陆凡敞开心扉地聊过天，尚沐便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细微的改变。 以前都是他粘着陆凡，问他这题怎么写，那题怎么写，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整理的笔记。如果尚沐不缠上去，陆凡很少会主动和他讲话。 但现在，陆凡偶尔会在自习课上看看他做的题，哪里不对了也会拿笔敲敲他的试卷。 看见尚沐课间还在为某道题苦恼的时候，还会把试卷接过去帮他讲一讲。 好像两人之间那道薄冰般的隔阂消失了一般，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 在周三的中午，尚沐终于在上午放学的时候，拉住了旁边的男生，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向来独来独往的陆学神，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答应，随着尚沐出了教室。 纪正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两只眼睛瞪成了两个小铜铃。 尚沐嘚瑟得恨不能上天。 记得周五晚上，宋青蕴特意从q市飞过来，大家一起吃了大龙坎的火锅。 宋青蕴只说了一句：「沐沐看起来好像有些高兴？」 纪正初一张嘴就巴巴巴地说个不停：「他岂止是高兴，我看他从院儿里出来的时候，朝人家陆凡笑得跟花儿一样。啧啧啧，跟怀春的小o似的。」 还一直追着尚沐要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和陆凡成了。 尚沐抿开两个甜酒窝，嘿嘿一笑，像个小傻子似的：「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从同桌晋升成朋友了！开心！」 当时的纪正初，筷子都险些掉到地上：「就这？就这？」 然后揪着他好一通教训：「沐沐，咱好歹也是个家世背景各方面都不错的alpha，像个真正的勐a，出息一点行不行？」 现在，坐在食堂的餐桌。 尚沐偷偷瞥一眼自己身边坐着的俊气男生，嘴唇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什么是出息？ 不可能的，在陆凡哥哥面前，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 这个人哦，真是越是了解，就越是喜欢。 越是喜欢，就越想着靠近。 尚沐眯眯眼睛：何况，我原本就是个alpha，有什么可矜持的？ 把人哄到手，然后再狠狠地亲，把小陆哥哥亲到手软脚软，才是； 大勐a应该做的事！ 纪正初看尚沐一副对人家垂涎三尺的馋样，真想拿着筷子把自己给戳瞎。 「咳。」他出声提醒。 尚沐疑惑地抬头，问：「怎么了？」 纪正初使劲儿挤眼睛，给他使眼色，用唇语说：「矜持一点。」 尚沐无辜眨眼，转头就从自己餐盘里夹了一块大里嵴，放进陆凡的餐盘…… 「这个好吃，你尝尝。」 男生看见餐盘里的里嵴肉，一愣。 转头朝着尚沐看了一眼，后者弯弯眉眼，笑得讨好。 终于还是迟疑着，夹起了那块黄橙橙的里嵴肉。 陆凡吃饭时向来很快，是那种既不会让人觉得急躁，又很优雅的吃法。 但这会儿却对着一大块的里嵴肉，硬生生地，吃出了温吞的感觉。 纪正初默默掏出手机，在w插t群里飞速打字。 【纪正初：@是沐哥不是沐沐，谁来救救这个恋爱脑！我要被这俩人的酸味儿给齁死了！】 【纪正初：一块吃午饭，俩人坐一起也就算了，@是沐哥不是沐沐，这个人还给人家夹菜！ 第29页 平时护食护得那么兇勐。现在！最大块的里嵴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直接夹给人家！】 【纪正初：@是沐哥不是沐沐，你给我出来！枉我对你这么好，在你身边劳心劳力地伺候，什么时候能有这待遇，啊？@宋青蕴，哥你看他！胳膊肘都拐到大洋彼岸去了！】 【宋青蕴：@是沐哥不是沐沐，给他夹一块里嵴。】 【部星朗：里嵴？讨好人之前能不能先把人家的喜好弄清楚？谁不知道，陆凡不吃猪肉！】 纪正初，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串： 他睁大眼睛看看手机，又看看对面埋头吃里嵴的人。 惊掉了手上的筷子。 【纪正初：可是，他明明吃了啊……】 纪正初疯狂地埋头打字，随着消息一条一条地发出去，尚沐的手机也跟着「嗡」一声，「嗡」一声的蜂鸣。 陆凡吞咽下一口里嵴肉，转头问身侧的少年：「手机响了，不要看一下吗？」 尚沐停下筷子，缓缓抬头，朝着对面白了一眼：干啥啥不行，破坏气氛第一名。 然后，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少年原本姿势松散，坐姿慵懒。 在划开屏幕的瞬间，整个嵴背都听起来，眼睛； 肉眼可见地撑圆了。 他颤兮兮地回头，看见坐在隔壁的男生，还在一点一点地和那块里嵴较劲儿。 陆凡吃得很小心。 那模样，不像是被逼迫吃不喜欢的东西，反倒像是一个有礼仪、有教养的少爷，细细地品着嘴里的美味。 尚沐：…… 小心地舔舔嘴唇：「那个……」 陆凡回头：「嗯？」 尚沐挠挠头，连忙拿着筷子往他那边招唿：「哎呀，你不吃猪肉啊，那你不要吃了！你爱吃什么？我，下回再夹给你。」 陆凡却没有让他如愿，三两口就解决了剩下的一小块。 慢吞吞得嚼完之后，才解释说：「我没有不吃，只是不主动吃。」 尚沐眨眨眼，有点迷茫。 这是个什么意思？ 第一次听说这种形容：不是不吃，但不会主动吃？ 下一秒，听见男生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可以被动吃。」陆凡说。 尚沐动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 可以被动吃？ 又是个什么意思？ 他一脸茫然地听完，又一脸懵地回身扒饭。 吃到一半，又突然顿悟。 尚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险些把米粒给吸到嗓子眼。 这个意思，是不是说：原本是不吃立即的，但因为是我夹给他的，所以就可以被动吃？ wc，wc！ 此时此刻，非口吐芬芳，不能表述他内心的激动！ 尚沐甚至想放下筷子，去操场跑十圈！ 耳尖红成一团的少年，几乎把一张脸都埋进餐盘里，还能看见咧开的嘴角。 一边在心里小声埋怨：这个人怎么这么闷骚？ 另一边又想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他怎么这么会啊…… 我可太喜欢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底。 楼下的柳树已是郁郁葱葱，绵绵的柳絮飘得满操场都是，偶尔打开窗户，还能飞上书桌。 花池里的月季花，开得正盛。零星栽的几棵桂树，开着米粒般的小黄花儿，漫得整个校园都是甜甜的香气。 上午的课间操结束，尚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眯了起来：「好香啊，想吃糖芋苗……」 说着，红红的舌尖儿舔舔嘴唇。 然后，抻抻旁边男生的袖子：「食堂的糖芋苗好像不太好吃。要不，中午去点个蜜汁糖藕吧，我今天吃桂花！」 陆凡一向对尚沐的安排没什么意见，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 「糖藕也不好吃，但是一楼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有桂花乌龙奶茶，听说特别好喝。」身后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 尚沐回头才发觉，瘦瘦小小的omega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后。 是好久没太讲过话的陈星。 小omega细声细气地说：「尚沐……你要不要去买一杯尝尝？那个，你如果不想去，我也可以帮你带。」 他的个子有点矮，就算站在尚沐面前也只到他眼睛的位置。 不愧是omega，好软啊…… 尚沐心想。 他不自觉地打量着这位软绵绵的小o：从柔软贴在额前的发； 丝到细长的睫毛，再到微微有些苍白的脸颊。 然后又偷瞄身边清清冷冷的beta。 这就是陆凡喜欢的类型吗？ 噫，真肤浅！ 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酸唧唧。 他悄悄挪了挪身子，把这陈星和陆凡两人彻底隔开。 然后嘴唇一弯，笑得灿烂：「哪能要你帮我带，那不是欺负你嘛。走吧，我们一起去。」 而后转头问身后的人：「陆凡，你喝不喝奶茶？我给你带一杯。」 后者一如既往的冷清：「不需要，没兴趣欺负你。」 然后长腿一迈，顺着人流回了教学楼。 行吧…… 少年皱皱鼻头：这个人好像比平时还要冷清一点。 「阴阳怪气的……」他小声嘟囔。 虽说是大课间，但很多同学做完课间操就回教学楼了。 第30页 随着两人走出得越来越远，熙熙攘攘的人声也被留在身后。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头顶压着灰濛濛的雨云。吹在身上的风，也有些闷闷的，带着一股水汽。 「那个，前几天我有和陆凡同学道谢，就是那个纸巾……帮忙录音帮我解围的事。」 陈星走在砖石路上，忽然开口：「陆凡说那个纸巾，原本是你想给我的。」 说起这些，尚沐不在意地摆手：「你说纸巾啊，没有的事，就是陆凡的。」 但omega似乎分外执拗，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陆凡说了，原本就是你想给我，但是你又在和自己赌气，他看不过眼才写了字条送给我的。」 ——尚—— 沐脸上一热，一时说话都开始磕巴：「没有，别听他瞎说！」 然后，在心里气唿唿地叉腰，把那个人从头到尾数落一遍：什么叫和自己赌气？我有这么孩子气吗！ 但是…… ——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啧，好想知道他说起那句「和自己赌气」时的样子啊。 眼睛里有没有笑出来？唇角有没有扬起来？ 声音是冷清的，还是柔和的？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陈星的声音。 「那个……谢谢你。」omega小声地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腕上的监测手环：「你……和陆神都是心地很好的同学。」 尚沐敷衍地点头，没注意到陈星的视线。 听见「陆凡」两个字，心里早就咕嘟咕嘟冒起小泡泡来，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转头再看向陈星时，一双眼睛就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 「嗯嗯。」他笑眯眯地点头。 第16章 同桌，下雨啦 下午的自习课，外面轰隆一声响，憋闷了许久的细雨，终于在这声惊雷里终于拉开序幕。 柔柔的小风，伴着水汽一同扑进教室，接着便是轻浅的泥湿味。 有人一声惊唿，随后便响起稀稀落落地议论。 「下雨了，我没带伞……完蛋了。」 「都不看天气预报吗？今天要下雨呀。」 「害，今天谷雨，淋一淋有福。」 「封建迷信不可取！看你淋感冒了，还有不有福？」 尚沐听着前后排同学的讲话，漫不经心地偏偏脑袋。 目光越过坐姿笔直的男生，投向被打湿的纱窗。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这雨一落下来，就连鸟叫声都变得欢愉起来。 就是有点儿冷。 尚沐忍不住竖起衣领，「滋啦」一声，恨不得把拉链拉到下巴上。 一直写字的陆凡，听见声音朝他看来。 尚沐一怔，而后朝他讨好地笑笑：「同桌，能不能关一下窗？我又穿少了。」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宽大校服就丢在了他腿上。 「穿上。」男生不咸不淡地砸下两个字。 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往窗户沿壁一拉，「啪」一声，将雨声关在了外面。 顿时，整个教室都息了声音。 尚沐抬头，这才发现，好像整个教室的同学竟然都在看他俩？ 被陆凡的目光一扫，又像是受到惊吓似的都低了脑袋。 坐在讲台上的值日班干部适时敲敲板擦：「都好好做题，下雨关个窗都这么新奇，咱们可是火箭班，学霸人设不能丢哈？」 教室里这一场下雨引起的骚动，终于是消停下来。 尚沐动作小心地穿上陆凡递过来的衣服，像是唿吸之间都带着那人身上特有的松香味。 像是被这人抱着似的。 他悄咪咪地在旁边偷瞄一眼，又瞄一眼。 直到那人写下一张字条递过来：【再看收费】。 这才觉出不好意思，把一双眼睛都埋进文字里。 他提笔，在陆凡送来的那张卡片上写了一句话，默不作声地推给他。 【你真的不是a吗？他们说，怀疑你装逼。】 其实他还想加一句：不然你为什么气场这么强，还这么能撩？ 但他怂叽叽。 他不敢…… 纸条递过去之后，就像做贼一样，把手缩回来。 眼睛明明一直盯着书本在看，却像是在看鬼画符，一句话也看不进去。 耳朵里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而后便是钢笔笔尖触在纸上的沙沙声。 随后，一张字条拍在了自己面前： 【遵纪守法、良民。beta，不装逼】 尚沐看着纸条上的字，总觉得这人最后三个字像是在逗弄他。 「这道例题，你已经盯很久了。」 愣怔的时候，身旁男生忽然凑近。说话时，唿吸都打在脸颊上。 少年连忙双手把书捂住，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有走神！明，明明就是这知识他自己进不到我的脑子里。」 陆凡：「是，都是知识的错。」 语气一本正经。 尚沐：…… 原地跺脚！ 当他听不出来这话里的讽刺吗！ 他干脆整个人像鸵鸟一样地往桌子上一趴，揉着小声嘀咕：「怎么肚子突然疼起来，好疼啊……」 没能引起他陆哥的半分关心。 正闹着，教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刻，整个教室像是被瞬间按了静音键，连翻书的声音都被变得小心翼翼。 第31页 尚沐连忙像只兔子似的坐直了，继续对着课本整理笔记。 没想到，张鲲进门就直直地朝他这边走。 班主任就站在尚沐旁边，也不说话，饶是尚沐这种从小就跟老师打交道的，也忍不住被盯到心里毛毛的。 「那个，老师……您有什么事吗？」尚沐终于抬头问。 「没什么事，看看你整理的笔记。」张鲲怕扰到班里其他同学，说话用的都是气声。 随后点点尚沐手上的美术本子，问：「这一本都是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尚沐把本子递到他手上，小声回答：「主要是理科内容用这个来整理，还有英语的语法。」 张鲲「嗯」了一声，捧着他那本笔记看得认真。翻页声不时响在头顶，似是看得津津有味。 「整理这些导图，需要多少时间？」他问。 尚沐想了一下，说：「基本课上就用铅笔记个大概，老师讲过的内容用一节自习课就可以整理完善。」 「上次陆凡说起这个，我就大致了解了一下。刚才翻看的过程中也测试了一下，看过一遍之后确实能比较快地记住这些框架。但是你整理一节课五十分钟，不觉得直接复习笔记会更好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歧义，怕尚沐误会成批评，又补上一句：「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因为我对这个领域还不够了解。」 尚沐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整理确实耗时有点长，但其实整理的过程就是在复习梳理了。我一般在梳理的时候不太看教科书，只是凭着记忆来写。」 「而且写写画画的时候，大脑有充足的时间回忆今天学过的东西，所以这个过程其实时间利用还是比较高的。」 张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你整理的这些东西，能不能给班里的同学学习一下？不会太久，就今天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间，让大家过过眼。如果有好的学习方法，老师希望能够尽可能地推广。」 张鲲不知道尚沐和陆凡这俩学生是从哪学到的思维导图，但他想的很简单： 一种学习方法可能有些人能够驾驭，有些人用不起来。但身为一个老师，首先要让学生了解，知道有这样一件可以做的事，然后再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尚沐大方地笑笑：「可以可以，如果有人感兴趣，可以找我要资料。等这节课结束，我就誊写好了。」 班主任点点头，过去站到了讲台上。 「两个事。第一，下周四周五月考，还剩一周，做好复习，成绩达不到年级前50就退出火箭1班。 第二，尚沐同学做笔记的方式比较新颖，下节课给大家传着看一下，如果感兴趣可以找他或者陆凡请教。」 说完，正好下课铃也响了，顺势说了句「下课」，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出去之后，尚沐周围就聚了三四个跑来看热闹的同学。 经过快一个月的接触，其中有一些已经和他很熟悉，说起话来也很随便。 「尚沐，是什么笔记啊？在老张那都提名了。」 乍然叽叽喳喳围上好几个同学，尚沐下意识地缩缩脖子。 也不是害怕被围观或是怎样，只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咋咋唿唿捧很高的感觉。毕竟他家世显赫，自小； 身边阿谀奉承的不在少数， 时间久了，对这些有种本能的反感。 但他知道都是单纯的同学，只好硬着头皮赔笑：「可能是天天自习课拿着彩笔画画，被班主任注意到了吧，没什么特别的，等写完就传给你们看了。」 解释完，围着他的人非但没散去，反而凑得更近了。 「原来你每天放着彩笔，是整理笔记啊？我还以为你一天天不学习，就光画画，都能画到1班来呢。」 「看起来有点难啊，你这个笔记能复印不？我感觉自己不会画。」 「对对，能不能复印啊？我也想要一份！这个笔记看起来是特别好，就是整理起来很花时间的样子啊。」 「对呀对呀，这种笔记，对我们这些手残党也太不友好了。沐沐，就让我们拿去复印一份吧！」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尚沐手上动作一顿。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明明说好只在班里传阅一下，怎么就成了要复印他的笔记？ 虽说爸爸一直教育他说，人不能自私，但见到这种很直接的拿来主义，还是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心里正纠结着，一个弱弱小小的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 「可是，这个是尚沐自己整理的笔记，你们直接拿去复印，会不会不太好？」 抬头才发现，说话的人是陈星。 虽然先前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但有些人对陈星的印象还没有改观。 毕竟他给尚沐泼脏水，就算最后证明是受人胁迫，但他也确实助纣为虐。 而尚沐，他太耀眼了。 他就像是混入鸡群的一只小仙鹤，单脚往那闲闲得一站。不争不抢、慵慵懒懒的，偏就格外得抓人眼球。 这会alpha们见着陈星为尚沐争辩，纷纷嗤之以鼻：「是是，我们最多也就要他一个笔记，哪像您啊，把人家的名声都给毁了。」 果然，大家这么一说，陈星的眼睛立刻红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第32页 说着，鼻子一吸，眼泪就先落了下来：「哪有你们这样的，因为对他的伤害比较小，就比我高贵了吗？」 omega甜甜软软的信息素，因为情绪激动，顺着眼泪若有似无地散出来。 顿时，一群五大三粗的alpha全都熄了火。 尚沐也是哭笑不得：拿信息素引发alpha生理上的同； 情，这可够犯规的。 连忙朝大家摆手：「都别闹腾了，我回去扫描成电子版，你们谁想要就w插t群里私我。」 然后，在众人散去之后，把陈星给招唿过来。 又掏出一包纸巾，放到桌前，朝他努努嘴：「赶紧擦擦，说不过就用信息素啊？你这个小o也是坏得很。幸好班里的alpha还算礼貌，没反压制你，不然你还不得被人给压死啊？」 「我没有，是他们太坏了……」他小声说。 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尚沐面上怔了怔，感觉陈星的这个语气好像有一点奇怪？ 但想到这人刚哭过，应该只是声音不自觉得变软，又按下了心里的疑惑。 哪知旁边突然就是「咚」一声响，吓得尚沐一抖。 转头，看见清冷冷的男生，一脸冷漠：「书没拿住，掉了。」 尚沐看着他「不小心」掉在桌上的好几本厚教材，内心缓缓打出一串：「你搞这么多书，是准备搬家吗？」 第17章 撩不过啊撩不过 尚沐没听到陆凡的回答，因为上课铃声响了。 他连忙把剩下的笔记整理好，然后递给自己后桌，让他们顺着传下去。 一整节自习课，旁边的男生都一直冷冷的，没有和他说话…… 虽然上课说话确实不对，但尚沐还是有点莫名其妙，总觉得这个人一整天都怪怪的。 上午买奶茶的时候阴阳怪气，这会儿又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纠结地抻抻衣角，雪松的香味浅浅淡淡得溢出来。无孔不入的香气，无声地提醒着：他身上穿的，是属于陆凡的衣服。 尚沐被忽视一整节课的小脾气倏地又软下来。 笔记素描本在班上转过一圈又传回来，尚沐慢吞吞地站在桌前，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凡依旧和平时一样，靠在座椅上等着。 他眸子微微垂着，目光滞在眼前的桌沿，一动也不动。 男生双手分别搭在腿跟，素白的护腕落在深色的校服裤子上，显得尤为干净。 尚沐自他腿.间收回目光，转而把书包放到桌上，问他：「陆凡，你今天怎么了？」 「嗯？」男生懒洋洋地发出一声鼻音，干脆把眼睛闭起来。 啧啧啧…… 这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尚沐坐回椅子，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抻了几下。 后者落在腿间的手，顺着这力道翻转过来，露出深刻分明的掌纹。 分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却莫名有一种纵容。 「到底怎么了？」尚沐看着他掌心的纹路，舔舔嘴唇，问。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像某人，转手就印了所有笔记给别人，看见人哭了就递纸巾，买个奶茶还得结伴。」 清冷冷的人，骤然蹦出一串抱怨的话，目光幽深，似笑非笑。 尚沐一噎。 抿抿嘴唇，小声地讨好：「陆凡……」 然后，握着那人胳膊的手，缓缓往下移…… 指尖触在素白的护腕，陆凡手腕不自觉得一动。 下一秒，被这人捉着，「啪」一声拍在了手背。 少年讪讪地把手收回来。 他捂着被拍红的手背，眼睛不好意思得往别处瞄：「那个……你怎么一直戴这个护腕？等夏天很热的时候也要戴吗？」 「转移话题的技术真烂。」陆凡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口，闲闲地看着他。 尚沐：…… 打都打过了，这个人为什么还是阴阳怪气！ 真想把这个人的嘴堵住。 但他，怂。 尚沐的小心思，在脑袋里转了几回，嘴巴一撇，决定和他陆哥继续装乖。 「你干嘛一直讲话带刺，他都哭了，当然要递纸巾呀，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嘛。那个笔记……」 他说着，回头看看周围一圈，发觉大家几乎都已经走掉了，教室里不知何时只剩他和陆凡两人。 这才小声说：「我也不想印，可是拒绝又不太好……然后我就想，印就印呗，他们要是看个笔记就能考好了，也算是有本事。 你看市面上的参考书那么多，最后上了清北大学的也没有几个。要是看个笔记就能学好，也不至于那么多人要上培训班了。」 「然后，买奶茶……买奶茶结伴有什么不对？你自己不喝，还不许我喝…… 尚沐一鼓作气说完，转头又讨好地去拉陆凡的胳膊：「而且，我的陆大神，我后来不是也给你带了一杯？你喝着我的奶茶，还阴阳怪气地刺儿我。陆凡同学，你这可太落井下石了。」 被他拉着的人，终于唇瓣弯过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男生抬手在尚沐脑袋顶上揉了好几把：「落井下石，成语用错了。下周月考，留不在火箭1班，我们的缘分可就到此为止了。有空帮别人，先想想怎么提分吧。」 尚沐捂住胸口，眼睛都撑圆了：「不做同桌、不同班，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吗？呵，男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33页 最后两人一起结伴出了学校。 因为下雨的原因，尚沐不能再骑自行车，只能撑着雨伞徒步回家。 结果又被陆凡好一通讽刺，说他都知道要带伞，却不晓得披一件雨衣。 此时，尚沐站在爸爸的书房，一边拿着笔记扫描，一边看向阳台上晾晒的雨衣。 又记起临分别时，陆凡把自己的雨衣拿出来披到他身上，说：「好好骑车回家，伞给我，我坐地铁。」 「嘿，嘿！走什么神呢？就你这效率，一个晚上也扫描不完。别是借着扫描偷懒吧？回屋学习去，我给你扫。」 尚爸爸原本在一边对着电脑玩扫雷，每次抬头都能看见自家儿子对着阳台发呆，实在受不了地出声。 尚沐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把本子留给爸爸，自己回去写作业了。 才写了一张试卷的时间，w插t上就传来爸爸发过来的一个pdf文档，文档上标着「尚沐笔记」几个字。 他粗粗浏览了一下，涵盖的内容不算多，只有高二下半学期的内容。感觉没什么问题，转手就直接发在了班级群里。 【尚沐：笔记的电子版，喜欢的同学可以下载，自己列印也可以。】 下面一串回復的「谢谢」，还有好几位在吹捧他无私。 尚沐象徵性地回了个「别客气」的； 情包，就准备锁屏继续去学习了。 只是在锁屏前的一刻，看到群里跳出一条不和谐的消息。 【毛韵贤：这种花里胡哨的幼齿笔记，还有人看？在座都是火箭1班的大佬，年级前五十名。一个半路塞进来的omega，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毛韵贤已经停课两周，下个星期就要回来上课。这个人太久没出现，尚沐都快把他给忘了。 自从上次被抓之后，这人温润的beta人设，崩了个彻彻底底。看现在这说话的阵仗，是干脆解放天性了？ 【毛韵贤：这要是陆神发出来的，大家当然是服服气气，我也一句话不说。可你是吗？哪里来的野鸡，也敢摆着尾巴装凤凰。】 毛韵贤噼里啪啦地好一通讽刺，下面立刻有人过来和稀泥。 【老班说他的学习方法比较新颖，尚沐才把笔记发出来给咱们看的，人家是好心。】 【大家觉得有用就看，觉得没用就不看。毛韵贤，全班可就你长了一张嘴吧？】 【对呀，不管有没有用，尚沐的出发点都很好。】 尚沐看着手机屏幕里越跳越多的消息，秀气的眉峰都皱到了一起。 虽然感觉同学们是在帮着自己说话，可他们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在顺着毛韵贤的逻辑在努力找补。 就像毛韵贤说的，大家都是年级前五十的学霸，从小受惯了追捧的天之骄子。 尚沐没有参加过学校的大排名考试，学习水平目前未可知，他的笔记，又怎么可能被这些人真的放； 在眼里？ 虽然理性上觉得可以理解，可感性方面，他又有点难受。 「这感觉，有点儿糟糕啊。」 他撇撇嘴，对着手机小声嘟囔。 下一秒，界面突然又刷出来一条消息。 【陆凡：尚沐，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把笔记拿出来了？】 【陆凡：我的笔记和尚沐的一样，但我不想给@毛韵贤。】 【陆凡：尚沐，浪费时间扫描，浪费时间看人吵架，浪费时间听人骂你，这回舒服了？】 明明是教训人的语气，尚沐却听得唇角都忍不住扬起来。 想到这人平时w插t回復的简短画风，脸上笑得更开了。 他戳着陆凡白色的头像小声嘟囔：「可难为你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然后在表情包里来回翻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坐在地上撇嘴哭的小奶娃，给发到了群里。 【尚沐：委屈巴巴.jpg】 【陆凡：吃力不讨好的事，以后还干不干？】 【尚沐：乖巧.jpg；爸爸说得对.jpg】 尚沐发完之后，把班； 级群开了免打扰，转头戳开和陆凡的私聊。 【是沐哥不是沐沐：我是兔乖乖.jpg】 一个表情包发过去，陆凡回復得很快，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陆凡：知道了。】 尚沐想了想，直接点开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熟悉的清冷声音，带着一点点电流的感觉，从听筒里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隔着一层网线的原因，听起来似是比平时温和许多。 「怎么，来找我要安慰？」他问。 尚沐连忙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儿。 咳，太近了……把持不住。 他舔舔嘴唇：一定是因为这个人是天生太苏，绝不是我的属性出了问题！ 「谁找你要安慰了，我是来放狠话的！」尚沐皱皱鼻头，理直气壮地说：「下周月考，我要把你从第一的位置踹下来！你做好准备哦！」 最后的「哦」字还特意拉了好长的音，明目张胆地挑衅。 然后…… 就收到了电话那头无情的嘲笑。 「啧，我可以为你降三十分，但你可别反让年级第二捡了便宜。」 尚沐：…… 喉头一哽。 这个人狂成这样，是怎么做到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打死的？ 「陆凡同学，我觉得你的人生态度，有很大的问题。」少年一本正； 第34页 经地说。 陆凡：「哦？」 尚沐：「你会被我打的。」 陆凡：「那明天试试？你定个地方？」 尚沐：…… 感觉眉毛都在抽搐。 阿西巴！ 好想当着这个人的面分化成alpha，然后把他死死按在过道的墙角，弄！哭！他！ 对面大概是见他一直不答话，试探着问：「不用我降分？」 尚沐：「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说不定我就是人外人呢！」 陆凡：「我全国重点高中联考第一。」 尚沐：…… 宁是个什么品种的魔鬼？ 「挂电话吧，聊不下去了。」 听筒那头响起一声轻轻的、低低的笑：「不逗你，知道你厉害了，下周考试加油，嗯？」 温柔的声音，像是带着羽毛的箭，piu的一声，隔着听筒射过来。 攥着手机的少年，登时红了一整张脸。 「知，知道了！」 然后动作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好撩哦…… 尚沐默默地想。 我撩不过他。 可怎么办哦。 第18章 陆凡，陆凡，陆凡qaq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周的月考。 尚沐因为是新来的同学，所以被安排在了1班的吊车尾，阴错阳差和毛韵贤坐在一起，在第二考场。 他前边是毛韵贤，后边就是2班的纪正初。 尚沐原以为毛韵贤会在考试期间找他的麻烦，没想到这位beta全程安静如鸡，每次都是卡着时间进考场，考完也毫无留恋地出去。 「这个人好奇怪啊，我以为他要找我麻烦呢。」考完最后一场，尚沐看着毛韵贤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还有些茫然。 纪正初一声嗤笑：「他这回停课两周，想在1班站住脚根本没有可能。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思找你的麻烦？ 学校说前五十名留在火箭班，也是综合各方面来评这个分数，出勤率的权重听说特别大，再加上他还违纪。啧啧啧，别说1班了，2班都吊不上个车尾，这回是普通班预订了。」 说完把背包往肩上一甩，舌尖在上颚上嘬出响亮的声响：「可算考完了！走，哥们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尚沐收拾好东西，听着纪正初在他耳边唠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默默地盘算着这次的考试能拿多少分。 突然，耳边传来纪正初一声惊天动地的「我操」。 随后，鼻尖儿里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啊？」他转身问。 看见纪正初像只野兽一般地盯着虚空的某处，脖颈上晕起浅浅的红，唿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正初？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尚沐连忙过去扶人，谁知才迈了几步，脑袋开始泛晕。 纪正初连连喘气，使劲儿推了尚沐一把：「有omega发情了！是哪个o？出门不知道打个抑制剂吗！」 随后一声低吼：「沐沐，快走！」 但尚沐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他还没有分化，突如其来的omega信息素完全超出了他的身体负荷。 腺体如同要被撕裂一般，疼的他恨不能撞墙晕过去。手腕的监测手环察觉到主人异常，调节信息素平衡的物理刺激一轮接着一轮。 才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疼得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脸上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他想招唿旁边的纪正初帮—— 自己一把，空气里突然传出浅淡的兰花味儿。 尚沐：…… 这个味道，是纪正初的信息素吧。 尚沐身为alpha，几乎瞬间就分辨出这味道里的信息：暴怒、怨愤，还有……求偶。 而发情的那位omega，接触到纪正初的信息素，原本还淅淅沥沥散发的信息素，像是骤然被引爆的炸弹一样，铺天盖地地漫过来。 他清晰地听见纪正初一声压抑的「我操……」 尚沐也想骂。 他往班上看了一大圈，很多人考试结束就走掉了，靠前位置还有几张桌子，凌乱得摆着没能收拾的文具，一看就是临时跑出去的。 现在班上竟然只剩下尚沐和纪正初，还有旁边那位发情的omega。 内心哀嚎：这么真实的吗？ 他咬咬下唇，趁着自己还算清醒，转身狠狠揪住纪正初的衣领，勐地把人给推到了地上。 双手把纪正初的胳膊牵制住，一个标准的擒拿，就把他狠狠压制在了地面。 「纪正初，你给我清醒一点啊，别反抗，也别对我用压制信息素，不然咱俩都完蛋。」 他颤声说着，咬牙从散落的书包里摸出手机。 哆哆嗦嗦地划开屏幕。 被汗水浸湿的眼睛，眯缝了好久才从w插t好友里找到陆凡的名字。 「陆凡，你可一定要在啊……」他轻声说，「再晚一会，纪正初要把人给标记了。然后……你会看见一个全身疼痛而死的尚……沐……」 正自己叨叨着，按下w插t上的语音键，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轻凛、干净的雪松味道，在驳杂交织的信息素里，像是一汪清泉，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教室里轻轻缓缓得、涤盪开来。 what语音的嗡鸣声音自耳边响起。 尚沐抬头，未及看清来人，一双胳膊便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将他打横抱起来。 第35页 尚沐本能地依赖着突然闯入教室的这一缕松香。 虽味道极淡，却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安抚。 「陆凡……呜……」他小小地颤着声音说。 是陆凡味道…… 他身上的香水…… 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尚沐转头埋进这人胸口，小口地唿吸。 而后在本能的驱使下，脑袋像只鸵鸟似的，使劲儿往他校服里钻。 男生的衣服拉链「滋啦」一声； 落开，神志不清的少年，捏着他的衣角一掀，就把整个脑袋里钻进了外套的衣服里。 钻进去不算，还抻着人家袖子直往自己头上盖。 像是只往巢穴里拱的小兽一样，温热的唿吸，一路撒得到处都是。 混乱间，听见有人在叫他：「沐沐！」声音急切而熟悉。 接着，是张鲲的声音：「家长，您不要乱闯！教室里已经有发情的omega和alpha，您是alpha，不能再进去了！」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青蕴简直是要疯了。 他原本正和班主任了解尚沐的情况，要走的时候，突然有学生闯进办公室，说2考场有omega发情了，纪正初和尚沐两个人被困在； 了里面…… 他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忙往考场这边赶。 现在医学发达，ao都有抑制剂，已经很少有omega会在公共场所发情了。也不知是哪个omega这么没分寸！ 何况，尚沐他还是个即将分化的alpha，遇上omega的信息素，堪比揠苗助长。 还没准备好的身体，就被迫做出一场七天七夜标记的准备。 alpha的腺体会在短时间内被催熟，这将导致他体内的器官、骨骼，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巨大变化。 对尚沐的身体、心理，都将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 他匆匆往教室那头沖，但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双臂抱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自教室里出来。 他家让人操心的弟弟，几乎半个身子都埋在人家的校服里，明显把男生的胸口当成了救命稻草。 宋青蕴先是一愣，随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沐沐，怎么样，感觉还好吗？」他担心地问。 少年摇摇晃晃地抬起胳膊，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食指指往教室里一指，又摇了两下。 宋青蕴看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陆凡：「他说，他还可以。但教室里那两个，应该不行。」 话音落下，被抱着少年垂落了胳膊，缩在衣服里的脑袋重重地点了两下。 宋青蕴茫然看向教室…… 就见一个脸色潮红的小姑娘，正坐在纪正初腿上，毫无神智地往他身上蹭。 而纪正初，身上的校服外套已经散开，眼眶也泛着不正常的红。 ——纪正初已经生出的犬齿死死咬着—— 嘴唇，唇瓣晕出红红的血丝。他理智地使劲把omega往外推，可又耐不住alpha的本性，鼻尖一直往那姑娘后颈凑。 嗅闻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感觉下一秒，这对年轻的ao就要在这里来一场标记。 「纪正初！」宋青蕴一声怒吼：「敢咬，我就弄死你！」 被吼到的少年当即吓得一抖，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宋青蕴长腿一迈，跨步进了教室。 「家长，您不要进教室！」张鲲匆匆地赶来。 然而，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眼睁睁看着那位气场强大、身材高挑的alpha，在两分钟之内进去又出来。 手里还拎着个小鸡仔一样的纪正初。 张鲲：…… 这一场闹剧最终在校医院收尾。 尚沐被陆凡抱着，进了校医院。腕上的检测手环被取下来，从后颈断断续续地散出一缕又一缕草莓香气。 香香软软，又酸酸甜甜的。 ——陆凡—— 把他放到门诊部的诊床上，可怀里的人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怎么也不肯下去。 「这是遇上高浓度的信息素了吧？」医生问，然后在少年身上闻了闻，「嚯，味儿还真不少，真难为这孩子没哭出来。」 陆凡点头「嗯」了一声，低头拍拍少年的后背：「到医院了，医生要问诊，你先躺床上。」 换来少年动作不大的蹭弄，间或一声浅浅的轻吟。 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于是，用尽力气去讨好。 「没事没事，不想躺就不躺吧，喷点药再打一针就好了。他染得这一身omega和alpha的味，应该是吓坏了。你是beta，抱着他反而更有安全感。」 医生笑眯眯地说着，拿出一管信息素稳定剂和中和喷雾，随后拉了张椅子坐到两人对面。 「帮他把腺体露出来。」医生说。 陆凡抿抿嘴唇，一时愣怔，没有动作。 待医生又催促过一边之后，才抬手去拨少年蒙在脑袋上的衣服。 在衣服掀开的瞬间，更浓的草莓味儿就散了出来。 半大的少年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篮子的鲜草莓。 甜甜的，还带着露水的味道。 少年因为在衣服里捂了这许久，白净的脖颈上，渗着涔涔的汗。 陆凡帮他把黏在腺体的髮丝剥开，如蛋； 第36页 白一般的小凸起，就完整得显现到了眼前。 尚沐颈上僵了一下，随后两只胳膊都环上陆凡的腰背，巴掌大的脸蛋儿，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你先放点儿安抚信息素给他。」医生手上拿着酒精棉球，举着针管下命令。 听见「安抚信息素」几个字，尚沐不自觉竖起耳朵。 紧接着，浅浅淡淡的雪松香气就一缕又一缕地在他周围释放开来。 这香气的浓度很低，却将尚沐紧紧地包裹着。 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掌，一寸寸抚摸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和毛孔。 尚沐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浅浅的呜咽，身体也和小奶猫似的，一点点舒展开来。 冰凉凉的酒精球擦在后颈的腺体，尚沐忍不住得一抖。下一秒，针头就插.进了腺体。 alpha对腺体本能的保护，让他当场暴起。 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之后，抬起胳膊就去拔医生的针头。 「压住他。」医生说。 陆凡双手一按，就把尚沐两只胳膊都固定在身侧，让他半点也动弹不了。 「唿……唿……呜……」 被制住的少年，从惨叫，到喉咙里发出兽性的唿唿声。 最后又变成惨兮兮的呜咽。 超委屈…… 第19章 撒娇小火车 医生嘴里不住地安慰：「快好了快好了，不哭，不哭啊。」 alpha腺体受到伤害，生理上无可避免得会起些反应。 尚沐趴在陆凡怀里，死死地咬着下唇，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等到针头，又贴上一层一用胶带，他身上出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行了，先去里边休息一下吧，我接其他病人了。」医生说着，在尚沐的脖颈上又喷了几下中和喷雾。 陆凡点点头，抱着怀里的人往诊室里间走。 向来阳光开朗的少年，这会儿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蔫得趴在他胸口。 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又乖又温顺。 陆凡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手轻轻拍在他后背。 「还很难受？」他问。 少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闷声应了个「嗯」字，带着浓浓的鼻音。 「信息素是不是不太够？」陆凡又问。 身为一个beta，虽然也有腺体，但他对信息素实在不敏感，能分泌的信息素浓度也很低。 现在尚沐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总怕自己给的不够。 「可以的……」尚沐小声说，又往男生怀里蹭了蹭。每动一下，草莓浅浅的味道就跟着在脖颈逸散开来。 和他本人一样，单纯又无害。 「抱歉。」陆凡说：「如果我不是beta就好了。」 如果不是beta，就能更好地安抚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已经很用力了，腺体散出的味道依旧寥寥无几。 尚沐忽然抬起头来，泛红的颊边带着被衣服压过的印子，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眨着湿乎乎的水珠。 像只被狠狠欺负过的小兔儿。 陆凡心想。 「如果你不是beta，还怎么救我？我怕是要死在教室里了……就那个信息素的浓度，我能当场分化。」 然后分化之后，直接陷入被动发情，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况且，其他人的安抚信息素也安抚不到我啊……」他小声说，「你是要alpha来安抚我，还是omega来安抚我？」 抱着他的男生，陷入了沉默。 像尚沐这种，处于敏感状态的alpha或者omega，都不适合接触任何ao信息素。 比如尚沐，他是alpha，接触omega； 的信息素，会促进分化并诱导发情，而接触alpha的信息素，更会激起他的领地意识，后颈的腺体将拼命释放信息素进行反击，结果还是会促进分化。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能beta来安抚，也只能接触beta。 也就是说：除了陆凡，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陆凡。」尚沐见陆凡一直不回应，戳戳他的手指。 「嗯。」男生应了一下，被少年戳过的手指轻轻得动了动，虚虚得勾在他的指尖，说：「我在。」 随后，掌心便被少年软软的手握住。 温热的皮肤，贴上清晰分明的掌纹。 下一秒，肌肤相贴。 这称不上牵手的碰触，并没有持续太久，陆凡便先一步将手抽了出来。 少年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得熄灭。 唇角一撇，眉梢也跟着耸拉下去。 ——陆凡干脆利落地托起尚沐—— 的屁股，让他叉开腿坐到自己腿上，手掌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你……你突然干什么？」尚沐被他像是抱小孩似的抱着，登时红了脸。 他将来可是要做顶级alpha的男人，这是个什么娘兮兮的抱法！ 起身挣扎的时候，一股更加浓郁的雪松味道，忽然飘进鼻尖。 他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随后便软了身子，顺从地趴到男生颈边。 咳，有一点舒服…… 刚刚被扎过的腺体都没那么疼了…… 好香…… 是陆凡的味道。 尚沐心里悄咪咪地想。 「乖了？」陆凡轻声开口。 说话的声音，透过两人相贴的胸口，像是传进身体里。 第37页 甚至能感觉到这人喉结上下浮动。 尚沐再一次红了脸。 算了…… 他心想…… 【我不是alpha，我现在是一个omega。】 【我是一个omega，我又软又可爱。】 【我是一个omega，乖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他默默给自己洗脑。 然后…… 在人家身上，窝得心安理得。 尚沐在家休养了两天，这两天里因为不能接触信息素的味道，宋青蕴住在了附近的酒店，连尚沐的面都没见着，周日下午就走了。 今天是周一，尚沐穿好衣服，和爸爸一起出门。 「爸，你好了没？你要迟到了！」他催促。 尚爸爸立刻从卧室出来。 胳膊夹着电脑包，两只手还在扣； 腰上的皮带。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好，再一抬眼，微微怔住。 「儿子，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他走到尚沐面前，在他头顶比了比，「感觉是高了一点儿，等晚上放学回来帮你量量。」 尚沐看看自家爸爸，又看往墙上比了比，一脸狐疑：「没有吧？我没有感觉啊。」 「监测手环一直带着呢吧？」 尚沐点点头：「带着呢，没有什么反应。医生调取过这一周的数据报告，说还挺正常的。」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尚爸爸说着，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说：「走，上班去！今天出月考成绩吧？这回准备考多少分？来给爸爸透个底。」 尚沐出了楼道，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就，全力以赴吧。」 尚爸爸绕行兴趣地看着他：「哦……全力以赴？」 而后深吸一口气：「那爸爸岂不是可以在同事面前，好好地风光一把了？」 尚沐噗哧一声笑，给楼下的单车解了锁：「你可快点儿上班去吧，成绩下来立马和你说，行不？」 尚爸爸还在那没完没了：「你知道爸爸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吗？爸爸天天和别人吹你有多优秀，就没人信过！ 你次次考试给自己压分，一会扣三十，一会扣八十的，高中一年半，成绩单打出来就是张心电图！」 「我和你纪叔叔还有部叔叔说，我儿子就给自己定了这么个考分，他们都说爸爸自欺欺人！」 说完，使劲儿拍着尚沐的肩膀：「儿子，这回可让爸爸扬眉吐气一回吧！爸爸要打烂你叔叔他们的脸！」 尚沐：…… ——自上高中—— 之后，他就开始叛逆，又很爱装逼。于是，次次月考都提前和爸爸定好要考的分数，考试时就照这个分数考。 理科从没出过错，说扣几分就扣几分。文科虽有所偏差，但也没有相差太多。 高中快过去两年，就一直这么低调牛逼着。 哪知，自家爸爸暗搓搓地和人炫耀了这么多年？ 咳，炫耀了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当回事儿。 「啧，老爸，你好幼稚哦。」尚沐笑嘻嘻地踏上单车，右脚一瞪，就吱吱呀呀地走了。 尚爸爸气急败坏地叉腰：「臭小子！」 尚沐偷偷笑出两颗小酒窝儿，又故作懒散地扬起胳膊，朝身后摆手。 尚沐一路骑车到学校，时间还早。他进教室放了书包，准备去2班找纪正初吃个早饭。 谁知进了教室之后，接二连三收到同学们若有似无的打量。 这会儿班上人不多，陆凡也还没来。 尚沐摸摸鼻子，心里默默地想：该不会我alpha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不过那个时候纪正初和那个omega浓烈的信息素混在一起，他本身的信息素都被遮住了。 而且他还未成年，信息素很单纯，如果不是凑到他身上仔细闻，根本闻不到才对。 想着想着，尚沐突然心下一跳。 当时陆凡离他那么近，肯定也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而且当时他神志极度混乱，根本没有心思注意陆凡的反应。 虽然beta分辨不出ao信息素，但不排除医生会告诉他。 尚沐，内心无比抓狂：完蛋了，陆凡现在对他的第二性徵，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更崩溃的是：纪正初发来消息，说被诱导发情了，今天不能上学。 【纪正初：沐沐对不起，我这整个周末都兵荒马乱的，到早上才有一点清醒。要不，你自己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吃。】 一言以蔽之：早餐泡汤了，你自求多福吧。 尚沐傻愣愣地看着手机，感觉全世界都是如此的不友好。 他吸吸鼻子。 然后缓缓得……朝屏幕竖起中指。 陆凡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景象。 「怎么，谁又惹你了？」他走到少年身边，敲敲桌子。 尚沐吓得屁股一跳，连忙把中指收回来，抬头看见身形高挑的男生，像是见着主人的小幼崽似的，嘴巴一撇，条件反射般地想朝人撒娇。 但是，又怕陆凡知道自己的alpha身份，再撒娇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扭扭捏捏，陆凡也不急着问他，只一双墨黑的眼睛，耐心从容地看着。 尚沐喉咙一噎。 然后……调成「弱撒娇」模式，朝陆凡小声抱怨：「纪正初今天请假不上学，我的早饭没有了，呜-呜-呜。」 陆凡食中指在他额头上一敲：「开火车呢你？还呜呜呜，三岁小孩都没你幼稚。起来，让我进去。」 第38页 尚沐蔫蔫地「哦」了一声，起身给他让位置。 一边往外走，一边拿眼睛偷偷瞄他：这个人，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好难猜…… 正纠结着，桌上忽然甩了一杯豆浆和一个杂粮煎饼。 浓浓的饼香，顿时就飘进了鼻尖里。 「你的早饭。」他听见陆凡说。 第20章 这样哄你，开心吗 尚沐，看着纸袋里的煎饼，就成了星星眼。 里面竟然还有辣条的味道！是真的香！ 「给我的？」他一脸惊喜，然后抬手过去拿。 但碰到外面的纸袋之后，又迟疑着缩回去。 「这个，该不会是你的早饭吧？那我不能吃……」 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止不住地吞口水。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戏嚯的笑。 尚沐的脸条件反射般得红了。 「我吃过了。alpha被动发情，至少持续三天，今天纪正初不会给你带饭，我就带了一份。」陆凡说。 尚沐像风一样，立刻把早饭抓起来。 捧着煎饼袋放在胸口上，像是捧了一颗心。 「陆凡，陆神，陆哥哥！你怎么这么好！」 外表清冷，内心温柔又体贴的； 太可了！ 陆凡看着眼前的少年，也是忍俊不禁：「净卖乖。」 随后抬手，拍在尚沐头上「考试不错，尚沐小朋友。早饭算是奖励了。」 尚沐一呆：「哈？」 先不说为什么早饭是奖励，也不计较「小朋友」这个称唿。 「考试不错」是个什么意思？ 他一口吞下嘴里的煎饼，蹙着眉毛问：「成绩出来了？什么时候出的？这才刚周一，不是才开学吗？你从哪里知道成绩的？」 尚沐一脸懵，甚至想给自己点首歌。 就那首：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的问号？ 某音那版。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周围的目光立刻像是带了电流一样，滋滋啦啦地射过来。 班上，炸了。 「尚沐，你还不知道成绩？」 「成绩周六下午就出来了！」 「没有人告诉你，学校官网可以查成绩吗？」 「周六下午，班主任就在群里通知了啊！」 尚沐撑圆了一双乌熘熘的眼，连嘴巴都张得开开的。 周六当天，尚沐因为信息素紊乱的原因，在家睡了一整天，等睡醒的时候都快晚上了。 班级群里消息显示999+，他们那个小群又没什么动静，就干脆退了w插t。 谁能想到，成绩周六就出来了呢！ 尚沐：「市一中的老师周末都不放假吗？那么早就出成绩！」 引来其他人一阵附和。 「赶紧着，学校的网站就有！上去就能看！」 「快快快，我做梦也想不到，能看见大神check成绩！」 「求您快点，我的膝盖还等着跪呢。」 说话间，陆凡已经把手机递到了尚沐面前。 尚沐过去拿，被陆凡啪一下打在手背：「就这么看。」 他看看自己的手，撇着嘴小声嘟囔：「又没有摸上油，干嘛这么嫌弃我……」 然后口嫌体直地凑到男生身边去。 「数学150，英语141，语文130」他疑惑看向陆凡：「为什么我的语文这么低？我的作文不好吗？」 他还觉得自己文笔，惊天地泣鬼神来着。 然后，立刻收穫周围无数寒凉的目光。 唯有站在他面前的男生，唇角微微得勾起来，说：「理综300，比我高两分，我有个选择题写错了。」 尚沐看看两人的排名，他的名字果然排在了陆凡后头，两人之间差了11分。 陆凡：733分。 尚沐：721分。 后面第三名，总分718，和尚沐只差了3分。 尽管前三名之后，相差的分数差距又大了起来，但还是感觉，陆凡在和他和自己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 一头是凡人，一头是神仙。 而陆凡，就是那个神仙。 尚沐盯着陆凡理综298的地方，几乎要把他手机给盯出个洞来。 「陆凡同学。」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抬了脑袋。 「嗯？」 「你给我好好坦白，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考不过你，所以才故意扣了理综的分数，来安慰我的？」 陆凡把手机收回口袋，墨黑的眸子看着他，幅度微小地歪头：「不是约好降十分吗？」 尚沐： 733是已经降过十分的成绩？ 那不是743？ 满分才750啊大哥！ 但是，你为什么……要朝我歪头！ 内心的小人，举着白旗狂喊：救命，有人杀我！ 他颤着腿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然后，举着个煎饼朝人鞠躬。 「上神，吾等凡人冒犯您了……人间住的可还舒服？下凡是不是很辛苦？」 然后，就听见那人清冷冷的声音，说：「这是要把煎饼给我吃？不吃，都是你的口水。」 抬头，对方眼里满是戏嚯。 下一秒，就被这人食指给敲在了脑； 瓜顶：「骗你的。怎么，以为我真是神仙？尚沐小朋友，你有点儿好骗啊。」 尚沐：…… 默默上前一步，拧在了这人胳膊上。 第39页 「坏不坏啊你？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我，啊？陆凡同学！」 后者「嗤」得笑出声来，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扣两分是故意的，怕某位小朋友输了，又和我哭。所以，让你理综比我高点。」 然后才退开一步，问：「怎么样，开心吗？」 尚沐：……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坏掉了。 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指着这个人的鼻子，问他：「你怎么能拿两分来侮辱我！老子不需要你的施捨！」 可他现在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不仅不生气，内心反而还有点小雀跃。 果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古人诚不欺我！ 尚沐心想。 两人笑闹着，突然有人进来，来人「砰」一声把书包丢在书桌上，把桌椅踢出尖锐的声响。 刚才还叽叽喳喳满是人声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尚沐随着声音看去，发现竟然是毛韵贤？ 刚进门的人，察觉到尚沐的目光，恶狠狠地看过来。 「四月份快开学了，空降火箭1班，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是关系户？你是不是以为你入学测试的考卷锁在主任抽屉里，就没人能看见？」 说完，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打白纸走上讲台。 手一扬，一张张的白纸就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惊到。 有人口吐芬芳：「卧槽，tm有病就去看病！出门左转，白下区就有脑科医院！治好再回来！」 也有值日生，撸起袖子就往讲台上沖：「毛韵贤！不是你值日是吧？反正打扫卫生的不是你？以为勾着几个alpha就厉害了？一个beta，真当你是万人迷了？」 有人随声附和：「就是，没有陆神的命，得什么陆神的病？傻逼！」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毛韵贤滚出火箭1班」，整个班的声讨，都变得整整齐齐。 「毛韵贤滚出火箭1班！」 讲台上的beta，衣领还被那个值日生揪着，眉间生出一股狠劲； 儿，用力把人往后一推。而后直接从门后拖出一个扫帚，把讲桌敲得震天响。 一时间，尘土飞扬。 「你们就不能安静地看看，我刚才发的是什么吗！」毛韵贤红着眼圈，喊得几乎撕心裂肺。 他这模样过于委屈，好像蒙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似的。 一直起闹的同学们，终于有人捡起了掉落地上的白纸。 有一个人看了，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 所有看过那张白纸的人都安静下来，再次看向窗边的少年，目光都变得复杂。 身为风暴中心的尚沐一脸茫然，干脆也拿起一张。 那是一张a4纸，缩印着他的四门入学考试试卷。密密麻麻印了正反两面，错题都被红笔圈起来，旁边还有标註分析。 尚沐粗粗扫了一眼，标註的大意都是：这么浅显的问题，是个火箭班的就能做对，他却做错。 纸页的最上头，则是醒目的一排红字：年级第二，入学考试火箭1班倒数，一个月提分50！天才？还是作弊！ 「尚沐，我不就说了一句你的笔记没用？需要你跑去作弊，做到年级第二？啧，真没想到，我的话对你这么重要。」 毛韵贤站在讲台上，得意地看着窗边少年，挑衅之色溢于言表：「下回作弊之前，先看看自己的水平，hold不hold住这么高的位置。我倒要看看，今天打的是谁的脸！」 毛韵贤说完，又抱着他的a4纸出门去。 远远，还能从走廊里听见他卖报一样的声音。 「年级第二入学考试吊车尾！一个月提分50，都来看看看啊！不要钱的瓜，来吃了！」 班里有同学回过神来，再看向尚沐时，目光都开始变得满是敌意。 这里可是火箭1班，大家都是学校万里挑一的精英，全校20个班大排名，千军万马过去，就筛选出最尖尖上的五十个人。 谁都不想自己被挤下去，排名哪怕掉一位都无比揪心。而尚沐，一下从吊车尾一跃进到全班第二，几乎动了整个班的蛋糕。 「尚沐，你和我们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你说，我们就听着。」陈星第一个站出来，拿着手里的a4纸问他。 有人迟疑着开口：「可是……这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吧。入学测试是我们上月的考卷，市一中的月考从来都是学期综合性的，也不会这个月学好就能分数提高，下个月学的不好分数就掉下去。」 「对啊，你看他都不说话了，要是能解释清楚，他早解释了。」 眼看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议论的声音马上又要压不住，本该回应的当事人，却是一直抱着他的豆浆在桌边站着。 他看起来就像是其他人口中说的那样，毫无反驳之力。 第21章 小事儿精 事实上，尚沐现在觉得是：很生气，也很暴躁，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当初和陆凡下战书，一方面确实是被那个毛韵贤给激的，另一方面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是要站在陆凡身边的人，班级排名吊车尾多难看。 哪想到，这个叫毛韵贤的beta会直接偷了他的入学测试卷，宣扬他作弊。 现在这个beta还像个傻逼似的，跑去全校宣扬了。 第40页 尚沐揉揉眉心：真是胆大心细、思路清奇。 要是放在过去，那肯定是先拳头招唿过去，再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上回月考试卷给做一遍。文武混合，打到那个蠢b服气！ 然后，顺带刷一波酷霸拽狂，再圈一波小弟。 然而…… 他偷偷瞥了自己旁边的男生一眼。 默默安慰自己：冷静，冷静。 如果真这么干了，那就太不可爱软萌甜了！ 身为一只信息素紊乱的柔弱omega，怎么能和人打架？ 会被陆凡嫌弃的！ 妈的，还是好想打人啊。 撕裂毛韵贤那个beta的嘴，看他以后还敢乱说话！ 尚沐觉得自己快要精分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一直沉默的清冷男生，突然从座椅站起。 「我出去。」陆凡说。 尚沐下意识地起身让位，随后，清冷高挑的男生，就在全班的注视下，步履从容地上了讲台。 「既然怀疑，那就解决怀疑。」陆凡站上讲台，一字一句地说。 明明被质疑的人不是他、需要澄清的人也不是他。什么都不是他，却表现得，像是一切都运筹帷幄。 这一瞬间，尚沐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一样。 顿时，心跳如鼓。 这个人，明明只和他接触了一个月而已，就这么从容地上去，又这么从容地应对。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啊，对一个认识只有一个月的同学这么信任？ 心里的暴躁，一下就熄了。 什么毛韵贤？什么作弊？通通抛到九霄云外。 现在，尚沐只想跑到这个人面前，抱着他摇尾巴！ 他故作淡然地拿出手机，手指飞快打字，叽里哌啦地给纪正初发消息： 【我我跟你说，我喜欢陆凡，喜欢哭了！】 【这个a爆了的男人，我可太-爱-了！】 【他偷走了我的心，并且让我迫不及待，想给他我的人！】 【今天也是为陆凡哥哥从良的一天！】 【纪正初：……】 【纪正初：想强抢民男就直说。】 尚沐默默锁屏，收起手机。 再抬头时，朝讲台上的男生眨眨眼，抿出一个无辜的笑。 因为兴奋，眼角还泛着浅浅的红。 陆凡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转了目光。 「我只说一个事实，尚沐四门课程，错的题目都一样。」 一句话砸下去，顿时寂静无声。 安静的三秒之后，整个教室掀起沸水一般的议论声。 「什么意思？四门课程题目都不一样，怎么能错一样了？」 在座各位，人手一张尚沐的试卷，都开始仔仔细细地研究。 就算手上没有试卷的，也从地上捡起一张，跟其他同学对着看。 「我看出来了！他每张试卷，错的都是一样的题号！」坐在角落里的陈星，突然一声惊叫。 立刻就有人发现了端倪：「1、4、5！这四门，好像错的都是1、4、5题啊？还有17题……24题！」 坐在前排的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表情呆滞，眼神都聚不起焦：「曾经，我以为陆凡是我们班逼格最高的……」 另一个「啪」一巴掌唿在他的脑瓜顶：「他现在逼格依然最高，你给我清醒一点！」 陈星手指点在试卷上的几道错题，小声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好像可以破译的密码啊……1451724，要死，我要……我要什么啊，尚沐？」 他说着，转身朝试卷的主人看去，朝他茫然地眨眨眼。 尚沐还没回答，倒是隔壁响起噗哧一声笑：「陈小星同学，你也给我清醒一点，你以为这是演什么谍战剧吗？错个题目，还带密码的？」 于是，全班又掀起新一轮的讨论。 话题歪的，恨不能一路从h市，歪到地球另一头的直布罗陀。 「虽然但是……我真觉得，有点儿像密码。让我翻译一下！要死，我要……娶儿子？好像也不是很对的亚子哦？」 「你可滚吧！就你这翻译水平，谍战片里最多活一集。」 「要死，我要去二死。是涅磐重生的意思吗？感觉自己文学素养得到很大提升。」 「神经病吧！」 大家讨论许久也每个定论，最终又定格在窗边的少年。 尚沐终于吃完他的煎饼，又喝好了他的豆浆。嘴巴一张，打了个小小的气嗝，而后朝陆凡勾勾手指。 「陆神哥哥，你觉得呢？」 大家又齐齐看向讲台上的隽秀、高挑的男生。 那人唇角扬了扬，狭长的眸子弯出个小小的弧度，像是度了一层柔和的光：「真有密码？」 少年懒懒得靠在桌上，学着陆凡常做的动作，两只胳膊交叠着抱在胸口，唇齿一笑，眼睛就弯成两道滢着光的月牙。 「有呀。我来学校测试的那天，恰好路过了一家云南米线，所以……」 陆凡：「嗯？」 少年噗哧一声笑：「笨死了！是我要吃洱丝！」 1451724。 要死，我要吃洱丝。 尚沐确实是故意的。 当时为了快点儿结束，尚沐一下把四门的试卷全考完了。从早上九点一直做到了下午三点多，中间就啃了几口面包，写得又饿又累，头昏眼花，脑袋里只剩「饵丝」两个字。 第41页 于是，就故意写错了这几道题。 陆凡「啧」了一声，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少年：「还没人说过我笨。」 而后看向全班：「如果还有疑惑，可以当场出题让尚沐来做。」 说完低头看看时间，「也快上课了，多媒体的电通了，正好让他现场演练。」 尚沐一声急切地叫喊：「喂！你不要乱帮我乱承诺啊！兜不住怎么办！」 陆凡：「不用管他。」 众人：…… 也不是很想管，但这感觉，总有种隐隐的狗粮味。 大概，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鼻子太灵敏？ 最后，今天的值日生挥手，一声长嘆：「散了吧散了吧，麻烦大家帮个小忙，把地上的纸捡一捡了！值日生不容易，请各位体谅一下！」 「毛韵贤那个神经病呢？还在外头撒试卷吗？来个人吶，把他给弄回来，让全校人看火箭1班的笑话吧。」 「学校论坛都炸了，首页屠版中，叫回来有个屁用。」 「那谁，语文课代表，整理一下事件完整经过，连着上回的，都澄清一下吧。」 语文课代表：「进火箭1班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还需要给这个班做公关。」 大家哈哈一笑：「谁说不是呢，雯雯记得把咱们班写好一点哈，感觉也用不着什么技术，就把毛韵贤这颗老鼠屎死命外外摘就行了。」 「对对，请他自生自灭，火箭1班集体不约！」 「铃铃铃……」 预备铃声响起。 班主任张鲲进来时，还有好几个人在清理地上的纸。 「干什么呢？月考成绩刚出完，就沉不下心学习了？你们知不知道别的班都在努力学习？ 火箭1班，一个萝蔔一个坑，多少人盯着你们呢？2班打从成绩一出来，就卯足了劲儿学习，就等下一回超过你们！」 话音刚落下，隔壁的2班就响起一阵惊天响的噪声。 登时一噎。 2班这帮小崽子，拆台也是拆的很及时。 「隔壁班怎么回事！」他气得书本往桌上一甩，就往外走。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毛韵贤，身后还浩浩荡荡地跟着好几个2班的学生。 「毛韵贤？你干什么去了！老师还没宣布分班，就已经不把自己当1班的学生了吗？还有你们这几个2班的，打预备铃了，还在外面游荡什么？回教室去！」 张鲲说话声音很大，几乎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尚沐即便坐在离门比较远的那一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班里响起小小议论声。 坐在尚沐后排的同学，拿笔戳戳他的后背：「尚沐，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2班的菜鸡走来了。」 接下来，就听见教室外面的争吵声。 某学生1号：「老师，我们2班集体检举！1班的尚沐考试作弊，证据确凿！」 张鲲：「作弊？什么证据？」 某学生2号：「老师，你们1班的尚沐同学，在一个月之内，从入学的678分，提了整整50分！入学的试卷都在，这怎么抵赖？」 而后便是张鲲严肃的声音：「尚沐入学试卷怎么会在你们手上？转校生入学测验，试卷都是保密的，你们哪来的他的试卷？」 意料之中的，2班那帮人把毛韵贤给出卖了。不过，也不算出卖，毕竟已经人尽皆知。 某学生1号：「毛韵贤给我们的啊！是吧，毛韵贤？」 某学生2号：「老师，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一句，市一中火箭班的竞争，还能公平吗？大家费心费力的，都想进1； 班，要是靠作弊就能进，那我们全作弊得了，还学什么？」 毛韵贤：「没错啊老师，我们绝对不能容忍作弊的同学，占用学校的资源！麻烦学校给全校学生一个交代！这事要是不了了之，我就搞到h市人尽皆知！」 教室外头吵得乱七八糟，教室里头所有人却都在憋笑。 尚沐悄悄得，用手肘戳了一下陆凡的胳膊。 「同桌！」他用气声说。 陆凡转头朝他看来：「在呢。」 尚沐：「我好像突然get到了「雪崩之前，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的点，他们现在好潇洒哦。」 陆凡一声气音从鼻尖里散出，翘着唇角看向他：「雪崩来不了了，不过……」 「你这回受惊了，小事儿精。」 他凑近少年的耳尖，低声说。 第22章 啧，你这个小戏精 作弊风波，掀起雷声大雨点儿小地过去了。 结果也很公正：毛韵贤劝退处理。 也因此，1班2班的学生，除了毛韵贤以外都保持了稳定。但因为毛韵贤的离班，而让1班多出来了一个空位。 学校对于分数的计算，似乎还会加上各方面的权重，也会综合之前所有陆月考的排名，总之学生的流动性并不会很大。因为流动性太大、频繁得换班级，会导致学生心浮。 而且2班的学生如果能够晋升1班，学校也会事先徵询这个人的意见，再进行新的班级分配。 如今，这个能冲进1班的学生，就是火箭2班的班级第一，也是他们的班长：纪正初。 现在，尚沐正在小群里，和这位准1班的同学聊天。 【是沐哥不是沐沐：@纪正初，这位同学，恭喜你获得和我同一班的资格！要不要过来！】 第42页 【是沐哥不是沐沐：@纪正初，人吶，怎么不说话？】 【部星朗：可能在睡吧？他不是诱导发情了么。】 尚沐心里想着，也对。 没想到，转头就接到了纪正初发来的私聊消息。 【纪正初：我之前就达标来着，只不过在2班习惯了才没过去，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空降1班？那是哥特意空出来，留给你的位置。】 【纪正初：不过既然你在1班，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过去好了！怎么样，哥们儿对你好吧？】 尚沐挠挠头，一字字地打过去： 【你怎么突然私聊了？说起来，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和我私聊，怎么在小群里一句话也不说？】 【纪正初：我那个……不是诱导发情了么，当时有点不分青红皂白，alpha嘛，你也知道，那种时候不太能自控，就……对你哥下手了……现在，不是很敢面对他。】 尚沐： 倒吸一口冷气！ 这还上着数学课呢，他就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幸好他狠狠地压住了自己。 但椅子挪动，还是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 所幸尚沐数学满分，今天老师只是讲考试试卷，这会儿看他明目张胆地跑神，也没太管他。 他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哆嗦着往手机上打字： 【是沐哥不是沐沐：纪正初，你这个渣a！你对我哥干了什么？alpha不是很有领地意识，而且互相信息素不对付吗？你怎么会对我哥下手？】 【纪正初：互相信息素不对付，那是有竞争的情况下。我只是单方面发情，就，就很畜生你知道吧？阿西巴，你生理课都学哪去了！】 【是沐哥不是沐沐：我不知道！你这个畜生！渣a！你睡了我哥，你还缩着不敢说话！你怎么这么渣！】 【纪正初：沐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你哥！不是……你这个没分化的小弟弟，脑子里一天天想什么呢？】 【纪正初：我和你哥也没那么失控！我就是往他身上蹭了蹭……】 【纪正初：反正，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别瞎想！我们现在就是有一点儿尴尬，过几天就好了！我拜託你给我纯洁一点！】 【是沐哥不是沐沐：哦。乖巧.jpg】 【纪正初：哟，哟哟！我在论坛上看到了什么？分享网页连接：1班公关来了，你要的事件起末实录，想要全瓜的进！】 【纪正初：哟，这么多年，你藏的够深啊？我就说你成绩怎么平时特别不给力，每次遇上大考，就没掉过链子。 你可真是把装逼玩出个花来。陆凡学神宁有种乎？宁才是真生的b王，是吧，沐哥？】 尚沐抬头抽空看了一眼老师，发现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课，这才安心地继续低头扣手机。 点开帖子，发帖人显示：1班公关小公举； 帖子很长，洋洋洒洒连载了足足几百楼。起承转合、精彩绝伦，比小说还跌宕起伏。 底下回復的人，在一段又一段的神转折里，高.潮迭起。 【吃瓜专用：看完了，目瞪口呆，颠覆认知，超乎想像，可能这就是神的光环吧……btw，现在我想吃饵丝。】 【琳琳今天睡到陆神了吗：废话不多说，myx给爷爪巴！】 【沐沐小哥哥，能让我娶你吗：沐沐说，我只想安安静静、低调地装逼，哪知一个月过去，硬生生被人推上了神坛。我沐实惨，鑑定完毕。】 尚沐又往下翻了翻，再往后的几百楼，全是骂毛韵贤的。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毛韵贤带着一群2班的； 人过来闹事，把张鲲都给惊到。 当时班上有人看热闹嫌不够事大，趁班主任和毛韵贤他们理论，偷偷熘出去把年级主任给叫来。 整个1班集体，合演一场好大的戏。 毛韵贤趾高气昂地过来，发誓说：「全班都知道，这个尚沐就是作弊才考到的年级第二！不信您随便抓一个人问问，谁相信一个人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提分五十？」 班主任当时脸色明显差到极点，但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明显对尚沐比之前信任不少。 这回没有随随便便的怀疑，也没有任何偏听偏信，只冰冷冷地回应，说：「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要乱说话！考场和试卷存放处都有摄像头，是不是作弊，一查便知。你们想要的结果，学校都会给！」 说完，又目光凌厉地扫过全班，说：「但凡班级有任何人作弊，学校都不会姑息，火箭班更甚。」 全班都默默低了头，偷笑。 第一排的双胞胎还站出来煽风点火。 哥哥说：「我也不相信哪个人能一个月提50分。」 弟弟耸肩：「调监控吧。」 然后，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恰好，悄咪咪熘出去的同学就带着年级主任过来了。 年级主任人还没进门，浑厚的声音先传进了教室：「调！是哪个作弊的？现在就调监控！我办公室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监控！考场也是！」 虽然在听说是尚沐作弊的时候，脸色有一瞬的惨白。 但还是凌厉风行地把监控调了出来。 从试卷列印出来，到临考试前的整整两天时间、外加上考场的时间，年级主任还有班主任、毛韵贤以及2班所有要求观看的学生，足足在校长室看了一个上午，看得眼睛都红了，才把所有视频看完。 第43页 事实证明：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每天下班锁门之后，别说尚沐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根本没有提前获知试卷的任何证明。 至于在考场上作弊…… 更没得怀疑了，就这个成绩，除非尚沐身边坐着的是陆凡，不然打死也抄不出来。 最后，上午的课程快结束时，张鲲带着毛韵贤和那群； 班的同学进来，和校长、年级主任一起宣布结果。 「我们已经调过监控了，尚沐同学是冤枉的。大家对万事万物秉持怀疑态度是好的，但是也希望同学们此次引以为鑑。在任何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贸然下结论。」 校长说话严肃而威严，年级主任又恢復了先前笑眯眯的模样，过来打圆场：「不是作弊就好，下面由毛韵贤同学先给受害同学道个歉。」 然而，就算事实摆出来，毛韵贤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甘心？ 他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窗边的少年。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打一架似的。 尚沐也不说话，就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我就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能用一个月的时间总分提50分！」 毛韵贤说完，又着急地拉拢班上其他同学，试图反击：「你们都相信吗？你们不是也不信吗？」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快要被压垮的骆驼，拼命想找人为他抽走最后那一根稻草。 他在整个1班、四十八个人里，一个一个地寻找着一个能稍稍贊同他的人。 但回应他的，却只有大家憋笑的声音。 有人懒洋洋地站起来，说：「一个月提五十分，我们也不信啊。但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月提的五十分，人家尚沐本来就这么个成绩，我们有什么办法。」 毛韵贤明显向后踉跄了一下，整个脸都白了。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 那人耸耸肩：「就那么个意思呗，你拿着人家试卷分析那么长时间，把人家的错题都画出来还分析了一遍，怎么就没发现人家每一张卷子错的题都是一样的啊？」 「什，什么一样？」毛韵贤颤着声音问。 「字面意思啊，题目都是人家故意写错的，就是为了低调做人。谁知道一进班里，就有你这么个臭虫一直粘着人家不放呢。」 这话说完之后，那些早就憋不住的人，终于都「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可憋死我了，我忍一上午了，就想知道这场戏还得演到什么时候！」 「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有一天我能演这么大的一齣戏，可给我厉害死了！」 「谁说不是呢，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多牛逼，世界欠我一座小金人！」 ——讲台上—— 的老师和2班其他同学们听得一脸懵，动作整齐划一地拿起那张a4纸看起来。 以毛韵贤为首的学生们，越看脸色越难看。 而老师和校长，看完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气得年级主任，抖抖脸上的肉，说：「你们这帮小崽子！也体谅一下老师，行不行？看了一个上午，老师眼睛都花了！」 说完，又指指身边的校长，说：「折腾我也就算了，校长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行行好吧！」 张鲲二话不说，把a4刷刷捲成一个直筒，走到尚沐旁边，对着他肩膀就是一敲。 「你这臭小子，让不让人省心？这么考有意思啊？我告诉你尚沐，以后你要是敢掉出去年级前三名，掉一回我打一回！看你还敢不敢瞎做题！」 尚沐动作夸张得倒向一边，大半个身子都歪在了陆凡身上。 一边捂着肩膀，一边装哭。 「好疼，好疼，呜-呜-呜！陆神哥哥快救我！」 被男生一把从怀里推开。 「小戏精。陆凡说。 啧啧啧…… 最后这件事就以2班那一群人，以及毛韵贤一起鞠躬道歉结束。 也就是论坛帖子里的镇楼照片。 所有人，九十度鞠躬，一声「对不起」喊得整整齐齐。 尚沐抱着手机，笑嘻嘻地存了照片，然后给纪正初发消息： 【是沐哥不是沐沐：没办法，越想低调，越不允许你看。都是老天的安排。】 【纪正初：哥，我先退了，再见，聊不动。】 【是沐哥不是沐沐：哎，你什么时候来1班报导？】 【纪正初：再过几天吧，让我再修整两天。】 【是沐哥不是沐沐：得嘞，等着你。】 几天之后，纪正初的病养好了，如约进了1班。 纪正初个人是想和尚沐凑一桌的，但尚沐这个人，当然不可能为了朋友，就把正在追求的男神抛下。他果断选择重色轻友，让纪正初一个人自生自灭。 纪正初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最后自食其力。进班之后就和他的新任同桌，也就是陈星，迅速达成一致，一起和尚沐的后桌互换位置。 然后又雷厉风行地把尚沐后桌搞定，四个人浩浩荡荡得一起去了办公室，和张鲲说了换座位的意图。 中午一下课，就坐到了尚沐身后。 一起去食堂的时候，纪正初这个话痨，就一直没停过。他戳戳尚沐的手肘，说：「怎么样，哥们儿对你好吧？在h市一中，我纪小少爷，那绝对是横着走。」 第44页 被尚沐翻个白眼：「是是，您横着走，我在市一中跪了一个月，有一半原因是你造成的，谢谢你哦。」 纪正初：…… 「怎么就是我造成的了？明明是你自己体质感人。1班这么久了，都没出事，怎么你一过来这事儿就一件接着一件不带停的？尚沐同学，我认为你需要自我反省！」 两人本是笑闹着打趣，没想到对面的陈星给当了真。 小omega急急地一声吼：「不是的！」 一张脸都憋红了。 「1班的毛韵贤本来就坏透了，这次要不是他踢到铁板，以后只会有更多人遭殃。他仗着认识几个alpha，在好多地方横行霸道。」 怕纪正初不信，又把毛韵贤做过的坏事，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往外倒。 「他不光拿我的手机乱发校园帖子，还找我要钱……我要是不给他，他就威胁我，说要那几个alpha诱导我发情，然后给我拍视频，发到小网站上！反正他坏透了！」 纪正初：「我靠，这个人这么噁心？你怎么都不和老师说啊？这种行为，按照x国的律法，都可以判刑了吧？」 陈星眼睛都红了，说话的声音更加小声了。 「可是，我都没有证据……他们每次都会拿了我的手机，我没有可以录音录像的东西。 上次之后，我原本想斥巨资买个录音笔的，那个好贵的，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 「不过，录音笔才下单没多久，还没有发货，尚沐就把毛韵贤给解决掉了！我已经把录音笔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向对面的尚沐。 发现尚沐也正看着他，连忙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又把脸埋回了碗里。 「那个，尚沐谢谢你……还，还有陆神，谢谢你们！」 尚沐弯弯嘴角，笑看着对面的omega：「陈星，你胆子太小了，以后得学着厉害一点儿，不然你一个小o，容易被人欺负的。」 陈星羞涩地抿抿嘴，连连点头：「我最近在学散打，我哥哥知道有人欺负我之后，就给我报了班。我已经在努力了！散打的老师说，我； 很有进步，也开朗很多。」 纪正初看看对面动作微微一顿的陆凡，又看看脸色微微泛着浅红的陈星。 一时，神色复杂。 他迟疑着拿起手机戳到聊天界面。 【沐沐啊，哥哥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 随着消息过去，尚沐的手机上也跟着响起一声蜂鸣。 他狐疑地拿起手机，看到纪正初发来消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个一个地戳字： 【什么意思？】 那头立刻回復过来。 【纪正初：那个陈星好像是喜欢你家陆神啊……看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刚才还偷偷瞄了你家陆神一眼。我……那什么，可能是给你把情敌给弄过来了。】 看见消息的尚沐：……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陆凡和陈星。 陆凡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冷冷清清的，正拿着筷子夹菜。 而坐在陆凡旁边的陈星，脸上微微泛着红晕，正乖巧地扒着餐盘里的饭。 俩人一高一矮，一个高冷一个乖巧。 陈星对陆凡有没有心思尚沐不清楚，但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是真的有点儿配。 尚沐，心里一酸。 餐盘里最爱的排骨，突然就不香了。 他拿着手机，怨气幽幽地回过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纪正初，你罪孽深重，会下地狱的。】 【纪正初：……】 两人一边发着手机的消息，一边互相像是打着暗号一样的对视。 最后，尚沐还「啪」一下，狠狠踩在纪正初的脚背上。 这动静实在太大，惹得陈星疑惑地抬头朝他俩看来。 「你们两个……」他看看自己对面的纪正初，又看看纪正初旁边的尚沐，欲言又止。 陆凡抬头，目光幽幽地看了尚沐一眼，语气轻松地说：「他们两个经常吃饭期间，用手机发消息对话，不用理会。」 陈星乖巧点头：「哦，好的。」 尚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感到喉头涌起一阵腥甜。 转头，就疯狂在手机上刷屏： 【阿西吧，纪正初！你看你这个引狼入室的！人家那个真omega，我怎么比得过？中指.jpg】 【我现在在陆神哥哥面前乖巧地哭唧唧，还来得及吗？】 【我为什么要沦落到，和一个omega比可怜的境地。哭唧唧.jpg】 【自从爱上这个该死又迷人的beta，我就再也没有了任何alpha的尊严，呜-呜-呜。】 【我一根根拔掉了身上的刺，为你磨去尖利的牙，只为把自己打磨成一朵美丽无害的花。】 【陆凡哥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你弄丢了你心爱的小可爱.jpg】 尚沐食指在手机上疯狂地点，每点一下，纪正初的手机就嗡一声响。 纪正初：…… 妈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纪正初：冷静，哥们儿，咱不至于。好歹是个alpha，软的不行就给他来硬的。至少，在尺寸方面，对面那一小只绝对比不过你。】 尚沐：…… 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哦？ 他抬头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陆凡。 第45页 因为是面对面的缘故，而男生此时正低着头。 于是，正正好，能看见他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了整个下眼睑。 本就精緻的面孔，自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更加俊秀儒雅。 尚沐忍不住轻轻得咽了咽口水。 睫毛好长。 好好看的小哥哥…… 想要摸一摸，还想亲一亲。 男生忽然似有所感地抬头，夹起餐盘里的一块沾着豆瓣酱的豆腐，放在尚沐的米饭上。 「你们两个聊好了？」他问。 尚沐连忙摇头，指着纪正初，甩锅甩得干干净净：「我们没有在聊悄悄话！是这个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不好意思讲出来，才和我私聊的！」 然后，也不管纪正初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朝陆凡比比大拇指：「陆神，你的豆腐真好吃！」 下午的自习课，尚沐照例在整理课堂笔记。 身后突然被纪正初戳了一下，然后一张字条就递了过来。 尚沐把纸条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刚刚收到消息，今天可能要放假哦！】 尚沐看看时间，今天是5月6号，星期四。外面的人确实在放五一小长假，但学校为了让学生更好地学习，只给高二、高三生放了5月1、2号两天的假期，也就是一个周末。 尚沐提笔回覆： 【放什么假？要放也是周五放吧？】 然后，悄悄递给后桌的纪正初。 只是，身后的人还没回復，教室里的喇叭突然就响了起来。 「喂，餵……」 安静的教室里纷纷响起吸气声。 「吓死我了……」 「突然喇叭就响了。」 「我可能是学的太用功了，这一声喂，给我魂儿都震飞了。」 尚沐条件反射地回头，纪正初舌尖往上颚嘬了响亮的一声，朝他挑眉。 接着，喇叭里就传来了年级主任的声音：「各位同学，各位同学，现在播报一条通知。学校决定，从明天开始放假，为同学们补全五一小长假。放假时间为：5月6号到12号，下个周末还是照常放假，不会补课。」 「请各位任课老师适当布置一些作业，请班主任回到班级稳定学生情绪。」 「再播报一遍……」 下一遍，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整个教室都响起沸腾的欢唿声，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尚沐震惊地看向后排的纪正初，后者朝他得意地挑眉：「怎么样，哥哥我靠谱不？」 尚沐：「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纪正初：「学校补课的事被新任市长知道了，听说市长很生气，于是点名批评了市一中。」 尚沐：…… 内心缓缓打出一串： 宁说的是我爸爸？为什么我爸爸的事情，我要从别人嘴巴里知道？ #我怀疑我爸被外星人掉包了，而且证据十足； 纪正初探过半边身子，朝尚沐凑过来：「假期出去玩玩？三合区有一座山，名叫栖霞，可去！我家在山顶有一处度假别墅，咱们住几晚，玩玩儿篝火，看看萤火虫，多美妙。哎，要是星子也放假就好了，咱仨还能团聚一下。」 尚沐想了一下，转头看向陆凡，拽拽人家的袖子； 「一起玩吧！不然就我和纪正初两个人，多没意思！」 纪正初：…… 你叫人之前，也请和我商量一下？ 陆凡没有急着回应，只目光浅浅得在纪正初脸上停留片刻，见后者一脸错愕，不由微微弯了唇角。 他回身看向揪着自己的少年，目光扫过这人曲着关节的手指，再抬头时，目露打趣：「明明是别人主场请你过去，怎么好像你自己主场似的？」 尚沐呆呆地「啊」了一声，疑惑地说：「他请我过去玩，我当然可以带自己的朋友啊，有什么问题……」 但陆凡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说话。深邃好看的眼睛，单是看着，都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尚沐舔舔嘴唇，再接再厉：「可是，只有我和纪正初两个人，感觉怪怪的啊！」 说完，指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义正言辞：「这个人，你不要觉得他看起来人模狗样。发起情来，人畜不分的！连alpha都不要放过……唔唔……」 说到一半，被纪正初捂住了嘴巴。 「沐沐，小祖宗，高抬贵手，给我留点面子吧！我可求求你了！」 哪知，尚沐咬着下唇，揪着陆凡的袖子，把一双眼睛都给憋成了小红兔子：「你看，我只是拿他开个玩笑，他就这么欺负我……」 然后，委委屈屈、一本正经地控诉：「这个人，很危险的。陆凡，陆神，哥哥……你就来一下呗？」 陆凡被他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抬手揉在他软软的髮丝，耐心解释：「我这几天有事。」 尚沐顿时垮了脸，整个人委屈成球。 呜…… 心都要碎了！ 他在这人面前装了这么久的o，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从各方面表现出一个o的样子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他是o。 可眼前的这个人，听说他要和alpha处在一起，竟然没有一点点介意。 而且，明明学校才刚刚发布的放假消息，怎么可能立刻就安排上事情？ 第46页 这个人就是不想和我玩儿！ 尚沐觉得心里更委屈了。 「想什么呢？」陆凡见少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过，忍不住开口。 哪知，少年自语般，喃喃地开口，说：「想无理取闹。」 介于年少与成熟的声音，青涩、脆生生的。 听进耳朵里，像有一条细细、窄窄的电流涌过。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 尚沐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过于暧昧，似乎超出了某个不可跨越的界点。 顿时，脸上泛起烧红的温度。 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为自己降下一道又一道的指令：脸上露出自然的笑，然后朝他摆手，和他说一句「干嘛，只是开个玩笑啊」，语气一定要随意。 可身体却像是被时间定住了一样，什么也没做。 尚沐不安地垂着眸子，目光落在对方的衣袖上。那里有他自己曲着关节的手指，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浅浅的青白。 但他没有等到陆凡的回应，因为； 这样的小尴尬其实持续的时间连半分钟都不到，班主任就进到了班里。 紧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任课老师过来布置作业。 「好了，就只给大家发一张试卷，不求大家做完，只希望你们七天之后，把这张试卷完完整整都带回来，请善待它好吗？这是我们整个七天假期里，物理唯一的试卷了！ 「老师放心，试卷就放在我课桌的抽屉里！绝对不会带回家！回到学校，它一定还在！」 「皮死你们算了，一个个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铃响，所有人欢唿着一股脑冲出教室。 尚沐从放假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些心事重重的。 等背着自己的小包来到栖霞山顶的别墅，看着漫山开好的樱花树，还有栅栏上攀爬的蔷薇花，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说，我上回在他面前泄露了信息素，他是不是知道我是个alpha了啊？」 尚沐瘫坐在沙发上，小声地嘆气，嘴里还嚼着一颗酸酸甜甜的草莓。 纪正初坐到他旁边，剥了个香蕉：「beta又不能分辨出来是a还是o，他们不是只能闻味道吗？只有发生亲密关系之后，beta才能感觉到配偶的信息素，你是不是想多了？」 「但我在学校里表现的不像个omega吗？」尚沐说着，打开校园的论坛贴。 「你看，大家都知道我是omega，多少人在表白贴里说要娶我呢。我，一个omega，因为不想和一个alpha共处一室，让他过来陪我一下，这要求过分吗？」 「他就这么敷衍我！说什么有事情，能有什么事啊！」 他说着，把草莓蒂狠狠地往桌上一甩。 妈的，好暴躁哦！ 两人说着话，尚沐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宋青蕴的名字，还有宋青蕴的照片。 一股板正严肃之气，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纪正初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问：「宋、宋，宋哥怎么会突然打电话？」 尚沐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接起来：「你突然结巴什么？我和我哥说了啊，我们突然放假，我爸又上班，干脆就来栖霞山的别墅和你住几天。然后他就说要过来。」 他开的外放，刚刚和纪正初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顺着网线传进宋青蕴的耳朵里。 男人沉默半饷，之后才； 说：「出来开门，我在别墅门口了。」 纪正初当场从沙发上蹦起来，结果一下没站稳，「咚」一声磕到了膝盖。但是尚沐在开外放，他又不敢喊出来。 就一直捂着膝盖，咬牙忍着。 憋得一张脸都红了。 「正初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沐沐，先过来给我开门。」 手机里传来宋青蕴的声音，尚沐这才记起来，他们坐着的客厅，正正对着外面的小院，而这座小院，围的是铁栅栏。 两人齐齐转头。 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宋青蕴，正侧了身子，透过横纹的栅栏朝他们两人看过来。 纪正初当即瘸着腿，就往二楼的卧室跑。 而院子那头，正在院子里收拾花草的阿姨，已经发现了站在外面的宋青蕴，了解情况之后就帮他开了门。 等到宋青蕴匆匆进了屋子，纪正初那个二货，才单腿跳到楼梯的中段。 两人隔着楼梯远远地一个对视，纪正初口吐一声「卧槽」，跟发了疯似的，也顾不上腿瘸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然后……被宋青蕴三两不跨过去，像拎小鸡仔似的，往他腰上一揽，就给拎上了楼。 「沐沐，我叫了户外烧烤，附带助兴歌手，一会儿过来，你先自己玩。」 这是宋青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茫然地眨眨眼。 他看看空荡荡的楼梯，又转头看看一眼到底的院落。 院子里，被宋青蕴带来的管家，刚在草地上摆好一张方桌，家里的阿姨一手拿着花束，小臂上还带着一块天蓝色的小碎花桌布。 看样子是要布置一个户外烧烤趴。 尚沐忆起刚才宋青蕴单臂揽过纪正初，把那个身高一米八的alpha抱在手上的样子。 又想起前几天，纪正初和自己吱吱唔唔，说是因为诱导发情，在宋青蕴面前变得有一点畜生。 第47页 终于后知后觉地有那么一点点反应过来。 顿时，呆立当场：纪正初和宋青蕴？这俩人？这俩人！该不会是因为一次诱导发情，就搞到一起了吧？那可是俩a啊！ 尚沐，感到内心遭受爆击。 【冷静，要冷静……】 尚沐默默对自己说。 一切都只是个猜测，事情没有那么糟。 ——他颤巍巍—— 地给自己剥了个香蕉，小小地咬下一口，再来一口…… 最后整个腮帮都塞满了，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颤抖。 「找个人商酿一下……」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 爸爸？不行…… 部星朗？ 想到部星朗那咋咋唿唿的样子，又果断摇头。 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陆凡那个白色的句号头像。 鬼使神差地，点了个视频电话。 「我不说清楚是谁，我就说我的俩alpha朋友……嗯？」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脸疑惑，因为通话的没有了。 再仔细一看，屏幕上一排小字：对方拒绝了您的视频请求。 尚沐：…… 这个结果，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又该死的让人心烦。 都追一个多月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冷呢？就算是普通的同桌，相处一个月下来，也该熟悉了啊！ 这个冰山一样的男子，度假邀请不来也就算了，连个电话都要挂！ 太！过！分！了！ 尚沐死命戳着手机屏幕：「过分！过分！挂我视频，连个解释都没有！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嫌我烦呢？」 「陆凡同学，你这个样子，是要被人打的，你知……咳咳咳！」 说到一半，尚沐突然被自己口水呛住，疯狂咳起来。 因为…… 刚刚……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陆凡突然打过来了语音电话！ 而他，对着屏幕那一通瞎点，恰恰好就给点到了接听上。 眼前飘过明晃晃的两行大字： 一行写着：怎么办？ 另一行是：怎么圆？ 「我什么样子，被谁打？你吗？」电话那头传来男生清冷依旧的声音，带着两分笑意。 抱着电话的少年吱吱唔唔好半天，最后垂着脑袋，怂叽叽地撒娇。 「那不是你挂我电话，也没个解释的话……」 「我不方便视频，现在不是给你打过来了？怎么了？」 尚沐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楼上，说了一声「你等下」，随后连了耳机，踩上鞋拖匆匆地跑出门去。 「二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山上还有点儿冷，也不知道穿件外套。」管家见尚沐出来，板起脸来。 尚沐立刻苦兮兮地皱起鼻头，双手抱着手机朝他合适拜了好； ——几下—— 「叔，我就出来一小下，讲完电话就回了。」 然后抱起他的手机，继续和陆凡讲话：「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点无聊。」 「不是和纪正初出去度假了？还会无聊？」 尚沐看看院子里的管家和阿姨，又看看他们精心布置的桌椅，闲闲得走到栅栏前，戳戳粉嫩嫩的蔷薇花。 「其实也还好……我有件事，想和人聊一聊，然后……就想到你了。」 「你说。」 尚沐抿抿嘴唇，小声说：「就是，我有两个朋友，他们都是alpha，看样子好像是勾搭到一起了的样子，有点儿震惊。」 「现在aa恋和oo恋不是都挺多的？医药公司也研究出来这方面的辅助药物。何况现在医学发达，也能体外孕育婴孩。 aa也好，oo也好，夫妻婚后生活不受影响，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当然能在一起。」 尚沐吞吞口水：「可是……这种事情听起来，感觉离我很遥远。」 对面传来一声浅浅的笑：「看不出，你一个十七岁的小朋友，思想比爷爷那辈还保守。」 尚沐皱皱眉：「我就是……想像不出，alpha在下面……」 说完又觉得和陆凡说这些话，似乎不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脸上有点儿红：「就是，两个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讲完之后，对面罕见得沉默了。 「陆凡……」 尚沐小心地叫了一声。 「嗯，在听。」 「我以为你断掉了。哎，我不是不接受aa和oo，也没有要歧视他们的意思，你不要误解我啊……我思想很正的。」 说话间，从不远处的盘山小路上驶来一辆面包车。 尚沐探着脑袋朝那边看去，透过蔷薇满布的铁栅栏，踮脚朝那边看过去。 「你等一下，我这里好像有人来了……」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落下，就看见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车门推开，迈出一条修长的腿，而后是高挑清瘦的身子。 深蓝色的修身牛仔，和黑色的兜帽卫衣，头顶带着个鸭舌帽。 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尚沐的视线，那人下车之后便似有所感地朝尚沐这头看来。 露出一张俊秀而熟悉的脸。 尚沐目光一呆，摸着蔷薇花的手指不自觉得一抖，被刺扎的「嘶」…… 一声抽气。 低头一看，红红的一个小点儿。 再抬头看向原处，面包车又下来几个人，而刚刚还在的陆凡，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48页 他目露茫然，后知后觉得记起自己和陆凡还通着电话。忙扯起耳机，说：「我刚刚好像有看到你，一眨眼就没……了？」 后半句像是自动消了音，因为眼前骤然落下一片阴影。 下一秒，电话里的声音和面前的就重合到了一起。 「穿着短袖在外折腾，站在花边上也能被刺着。尚沐同学，我怀疑你生活不能自理。」 他听见男生的声音，微微嗔责地说。 抬头，撞见一片映着阳光的深眸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是……太粗长了； 说起调监控，是真的很烦……（我之前只是调三个小时的监控，就给我看得眼花……因为都是好多倍速播放的orz……） 然后……这个放假，就是我们当初的经歷，哈哈哈，我们那时还是高三，真的是临时放假，啥作业都没有，彻彻底底玩了七天。 第23章 你是很好看 惊喜，大大的惊喜！ 站在阳光下的少年，眼底的喜悦像是波纹一般，一圈又一圈地漾开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要过来的吗？不对，你怎么会知道地址？」 尚沐一脑袋的问号，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开心。 后来的人陆陆续续得过来，有人搬着音响设备，还有人拎着麦克风支架。 「你们不是请了我们这边的助兴歌手嘛，他是我们老闆啊。」 来人是个omega，颈上带着omega特制的黑色choker。 穿着时下流行的破洞牛仔，耳朵上挂着一串又大又圆的耳环，嘴里咬着个棒棒糖，吊儿郎当地过来。 看见尚沐腕上的监测手环又夸张地「wow」了一声：「未成年吗，陆哥怎么会认识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手指怎么回事？好多血啊，蔷薇的刺有毒哦，不好好处理的话，小朋友当心手指烂掉哦。」 陆凡转头警告地看了酷酷的omega一眼，说：「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人双手一摊，直接立正向后转，叼着他的棒棒糖又走了。 尚沐：…… 已经低头，翘着手指开始查手机。 蔷薇花的刺有没有毒？ 搜索之下，跳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页面： 【蔷薇有毒，我却爱上……】 【我是一朵长了刺的蔷薇花，没有人愿意碰触。】 【蔷薇如此美丽，可她有刺，你还愿意採撷吗？】 尚沐：…… 感到头疼。 所以，各位哥哥姐姐，蔷薇的刺到底有没有毒？求知少年要哭了。 正纠结着，头顶响起陆凡微微含笑的声音。 「没毒。」他说：「但还是要消毒涂药。」 随后，食拇指握上他的手腕，拉着进了门。 尚沐想说，哪有那么娇气的？就这种小伤，两天就能好了。 他一个武术世家出身的练家子，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伤没受过？ 但手腕被眼前这人牵住之后，又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想说了。 明明这个人只是简单的，食拇指握着他的手腕，与其说是牵着，还不如说「捏着」更来得贴切。 但腕上依然能感觉到男生掌心的热气，像是波浪一样，一下又一下得散在他的皮肤。 「药箱在哪？」陆凡引着他坐上沙发，又低头； 捏着他的手指检查一番，说：「伤到关节的位置，不容易好。」 尚沐屁股陷在柔软的沙发，低垂着眸子，目光不错得看着眼前男生。 陆凡并没有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而是径直在他面前单膝半跪着。 此时，男生已经摘了头顶的鸭舌帽，向来打理平整的髮丝，这会儿有些些的凌乱。 说话时，手上还托着尚沐嫩白的手指。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无名指？ 尚沐心里默默地想。 那样的话，看起来就更像求婚了，咯咯咯！ 正美滋滋，手背被「啪」一声打了一下。 条件反射地把手往回缩，但又被这人拽着，一厘也没能缩得回来。 尚沐委屈地撇嘴：「干嘛突然打我。」 「让你醒一醒，药箱呢？」 尚沐立刻坐直身子，矜持地翘着葱白的食指，说：「不知道。」 然后拖着长音朝楼上喊：「纪正初，你药箱呢！我手伤到了！啊！好-多-血-鸭！我会-不-会-死-掉-鸭！」 喊完之后，又朝陆凡眨眨眼，笑得两颗小尖牙都冒出来。 这模样，再插上两只尖耳朵，就能变身贼兮兮的小恶魔。 他张张嘴，用气声对陆凡说：「五、四、三、二……」 五个数都没倒数完毕，就听见楼上一阵兵荒马乱。 「沐沐，你怎么回事！你坚持住啊！要不要拨急救电话？」这是纪正初的声音。 随后「门」啪一声打开，宋青藴更是像风一样冲下来。 没过一会儿，纪正初也拎着药箱下来了。 两人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衣衫完好。 尚沐轻轻得嗅了两下，也没闻到两人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唔，看样子是没有在房间里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纪正初把药箱放到茶几上，也没注意单膝跪在尚沐面前的人是谁，一屁股坐上沙发，就着急地拉起尚沐的胳膊：「哪只手伤到了？沐沐，给我看看！」 第49页 然后，着急地给他两只手都给检查了一遍，瞪大眼睛找好久，才在少年右手的食指关节那里找到一个小小的伤口。 确实流了一点点血，但现在已经干了，皮肤上还有一些小小的红肿，看起来也无关痛痒的样子。 纪正初：…… 「好多血？快死了？你是不是生怕再不涂点药，就自己好了，啊？尚沐！你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尚沐把手指从纪正初手里抽出来，转头挪挪屁股，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宋青蕴见尚沐没什么问题，倒也没有别的反应，只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没再说话。 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凡走到桌边，动手开了药箱。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里边来回拨着，随手摸出一瓶酒精棉球和一小瓶云南白药，朝尚沐走来。 等到陆凡都走到尚沐面前了，纪正初这才像见鬼一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你，陆神？你怎么过来了！」 尚沐矜持地朝陆凡伸了被伤到的那只手，然后朝纪正初投去个得意的眼神。 「当然来找我的，难不成还是因为你吗？」 陆凡没有回话，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子，捏起尚沐的手指。 清凉的酒精球擦在食指关节上，绵绵的刺痛一点点渗进皮肤。 尚沐条件反射地一缩：「好疼呀，陆神哥哥。」 开口诚实且娇气。 纪正初「嘶」一声，摸摸胳膊上那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出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宋青蕴皱眉看着纪正初的背影，等到纪正初进了院子，开始拨弄主场的吉他，这才转头进了厨房。 尚沐心里「噫」了一声：这两个人都这样了？一看就是没谈好，感觉是谈不好了。 不过，两个a在一起这种事，想也不可能发生在宋青蕴和纪正初身上。 至少宋青蕴那么a的人，不会躺在下边，纪正初又是个从小要娶娇软omega的，更不可能躺在下头。 竹马好友和自家哥哥感情受挫，尚沐是一点都不关心。 嗯，非但不关心，还很； 幸灾落祸。 他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还是他家陆凡好。 一个a一个b，怎么配都合适。 而且…… 他看着男生捏着他手指，轻柔擦拭的动作，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今天又是离陆神哥哥更近的一天。 追到手，然后亲亲抱抱，指日可待！ 等到手指上的血渍擦干净，又用棉签在伤口处撒上一层药粉，陆凡撕开药箱里的创可贴，贴到尚沐的手指。 「好了。」陆凡说着，站起； 身来…… 尚沐竖起食指，看着上面干净服帖的创可贴，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 「真好看。」他说。 陆凡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不出你审美这么清奇，要不要五个手指都扎一遍？」 尚沐：…… 噫，温柔不过三秒。 没有关系！ 他承受能力强！ 尚.承受能力超强.沐，眼睛眨巴眨巴，就又抿着嘴唇笑嘻嘻。 仰起脑袋问：「你接下来准备在这里陪我吗？」 陆凡：「不陪你。」 尚沐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下来：「哦。」 好真实的反驳呢。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揪住陆凡的袖子，抻一抻，又摇一摇。 「陆凡……」一个称唿恨不能转上十八个弯儿。 陆凡：「恩？」 「就吃顿饭的时间，而且平时学习已经很忙了，就放松一下嘛……你看你来都来了。而且，这么大个院子，就我和纪正初，还有我哥那个冰块，好无聊啊……」 见眼前男生依旧清清冷冷的，也不说话。尚沐又眨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鼻尖里发出一声浅浅的：「恩？恩？」 经过这一连串软绵绵、轰炸似的撒娇，男生终于弯弯矜持的唇角，墨黑的眸子里也盪出几分笑意来。 「我不陪你，但是，可以陪助兴的歌手。」陆凡说。 尚沐反应了好久，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唿。 屁股一抬，什么也顾不上，对着男生一跳，就像个考拉似的，整个人都挂到了人家身上。 「陆凡同学，你这么闷骚，以后要找不到老婆的，我跟你说！」 陆凡动作轻柔地在他后背拍了拍。 下一秒，托着少年的两腋，又稳稳地将他落回了地上。 「尚沐同学，你这随时挂在别人身上的毛病，若是不改一改，以后也别想找到。」陆凡说。 声音清冷依旧，还带着一点点说教的语气。 显然是被他刚刚突如其来的拥抱冒犯到。 尚沐整个人都傻住了。 因为，他现在整个脑子都停在了刚才，这人一剎那的动作。 一双有力的大手，拖着他的双腋，轻飘飘得便将他一米七的个子给举起来。 那一刻，明明整个房间都是安静的，窗户也关着，空气凝滞着，可他却还是感觉到了风的味道。 空气吹拂的瞬息，隐隐得、隐隐得闻到这人身上飘出来的，雪松味道。 真的好香、好好闻。 尚沐脸上红红的，装模作样得整理了一下衣服，着实缓了好一会儿，才随陆凡一起出了房间。 第50页 院子里，烤炉和食材都已经准备就绪。 纪正初坐在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正在清点肉串。 而之前骚话连篇的omega，带着个墨镜，坐在麦克风前弹吉他。 开口是最近很流行的烟嗓，沉稳却不沧桑，正唱着一首《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见尚沐他们出来了，纪正初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偷偷摸摸地招唿他。 「沐沐，过来！」 尚沐狐疑地过去，坐上他旁边的椅子，随手拿起一串鸡翅，手指捏着上面的软塌塌的小翅尖儿，问：「叫我过来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你和我哥怎么回事？我都还没拷问你。」 纪正初别扭地嘆气：「没怎么回事，我俩谈开了。他说alpha被诱导发情做出一些无法自控的事情很正常，让我别想太多。以后我和你一样，还是他弟弟。」 尚沐：…… 就这？就这？ 他还以为这俩人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呢，听纪正初这话，感觉也就纪正初自己一直纠结，宋青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啊。 「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该不会是你太纯情，抱了我哥一下，就以为要终身负责了吧？ 纪正初，你都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好歹是个alpha，该有的知识好歹普及一下？」 纪正初眼睛一瞪：「我哪有那么纯情，还不是我当时意乱情迷，趁他抱着我的时候，差点咬了他腺体……」 尚沐：「你你，你敢咬他腺体……唔唔！」 纪正初抬手就捂在了尚沐嘴巴上：「小祖宗，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他有点什么，是吧？」 尚沐扒开纪正初的手掌，一双眼睛往旁边瞄过几眼，见陆凡还在和那边的人交流着什么，宋青蕴也还坐在桌边喝茶，似乎大家都没注意到这边。 这才回身继续和纪正初搭话：「后来呢？我没看见他腺体被咬啊。」 「那可是你哥，我能咬到吗？被你哥摔到床上，差点儿反手给我五花大绑了。」 说道这里，向来脸皮厚如城墙的纪正初，眼下难得浮起几分尴尬：「然后，alpha发情嘛，没了omega信息素诱惑，其实也没有多难熬，他就帮了一下忙，我就好了。」 尚沐：…… 帮忙？这感觉，和惊天动地也没多大差了吧！ 他：「是我不懂这个世界了，还是我不懂我哥？」 纪正初心情明显有些低落，闷声回了句：「可能是既不懂这个世界，也不懂你哥。」 然后默默地继续串肉，动作狠的，像是要把宋青蕴给串起来一样。 正好陆凡和乐队的人谈完事情过来。 尚沐果断抛弃感情受挫的好友，热情地把陆凡拉过来，一起给烤串刷酱汁。 陆凡做事自有一股他自己的节奏，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但若是仔细看，又能发现其中温和细心的一面。 尚沐心不在焉地给鸡翅刷蜂蜜，欣赏着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看着他拿起刷子刷上一层橄榄油，又涂上一层烧烤酱。 他的睫毛又长又蜜，今天阳光又这么好。 动作时，会带动身上宽松的卫衣，腋下的布料鼓起又落下，落下又鼓起。 尚沐眨眨眼，干脆托起腮帮，认真地看着。 这位神仙一样的男孩子，真的是； 什么地方都很好，简直就是长在了他所有的喜欢里。 唔，除了有一点高。 尚沐想着，仰头朝男生的头顶看去：他真的好高啊，有一米八五了吧？如果不是闻过他的信息素，确定这人是beta，真的要怀疑他是装逼了。 然后，又默默在心里盘算：我会不会……分化之后，也长不到那么高？ 惊恐！那不是比陆凡要矮了！ 会被嫌弃的吧！ 突然危机感好重。 「你的鸡翅是打算直接风干？」陆凡终于刷完十几串肉，交给负责烧烤的师傅，转头就看见少年手里还摆弄着那一串鸡翅，正对着自己发呆，脸上表情还五颜六色变来变去。 尚沐被点名，连忙埋头继续刷他的鸡。 羊肉串的香味，从炭火那头溢出来，混杂着孜然和油香。 埋头和鸡翅战斗的少年，悄咪咪舔舔嘴唇，又吞吞口水。一双莹润的嘴唇，抿过来又咬下去，时不时还往烧烤师傅那里看一眼。 馋猫一样。 「纪正初，你别去弹人家吉他了，又弹不出个调子，过来跟我刷鸡！早点刷完，早点吃肉啊！」他懒洋洋地朝纪正初喊。 陆凡接过尚沐手里的鸡翅，转头又从一堆冷冻的食材里提出剩下的一把来，熟练地刷油、刷蜂蜜。 尚沐眯着眼睛直笑，指尖戳在他腰间，说：「那天在四合院里，于奶奶和我聊天，说你们经常聊厨艺。我想想哦，有地锅鸡！还有滷味之类的。她还说你喜欢音乐，尤其喜欢苏格兰的笛子。」 说话间，又记起那日的小院里，于奶奶抱着胖胖的橘哒，唠唠叨叨地说：「我就想啊，这苏格兰的笛子不也是笛子吗？和我们的横笛有什么不一样啊。」 而今，尚沐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男生，笑得眼睛弯起来：「没想到，你还真是厨艺不错，音乐也不是一般的厉害，你是那个歌手的经纪人吗？」 说起那一日的聊天，还有四合院的于奶奶，拿着烤串的男生罕见地愣了愣。 第51页 尚沐还以为提及了他的伤心事，没想到男生只是短暂得一愣，再看向自己时，眼里泛起浅浅的柔和。 「于奶奶耳朵不是很好，她说的苏格兰笛子，应该是苏格拉底。地锅鸡的话，可能是笛卡尔？至于滷味……可能是伊壁鸠鲁吧？」 总而言之…… 全是他们曾经聊过的各类哲学话题。 陆凡为烤串刷上最后一遍油，递给炭火的师傅，回身对尚沐讲：「难怪我和爷爷每次聊起这些人，奶奶总要在旁边说滷牛肉、鸡公煲之类的，每次一唠叨就是一个小时。护工不叫她，她都不会走。」 「她年纪大了，记不住太多东西，讲过的又很快忘记。所以，经常一遍遍地重复，我和爷爷时常一头雾水。」 尚沐一呆。 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我还以为你……哈哈哈！还以为你每天除了学习就喜欢研究做菜呢。」 还在私下里给陆凡贴上了「人.妻」的标籤，脑补这个人闲暇时候，在厨房里围着围裙，手上拿菜谱一本正经钻研的模样。 尚沐笑够了，指着那边驻场的乐队，问：「那音乐你肯定喜欢吧？」 谁知，陆凡又是摇头。 他回身半靠在桌上，微微偏过头去，看着太阳下唱歌的omega，说：「歌手不是我的，音响和麦克风是我店里的，他们去我店里借设备，我才跟过来。」 尚沐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坐在麦克风前的omega朝两人嘬了一下上颚，发出响亮的一声，扒下墨镜朝两人的方向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尚沐看看那为魅力十足的omega，再看看沉默朝那头看着的陆凡，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和陆凡接触得越深，尚沐就越觉得：这个人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什么冰山，也不是不好接触。相反，这个人的主场根本就不在校园。 在校园之外，名叫「社会」的广袤天地里，他有着广阔的交际圈。 而这个交际圈子里，有着各色的、在校园里接触不到的人和事。 尚沐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陆凡不知和多少人打着交道，又有多少人如眼前这个omega一样，明目张胆得朝他放电、或暗送情谊，尚沐一颗心都要酸成柠檬。 「他会不会在我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被别人先一步拐走了啊？」尚沐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恐慌。 他抬手想抻抻这人的衣袖，和他说：你能不能别去看那边骚里骚气的omega。 未曾想，胳膊都还没来得及抬起，身侧的人先一步回过头来。 男生目光微皱，将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尚沐的面前。 尚沐微微仰了下巴，看见那人头顶的白色棚布，还有一半隐没一半曝露在阳光里、精緻俊秀的脸。 「人来疯，他是oo恋，专挑漂亮的omega下手，别理他。」 尚沐： 当即又是一呆。 他看看对面的纪正初，又踮脚看看那头的omega，突然有种被不伦之恋包围的错觉。 这年头，都流行同性凑到一起吗？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不是aa就是oo？ 不过，陆凡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根本没有认出他alpha的身份？ 是不是啊！ 他抬手认真戳戳男生的腰，说得一本正经：「陆神哥哥，你这么讲话，会让我理解成，你觉得我很好看的奥。」 被反手捉住手腕，额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吃你的羊肉串。」 像是要应了这句话的景似的，下一秒，两盘刚刚考好的羊肉串就端到了不远处的餐桌。 肉香四溢。 尚沐抿抿嘴唇，吞吞有点儿泛滥的； 口水，依然抓着眼前的男生不放。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不许矇混过关。大家都是搞学术的，要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觉得你好看或者不好看，有什么重要的，嗯？尚沐小朋友，你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幼稚吗？」 尚沐：「我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幼稚一下，不可以吗？留给我做小朋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明丝毫不占理，还理直气壮。 是他没错了。 「好不好看？我好不好看，嗯？陆神哥哥？」 少年揪着人家的衣角，声音甜兮兮。 出乎意料的，男生就微微垂了眸子，一双眼睛在少年的脸颊，认认真真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最后，在少年紧张地攥起拳头时，才一声气音的浅笑着，说：「是很好看。」 第24章 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们几个人开的小型趴，又有宋青蕴这位家长看着，没有折腾出什么花样。 倒是纪正初，叫了一打勇闯天涯，一瓶一瓶地开了，又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 等到下午都结束了，宋青蕴有事要离开，只把管家留在别墅里。 纪正初一双眼睛瞪着在樱花树下渐渐驶离的轿车，瞪着瞪着，就「哇」一声哭出来。 声音大的，把那边收拾东西的乐队和烧烤人员都吓得齐齐看过来。 纪正初感情受挫，哪管得了这些，抱着尚沐不松手，一边哭一边控诉。 「沐沐……你哥怎么这么烦人……他见惯了花花世界，身边美o如云，追求他的人有那么那么一大把，互帮互助他也觉得没什么。我就是个纯情的小a，我没见过世面，没和人那样过……」 第52页 「我难受，沐沐……我难受，呜……」 「可我又不能让他负责，是我自己发情，自己蹭过去的……」 「沐沐，我为什么不是个omega啊。alpha都太渣了，我要是个omega, 法律还能护着我，可我偏偏是个a，法律都不站我这边……国家也不站我这边，呜，我可太难了……」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嚎啕大哭。 尚沐：…… 不知该如何劝慰，也不知该如何理解。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两人都是a啊，又不能真在一起。 趁着还没互相喜欢的，赶紧斩断不好吗？ 「纪正初，纪正初。」尚沐拍拍这人的脸蛋儿：「你是个alpha，你给我清醒一点。」 尚沐觉得自己也是绝了…… 他竟然摇着一个醉鬼，和他说：你给我清醒一点。 那边的陆凡已经清点好物品，准备过来和尚沐辞行，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可怕的景象。 更可怕的是，喝醉的纪正初见到他，抬手指着他就问：「陆神你说，我一个alpha，都要躺下边了，够不够诚意，够不够诚意？」 质问完了之后，又是「哇」一声大哭，抱着尚沐不松手：「可是他看不见……」 陆凡：…… 尚沐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看不见就看不见，本来也看不上他！我给你找好看的omega。宋家的姑娘要不要？还有那个，倪家； 的小公子，等暑假就给你开个相亲大趴体！咱们气死他！」 纪正初：「那个omega歌手呢，我要点歌，我要听那个，你看不见到我……」 远处传来一声拖着长音的回应：「没有这首歌！陆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们走了！」 陆凡看看这边像只狼狗似的抱着尚沐不撒手的纪正初，再看看另一边已经整好东西启动了车子，马上就要走的面包车。 犹豫地捏捏眉心。 那头远远地朝他挥手：「没事没事，我们和老闆说一声！你就留这边吧，这俩人，一个喝醉的alpha，一个未成年的omega，啧啧啧，你还是看着点吧。」 然后，也不等陆凡回应，面包车「砰」一声关上，开了大门，绝尘而去。 负责烧烤的人也跟着面包车一块走了，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 ——管家—— 送走两批人之后，连忙跑来看纪正初。 「纪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你阿姨已经在煮醒酒汤了，我先扶您进屋吧。」 纪正初擦擦眼泪，撑着桌子站起来：「不用了，谢谢您。我自己能走……」 然后踉跄着往前走。 管家连忙跟上，护在纪正初旁边，生怕这位小少爷一不小心给摔了。 他又放心不下尚沐，不住回头，问：「二少爷，您没有喝酒吧？一会让我检查一下！」 尚沐连忙摇头，展开两只胳膊，原地转过一圈，表现乖巧：「没有没有，我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不信您来闻！」 被陆凡转手拽到身边：「只有纪正初一个人喝酒，不用闻。」 尚沐走在陆凡后头，手腕还被人拽着，陆凡好像只记得把他给拽回来，忘记把他手腕松开了。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跟在后头吊车尾的少年，笑得贼兮兮。 一路给人牵着，进屋之后，陆凡才把他放开。 尚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陆凡同学，从这里出发，要走路至少一个小时，才能下山。」 然后，又欠揍地补上一句：「我是不会给你备车的。」 放了一堆狠话之后，又朝人笑得眉眼弯弯：「留宿吧，嗯？嗯？陆凡同学，留宿吧！房子很大，你祝我旁边的卧房！身为一个19岁的高中生，你要和同学打好关系。」 说着，指指自己：「和同学，打好关系。」 暗示的不能更明显。 陆凡跟着他，并排坐在少年身边。这人刚刚和纪正初抱了那么久，沾了一身的酒味。离得进了，还能闻到一点点的兰花香气。 味道闻起来很淡雅，若不是刚刚看这两人抱在一起，陆凡怕也想不到这是信息素。 「去洗个澡？一身烟火气。」陆凡说。 尚沐低头闻闻自己的衣服，果然闻到一股烟火气，混杂着一股羊肉的膻味儿。 闻着闻着，眉毛就蹙了起来。 因为，他闻到了自己身上属于纪正初的信息素。 这个人难道发情还没有结束？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信息素洒的到处都是！ 身为一个领地意识极强的alpha，这简直是大忌。幸好纪正初只是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里并没有传递太多的信息，闻进鼻子里苦苦咸咸的，看得出，他是真的很伤心。 尚沐抖抖身上的衣服，说：「那我先去洗澡，你坐在这里别走啊。你要是走了，我会生气。」 说完又觉得杀伤力有点低，嘴巴一撅，又加了重音强调说：「我会很生气。」 他现在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也不好去揪着人家撒娇，只能一遍又一遍、一步三回头地叮嘱。 「不许走。」 「你走我就哭。」 「哭起来，比纪正初还要凶。」 然后，才恋恋不捨地上楼去洗澡。 他现在，恨不能自己就是盘丝本洞里的妖精。 第53页 只要这人进来，一声令下：「关门，给我堵上！」 就把陆凡彻底勾进洞里，永生永世别想出来！ 正想得起劲儿，后颈忽然涌起一； 小小的细流。那块沉睡的小腺体，也在这溪流里，丝丝缕缕得渗着微小的疼。 说起来，他马上就要十八岁成年了。 最近又连番遭受alpha压制和omega求偶信息素的影响，腺体似乎确实有一些异常，总感觉有提前分化的迹象。 尚沐低头看看腕上的手环，监测的数据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他小声嘀咕，随后闪身进了卧室。 从进卧室，到洗完澡出来，总共不过二十来分钟。 尚沐头髮都还没有吹干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来。 客厅里，太阳快要落下，斜斜的余晖自窗口照入。还没到开灯的时候，空气里漫着微微的暗沉。 已经换了一套居家服的陆凡，正在窗边，坐在阳台的吊椅。 此时，正侧了身子，看着外面开了满院的蔷薇花。 清冷冷的侧颜，像是一副天然的油画。 尚沐下楼的动作，忽然就轻了。连唿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这画里的人。 蓦得，脑海里盪出一句话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尚沐拿起手机，无声无息地将人拍进屏幕里。 按钮按下的瞬间，男生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就毫无徵兆地顺着镜头，直直得与他对上。 心跳忽得漏下去。 回神时，手指已下意识地按了拍摄。 于是，屏幕就停留在了刚刚，男生看过来的霎那。 「偷拍我。」 尚沐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听见男生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严肃。 下一秒，淡雅的香味就忽远忽近地传了进来。 是沐浴露和洗髮皂的味道。 还有……一点点雪松香味。 混杂在各色的香味里，着实好一番分辨。 尚沐把手机背到身后，理直气壮：「我凭实力拍到的照片，是不会删的。」 回应他的，是陆凡一声低低的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他说。 然后，一双大手就揉在了少年脑袋上。 尚沐厚着脸皮给人写小纸条的时候，没害羞过； 在四合院里和人家要抱抱的时候，也没觉得害羞。 动不动就歪进男生怀里，被人家毫不犹豫地推开时，没害羞过。 就连今天上午，跳着蹦到这人身上，被高高地举起、又轻轻地放下时，也没有过害羞。 偏偏此时。 一声低低的笑，一句纵容的话。 他的脸上，「轰」一下燃了起来。 手足无措。 来自后颈，青涩的、清甜的的草莓气味，悠悠荡荡地飘散开来。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alpha或者omega，怕是都能闻到这股信息素里传递的羞涩蜜意。 尚沐慌乱地捂住后颈，顿时脸上更红了。 「是……信息素又溢出来了？」陆凡抬起尚沐的手腕，认真检查起那个制作精巧的手环。 少年声音小小的「嗯」了一声，抿抿嘴唇，问：「你……能闻到啊？」 陆凡：「我只是beta，不是嗅失灵。」 说着，将他手腕放下，「信息素在正常范围内，之所以逸散应该也是快分化的原因。不过，信息素应该很好控制才对，你怎么会突然失控？」 尚沐脸上刚刚降下的热度，又「腾」得一下揭竿而起。 这要怎么答？总不能说「因为你太撩了，我一时没能把持得住」吧！ 只能硬着头皮瞎掰：「可，可能是……现在控制的不太熟练。等以后熟练了，就好了。」 两人说这话，阿姨端着一小盆新洗好的草莓过来：「下午吃那么多肉，吃点水果解解腻。」 竹叶编成的水果盆，红红的草莓堆叠在里头，混着绿色的小叶子，圆滚滚的。 草莓的香甜味儿混着竹叶的味道，散到两人中间。 陆凡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接过果盆，食拇指捏出一颗，递到尚沐面前。 两人距离有些近，草莓就在他嘴唇向下一点点的不远处。有那么一瞬间，尚沐甚至冲动地，想就着他的手指俯身咬下去。 尤其是，男生捏着草莓的指尖上，还黏着几颗剔透的水珠。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指尖泛着通透的颜色。 「不想吃？」陆凡看他久久没有回应，低声问着，转而换了个方向，送进了他自己嘴里。 在草莓肉被咬开的剎那，清甜的草莓香气，便缓缓地漫到了两人之间。 站在台阶上的少年，顿时脸色又红了好几个度。 这个人是故意的吧！ 在他刚溢出草莓味的信息素之后，又在他面前吃草莓！ 「怎么了？」陆凡不明所以。 尚沐嘴上说着：「没事！」 内心默默吐槽：不解风情的beta！ 然后，一把抢过果盆，捏起两颗圆滚滚的草莓，抛进了嘴里。 草莓籽嚼在双齿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脸颊鼓起的少年，抱着竹叶盆子，像只进食的小仓鼠。 陆凡并没有在别墅呆太久，在夜幕降下之后阿姨就将衣服洗好烘干，放到了他面前。 第54页 尚沐抱着怀里的竹叶盆子直撇嘴。 「一盆草莓都没吃完，你就要走了？」 「不能不走吗？陆凡……陆哥……陆凡哥哥？」 他撒娇自小一绝， 嘴巴往下一弯，叫起人来，一声比一声长。 就是这一招，从他的beta妈妈，到勐汉alpha爸爸，再到莫得感情、一心只有武术的外公，百试不爽，无一例外！ 他睁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满怀期冀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然后，听见一声简短的：「有事。」 尚沐：…… 咳，无效。 不愧是陆凡呢。 他默默收拾好心情。 没有关系，都行，都可以…… 佛系三连。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人身上滑铁卢。 少年把竹叶盆子放回桌上，踩着凉拖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男生身后。几步路，硬生生搞得像是千里送别一样。 陆凡跨步上车，见着月色下的少年，还在巴巴地看着。 不知怎么的，莫名就； 到那些被丢在家里的小狗，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主人，委屈巴巴的，又不敢反驳，也不敢闹腾，只能可怜兮兮得呜咽。 「假期后见。」他说。 尚沐委屈挥手：「好吧，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乖。」 陆凡走后，整个别墅又只剩下尚沐，和一个半死不活、无精打采的纪正初。 尚沐和他在一起呆了一天，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转头一个电话打给部星朗。 「星子，纪正初傻了，我要疯了，被这个傻子给逼疯的。」 「这个人说带我来山上度假，第一天他失恋喝了个烂醉。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他跟个死人似的，不说话也不动。还不能说他，一说他就和我红眼睛。」 「我现在很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趁着现在还没出人命，你赶紧过来一趟。」 他这连珠炮似的说完，对面一声嘆息：「沐沐，你们放七天长假，我们不是啊，我们就放普通周末，周六都快过去了，你让我跑去h市，是想折腾死我吧？怎么的，当天去了，和他说句话，立马回来啊？」 尚沐看看时间，下午五点。 咳，有点儿心虚。 但他最擅长的，就是理不直气也能壮！ 「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你现在过来，晚上十点之前就能到山上了，能耽误什么？你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去呗。」 部星朗：「……」 尚沐：「你来不来？他这样了，你都不来？还是不是哥们儿？」 部星朗：「来！」 隔着屏幕都能听见那头磨后槽牙的声音。 于是，部星朗一路坐飞机过来，晚上十点多才到。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雷厉风行地攒了个巨大的ao交友趴。 dj、调酒，什么都有，还是泳池那类趴。 尚沐看着满院穿着泳衣、带着chocker的omega们，眼前飘过四个字：酒池肉林。 「啧，怎么样？正好我爸有个合作商在h市，他儿子和咱们差不多大，今年读大一，也玩的开。我说了这事儿，他立马给安排了。」 说完，得意地指指自己：「哥们儿给力吧？」 尚沐：…… 他看看这争奇斗艳的omega们，再看看坐在凉椅上愣神的纪正初。 内心有一丝丝慌乱。 他「从容」地理理自己的衣服，说：「也……行……吧？不过，这么多omega，我这个临近分化的alpha，就不往中间凑热闹了，免得他们哪个放出点信息素，我可受不起。」 一想到上回考场上发情的omega，他就条件反射地腺体疼。 「哎……我会不会从此对omega产生阴影啊。」他摸着后颈小声嘟囔，「比如，以后遇见omega发情，就神经性腺体痛什么的。」 部星朗：「那可就太惨了。」 被尚沐眼睛一瞪，说：「有什么惨的？我以后可是要和beta生活的，要omega干嘛？膈应我家陆凡啊？」 部星朗：…… 立刻双手合十，拜得虔诚：「沐哥，我错了。」 尚沐眼睛一眯，笑着咂咂嘴：「不过，我还真有点想看他膈应样子，你说他会怎么样？」 想到男生清冷的样子，还有那张万年淡然的脸，尚沐摇摇脑袋：「想像不出来。哎，他会不会哭啊？好多人委屈的时候会哭。」 部星朗：「哭是不可能哭的，但我觉得弄死你，更有可能。」 尚沐：…… 也不知是不是被部星朗这句话给带偏，脑袋里飘过的，全是陆凡那张淡漠的脸。 依照那位的性格…… 尚沐思考了一下。 如果真的吃醋了，应该会生气地把他给按住，或者……揪住？ 然后，对他冷冰冰地放狠话。 比如：「你只能是我的。」 或者：「再敢这样，我就弄死你。」 嘶！ 尚沐轻抽一口气。 好野哦…… 有点儿带感。 部星朗在他面前晃晃手掌：「回神了，你那是什么猥琐表情？走着，带正初嗨一把。」 说完，一手拉着尚沐，另一边揪着纪正初：「来吧！」 然后把身上外套一扔，露出肚子上的腹肌。 尚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唇角扬起个不屑的笑。 第55页 他舔舔唇瓣，解开衣领下的扣子，露出精緻、清瘦的锁骨，说：「骚不死你，哥可没你那么肤浅。但是，哥比你骚。」 部星朗一声响亮的口哨：「哟，我们南天小恶魔回来了？好好学习了两年，给你憋疯了？还跟我装矜持呢？」 成功收穫尚沐一个白眼：「瞎说，我最爱学习了。」 部星朗一声嗤笑，兴奋得打个响指，朝远处喊：「dj！抓-个-币！」 不远处的打碟师，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次请来的dj，是个短头髮的女生。 姑娘头上带着beats的耳机，单手插兜站在打碟机前，随手放了一首lucky twice的。 指尖在打碟盘上轻轻一碰，滑带的声音就透过音响传了出来。 她头随着节奏一下一下地摆动着，手肘戳戳旁边男生，问：「听说这家有位清纯可爱的未成年小o，和你是同桌？昨天还差点儿在人家里留宿，是不是啊？」 男生「啧」了一声。 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捕捉到中间那个穿着oversize黑衬衫的少年，微微低头压下头上的鸭舌帽。 低声说：「昨天八点我就回店里了，而且代你的班，什么叫差点留宿？」 「我这不都是听说的么，所以，这里头哪个是啊？」 女生指尖来回地推着调音台的调音钮，目光一直在泳池边上的omega里搜寻。 「感觉都带着chocker啊，你认识的那只该不会是受不了这种场合，自己一个人窝在屋里吧？有点乖哦。」 她说着回头，朝男生挑挑眉梢，发现后者的目光正落在舞池中间一位少年身上。 那是位混迹在众多alpha中间的小少年，带着银色的半面面具。 个子有些矮，明明比周遭一群人矮了半个脑袋，却像是自带光环一样。 尤其是，衣襟的领口大开着，白皙的胸膛在外露着，随着大开大合的动作，偶尔半边衣衫滑落，偶尔露出半个肩头。 ——少年似乎也知道—— 己多有魅力，跳舞时，动作更大了，而且对； 音乐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每一个动作都恰恰好地卡在点上。 「尤物啊，这是……」女生摘了半边的耳机，看见少年手上的监测手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嘆：「这是哪家的小o，玩这么开？仗着自己没分化，就往alpha堆里扎啊？」 「你看那边端着酒杯那个，眼睛都直了。还有那边调情的，看见那眼里的绿光了没？」dj越说越激动，转头就从手机里切了一首更劲爆的。 「我觉得，这首更适合他！」 alpha们！下一首，fort minor的； 中性低沉的声音顺着音响传进舞池，引发一阵口哨和欢唿声。 舞池最中间的那个，干脆把身上的衬衫往腰上一系，露出精瘦的小蛮腰，隔着重重人群，都能看见两条漂亮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牛仔裤腰。 少年挑衅地朝他对面的那个alpha勾勾手指。 看样子，俩人是要斗舞。 陆凡目光从少年腰间收回，取下dj的耳机，戴到了自己头上，说：「我接一首，工钱算你的。」 随后凑近麦克风，低沉清冷的声音就传到整个舞池：「one，two，three。」 最后一个声音落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触在碟盘，另一只手则腾出空来，在调音台调出高低错落的音。 这风格一听就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刚刚的碟是轻快的泉水叮咚，那么这一首则是破空的惊雷，噼里啪啦地从从天而降那种，落到哪都是一片灼烫的火星。 站在舞池中间的尚沐，总觉得刚才那几声倒数的声音耳熟，但紧接着就是连珠炮一样的节奏出来，当即什么也顾不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乐音里。 等到一曲跳完，尚沐头上的刘海都被汗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比起平时的乖巧低顺，整个人都泛起一股野性。 和尚沐斗舞的部星朗，简直要跪下。 「这是个什么神仙dj，星哥纵横舞场，还没见过这么勐的，触手怪吗他？」 尚沐舔舔嘴唇，撸起胳膊上的长袖，掌心对着脸颊扇风：「不是你请来的吗？有一说一，这dj我喜欢，一会儿过去交个朋友。」 两人交谈着，往舞池后头走。 正好碰见纪正初，鬼鬼祟祟地过来。 尚沐上前和他碰碰拳头：「你这是想通了？」 纪正初一脸菜色，也不说话，拉起他的胳膊急急忙往舞池外走。 直到拖着两人来到角落的凉亭，纪正初这才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沐沐，你知道刚才你俩斗舞那歌，dj是谁做的吗？」 尚沐顺手摘下脸上的半面具：「不知道啊。我刚才还和星子说，这个dj我很喜欢，一会儿过去交个朋友。怎么，你也感兴趣？」 纪正初一把按住尚沐的胳膊，又把面具给他重新带上去，说话都带上了颤音：「那dj是你家陆凡啊沐沐！赶紧戴好你的面具，舞草，太刺激了。我当时人都傻了，就怕你面具掉下来，让他给认出来！」 尚沐？ 陆陆陆凡？ 当即两腿一软，差点儿给跪下。 「你逗我吧？他不是前天就回去了？我为了让他留下，就差哭给他看了。那个绝情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上车就走了。还和我说假期后再见，怎么可能还来？」 第56页 纪正初赶忙扶住他：「真的！就是他！你记不记得昨天那群人说，他是老闆？他说设备是他的……」 纪正初深吸一口气，颤着声音说：「沐沐啊，我有个不成熟的小猜想。」 尚沐：「你说！」 纪正初：「我觉得陆学神，好像来头有点儿大。」 尚沐隔着面具朝他翻个白眼：「废话！都这样了，我能看不出他来头很大？」 随后，悄咪咪朝dj那头看一眼，果然看见那位dj旁边，有个依靠栏杆的男生。 尚沐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头顶的鸭舌帽，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连忙背过身子，生怕下一秒被这人看出什么。 「真的是他！他会不会已经认出我了？完蛋，我人设马上全线崩塌。我再也不是他的软甜可爱omega了，噫呜呜噫！」 纪正初：「别慌别慌，你一直带着面具呢，穿的也和平时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他不一定能认出来。而且我刚才看了，他一直忙着打碟，没看过你几回。」 尚沐：「有……有道理。正初，给我打掩护，我回去沖个澡，换身衣服出来！」 然后，火速冲进别墅。 身后还响起纪正初的嘱託：「挺胸抬头，不能软！你现在还戴着面具，还是刚才舞池里的007！保持人设别变，不然才是真； 要被认出来！」 尚沐：…… 快闭嘴吧！越说越慌！ 两年前被老爸发现自己自封南天小魔头，在街头和人干架的时候，都没这么慌！ 感觉走路都在同手同脚。 等到尚沐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又换上一身清爽的小白衫，把头髮吹干，又理得服服帖帖了，这才从别墅里出来。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最后才往dj的方向扫，看见男生已经在椅子坐下，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正一口一口地啜着。 秉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尚沐一脸惊喜，拽起纪正初就往那边走。 不消片刻，就站到了男生面前。 伸出食指，往他肩头调皮地一戳。 站姿端正，笑容甜软，全身上下，连手指尖都透着一股乖巧。 「陆凡！你来了怎么都不和我讲一下呀？」 陆凡抬了下颌，目光扫过少年宽松的运动裤、干净的小白衫，最后才缓缓上移，定格在肉嘟嘟的面颊。 别有深意地看了两眼，随后便淡淡移了目光，转头和旁边的dj说：「点歌。taylor 的trouble。」 尚沐：…… 两眼一黑，双腿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尚沐：诶嘿嘿，没想到吧！ 陆凡：呵，没想到吧。） 尚沐：……（呜呜呜，alpha的马才刚护住，小魔头的马就又要被掀开，我可太难了……） 第25章 我喜欢你 纪正初眼看尚沐踉跄一下，连忙出手扶住。 扶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做好像不太妥当，连声解释：「沐沐身体不太舒服，应该是中暑了，我怕他站不住。」 尚沐连连点头，抬手遮上自己的额头：「哎哟……不行，头晕……」 然后，整个身子就往陆凡身上倒。 纪正初： 大哥！你还记得，你是差点被人家认清本质，跑来试探虚实的吗？ 为什么转头就又把自己给塞进人家怀里了？ 我药都不服，就服你！ 倒是陆凡没什么别的反应，见尚沐装头晕，条件反射地就把人给接住了。 尚沐这个厚脸皮，倒在陆凡怀里之后，动作干脆地一屁股坐到了人家腿上。脑袋无比自然地垂在他的肩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dj打完一首曲子，把音乐切成了舒缓的音乐，准备下去休息一下。 刚把耳机摘下，转头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个男生，当即一愣。 「陆哥……你这，光天化日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过来监工，还顺手搞了个omega，老闆知不知道啊？」 「还是个没分化的omega！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对？啧啧啧。陆哥，给omega下药，犯法。」 这个dj小姐姐太搞笑了，尚沐没忍住，噗哧一声，「虚弱」地笑出来。 「姐姐，这是我同桌，您想什么吶。我刚刚有一点中暑，身体不舒服才趴到他身上的。」 陆凡揽在尚沐腰上的手松开，把他从自己肩膀剥下来，身子往后一仰，慵懒地靠上椅背。 许是身份透露的太多，眼前的男生一改先前的温润、清冷，换上尚沐全然陌生的面孔。 分明依然是这个人，他的衣服没变、面容也没变，什么都没有变，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他分明坐姿慵懒随意，却从骨子里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就像是一直在领地逡巡的猎豹，看似随意得在林间行走，实则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万兽之王的危险。 现在，猎豹的目光，落在了尚沐的身上。 「给你个解释的机会，真中暑还是假中暑？」陆凡说。 尚沐怔了怔。 终于记起，在入学的第一天，自陆凡身上见过的、 一闪而过的锐利。 他心虚地抿抿嘴唇，内心是想要继续凑上去装病的，毕竟陆凡在他面前向来温和，而且处处顺着他。 可这人现在看着他的目光，又实在可怕…… 第57页 内心忍不住怂叽叽。 最后，默默地退了一步，从陆凡身上下来。 小声嘀咕：「我就是有点想你了，过来抱抱……干嘛这么兇巴巴。」 陆凡：「啧。」 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尚沐：…… 紧张地吞吞口水。 好尴尬啊，这个人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尚沐像—— 的身上…… 咬住他的皮肤，亲上他的嘴唇，让他全身上下都沾染上自己甜甜的草莓香。 尚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澈、乌黑的眸子，认真地与他对视。 「陆凡。」他说。 「我是看上……」 「尚沐！」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尚沐眉头不自觉皱起。 回身，看见陈星正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 「有人找你。」陆凡低声说着，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说话间，陈星已经过来。 「陆同学？原来你也在啊！刚刚那边的音乐声有些大，吵得我头疼，就跑来前院了。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们！」 他的手上还端着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酒已经喝到见底，脸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 「陈星？你怎么会在这儿？脸这么红，该不会喝多了吧？」尚沐尴尬地咳了一声，问。 目光扫过他颈间黑色的chocker和不算保守的一桌，暗暗咋舌：难道火箭1班的人，都有两副面孔吗？ 在学校里，是受人霸凌、惨遭迫害的小白菜，出来就是妖孽omega？ 陈星歪歪脑袋，又就着杯壁抿了一口，说：「诶？我喝醉了吗？应该没有吧……哥哥带我来的，他说，要带我出来见世面。他还给了我一杯酒，说这个比较软，适合我。」 尚沐：…… 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哥，能把弟弟坑成这样？ 「那你哥哥呢？」他问。 omega的弟弟都喝醉了，当哥哥的，这个时候还在后院里头花天酒地吗？ 但陈星却只是腼腆地笑着，也不接尚沐的问话，只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嘶……」 尚沐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回头叫陆凡：「这怎么办？扶进屋去吗？陆凡，你来帮帮我……」 后半句自己消了音。 一同响起的还有「啪唧」一声。 是陈星亲在了他的脸颊、接近下颌的位置。 尚沐顿时脸色发白，勐地把人推开。 如果刚才他没有转头去和陆凡讲话，刚才被这个omega亲到的，就不是脸颊，而是嘴唇了！ 「你什么毛病啊？喝醉就乱亲人吗？」尚沐生气的质问，手指不停地挫着自己被亲到的地方。 白净的脸颊，硬生生被他搓红了一圈。 那头的陈星还没反应过来，似乎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推开。眼睛眨了好几下，忽然又嘤嘤地哭出来。 「尚沐，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干脆丢掉手上的酒杯，上前一步，纠缠着抱过来。 尚沐人都傻了。 脑袋里拼命指挥着「跑啊，再不跑要完蛋」，两条腿却像是被切断传输神经似的，岿然不动。 正无措间，熟悉的雪松香味自身后传来。 耳边响起一声「抱我那么多回，也该轮到抱回来了」，一双有力的胳膊就落在了腰上。 而后，原地腾空而起。 尚沐被这人半举着，走出去足足一米的距离，才又落回地上。 回神时，听见陆凡清冷、低沉的声音，对着陈星说：「他不喜欢你。」 冷心冷血、毫不留情。 陈星神色呆了呆，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这声音不算大，却还是惊动了管家和阿姨。 「酒杯砸碎了吗？二少爷，您有没有伤到？」管家说着，急急跑来。 尚沐摇头：「没事，我离得远。这里有位omega喝醉了。他是我同学，麻烦您带他去休息一下吧，顺便通知他的哥哥。」 ——管家连声—— 应了，扶着醉酒的陈星回了屋子。 等到阿姨把碎玻璃都收拾好，离开，前院又只剩下尚沐和陆凡两个人。 先前的谈话，因为陈星的打断，陆凡显然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只淡淡地说了句：「回房休息吧……」 而后准备回前院继续监工。 只是，没走出几步，还是被拉住了衣袖。 少年一如既往的乖巧，也很有礼貌。再如何想要挽留，也只是规规矩矩地拉着他的衣袖，力道很小，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推开。 陆凡看看衣袖上捏着的浅白指尖，目光缓缓得移回少年俊俏的面颊。 「先前的问题，你不想知道了吗，陆凡？」少年说。 陆凡沉默了片刻，终于收回迈出的步子。 而后调转脚下，一步步地，朝尚沐逼近。 他进一步，少年就退一步。 像是一匹兇狠的狼，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直到将人逼至墙角的紫藤花下，才终于缓缓地开口，说：「想啊。」 「你说吧，我听着。」 尚沐脚跟抵在墙上，双腿紧紧地并着。而陆凡，双腿叉开落在他腿的两侧，将他紧紧箍住。 鼻息之间，都是男生身上浅淡的酒气和雪松香味。 第58页 尚沐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双手揪住陆凡腰上的衬衫，唇瓣颤巍巍地动了动，发出小羊羔一样的声音。 「我喜欢你。」他说：「都是因为喜欢你。」 一句话说完，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能听到后院又起来的乐声，能听见近处叽叽喳喳的鸟鸣。 听见自己的唿吸和心跳。 尚沐甚至觉得，连刚刚那只飞在手边的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唯独…… 听不到男生任何回应。 在长久的沉默里，尚沐缓缓得，落了揪着陆凡的手。 苦着脸，难过地笑着，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这么明显，你不知道啊。」 陆凡后退一步，分明带给尚沐的压迫感已经消失，声音却比起刚才还要冷淡。 「我们不合适。」他说。 尚沐急急抬头，眼眶都红了； 一圈，问：「为什么不合适？他们说你喜欢可爱软甜的男孩子，我觉得……我觉得我很甜啊。我可能还不算太软，但我会好好学的……」 「你喜欢学习，我也喜欢。你要讨论学习，我可以陪你。你要去看奶奶和橘哒，我也可以陪你。 而且，我们……我们一个beta，一个omega，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是你喜欢的那一款……」 「怎么会不合适呢……」 尚沐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中间停停歇歇、磕磕绊绊，才艰难地把话表达清楚。 好在对面的男生没有中途离席。 嗯，不仅没有中途离席，反而眸中泛起深意。 「一个beta，一个omega？」陆凡低声问。 尚沐心里有些泛虚，嘴上却依旧理直气壮：「你是beta，我是omega啊。难不成，难不成我还是alpha吗？」 陆凡眸色转了几转，又压了回来。 这一次，是比以往更加亲密的距离。 「喜欢我？」他压低声音说。 在少年连连的点头下，指尖顺着他的脸颊，一路下滑。 最后落到了后颈那个小小的凸起。 「还有多久成年？」他问。 尚沐乍然被碰到后颈，本能地一缩。 alpha的腺体，是身体里最脆弱的部分，碰触就代表挑衅。 顿时，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颈间，叫嚣着、沉默着反抗。没过一会儿，那块凸起的小腺体就染上了粉红，稀稀落落的草莓香，自毛孔溢出。 尚沐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说：「两，两个月……」 后颈的指尖终于移开，转而有勾上他的下颌。 与陆凡直视的瞬间，恍若落尽黑洞一般的旋窝里。 下一秒，男生飞快地凑近了。下颌被捏得很疼，可尚沐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鼻尖强烈的唿吸。 咚，咚，咚…… 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少年闭了眼，脚尖不自觉得碾动着地面，唿吸都是颤抖的。 期待中的吻没有落下，反而听见低沉暗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到时给上吗？」陆凡问。 尚沐怔怔地睁了眼，眸光深处，满是迷茫。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尚沐一时脑袋像是被煳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耳畔响起男生一声轻轻的笑。眨眼间，对面的人已经退回了安全区。 强烈的压迫感消失，暧昧的气息也跟着一併消散。 「做恋人，我们不适合。」陆凡说。 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眼看刚刚告白—— 的人，突然要走。 尚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飞快地跑过去，把男生往回一拉，整个就扑进了人家怀里。 「合适，我们合适……」 「陆凡，你别走……」 「我给，给上……你别走。」 ——说—— 最后，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扑啦啦地落下来。 声音里，满是颤颤的鼻音。 尚沐知道自己现在很怂，怂炸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你别走」这样的羞耻的话来。 但他知道，如果现在放开，如果现在不答应，陆凡就真的要跑掉了。 「留住他」，是尚沐脑袋里现在仅剩的意识。 轻凛的雪松香味，带着安抚的信息，轻轻缓缓得将尚沐包裹起来。 转瞬，头顶便落下温柔的手。 指尖柔软得触在髮丝。 「别哭。」陆凡说，一如既往的温和。 尚沐抱得更紧了，听见这一声「别哭」，压抑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从无声的掉金豆豆，到小声地啜泣，最后变成停不下来的大哭。 陆凡也是无奈：「让你别哭，反倒越哭越起劲了是吧？」 尚沐连忙又闭了嘴，把整个脑袋都埋进男生的胸口，像个鸵鸟似的，死活不肯出来。 一边抽噎着，一边小声地嘟囔：「我，我没有。」 「但我们真的不合适。尚沐，别被我偶尔的温和骗了。刚才那个，才是真正的我。」 陆凡低声安慰，但少年只是一直地在他怀里摇头。 嘴巴里喃喃着，只有两个字：「合适。」 最后，陆凡把这人从自己胸口剥出来，指尖轻柔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泪珠。 「就非要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嗯？你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得不到的东西，就和人哭闹？谁惯的你啊。」 第59页 尚沐吸吸鼻子，心虚地垂了脑袋：「我没有哭闹。」 「哦，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哭包，抱着我不松手。」 尚沐倔强地闭了嘴。 陆凡也不再逗他，转而去检查他的腺体。 那块小小的凸起，没了压迫之后，已经恢復得白皙如初。 香香甜甜的草莓香味，也没有再逸散。 「腺体还疼吗？」他问。 尚沐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疼。」 陆凡挑眉：「小朋友，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少年脸色变了几遍，改口：「不疼了。」 见陆凡似乎没有太过生气，又大着胆子闹他：「陆凡，我可不可以继续追你啊？」 没有回应。 他试探着，小声问：「陆凡？」 「陆哥……」 「陆神哥哥……」 「哥哥……」 被陆凡指尖怼在了眉心。 「差不多可以了。」 少年撇嘴：「行不行嘛……」 陆凡：「追不到也要追？我觉得没有意义。」 尚沐认真点头：「追。」 意义是什么？ 只要能追，我就可以！ 「啧，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盖盖：咕咕哒，咕咕咕哒。 第26章 陆哥，我错了！ 晚上，尚沐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白天陆凡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地斟酌，一点一点揣摩他当时的表情。 想到今天陆凡坐在dj旁，手里攥着的啤酒瓶。也想到那人朝自己勾勾手，挑着眉梢问：「看上我了？」 还有陈星表白之后，突如其来、将他整个举起来的那个抱抱。 那人指尖滑过的腺体，骤然接近的气息。 尽管已经洗过一回澡，身上都是沐浴之后的香气，但那人靠近时，沾染上的雪松香味好像依然停在身上。 不知不觉，后颈又泛起轻轻浅浅的痒意。如薄雾般的草莓香气，自腺体小心翼翼地探出，带着青涩的、柔柔的思念味道。 尚沐眨眨眼，脸上红了红。 也不知是之前被其他alpha压制的原因，还是那天omega发情，被强烈的信息素刺激到的原因，最近腺体好像异动有一些频繁。 「我会不会过几天，就突然分化了啊……」 尚沐躺在床上嘆气。 「才刚和人家说了我是个omega……突然就变成了a，可别人没追到，自己死无全尸了。」 而且，白天还信誓旦旦地和人家说，给上。 阿西…… 他一个alpha，给上个屁呀。 说的时候一时口快。 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 尚沐盘腿坐起身子，后背微微捲起来，抠抠自己刚洗白白的脚丫。 叽叽咕咕地小声嘟囔：「怎么办，这算不算欺诈啊……」 骗炮？骗婚？ 呜，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戳开手机里，和陆凡的对话框，纠结着打上两个字： 【陆凡……】 那头的人似乎在忙，过了很久之后才发来一条背景音稍稍嘈杂的语音。 「怎么了？」 语音发的很随意，不同以往的清冷干净，带上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味道。 尚沐眼前又闪过这人一身黑衣的样子。 平时干净、冷清的学生，脱下那一身校服，露出野性的本质，就干脆一刻也没再遮掩。 少年坐在床上，又把语音点开听了一遍，直听得后颈信息素几乎克制不住，一直疼疼痒痒地往外散，这才依依不捨得放过那条语音。 【是沐哥不是沐沐：你在忙吗？我可不可以给你打个电话？】 陆凡：「在忙，不方便电话。」 这次的背景音更大了，还能听见那边强烈的鼓点和音乐声。 尚沐又把语音听了一遍，发现后面还能听见有人喊话，说：「陆哥，星空和莫吉托。」 【是沐哥不是沐沐：陆凡同学！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高中生！在你的追求者面前，泡夜店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我听到了，莫吉托！音乐声音那么大，我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啊！】 尚沐整段话像是连珠炮似的打出来，如果不是手机屏幕比较结实，这会儿都要把整个屏都戳破。 陆凡似乎是在忙，这条消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尚沐对着手机看了很久，恨不得透过屏幕把那人捉到身边来，好好地问一问。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手机上显示：11：30，新的讯息才终于传来。 「小朋友管这么宽啊？」 声音依旧低沉，带着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背景音似乎已经不那么嘈杂，乐音声依然有，但比起刚才已经小了很多。 尚沐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之后，干脆全部删掉，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电话立刻被接起，男生熟悉的声音自听筒传来：「还没睡？」 尚沐哑然：喜欢的人大半夜的，在泡夜店。我心要多大，才能睡得着？ 「你在哪？还在夜店吗？」他小声问。 陆凡似乎正在走路，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嘈杂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的。 尚沐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但感觉又不像是在马路上，因为没有听到任何车鸣声。 第60页 事实上，陆凡确实没出夜店，只是刚从嘈杂的前厅出来，准备去后院的房间休息。 这家酒吧，分为前楼和后院。前楼是一栋三层小楼，用于酒吧的营业。 后院则是一个小院落，顺着小院往里走，则是大家用来休息的一个独栋小别墅。 现在，陆凡就站在小院里。 从这里能遥遥得望见，隐没在夜色里的栖霞山顶。 而那里，住着一个草莓味的alpha。 那只个子小小、奶奶的alpha，白天和他表白，说喜欢他。 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男生唇角不自觉得动了动，缓缓将目光自远处收； 回，对着电话说：「在，准备休息了，你早点睡？」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的声音，有一点执拗。 「我刚刚打听过了，他们今天请来的dj、搬来的设备，都是山脚下一家夜店的。」 陆凡唇角弯了弯，没有接话。 连续两天都和这位小朋友撞上，只要稍加留心，都能打听到这个地方。 所以这会儿，陆凡并不觉得意外。 电话那头的小朋友顿了顿，又闷声闷气地开口，问：「你是不是在那家店里呢？」 陆凡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而后单手收拾桌上摆着的各类辅导书和练习题。 书页的声音在空气中一下又一下地响起。 两人这样沉默着、僵持着。 陆凡不说话，尚沐也不说。 但从听筒里传来的唿吸声判断，小孩是情绪有一点激动？ 「怎么了？」他调侃，「唿吸声比牛还大。」 听筒里传来小孩一声长长的吸气，而后没了任何声响。 陆凡「嗤」得一声笑出来，说：「也没有必要憋气。」 电话，被挂掉了。 陆凡看着w插t的对话框，哭笑不得。 果然看见上面的暱称变成了「正在输入……」 小朋友来来回回输入好几回，跳出一条信息：【你等着！】 啧…… 和约架似的。 下一句是不是「放学别走」？ 陆凡没再理会，把手机放到一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等到他顶着毛巾出来，发梢还在滴水，正低头擦着头髮，突然听见一句惊唿：「陆哥？你这个澡可终于洗完了，我刚从前厅领回来一只迷路的小白兔儿。找你的，赶紧下楼！」 陆凡擦着头髮的手一顿，眉峰蹙起：「小白兔？」 他把毛巾递给那人，狐疑地下楼：「找我的就能放进来？你是不是收了钱？」 ——不怪他调—— 侃，实在是……如果有人找他，就要放进来，那整个后院恐怕都要满员。 但刚刚走到楼梯转角，还剩下十几级的台阶，看见楼下那一抹浅黄色的睡衣，陆凡立刻又什么都明白了。 楼下的小朋友，应该是听见声音就寻着过来。 陆凡目光才看过去，就正正对上了一双乌熘熘的眼睛。 顿时，哭笑不得。 「尚沐同学，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下，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 小孩儿一个人跑过来也就算了，还穿着一身睡衣。 手上戴着未成年的监测手环，还跑去酒吧的前厅？ 难怪说是「迷路的小白兔儿」。 现在，这只小白兔儿也不回话。 两腮鼓成了气鼓鼓的小青蛙，眼睛咕熘熘地直往他身后看。 陆凡不明所以，慢悠悠地迈步下去，脑袋里思考：这么晚了，小朋友睡哪。 才刚下去，一只脚都没站到平地，怀里就突然冲进一只想想软软的糰子。 少年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站在台阶下面，堪堪到陆凡的肩膀，顺势就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少年的沐浴露是牛奶味的，抱在怀里奶香奶香的。 「你都没说，你是这里的老闆。我以为你要和人睡在夜店，我就想，会不会我还没把你追到，你就被别人给拐跑了……」 尚沐紧紧抱着台阶上的人，后颈溢出浅浅的草莓香，仗着陆凡是个beta，闻不出信息素里的信息，肆意地控制着这股草莓香，把人一点一点地裹起来。 陆凡莫名就想到了狮子王里，才降生的那只小雄狮。 嗷呜一声奶奶的狮吼，朝人露出自以为十分兇勐的小尖牙，说：我是草原上的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现在，这只小雄狮，踩着一双软软的嫩爪儿，把领地划到了他的身上。 陆凡无奈地把人从身上剥出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戏精大变身。今儿个，尚沐是只小作精。 「所以，你只是来捉姦的？」陆凡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尚沐心虚地吞吞口水。 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说：「也不能说是捉姦……我最多就是，阻止一下……说，说不定还可以替代一下呢。」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动，听进耳朵里就是唧唧歪歪一大团。 但陆凡还是听出来了。 他眉梢一挑，说：「替代一下？小朋友，首先我不是变态，对未成年没有兴趣。其次，我年纪再大也还是个高中生，中学生守则还是清楚的，你是不是把我想的过于不道德了？」 尚沐耸拉了脑袋，捏着自己的衣角，有点儿委屈。 第61页 「你问我成年以后给不给上……两个月之后，你就不是高中生了吗？自己说的话，反过来还要说我……」 说到一半，尚沐脑袋里突然闪过「嘎嘣」一声响，突然有点回过味来。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少年一声极度不满的怒吼：「陆凡！」 之后…… 被陆凡单手捂在了嘴巴上。 「嘘，别扰民。」 他说，然后领着这只迷途的小白兔儿回身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门才刚刚关上，少年就开始了他的数落：「陆凡！你白天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你就是故意让我表白，然后好拒绝我！你见我不答应，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说成年就要和我做！然后吓退我！」 尚沐越讲越激动，简直想咬死他！ 他愤愤地指着陆凡的胸口：「你这个恶毒，不是！狡猾的男人！」 下一秒，男生捂在了他的嘴唇上：「嘘，隔音不好，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睡你？」 尚沐吓得两只眼睛都撑圆了。 陆凡：「不说话了？」 尚沐乖乖点头。 等到陆凡把手松开，少年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声问：「他们都能听到吗？」 陆凡故作高深地抱着胳膊看着他，等到少年身上的毛一根根炸起来，这才一声嗤笑，指尖戳在他的额上：「现在知道羞了？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这么多？」 尚沐撇嘴：「我才没有害羞。」 勐a从不害羞！ 但陆凡依旧不说话，只是从头到尾打量着他。 尚沐不自然地抻抻自己嫩黄色的衣摆，尴尬地咳了一声。 然后小声咕叽：「我急于捉姦来着，就直接冲出来了，没换衣服……」 陆凡：「该看的都看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少年挠挠脑袋，抿着嘴唇不说话。 恰逢窗外一道闪电，闷闷的雷声便滚滚地传进了屋子。 安静的小院，响起雨声打在树叶哗啦啦啦的声音。 尚沐回身望向窗外，男生已先一步过去，将窗户「啪」一声关上，回身，靠在窗台看着他。 「那个，打雷了。」尚沐舔舔嘴唇。 男生依旧抱着胳膊，挑眉看着他，不说话。 尚沐吞吞口水：「下雨了……上山不安全，万一泥石流。」 男生「啧」了一声，继续沉默。 ——尚沐—— 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抻抻他的袖子，仰着下颌看他，眼睛里满是讨好。 「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呀？你看，雨下的这么大，我自己穿着睡衣回山上，是不是很可怜？」 说话间，外面像是配合他似的，又是轰隆一声雷响。 一时间，雨下得更大了。 尚沐：「你看……」 老天都在帮他！ 陆凡微微嘆口气，问他：「你的司机呢？是不是还等在外面？」 少年无辜：「什么司机？」 反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对了。 下一秒，下巴被用力捏住。腰间落了一只温热的小臂，将他微微往前一带。 尚沐一个踉跄，险些扑在男生身上。 「乖，再给你一次机会。撒谎的小朋友，在我这里可不是合格的追求者？司机呢，嗯？」 男生温热的吐息，环绕在脸颊，有种强烈的压制感。 这讯息太过危险，来自alpha的本能，让尚沐无意识地后退。 但陆凡的胳膊，还环在他的腰侧，让他退无可退。 「我让司机回去了……」 他心虚的说，一双眼睛不自然地四处飘荡。 却在看向旁侧时，眼角的余光里，斜斜得看到了…… 男生一直被护腕遮住的手腕上，一条狰狞的疤。 顿时，整个人怔住。 这条疤太长、又太大了，像是一只蜈蚣一样，蜿蜒着盘在他的手腕。 一眼便能看出，这疤痕从何而来。 一股冷意，自脚底缓缓升起，尚沐脸色惨白。 「你的胳膊……」他颤着声音问，抬手就要上去摸。 意料之中得，被躲开了。 「没事。」 陆凡说完，抬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护腕，将那条疤痕彻底遮住。 外面又是轰隆一声雷鸣。 这一次，几乎与闪电同时响起。 距离近的，像是就落在外面的院落一样。 尚沐吓得全身一抖，往里挪一步，又挪一步。 「这个雷好近啊……」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纪正初那山顶的别墅，装没装避雷针。」 话题转的，一如既往的生硬。 陆凡过来拉好窗帘。 回身捏捏少年的脸蛋儿，说：「别墅屋顶装了。人不大，操心倒是不少。」 然后从衣柜里抱出一叠被褥， 干脆利落地往地上铺，说：「你睡床，我睡地上。」 刚铺到一半，胳膊上又多了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他。 少年很懂事，乖巧地避开了他的护腕。 陆凡半跪着，一只膝盖抵在地面，朝人挑挑眉：「又怎么了？我看你不是来追我的，你是过来折磨我吧？嗯？小麻烦精。」 尚沐神色闪躲，手上却是丝毫没有松开，微微摇着他的胳膊，心虚地说：「哪有……就给我腾个地方睡一下嘛，你看我人都洗干净了，连浴室都不需要。」 第62页 然后，抿抿嘴唇，说：「别铺了，一起睡床吧。」 陆凡：「我怕你不规矩。」 尚沐：…… 噫，说得这么直白。 「我要是真不规矩，那是一张床和一个地板能隔住的吗？」他说。 陆凡：「你是不是想被丢出去？」 尚沐：「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曲解我！」 陆凡沉默一会儿，目光投到床上，说：「上去。」 然后动手，又把这床被褥卷了卷，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尚沐内心小小地欢唿一声，欢快地脱了凉拖，爬上陆凡的床。 然后，像只小兽似的，用自以为隐蔽的动作，止不住得四处嗅闻。 这里显然是陆凡最近几天常住的地方，雪松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躺在上面，都有一种被这人包裹着，抱住的错觉。 「再闻，就把你丢出去流浪。」陆凡也跪立着上床，把少年往旁边拎了拎。 然后丢过去一床空调被，罩在少年脑袋上。 尚沐把空调被拿下来，立刻规矩了，乖顺地躺回床上。 他把被子拉到嘴巴上，悄悄咧开嘴，只留下一双乌熘熘的眼睛，来回地看着忙碌的陆凡。 男生收拾了屋子，又拿了一床枕被出来，关了灯。 周围忽然陷入黑暗，尚沐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只能追着声音，在脑袋里默默地思考：他走到了哪里？他什么时候睡到我身边来？ 偏偏，雨下得那么大。 敲打窗户时，又显得那么嘈杂。 直到那人掀了被子，躺到他的身边，这才发觉，男生不知何时已经里自己如此近。 尚沐眨眨眼，刚才还觉得声音嘈杂，什么也听不清楚。这会儿又觉得，好像什么都能听见了。 明知道，应该是错觉，但还是忍不住开心。 缩在被子里的少年，伸伸胳膊，手指摸索着，一点点对着那头的男生靠近。 可惜，刚摸到人家被子的一条小边儿，忽然触到他常戴的护腕。 不安分的爪子，都没来得及作恶，就被一把反握住。 他下意识地想往回缩，但又被制住，一下也动不了。 陆凡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近在咫尺：「你是不是过于得寸进尺了，嗯？尚沐同学。」 尚沐给这人攥着，一时收不回，干脆放弃治疗。指尖往前一够，轻轻得挠在那人掌心的皮肤上。 瞬间，五根手指都被攥住。 都没来得及诉一声委屈，原本还躺着的男生，原地坐起，跪立到尚沐身侧。 然后，把少年不安分的胳膊给狠狠塞进被子里，把他连同被子团吧团吧，裹成一个小蚕蛹，腾空抱起。 尚沐：「不安分是吧？带你去睡楼下沙发。明天你最好早点起床，这别墅里住着的可不只一户。」 尚沐： 赶忙认怂：「别别别！你别……我不要去楼下睡沙发。陆凡，陆哥，陆神……我错了我错了，真的真的，我发誓，一下都不会再动了！」 然后，胳膊在蚕蛹里蠕动许久，才终于把胳膊给蠕动出来，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揪着陆凡的睡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想去楼下……」 原本都要把他抱到门口来了，陆凡方向一换，把他又丢回了床上。 居高临下地说：「记住你说的话。」 尚沐缩缩脖子，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 他心里委屈，但是又不敢发出什么反抗的声音，只窝在被子里小声地哼唧。 配上他那一直往被子里拱的动作，还真像只唿哧哼唧的小猪崽儿。 小崽崽现在满腹委屈，默默在心里抱怨：无情、冷酷、大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会在周五的晚上十点之后哦。 然后，推下一本的预收：《校草穿成omega》 求宝贝们戳专栏收一个！ 影院扛把子美院高岭之花omega； o装逼/穿越平行世界/甜； 校草简凡，是南城大学所有学生，最想得到的高岭之花。 某天一觉睡醒，穿进了abo的平行世界。而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自己住的宿舍楼上，竟然挂了个「男」的标牌？ 简凡：不错，很有潮流感。 颜料柜的最里面翻出一盒画着「Ω」的蓝色液剂？ 简凡：这是买颜料赠送的调和剂吗？以前怎么没注意？看起来真劣质，扔了吧。 直到有天，走在学校的小路，身上突然爆出勐烈的栀子浓香…… 随后便是无法控制的发热和腿软。 意识混乱间，一双利齿咬在了后颈。 在交织缠绕的香气里，他慌乱逃跑。 第二天刚起床，就听到了铺天盖地的传闻： 影院的老大顾青川，在全校放话，寻找一个栀子味的omega。 后知后觉的简凡，终于打开浏览器，打出「omega」几个字母。 目光扫过「信息素」、「fq」、「抑制剂」几个关键词。 最后，定格在「怀孕」两个字…… 眼前一黑。 第27章 我怎么不喜欢你？ 在栖霞山的度假很快就结束了，在这期间，尚沐没有再和陆凡相遇。 因为陆凡提前回了市里。 第63页 此时，五月过半，天气也真正热起来。随着高考日期的接近，高二的学习氛围也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紧张。 毕竟，6月7日高考结束，高二学生就成了挂名的高三生。 但这些似乎和陆凡没有什么关系。 不管学校里的人表现的多紧张，他都一如既往的稳。甚至还能抽出时间去辩论队筹备辩论赛。 每周一和周三放学之后，他们辩论队都会进行两个小时的头脑风暴和思辨训练。 听部星朗说，这一次的比赛，是高二辩论队的告别赛。因为高三之后，重心就会放在学习上，不会有时间再打比赛。 尚沐很有追人的自觉，放学之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坠在陆凡身后。 他在手机上查过了，应该怎么追人。现在手机在手，仿佛十八般武艺加身。 用李某某的句式来说就是：别怂，追他娘的就完了！ 所以，这天从出教室起，他就跟在了陆凡的身后，准备陪他去参加学校活动。毕竟追人嘛，要捨得花时间才行。 只是，刚暗搓搓地跟了人家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又要做什么？」陆凡回身问他。 尚沐理直气壮：「陪你去活动室呀。」 然后从书包摸出一瓶百岁山，外加几颗奶糖：「补充能量。」陆凡：辩论队准备比赛很无聊。」 尚沐把手上的东西就往前送了送，连忙摇头：「我不会觉得无聊！」 陆凡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少年递来的水和奶糖。 「谢谢。」他说。 低头，少年还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陆凡抬手摸在少年柔软的髮丝：「活动室不许成员之外的人进，你先回家？」 少年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难过地垂了脑袋。 陆凡动动身子，双膝曲下一半，又站得笔直。 「尚沐。」几分钟过去，陆凡看看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目光落在少年上，唇瓣微微动过几下，轻声说：「要到时间了，其他同学还在等我。」 尚沐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长吸一口气，说：「没事没事，你过去吧，不用管我。」 陆凡看看已经没有什么人的教学楼，想了一下，掏出一串钥匙，把古铜色的那一把摘了下来。 「我把教室的钥匙给你，去教室写作业，写完带你去吃饭。」 尚沐乖巧地捧了双手，放到男生面前，手心就落了一把钥匙，还有两颗奶糖。包装上的大白兔子，瞪着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饿了可以先吃糖。」陆凡说。 尚沐掌心一合，就把东西都握进了手里，抬头抿开嘴唇：「保证写完！」 陆凡「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另一栋大楼。 尚沐自己回了教室开门。 傍晚的教室，已是有些昏暗。但他和陆凡的座位靠窗，亮度也还算可以。 所以他没有开灯，只拎了书包坐到了陆凡的位置。 陆凡的书桌很干净，和他； 本人一样。桌上只摆着物理、化学和语文课本，看样子是今晚不打算带回家看的。 尚沐随手翻了一下。 行吧，课本比他的书桌还要干净，半点笔记都没留下。 他学着当初微信群里，陆凡帮自己怼毛韵贤的话，说：「我的笔记和尚沐的一样，我就是不给。」 然后，转头嫌弃地哼哼：「你有吗，你就不给？陆凡同学，我已经看透你了，呵呵呵！」 鸠占鹊巢的滋味儿太美，尚沐干脆就驻扎在陆凡的位置，掏了书开始写作业。 认真学习，时间就过的很快。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整个教室也渐渐拢进了黑暗里。尚沐开了灯，剥了一块奶糖放进嘴里。 一边咬着笔桿摇脑袋，一边小声嘟囔：「下回得准备点面包三明治之类的了，没点儿淀粉还真扛不住。」 他做题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一篇作业，休息五分钟继续，两小时不到就把明天要交的作业通通写完，之后时间还有剩余。 他划开手机，给陆凡发消息： 【是沐哥不是沐沐：我作业写完啦！在教室等你呀！】 附赠一个「乖巧蹲」的表情包。 随后撕下一张便签纸，开始在上面涂涂改改。 不一会儿，就画出一个捧着心的小人。 嫩黄色的睡衣、可爱的小凉拖，寥寥几笔，把他自己勾勒得惟妙惟肖。 ——他把简笔—— 画折进便签里，手指灵活地在纸间穿梭，一只纸鹤就出现在了掌心。 提笔在纸鹤的小翅膀上，写下几个字，又用一个超大的心给圈起来。 心里美滋滋。 正翘着二郎腿欣赏自己的作品，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尚沐听见声音吓一跳，连忙把二郎腿从膝上弄下来，坐姿乖巧，挂上甜甜的笑。 可惜，进来的人并不是陆凡。 而是陈星。 之前在栖霞山的别墅里，陈星醉酒之后向他表白，之后两人虽然坐在前后桌，但和陈星之间已经几乎不讲话了。 这还是自那之后，两人第一次正面对上。 陈星看到尚沐，显然也是一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迈步进来。 「我有书忘记带回家，过来拿一下，没想到你也在呀……我原本以为教室没人，要去后勤那里拿钥匙，到了楼下才发现教室的灯还开着。」 第64页 尚沐不自然地点点头，收拾他的东西，说：「留下来把作业写完再回家。」 陈星讷讷地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翻找东西。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只剩两人挪动书本发出的沙沙声。 「尚沐。」陈星终于拿了想要的书之后，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上次向你告白的事……那个……我不是喝醉之后胡讲，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突然这么说，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但是，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好的alpha，我很想和你在一起。」 「你的……你的信息素，我闻到过一点点，我也很喜欢。」 尚沐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时呆住。 这件事如果陈星不说破，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定余地的。 陈星就当醉酒不记得，尚沐自己也可以当作没有发生。毕竟当初告白之后的发展，实在尴尬。 但现在，陈星重新又把这件事拎了出来。 尚沐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且，陈星知道他是个alpha了。 尚沐倒不怕自己的身份兜不住，但他和陆凡之间现在实在微妙。 信誓旦旦地在人家面前说自己是个omega，又抱着人家哭闹那么久，才换来这个追求的机会。 转头，就成了alpha…… 他怕自己会被陆凡给弄死。 偏偏这位头铁omega，看尚沐一； 直不回答，还在追着他表白。 「尚沐，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每次回头和纪正初讲话，我都会很高兴，总觉得你看到我了。 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也记得你不喜欢土豆和西兰花，喜欢吃甜的，最喜欢糖芋苗。」 尚沐心虚地抿抿嘴唇。 好细緻，他都不知道陆凡喜欢吃什么。 忍不住脱口而出：「喜欢我一定很辛苦。」 说完又觉得好像有玩梗的嫌疑，连忙给自己找补：「我是说，要不你别喜欢我了，还挺辛苦的。我也不喜欢你，喜欢这件事本身就和性别没有关系，和信息素也没有关系。」 这就好像在古早的两性时代，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告白，说：你看，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我们很合。 听起来就感觉很奇怪。 性别合适，确实是情侣在一起的先决条件，这件事尚沐承认的。 比如，他身为一个alpha，就会选择beta或者omega。 但从没听过，性别是两人在一起的衡量标准。 陈星急得红了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尚沐：「我有男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等我分化之后，我俩就订婚。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拒绝地非常彻底、丝毫不留余地，也不给人幻想。 陈星显然很怀疑，毕竟尚沐的表现就是很单身的样子。而且来h市一中快两个月了，也没见过这位男朋友。 「可是你上次，在栖霞山玩的明明就很……」 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咚咚」声。 尚沐闻声转头，才发现，陆凡在了教室门口站了不知多久。 这位不动声色的主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啊？ 尚沐心里无比懊恼，连带着对陈星也没那么耐心了。 「就是这样，我有男朋友，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我男朋友长得好看、学识渊博、优雅大气，在我眼里，别的谁都比不上他。」 然后迅速收自己的东西，说：「我要走了。」 陈星喃喃地说了一声「好」，踉跄着步子往外走，连自己不小心蹭到了陆凡都没有注意。 陆凡啪一声把门关上，抬步朝尚沐走来。 尚沐无比心虚，见陆凡过来，往窗边缩缩。 ——他后背靠在窗—— 沿，微凉的石板，让他忍不住一颤。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尚沐问。 陆凡：「喜欢你一定很辛苦。」 尚沐：…… 行吧，反正没有听到陈星说自己是alpha的事。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听见戏嚯的声音响在头顶，说：「还有，你的男朋友。」 尚沐不自觉地咽咽口水。 这个时候，也是该死的不想面对他呢。 但熟悉的手指又一次伸过来，下一个动作，也是分外熟稔。 抵在窗边的少年，下巴的小尖儿连连后退。 直到一声轻笑，传进耳边。 「怕我？」陆凡问。 指尖落在少年微垂的脸蛋儿，比平时要热一点儿。 尚沐干脆胳膊一伸，趁陆凡不注意，把他整个抱住，闷闷地说：「是还没有追上的男朋友。」 陆凡又拍着他的脑袋，想把人往外推：「尚沐同学，让你追我，不代表你是准男朋友，明白了？」 「陆凡……」尚沐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陈星说他喜欢我，说了两遍。」 陆凡一声轻笑：「怎么，你是想给我营造一点危机感？那不如答应吧，嗯？他还没走远，用不用我给你叫回来？」 说着，指尖勾在少年的鬓边，又缓缓地移到他的耳根，一下又一下地，刮着细小的褶皱。 少年耳朵动了动，胳膊抱得更紧了。 「不用。」他软声说：「我不要陈星，我只要你。」 第65页 说着，像只小兽似的，鼻尖靠近男生的脖颈。 浅浅的嗅闻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温热的唿吸纠缠在男生的喉结，又缠缠绵绵得，够上他尖尖的下巴。 最后，又缓缓地缩了回去。 尚沐紧紧地揪着陆凡背上的衣服，不满足地蹭在他的肩上。 然后，掌心缓缓摊开，呈到陆凡面前。 是之前那只，已经被捏到完全变形的千纸鹤。 陆凡从尚沐手上接过这只小纸鹤。 淡蓝色的便签纸被汗湿了，斑驳着深深浅浅的痕迹，纸鹤的脖子也像是骨折了一样。 右边的小翅膀上，写着的几个字母，落进眼里。 他一个一个读出来：「看不出，你还有这嗜好。」 尚沐：…… ——你不说我也不—— 知道，我的名字简写还有这意思！ 「你这个钢铁直b！」尚沐把人松开，攥起拳头，打在这人肩上。 陆凡：「比你差点。啧，喜欢我一定很辛苦。」 尚沐：「饿了，去吃饭。」 推推遮在自己面前的男生，都已经长这么高、气场这么足了，还在压制他。 还，推不动！ 尚沐对这人眼睛一瞪：「干嘛不动？吃不吃饭了。」 陆凡低头看着眼眶泛着浅红的少年，胳膊交叠着抱在胸口：「我有多直，你今天才知道？我喜欢乖顺可爱的，尤其喜欢omega，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 尚沐：「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乖顺、可爱，伪「omega」，尚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长在陆凡的点上。 都这样了，这个人还是不喜欢，态度忽明忽暗，捉摸不透的。 陆凡挑眉重复：「我怎么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陆哥，你心里想什么呢？ 第28章 我真的很喜欢你 晚上和陆凡一起吃过饭，之后尚沐依依不捨得骑着他的小蓝车回家。 进了家门的时候，爸爸还在看电视，听见开门声转头看来：「儿子，回来了？」 尚沐嗯了一声，看看电视上的时钟，已经快九点了。 放下书包，问：「你晚上自己吃的什么呀？」 尚新时：「楼下吃了盘烩饼，味儿不错，老闆是q市过来的，味儿正，下回带你过去吃。」 尚沐应了一声，说：「学校的课程快学完了，您老人家能不能帮我问问q市一中，看有没有新出的试题，给我弄点来做？」 尚新时起身走到尚沐面前，又比比他的个子，说：「要试卷这种事还用我来？你找星朗问问不就行了，让他给你要一套。儿子，你这是真长个了吧？等老爸拿捲尺给你量量。」 然后跑去书房摸出一个捲尺，把尺尖儿放到尚沐脚下，说：「踩上。」 尚沐听话地踩上尺尖，看着爸爸一点点拖动捲尺。 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他脑袋也跟着不自觉扬起。被老爸「啪」一声拍在头顶：「别仰头，站直，不然量不对。」 连忙乖乖地低了脑袋，乌熘熘的眼睛一直瞄着眼前的数字，心里默默盘算自己的身高。 「长了一厘米啊，我就说你长高了吧，上回量还是在q市的时候，两个月，长了一厘米。」 尚新时说着，滋啦一声收了捲尺，又低头对着尚沐后颈的腺体查看：「都一年没长个了，突然长这么多，是不是上回那个发情的omega，刺激到你了啊？最近腺体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吗？」 尚沐摸摸自己后颈，脸上不自觉红了。 他当然有不对劲儿。 腺体的信息素已经不是第一次溢出来了！ 上次omega发情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真正一直在刺激他腺体的，是陆凡那个祸水。 尤其是上回在栖霞山顶，那人的指尖直接落在了他的后颈，简直刺激大发了。 「我最近……就是……」他欲言又止。 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想和父亲撒谎，又觉得不好意思。 吞吞吐吐、唧唧歪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儿子。」 尚新时忽然一脸严肃。 尚沐：「啊？爸。」 「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咳，这味儿……」 尚沐：…… 脸上爆红。 他自己也闻到了！而且也闻到了这里边的信息！骚爆了！ 「是不是上回那个发情的omega，让你小子开窍了？你该不会也在人家面前漏信息素了吧？」 尚沐连连摇头：「没有！」 见他爸不信，又连忙两指放到鬓边发誓：「真没有，爸！我发誓，没有！」 尚新时半信半疑：「儿子，你有喜欢的omega，爸爸是不会插手的。但alpha很容易有雏鸟情节，第一回 闻见那么浓烈的求偶信息素，很容易就直接认定这个人。爸爸只是提醒你一下哈，怕你栽跟头。」 尚沐的脑袋都摇成了小拨浪鼓：「爸，你想什么吶，我真没有。我是有喜欢的人，但人家是个beta，在那个omega发情之前我就喜欢他了，和雏鸟情节没关系。」 心里又默默补充一句：那天因为信息素栽跟头的人，估计只有纪正初一个。 还是栽在他哥那个alpha身上，他那雏鸟情节才是真的惨。 尚新时拍拍尚沐的肩膀：「回屋学习去吧，最近再观察一下手环监测情况，我去打电话问问你汪姨。按常理来说，信息素不自觉外溢，应该是临近分化了。而且，你还长了个子，确实得注意着点。」 第66页 说到临近分化，尚沐整个人一僵。 尚新时：「怎么了这是？就是个分化，别有心理压力。再说，你马上都18周岁了，分化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早晚得来。 捨不得你那小beta啊？就在家休息两个星期的事儿，没什么捨不得的哈。再说，等分化之后你就更有魅力了，再去追那个beta，准能成。」 尚沐嘴上：「嗯嗯，知道了。」 心里无比心虚。 能成个屁，我害怕极了！ 尚沐蔫蔫地回了卧室，坐在书桌前抱着笔发呆。 眼前又闪过晚上、在教室里，陆凡反问他的话：我怎么不喜欢你？ 他一遍遍回忆当时陆凡的神情，还有说话的语气。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是在反问我吗？其实他是喜欢我的？」自己小声地琢磨，又长长嘆出一口气。 「那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难道只是单纯地反问吗？听起来像是问我：你自己没点逼数吗。」 他有逼数，特别有逼数。 但他不知道陆凡知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有逼数。 心情复杂地点开纪正初的对话框，噼里啪啦地输了一串话： 【是沐哥不是沐沐：初子，我和陆凡告白来着，他没答应。】 【纪正初：你是不是告白太快了？你俩这才认识多少天。】 【是沐哥不是沐沐：但是他让我追他。】 【纪正初：……】 【纪正初：妈的，宋青蕴也让我追他！这些人怎么都一个样？仗着我们喜欢，就有恃无恐，瞎提要求吗！】 尚沐：…… 呃……看起来，纪正初和宋青蕴的路数和他这边一样？ 【是沐哥不是沐沐：你俩什么情况？我哥为什么要你追他？】 【纪正初：我知道就有鬼了！我和他离的那么远，我还是个高中生，怎么追？拿意念追？沐沐，要不咱就别追了。omega不香吗？要什么alpha，要什么beta？】 尚沐摸摸鼻子，那没再理这个情绪不正常的人，默默把对话框切到宋青蕴的私聊。 【是沐哥不是沐沐：哥，你让纪正初追你？怎么回事。】 对方很快就显示了「正在输入」几个字，输入了很久之后，发出来一个「嗯」字。 尚沐也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怎么的，看见这个简短又敷衍的回覆，就憋火。 他噼里啪啦地打字：【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纪正初？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干嘛还要人家追你？就不能直接拒绝，不给人家留希望吗？】 【宋青蕴：我拒绝过了，没用。他非要追，我能说什么？那就让他来追，时间久了还追不到，自然就放弃了。】 尚沐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整个人呆住。 因为，他也是在陆凡拒绝之后，和人家死缠烂打，陆凡才勉为； 其难答应的！ 尚沐甚至还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今天陈星和他告白，被拒绝之后依旧不放弃，哭着和他纠缠，他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只能随他。 总不能把人家打一顿，然后放狠话说：再追我，我就弄死你。 尚沐：…… 难受的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顶着个巨大的黑眼圈就去学校了。 他后边的纪正初还有陈星，顶着同款熊猫眼。三人，一个比一个萎靡。 上午，尚沐还能打着哈欠硬挺，到了中午，从午； 休开始，就一直睡着，没能起来。 现在已是初夏，h市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学校不许现在开空调，教室顶上装了个电扇，这会儿像姥爷车一样得转着，但其实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尚沐趴在桌上睡得时间久了，觉得热，对着胳膊蹭蹭，把脑袋从臂弯里拨出来，转头，露出汗湿的刘海。 他睡得香，眼睛乖巧的闭着，粉滢滢的嘴唇上还露着半落不落的口水。 陆凡目光在少年微张的唇瓣上流连片刻，抬头看见数学老师探究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抬手推推尚沐的胳膊。 没有反应。 再推一下，少年干脆把衣领往上一拎，用衣服蒙住了半个脑袋。 幸好他这衣服是oversize，就算往上拎了那么多，下边也只露出了一小截儿肉，没把半个身子都给露出来。 陆凡看看少年露出的那一小截儿、软白的腰腹，又看看他蒙起的脑袋，哭笑不得。 不醒就不醒，把脑袋给蒙上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热的一身汗，这么睡一会儿不得缺氧。 眼看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这边，已经开始皱眉，陆凡干脆在尚沐面前竖起了一册数学课本。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少年的脑袋，从衣服里给剥出来。 所幸小孩还算乖顺，给他剥了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下意识得抿抿嘴唇，吸吸快要掉下来的口水，又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尚沐这一觉，直接就睡了两节课过去。等到自习课才悠悠转醒，看看讲台又看看时间，干脆脑袋一趴，给自己的睡眠时间又添俩小时。 直到放学下课铃响，这才彻底醒过来。 纪正初：「你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吗？整整四个小时，大哥，我服你！」 尚沐懒洋洋地「哦」了一声，说：「老师留了什么作业，w插t发我。」 第67页 然后，迅速收拾好书包，拎到肩上就往外走。相较于平时磨磨唧唧，判若两人。 只是，才刚迈步出了课桌，都没走出半米，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了。 干燥的手掌碰在小臂，被碰触的地方，温热一片。 「等我一下。」他听见陆凡说。 抬头，陆凡的手已经松开，低垂着眸子正收拾东西。 男生嘴唇紧闭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比以往更加清冷了。 尚沐闷闷地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站到桌边，手指不住地扣弄手里的书包带子。 纪正初和他小声打招唿，说：「沐沐我先走了。」然后就举着手机出了教室。 都出了门，还； 能听到他抱怨的声音：「我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发消息你又不回！宋青蕴，就只有你能管我，我连个电话都不能打给你了？」 尚沐心里「嘶」一声。 听起来，就不太好过的样子。 他回身看向认真收拾书包的男生，又默默地收了杂七杂八的心思。 纪正初不好过，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有空担心纪正初，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陆凡动作很慢，每一下都慢条斯理的。 等到整个班的同学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他才装好最后一本书，系好了书包带。 「慢死了。」尚沐小声抱怨。 男生沉默着，把他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才怂唧唧地乖顺下来。 陆凡：「等一回就烦了？我等你多少次了，嗯？说吧，今天怎么了。」 尚沐抿抿嘴唇，揪着书包带：「没怎么，困，不可以吗。」 陆凡：「我数三下，好好说话。三，二……」 尚沐：…… 原本就委屈难受呢，这个人还这样讲话。 「数什么三下，和我爸爸似的，我就不好好说话。」 他闷闷地说，转身背着书包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陆凡长臂一伸，给揪了回去。 「你在闹什么脾气？」陆凡把少年揪到身边之后，双手就架在他的腋窝上，轻飘飘得往上一抬，把人半举着，调转了位置。 尚沐乍然跃上半空，还有些呆滞。等到被人抱回窗边，脚落到实地，才后知后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你突然干嘛抱我……显你个子高，力气大。」 他垂了脑袋，后背靠上窗沿，小声地嘀嘀咕咕。 陆凡：「难道我不是？」 尚沐推推亘在面前的人：「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胡作非为，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消耗我的感情。还说什么数三下…… 就三个数的时间，我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就准备走了？你就是强人所难，你自己根本就不想听，还非要我； 好好说话。」 他像绕口令似的，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控诉。 而且，说来说去就只有那么一个点，剩下的全是他自己脑袋里发散出来的「幻想」。 陆凡哭笑不得得捏住他的脸蛋儿：「我就数了个三个数，你就想这么多？还给我一通胡乱编排。尚沐，你脑袋里头，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 少年气鼓鼓地反驳：「我编没编排，你自己知道。」 说完又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小声解释：「纪正初最近也在追我哥，我就去问我哥了。他说，他之前拒绝了纪正初，但是拒绝没有用，所以才任由纪正初追他，等他自己追累了，就放弃了。」 陆凡：「所以，你就觉得我和你哥一样？」 少年咬咬嘴唇，说：「我昨天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拒绝了陈星，他还是继续追我的话，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他继续追……」 陆凡双臂交叠在胸前，缓缓吐出一声：「哦？」 他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尚沐明明没觉得自己错了，还是止不住心虚，连说话都开始磕巴：「就，就是这样啊，我又不能揪着人家，把人打一顿……」 「尚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陆凡忽然就向； 前迈了一步，掌心撑在他旁边的窗沿。 尚沐条件反射得，脑袋向后靠。然后，「咚」一声，后脑勺碰在了玻璃上。 他「嘶」一声低吟，抬手摸在自己的脑袋上。 恰逢陆凡手指也摸上来，两人的手指就碰在了一起。 男生的掌心很热，覆在他的手背。初初接触的剎那，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的错愕。但陆凡落在他头上的这只手，始终没有离开。 尚沐反手将人握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柔软的掌心，每一寸都接触得那么真实。 在陆凡的默许里，尚沐五指一点点挤进他的指缝，身子向前一倾，额头就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凡……」尚沐小声叫着，胳膊环在他的腰上。 「嗯？」 「你是不是，也在等着我自己放弃啊……」 一句话说完，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每多一秒，尚沐的心就向下沉一分。 他环在男生腰间的手，无力； 地滑下。向后微微撤了几分，从他怀里退出来。 最后，将两人相扣的手掌也解开。解到一半，突然又被这人反握住。 第68页 尚沐急忙抬头，措不及防，脑袋又被按回了那人的肩膀。 柔软的指肚，轻轻得揉在他的耳廓，顺着耳后的纹路，一下又一下。 尚沐不适应得动动脑袋，额头在他肩上又蹭了蹭。 「尚沐我和你不一样，明白吗？」陆凡忽然凑上他耳朵，压低声音说。 少年吸吸鼻子，闷声回答：「明白……」 被陆凡动作轻柔提了提耳朵：「你明白什么了，嗯？」 尚沐：「明白你和我不一样……」 情绪分外低落。 陆凡一声无奈的嘆息，掌心揉在他软软的发梢：「如果有人被我拒绝了，还死缠烂打，那我肯定打到这个人不敢再纠缠为止。」 尚沐顿时整个身子都滞住。 「所以，我和你不一样。」陆凡说。 尚沐耳朵一抖，紧紧地握上他的手掌，缓缓得踮了脚尖。 就像一只寻食的小兽，他一点点靠近男生的鼻头。 在交融的唿吸里，微张的唇瓣徐徐朝这人接近。 一点，又一点地靠近。 只是，快要碰上那两片觊觎许久的唇时，对方忽得偏了脸颊。 「乖，现在不行。」男生低声说。 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少年垂了眸子，轻轻地落了脚跟。又在男生的颈间逡巡几回，最后挫败地闭了眼，听话地埋回他的肩窝。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尚沐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 「嗯。」 「就嗯一下啊……哥，你怎么这么直……」 陆凡在他的耳朵尖尖上，用力地揉了一把：「追人还这么大脾气，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当初说要追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我问你，追不到也要追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嗯？尚沐小朋友。」 少年舔舔嘴唇，无辜地眨眼。 吞吞口水，又揉揉肚子，喃喃自语：「突然好饿啊，好想吃饭。」 第29章 抱一抱嘛 两人在教室里又站了好一会儿，等尚沐心情平復下来之后，才一起关灯锁门离开。 尚沐一路搓着步子跟在陆凡身后。 出了教学楼之后，马上就要分开、各自回家，他很是依依不捨地揪着人家的衣摆。 「陆凡，我跟你去车棚取车吧。」尚沐说。 怕陆凡不同意，又软声请求：「好不好？」 陆凡唇角微扬，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指尖拂过少年细弱的手腕，微微一握，就整个环住。 啧，明明是个alpha，却比刚被标记的小o还黏人。 「过来吧。」他说，而后将人牵着，一起走向旁边不远处的车棚。 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已经放学半小时过去，整个校园都安安静静的，车棚里只剩陆凡一个人的单车，孤零零得放着。 巨大的老槐树，高高耸在旁边。 树荫遮住了大半个棚子，白色的小槐花，稀稀落落得飘了一地。 吸一口气，都是甜甜的花香。 尚沐手腕被陆凡牵着，随他走到自行车边。 看着男生「啪嗒」一声开了车锁，而后把车子推到自己面前。 两人在车轮「吱吱呀呀」的转动声里，同步迈出校门。 尚沐揪揪书包上的肩带，很想和陆凡来个临别的拥抱，但碍于是在大马路上，他不敢造次，只能恋恋不捨地揪着去握他的手指。 男生的手有些大，他手指肉肉的，握不太住，只能把修长的手指勉强攥进手心。 「今天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好好追你的。」他仰起脑袋，用浅浅的鼻音说。 陆凡安静等少年握着他的指尖松了力气，这才将手指抽.出。 拍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上来，带你去个地方。」 尚沐面上一怔，迟疑着问：「去哪里啊？那个，我先和爸爸讲一声。」 说着，就去卸下肩上的书包，准备摸手机。 只是手机还没摸到，男生又为他把书包背了回去。 而后……双手熟练地架起他的腋窝。 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张.腿」，尚沐无意识地照做之后，就一屁股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很快就好，不用和家里汇报。」陆凡说着，把书包往车筐里一甩，蹬上了自行车。 尚沐自觉得扶在他腰上，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轻浅的笑：「倒是不用提醒。」 少年抿抿唇瓣，额头抵上男生的后背。 还是没忍住，嘴角悄咪咪得咧开。 陆凡说离得不远，确实沿着马路只骑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是一家咖啡酒吧。 陆凡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的规范区，之后招唿尚沐一起进去。 推门之后，随着风铃的声音，一身雪白的萨摩耶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扑过来。 「陆哥来了？」门店的服务生热情地打招唿。 陆凡双手勾住大白狗的两只小前腿，抱进怀里。边揉着狗狗颈上的绒毛，边朝店员点头：「打一杯草莓汁，带走。」 而后引着尚沐坐到柜檯旁边的沙发桌，一把放开手上的大白狗，回身对尚沐说：「先等我一下。」 少年乖顺地坐下，一双乌熘熘的眼睛四处打量。 这家店的装修，是ins风的，简洁大方。 周围摆了很多原木方桌，现在是下班时间， 第69页 方桌上正三三两两地上人。 有人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办公。 也有大学生凑到一起，小声地在讨论项目。 旁边桌上，两位beta女生，一人点了杯酒，正懒懒地聊着天。 「哎……公司里勾心斗角的，看着他们觉得好累啊。想换个企业文化好一点的地方，又觉得自己没这个实力。还是你的公司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优秀就好了。」 「给人打工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要么勾心斗角，要么实力碾压。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就得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尚沐收了四处乱瞄的目光，和脚底下的萨摩耶一起，一人一狗，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坐着。 柜檯那头的接待女生叫了一声：「陆哥，草莓汁打包好了。」 尚沐循声看去，就看见男生正手脚麻利地包上一只小礼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里。 他眨眨眼，一眼便认出了盒子里的东西。 等到陆凡提着盒子和打包好的草莓汁过来，几乎要把尾巴给翘到天上去。 「你带我过来，就是要送我蛋糕和草莓汁吗？哎呀，干嘛这么麻烦。」一边说着，一边张手去接，笑得矜持又乖巧。 陆凡单手刮在他的鼻尖：「小朋友今天这么委屈，补偿一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就拿了份口味比较大众的提拉米苏。」 尚沐把蛋糕盒子拎到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我最喜欢吃提拉米苏了。除了榴槤，什么口味的蛋糕我都喜欢！」 少年人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刚才还委屈巴巴地哭唧唧，转眼就全都抛在了脑后。 陆凡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针已经快要指到7的位置，单手拎起尚沐的书包，说：「走吧，送你回家。」 尚沐受宠若惊，追在人家屁股后头，叽叽喳喳：「你竟然要送我回家？怎么会突然这么体贴！是不是看我刚刚哭了，要哄的我呀，嗯？嗯？是不是呀，陆凡？陆哥哥？」 陆凡一脚蹬上他的自行车，对着少年脑袋「啪」得一拍：「再聒噪，不送你了。」 尚沐啪唧一下坐上后座，小声地叽叽咕咕：「反正我都上来了，有本事你把我弄下去啊。」 话音落下，坐在前面的男生，突然回头。 尚沐： 连忙正襟危坐：「我们走吧，哥，我准备好了！」 附带一个甜得过头的笑脸。 陆凡无奈嘆气：「脚先放下。」 尚沐不明所以，乖巧地把脚落了下来。 男生忽然就下了车座。 几乎是同一时间，尚沐条件反射地往前一趴，就单手抱住了车座子。 「哥，你别，你别……我不说了，也不和你皮了，别给我抱下去！你看你，干嘛呀这是，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大街上呢，注意点影响。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呢，哥！」 他一个人叨逼叨，陆凡就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少年噼里啪啦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哑声转头，眼里疑惑又茫然。 对上陆凡戏嚯的目光之后…… 白皙的皮肤，从颈上开始，迅速窜红。没一会儿，就红遍了整张脸。 「你天天想这么多，脑袋里头累不累？」陆凡上前一步，拍拍少年紧紧抱着车座的胳膊，说：「出息。」 ——小孩儿匾着嘴巴—— 直身子，小声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又凶又总嫌弃我。」 陆凡噗哧一声笑，接过饮料和蛋糕放进一个袋子里，而后递还给他，问：「我什么时候凶了？你举个例子给我看看。」 尚沐还真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咳，说起来，好像每次陆凡强迫他做什么事，都是要对他好。 真要算起来，男生每次雷声大雨点小的凶他，好像也都是在自己作得过头之后。 他心虚地垂了脑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抠起车座子。 「反正我这么怕你，都是因为你凶我太多次了。」 被人狠狠在耳朵上揉了一把：「我看就是凶的还不够，才让你敢这么句句顶我。」 自行车在男生脚下一蹬，就风一样地沖了出去。 尚沐一只手揪着他腰上的衣服，一只手提着刚被投餵的小蛋糕，跟个大爷似的在后面指挥。 「过掉这个红绿灯，右转。」 「前面路口左转。」 「进院！」 尚沐住的，是个有些老旧的院子。大院的围墙上，爬山虎足足铺了一大半。 有三三两两聚集的人朝外慢悠悠地走着，出来散步消食。 天还没完全暗下，院子里的路灯已经点亮，看门的大爷见有陌生人过来，佝偻着后背过来招唿。 「来干什么的啊？」 陆凡手上忙按下剎车，他还没说话，身后的少年笑嘻嘻地探出半边身子：「爷爷是我！这是我同学，送我回家的！」 大爷睁了睁眼睛，脸上挂出慈祥笑来：「是沐沐啊，你爸刚出去，说去敏姐的餐馆打包两个菜，等你回家一块吃。」 尚沐连连点头：「那我在家等他，谢谢您！」 两人说话时，陆凡故意把自行车骑得很慢。等到天聊完了，这才一脚等下去，加快了速度。 车子越往里走，世界变越发安静。 第70页 空气里飘来一股又一股的花草香。 陆凡应着少年的指挥，一路往里走。 身后传着少年小声哼哼的调子，他也跟着扬了唇角。 拐进两栋低矮的小楼中间之后，腰上一直揪着的手忽然落了。紧接着，自身侧穿出一根葱白的手指。 少年的声音便响在了耳边：「陆凡，到了！就是这个单元！」 陆凡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扶好。」 等到那只圆滚滚的小胖手又揪到自己腰上的衣角，这才稳稳地停下。 尚沐敏捷地下车。 张了两只胳膊，眼睛巴巴地望着：「 要不要抱抱？」 见陆凡没有反应，忍不住张着胳膊又上前一步，撒娇：「好不好啊，反正也不是没抱过……」 被人「啪」一声拍在了脑袋上：「不早了，早点回去写作业。」 尚沐扁扁嘴，蔫蔫地去拎自己的书包，拖着长音回答：「哦……」 依依不捨地道别：「那我上楼了哦？」 陆凡挥挥手：「去吧。」 尚沐：「明天见？」 「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有没有发现，陆哥每次抱小动物的时候，和抱沐沐的动作是一样的抱橘哒和萨摩耶的时候，都是让两小只正对着他，拎着两条腿就抱进怀里了，哈哈哈； 尚沐：说，说什么吶！ 第30章 滴，您的小朋友已生气 周五，又是一个月一次的公益活动日。 老师已经提前通知过，今天大家在班里集合，等到八点就出发，一起去规定的片区整理乱摆乱放的单车。 尚沐坐在桌边，小口地喝着纪正初给他带来的海鲜粥。一边喝着，一边看时间。 都已经块八点了，窗边的位置依旧空着，陆凡还没有过来。 不只没有到教室，甚至磨蹭到八点十分，大家都准备排队出门了，这个人也没有到。 尚沐心里有些慌慌的，眼皮直跳。 莫名又记起在栖霞山脚的那个雨夜，闪电从窗外闯入，落在男生右手腕上、狰狞的长疤。 这人，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掏出手机，点开w插t对话框，给陆凡发消息： 【今天要做公益活动，你怎么还没来？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啊？】 消息发完，又忐忑着等回復。 虽然消息的内容很轻松，但尚沐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指尖一直在屏幕上焦躁地划来划去，w插t的界面被他打开、关上，关上又打开。 等待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慌乱。 待到到班级队伍浩浩荡荡地出门，尚沐干脆带上耳机，直接拨了语音通话。 意料之中，没有人接听。 尚沐急得手都冷了，转头突然揪上纪正初的胳膊：「初子，陆凡丢了……我给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怎么办啊……我能不能先不参加这次的活动，去找找他？」 纪正初原本还在对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骤然被尚沐捏住，被他手上的温度冰得一抖。 「什么？陆凡丢了？」纪正初收了手机，缩缩胳膊。 抬头，见尚沐急得眼睛都泛起了红，吓得一怔。 「沐沐，你，你冷静。没事的哈，陆凡那么大个人了，比咱们年纪还大呢，丢不了丢不了。 你看他今天没来参加活动，老张都没说什么，肯定是提前请过假了，你别吓自己啊。」 尚沐吸吸鼻子：「好像……也有一点道理哦。」 转手就又拨了陆凡的电话，这次越过w插t语音，直接拨的电话号码。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拨一回，依然关机。 ——纪正初眼睁睁看—— 着少年一脸执拗地连拨了十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 又眼睁睁看着他嘴巴一撇，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连忙惊慌失措地掏纸巾：「欸欸！小祖宗，别哭，别哭！他肯定是关机睡觉，睡过头了，还没起床！你等等啊，我去问问老张，看看陆凡住哪儿，哥陪你去把这赖床的小子给揪出来！」 周围的同学也注意到这边，纷纷来问：「怎么了？尚沐怎么哭了？」 这动静太大，把带队的张鲲也给惊动，连忙小跑着过来。 看见低着脑袋一直抹眼泪的少年，拉着他的胳膊，抻出了队伍。 「怎么了尚沐，怎么走着走着哭了？出什么事了，跟老师说说？」 尚沐擦擦眼泪，带着颤颤的哭腔说：「老师，陆凡失踪了，我联繫不上他，我怕他会出事……您有没有他的住址啊，我要过去看看……」 他其实想更和张鲲说：陆凡的手腕上，有一条好长好长的疤，像是，像是以前割腕留下的。 但想到这是陆凡自己的私事，又生生止住。他不清楚，关于这件事，陆凡想不想让别人知道。 「老师，您告诉我吧，我去看看他。这次的公益分数，就当作我请假，等下次再补回来行不行……」 张鲲听说是因为陆凡，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陆凡去参加高二辩论队的告别赛了，在q市。他们一块买的机票，这会儿应该是在飞机上呢，不能开机。」 尚沐呆呆地「啊」了一声。 张鲲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赶紧拿纸擦擦，归队去吧。最多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落地了，看见你发消息，肯定联繫你，别担心了啊。」 第71页 然后带着他回班级队伍，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小孩儿还挺单纯。」 尚沐：…… 抬起胳膊把眼泪一抹，面无表情地给手机点了关机。 谁要他联繫！谁稀罕他联繫了！ 让他去参加他的辩论队吧，要是能和辩论结婚就更好了！ 妈的，气炸！ 一直跟着队伍走的纪正初，每隔几秒就伸长脖子往后头看看，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回，才见尚沐跟在班主任后头，匆匆地回来。 少年显然已经冷静下来，半点都看不出刚才； 他哭过…… 嗯，不只冷静下来，身上的气场也冰冻起来，心情极为不爽的样子。 「沐，沐沐啊……老师怎么说的？陆凡怎么样啊，找着没？」 被凉飕飕地看了一眼。 接着，冷飕飕的声音就飘进了耳朵：「以后这个人，爱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他就是让外星人抓去做实验，也不关我的事。」 纪正初：…… 一脸懵逼，但听起来陆凡是要完蛋的样子。 班级的队伍，一路往前走，每到一片区域就留下一部分学生。 和休息日志愿出来执勤的警察一起，整理街上乱放的共享单车。 尚沐他们是在一刻钟之后，被留在了万达广场，负责广场周围三条街道五百米之内的单车摆放。 尚沐今天特别有干劲儿，反正陆凡不在，也不需要装柔弱，比他大上一倍的单车，一手拎起一个，都不带气喘。 走在宽宽的马路上，像个不停旋转的小陀螺。 纪正初搬一辆，他搬两辆。 纪正初运一回，他运一回半。 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硬是凭藉一己之力，把一整条街都规整干净了。 纪正初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了花池边上。 眼看尚沐转路就要进军另一条街，连忙喘着粗气拦他：「沐沐，祖宗，可求求你了，让我歇会儿吧！我也不容易……」 原本这一条街，有十个人在做。但尚沐这劲头实在吓人，其他人见状都分组去了其他两条。所以现在整条街，都是纪正初和尚沐两个人搞定的。 纪正初揉揉自己的胳膊：再这么干下去，他要废了。 尚沐也累，这时间都快进六月了，天气又闷又热，他脑袋上全是汗。 但他心里更觉得难过。 他不说话，纪正初就一直好声地哄：「大家都挺累的了，你就算自己不想休息，也体谅体谅其他同学吧。他们八个人干两条街，咱俩人干一条，现在还要去过去帮忙？你这叫羞辱，知道吗？」 尚沐不回话，也不动，就干在马路旁边杵着。 纪正初：「你再这样，我可和宋青蕴打小报告了哈？正愁没理由和他联繫呢。」 见少年依旧站着不动，纪正初一声哀嚎：「哎哟，我的个亲娘舅奶奶……陆凡这个杀千刀的，到底干了点什么啊，惹我祖宗这么生气！」 这话一说，少年的眼睛里隐隐又有蓄水的趋势，他连忙住嘴。 街上行人不多，宽宽的马路空荡荡的，纪正初就安静得陪尚沐站着。 不远处的甜品店里，飘来一阵阵芝士奶香，再远一些的商铺，放着时下流行的音乐。 时间忽然变得漫长，感觉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两人之间突然一阵急急的蜂鸣。 是纪正初的手机。 他掏出来一看。 嚯，始作俑者。 「陆凡」两个大字，在手机屏幕上特别显眼，打的还是视频电话。 尚沐原本还傻愣愣地杵着，直接掉头就走。 纪正初一边插耳机接电话，一边急匆匆地跟上：「沐沐，沐沐！你等会儿！餵？陆凡啊，你可算出现了，干什么去了啊？沐沐都急哭了，他联繫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镜头那边的陆凡微微蹙眉，问：「他哭了？我联繫不上他，他人呢？」 纪正初直接把镜头调转，拍向不远处还在摆单车的人，低声说：「干活呢，干一个小时了，跟不要命似的。你都不知道，他刚开始联繫不上你，手凉的和冰块似的，哭的特别急。老张就把他叫出去了，再回来，就整个人都不太对了。」 远在手机另一头的陆凡，立刻就想明白了： 尚沐联繫不上他，担心的不行。结果他只是过来q市参加比赛，没有和尚沐汇报，害得小朋友白担心一场。 他看着屏幕里像个小陀螺似的来回忙碌的身影，心下无奈：这种情况，不生气才怪。 啧，也算是飞来的横祸。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怎么就偏偏赶上尚沐联繫他。 陆凡手指在手机的画面敲了两下，问纪正初：「能让他接个电话吗？」 纪正初摊手：「我觉得不能，他正气头上呢。」 说完，朝不远处的少年：「沐沐，陆凡喊你接电话！」 传回来一声：「不！接！」 咬牙切齿。 纪正初无奈耸肩：「你看……」 屏幕里的男生没再说话，眸子微微低垂着，像是陷入了沉思。 画面近乎静止。 而且，陆凡不说话，纪正初也不敢挂掉电话，就这么举着手机； 僵持…… 等到手酸得都要托不起手机，屏幕那头才终于有了动静。 第72页 「陆领队，我是q市一中的后勤，这里是给你们校队的房卡。」说话的是位姑娘，拿着三张房卡过来，塞进陆凡手里。 陆凡低头「嗯」了一声，对姑娘说了句「谢谢。」 而后看回屏幕：「我还有事，麻烦转告尚沐一声，晚上我再联繫他。」 纪正初爽快地应了。 刚挂断视频，就见w插t置顶的对话框里，传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宋青蕴：在忙。】 两个字，大喇喇地挂在最上头的对话框。 纪正初气得，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妈的，这群男人！ 他干脆利落地把手机手肘放回裤袋，转头就站到了尚沐面前：「沐沐啊，有没有兴趣去q市走一趟？」 第31章 乖啊，别追了 尚沐没想到，纪正初会提出要去q市一趟。 在这之前，他是半点这方面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毕竟陆凡过去参赛，也只是一个周末，到了下周一就又能见到了。这么千里迢迢地追过去，实在没有必要。 但纪正初这么一说，尚沐突然就觉得，自己需要去q市的理由好多。 部星朗帮他要的试卷，可以顺带拿过来。 他也很久没有见过q市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正好过去看看。上次视频电话，外婆还在说想他。 而且q市还有那么多哥们、同学，自打转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这么一想，去q市简直太必要了。 虽然想得很好，可是…… 尚沐失落地攥了攥自己的手机：「我没钱买机票。」 他不像纪正初和部星朗，都是经商世家，随便抠出来点儿零花钱都够一趟往返机票钱。 他爸爸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虽听起来显赫，却是祖祖辈辈两袖清风，说家境贫困都不为过。 外公倒是经营武校，比较富裕。但在爸爸的严格管控下，半分钱都没有给过他。 尚沐穷的叮噹响，别说机票了，他连远一点的地铁都乘不起。 纪正初锤锤自己胸口：「哥们儿请你了，就当陪我去找宋青蕴那个狗渣算帐的。」 尚沐：…… 虽然他现在也觉得陆凡欺骗他的感情，又直又渣，但他不会骂他陆哥狗。 两人说着话，纪正初的手机又响了。 纪正初点开屏幕，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噼里啪啦地好一通打字，「呜」一声发出消息之后，粗暴地拉起尚沐的袖子。 「宋青蕴，你哥！这个狗渣，气死我了！沐沐我跟你说，就算你不跟我走，我也要自己打飞的过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说完，又对着手机那头髮语音：「宋青蕴，你是不是就想和我对着干！你忙你忙，你忙个屁！你助理都和我说了，你要去和李姓小姐相亲！这就是你忙？」 说完，红着一双眼睛，对着尚沐咬牙切齿：「我现在就要过去，当着那个什么李小姐的面，打死你哥这个狗渣！」 尚沐：…… 虽然这样想不太好， 但是相比之下，陆凡确实要好上很多。 纪正初见尚沐不说话，推推他的胳膊：「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尚沐犹豫地抓抓头髮：「你让我想个理由，不然我爸不让我去……」 纪正初眼含蔑视地看了尚沐一眼，然后当着尚沐的面，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去q市一趟。嗯对，和沐沐一起……我们班有朋友在那边比赛，我们得过去现场支持一下。部星朗也参加，就他常参加的那个辩论比赛，高； 中最后一场了，很重要。」 「嗯，宋哥也在q市，让他来接我俩，有他看着呢，我俩不干坏事。」 「钱？够用够用，你要是资助一点儿也行。知道了，不给宋哥添麻烦。」 纪正初和他妈在电话里沟通，尚沐就竖起耳朵听着。 眼睁睁看着这人，撒谎不带草稿，把他妈彻彻底底忽悠了一通。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给部星朗、宋青蕴、尚沐，他自己的妈，还有尚沐的爸一起拉了个小群。 建成之后，直接开了视频通话。 部星朗接听的时候，还一脸懵：「初子？你怎么又建了个群？阿，阿姨也在啊！阿姨好！这么久没见，阿姨又变漂亮了！欸？尚叔叔也在？叔叔好，叔叔好！」 尚沐的爸爸显然正在办公室里，身后是个超大的书柜，琳琅满目全是书。 他疑惑地看看手机里头几小只，笑着问：「怎么了这是？开大会啊？正初，你今天不是和沐沐去做公益了嘛，做完了？星朗干什么呢这是？你那边怎么那么热闹。」 尚沐心虚地往屏幕旁边站站，对着镜头打招唿：「阿姨好，爸。我们还在做公益呢，一会儿就结束了。」 部星朗那头还在招唿大家布置会场忙的团团转：「红色的椅子放正中间，那是裁判的位置。花篮摆门口，别摆那么近！给礼仪的同学让让地儿！外边桌子别碰啊，一会儿留给辩手签名的。」 说话跟连珠炮似的，根本没空注意这边的视频。后边干脆直接把手机挂脖子上，去干活了。 纪正初的妈妈一脸笑意地看着屏幕：「正初刚和我说了，星朗明天有个辩论赛，还挺重要的，看看小伙子，大模大样的，真利落。」 第73页 ——纪正初看大家聊的差不多—— 了，这才步入正题：「咳，这是星朗高中最后一场告别赛了，我和尚沐准备过去陪他。现在想和尚叔叔还有我妈商量一下，能不能放我俩过去呀，今天下午飞过去，周日下午回。」 纪正初说话间，正好宋青蕴也接进了视频。 他看起来应该是在车上，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右胸的兜里还戴着一朵玫瑰胸针。 接进视频之后，习惯性地往身后座椅一靠，还没开口说话，眉头先蹙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纪正初的妈妈连忙和他打招唿：「青蕴来啦，是这样，初初说要和沐沐去q市，到时候你在机场接他们两个啊？」 屏幕那头的宋青蕴先是一怔，随后礼貌地应了一声，说：「他们要是过来，我就去机场接，您放心。」 随后微微低了下颌，看样子是在忙别的事。 接着，纪正初置顶的聊天里，就出现了宋青蕴的消息。 【宋狗渣：纪正初，你任性够了吗？】 纪正初面无表情，飞快地打字：【少自作多情了！部星朗明天的辩论赛，我俩过去陪他。怎么，以为我是过去找你的？你把自己想的也忒重要了！】 纪正初和人聊得火热，尚沐就站在旁边，所有私聊内容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这个「宋狗渣」的备註……erm，也是绝了。 不知道被宋青蕴知道，会不会把纪正初给就地弄死。 尚沐默默地别开眼睛，对着镜头说：「哥，我俩一会儿订机票，把航班和时间发你，你可一定记得来接我啊！还有，告诉外公，我晚上和纪正初一块过去吃饭。」 宋青蕴低着头，显然还在和纪正初互动。 尚沐心里一慌，就怕宋青蕴突然爆起。把他们之间的各种小秘密都给抖落出来。 所幸宋青蕴情绪和表情管理都不错，再抬起头面向镜头时，根本看不出经受过纪正初言语上的暴力，只淡淡地回应：「好，我去接你们。」 尚沐他爸长嘆一声：「我也想回q市看看了，这么久没见沐沐他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怪想着的。要不是这边工作走不开，我就带这俩小的去了。」 纪正初妈妈笑他：「老尚这是想家了？你刚上任，肯定忙。等工作上手了，再回去也不迟。」 尚爸爸连连点头：「说的也是，可怜我周末又是孤家寡人的，这臭小子，一天天的比他爸应酬还多。」 两位长辈对着视频闲聊，宋青蕴耐心告罄，装模作样地看看腕錶，说：「姨夫、阿姨，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沐沐、正初，下午见。」 尚爸爸连忙摆手：「没事儿，去忙吧。」 纪正初的妈妈也笑着和他们挥手：「我这边也来活了，先挂了哈。初初啊，你们中午想吃什么就发给妈妈，妈妈让梅姨给你们做，回来收拾行礼的时候正好吃。」 尚沐忙不迭点头，笑容乖巧：「谢谢姨姨。」 纪正初：「谢谢妈！妈我爱你！」 然后，笑嘻嘻地挂了电话，朝尚沐一抹鼻子，洋洋得意：「搞定。」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尚沐还觉得这感觉过于不真实。好像每次和纪正初出门，都这么匆匆忙忙的。 上回去栖霞山度假也是，说走就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现在是下午一点，飞机快要起飞了，面前的小屏幕正在播放乘机安全须知。 空乘人员甜美的声音从旁侧的音响传来：「座椅的上方将有氧气罩脱落，将氧气罩于面部，之后就可以唿吸了。有孩子的乘客，请先给自己戴上，再为孩子戴好。」 尚沐熟练地把背包放在座椅下面，扣好安全带。 等到收拾妥当之后，犹豫着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指尖一直在侧面的按钮摩挲。 纪正初看他呆愣半天，也没有动作，干脆把手机抢过来，直接按了开机：「想看就打开来看，再不开要飞了。对了，陆凡说晚上联繫你。他现在应该挺忙的，你看星子，忙； 得脚不沾地的，连句话都没空和咱们说。」 尚沐闷闷地「嗯」了一声，拿回手机，点开了w插t的聊天。 未读的信息没有很多，宋青蕴给他发了几条，粗粗看了几下，基本都和纪正初有关，尚沐看过就关了。 剩下的几条，都来自陆凡。 --09：30：13—— 【陆凡：我来q市参加辩论比赛，这周的公益活动请假了。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我才下飞机。】 --09：35：46—— 【陆哥：尚沐？忙完记得给我回个信息。】 --09：40：57—— 【陆哥：为什么打电话关机？】 --10：01：32—— 【陆哥：开机和我说一声，晚上给你打电话。】 只有这么几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尚沐不死心地又去看看未接电话，绿色的图标上，孤零零地写着一个小1。 从发来的消息，到未接电话，这个人，从头到脚，每一根头髮丝都透着一股直男味儿！ 尚沐一脸认真地看向纪正初：「我觉得陆凡也很渣！」 纪正初一脸茫然：「陆凡怎么了？他又说什么了？」 尚沐把手机递给纪正初：「你看他发的消息，加上未接电话一共有十条吗？没有安慰，没有道歉，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 第74页 纪正初看完消息，面无表情地手机还给他：「我怀疑你在虐狗。」 然后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宋狗渣的私聊，几乎怼到尚沐面前，一下下地往上划：「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狗，什么才叫渣！看见了吗？这边我发了多少条？你看看这个时间跨度，看见了没？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你看他的回覆。」 【宋狗渣：收到。】 「这是昨天的！你再往上看，前天的，我给你翻。看见这个长度了吗？这么长，都是我发的！你再看他。」 【宋狗渣。】 「前边，全是这样！一个月了，这个人，油盐不进，酱醋不吃！高兴了给我回个嗯，我他妈感恩戴德！不高兴了，就一个句号！上回还给我打了个1，我去尼玛的1！」 尚沐：…… 他错了，和他哥一比，陆凡简直就是坠落人间的天使。 他抿抿嘴唇，安慰地拍拍纪正初的肩膀：「初初啊……实在不行，咱就别追了……」 他哥这态度，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撬动的。 纪正初暴跳如雷：「不追？那不就遂了他的意？他，想的，美！老子要耗死他，反正我比他命长！」 尚沐：…… 第，第一次听说……追人这事儿，还得比寿命？ 作者有话要说：尚沐：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第32章 乖，再闹脾气，我不要你了 正是下午该午休的时间，飞机刚进入平流区，尚沐和纪正初就动作一致地把座椅调到最低，蒙了眼罩，毯子一遮，唿唿地睡了过去。 中间的空乘人员过来服务，都没把这俩人给叫醒，一觉就睡到了飞机降落。 q市相较于h市来说，还有些冷。但好在阳光不错，两人穿着短袖也还可以忍受。 下了飞机，又乘了摆渡车到机场大厅，跟着熙攘的人群一起出去。 走到门口就看见西装革履的宋青蕴，淡淡地朝两人挥手。 说起来，这还是纪正初单方面和宋青蕴绑在一起之后，尚沐第一次见这两人走在一起。 尚沐原以为，照纪正初那刺儿头的劲，见了宋青蕴，怎么也得好好蹦跶几下。没想到两人见面之后，纪正初怂得和鹌鹑似的。 说什么要手撕李姓小姐，还要当着人家的面宣示主权，都只是嘴上厉害，见了宋青蕴之后，别说声讨了，屁都没敢放出来一个。 倒是宋青蕴，时刻维持他狗渣的人设，没有任何变化。 他淡定地走到两人面前，直接忽略背着超大行礼的纪正初，抬手就接过了尚沐那没几两重的小书包。 「走吧，先去爷爷家。」他说。 尚沐人都傻了，想过他哥会对纪正初爱答不理，但没想到会把人忽略得这么彻底。 他连忙去牵纪正初的胳膊：「初初啊……你包是不是很重，我来帮你背吧？」 纪正初目光幽怨地扫了前边高大的男人一眼，摇头：「不用，也没有几步路，一会就上车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alpha，没那么弱。」 尚沐悄悄凑到纪正初旁边，小声地和他咬耳朵：「我帮你背，我哥肯定看不过去，帮我拿。你别委屈自己，听见没？咱干了一上午体力活，我哥就坐办公室呆了一上午，你跟他倔，平白让自己难受。」 然后，也不管纪正初同不同意，上去就扒他的背包。 再一转眼，就给拎到了宋青蕴面前，朝他哥挤眼睛：「哥你过来接人，就挑着轻的拎，好意思啊？我俩可是为社会做了一上午贡献，你就这么对我俩呀？快点儿拎着！」 宋青蕴低头，目光落在尚沐手上的超大背包，又转头； 看看缩着脖子默不作声的纪正初，等到俩小孩身上的寒毛都要炸起来，这才把背包接过来。 「你哥太可怕了。」纪正初跟在宋青蕴后头，和尚沐小声说。 尚沐：「所以你到底看上他哪了？图他不搭理你？还是图他嫌弃你啊。」 纪正初：…… 「你闭嘴！」 两人一起上了车，被宋青蕴带着直接去了尚沐的外公外婆家。 到家的时候，刚好下午三点，刚把车开进小院儿，就碰上推着小车出去买菜的外婆。 「阿婆！」尚沐落下车窗，朝着老人挥手。 「是沐沐啊！可算回来喽，快进屋去吧，你阿公正在家里等你呢。阿婆去旁边的超市给你们买好吃的，今晚吃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清蒸鲈鱼。」 纪正初在一旁跟着尚沐叫：「阿婆好！」 宋青蕴也落了车窗，叫：「奶奶。」 老人笑眯了眼睛：「欸，初初也来啦，阿婆给你做你爱吃的辣子鸡。」 纪正初：「谢谢阿婆，阿婆最疼我了！」 尚沐一把把他推开：「走开，阿婆最疼的是我！」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阿婆两个都最喜欢。」 然后转头叮嘱宋青蕴：「阿青你快带他俩进去吧。」 宋青蕴应了，把车开进院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小楼的门口。 尚沐和纪正初两人，一人提了一箱宋青蕴提前买好的牛奶和蛋白粉，欢天喜地地进了门。 进了客厅，搪瓷杯泡好的茶，一人先牛饮一大杯。 阿公年纪大了，但武术世家出身，丰神俊朗、不减当年。坐在茶几旁，神采奕奕地看着两个小的：「阿公的茶好不好喝？还是你爷爷送来的。」 第75页 尚沐和纪正初两人喝得那么急，哪能喝出好还是不好？只能机械地点头。 纪正初认真夸赞：「特别好喝！」 尚沐竖起大拇指：「特别解渴！」 老人把桌子一拍，对着俩人纵容地嗔责：「你们俩个。」 另一边，宋青蕴把纪正初的行礼放进二楼的客房，而后扶着楼梯下来，也坐到桌边，随后拿了一个搪瓷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从容地呷着。 阳光闲适，岁月静好。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味，是外公最喜欢的普洱。 ——这一晃已—— 经十几年过去，尚沐的妈妈去世、尚沐从牙牙学语的幼童长到现在的少年模样。后又随着爸爸去了另一座城市。 分明人事变迁、世事无常，但每次回到外公外婆这里，却总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孙儿生长、子女成人，再回到这里，却始终如一。 老旧的空调，还吹着不那么凉的风。 阳台上的绿萝，还摆放在原先的位置。 三七花开了，三七花又谢了，叶子被揪了泡过水，花盆里又长出新的小绿芽。 吊在晾衣绳上的鹦鹉，两只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发出呜呜呜的鸣叫。 尚沐掏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发到朋友圈，配字：【这么多年过去，蠢鸟依然没学会说话。】 立刻收穫了好几枚贊。 也有几个评论，但基本都是哈哈哈，然后嘲笑一下这只蠢鸟。 他看着没劲，直接关了朋友圈，转而打开和陆凡的聊天对话框。 之前陆凡发给他的消息，他还没有回覆。聊天记录里，还是那几句问候的话，没有增添什么新的内容。 「亏我还为了不和他联繫，专门关了手机，我这个智障。」尚沐小声嘟囔。 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想要联繫自己。 尚沐嘴唇撅的，都能挂个油瓶。 刚吐槽完，竟然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蜂鸣，再一看，对话框里就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陆哥：开机了？】 显然是看到了尚沐刚才发的朋友圈。 少年刚才还垂头丧气、独自委屈，看见消息的瞬间，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从表情包里飞快地翻出一只斜眼的鸭子，指尖一点就给发了出去。 【是沐哥不是沐沐：干嘛鸭.jpg】 下一秒，视频通话就拨了过来。尚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到处找耳机。 找了一半又开始唾弃自己，他可是给陆凡拨了十多个电话呢，人家都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 怎么陆凡一给自己播电话，就这么着急？生怕晚接一会儿惹人不高兴。 太没出息了！尚沐！ 他内心默默吐槽。 少年隔着个阳台，朝着客厅里喊：「纪-正-初！你有没有耳机啊，给我来一个！」 客厅立刻响起纪正初的声音：「来了！」 至于尚沐自己，就这么抵在墙边，看着手机一下又一下地嗡嗡响。 果然，还没等纪正初过来，视频电话就被自动挂断了。 【陆哥：怎么又不接电话了？】 尚沐懒懒地打字：【谁知道你要打电话过来，我这里不方便接，正找耳机呢。】 【陆哥：找到了吗？】 尚沐从纪正初手里接过耳机，插进插孔里，又慢吞吞地塞进耳朵里。 朝纪正初摆摆手让他退下，之后才矜持地给陆凡发了个「ok」的emoji。 视频电话又一次发了过来。 尚沐都还没来得及理理自己帅气的头髮，陆凡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就按刚才的思路讲，自己再过一次辩题，我出去接个电话。」 陆凡回身给四位队员布置任务，然后才出了门，边走边问他：「还生气呢？」 尚沐鼻子里发出小猪一样的哼唧声，「随手把阳台门关了，对着陆凡叽叽咕咕：「我哪有资格生气，我是你谁啊？我谁都不是，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nobody。」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声浅浅的笑，顺着耳机传进来。 随后「滴」一声，男生开门进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小衣柜，还有个写字桌。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住在一家酒店。 尚沐正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等会儿…… 酒店？ 陆凡他们这样的学生，出去参加辩论赛，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人一间屋子！ 可这个房间，却是个大床房！ 尚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凡身后的那张大床，在陆凡脱了鞋子上床之后，眼睛更是气得能冒出火来。 「你是不是别人住一起呢？你和谁一个房间，omega？beta？还是alpha！没有双床房了吗？为什么要给你安排大床房！」 尚沐气得眼睛都红了，想到自己之前穿着睡衣和拖鞋，一路从山顶下到山脚，闯到陆凡面前。 他当时那么可怜，外面电闪雷鸣下着大雨，陆凡都不愿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现在，却和人住在一个房间，分享一张大床，看起来那么理所应当。 尚沐越想越难过，嘴巴一扁，几乎又要哭出来：「你和别人睡一张床，你还特意视频给我看……之前我要和你睡的时候，就和要你命一样。 第76页 陆凡，你怎么这么坏，呜呜呜！纪正初说的对，你和我哥，你们两个渣男！我不要和你视频了！再见！」 然后，直接触在红色的小电话键上，「滴」一声，挂了电话。 下一秒，视频就又打了过来。 尚沐吸着鼻子又按了挂断。 再拨过来，继续挂断。 「我就不该接你电话，哼！」 他点开陆凡的备註，愤愤地写下「陆狗渣」三个字。 再跳回对话框，看见一条新的消息： 【陆狗渣：我自己一个人住，你再多想，我不要你了。】 尚沐看着最后那一句「再多想，我不要你了」，「轰」地红了脸。 第33章 心动100% 尚沐点开键盘，慢吞吞地打字：【说的好像你现在要我似的。】 字里行间傲娇又别扭，其实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陆凡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 尚沐透过窗户，看见依然坐在桌边喝茶的宋青蕴，还有摆了棋盘开始下围棋的纪正初和外公，背过身来，又点了接听。 这次陆凡已经靠在了床头，白色的耳机线落在黑色的衬衫上，手上还拿着一叠手稿，看样子是还在准备明天的比赛。 见尚沐接了电话，直起身子往后又靠了靠，目光透过前置镜头，朝着少年看过来。 「不生气了？」陆凡问，目露探究地扫过尚沐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他已经红透的耳朵。指尖触在屏幕上，隔着耳机传进来一声低低的笑。 「耳朵有点红？」 尚沐虽然不知道这人在看哪里，但能感觉到男生一直打量他的目光。也能看到那人指尖触过来，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一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炸开来，流过的每一处都泛起热浪。 「干嘛呀，这么看着我……」他挠挠耳朵，开口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从没听过自己这么……erm, 软？不对，这么娘炮的声音！ 好嗲啊！怎么会这么嗲！ 尚沐陷入对自己无限唾弃中，脸红得更厉害了。 「早上为什么哭了？」陆凡问。 尚沐微微低垂了眸子，不敢再看他。没想到目光却落在男生敞开的衣领，正正看见他半露的锁骨，慌忙又移了目光，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哭，就哭呗……」 说完，又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身后，问：「你真的自己一个人住啊？怎么待遇这么好。」 陆凡坐得累了，又换了个姿势，把镜头转向后置，尚沐的屏幕上就显现出了房间的全貌。 「不说啊……那就等见面再问。先给小朋友查个岗。」他说。 尚沐跟着镜头，把整个房间都打量了一遍，整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写字桌上摆着几页a4纸，隐约能看到上面的黑色字迹。上面压着一根陆凡常用的钢笔，半分别人的痕迹都没有。 「看好了吧，小朋友满意了没有？」陆凡切； 回前置镜头，问。 尚沐抿抿嘴唇，唇角微微得翘起来，小声地和陆凡撒娇：「陆凡……」 「嗯？」 「我好想现在就过去找你啊……」 找到他，站到他的面前要抱抱，问他那一句「再闹脾气就不要你」，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是不是如果他不再闹脾气，就……就要他啊…… 少年懊恼地揉着耳机线，陷入后悔无法自拔…… 为什么要和陆凡闹脾气？如果之前没有闹脾气，他就不会和宋青蕴说，下飞机就要来阿公阿婆这里…… 他明明可以直接和部星朗问到陆凡的位置，下了飞机就过去找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层屏幕，什么也做不了。 陆凡看出小孩难过，轻声安抚说：「好好学习，周一再见，也不差这两天。你家不是在这边？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回去带给你。」 ——少年毫—— 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想要你。」 坐在屏幕前的陆凡先是一怔，而后浅浅的笑声就顺着耳机传了过去：「你还真是直白。」 尚沐追着问他：「可不可以嘛，嗯嗯？陆哥，陆凡哥……」 「见面再说。」 「见面就可以了吗？是不是啊，是不是这个意思？」 陆凡无奈地「啧」了一声，说：「见面再说，就是见面再说的意思，你这个小话痨。」 尚沐百爪挠心，但又怕催得太紧，被陆凡嫌弃。 一堆想说想问的话，硬生生被他自己给咽进了肚子里。 见陆凡又拿起手上的稿子，已经开始看起来，更加不敢讲话了。 倒是陆凡，扫了一页手稿之后，发现小朋友竟然就这么一直沉默着陪他，一句话也没说。忍不住问：「怎么这会儿这么乖？」 少年抿抿嘴唇：「我怕影响你嘛，你是不是明天就要上场打比赛了呀？会不会压力很大？」 陆凡摇摇头，说：「我是领队，负责幕后指挥，明天不上场。」 尚沐呆呆地「啊」了一声，挠挠耳朵：「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参赛呢。」 陆凡：「我要是参赛，还能有空和你在这里闲聊？」 尚沐：…… 「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如辩论重要？」 男生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第77页 少年当场气成河豚，两边； 的腮帮都鼓起来：「再见！和你的辩论结婚去吧！是我不配！」 陆凡看着气鼓鼓的少年，声音低低地笑了：「逗你呢，怎么什么都信？」 尚沐深吸一口气，埋怨的话还没说出来，阳台的门突然开了。 纪正初的脑袋探进来：「沐沐，你电话都打半个多小时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阿婆的声音：「沐沐又在看阿八啊？它不是会说话的品种，你别折腾它了。」 笼子里的鹦鹉发出控诉一般的「叽叽」声，脚尖在横槓上跳来跳去。 尚沐回头拖着长声答应：「知道啦阿婆，我不会为难它的。」 然后又看向屏幕里的陆凡：「我好像得挂电话了呢，他们在叫我了。」 陆凡点点头：「去吧，等我比赛结束，再给你打电话。别闹脾气了，也别关机了，乖。」 两人通话，纪正初还在旁边看着。陆凡说的话虽然通过耳机传过来，纪正初根本一个字都听不到，但尚沐还是别扭地红着脸，说：「好，知道了。」 「嗯，去吧。」 尚沐依依不捨地挂断电话。 碍于纪正初站在旁边，没敢肆无忌惮地和人撒娇，抬头时无比幽怨地看了纪正初一眼。 晚上大家一起在阿公阿婆家吃过饭，之后尚沐和纪正初一起在阿公的书房写作业。一直写到晚上十一点，才洗澡睡觉。 第二天，宋青蕴开车把两人送到q市一中门口。开门的大爷还认识尚沐，见了他还拉着好一番询问：「我就说好久没见你了，原来是转学了啊。这是回来看同学的？」 尚沐乖巧点头：「是呀，我同学他们不是今天比赛嘛，我来加油助威了！」 大爷点头：「是有比赛，马上就开始了，紧进去吧！」 尚沐和纪正初应了一声，百米加速往前沖。纪正初这个不认路的，还冲在最前面，朝着教学楼就去了。 尚沐赶紧把人喊回来：「纪傻子，往哪走呢！这边这边！在图书馆一楼的大活动室！」 两人一路疾奔，终于赶在比赛开始之前到了会场。 主席台上已经做过完备的布置，中间的桌上坐着主持人、裁判，两组辩论的队员分坐两边。 大大的横幅拉在主席台的上方，写着：全国高中辩论告别联； 赛…… 下边还有两个摄像，在进行录制，搞得还挺正式。 尚沐的本意是给陆凡一个惊喜，所以特意让部星朗帮忙留了后排的位置。 哪知，双方的领队，分别坐在裁判和主持人的两侧，正正对着台下的观众。 尚沐他俩进来得又晚，两个迟到的人，即便是猫着腰往里走，也是分外醒目。 尚沐才刚在后排坐下，一抬头，毫无任何防备地，就正正好对上了他陆哥的眼。 他暗叫一声「卧槽」，连忙就往纪正初身上趴：「完蛋了！初子，他是不是看见我了？」 纪正初：…… 拎着他的衣领往上提：「看见你了，百分百看见你了！你是不是傻？以为你藏起来，他就不知道了吗？你当我是透明人吗！他已经盯着我看半分钟了，你快tm从我腿上起来！」 见尚沐还抖抖抖着不敢出来，又去提他的衣领：「沐沐啊，你你你，赶紧起来！你快来看看你们家陆凡，他是不是有点儿生气啊？」 尚沐有点儿懵，飞快地从座椅里攀出来，疑惑地小声问：「生气？」 不应该很开心、很惊喜才对吗？为什么会生气？ 他理理自己的衣服，果然陆凡还在看着这边，目光冷飕飕的。 尚沐嘴唇一抿，弯出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徐徐地竖起左手，朝他矜持地动动手指打招唿。 恰逢主持人cue到陆凡的名字，男生这才把那杀人的目光给移走。 「现在我们的告别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只是表演赛，但双方看起来也不像是很轻松的样子啊。尤其是h市一中的猎手队，看起来摩拳擦掌！」 主持人说着，又笑着和台下的观众调侃：「尤其是咱们陆领队，哎，你们是不知道，坐在陆领队身边，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陆领队有什么话要和对面的队伍讲吗？」 陆凡目光从容地扫过自己这边的队员，指尖轻轻地敲了两下桌面。 而后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了麦克风前：「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主持人：「好……的！陆领队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有杀气，不愧是陆领队！对面的朋友有什么要说的吗？陈领队？」 坐在台下的尚沐，凑到纪正初耳边小声嘀咕：「我觉得他刚刚那个表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他看起来在威胁他的队员，弄不死对面的，就弄死他们。」 纪正初，一脸严肃：「但我觉得，他可能只是想要弄死你。」 尚沐：「纪正初同，学你错了，虽然暂时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但我陆哥肯定是捨不得弄死我的，不过他很有可能会因为泄愤，把你给弄死。」 纪正初：…… 第34章 你这个钢铁直b！ 台上的辩论如火如荼, 一场辩论赛，足足耗了一个小时，双方唇枪舌剑，外带两位队长在所有队员发言之后的强势互怼, 激起全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第78页 尚沐和纪正初看得云里雾里, 和其他辩论爱好者们群情激奋的样子, 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整个会场，台上剑拔弩张, 台下欢唿鼓掌，只有他俩在的位置，和颱风眼似的, 风平浪静，还有那么一点昏昏欲睡。 一场结束之后，旁边坐着两个小omega还在热切地讨论。 「整个辩论，我就只记得后边队长发言了, 陆凡是真的厉害，辩论里的大魔王！」 「没错！又理智，层次又高, 还能把那么高深的东西说得大家都能听懂，绝了！」 「谁说不是呢, 我每年都来看，家里留着他两张签名！不知道今年他还签不签名了！好像这次安排签名的是四辨吧？」 「对，每个队的四辩签名。后悔, 之前陆凡是队员的时候没来看！」 尚沐和纪正初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是一场比赛吗？为什么还会有签名？而且，周围一大半好像都是在讨论陆凡。看不出来, 陆凡那个冰疙瘩，竟然这么受欢迎？ 尚沐：「他们是不是结束了？我看了一下这个流程, 应该是每队就打一场，陆凡他们打完这个应该就没事了吧？」 纪正初翻翻流程单：「第一场是h市一中对z市一中，后边看样子是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部星朗从背后过来，揪住他俩一人一条胳膊就往上拽：「陆凡都结束了，你们俩还在这边干嘛呢？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他，他又被那个omega缠上了！」 尚沐被部星朗拽去后台的时候，还一脸懵。 还没走到休息室，就听见柔柔嗲嗲的声音，正细声细气地说话：「陆领队，今天是高中最后一场辩论赛了，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散伙嘛，你看咱们今天正好碰上对手赛，也是缘分。」 尚沐和纪正初对视一眼，悄咪咪地竖起了小耳朵。 紧接着，就听见了陆凡的声音，说：「队员收队自由解散了，聚不起来。」 部星朗悄悄伏在尚沐耳朵后边：「这个omega，每次辩论赛都过来缠陆凡。你听听陆凡这拒绝的，从来就没给过他面子。整个辩论队，一共五个人，全被这omega堵休息室了，陆凡睁眼瞎编，人聚不齐，啧啧啧。」 部星朗说完，休息室里那只omega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上了重重的鼻音，明显是被陆凡给怼哭了。 「陆队不想过来就直接说，你们辩论队的人一个不少，都在这儿呢，你这个理由是不是也太敷衍了，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尚沐「嘶」一声，搓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跨起步子就往里沖：「什么不要脸的魑魅魍魉，我要去解救我陆哥！」 纪正初连忙把人拉住，奈何反应太慢，只来得及揪住尚沐的衣角。 尚沐没挣扎几下，就风一样地跑了。 部星朗：「你拉他干什么？都这样了，沐沐还不出去宣示主权吗？让这个omega知道，这个beta是谁的！我要是沐沐，我就用alpha信息素压死这个omega，让他跟老子抢媳妇。沐沐给我沖沖沖！让这个omega知道，他一直追的男神，其实是下面那个！omega赶紧识相滚蛋，陆神要的幸福，只有们沐沐才能给！」 纪正初：…… 脸上表情五彩纷呈，无法形容的多姿多彩。 道理我都懂，你说的也都是事实的样子。 但是…… 纪正初无奈地拍拍部星朗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给他解释：「星子啊，你说的这个……宣示主权、打脸omega，爽翻天的场面，你可能是不太能看得到。」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气势汹汹的少年，三两步跨到了陆凡面前，身上气场一变，转瞬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还是刚断奶的那种。 「陆凡……」 尚沐站到男生面前，委屈地叫他，欲言又止。 但他其实只是在心里飞速地盘算：这个时候是直接抱到陆凡身上？还是戏精一波，装作两人很恩爱的样子？但是大庭广众的，这么干，我会不会死得比这只omega还惨？ 一时骑虎难下…… 他接下来好像没得话说了。 忽然，胳膊被紧紧握住，一股大力将他往前拉去。 下一秒，就被几乎「揉」进了怀里。 熟悉的雪松香味，又一次飘进鼻尖，耳边响起陆凡温柔的声音：「不是发过消息，让你在原地等我？你是不是又没看手机。」 尚沐顺势把脸埋进男生胸口，小声地控诉：「你刚刚在台上看我的样子好兇啊……」 陆凡垂了胳膊，摸上少年的掌心，轻轻得摩挲。 由尚沐主导的牵手算起来已经不只一次，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牵过去。他一下又一下地揉捏着少年温热的掌心，指尖掠过每一道纹路，拇指一寸寸得蹭过手背的皮肤。 怀里的人就软成了水一样。 他低头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在他的耳边低语：「你趴一个alpha腿上，还想让我开心吗，嗯？我的沐沐。」 少年的耳尖肉眼可见得红了，离得这么近，甚至能闻到后颈里隐隐冒出的草莓香。 陆凡手掌扣在少年后颈的腺体，再一拽，就把人给带进了旁边的化妆间。 这里只是学校里用来举办晚会和活动的小会堂，所以化妆间很小。除了一个小小的天窗，没了任何光线。 化妆间久未使用，还有一股尘土的味道。天窗射进的阳光，凝成了一条条光束，落在斑驳的墙上。 第79页 门关上的剎那，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尚沐后背靠在墙上，在墙与他的衣服之间，是陆凡的手掌。 「怎么还是过来了，一点都不听话。」陆凡轻轻地说，扣在他后颈的手掌终于拿下来，香香甜甜的草莓味道，顷刻间四散开来。 尚沐小声说：「我其实……昨天就到了，中午的飞机，下午就到了的……」 陆凡唿吸微顿，指尖自少年的鬓边缓缓向下，摩挲在他的唇瓣。 少年的唇瓣就微微得张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舌尖儿，连唿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朋友紧紧得扣着他腰上的衣服，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陆凡……」 「我在呢。」 陆凡轻声应着，指尖自他的唇瓣缓缓向下，自锁骨一寸寸得下滑，最后落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步，都能感觉到那越来越快的心跳。 「跳得很快。」陆凡低声说。 尚沐不自在地动动身子。 想抱上去……想抱着他，和他全身都紧紧得贴在一起。 陆凡低头，凑近少年的唇角。 两人之间几乎只隔了一片纸那么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上散发出的体温。 「昨天说想要什么？沐沐……宝贝，再说一遍。」 尚沐腿上忽的一软，越来越多的信息素从后颈一股又一股地冒出来，凌乱的唿吸打在男生的唇瓣：「唔……想要……你。哥……我想要你。」 唇角凑近灼热的唿吸，温热的皮肤紧紧地贴上。 舌尖自唇角逡巡着，缓缓往中间移，扫过唇瓣深深浅浅的纹路，探在微抿的唇线和柔柔软软的唇珠。 自唇线里，软软的小舌尖儿像是新雨过后探出壳的蜗牛，一下又一下地蹭在陆凡的唇瓣，餵进他的唇里。 入了虎口的小羊，进来就是好一番风捲云残。 被吻到气喘吁吁的少年，软着身子勾在男生的腰间，手指还在不安分得往衬衫里探。 陆凡一把将身后乱碰的手握住，闭了眼，和少年额头相抵。 「成年了吗，就乱撩。再乱动，我会很过分的，小朋友。」 说完，凑在尚沐的后颈，深深得吸了一口，清甜的莓果香气，如爆珠一般炸开来。 想咬。 想撕开这一处的皮肤，尝尝里面的香甜味道。 想把自己的信息素都注入这一处凸起，让他血液里都融进雪松的味道。 鼻尖在腺体上每靠近一分，上面细小的绒毛就炸起一分。 软软的绒毛，一根根直立着，蹭在唇瓣上…… 「哥……」尚沐本能得感觉到危险，小声叫他：「现在还不能标记我……你等我，等我腺体成熟……」 陆凡从他颈间退出来，安抚得揉在尚沐的脑袋：「别怕，不会动你腺体。」 尚沐点点头，又踮脚亲上他的唇角：「去你酒店好不好……我想去。」 陆凡低头扫过他鼓鼓的地方，捏着他的脸蛋儿笑出声来：「你满十八岁了吗？脑袋里还有没有别的，嗯？」 尚沐垂了脑袋，不安得蹭蹭脚尖：「可我虚岁十九了……」 陆凡哭笑不得地捏起他的小手，放进手心握着：「过早的亲密接触，对腺体不好。」 「可是，你把我弄成这样，我难受……」尚沐小声嘀咕，然后上前一步，抵在男生的肩膀：「哥，你帮帮我嘛，我自己也要弄的啊……只要不是强烈的信息素影响，我不会有事的，不信你去查生理课本……」 他说着，双腿把人箍住，黏煳煳地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哥……」 陆凡无奈，把人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少来，自己憋回去。」 尚沐：！ 下边憋没憋回去不知道，反正上头是憋出委屈的眼泪来。 少年顶着一双水莹莹的眼睛控诉：「你太坏了……哪有你这样的，让人憋回去！你这个钢铁直b！x冷淡！」 作者有话要说： 尚沐：等我腺体成熟，我就标记他！ 陆凡：要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反向标记呢。 *作话* 恭喜沐沐宝贝终于把人追到手！ 害，这车我差点儿就开了。 但我，控制住了自己乱敲键盘的手！ 别捉急，憋的越狠，火烧的才越旺。 后边就知道咱们陆哥到底有多闷骚了:) 第35章 傻宝贝 陆凡见小朋友生气，又去拉他，被气势凶凶地反瞪了一眼。 小孩儿唇瓣都还有些肿，眼里带着还没落下的水光，奶凶奶凶的。 「你别碰我……」 嗯，声音也有点儿沙哑。 陆凡转头去摸墙上的灯，摸索了好久才找对位置。骤然变亮的光线，把两人都照得明明白白。 尚沐还好，衣衫不乱，倒是陆凡，衣服的下摆被小朋友撩起不少，这会儿还露着腰上的肉。 陆凡看着自己的衣服，别有深意地「啧」了两声，目露戏嚯地看着尚沐。 「看不出你这么野。」 尚沐支吾了好几回，都没发出声来。脸上红爆了，干脆转身背对起他。 他一个alpha，当然……就是，这方面会比较主动嘛。 虽然之后有那么一点羞羞的，但这不妨碍他那方面是大勐a！ 身后发出「滴」一声响，是陆凡按开了空调。 第80页 长久没有开启的机器，勐地吹出一股带着尘土味儿的风，惹得尚沐好一通咳嗽。 「呛死了，咳咳咳，你干嘛吶！」然后，捏着拳头往陆凡身上像猫爪似的，轻轻地锤。 好在开的是换气模式，这股尘土没过多久就被抽走，空气中的草莓信息素也除得干干净净。 陆凡上前抱住少年的后背，问他：「好了没？再不出去，他们要怀疑我们真的在做什么不好的事了。」 「没有好……」尚沐闷闷地说，透着那么一点欲求不满的萎靡。 脸蛋被人轻轻得吻了一下，耳边响起一声纵容的「乖」，又黏黏得回身，把自己塞进男生怀里。 陆凡温柔得吻在少年的鬓边，掌心顺着他后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 等时钟转过半个小时，一直粘粘煳煳怎么都不想和人分开的少年，才终于收拾好心情，依依不捨得从男生怀里出来。 「我们出去吧。」他轻声说。 换来唇上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开门之后，休息室里静悄悄的。陆凡的队员们都已经离开，大概是不想打扰他们。部星朗应该是忙于其他事情，这会儿也没在。 只有纪正初，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听见尚沐他们开门的响动，也没有半分回应。 「初子？」尚沐小心翼翼地问。 总觉得这个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纪正初回头，手背往眼睛上一抹，故作豁达地说：「终于出来啦？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沐沐，我今晚就不回你外公那里了，去星朗那边住一晚。你们要是有安排，那就先去，我等星朗这边结束，和他一块回家。」 尚沐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他身边：「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住我外公那里了？是不是宋青蕴欺负你了！」 「宋青蕴」三个字才说出来，纪正初的眼睛瞬间就又红了。 「你哥说我是alpha的雏鸟情节，给我买了依赖阻隔的药，让我吃。我承认，我确实是因为那个晚上对你哥有感情的，但我喜欢一个人，没有到需要吃药的地步吧？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让追就不让追，有必要直接甩一包药到我身上吗？」 他说着，从手机里调出聊天记录，打开放到尚沐面前。 尚沐就清清楚楚地，在宋狗渣的对话框里看见了他哥； 的狗渣言论： 【宋狗渣：买了依赖阻隔的药，一天一次，十天。】 【宋狗渣：分享照片。】 【宋狗渣：放你床上了。】 尚沐当场爆粗口：「我哥这是有病吧？这种药都是给那些被omega诱导发情，促成临时标记的alpha用的！」 因为alpha过于专一，临时标记之后，可能会因为信息素的缘故，直接认定这个omega。这种认定，有的甚至长达一生。 但纪正初这种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雏鸟情节，但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一个月之内就恢復了。 眼看这一个月都快过去了，雏鸟情节带来的影响马上就要消失了，宋青蕴这个时候给人送来一袋子药？ 尚沐气得直接拿纪正初的手机，给他哥拨了电话：「初初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骂他！这个狗渣，羞辱谁呢！」 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传来宋青蕴的声音，是尚沐没见过的不近人情。 「东西放你床上了，自己取。还有什么想说？」 尚沐一口闷气几乎把胸腔都堵住。 「哥，你怎么这么对初初？今天多少号了？马上要进六月份了，就算你认定他是雏鸟情节，有必要现在给他买药吗？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做的时候，你没想着让他吃药， 之后他死心塌地成那样，你也没想让他吃药！一个月了，哥，一个月了，你突然让他吃药？」 电话那头传来宋青蕴疲惫的声音：「沐沐，纪正初现在已经很不理智了。我谘询过医生，他这种情况，就是雏鸟情节，很严重的雏鸟情节。 他收买我的助理，追踪我的行程，因为我一个相亲就坐飞机追来q市。 你认识的纪正初是这样的吗？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仅打扰我的生活，他自己的精神也很危险。我对他放任自流，才是对他不好。」 尚沐哑然。 他觉得，因为喜欢一个人就飞奔过来一座城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宋青蕴的那一句反问，又让他觉得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他看看暗自抹眼泪、一句话也不说的纪正初，纠结得咬着自己的嘴唇。 正咬着，唇上忽然多了一只温热的指尖。微微有些剥茧的指肚，顺着齿缝一点一点把唇肉拨出来。 回头看见陆凡正认真地看着他，用唇语无声地和他说：「别咬。」 尚沐耳尖红了红，转头继续和宋青蕴通电话：「那你可以好好说啊，干嘛总是这么冷淡，还对人阴阳怪气的。」 「我的反应对他都会有影响。信息素是最直观的影响，但信息素传递的也是情绪和感情。我对他的每一分暗示，都有可能让他接收到暧昧的信息，会加深他的症状。」 尚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难怪从上次在栖霞山之后，宋青蕴对纪正初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今天我不回爷爷家了，你把他带回去，照顾他好好吃药。等把本能的依赖戒断了，我会再联繫他的。」 第81页 尚沐小声答应：「那好吧……」 电话被滴一声挂断。 尚沐小心翼翼地坐到纪正初身边。 「那个……初初啊，我哥说他谘询过了医生，你的状况不太对。要不，要不我先陪你去一趟医院，咱们再去确诊一下？ 我哥说他今晚不回我外公家，你跟我回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星子那个大大咧咧的样，怎么看也不会照顾人。你到我家， 和我一起睡，而且阿公阿婆也可以照顾我们。」 纪正初揉揉眼睛，接过尚沐递迴来的手机，说：「不用再确诊了，你哥问过，肯定不会出错。我吃就是了，反正一天吃一次，对身体也没有坏处。」 尚沐看看纪正初，又看看陆凡，最后拽拽陆凡的袖子：「陆凡，你接下来还有事吗？能不能就是，陪我们回家一趟。我阿公阿婆都很好的，肯定会喜欢你。」 纪正初眨眨泛红的眼，连连摇头：「你们不用管我，好不容易来一回q市，好好逛逛，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不定吃完那个药，然后睡一觉，我就能立刻忘了你哥呢。」 这么沉重的气氛里，尚沐被他不着边际的话给逗得笑出声来。 动作小小得推推他的肩膀：「你以为是太上老君炉子里出来的丹药吗？哪有那么灵的东西。」 最后三人还是一起去了尚沐的外公外婆家。 纪正初吃过午饭之后，闷头喝了宋青蕴留下的药，然后开了空调、蒙上被子倒头睡过去。 尚沐看着他睡熟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陆凡正在房里，安静得拿了本书在看。见到尚沐进来，微微得弯了唇角，拍拍自己的腿。 少年毫不犹豫地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两只胳膊环上他的脖颈，嘟起粉嫩嫩的嘴唇索吻。 陆凡一声气音的笑，纵容得咬上少年的嘴唇。 齿间在软软的下唇轻轻叼着摩挲，唇瓣相互含着，浅浅得吮吸。 尚沐揪住男生的衣摆，手指沿着衣服的下摆探进去，一点一点地沿着他的嵴柱向上攀。 甜软的草莓香气，又一次自后颈溢出，裹上逸散的雪松香味，在空气里交融、纠缠。 分明彼此间闻不出这信息素里的含义，却依旧固执地缠绵…… 尚沐莫名响起那首传唱许久的歌：飞鸟与鱼。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 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注） 「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追着男生的唇舌，眷恋地亲吻。 想要标记他，用犬齿咬开他后颈隐藏的腺体，把自己的alpha信息素注入他的身体。 他不要和陆凡做永远被信息素隔绝的飞鸟和鱼。 尚沐的手忽然向下，扣上他裤上的系带。 「陆凡……哥……」他软声叫着，手上一用力，就把男生的系带给抻开。 陆凡一怔，哭笑不得； 地攥住这双怎么也不肯安分的小手。 小傢伙这急切又满是独占欲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alpha一样。 「沐沐……沐沐，松开我。」他温柔地引导，握着少年的手，亲吻他的唇角：「乖，宝贝，松手，嘘，嘘……等你长大，都给你。」 尚沐脑袋埋进陆凡胸口，小声地呜咽：「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呜……」 「傻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尚沐：等我长大，都给我！（叉腰） 盖盖：宝贝，可能他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 註：飞鸟与鱼的歌词。 第36章 你还有我呀 六月的高考结束，也代表尚沐他们已经升入高三。 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身上穿着h市一中的校服，纷纷回到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尚沐趴在窗户上，朝着楼下远远地望着，看他们笑着拥抱、笑着道别。 在校服的空白处相互签上对方的名字，手里拿着恭祝毕业的鲜花。 明明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已经放学了，这些即将离校的少年人还在徘徊着，怎么也捨不得走。 正对着教学楼的大门口，红色的条幅上写着：今日我以校为荣，明日校为我骄傲。 「陆凡，你想去哪所大学？我们一起去q市的清北吗？还是你想去h市的城南？」尚沐收回目光，问自己旁边的男生。 x国最着名的两大综合性研究学府，清北大学和城南大学，素有「北清北、南城南」之称。两所学校一直良性竞争，不分伯仲。 陆凡想了想，说：「我都可以，无牵无挂，你想去哪？」 尚沐「噫」了一声：「什么无牵无挂，光我知道的，你就在h市有两家酒吧！你还认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好意思说自己在这边无牵无挂！」 陆凡被他逗笑了，捏捏他的手指：「那都是业内的朋友，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两家酒吧也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你把我想的也太厉害了。我是合伙人，负责出资的。」 尚沐疑惑地偏偏脑袋。 根据上次于奶奶的描述，陆凡难道不应该是个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小可怜吗？ 放弃高中的奖学金，休学一年去照顾得了绝症的外公。除了外公就没有亲人了，是这个意思吧？怎么又有钱出资开店？ 而且，从初三毕业到现在，也才三年的时间……这个是干了什么不法的事，才突然这么有钱？ 第82页 「你又想什么呢？」陆凡笔尖戳戳他的手背。 尚沐：「想你这个人到底怎么一回事，感觉乱七八糟的。」 两人都收拾好了书包，这会儿班上的人已经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 陆凡从椅子起身，看看紧闭着的教室门，把人抵在了窗台上：「给你熊心豹子胆了，说我乱七八糟？」 尚沐吓得一抖，回身看看楼下热闹的人群，连忙把人； 往外推：「干，干嘛……要被看到了。」 陆凡笑着架起他的腋窝，把人转瞬抱到了过道另一边的的桌上：「这样呢？」 少年伸着脖子往窗户那边看，确认自己只能看见远处隔了上千米之外的高楼，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看不到了。」 陆凡站在尚沐面前，把玩着他肉肉的手指，问：「不考虑我的因素，你想考清北还是城南？」 尚沐直撇嘴：「你是我男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考虑你？你这就是个伪命题，就好像明明我都知道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的。 你突然问我，假如太阳是围着地球转的，那么白昼和黑夜分别是多长时间。 这种不可能存在的条件，你提出来还要我解答。陆凡同学，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了？这题我不会做，你换一题，我给你好好答。」 ——说起来好像也没什—— 么错处，但总有种诡辩的感觉。 陆凡捏捏他的脸蛋儿：「就问了你一个问题，连珠炮似的说这么多。说你是小作精，还不承认。」 尚沐追着他的手指往前咬。 「我选不出来。我爸在h市，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q市，纪正初说他要留在h市。你看，这么错综复杂，太难了……还不如你提出来，我跟你走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嘟起嘴吧，追着陆凡的手指往前探，身子前倾得厉害，一不小心就给栽进了男生的胸口，夸张得一声吟叫：「哎哟……好疼。」 陆凡一声嗤笑，把他扶正了，转身去拿湿纸巾，当着少年的面，把手指擦干净，这才伸到尚沐面前：「行了，现在给你咬。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回不撒娇，改吃手了是吧。」 原本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但看见陆凡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就这么让他含，尚沐脸刷得红了。 当即脑袋往前一扎，又抵在了男生的胸口，软着声音说：「我……我是小宝贝，你亲口说的，当然可以吃……」 陆凡把人揽进怀里，抚着他的鬓角，把指尖餵给他，低声说：「你是小宝贝。」 指肚上落了两颗尖尖的小牙，下一秒，小傢伙的舌尖就轻轻得扫了过来。 温温热热的，像是餵食新生的小奶猫，小傢伙舌尖在指尖上一卷，就能把食物卷进肚子里。 ——陆凡勾—— 勾手指，抬起少年的下颌，拇指扫过他温润的唇瓣，目光落在他半垂的睫毛。 「沐沐？」陆凡低声问：「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 少年吶吶的，眉眼垂落得更甚，耳朵和脸蛋都泛着红。 陆凡低头，吻上他的眼角，少年就顺从得闭了眼。 「哥……」尚沐小声地叫了一声，微微嘟着嘴唇找他。 陆凡笑着啄上他软软的唇珠：「小黏人精。」 而后，就探进少年主动张开的唇瓣，勾过又软又小的舌尖，温柔得吮吸。 尚沐双手撑在桌面，不自觉得后仰。 正吻得投入，两人之间响起一声又一声的蜂鸣。 是陆凡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屏幕亮着黑色的光，上面写着「临终关怀办公室」几个字。 陆凡看到的瞬间，眉头便微微得蹙起来。 「临终关怀的人怎么会找你？」尚沐疑惑地问。 陆凡已经拿了手机，点了接听。 教室很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清晰得从听筒传出来：「陆凡，于奶奶有话要和你说，你赶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听电话。」 陆凡揽在尚沐腰间的手，不自然地握成了拳。 他微微点头，说：「现在就可以，麻烦让于奶奶听电话吧。」 于奶奶说话的声音很小，隔着一个听筒，根本听不清楚，陆凡干脆调成了外放模式。 老人虚弱的声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小陆啊，奶奶得去找你郑爷爷了，但是奶奶出发前还有两个心愿，你帮奶奶实现好不好啊？」 陆凡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得收紧，攥； 的指尖满是青白。 尚沐连忙双手捧住他的手掌，紧紧得抱在手心。 陆凡动动手指，用唇语回给少年一句「没事」，而后对着手机缓缓地开口：「奶奶您说。」 「小陆，等奶奶走了以后啊，这个地方，就别来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别在这边耗着了，答应奶奶，行吗？」 尚沐一怔，担心地看向陆凡。 男生默默地垂着眸子，目光落在手机黑色的屏幕，沉默着，像是静止一样。 屏幕上的计时，秒针一下又一下地跳过，走到60的位置又重新归零。 老人在电话那头等了许久没有回音，着急地叫他：「小陆？你还在不在啊？你出个声，别让奶奶放心不下你……」 男生这才缓慢地闭了闭眼，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奶奶我在呢，我答应您，以后都不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有男朋友在身边，您不用担心。」 第83页 于奶奶回应的声音里，顿时多了几分笑意：「诶，好啊，好啊……是上回那个孩子吧？」 陆凡低低地嗯了一声。 尚沐忙跟着他回应：「奶奶，是我。」 「欸，好孩子，奶奶就把小陆拜託给你啦。还有奶奶的橘哒，小陆啊，橘哒没有人照顾，你那边还能不能接过去照顾啊？你要是不方便，我就给院里的护工啦。」 陆凡重重地点头：「可以，奶奶。什么时候去接？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电话那头却是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之后，陆凡轻轻地叫了一声：「奶奶？」 扩音器里，却只能听见微弱的唿吸声。老人应该是有说话的，但隔着一个电话，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直到那头响起更多人簌簌的低语，护工低落的声音传出了听筒：「喂，陆凡啊。于奶奶让你周六再过来接橘哒，好好学习，要考上好大学，做个像郑爷爷那样的人。」 陆凡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而后电话便被挂掉了。 尚沐双臂环在男生的腰间，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于奶奶走了。 尚沐又记起一个月前，在老槐树下，于奶奶把胖胖的橘猫抱到他的面前，声音温柔地和他说话。 分明只见过一面，老人的音容笑貌却像是刻在了脑袋里。 一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在世界永远不復存在，尚沐的心里……就闷闷的难受。 他紧紧地抱着面前的男生。 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陪伴了奶奶许久的陆凡？ 两人在教室里安静地拥着，直到滴答转动的钟表，分针又转过了半个錶盘，陆凡这才缓缓提了双手，回抱住桌上的少年。 「沐沐。」他说。 「嗯。」 「这周六，我接橘哒回家，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少年睫毛颤了两颤，尖尖的虎牙咬在唇上。而后摸上他的鬓角，吻在他微凉的指尖。 「好。」尚沐说：「哥，不管失去了什么，你还有橘哒和我。」 第37章 你是我的 周六一早，尚沐和爸爸一起吃过早饭，就坐到了手机前。 他一边背着课文，眼睛一边止不住得往手机上扫。虽然两人约好的是上午十点，但现在还没到九点，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在学校的这几天里，陆凡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尚沐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在假装沉稳。 不过，陆凡的消息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宋青蕴的电话。 尚沐疑惑地点了接听：「哥？怎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沐沐，纪正初最近怎么样？」 听到是问纪正初的，尚沐犹豫了一下。 纪正初最近的状态，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自从吃过阻隔药之后，他在尚沐面前再提起宋青蕴的时候就少了很多。 昨天下午放学之后，纪正初还和他打过一场篮球，结束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和他说了一句话。 「沐沐，你哥不愧是你哥，比我们多吃几袋盐，看事情就是清醒。」 尚沐知道，他说的是关于宋青蕴给他询问医生、让他吃药的事，所以没再深究，只安慰了几句类似于「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话，就各自回家了。 没想到宋青蕴竟然会一大早就过来打电话？ 尚沐捏捏手机，迟疑地问：「怎么了哥？初初吃过隔断药之后，应该是对你没有什么想法了。最近就是看起来有一点闷闷的，其他还好。」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下，而后「嗯」了一声，说：「那我挂了，还有事。」 尚沐看着突然中断的电话，一脸茫然。 大早上的，就问一句纪正初最近怎么样？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过于不正常了。 他想了想，还是给纪正初发了个消息： 【是沐哥不是沐沐：初子，你是不是雏鸟情节已经没有了啊？我哥刚才给我打电话问你怎么样了，你要不要给他回个消息？你不找他，他也不好找你。】 消息发过去之后，对话框上立刻显示了「正在输入」四个字，没过多久，纪正初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纪正初：我把他拉黑了，微信、电话、他助理的电话都拉黑了。】 【是沐哥不是沐沐：啊？怎么突然就把他拉黑了？难怪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联繫你，发现找不到你啊？】 【纪正初：太丢人了沐沐，我隔断雏鸟情节之后，再一回想当初干的那些事儿，恨不得穿回去把自己给掐死。 不行不行，我没办法面对他了，这辈子都没办法面对你哥了。要不是你是我好哥们，我连你也想拉黑，太黑歷史了……】 【纪正初：我给你哥道过歉了，和他说了，以后就不联繫了……我太丢人了。】 尚沐：…… 虽然不知道纪正初为什么会对他哥一个alpha这么雏鸟，明明当初爆发了信息素的是一个omega。但现在纪正初总算是恢復正常，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吧。 他摸摸鼻子，慢吞吞地打字回覆：【也行吧，反正你和我哥之间也没有太大的交集，连城市都不在同一个，联不联繫也没有； 什么关系。以后，你可以继续去找香香软软的omega了。】 然后又切回他哥的对话框，一个一个地敲字：【我问过了，初初挺好的，就是觉得之前有点丢人，没法面对你。】 第84页 【宋青蕴：嗯。】 尚沐看着对话框里简洁的文字，小声嘟囔：「好像也没有多在意的样子。」 陆凡是十点准时电话联繫尚沐的。 当时尚沐已经穿戴好，正准备给陆凡发消息，问问他到哪了。刚拿起手机，陆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沐沐，我到你家楼下了。准备下来吧，我们打车过去接橘哒。」 尚沐听见声音，连忙趴到窗前。 恰逢一身黑衣的男生也仰头看过来，啪一声开了窗朝人挥手：「陆凡，我马上下去！」 男生唇角微微得弯起，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声音这么大，我耳朵都要被你喊去世。」 尚沐不好意思地笑笑，拎着书包匆匆出门：「爸，我和陆凡去接他们家的猫，中午和晚上都不回家吃了！」 尚爸爸磕着瓜子朝他摆手：「行行行，正好不用给你准备饭吃。」 尚沐关了门，一路冲到楼下，开门就看见男生站在面前，三两步跳到了人的身上。 「自己多重，心里有数吗？宝贝。」陆凡双手拖着他的屁股，掌心轻轻地拍上去。 尚沐从他身上下来，脑袋还趴在他的肩上，说：「陆哥身强体壮。」 陆凡怀里抱着大宝贝，打开； 打车软体，叫车。 「要抱到什么时候，嗯？」 少年像小兽似的蹭蹭他脖颈，指尖轻轻戳在他的胸口：「我也不知道，等接了橘哒，这个胸口就不是我的了，要好好地霸占一下才行。」 陆凡扶在他的腰上，手指捏上小孩儿软绵绵的手心，哭笑不得：「你怎么连猫的宠都争？」 说话间，计程车已经转了进来。陆凡拍拍少年的肩膀：「好了，车到了。」 尚沐说着要霸占陆凡的胸口，但橘哒上车之后就欢快地把猫咪抱进了自己怀里。 一会儿捏捏人家的颈子，一会儿捏捏人家的小爪儿，反正就是不消停。 等到好脾气的橘哒喵呜一声，尾巴毛都炸起来，这才终于没再折腾它。 这是尚沐第一次来陆凡的家，是个小公寓。装修是很简单的ins风，客厅一个简单的方桌，桌上摆了一瓶干花。 方桌的另一边，放着灰白的长条沙发。大理石的地板，干净得甚至能照出人影。 尚沐把橘哒从包里放出来，问陆凡：「有猫窝吗？」 陆凡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说：「书房里准备了猫窝，先让它认认家。」 尚沐就抱着橘哒进了房间。 陆凡的书房也很干净，一个半壁大的书柜，里面全是各类书。 从教辅资料到中外名着，再到各类时下流行的社科书籍，应有尽有。 书柜的另一边，就是一个简易白书桌。桌上放着一瓶和客厅一样的花，书桌的下面则放着他常背的书包。 ——陆凡往—— 咪的餵食器里加上猫粮，拎起橘哒的两条小短腿，给抱到猫粮前。 胖胖的橘猫，闻见食物的香味，立刻跑过去，恨不能把半张脸都埋进盆里。 尚沐摸着它的绒毛，撇嘴：「真是个吃货。到一个新环境里，它怎么能一点都不害怕。」 「可能是平时见的生人比较多。」陆凡说着，指指猫咪微微有些炸毛的尾巴：「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尚沐目光顺着陆凡的手指，再往前就看见了他素白的护腕。 自从上次见过男生腕上一道蜿蜒的疤痕之后，他就一直有意避开那处。 所以这一次，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之后没有过多停留地离开。 今天天气不太好，进了六月，h市的梅雨季就来； 了，天已经连续阴沉了许久。 雨哗啦啦得落下，空气好似在一瞬间也变得绵密湿润起来。 「下雨了呀。」尚沐轻声说。 陆凡点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尚沐抿抿嘴唇，又问：「要不要关窗？」 陆凡看出小朋友有些侷促，弯起唇角揉揉尚沐的脑袋，胳膊往上一带，就把人像是抱小猫一样样地抱进了怀里。 「让橘哒自己在书房吧。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或者看看电视？」 尚沐被他抱着，先是像小孩子似的姿势，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公主抱。 最后落到客厅的沙发，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脸上有点红红的。 「想看什么电影？还是什么节目？」陆凡给他脱了鞋子，问。 尚沐盘腿坐在沙发上，揪揪男生的衣角，让出身边一点位置，乖巧地说：「看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就好。」 陆凡目光在他脸上落了片刻，从容地在他身边坐下，单手一搂，把人揽进了怀里。 尚沐顺势倒在他腿上。 「今天有点乖。」男生指尖扫过他鬓边的头髮，一下又一下地拨弄：「我其实，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受。」 尚沐点点头，双臂环在他的腰上，脸颊埋在他的衣服上。 「你听过边际效益递减吗？当你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会很开心……比如一个冰激凌。 但当你得到第二个的时候，其实就没了初次得到的开心。不管你怎么说服自己，冰激凌都是一样的，但那种初次得到的悸动还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回来。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你每多得到一个，你的幸福感就会降低一些。 第85页 直到这个东西再也引不起你的任何开心，你对这种东西的得到习以为常，甚至久了会觉得腻味、厌恶。」 男生徐徐缓缓地说：「这就是边际效益的递减……但其实，反过来说，失去也一样。」 「我初三毕业那年，外公癌症復发，半年之后就去世了。」 他说着，把手上的护腕脱了下来，唇角微微勾着：「是不是很丑？」 尚沐颤着手指，轻轻地触上去。 那里汗涔涔的。 他从男生腿上坐起，连连摇头：「没有，不丑的。哥，以后在我面前，不用戴这个东西的。夏天太； 热了，一直戴着对； 皮肤不好，也可能会起疹子的。」 陆凡笑着摸上他的唇角，柔声说：「好。」 「这是外公去世之后，你留下的吗？」尚沐小心翼翼地问。 陆凡点点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确切说，是自我记事，他们就已经在每天指责、争吵了。 在我六岁那年，他们终于彼此分开了。父亲去了国外，每年给我打生活费。 母亲是个独立的人，干脆出国去读了个书，在国外认识了一个alpha，就留在了那里。」 「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 「在外公即将离世的最后半年里，母亲只过来看过寥寥几次，连外公走的那天她人都在国外，没能回来。」 尚沐心疼地抱紧他。 他自己当初，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轮着宠，爸爸也在身边照顾着，但妈妈的离世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难以想像，陆凡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被爸爸妈妈抛弃，又在与他同样的年纪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要多难过…… 陆凡感觉到少年的伤心，拍拍他的后背：「乖，现在没事了……父亲和母亲打了很多钱给我和外公，但外公的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多少钱也救不动……这条疤。」 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说：「是外公去世没多久之后，我割了动脉留下的。」 「再后来，我被救回来了……反而想通了。拿着爸妈给我的钱找人合伙开了咖啡酒吧，几乎每个星期都去一次临终关怀中心。」 「我送走了很多人，在于奶奶和郑爷爷之前，还有一个阿姨、小朋友、哥哥、姐姐……渐渐的，好像对这些人的离开，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陆凡说着，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所以，我没有关系，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受。」 他越是这样说，尚沐就越是心疼。 他自己当初有爸爸找的顶尖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还过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恢復过来。 而陆凡，却是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将自己干干脆脆地曝露在死亡之下。在一遍又一遍的经歷里，让自己强行脱敏。 一想到这些，尚沐心里就疼得揪在一起。 「沐沐，在外公离世之后，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什么的。但现在，于奶奶突然不让我再去那里了，我又觉得……自己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说着，嘆息着吻上少年的额头和眉间：「还好……你在。」 「沐沐，还好你在……」 他把人抱在怀里，无比珍视地吻着。 吻在他的鼻尖、吻在他的唇瓣。 吻上他颈上的喉尖…… 吻上他衣衫半掩的锁骨。 被他吻上的少年，始终安安静静、什么都顺从地给他。 予取予求。 「沐沐……」他声音低哑地说着，把人缓缓放倒在软软的沙发上，含上他柔软的唇，「你是我的。」 尚沐双臂环在他的脖颈，仰头承受着这近乎疯狂的索求。 「是你的……我是你的。陆凡，我是你的。」他说。 第38章 我比你喜欢更早 浓浓的草莓香气、裹挟着浅淡的雪松味道，纠缠着、萦绕在空气里。 尚沐躺在卧室的床上，尽管没有出什么力气，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牺牲的样子，但还是觉得有点累，不想动。 他不想动，陆凡就任命地去了浴室，帮他去弄热毛巾擦身。 尚沐懒懒得仰面躺着，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这个房间。卧室感觉和其他房间也什么不同，依旧是干净冷淡风。床单是灰白格子，现在有一点点脏掉了。 尚沐脸上红红的，默默挪开一点。 翻身转动的瞬间，看见了床头柜子上、唯一的摆设，顿时一愣。 那是一张合影，尽管放在相框里，但还是已经有些泛黄了。 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 照片上的人很小，但尚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左边那个稍微高一些、看起来也更大一些的小朋友，是小时候的陆凡。 少年把相框拿在手里，自言自语地戳戳：「好小哦，这是几岁的时候拍的？一直放在床头柜吗，会不会特别重要？」 说着，又转而去看合影里的另一个。 这一看不要紧，一眼看过去，吓得他手上相框瞬间脱手。闷闷的一声响，砸在了床上。 这个…… 合影里的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尚沐自己本人啊！ 虽然照片里的人很小，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和现在的尚沐差别也很大，但他还是认出：这绝对是他自己！ 第86页 家里的老旧照片也不少，可能小孩子们长得都差不了多少，但尚沐清楚记得，这件衣服，是他在自家相册里见过的。 这个样子、这个髮型，还有这个肉嘟嘟的脸，包括笑起来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恰好陆凡端着一盆热水、拿着一条沾湿的毛巾过来。 尚沐连忙坐起身来，指着相框问他：「这个照片……陆凡，这是我吧？」 陆凡淡然地把毛巾放进热水盆里泡过，又拧干，走到少年身边。 从小朋友的手里接过相框，又放回了床头柜，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是你。手伸出来。」 尚沐把手递给他，带着热气的毛巾一点点擦在他的手心、胳膊。 陆凡的动作很温柔，但尚沐却； 是百爪挠心。 「我的照片为什么会摆在你的床头啊？也不是，我为什么会和你有合影啊？陆凡？」他急急地问。 陆凡为他擦胸前的污渍，又去盆里洗了毛巾，回身在他身上仔细地擦拭。 「我们小时候认识，你那时太小了，可能不记得吧。」他轻声说，「你小时候有段时间是住在h市的，这个你应该记得？」 尚沐思索着点点头。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了。 爸爸和妈妈都在h市生活，后来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被调去了q市，尚沐就跟着爸爸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一年之后，妈妈也申请了工作调动，全家人这才在q市驻扎下来。 「我那时住在你家隔壁，在读幼儿园的小班。你奶奶每天傍晚会带你出来玩，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尚沐才四岁不到。确切说，应该是三岁半，每天跟着奶奶在小区楼下的小公园里玩儿。 陆凡从小沉默寡言，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但老人总归喜欢交际、看见可爱的孩子，也喜欢说上两句话。 所以陆凡对这祖孙俩，其实还是认识的。每天放学，也会和尚沐的奶奶打； 个招唿…… 有一天的晚上，陆凡回到家之后，爸妈又在吵架。 家里照旧没有饭吃。 陆凡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被爸妈吓到。他背着个小书包，坐在楼下的花池边，抹着眼泪不敢回家。 也是那时，三岁多的小奶娃娃，在奶奶的护送下走到陆凡面前。 小孩儿摊开手掌，露出一颗粉色的草莓糖，眨着一双乌熘熘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 陆凡听到声音，吸着鼻子抬头，就看见小娃娃伸着胖胖的、藕节一样的小胳膊，正好奇地看着他。 见他没有反应，小奶娃娃无措地看向奶奶。老人就在旁边一句一句地教他：「你问哥哥饿不饿呀，吃颗糖垫垫肚子。」 小奶娃娃认真地点点头，又回头看向面前的小哥哥，学着奶奶的话，问：「哥哥饿不饿？吃糖，垫垫肚……肚？」 「肚子。」奶奶耐心地教着。 小尚沐立刻笑开了眉眼，说：「肚子！」 奶奶蹲下身子，摸摸尚沐的脑袋，说：「沐沐真棒，快把糖给哥哥吧。」 ——尚沐又往前走了—— 两步，攥着糖的手，直直地蠕到他面前，有种可爱的执拗。 陆凡一时都忘了哭，怔怔地从他手上拿了糖，随后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那是他自出生时候起，直到现在的十九年里，吃过最甜的一颗糖。 后来，尚沐的奶奶询问了陆凡的情况，知道他无家可归，就干脆叫到自家去吃饭。 尚沐那时小小的、奶奶的，很多话还听不懂，闷声地听着小哥哥和奶奶聊了好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但似乎对陆凡说起的那一句「感觉自己没有家」，极为印象深刻。 三岁的小奶娃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口出狂言，郑重又认真地和陆凡说：「哥哥不怕，沐沐长大娶你。沐沐……沐沐家，是哥哥家。」 当时，被惊到的奶奶和陆凡，在餐桌上笑得不能自已。 后来，陆凡也学着奶奶的样子，摸摸小娃娃的脑袋，温和地说：「好，以后沐沐娶我。」 再后来，尚沐就搬离了那处地方，陆凡的爸爸妈妈也离婚，陆凡住到了外公家。 两人之间彻底没了联繫。 听完陆凡把过去的事讲完，尚沐整个呆住，抓着男生的胳膊问：「你早就认出我了？我和小时候差距那么大，你都能认出我来？」 陆凡温柔地擦着他圆润的脚趾，波澜不惊地说：「你来的第一天，就知道是你。」 尚沐：……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张脸窘得通红。 「你早就知道我是alpha！你是不是因为我是alpha才拒绝我的？你你你，你知道我是alpha，还要上我？」 「啊啊啊！陆凡，你怎么这么坏啊！」 他说着，攥着拳头一下下锤在陆凡身上。 但男生只是微微一歪头，反问他：「你是alpha吗？我并不知道。」 尚沐：…… 喉咙一哽。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震惊：刚刚，他亲手撕了自己omega的马甲？ 正不知所措间，突然又看见男生唇角越来越明显的笑容。 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耍了。 干脆扑到这个人身上，愤愤地咬在他的肩上。 第87页 「你明明就是知道！啊！陆凡，我要咬你了！」 被男生拖着屁股，坐进了怀里。 「我看你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不是挺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往下摸索，被少年「啪」一声打在手背。 低头，水汪汪的眼睛，就瞪了过来。 「开玩笑的，我们沐沐很乖，都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他说着，低头吻在少年的唇角，「沐沐最乖、最善良了，从小就是。」 尚沐闷闷地趴在男生怀里，小声嘀咕：「我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欺负……你看看你，就这么对我啊？你以后不要碰我了……呜……」 「沐沐，宝贝。」陆凡轻轻地哄着。 少年窝在他怀里，装死不动：「生气呢，不说话。」 「你不喜欢我了吗？宝贝？」陆凡声音清冷又失落，唇角却仗着少年看不到，轻快地扬着。 尚沐抬手，拧在他的胳膊上：「那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吗？」 陆凡拍拍他的屁股，干脆拖着人下床，从橱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居家服：「先穿衣服，穿好之后再生气。」 尚沐像小狗似的轻轻哼了一声，又往他身上拱了拱：「谁脱的谁穿。」 陆凡就把他放到沙发上，一件一件地给他穿上。 先是最里面的平裤，然后是棉质的裤子，最后才是上衣。 尚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男生一下又一下地给他系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又优雅。 一想到就是这样的手指，之前在自己身上拨弄着，就红了耳尖，干脆转头不去看他。 然后，支支吾吾地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才决定要喜欢我的？你刚开始明明拒绝地那么干脆。总不能是我吊儿郎当追了一个月，就动心了吧？」 他一直觉得陆凡挺魔幻的。 说他不喜欢自己吧，每每对自己又宠上天去。 说他喜欢自己吧，当初的表白又拒绝的那么干脆。 后来在一起的点，也很魔幻。 他生气这个人自己去q市不讲一声，不接他电话，也不理他，他就同意自己的追求了？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男生为他扣上最后一个扣子，又轻轻得吻在他的唇角，声音轻缓地说：「喜欢你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是比你早吧。」 尚沐一怔，捏着他的衣服，追着吻过去：「我不信，我可是从转学过来就一见钟情的。你要是比我还早，那就是对三岁的我； 动心了？你骗小狗吗。」 陆凡轻轻地笑了，捏捏他肉唿唿的脸颊：「那就是骗小狗吧。」 尚沐： 气鼓鼓地在他唇上咬出个牙印儿。 「你可真敢说啊，我的陆凡哥哥。」 「是逗你的。因为很多年过去了，会这么担心我，为我难过成这样的人，好像还是你这个小朋友。就觉得，可能是命里註定的？」 他说着，又托托少年的屁股，把人继续往怀里带，亲在他的鬓边：「而且，现在软软小小的一只，是我喜欢的样子。与其纠结，还不如趁小朋友没分化成alpha之前，好好地抱一抱。」 尚沐：…… 「后边才是你想说的吧。」 「啧，你说是就是吧。」 「陆凡，你是不是恃宠而骄？」 「坐在我怀里，要我抱着宠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专栏vb 第39章 我可能是被这个叫陆凡的海妖蛊惑了 六月的下旬，所有同学都在忙着准备着期末考试。班里的氛围越发变得紧张，高考结束带给高二的压力，明显骤增。 这天又是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打响，大家在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班主任张鲲踩着下课铃声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一个倒计时版。 「都先别走，今天周五，比往常放学早，我说几句话再放学，不差这几分钟回家。」 他说着，把倒计时板放到第一排的两个双胞胎面前：「把这个倒计时挂上。」 然后站到讲台上，食指扣扣讲桌：「高考已经结束了，大家知道这对我们高二来说意味着什么吧？距离高考，已经不到一年了。」 他缓缓地说着，班上的同学就安安静静地听。一时间，整个教室寂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翻书声。 「我在h市一中做当普通班的老师，五年。带火箭班，四年。今年，是我教学的第十年。 每年，h市一中的火箭班，都是清北和城南大学的聚集地。 去年，火箭一班五十个人，清北城南，考上三十九人。再往前推，前年的火箭一班，清北城南，五十人里进了四十三个。」 他说着，指指已经被挂好的倒计时板：「我是希望大家能冲破过去的记录，甚至希望我们整个火箭一班都能考上城南清北，但我也需要提醒大家，得奋发、努力争上游。 只有挺进一班的前三十五名、三十名，你城南清北的名额才保得住。 你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足够大家把过去所有不好的地方梳理清楚、查漏补缺。 每一年的高三都有黑马，每个人都有希望。但你们的时间也很少，一年时间，一晃就过去，明年的高考说来就来……」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话，尚沐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吊儿郎当地听。 第88页 他悄悄从书包里拿出一套练习题，一点一点儿地推到陆凡面前。 然后撕下一张便签纸，刷刷写下一句话：【新鲜出炉的q市一中火箭班自测题，送给你，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拍到练习册的封面上。 陆凡掀开封皮，a4的纸页上，写着「q市一中火箭班自测」，纸的边角上，还有印表机留下的灰色墨痕。显然是； 偷偷复印的材料。 他粗粗扫了一眼之后，摘了笔帽，在上面写下一句话：【太简单了，我不开心。】 然后送回尚沐面前。 尚沐：…… 简直全身的毛都炸起来！ 当即气唿唿得往上写：【你这个装逼怪！不喜欢就还给我！】 然后「啪」一声拍到了陆凡面前。 尽管两人玩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分外显耳。 还在台上做动员演讲的班主任，闻声朝两人看来，惹得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齐齐望来。 「咳，你们两个。别以为自己第一第二了，城南清北就稳了。尚沐，你偷偷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呢？」 尚沐指着自己旁边的男生，闷声闷气地埋怨：「陆凡嫌我给他的题目太简单，我生气。」 张鲲：「那你超过他，上回不就差了五分吗？超过去，然后也拿着他的练习册羞辱他。」 尚沐：…… 那，那是他想就能做到的吗？ 他咬咬嘴唇，闷闷地往桌上一趴，一脸颓色：「老师，我觉得激将法对我没用。我都快学死了，语文就是上不去。压不过啊，压不过……」 班主任：「没出息。」 然后转身看向陆凡：「想报名数学、物理、化学竞赛的，下课之后过来领取报名表。暑假学校给大家准备为期四十天的集训，也会给大家安排宿舍、食堂也会开。 费用肯定比外面的培训学校低一半还多，老师们也都是义务教育，只是为了能给大家一个更好的前程。」 虽然是讲给全班的，但张鲲说话期间的大部分目光，还是落在了陆凡身上。 尚沐这才记起，先前刚转校过来的时候，陆凡还曾去办公室询问过数学竞赛的事。 回想起四月刚到学校经歷过的那些事，分明才区区三个月不到，却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时他和陆凡之间还不够熟悉，他也只是单方面地看上这个人的颜。 但那时的陆凡，就已经开始在老师面前护着他了。 尚沐忽然又记起周末，陆凡抱着他，和他说过的话。 「喜欢你，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比你早……」 顿时心里一颤。 难道陆凡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他有意思了吗？ 尚沐心里默默地思索，又不敢有太； 多的期待。 班主任后来讲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耳朵，脑袋里来来去去，都是这近三个月来陆凡对自己的种种表现。 直到桌面被「咚」一声敲响，耳朵边上响起陆凡熟悉的声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放学了，还不急着收拾东西回家。」 尚沐转头，看见对方的桌上也是乱乱的还没收拾，不满地嘟嘴：「你自己都不收拾，干嘛讲我。」 陆凡捏捏他鼓成金鱼的脸蛋儿：「让我先出去，找班主任拿竞赛集训的报名表。」 尚沐一声小猪一样的哼叽叽，干脆趴到桌上，把整个桌口都堵住：「我不，就不让！特意给你印了练习题，你嫌简单。就发那么一会儿呆，你还嫌我磨叽。 陆凡同学，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反省。反省不深刻，我是不会给你让位置的。」 陆凡弯弯唇角，指尖捏捏少年头顶翘起的呆毛：「好了，谢谢帮我印练习题，我特别喜欢，辛苦了。让我出去行不行？再闹脾气，班主任要走了。」 一边边说着，像逗小猫似的，指尖往他脖颈上轻轻地勾。 素白的护腕，蹭在他下颌的皮肤，又轻又柔。 见小朋友岿然不动，又弯腰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还闹脾气啊？该不会……是你想让我当着其他同学的面亲你？」 尚沐顿时吓得耳朵颤了两颤，自耳根缓缓攀上一层淡粉。 一边抻着椅子往前挪动，一边小声地叽叽咕咕：「真是的，出去就出去，怎么还威胁上了吶……」 陆凡从他身后穿过，衣服摩擦间，拍拍他的屁股：「乖，往前一点，我出不去。」 「我都已经顶到最前面了，难道你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吗？为什么以前能过，现在就不能了？」 过了很久没得到回应，又朝后边的人说：「你好了没啊？」 忽然被人拍在了左肩：「等我回来。」 顺着左边看去，才发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他回头，就看见自己身后足足有半米的空道。 尚沐： 那么大的空隙，非要蹭着自己屁股走，这个人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坐在后排的纪正初收拾好东西，把书包拎到肩膀； 上，i临走前拍拍尚沐：「下周期末考完是你生日，有没有什么计划？大家正好放暑假，想不想一块出去旅个游？」 尚沐面露犹豫：「旅游啊……我们才刚高二，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玩儿，感觉不太好啊。要不就算了？还是等明年高考结束再一起出去毕业旅行吧……不如还去栖霞山，办个小型party怎么样？叫上部星朗和陆凡。」 第89页 纪正初略微想了一下，点头应了：「也行……那你生日当天，中午和你爸来我家过吧，我让阿姨准备点好吃的。下午咱们再一块去栖霞山，正好七月份，那边的晚上还有很多萤火虫，山上也不热，我们还可以搭个帐篷露营。 哦对，山顶上还有一个专门的露营观景台，可以看日出日落。天气好的话，还能看见星空呢，跟城里的绝对不是一个感觉。」 尚沐单是听着描述，眼睛都亮了，眯着眼睛连连点头：「好啊，我还没在外面搭帐篷过过夜。」 纪正初：「那说好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栖霞山！」 尚沐弯弯唇角，抿出两颗深深的酒窝儿，毛茸茸的脑袋，点得像一只啄米的的小鸡。 纪正初走后，门「啪」一声关上，顿时整个教室又安静下来。 尚沐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书包，边收拾边等着陆凡回来。 才收到一半，陆凡就拿着报名表回来了。 「班主任说你数学成绩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报名竞赛，让我也带了一张给你。」 尚沐看着面前的报名表：…… 满脸拒绝。 「不要。我对数学没有兴趣，又不是缺他降的那几分，也不是考不上清北城南，干嘛浪费一整个暑假学这东西。有那时间，我背背古诗词，不香吗？」 陆凡单手揽在他的肩上：「但是我暑假要学，你不陪我吗？」 尚沐：…… 陆凡见他不说话，又搂着他的腰，下颌轻轻得抵在他的肩膀：「集训不能出学校，我们有四十天不能见面。」 「沐沐……四十天见不到。」 陆凡把人抱在怀里，唇瓣轻轻得抿在尚沐的耳尖儿。 向来冷静、沉稳的男生，色.诱起来，最为致命。 尚沐双手颓然地捂上自己的眼睛。 感觉自己这辈子，是要栽在这个人手里； 了…… 「哥……」 尚沐无奈地嘆气：「把暑假的约会，定成学校的数学竞赛集训，你真的有毒……」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被这人三言两语就哄得想要答应。 这要是放在古代，他就是个妥妥的昏君。还是烽火戏诸侯的那种…… 偏偏他陆哥搂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环进怀里，还在他耳边蛊惑：「来不来，嗯？沐沐……宝贝？」 尚沐无力地垂了脑袋：「来来来……哥，我来……我来还不行吗……」 反正他全身上下、哪里都被吃的死死的，也不差这一回。 第40章 宝贝，赌吗？赌下半辈子。 半个月转瞬即逝，高二的学生考完最后一场期末考，纷纷结束回家，开始为期两个月的暑假。 尚沐和陆凡报了学校的数学竞赛集训班，所以假期只有一周。 一周之后就要继续回学校报导。而且还是集中住宿，学校专门腾出了高三生的宿舍，消毒杀菌之后给他们入住。 尚沐和陆凡约好一起去学校旁边的超市买生活用品。 七月的天，还在h市的梅雨季，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久久见不到太阳。 一阵阵的大雨，说下就下。但天气却依旧闷热，没有半点清爽的感觉。 尚沐走在路上，热得一直用手扇风。 白皙的脖颈上，流下细细的汗珠，分明热得不行，却还是紧紧地握着陆凡的手。 两人交握的手掌，都出了涔涔的汗，却还是不肯分开。 陆凡就走在旁边，任由他握着。 「一会儿进超市，就不热了。」男生耐心地说着，偏过头来问他：「想好买什么了吗？」 少年乖巧点头：「我列了个清单，纪正初妈妈帮忙做的，我们看着一起买吧？」 说着，掏出手机，把列好的清单给旁边的男生看：「牙刷牙膏，毛巾、拖鞋洗漱盆，我觉得这个是比较重要的。床单、被子之类的，我感觉就带自己家的就好。哥，你觉得呢？你要买新的吗？」 陆凡应了一声，说：「单子列的很齐全，我们先逛逛。先把日常用品买好，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的。」 少年跟着点头：「那我们去买牙刷和毛巾吧！」 说完，拽着人就往超市的生活用品区跑。 陆凡单手插在兜里，不疾不徐地跟着。然后，看着少年站在洗浴用品架前，手里拿着一个印着拟人草莓印花的毛巾，眼睛都冒出光来。 「好看吗？」少年把毛巾送到他眼前。 陆凡点点头，弯了弯唇角：「好看，适合你。」 尚沐开心地眯眯眼，转头就又拿了另一个草莓印花的毛巾，放到陆凡面前：「那你用这一个吧，我们用情侣毛巾！」 然后在陆凡错愕的眼神里，把两条毛巾都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转头就又往另一个货架跑。 最后，推着满满一车的生活用品去结帐： 从情侣牙刷到情侣牙杯，毛巾、拖鞋、洗漱盆全是情侣的，连同传单、枕套都买的一模一样。 尚沐把情侣睡衣比在自己身上，转身问陆凡：「寝室是几人间，你有没有打听过？我们能不能分到一间啊？」 陆凡：「两人一间，已经和班主任打过招唿了，我们住一起。」 话音落下，身前的少年都要按不住摇起的尾巴。嘴唇都要咧到耳根了，还在别扭得装不满：「不枉我为了陪你，报名这个竞赛集训。」 第90页 陆凡结帐，揽着他的腰往怀里拉了拉：「这下觉得不亏了？」 两人推着车往外走。 陆凡把东西都装进计程车的后备箱，又把少年塞进车里，最后才自己跨步坐上去。 「陆凡，你准备去城南的数学专业吗？」尚沐轻声问。 ——陆凡五指插—— 进少年的指缝，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软软的手背，「嗯」了一声，说：「嗯，准备学数学专业。」 「以你现在的成绩，考城南大学没有任何问题，专业也是随便挑，还需要数学竞赛当作跳板吗？」 尚沐不解：「还是，你想在数学竞赛里被破格录取，然后减轻高考压力？你退出高考吧，没有你，我就是明年的高考第一！」 男生一声轻浅的笑，捏着他的鼻头儿，说：「这位同学，诱导竞争对手退出高考可不对。」 尚沐「噫」了一声，说：「我什么时候诱导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要参加数学竞赛，你参加了竞赛，其他人还有拿第一的份儿？ 你都破格录取了，高考状元的位置让给我，有什么问题？再说，我怎么可能诱导你？我是那样的人吗？」 男生回以更轻的一声笑，痒痒得响在耳边：「你能不能诱导我，自己不知道吗？」 陆凡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在疾行的计程车里，并不能听得清楚。 但尚沐还是没忍住红了脸，一双乌黑的眼睛，做贼一样得朝司机师傅的方向偷瞄。 然后，朝身旁的男生轻嗔一眼，声音小小地回他：「你别……有人在呢。」 随后又记起，自己来超市逛得太兴奋，好像忘记买最重要的东西了。 一时，神色有些复杂。又是懊恼，又是难受。明明在结帐的地方，伸手就能拿到的，当时在想什么啊？简； 直忘得死死的。 他低头扣着自己的裤缝，想和陆凡说，又怕被人听到……也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倒是陆凡看出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还在想你的高考状元呢？」 尚沐别扭地摇头：「才没有……我是那种重名重利的人吗？」 陆凡以为他是真的在意，耐心和他解释：「这次竞赛有很多数学方面的教授专家，可以拓宽将来的人脉。我将来还要读研、读博，多认识些人，总归没有坏处。」 然后，温柔地摸着少年的脑袋，说：「你好好准备这次的竞赛，拿了全国前三，可以高考加20分。我到时不参加高考，宝贝，记得把自己推上状元的位置。只要正常发挥，就没有问题。」 尚沐连耳根都红了，手肘戳在陆凡的腰间。 「谁，谁要这个位置了……」然后，又佯装头疼得躺到男生腿上：「我本来就想过去打个酱油，你看你，非要逼着我学习。」 下车之后，两人又把东西都运到陆凡的家里，把新买的东西都放进洗衣机洗好、烘干，最后被陆凡收进柜子里，等集训班开学那天再一起过去。 尚沐帮忙把东西收拾好，又和橘哒玩儿了一会培养感情，之后依依不捨得准备离开。 「我要走了，后天我生日，你记得来栖霞山，位置你都知道，我到时和纪正初一块过去，就不接你了。」 他抱着陆凡的腰，在门口来回得蹭着他的胸口，就是不开门离开。 陆凡揉揉小傢伙的脑袋，轻声说：「记住了，到时过去。」 「有没有生日礼物啊？」 「有惊喜，后天给你。」 听见惊喜还不满足，少年依然赖在门口，就抱在陆凡的腰上，不动、也不说话。 陆凡看出小朋友从刚才起就一直有心事，声音温和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被反瞪了一眼：「没事就不能抱你了吗？」 陆凡：…… 也是啼笑皆非。 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戳了小孩的逆鳞，连忙抚着人的后背安慰：「乖，随你抱。」 尚沐抱着人，蹭在他的胸口，在心里纠结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叫他：「哥……」 陆凡：「嗯？我在听。」 「那个……我忘记买，买套了。你……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买一个？」 陆凡一怔，随后掩饰不住得笑出声来。 胸腔的鸣颤，透过两人相贴的位置传到少年的胸口。 惹得尚沐又是一阵脸红。 「沐沐，你可真是个大宝贝。」陆凡捏捏他红红的小耳朵，顺着耳廓的纹路，轻轻柔柔得抚摸。 尚沐像鸵鸟一样，埋在陆凡的胸口，任由男生的指尖，在耳后来回勾勒。 「我以为你会害怕，不想要。」 尚沐红着脸抬头：「谁，谁害怕了！到时谁压到谁还不一定呢！」 凶凶的样子，好像上回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只能软倒着任人为所欲为的人不是他。 陆凡把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而后双臂抱在胸前，眸子里满是戏嚯，吐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哦」字：「怎么，还想着压我？」 尚沐气得恨不得跺脚：「我一个alpha，身强体壮！怎么不能压你？」 他放暑假之后，恶补了一个晚上的视频和小文章，现在成竹在胸，完全没在怕的！ 陆凡：「看来，你很相信自己？」 尚沐：…… 「上回是太突然了，这回你等着！」 第91页 陆凡挑眉，墨黑的眼睛里闪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那如果还是压不过呢？」 尚沐：「当，当然是各凭本事，愿赌服输啊！」 陆凡：「那不如赌个大的？这回各凭本事，输了的人，以后都只能在下面。怎么样宝贝，赌吗？」 尚沐咬咬嘴唇，眼睛里闪过一瞬的犹豫。 不怪他谨慎，实在是……如果输了，那不是永远都不能翻身？这个代价有点儿过于大了？ 正迟疑着，耳边又响起男生蛊惑的声音：「如果你赢了，我给你压一辈子。」 尚沐：…… 心尖儿一颤。 妈的，alpha不能说自己不行！ 「赌就赌！谁怕谁！输的人，躺一辈子！你你，你可不许反悔！」 陆凡唇角纵容地弯了弯，勾起小指：「没问题。」 声音低沉又沉稳，像是稳操胜券。 尚沐动作随意地在他小指上勾了勾，终于转身开门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东西我买过了，是我的尺寸。你的尺寸，啧，自己记得买。」 尚沐脚下一软，差点儿踉跄着摔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等着后悔吧…… 第41章 生日与成年礼1. 第二天就是尚沐的生日，尚沐早上还没睡醒，迷迷煳煳的刚睁眼，突然就看到怼到自己面前的相机镜头。 「来了，成年第一天，沐沐来打个招唿？」 躺在床上的少年抱起枕头，迟钝得眨着眼，昨晚才洗过的头髮，一大早炸得东翘一块儿，西翘一撮。 对着镜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呆呆地挠挠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早啊……爸……」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说话时不自觉还带着浅浅的鼻音。 昨天晚上，尚新时突发奇想，说要把尚沐成人这一天录下来，到时找人剪辑成视频。虽然有特意和尚沐打过招唿，要录下他的起床。 但没想到这么早。 而且昨天晚上，他一直和陆凡通电话，等到零点，陆凡和他在视频里说了生日快乐，之后又兴奋了很久才睡下。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蔫蔫的。 尚爸爸笑着搓搓尚沐的耳朵：「都已经七点半了，快起床吧。青蕴马上要到了，说好中午跟咱们一块儿去纪正初家吃饭。」 听说宋青蕴要过来，吓得尚沐整个人都醒了神。 「我哥要过来？」 尚爸爸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昨天的飞机，太晚了就直接在机场那边睡下了，刚才和我说，已经叫车往这边走了。」 「是提前说好的？和初初那边也说好了吗？」尚沐不确定地问。 看见爸爸的相机还在给他录视频，忙又补上一句：「这段到时候剪掉啊！」 尚新时不知道小辈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毫不在意地摇头：「没有啊，你哥昨天晚上到h市太晚了，我没来得及和初初他们家说。反正就多一个人嘛，你纪初初他们和青蕴也认识，我一会儿发个消息讲一下就得了。」 然后过来隔着薄被拍拍尚沐的屁股：「去洗漱吧，一会儿出来再给你测测身高。」 最近一段时间，尚爸爸每周都会给尚沐测一下身高。但除了最初那一次长了一厘米，尚沐的身高一直都没变过。 尚沐为此担心了好长时间，怕自己就算分化之后也不会再长个。 后来缠着他爸和自己一起去医院看过，确定都是正常现象，等分化之后还会再长； 个子，这才安下心来。 他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睡衣。 鹅黄色的短袖衫、鹅黄色的短裤，再加上一脑袋蓬松炸起的头髮…… 尚新时噗哧一声笑出来：「儿子，十八岁了，你这睡衣是不是也该换换了？」 尚沐：「这睡衣怎么了？奶奶买给我的！」 勐a，从不看外表！ 尚新时：「穿上之后，像只小绒鸡儿似的。」 尚沐：…… 说像小鸡，就说像小鸡。 加个儿化音，是要羞辱谁！ 洗漱之后，又量了一下身高，之后宋青蕴就拎着早饭过来了。 男人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也没有太大差别。 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丝毫不慌、丝毫不乱。 仿佛去纪正初家做客，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压力。 等到早饭结束，尚沐收了宋青蕴送来的生日礼物，三人又闲聊了会儿。 十点，尚爸爸先去车； 库取车，留下尚沐和宋青蕴两人沿着小区的柏油路，撑着雨伞慢慢地走。 尚沐终于找到机会和宋青蕴说上几句话：「哥，你去初初家里，有和他说吗？」 宋青蕴迟缓地摇摇头：「他把我拉黑很久了，助理的手机也拉黑了，我联繫不上他。」 言下之意就是，完全没有和纪正初商量过，也没有问过纪正初的意思，就要直接杀到人家家里去了。 而马上就要杀过去的这个人，从刚才进门，一直到现在，半点尴尬或者不自在的样子都没有！ 尚沐委婉地提醒他：「哥，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宋青蕴：「为什么不好？我们之间不存在矛盾，也不是闹得不可开交。我过来陪你过生日，顺便看看他的状况。」 尚沐：…… 第92页 内心复杂。 都这样了，还不存在矛盾呢？宁是因为什么被拉黑的，宁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俩人至少一个月没联繫了吧？要不是闹得不可开交，能失联一个多月？ 而且，顺便看看他的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就连关心，都是顺便的…… 「哥，要不你别去了。」尚沐面无表情。 招惹这么个人，就算是自家哥哥，尚沐也真实觉得，纪正初太惨。 宋青蕴一手插在兜里，一首举着雨伞，微微得愣神。 落下的梅雨，打在两人撑开的伞面，发出绵绵密密的声响。 自伞骨，接二连三地落着一串串的水珠。 男人不说话，尚沐就也跟着沉默。 待到尚爸爸开车停在两人面前，这才打破沉寂。 宋青蕴打开车门，先让尚沐上车，之后才坐上副驾驶。 一路行驶，尚新时一直兴奋得说话：「马上要去小竹马家吃饭了，小寿星什么心情？」 尚沐看看举着相机的宋青蕴，抿抿嘴唇：「终于成年的心情！十八岁了，我是不是可以尝试一点成年人的东西了？」 尚新时和他开玩笑：「可以呀，初初给你准备了调酒，到时候一块玩玩。还有一个消息，成年之后，爸爸供你读书的钱都将成为欠条，写进你的人生。 今天结束，等你从栖霞山回来，再见面，我们就不再是父子，而是债主和负债人了。」 尚沐：…… 大好的日子，说这些话真的好吗！ 这可真是亲爸爸！ 他转头，冷漠地看向镜头：「哥，我以后可能得靠你了，这个人……」 他说着，指指自家开车的爸爸：「已经靠不住了。」 宋青蕴和相机一起摇头：「尚家的传统，我做不了主，先想想毕业之后怎么赚钱吧。」 尚沐面无表情：「不必了！我要拿城南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至于日常开销？他，要，去男朋友那里，蹭吃蹭喝！ 尚爸爸：「哦？g这就立起来了？那这样，你要是能拿到南城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我免你高三的所有日常费用，外加大学一年的生活费，怎么样？」 尚沐脸上表情立刻生动起来。 嘴角一咧，笑出两颗尖尖的小牙：「成交。」 一路驱车到纪正初家，才刚十点半。 纪正初一家把他们热情地迎进门。 ——纪正初还特意准备—— 了喷洒的彩带，门刚打开，上来就是「啪」的一拉。 彩片、彩带，舞得到处都是。 走在最前头的宋青蕴首当其冲，落了满头。 纪正初的妈妈拉着宋青蕴的胳膊：「青蕴也来啦！快进来！你看看这一脑袋的彩带，快进去弄弄。初初这调皮的，阿姨这就教育他。」 说着，又去拉自家儿子：「快点给你哥道歉。」 纪正初看见宋青蕴，整； 个人都呆住了，突然被他妈拽过去道歉，更是尴尬得一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对……对不起啊，哥。」他小声地说着，抬手就想去给宋青蕴摘头上落满的彩带。 发觉自己动作不妥，又讪讪地把手收回来。 宋青蕴淡淡应了一声「没关系」，目光在纪正初落在裤线两侧的手上扫过，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随后自然地迈步进门。 尚新时撸起袖子，直接进了厨房：「我定的食材都到了没啊？我得亲手给我家小崽子做道菜。」 纪爸爸笑着回应：「都买了，调料也买了。厨房豁给你随便使，炸了都没事儿。」 厨房里传来尚新时爽朗的笑声：「那肯定不能。」 长辈们笑闹着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宋青蕴去楼上处理那一身的彩带，纪正初则拉着尚沐往餐厅里走。 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要用的餐具。 餐桌的最前头，小吧檯上已经摆了几种调酒，还有挖好的西瓜和切好的各类水果和柠檬片。 纪正初开了一瓶调酒，心不在焉地倒进西瓜里：「你哥不是在q市吗？今天也不是周末，怎么有空过来？我还给他搞了一头的那玩意儿，尴尬死了。」 尚沐放了几块凤梨进去，说：「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也吓了一跳，我早上还劝他来着，让他别过来。」 纪正初吞吞不存在的口水，手肘戳在他腰上：「净瞎说话吧你，你哥大老远的，坐飞机来q市给你过生日，你转头就让人回去啊？」 尚沐：「我是为了谁啊？啊？纪正初同学，会不会说话？」 纪正初连忙调出一杯酒，双手托着递到他面前：「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来杯酒吧，来尝尝我的手艺。」 尚沐笑着接过来：「这还差不多。」 然后，举着酒杯，让纪正初给他拍了张照片，转手就发到了陆凡的w插t上。 【是沐哥不是沐沐：我十八岁啦，也可以喝酒了！初子给我调的，好不好看呀？】 【是沐哥不是沐沐：照片.jpg】 纪正初调的酒很漂亮，酒液是浅蓝色的，被特意挖成小圆球状的红西瓜落在杯底，四周点缀着几颗圆滚滚的蓝莓。 杯口插了一片柠檬和薄荷片，精緻又漂亮。 托着杯底的少年，笑得开开的，眼睛里都带着莹莹的光。 第93页 对话框里立刻传来一条消息：【第一次喝酒，别多喝。该不会下午我去栖霞山，只能看见一只睡死的小猪？】 外带一张小猪哼唧的图。 尚沐对着手机打字：【我要是睡过去，你就等我睡醒撒。你看看你，一点都不体贴！】 【是沐沐家的陆凡：那我可就要对你为所欲为了，宝贝。】 尚沐一愣。 脸颊飞快地红了。 第42章 生日与成年礼2. 吃过饭后，两家人一起拍了合影，尚沐又分别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通了视频电话。 尚爸爸一直拿着相机在旁边录下来。 等到几人下午准备出发，尚爸爸依依不捨地拍拍儿子的肩，说：「好好和朋友出去玩，现在是梅雨季，不适合搭帐篷在外过夜，就别露营了，别墅足够你们住，住起来还更舒服。 要是天气好了，想看日出，就早点起床，从别墅出发直接过去。日出的观景台离别墅不远。」 尚沐一一应了：「放心吧，爸。我们这么多人呢，能照顾好自己的。」 尚爸爸点点头，把相机递给纪正初：「麻烦初初帮忙拍拍我们家小崽子了，青会跟着你们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他说。沐沐他哥，就是你们的哥，有什么事儿只管麻烦他。」 纪正初弱弱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男人单手插兜站着，身形挺拔，如同一株屹立的松柏。 察觉到纪正初的目光，也微微偏头朝他看过来。 纪正初连忙敛了目光，接过尚爸爸的相机，乖乖地说：「知道了，叔叔。」 最后，纪正初、尚沐，还有宋青蕴三个人一同出发去了别墅。 宋青蕴直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两只小的则坐在后座。 纪家的司机和这三人都已经很熟悉了，知道两个小的都喝了酒，笑着回头嘱咐他们：「我们到栖霞山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下。等到了别墅，再叫你们。」 纪正初笑着摆手：「没事，我们不困。那个酒度数挺低的，我喝了三杯，不算什么。沐沐才喝了两杯，醉不了。」 尚沐心里记着陆凡那句「为所欲为」，也打起精神来，连连摇头：「我也不困，不用睡。」 绝对不能睡过去！那个男人，清醒的时候都压不过，要是酒醉睡过去可还得了？ 于是，尚沐一路都挺着嵴背，坐得直直的。 刚开始觉得还好，能够忍受。 但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尚沐的眼皮就越来越沉，感觉神志也越来越不清醒。 最终，和纪正初两人双双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车上原本就只有纪正初和尚沐两个人； 讲话，他俩睡着之后，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 宋青蕴回身看了一眼，低声嘱咐司机：「空调打高一些。」 司机调高了空调，随后往后视镜看了看，笑着用气声询问：「睡着了？您底下的柜子那边有毯子，看放不方便给俩小的扔过去盖上？」 宋青蕴开了柜子，拿出一条薄毯子，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反过身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毯子给俩人盖上一些些。 所幸纪正初睡得不算太死，感觉到毯子扔过来，顺从得接过，半闭着眼睛盖到自己和尚沐的身上。 然后，脑袋往旁边一搭，就又睡死过去。 车子顺着山路开到山顶的别墅，到门口时，纪正初和尚沐还在昏沉沉地睡着。 司机开了后座的车门，准备把两个小的叫醒，被宋青蕴摆手阻止了。 「应该是酒劲上来了，让他们睡着吧，你负责正初，我把沐沐抱进去。」 司机连连点头：「好的，宋先生。」 只是两人还没有动作，别墅里走出个清冷俊秀的男生。 男生一身黑色的衣服，高高的个子，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宋青蕴眯了眯眼。 这个男生，他在五月份的时候，曾有过一； 面之缘。但那时他正和雏鸟情节的alpha折腾，根本没有多余心思放在这个人身上。 后来在听说这男生的种种事迹，也都是从尚沐的朋友圈和平时的聊天里。 这还是宋青蕴第一次如此直接、近距离地面对这个人。 看男生越走越近，他不由微微蹙眉。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沐沐的表哥吧？我叫陆凡，是沐沐的男朋友。」陆凡走到宋青蕴面前，大大方方地说。 随后探头看向车里。 看见抵着脑袋睡在一起的两个小a，眸子里不自觉散发出几分柔和。 「怎么睡这么沉，喝醉了吧？」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宠溺。 宋青蕴甩掉心里的异样，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多疑了，转头向陆凡解释：「中午喝了点酒，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先抱去屋里吧。」 陆凡嗯了一声，弯腰探进车里，双手一拖，就把个子小小的那只毫不费力地抱了出来。 尚沐在被抱起的瞬间，有些醒过来的迹象。但整个人都被陆凡抱进怀里之后，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咂咂嘴唇，熟稔地把脸埋进陆凡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蹭，就又睡了过去。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宋青蕴，看着那个抱着自家弟弟进屋的男生，神色复杂。 第94页 他好像知道那股异样来自何处了。 这样的beta男朋友…… 他弟弟这撒娇的劲儿，真能震得住吗？ 陆凡抱着尚沐回了别墅里，尚沐常用的卧室，把人轻柔得放到床上。 准备弯腰给小孩儿脱鞋子，人都没来得及起来，就被小傢伙两只胳膊都揽在腰上，差点掌握不住平衡，整个人栽到他身上。 单手抵在床边，这才堪堪稳住。 偏偏身下的人，半点危险都没有察觉，还在咂着嘴巴小声地撒娇：「唔……陆凡……」 陆凡目光扫过少年精緻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最后落在他微微张开的嘴唇。 唇角溢出一声浅浅的笑，单臂撑在少年的颈边，轻轻地吻上去。 睡梦里的少年很乖，被他吻上了，就顺从得张开嘴把他迎进去。舌尖儿轻轻得舔着他的舌，唇瓣无意识地吮吸。 陆凡把少年往床上又抱了抱，身子压得低低的，又含上他的唇舌。 这一次，尽是攻城略地。 微凉的指尖，顺着少年的衣领，徘徊着往下。 像是撸自家的猫咪，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地抓弄着。 偏偏被逗弄的人，接过吻后，餍足地闭着眼睛，鼻子里还冒着小小的唿声。 「让你别喝醉，还喝，小坏蛋。」 陆凡声音低低的抱怨，报復性地刮刮少年的胸口。 后者无意识地一声叮咛，翻了个身，就又继续睡了过去。 陆凡指尖在他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上流连许久，最后认命地起身。 劳心劳力地为小朋友脱了鞋，又把人抱到大床的正中。侧身躺到他身旁，胳膊轻轻一搭，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屋外的雨，还在下。 窗帘按下，遮住了一室的光。 尚沐睡醒的时候，正躺在别墅卧房的大床上。 醒了之后，先入耳的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房间里有些黑，他一时没能辨别出确切时间，半闭着眼睛摸自己的手机。 摸过来又摸过去，好像什么也没摸到……反倒； ——摸—— 出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顺着那东西又摸了摸，才反应过来，是个人？ 「初子？」他低声自语，有一些些的尴尬。 当时信誓旦旦地和司机师傅说，不会睡着。他俩该不会最后都睡过去了吧？ 「啧，躺在我床上，睡醒就叫别的男人？尚沐，你可真会。」 熟悉的清冷声音从旁边传来，尚沐吓得心里一颤。 开口都结巴起来：「陆陆陆凡？」 然后，勐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你你怎么在？」 说完又记起来先前两人在w插t里说过的话，连忙掀了被子，看见自己衣衫完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只是，一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出完，胳膊骤然传来一股拉力，下一秒就跌进了温热的怀抱。 「你把我晾这个别墅里一下午，我也做了一个下午的柳下惠，和你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说完，也不待尚沐的反应，便锁上他的小腿，后又把少年白皙的胳膊按上头顶，勾上他的下颌，狠狠地吻了下去。 尚沐整个人被压制地动弹不得，被迫承受着男生兇狠的亲吻，又羞又恼。 这样的动作…… 真的，好o啊。 像是……像是被alpha信息素引诱的omega一样，躺在alpha的身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予取予求。 「唔……陆凡……」尚沐被亲得嘴唇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叫出的声音都细细轻轻的，带着一股软绵绵的鼻音。 「你放我起来……呜……」 他小声地说着，声音里都带上了浅浅的哭腔。 陆凡听见声音，心软了一片。 连忙把人放开，亲亲他眨出的泪珠。 「是不是弄疼你了？」他柔声问。 尚沐收回胳膊，轻轻揉捏着自己被压得泛红的手腕，眸子微微垂着，小声小声地吸着鼻子。 「沐沐，是不是压疼了？」陆凡掌心覆在他的手腕，心疼地问：「疼吗？宝贝？」 尚沐默不作声地朝他拱了几下，最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怀里。 两只拳头半握着，蜷缩在自己胸口，被男生大手一包，就完完全全地攥进了掌心。 「哥……」尚沐闷闷地说。 「嗯，我在。」陆凡说。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埋在男生怀里的少年， 才蹭蹭双腿，圆圆的大脚趾轻轻得勾着床单，声音小小地说：「我不疼……就是，有一点羞耻……感觉奇奇怪怪的。」 陆凡一声浅笑，指尖穿过他的髮丝，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髮。 「那你讨厌吗？」 「也……没有的样子。」 「那就是喜欢了？」尚沐把头往男生的怀里埋地深了些，又不说话了。 偏偏向来清冷淡漠的男生，突然不依不饶，勾着他的耳尖儿一直问：「喜不喜欢，嗯？」 「沐沐，刚刚你是不是喜欢了？」 「宝贝？说话。」 少年勾起薄被盖到自己头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啊！陆凡，你这个人真的好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盖盖：既然喜欢，为什么还哭着要人家放开？啧啧啧，口嫌体直。 第95页 沐沐（瞪眼）：那个不是哭，那是因为激动！啊啊啊！我也没有说我喜欢！你们这些坏人！ 第43章 负心的小笨a 尚沐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了。 他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胳膊悄悄地，搂上男生的腰身，额头贴上他的胸口。 带着热气的唿吸，一下又一下地在胸间喷洒着，连空气都开始升温。 陆凡的手掌缓慢得划在少年的后背，温柔得安抚。 小腿一抬，就把尚沐蜷曲着的膝盖，勾进自己的领域。 他每一个动作，少年都顺从得承受着，安静又乖巧。 夏天的天气很热，捂在薄薄的被子里，两人没一会儿就浸出汗来。 「沐沐？」陆凡轻轻地叫了一声。 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闷闷的应答。 「热不热？」他继续问。 这一次，少年没了反应。 陆凡无奈，拍拍小朋友的后背：「乖，把被子掀开，一会儿把自己捂得憋气。」 然后，就提起被角。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被裹在里面的人忽得按住。 「别……」尚沐急急地叫了一声，比平时还要绵软。 这反应，和贞洁小o似的。 陆凡也是哭笑不得：「别什么别？就是给你掀个被子，又不是要上你。」 说话间，就被被子掀了开来。 顿时，清甜的草莓气息，就一缕缕地飘进了鼻翼。 陆凡闻到熟悉的味道，再看向怀里的少年，看见他被汗水打湿的脖颈上，微微泛起粉红的腺体，唿吸有一瞬的停滞。 虽然接收不到这信息素里的信息，也感觉不到少年蔓延开来的信息素里，藏了多少的爱意。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怀里的人……灼热的唿吸和身上微微的变化。 望着少年颈上粉粉的皮肤，男生黑色的眸子，越来越深。 「宝贝。」他声音低哑地说，「现在可是下午五点，马上要吃晚饭了，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勾引我？」 尚沐动动身子，轻轻得呜咽一声，攀上他的脖颈，鼻尖凑上他凸起的喉结，小声地抱怨：「谁让你乱撩……我本来就很年轻气盛。」 少年唿吸的气息，都打在颈间。 陆凡不自觉得吞咽，来回浮动的喉结上，落下一枚温热的吻。 随后，那股气息，转而又朝着他的后颈摸索过去。 「凡……」尚沐趴； 在他颈间，问：「等我分化之后，能不能标记你？」 beta被标记之后，alpha的信息素顺着腺体流进身体，会促使体内激素发生一些变化，也因此生出对配偶信息素的感知。 尚沐鼻尖轻轻得，在他后颈隐藏的腺体上蹭蹭。雪松的香气，便丝丝缕缕地渗出。 他贪婪地闻着，更加浓烈的草莓香味，自后颈溢出。 腕上的监测手环，也跟着闪起红灯。 成年之后，ao便进入正常的分化阶段，监测手环也不再平衡他们体内的信息素。 没有监测手环的干扰，尚沐完全沉浸在对伴侣的动情里，很快就伸出alpha的幼齿，抵在男生的后颈。 即便没有分化，无法对伴侣进行标记，也要叼起这块地方，确认这是自己的。这是每一个alpha的本能。 尚沐的齿间正在男生后颈的皮肤上摩挲着，耳边响起一声轻浅的笑。 一双手臂穿过腋下。 下一秒，就被抱着，半举在上空。 乍然离开一直觊觎的腺体，小alpha的眼睛里还有一瞬的茫然。 紧接着，位置倒转，就又被人压在了身下。 「你是我的alpha，当然会给你标记。」陆凡手指触在少年尖尖的虎牙，说得理所应当。 但接下来的动作，实在和「我的alpha」这句话，没有什么关系。 他压低身子，凑到尚沐后颈的凸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甜的草莓香，而后轻轻得吻了上去。 「不被标记，怎么能知道小朋友心里在想什么？」他低声说。 后颈未被任何人碰触的领域，骤然吻上，尚沐的眼里闪过错愕，接着全身都紧张地弓起。像只被踩了尾巴，全身毛髮都炸起来的猫。 偏偏始作俑者，指尖还在来回地撩拨，低沉、暗哑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吐息，响在耳边。 「比如现在……宝贝，你在害怕？还是想要？」 尚沐抿抿嘴唇，曲起揪着陆凡的手指，回答得无比诚实：「想要你。」 两人正纠缠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声音不大，只敲了三下就停了下来，想是怕打扰尚沐休息。 尚沐眨眨呀，转头看向门边，问：「什么事？」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您睡醒了吗？阿姨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一小时之后开饭。」 尚沐躺在陆凡的身下，还有些懒； 懒的，不想动。 陆凡从他身上起来，说：「我们收拾一下就下去。」 随后拍拍少年的屁股：「起来了。」 被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瞪过来。 一双小手，顺着他的大腿就摸了上来。 耳边响起愤愤的控诉：「你把我弄成这样，然后让我出去吃饭？陆凡！你没有心！」 陆凡心里发笑，任由这双不安分的手到处乱摸。等到小孩儿摸完，红着脸把手收回去，这才捏着他的脸蛋儿逗他：「确认好了？我有没有心？」 第96页 尚沐别扭地偏了视线：「谁，谁知道你们beta这么隐忍淡定？我们alpha，从来都很坦诚。」 陆凡亲亲他的睫毛：「好了，忍一忍，嗯？我还有生日礼物要给你。」 尚沐嘟着嘴起身，指指他的胸口：「都说了要你。能让我开心，最简单的方法你不用，非要去搞什么礼物，一点都不上道！」 说完，从床上起来，穿上摆放整齐的拖鞋。 而后，在陆凡的带领下，来到桌前。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白色的塑料封，上缀着几颗漂亮的草莓。 「什么啊？包装这么好看。」尚沐抱起礼盒，三五下就拆了最外包好的蝴蝶结。 陆凡看着少年粗暴的动作，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 每次的接吻、撩拨，都乖巧又温顺，但平时的一些动作，还是能看出alpha的本性。 比如：对他惊心挑选又打好的包装不屑一顾，暴力拆开之后就直奔主题。 「本子？」身前的少年，疑惑地说着，一双眼睛朝他看来。 陆凡点点头，示意他打开。 那是一个活页日记本，本子的封面上写着：【给成年那天的男朋友。】 落款用的，正是两人第一天见面，尚沐悄悄递给他的那张字条上的称唿： 然后，第一页就是当初尚沐递给过来的那张字条，贴在了本子的正中间：[lufan同学你好呀，请问你名字的中文怎么写呢； 【--by：尚沐】 下面，是陆凡常用的钢笔、写出的字迹：【认识你的第十四年，重逢第一天。】 尚沐看着纸上干涸的字迹，又记起陆凡床头的那张老旧照片。 脑海里又响起那天陆凡对他说过的话：喜欢你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比你早吧。 ——心下忽得涌起某—— 种预感，再回头看向身后的男生，眼里盛满惊喜。 「你……」 这个人，果然是第一天就认出了他！ 好，闷！骚！啊！ 陆凡知道他要说什么，双臂环在少年腰身，下颌放在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尚沐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第二页。 唿吸也跟着一滞。 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穿着q市一中的校服。刚从球场下来，正含笑看着镜头，比出一个剪刀手。 照片上的人，正是才打完一场篮球，下场休息的尚沐。 这照片应该是简易印表机打出来的，在空气的侵蚀下，画面已经褪色泛黄，泛着一股老旧照片的气息。 最下面，是微微有些褪色的钢笔字：【抓到一只说要娶我的小alpha，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不过，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下一页、下下页，下下下页…… 整整翻了十多页，都是有关尚沐的照片。 有他在q市的小过道和人打架的瞬间，陆凡评论：【打架的样子也很可爱。】 也有他和部星朗两人借了身份证去酒吧玩的偷拍，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偶遇小朋友偷偷进了酒吧，我和服务生说：给他一杯牛奶。】 尚沐捏起男生的手指，控诉：「我就说，我们两个那天的表现明明无缝，怎么就被人给识破了，说什么也不给酒喝！原来是你这个坏人！」 所有的照片，要么是q市一中论坛上爆火过的，要么是陆凡和他的偶遇，陆凡的偷拍。 每一张都被列印出来，规整地贴在纸页，下面都有陆凡的评论、或者那张照片所发生的趣事。 每翻过一页，尚沐心里的爱意就又多出一分。 这汹涌的爱意，一页又一页地累积着…… 盪在胸腔，整颗心都是满的。 翻到刚好中间的时候，尚沐又看到了两人小时候的那张合影。 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困惑的答案。 在照片的最下面，遒劲有力的字迹，写了一行又一行。 【有人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说：甜软可爱的、性别男。】 【有omega来追我，我拒绝了。】 【因为他们都不如那个小a可爱。】 【可惜不能娶他。】 在所有字迹的最后，新添了一句话。 【不如他来娶我，我来疼他。】 墨迹清晰，还标註了日期：2020年5月31； 正是尚沐因为陆凡自己去了q市，气得一整天把手机关机的那一次。 也是那天，身后的这个人，隔着手机屏幕，和他说：「再闹脾气，我不要你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宠溺的过分。 时至今日再记起，依旧脸红心跳。 少年匆匆把一整个日记本都翻完，转身跳下座椅，抱住身后的男生。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他听见男生清冷冷的声线，响在耳边。 指肚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他的髮丝。 「你真的，好久好久之前就喜欢我啊……」尚沐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肩膀，声音软软地说。 男生低低的笑声，就传进耳朵。 「不是你说要娶我的吗？负心的小笨蛋。」他说。 第44章 生日与成年礼.3 吃过晚饭后，一直未有停歇的黄梅雨，竟然渐渐得停了。 尚沐、纪正初、陆凡，还有部星朗和宋青蕴几人，一同坐在院子里闲聊。 第97页 新雨过后，院子里还带着一股泥土气。天空云雾拨开，露出一轮弯弯的月牙，周围群星环伺。 山风从院外的林子里吹来，夹杂着树叶和花草香，轻轻柔柔的。 管家从冰箱里拿出才冰好的冷泡茶，为他们一个个倒了满杯。 「尚沐小少爷赶的真巧，一过来，天就放晴了。」他说着，抬头望望天空：「说不定等明天早上，还能看到日出。」 尚沐闻声，向着远处眺望：「叔叔，看日出的地方，离别墅远吗？初初说，这边有个专门看日出的观景台。」 纪正初闻声转身，指指别墅身后靠着的小山尖儿，说：「就在那个顶上，有个观景台。不过现在湿气重，咱们不能在上面搭帐篷了，晚上得住别墅里头。要想看日出，得徒步走半个多小时，可惜了……这边的日出，特别漂亮。」 管家也跟着笑笑，说：「现在夏天，天亮得早，太阳大概五点半就升起来了。想看日出要四点半起床才能赶上，这次还是算了吧。 不如秋后再来，等后山的枫叶红了、杉树黄了，山的那边还有个小湖，水又清又蓝，那才是看日出的好时候。」 尚沐朝着那头的山尖儿看了一眼，抿抿杯子里的茶汤，没再说话。 夏季适合喝这种冷泡茶，钟形的广口杯里，倒着色泽纯正、清澈透亮的茶汤，入口芳香，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其中的兰香味。 是纪正初喜欢的大乌叶。 几人闷声喝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主要还是部星朗在说，一会儿说起陆凡在辩论赛的趣事。 一会儿又说起高一高二和尚沐的风云事迹，有多少人看不惯他们，又有多少人被揍得屁滚尿流。 说起陆凡时，尚沐就亮着一双眼睛津津有味地听着。听见不知多少omega想要投入陆凡的怀抱，心里还有一些些的吃味。 但一想到，在他和陆凡没有认识的时候，仅凭三岁那年的一颗奶糖，就一举把这么多人打败了，还是觉得挺骄傲的。 而说起尚沐的事，陆凡就认真； 地听着，时不时跟着点点头。 听见有意思的，还会扬扬唇角，摸摸少年的手心。 只有纪正初和宋青蕴，自始至终安安静静的，低头喝着他的茶，一双眼睛偶尔看看眉飞色舞的部星朗。 一会儿又看看靠在一起的陆凡和尚沐，唯独不敢看他正对面的宋青蕴。 本以为这一个晚上，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直安静品茶的宋青蕴，在部星朗说话的空档，突然出声。 「光喝茶会不会太单调了？冰箱里是不是还有金桔和柠檬片，不如调个水果茶？」他问。 纪正初攥着茶杯的手一紧，条件反射地抬了眼睛，措不及防，就正正对上了宋青蕴的眼。 目光微怔间，听到管家响在耳边的声音：「有，柠檬和金桔都有，我再让阿姨切几种水果过来，想吃什么就往里面放。」 纪正初这才意识到，宋青蕴看的其实不是他，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管家。 发现自己微微的失态之后，他连忙又低了头。 恰恰好，错过了对面男人朝他看来的目光。 只是，这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便又移往别处。 他指肚轻轻敲了敲茶杯，而后目光看向自己弟弟。后者几乎快要窝在那个叫「陆凡」的男生怀里。 「冰箱里有我新买的草莓，每个切成四瓣端过来吧，沐沐喜欢吃。」他轻声叮嘱。 部星朗也在旁边说：「叔叔，我要西瓜！多切点儿啊，我和初子都爱吃！还有蜜瓜！有梨吗？茶里头加梨块也好吃！」 管家一一应了：「都有，都有，马上就给你们端过来。」 尚沐转头问陆凡：「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弄一杯？不过，你开咖啡奶茶店的，会不会对这些都喝腻了啊？」 说到这里，乌黑的眼珠一转，又问他：「调这个你是不是特别在行？不如你帮我调一杯果茶吧！」 全然忘了，最初是自己想给人家弄一杯。 旁边的纪正初都看不下去，推推他：「你适可而止啊，连杯茶都要人家给你调。又不是残废，能不能自立一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部星朗都傻了。 确切说，从上回在q市一中的休息室，看见尚沐朝人撒娇的样，对眼前这一对儿，他就一直处于一种迷幻呆傻； 的状态…… 而且当时尚沐是在装o，柔弱一点儿、撒娇一点也就算了。 现在身份都已经说开了，陆凡也知道他是个alpha了，怎么俩人的相处还是这个样？ 难道不应该角色赶紧掉转过来，好好照顾一下、宠宠自家老婆吗？这一直朝着老婆撒娇是个什么情况？ 他一声嘆息，苦口婆心地劝：「沐沐，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你是alpha啊！你看看在座三个alpha，哪个和你似的？能不能别软在男朋友怀里跟没骨头似的啊？」 就不怕把好不容易追过来的媳妇给作跑了？ 毕竟，陆凡这个人……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压的样子。 如果不是顾及这么多人在，部星朗都想和尚沐好好说说：不好好地宠、好好地照顾、好好地表露真心，陆凡他能让你亲、能让你压吗？ 谁知，尚沐非但不听劝，反倒把他家陆凡抱得更紧了，对着部星朗洋洋得意：「我不，有本事你也找个男朋友！」 第98页 部星朗：…… 「我有本事找男朋友，但没本事躺人家怀里o兮兮。」 被尚沐隔着一张桌子，就一脚踢过去：「说谁o兮兮呢？还想不想竖着出这个别墅的门了，啊？部星朗？」 部星朗连忙告饶：「我错了沐哥，别打我！分化之后，你就是未来世上最厉害的大勐a！」 尚沐笑着坐直身子，矜持得把手放在陆凡的腿上：「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管家和阿姨已经分别端着小竹叶盆过来，盆子里满是切好的鲜果。 「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自己调也行，我来帮你们调也行。」管家说着，又从屋里拿出几个专门泡果茶的窄口瓶。 陆凡奉自家小a的命，率先走到桌边。 先从竹叶盆里挑出一小碟切好的草莓，淋上一层酸奶，又插上钢叉，送到尚沐面前。 而后才回到桌边，认真地挑选要用的水果。 桌边一共只放了三个调制的窄口瓶，陆凡占了一个，纪正初也占了旁边的一个。 部星朗不知道纪正初和宋青蕴的事，还在朝着宋青蕴谦让：「哥，你去吧，我手残，干不了这精细活。一会儿你们弄好了，一人分我点儿就行。」 宋青蕴点点头，迳自起身，站到纪正初旁边。 陆凡转头看看动作僵硬的纪正初， 又看看最边上动作沉稳、慢条斯理的宋青蕴。 眼看两人挑选的水果越发一致，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可以试试不一样的水果。」 纪正初听见声音，茫然转头。看看宋青蕴的调制杯，再看看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脸就微微得红了。 他喜欢哈密瓜、也喜欢甜甜的梨子，所以在调制杯里放了很多的蜜瓜和梨块。 反观宋青蕴的，竟然放的内容和他一模一样。 旁边的部星朗也发现了，连忙朝他俩挥手：「宋哥！初子爱吃蜜瓜了梨，他放也就算了，你放点儿别的吧？要不，你们仨弄个不一样的主口味？ 你看，陆凡这边主要放的草莓，还有调味的金桔和西瓜。初子主要放的蜜瓜和梨，也有调味的西瓜、金句和柠檬。哥，你要不试试桃子？我记得沐沐和初子都爱吃。」 部星朗这一通指挥，纪正初也侷促地看向旁边的宋青蕴。 他自己手里的水果，都已经放进窄口杯、并且沖泡过茶汤，已经改不了，只能麻烦宋青蕴重新制作。 「那个……哥，要不你换桃子试试？」他犹豫着问。 而身形高大的alpha，则淡淡地看着手里的调制杯，沉默不语。 纪正初：「那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宋哥东西都配好了，扔了重做多浪费。」 一直作壁上观的尚沐：…… 嘴里还含着钢叉，直接就； 跨步上前。他接过宋青蕴手里的调制杯，把果子哗啦啦倒进了浅碟。 「有什么浪费的？让我家陆凡做个酸奶果盘嘛。」说完，又朝陆凡眨眨眼，「我说的对不对？」 被男生抻出嘴里的钢叉，一声嗔责：「这样危险，以后不许含了。」 尚沐乖乖地「喔」了一声，拖着长长的音。 然后，又把碟子往男生面前推了推，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陆哥，这个你给弄弄呗？」 陆凡：「自己接的活，自己弄。」 少年抻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不会啊……陆哥？哥？弄一下嘛，嗯嗯？」 「哥？叫哥都不行？哥哥……陆哥哥……」 坐在桌边的部星朗，突然「啪」一声拍在脑袋上：「欸呀！我这眼！我这耳朵！我这脑子……怕是都不能要了吧！」 尚沐双手叉腰，粗着声音吼他：「 那你别要！」 几人调好果茶，又换上六方杯，喝了一会，管家就把别墅的灯都熄了，好让大家看山上的夜景。 没了灯光的污染，视觉有一瞬的模煳，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尚沐本想坐在椅子上，安静等着视觉恢復，但两腋忽然就穿过一双有力的大手，把他从椅子上抱下去。 熟悉的动作，不用猜都知道：是陆凡在抱他。 尚沐眼睛看不清楚，就格外地顺从。 男生在他耳边低声说「张腿」，他就乖乖地叉开双腿，坐到他的膝上。 男生把他揽进怀里，他就顺从地趴在他的胸口。 直到耳边一声带着气音的笑传进耳廓，听见一声：「真乖。」 后知后觉得红了脸。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上下颌，拇指捏在肉嘟嘟的下巴、又轻轻得抬起。 温热的气息，就冲进了口腔。 两人默不作声得交换一个甜甜的吻，眼睛也终于适应了这骤然的黑暗。 仰头，藏蓝的夜幕上，繁星满布。 「陆凡。」尚沐望着天空看了一会儿，眨眨酸涩的眼，揪着男生胸前的衣领，小声叫他。 「嗯？」 「没事……」他说：「突然觉得，很喜欢你。」 男生指尖轻轻得，扫过他的面颊，低声开口：「沐沐。」 「嗯。」 「我也喜欢你。」 尚沐轻轻枕在陆凡的肩上，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还有……哥……」 「嗯，还有什么？」 「那个东西，我没买……你……你……」 话未说完，被男生轻柔地抚在了后背。 第99页 「嘘，宝贝，我知道了。」 第45章 生日与成年礼.4 大家看了一会儿星星，又喝了会儿茶，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晚上十一点。 尚沐的生日终于是快要过完了。 纪正初提议，今天最后的一个小时，留给他和陆凡两人独处。 于是，大家十一点准时散了，纷纷回了自己的卧室去睡觉。 陆凡牵着他家小孩儿往房里走，小朋友自始至终低着头。似乎是自打说破之后，话就变得少了。纪正初拿他开玩笑，回应的也是心不在焉。 他在紧张。 而且已经紧张了很久，陆凡能感觉得到。 从睡醒之后，把他压在床上亲吻，到后来趴在他怀里默不作声，无不透露着他的紧张。 现在…… 陆凡摸着小孩儿手心渗出的汗，手指轻轻摸着他的手背安抚。 快要进屋时，住在两人对面的纪正初突然探出头来，朝尚沐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说：「房间隔音很好哦。」 然后，「啪」一声关了门。 成功把尚沐一身毛都给吓得炸起来。 他迟疑着，在房门口犹豫，磨磨蹭蹭，步子迈得比一只脚还小。半米的距离，硬生生让他走出几百米的感觉。 少年害怕着，不敢动作，陆凡就耐心地等着。 直到小朋友朝着屋子迈出最后一步，门被「啪」一声关上，这才转身正正面向他。 向来开朗活泼的小孩儿，这会低垂着脑袋，像只做错事情被训斥的小奶狗，指尖还不住地扣着裤子。 陆凡抬步上前，走到他面前。 微微弯下身子，让自己和他平视，之后才声音轻柔地问：「沐沐？是不是害怕？」 尚沐眨眨眼。 嘴唇抿过好几下，之后才纠着眉头，小声地问：「会不会……很疼啊……陆凡？」 被一把抱进了怀里。 「你还没准备好，沐沐。当初说成年之后怎样，都是吓你的。乖，这件事我们不急。」 陆凡抱着他，垂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解释：「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逼迫你。我们再等一等，你的腺体也可能会承受不住。」 尚沐摇摇头，抬步蹭进他怀里：「我想在成年这天，确认些什么。想和你做一件让自己忘不掉的事。」 这件事一定要分外重要，重要到经年以后； 再想起，都如同发生在昨日。 他抱着陆凡，依恋地蹭在他的身上。攥着他背后衣服的手指，几乎要捏出个洞来。 「所以，要和你做……要记住这一天，以后每一次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我都要像这样记住。」他认真地说：「每一次，都要像今天这样，和你一起牢牢地记住。」 这话来得太过破釜沉舟，让陆凡心下都不由得「咯噔」一声，重重地跳过一拍。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力气大得，甚至想把少年整个揉进怀里。 「宝贝，你想过没有？如果很多年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或者没有很多年，哪怕只是一年之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想到人生中最重要的这个晚上，是这样度； 过的……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阴影？」 是有多信任一个人，才会让一个alpha在成年那天把身心都交出来，如同一场盛大的标记那样，予人臣服呢？ 但少年只是抬头，一如往常般地看着他，轻轻地问：「那你会放开我吗？」 陆凡摇头，掌心贴着他的脸颊，郑重地说：「不会放开你，除非你放开我。不，即便你放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尚沐点了脚尖，凑上他的唇角，印下浅浅的一吻，说：「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阿凡。」 【阿凡】 一个稀疏平常的称唿，却让陆凡眸间一怔。 这是他年少时候，外公常常叫起的名字。 h市给亲近的人取暱称，都是名字最后一个字，加上一个「阿」字。 而今，「阿凡」这个名字，自外公去世后，已是两年多无人提起。 旁人都爱叫他陆哥或者小陆，却再也没有足够亲近的一个人，叫出「阿凡」的名。 陆凡膝盖往下一弯，就把人从腰间抱了上来。 乍然向上蹿起的少年，还有些不适应，本能地抱住男生的脖颈，两条腿紧紧地勾在他的身上。 脚下拖鞋「啪嗒」一声落地，混乱中跌在宽大的床。 「哥……」尚沐仰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人，软着声音叫。 「嗯。」 「我不会……」在缠绵的吻里，他微微气喘着说。 「别怕，我教你。」 「好……」 空气中的浓浓的草莓香气和雪松的味道还在缠； 绵，尚沐被陆凡抱着洗过澡，换上一身纯白的睡衣，闭眼躺在床上。 陆凡收拾好弄脏的东西，随后躺到少年身边，抬手把人搂进怀里。 尚沐默不作声地把人拍开，转身把屁股背对他。 「沐沐？」陆凡轻柔地叫。 尚沐蹭蹭枕头，语气埋怨：「四点了哥……」 开口声音哑得不行，又颓然地把脸埋进枕头。 明天睡醒，大家都要知道他被陆凡给…… 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两只小爪子把床单给挠出个洞来。 第100页 陆凡把他从枕头里拨出来，又往怀里抱抱。 「宝贝，你太可爱了，我控制不住。」 尚沐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吸吸鼻子，曲起双膝，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他怀里。 「我是alpha……」他闷声说。 陆凡指肚在他发间轻轻地抚着，低头吻在他的发穴：「你是。」 「他们要笑我了，呜……我好疼……明天要出门，会不会走路被他们看出来啊。」 「检查过了，只有一点肿，帮你涂过药了，等明天就会好的，乖。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去游船，我们在别墅等他们回来。」 尚沐脚趾轻轻得蹭蹭床单：「好……我有点累，感觉会睡很久。」 陆凡拍拍他的后背：「我陪你一起睡。尚沐哼唧着，又往人怀里拱了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了眼睛：「唔，哥……有没有安抚信息素呀……我想要……」 话音落下，宁静淡泊的雪松香气，就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累到极致的少年，在这浓浓的安抚里，渐渐舒展了身子，唿吸也开始变得绵长。 陆凡把小朋友的脑袋，轻轻得从胸口拨出来。 睡着的小孩儿，脸上红通通的，眼眶因为先前哭过，还有一点红肿。 被他拨出去，又和小猫似的缠上来。 鼻头浅浅的唿吸，打在胸口处、衣领盖不住的位置，温温热热、软软绵绵。 心里忍不住轻笑。 本就黏人黏得厉害，这下真是半刻都不放开了。 尚沐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 恰好纪正初他们从外面回来，窗户被陆凡打开了，在二楼都能听见两人在聒噪地聊天。 他皱皱眉，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翻个身，意识； 又开始迷煳。 陆凡起身关了窗户，外面兴奋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隔着窗户，轰隆一声闷闷的雷响，七月的梅雨就又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床上的人又踹开被子，仰面躺着。 少年微微曲起双腿，两只手半握着。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陆凡倒了杯水，而后依靠在窗边，默不作声地喝着。 一时，无人说话，房里只剩绵密的雨滴敲打身后的玻璃窗。 正安静着，忽然听见一声「咕噜噜」的声响。 陆凡动作一滞，而后唇角扬起温柔浅淡的笑。 小朋友从凌晨四点睡到下午的四点，足足睡了个对时，肚子终于抗议了。 他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出去之后，又咔嗒一声落了房锁。 出门才听见，纪正初和部星朗两人正兴奋地笑着。 见陆凡出来，那头上顶着毛巾的俩人，双双朝他看过来。 部星朗笑着说：「早上你不是和我们说不去游船了嘛，幸好你俩没去，看看我俩这淋的，可太倒霉了！」 纪正初朝他直翻白眼，对着陆凡控诉：「你好意思说倒霉？咱们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阴天了，到了湖边，那天阴得和水盆似的，大雨马上就下了。 我说打道回府，你非要赌！赌这个雨等我们玩完之后才下，你又不是真命天子，你让这雨什么下，这雨就什么时候下？」 结果意料之中，三人在湖的正中心，大雨就哗啦啦地落下来了。 三人对着脚踏船一阵狂踩，越急越乱，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船给踩回来。 陆凡唇角扬起浅浅的笑，从烤箱里捏出新烤好的曲奇，和两人说了声「曲奇自取」，而后倒了杯牛奶，在两人谜一样的目光里上了楼。 进门时，小朋友已经睡醒了，正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听见响动，撇头朝他看过来，打着小小的哈欠。 「i睡醒了？先吃点下午茶，一会儿吃晚饭。」 陆凡说着，把东西放到桌上。 尚沐迷迷煳煳地点头，抬腿从床上下来。 没想到，脚才碰到地面，人刚站起来，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往下跌。 幸好陆凡离得近，两步跨过去，正正好，让尚沐给撞进了怀里。 然后，拖着人的； 屁股往上一抬，给送回了床上。 惊魂未定的少年，还紧紧地捏着他的胳膊，不敢松开。 「沐沐？还好吗？」陆凡坐到床边，把人抱在怀里，问。 尚沐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垂了脑袋，小声解释：「好像……腿有一点儿软，没什么力气，可能是睡得太多了吧。」 陆凡没有回应，先是把人剥了好好检查了一番，然后才去洗漱间拿了浸湿的热毛巾和漱口水过来。 尚沐被这人温柔地擦脸时，还得正常。等到陆凡给了他漱口水，让他往杯子里吐的时候，红了一张脸。 感觉自己像个古代的皇帝一样，还是昏庸废物的那种。 被他的陆贵妃迷得团团转。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咳，别说早朝了，他连晚膳都赶不上。 等陆凡把点心和牛奶端过来，尚沐拿起一块儿小口小口地吃了，又就着陆凡的手，喝了杯里的牛奶，这才小声地咕叽：「我也没有这么娇气。」 陆凡在他头顶揉了揉，耐心地解释：「你长时间没进食，有些低血糖。缓一下再下床，不然可能会头晕噁心。」 少年顿时脸上更红了。 第101页 吶吶地说：「这，这样啊……」 「不然呢？」 尚沐：「我……咳，还以为你老人家勐如虎，给我干晕了……」 陆凡：「啧。」 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一遍，最后眉峰一挑，戏嚯地说：「也对，你昨天确实晕了。」 尚沐：……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确认过的喜欢」结束啦，我们来个下卷的预告叭： 《下卷：是要双向的标记才够呀》 全校都知道高三的年级第一和第二在一起了，碎了不知多少人的芳心。 直到有天，坐在第一排的那个「omega」，后颈散出一缕又一缕浓烈的草莓香。 他毫无徵兆地分化了，性别alpha。 学校论坛炸了：所以，这俩人根本没在一起？ 后来…… 年纪第一名的学神陆凡，后颈多了个白色的创可贴，独占欲极其强烈的alpha信息素环绕在他的身上。而那信息素，是草莓味儿的？ 众：窝糙……陆凡被尚沐那个alpha标记了？ 而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 陆凡：乖沐沐，叫老公。 尚沐：呜……老公…… 下卷不会很长，基本是日常甜甜甜咯！ 我成长啦！不会两人确定心意之后就完结了！撒花！ 第46章 陆凡！咬你了！ 一个星期的暑假，很快就结束。 在暑气最热的时候，竞赛班的集训开学了。 梅雨的湿气，在七月中旬渐渐落幕，只剩下一片炎热。 校园里，蝉鸣正盛。 巨大的树荫、遮不住阵阵吹拂的热风。 宋青蕴负责开车，先送尚沐去陆凡家家拿了需要带的东西，之后才带着两人一起缓缓驶进校园。 报名竞赛集训的同学不少，数理化三门凑成三个小班。放眼望去，都是来送孩子的家长。 纪正初和部星朗两人已经提前到了学校，过来帮忙搬东西。 见着宋青蕴的车，立刻往这边赶。 「你们东西多吗？我们这么多人，应该搬一趟就够了吧？」部星朗说着，打开后备箱。 两个中号的行李箱并排躺在里面，上边分别堆叠着枕被和洗漱盆。 陆凡在家时，给所有东西都洗过，每一件衣物都散着清新的洗衣香。 纪正初拎出一套枕被，抱在怀里，夸张地瞪大了眼：「你俩所有东西都买的一样的？」 尚沐尾随在他身后，抱出自己的行李箱，洋洋得意：「那当然了，我看到分配的宿舍了，我和陆凡一个房间！我要把宿舍布置成情侣房！」 报名集训课，陪他家陆凡学习，提前实现同居生活，尚沐觉得自己赚大了。 陆凡也把行礼从后备箱拖出来，之后就去拿尚沐手里的。本想着一手拖一个，直接去宿舍楼，本尚沐拒绝了。 少年把手上的行礼拎得远了一点儿，朝他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用意不能更明显：不用他拿行礼，但要和他牵手。 陆凡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握住少年软乎乎的手心。 两人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尤其是陆凡，在学校的论坛常驻。 没多久，周围就有认识他们的人，朝两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纪正初朝两人努努嘴：「注意点影响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沐沐，别忘了你可是过来学数学竞赛的。这么严肃的事儿，给数学一点最起码的尊重行不行？」 尚沐摇头：「瞎说，我就是为了陪陆凡才报名的，不然谁要学这玩意儿？」 纪正初：…… ——可能这就是他和—— 学神之间的差距吧。 宿舍是两人一间，房间的摆设十分简陋：两张单人床、两张并在一起的写字檯。两个分开的储物柜，门的后头放着打扫工具，就再也没了别的东西。 尚沐看看那两张又窄又小的床，回头问宋青蕴：「哥，这床能帮我俩并一块不？」 不并一块怎么睡？ 纪正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就算你是过来谈恋爱的，也别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我说小祖宗，你可给老张省省心吧！」 宋青蕴没想到自家弟弟这么直球，把手头的东西放到地上，把人拎到自己面前教育：「沐沐，即便学校允许挪动床位，你有没有徵求过陆凡的同意？你是alpha，陆凡是beta，要多顾虑一下对方的感受。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想和你睡一张床呢？这种事情，总归是陆凡比较吃亏。」 尚沐：…… ——虽然心—— 里有一万句反驳，但也只能自己憋着。 谁让他不敢和人说，其实自己才是下边那一个…… 栖霞山那天两人亲密过后，陆凡趁着纪正初他们三人出去游船，把弄脏的衣物放进洗衣房里清洗，烘干过后就悄悄地拿回了屋。 是以现在，还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而且默认了尚沐在上边。 至于那天尚沐睡到接近傍晚，大家也只当他是前一天玩儿的太累、睡得太晚，根本没在意。 少年垂了脑袋，捏捏自己的衣角，闷声回应：「知道了。」 偏偏纪正初也跟着不依不饶，临走前还一直叮嘱陆凡：「沐沐快分化了，随时要进入易感期，你当心点儿。他要是哪天趁你不注意咬你了，你就打他。」 第102页 尚沐在一旁听得，想哭。 他到底是被什么煳住了脑子，才一心上赶着，非要找个根本hold不住的beta？ 等到把人都送上车，又看着他们都出了校门，陆凡这才牵着尚沐的手，陪他一起回去。 房间布置得很好，两个一模一样的床，床单、枕头、被子，都是一样的花色。 床的下头分别放着情侣的洗漱盆，盆里放着情侣的洗漱用品。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要用的教辅书和笔记本，还有笔袋。 尚沐拉好窗帘，看着对面和自己隔着一个； 过道的床，几乎要盯出个洞来。 「单人床，怎么睡？」 陆凡走到他身边，审视了一下整个床的大小，然后在尚沐疑惑的目光里，把他轻飘飘地一推，就给推到了身下。 尚沐： 眼看男生朝他压上来，连忙揪住自己衣服。 「哥，大白天的，刚到学校！你你你，你干嘛呀，屁股都没坐热呢！」 陆凡「嗤」一声笑出来，叠在他身上，指尖轻轻逗弄着他的鼻头。 「就是试试，这样的姿势，还是可以睡的。」 尚沐顿时红了脸，连忙把人往外推：「瞎，瞎说！又不能这么睡一整晚！哎呀，你起来，我要换睡衣！」 陆凡看看手錶，低头啄在少年的嘴唇：「下午三点了，等下还要出去吃晚饭，别换了。」 尚沐：「我不，我要穿新睡衣！我要和你穿一样的情侣睡衣！」 说完，又搂着人的颈子，朝人撒娇：「一起换嘛，换好正好睡一觉，睡醒去吃饭啊。学校外头的进士米线，可好吃了！」 小孩又摇尾巴又嘟嘴的，陆凡无奈，「啧」了一声，捏在他鼻尖上：「作。」 而后从他身上起来。 尚沐捞起自己的睡衣，笑嘻嘻地准备换上。 手指才刚捏上自己衬衫的下摆，正要往上脱，眼角的余光发现，坐在他床上的男生，也正看着他动作，眼睛一眨不眨。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尚沐，突然有一点点害羞：「你干嘛要看着我，转过去，不许看！」 陆凡：「我看自家的，怎么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说完，把人一勾，尚沐整个人就落进了他怀里。 少年别扭地动动身子，乌黑的眼睛低垂着，小声抱怨：「看过就能一直看吗？」 尚沐耳尖红红的，眼睛一直低垂着，目光飘在陆凡的胸口，长长； 睫毛不安地颤着。明显是在害羞，嘴上却还在逞凶。 陆凡低头，捏起他的衣角，往上刚刚一提，怀里的人就立刻安静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一下也不敢再动了。 「我能不能看，嗯？沐沐？」 明明小孩儿已经羞得两只耳朵都红了，陆凡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逗他。 「你老公能不能看？」 听见这个称唿，原本已经很安静的； 少年，连身上都开始变得绵软。 整个人都埋进男生胸口，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依偎着。 过了好久才发出一声绵绵的回应：「能……」 陆凡看把人欺负的差不多了，这才收敛。 他知道小孩儿害羞，干脆手上一抬，给人把衣服从头顶拽了下来。 寝室里空调打得很足，怀里的少年瑟缩了一下，炸起一身的小绒毛。 陆凡接过尚沐手里的睡衣，细心为他穿上，一颗一颗地为他扣好扣子，最后勾着人的下颌，在唇角印下浅浅的一吻。 「乖宝贝，裤子自己换。」 而后回了自己的床，手指优雅地摸上领口的衣扣，慢条斯理地解开，又慢条斯理地把衣服换上。 等到一套缀着小草莓的白衣穿到身上，抬眼，就看到对面床上的少年，正认真地卷着长长的裤腿。 「怎么衣服这么大？自己拿错码了？」陆凡过去，坐到他床上问。 过来之后才发现，小朋友岂止是裤子长了，就连上衣都又宽又大。 窄小的肩膀根本架不住那么大的衣领，明明还算保守的睡衣，被他穿得，小半片胸口都露出来了。 尚沐拎拎自己的衣领，理所当然地解释：「我马上就要分化了，到时会长高的，当然要买大一点的！不然，穿不了多久就不能再穿了，多浪费。」 被陆凡双臂一架，就给拎到了腿上。 男生把小孩儿放到怀里趴好，翻出他颈后、衣领上的尺码标籤。 看见标籤正中，明显的「xxxl」字样，实在没能忍住，指尖就掐在了他的脸蛋儿。 「沐沐，你现在多高？穿多大码的，嗯？」 尚沐眼神闪躲：「一米七多一点……我已经长高一厘米了！」 陆凡：「根据数据统计，alpha就算是分化之后长高，也没有超过十厘米的。你给自己买一米九的衣服？嗯？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尚沐：…… 谁让我找了个这么高的男朋友！当然是要多长高一些，才不至于让自己一个alpha显得这么逊啊！ 小朋友不开心地咬着嘴唇，努力地给自己找补：「那万一，我就是长了十厘米呢！」 被陆凡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实：「那也是一米八多，xl足够了，你多的两个x准备用来做什么，嗯？」 尚沐不好意思地揪揪自己的衣摆，小声咕叽：「可是，睡衣要穿大一码的才舒服嘛……」 第103页 陆凡：「宝贝，你大了两码。」 尚沐一口咬在他的颈窝，全身上下气鼓鼓：「啊！陆凡！」 作者有话要说：尚沐：干嘛鸭，一直拆穿我！ 对不起，我復工之后，就一直特别忙……于是就不如以前更新稳定了1551…… 第47章 别一边嫌弃一边亲我 集训的课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每天上课的时间安排也不多。 上午两小时，十点到十二点上课； 下午两小时，两点到四点上课，可以说是安排得宽松富裕。 晚上学校还安排了晚自习，但自习课并不强制，全靠学生自觉。 尚沐原本是抱着过来玩玩的心思，才报名参加了这个竞赛项目。主要还是为了陪着陆凡，能住在一起，时常见面。 毕竟他不是从小参与数学竞赛，对竞赛题目也不了解。而其他同学，即便最晚接触竞赛的，也是高一就开始了。 这经年累月的差距，根本不是他参加几天集训就能比得过的。 但没想到，上午一上课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被老师点了名，只好装模作样地往书本上看那么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也就听了一道题的功夫，成功被题目给吸引了。 不仅不觉得无聊，还找到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四个小时的课，他听得比陆凡还要津津有味。 四点下课之后，大部分同学都还没动，也有一小部分同学选择回宿舍去自习，陆陆续续地走了。 陆凡知道尚沐对竞赛没什么感觉，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受苦，就推推他的手肘，准备走了。 「回宿舍吗？」他问。 哪知，对着题目钻研的少年，拿着铅笔的手朝他一挥，说：「等一下！等我把这道题写完再走！」 说完，又拿着铅笔开始在卷面写写画画。 看那模样，好像沉迷的不是什么数学题，而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陆凡看他做得投入，干脆放了手头的书，静静地在他旁边看着。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空调的冷气本就打到了17度，已经很凉，这人少了，显得越发冷起来。 尚沐奋力地拆解着题目，冷得勃颈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都没有发觉。 陆凡从书包里拿了薄外套，细心地给尚沐披上，低声在他耳边说：「空调冷，你先把外套穿上，夏天感冒不容易好。」 尚沐听话地点头，伸出一只乖巧的胳膊，习惯性得让陆凡帮忙。 陆凡就顺着他的动作，给他把衣服套上。 穿好之后，又轻柔得揉揉尚沐的脑袋，低头，看见小朋； 友的题目下边，满满当当的笔迹，已经写到了最后一个步骤，这会儿正在草纸上认真地算答案。 等到最后一笔写完，陆凡在上面敲敲，轻轻地说了句：「对了。」 尚沐闻声抬头，这才发觉，自家男朋友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身边看着自己。 他骄傲地咧开唇瓣，露出两颗尖尖的奶牙：「我这么聪明，当然能写对！」 说完，转瞬又摸出一张老师布置的试捲来，讨好地说：「咱们把作业写好，之后再去吃饭吧！我想吃毛豆烧鸡！」 陆凡唇角轻轻地扬了扬，把要写的试卷抽出来，说：「随你。」 声音纵容又温柔。 两人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 夏天天黑得晚，阳光染上橘色洒进屋子，教室里的光线也变得暗沉，看看表，后墙的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 有人吃过晚饭又折回来，坐下继续写题，也有人草草吃了个面包就继续。 这会儿，教室里的同学相比于初初下课的时候，又多了不少。 已经做完作业的同学，开始小声地对答案、讨论题目。 教室里响起大家窃窃的私语。 有人「啪」一声开了灯，尚沐这才从试卷里抬了脑袋。 转头，坐在隔壁的男生听见响动，也朝他看来。 他看看陆凡手里的教辅书，又看看自己笔下的试卷，挠挠脑袋，问：「你作业写完了吗？我还差三题，那个……几点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之后我再回宿舍写。」 陆凡摇头：「不急，写完再吃饭。」 说完，从包里摸出一颗大白兔的奶糖，剥开递到尚沐嘴里：「先吃颗糖。」 尚沐把糖含进嘴里，不自觉地吮了两下，朝陆凡露出个甜甜的笑，口齿不太清楚地说：「那哩（你）等我结束。」 陆凡弯弯唇角，点头说「好」，又翻过一页教材，开始预习。 正认真地看着，面前忽然落下一道影子。陆凡抬头，才发现后排的三个同学站到了他面前。 「那个，请问你是不是年级第一的陆凡同学？」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不好意思地开口。 「什么事？」陆凡问。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是这样，我们做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但有几道题有问题，请问你做好了吗？能不能借我们参考一下。」 陆凡看着这三人，都不太认识，应该是其他班的同学。 其中有一个，似乎是有些眼熟，但也一时记不起曾经在哪儿见过。 他从一叠书里抽出试卷拿给他们。 几人拿了试卷连连道谢，各自展开自己的试卷讨论起来。 第104页 尚沐终于把作业写完，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如释重负地放下笔，转头滚到了陆凡身上，和人撒娇：「同桌，好饿哦，数学令我废寝忘食。」 被男生轻轻敲在了额头：「食堂已经没饭了，你的毛豆烧鸡没有了。」 尚沐：「那我们吃点什么呢？外面的小吃街，是不是有粥？我记得有一家鸡肉粥特别好喝！哦对，还有倪姐姐的章鱼小丸子！」 说到一半才突然记起来：「那个……陆凡，我们是不是不能出校门啊？」 昨天刚到学校，集训还没有开始，大家随意进出。但今天，集训已经开始了，学校大门关闭，任何学生不得进出。 「完蛋了，我们没有饭可以吃了……」尚沐小声说。 陆凡顺着他点头：「是没有东西可以吃，你得饿着了，这是你沉迷做题的代价。」 尚沐： 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要饿着似的。 沉迷学习怎么了，沉迷学习不对吗！ 在两人面前讨论作业的一个omega，听见他们对话，突然插.进来：「我还有面包，你们要不要吃点面包？学校的超市里也可以买到小零食。」 陆凡又剥了一颗糖送到尚沐面前，说：「张嘴。」 看着少年乖乖含住了，这才抬头和那个omega说话：「不用了，谢谢。我打个电话，让朋友送来。」 说完，直接掏出手机，就给自家店里打了个电话。 尚沐离得近，立刻便听出，是先前奶茶店里的店员姐姐。 「老闆？你不是在集训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陆凡嗯了一声，说：「阿莲姐，能不能帮我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打包一份鸡肉粥、一份皮蛋瘦肉粥，还有倪姐姐家的章鱼小丸子，送到校门口。我们晚上忘记吃饭了。」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答应的声音：「好的没问题，正好我也要带着白夏出去熘达一下。在店里憋了一天，白夏早在门口蹲着了，就等我带它出去呢。」 白夏，就是店里的那只萨摩耶。 陆凡应了一声，说：「好，到了之后打我电话，麻烦你了。」 然后挂了电话。 他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温声说：「还有一会儿才能吃上饭，把你作业拿来给我看看？」 少年连忙起身，双手把自己的试卷捂住。 「别别别，你继续看会儿书嘛，不用管我。我这题做得辣眼睛，太辣眼睛了，你别看了。我还是等老师明天讲吧！」 陆凡：「拿过来，别讳疾忌医。」 少年犹豫片刻，捂着脸把试卷一点点送到他手上：「太难了，我做题还没这么丢人过。」 其他人觉得好奇，也纷纷探头朝这边看。尚沐连忙抬起胳膊，挡在陆凡面前：「干嘛呀！快散开散开！」 然后，自己偷摸往自己试卷上瞄。 每看见男生的铅笔在试卷上画出一个圈，就跟着一抖。 等到最后，红着脸咳了一声：「错……错了几题呀？」 陆凡把试卷丢给他：「二十题，错了四个。还可以，别对自己要求太高。」 尚沐：「四题还不多？」 然后一本正经地戳在他肩上：「陆凡同学，我怀疑你在羞辱我！」 其他几个人，悄悄折起了自己满是错题的试卷：别说了，我们才受到了羞辱。 「那个，陆凡，有一道题我们没抬商量出来，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 站在桌前omega又过来，指尖点在倒数第二题：「就是这一道。」 尚沐跟着凑热闹：「这道题我也不会！好难啊，我完全瞎做的！」 陆凡无奈，拿过那三人的试卷，又和尚沐的做了个对比。最后，敲在少年脑袋上：「他们写的好歹还有几个对的点，你这是什么？」 尚沐撇嘴，揪着他衣袖小声地撒娇：「哎呀，我不会嘛，都是从头开始学起的，哪有那么快就上手……给我留点面子嘛……而且老师今天讲的东西我都记住的，这道题明明就用不上……」 那个omega也站出来，说：「这道题是我之前竞赛班学过的，但也没学得太清楚，陆凡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再讲解一下？」 陆凡拿出钢笔，现在题目上勾出重点信息，随后开始在草纸； 上一步一步地讲解。 因为是最难的一道大题，所以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皱着眉思考，也有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陆凡的目光，却始终放在身边的少年身上。 尚沐皱眉了，他就停一停，留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尚沐说没听懂，再讲一遍，他就更详细地又讲一遍，甚至把一些基础的思路和知识都拓展出来。 尚沐边听边在自己的试卷上记笔记，等到一道题目讲完，也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分钟，试卷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满是笔记。 他开心地勾过陆凡的肩膀，凑到他颊边，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响亮地「啵」了一下：「我会了！我同桌真棒。」 然后，从陆凡包里翻出一颗大白兔的奶糖，剥开之后，拿到手上，餵进男生嘴里。 「送你的奶糖！快吃！」 陆凡看着面前奶白的糖果，还有少年圆润的手指、粉红色的指肚，还有修剪整齐的指甲。 轻轻地嗔了句：「洗过手了吗？就餵我。」 然后低头，捏着少年的手指，把糖刁进了嘴里。 第105页 仗着别人看不到，唇瓣轻柔得，在尚沐指尖落下浅浅的一吻。 骤然被吻上的少年，当即红了小耳尖儿。神色不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别扭着、声音小小地说：「嫌，嫌弃人家，就有个嫌弃的样子。」 一边嫌他脏，一边还亲上来。 哼！ 第48章 陆凡！ 讲完题目，其他人还想再问问题目，陆凡的手机发出一声嗡鸣。 他接了电话，随后朝尚沐勾勾手指：「东西收拾好，阿莲姐到了，去门口拿吃的。」 尚沐把试卷、教科书还有笔记本都划到一起，直接堆到了陆凡手里。 因为是在学校，所以两人都还算低调，没有在教室里特别公开地亲亲我我。 等出了教室，走在前头的尚沐，就悄悄朝后边伸了一只软白的小手。 宽大的手掌将他整个握住，在不被看到的地方，少年悄悄抿开两颗小a的奶牙。 一路牵手走到校门外，阿莲已经站在门口了。 穿着人字拖的姑娘，一手拉着牵引绳，一手提着打包好的餐食。 见到两人过来，笑着招手。 乖巧坐在地上的大白狗，也兴奋得立刻站起来，从栅栏底下一钻，整个身子就给蹿了学校里边。 「夏夏！」阿莲一声惊唿，一不留神，把牵引绳也给送了出去。 白色的大狗子，迈着四条腿一颠一颠地过来，径直跑到陆凡面前，就伸出两条小前爪往他裤子上扒。明显是被陆凡抱习惯了，一过来就又在要抱抱。 可惜，陆凡一手抱着书，另一只手还牵着自家小男朋友，根本腾不出空来管它。 嗯，不紧没抱人家，还把大狗子给训了一通：「又不听阿莲姐的话，今天不抱你。」 大狗子虽然听不懂人讲话，但还是听出陆凡冷淡的语气。原本兴奋的小脸，顿时耸拉下来，扒在陆凡腿上的两只小爪子也默默收了回去。 小傢伙「嗷呜」一声，从喉咙里冒出委屈的叫。 尚沐看得幸灾乐祸，松开陆凡，低头摸在大狗子的脑袋上。 一边揉着，一边自己碎碎念：「你爸爸已经被我承包了，以后也都不让给你，诶嘿嘿。」 被自家男朋友牵回身边，捏在手心：「调皮。」 而后朝白夏使了个眼色，和尚沐一块去校门口。 阿莲把东西都交到陆凡手上，连吼带哄得好一会儿才终于把白夏给叫出门去。 半人高的大狗子，看陆凡和尚沐朝它挥手，难过又委屈。两只前爪扒着学校的栅栏，对着自家爸爸望眼欲穿。 阿莲拿起牵引绳， 笑着揉揉大狗子的脑袋：「老闆，夏夏想你了。」 陆凡淡淡地「嗯」了一声，没给大狗子任何温暖，只对看着它的眼睛说了句「拜拜」，就转身牵着尚沐走了。 尚沐：「我要替夏夏骂你了，狗男人！」 陆凡看看自己手上提着的两碗粥、章鱼小丸子，还有抱着的、两个人的书本。 再看看少年什么都没拿，就只拽着自己衣摆的手，挑眉：「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腾不出手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尚沐嘿嘿一笑，从他手里接过小丸子，叉出一颗，抬着胳膊餵到他嘴边：「啊——」 陆凡张嘴，就着少年的手，咬下一整个丸子。 甜辣的酱汁，淋在脆脆的丸子皮上，咬一口就能嚼到里面带着鲜味儿的章鱼。混杂着海苔和肉松，确实味道十足。 少年看他吃得还不错，弯弯眼睛，邀功一样地问：「好不好吃？倪姐姐家的小丸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 陆凡抿抿唇上留下的酱汁，说：「好吃。」 眉眼温和。 两人回了寝室，一人一碗粥下肚，尽管开了空调，还是不可避免得出了一身汗。 尚沐拎了洗漱盆和睡衣，出门左转就往浴室走。 这个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在教室里学习，留在寝室的没有几个。 毕竟大家是来集训的，在教室里自习，总比在寝室更有效率。 现在整个宿舍楼几乎都是空的，更不用说浴室了。 尚沐脱了衣服，放进柜子里锁好，拉和陆凡就一起进了隔间。 空空的浴室里，只有他们两人。陆凡还没有动作，尚沐先一步环上他的腰。 只是，才软软得叫了一声「哥」，剩下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外面的过道里，忽然就传来拖鞋的嚓嚓声。 尚沐，一时僵了身子。 尽管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熟悉的东西，但也只能硬生生止住。 浴室所谓的隔间，其实不过是拉了一层帘子而已。 往上堪堪遮住脑袋，往下连小腿都遮不住。只要从外面路过，分分钟就能看到里面站在一起的俩人。 尚沐最先反应过来，把洗髮水往墙壁的凹槽里一戳，故意大声说：「你看你，又不带洗髮水！每次都要用我的，用完记得拿给我！」 陆凡低低得应了一声，说：「好，用完给你拿过去」，当作煳弄外面的同学。 也不是害怕被人知道，但这终归不是什么值得公开的事，谁也不想自己的密事变成别人饭后的闲话。 尚沐抻着陆凡的手，咬咬嘴唇，用唇语和他说：「那我先走了。」 只是，手指才刚碰上帘子，脚步都没来得及移动，突然被男生拉住。 第106页 也不知陆凡是何时开的淋浴，哗啦啦的水声洒满整个屋子。 温热的水自喷头喷出，落在两人头顶。 在混乱的水声里，陆凡把他紧紧抱住。 下颌才刚刚抬起，就被封住了唇舌。 尚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紧紧地把人回抱着，仰头承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吻。 陆凡刚刚把他推离了淋浴，让这个亲吻没有那么狼狈。但依旧有水珠，星星点点落在面颊，在蒸腾的水汽里，愈发显得灼烫。 这安抚的亲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尚沐的后颈甚至都没来得及溢出清甜的草莓香，就草草结束了。 尚沐意犹未尽得舔舔嘴唇，想再上前索要一个浅吻，眸子半睁半避间，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里，男生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一会儿寝室见。」 睁了眼，只剩男生掀了帘布出去的背影。 尚沐洗完澡回到寝室，陆凡正盘腿坐在床上，刚刚吹干头髮。 男生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草莓睡衣，干净又柔和。见他进门，随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说：「来坐。」 尚沐就立刻放好洗澡的用品，又把洗好等到衣服挂到阳台，之后才把鞋子一踢，爬上了陆凡的小床。 他头髮还湿着，刚爬到床上，就开始滴水。被陆凡一条毛巾蒙上来，轻柔地擦着。 尚沐被他伺候得舒服，软着身子直往他身上倒。 ——眼—— 已经倒在了人家怀里，湿答答的头髮都落在男生腿上。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终于「啪」一声拍他屁股上，低声开口：「坐好，这样还怎么给你擦？」 尚沐撇着嘴，从他身上爬起来：「我都擦好了的。」 目光触及男生腿上一小片濡湿，忙又闭了嘴。 陆凡打开吹风机，动作温柔地给少年吹头髮。自吹风机响起的那一刻，尚沐就老实了。盘腿正对着坐在他面前， 乖巧地低着头。 等到一脑袋的头髮都吹干，吹风机也关上，尚沐这才抬了脑袋和他说：「你怎么手法这么娴熟？我怀疑你做过理髮师傅。要不就是有过别人，天天帮人吹头髮，练出来的！」 说完，又滚进人怀里，戳着他胸口不依不饶：「你说，是不是在我之前还有别人？快回答！」 被陆凡食中指交叠着敲在额头：「给白夏吹毛吹习惯了，没有别人。小作精有你一个还不够？再多来一个，我都受不住。」 尚沐：「你说我是狗！」 陆凡：…… 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得出的因果联繫。 不过…… 他上上下下把小alpha审视了一遍，噗哧一声笑出来：「这样一看，你确实和白夏有点像。」 被少年拿起枕头就打在了胸口：「陆凡！」 两人都拿了书，依偎着靠在一起看。 尚沐还有三题没做对，就靠在陆凡的肩膀，埋着脑袋重新做。 只是，他的睡衣实在太大了，稍微懒散一点，衣领就往下滑。每次滑下去，就要费力往上抻抻。 终于这么别扭着把三道题都重新写好，交给陆凡检查。 他眼巴巴地看着他家男朋友。 「阿凡……」 男生看着试卷上的步骤，听见小猫一样的叫声，习惯性得抬手摸在他脑袋上，轻轻应着：「嗯，我在看。这次做得好多了。」 少年抿抿嘴唇，揪着他的衣服小声反驳：「不是……」 陆凡终于从试卷上移开目光，低头问：「那是什么？」 就见一身睡衣的少年，把衣领往下一拨，露出一整个肩膀：「我衣服太大了，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随时能从衣服里甩出去。」 陆凡：…… 小朋友这会儿只褪了肩上的衣领，还有一大半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大臂上。 毫不怀疑，如果再往下褪，整个身子从衣领钻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甩」这个字，可以说用的非常传神了。 尚沐见他没有反应，揪着他衣服继续撒娇：「行不行嘛？你穿大一码的，睡觉还能更舒服一点……」 精緻俊秀的少年，衣领打开着，露出小半边身子。稍稍一动，原本还停在大臂的衣领就给挂到了小臂。 原本不算娇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乖顺又小巧，像是一只漂亮的玩偶娃娃。 陆凡深深地吸了口气，给他拢好衣服，低声说：「衣服穿好再说话，不然你老公听不进去。」 尚沐后知后觉得红了脸，抡起拳头就垂在了男生的肩上：「陆凡！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陆凡：也不知道是谁先不正经，啧。 第49章 这位男朋友，你是不是得道了？ 集训的日子教学楼、宿舍、食堂三点一线，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 竞赛的辅导过了第一个阶段，周日的上午，老师上来就发试卷开始测试，班上一片哀嚎。 一套试卷做完，正好两个小时过去。 待老师把试卷收上去，宣布下课，尚沐委屈得靠在陆凡身上直撇嘴。 「好难啊陆凡，我有一半都是空着的。」他难过地说。 明明经过一个星期的集训，老师讲过的内容已经吸收的差不多，昨天还和陆凡一起做了一套这个单元的试题，已经达到很高的正确率。 第107页 怎么老师一套试卷出来，感觉就又回到了解放前呢？ 「是不是昨天你给我做的题太简单了啊，陆凡……你是不是为了鼓励我才给我做那些题目的？」 他说着，戳戳男生的胸口：「陆凡同学，你不能这么蒙蔽我，我得学会自己飞向高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风雨！」 被稳稳攥住：「脑补这么多，要bgm吗？我给你点一首小小鸟？还是来一篇海燕的朗诵？」 尚沐收起嬉笑，从他身上起来，认真问：「正经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觉得自己学得挺好的了，怎么会突然滑铁卢？」 不过，陆凡还没回答，两人之间忽然插进来熟悉的声音：「今天的考试，有一半是朝前内容，你之前没学过，做着吃力是正常的。」 尚沐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两人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生。 是最近几天和他们走得有些近的omega，叫谭子阳，这些天经常下课后问陆凡问题。 听了谭子阳的话，尚沐呆呆地「啊」一声，满脸疑惑。 做题就做题，怎么还带前超测试的呢？ 「他是要考验我们有没有预习吗？」尚沐不解地问。 他倒是想预习，可这种东西自己预习，也太费时间了。如果之前没学过，就和天书似的，自学根本看不懂。 虽说陆凡可以帮忙，但尚沐捨不得每次都劳烦他。 数学竞赛对陆凡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人生重要的一步，也决定着以后在数学领域的发展。 尚沐反观自己，就是个玩票的。 浪费陆凡的时间，提前来讲解老师第二天必然会讲的内容，感觉完全没有必要。 「大概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提前学过吧。」谭子阳说。 尚沐有一点儿失落。 感觉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 谭子阳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你可是全年级第二名呢，数学竞赛这种东西，好好学一学肯定不在话下。 不要压力太大嘛，竞赛还早呢。你这么聪明，只要认真学，早晚超过我们这些学很多年的。」 他不安慰还好。 一番安慰下来，尚沐非但没好，反而更沉闷了。 别人学了那么多年，怎么超？除非他是爱因斯坦。 谭子阳：「考都考完了，你就别想了。今天下午没课，不如中午一块吃点好的？食堂今天有辣椒小炒肉，特别好吃！我还带了扑克牌，不如我们下午斗个地主！」 尚沐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 平时做题他错四个都嫌多，这回是整题整题地空着，哪还有心思玩。 陆凡摸摸少年的耳朵，转头看向谭子阳：「不去了，朋友给我们送饭了，我们回宿舍吃。」 说完，又柔声安慰自家沮丧的小朋友：「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可乐翅根，还有糖芋苗。阿莲姐的爸爸做的，她爸爸做饭很好吃，中午尝尝？」 谭子阳看他们两人讲话，自己完全插不上嘴，无奈摊手：「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平时坐同桌，吃饭在一起，还住一个宿舍。怎么感觉和情侣似的，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粘一块。」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小，惹得其他同学都投来目光。 尚沐原本揪着陆凡的手，微微一僵。学校不是不允许谈恋爱，但绝对不会允许谈恋爱的情侣住在同一间宿舍。 马上就要高三了，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学校军事化管理，所有学生都要住宿。他可不想高三整整一年，都和陆凡分开。 于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尚沐悄悄揪住陆凡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不」字。 男生微微攥了手心，再看向谭子阳时，已经换上冷淡的神色，说：「你想多了。」 随后拿起书本，带着尚沐一起出了教室。 阿莲这次又牵了白夏过来。 大狗子这次乖很多，乖乖被牵着，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往外哈气。 「老闆，你们来啦！这天气太热了，夏夏都懒很多。」阿莲说着，关心地看向尚沐：「这位小朋友，情绪好像不是很高涨的亚子，你怎么啦？」 陆凡收起一路都在摆弄的手机，揉揉少年的脑袋，唇角微微勾起了笑：「考试挫败了，正难过呢。」 阿莲递来一杯加冰的奶茶：「考都考完了，还想它干嘛？来杯奶茶嗨起来！相信我，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 尚沐从她手上接过白色的纸杯，两手抱着吸了一口，鼓起两颊的小腮帮，依旧心事重重的。 陆凡半蹲到地上，隔着门缝，把白夏拖过来，抬起它的小前爪放到自己腿上。 白白的大狗子，两条腿戳在陆凡腿上，一双乌熘熘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它爸爸，张着嘴一脸期待，就剩把「要抱抱」三个字写到脸上。 结果，陆凡只是轻飘飘地揉了揉大狗子的脖子，说：「你妈妈不许我抱你，我们父子俩现在只能这样互动了。你乖一点吧，不然以后连摸摸都要没了。」 蹲在他旁边的尚沐：…… 上手就拧在男生的胳膊。 「乱说什么话？说谁是妈妈呢！让它叫父亲！」 陆凡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回头时，弯起的唇角都没落下，说：「其实老师只是测试一下学生的潜力，竞赛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看天赋。所以老师需要有个对比参照，看看讲过的内容和没讲过的内容，学生做出来的差距如何。」 第108页 如果差距不大，基本可以判定这一个星期没有进步。如果差距不大，还做得一般，那可能就是经年累月的学习才出来的效果，没有数学方面的天赋。 尚沐：「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为了哄我？」 陆凡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晃：「之前给老师发了信息，刚回復我的。」 尚沐没想到陆凡还因为这件事特意去问老师，微微张了嘴巴，神色有点儿呆。 陆凡揉揉小朋友的脑袋，而后牵着他起身，接过阿莲手上的保温便当，说：「替我谢谢叔叔，辛苦你了。天热，赶紧回去吧。」 阿莲牵起大白狗子，朝他； 攥攥拳头：「老闆加油！」 陆凡应了一声，提着便当和尚沐慢吞吞地往回走。 七月的天气很热，太阳照在脸上热辣辣的，连风都是烫的。 尚沐懒懒地拖着步子往前走，和陆凡闲聊：「你和阿莲姐感觉一点都不像老闆和员工的关系。」 至少，没见过哪个员工会任劳任怨地给老闆送饭，还让家长做饭给老闆吃。 陆凡低低得「嗯」了一声，说：「我吃百家饭长大的。」 换个说法就是：从小没人疼也没什么人爱，这才东一顿、西一顿得凑合。 尚沐心疼地捏住男生的手心，牵着的力气又紧了紧。 感觉到小朋友的沮丧，陆凡转头，轻柔地捏上他的脸颊：「换种思维方式，我也是去你家吃饭，才认识了你啊。没什么可难过的，乖啊。」 尚沐咬着奶茶的吸管，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得勾了勾。后来干脆把手指都嵌入男生的指缝，在无声的纵容里，越握越紧。 回到寝室，陆凡把东西放到桌上摆好，把筷子递给尚沐，随口问他：「刚才在教室，为什么暗示我别说？不想我们关系公开？」 尚沐舔舔嘴唇，圆圆的筷子头抵在唇瓣，不好意思得垂了眼睛：「不想公开，被老师知道了，会把我们宿舍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这样住一起，挺好的。」 想做什么事也比较方便。 不过……说起这些，他忽然转头看向自家男朋友：「自从进了学校，你怎么就没碰过我？」 说着，目光又沿着他的胸口往下移，最后落在腿间，满是审视。 一个星期了，好像除了接吻，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连摸一下，都没有？ 虽然他们是过来学习的，尚沐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陆凡的学习，但是…… 一个星期，连一点儿出格的举动都没有？ 尚沐一脸认真：「哥，你是得道，准备升仙了吗？」 被陆凡反手拍在脑瓜顶：「吃你的饭。」 少年一边嚼着鸡翅根，一边不住地小声哼唧：「真的很奇怪啊，确定不是得道了？」 陆凡二话不说，上手就去剥他裤子：「再说就别吃了，让你看看我得道没有。」 吓得尚沐拿着鸡翅往旁边躲：「别别别，哥，我错了！快吃饭，一会儿凉了！多好吃的鸡翅，不要浪费阿莲姐姐和她爸爸一片心意！」 陆凡没再和他闹腾，转头抽了纸巾擦手：「最近不碰你，是因为你临近分化，我怕把你腺体催熟，对身体不好。好好吃你的饭、好好学你的习，别每天胡思乱想。」 尚沐：「哎呀，知道啦，我就是关心一下你嘛。憋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陆凡：「那就在寝室把衣服都穿好，别随手乱撩。」 尚沐对着排骨小声哼唧：「衣服那么大，怪我咯。」 陆凡：「难道不是你自己买的？」 尚沐：…… 人艰不拆好吗！ 「我决定了，以后只要是在寝室，我就不穿衣服！谁怕谁啊！」 陆凡：「啧，那你现在脱。」 尚沐：…… 气唿唿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戳。 「陆凡同学，你这样很容易没有男朋友的，你知道吗！」 第50章 好想让你现原型哦 下午吃完饭，尚沐消了会食，洗了澡换好衣服躺到陆凡的床上，准备睡一觉。 眼睛刚闭上没多久，手机忽然传来一条信息。 【尚沐同学你好，请于今天下午四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发消息的人，显示是他们这些天集训的数学老师。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陆凡原本都要睡着了，旁边的人突然「咣当」一声起来。他懒懒地睁了眼，问：「怎么了？」 尚沐揉揉迷煳的眼睛，后知后觉得小声和他道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没什么事，老师刚刚给我发了w插tt消息，让我下午四点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凡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示14：40。 直接定了个三点四十的闹钟，然后单手对着少年一拉，就又把人拉回身边，整个抱进怀里。 「定好闹钟了，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尚沐：「我哪有那么心大，睡不着啊哥。」 陆凡身子一转，就把他压在了身下。与他交叠着，低头亲在少年的唇瓣：「老师不是说过了，这次测试只是为了测潜力的，你自己多大潜力，自己心里没数吗？小天才。」 尚沐闭了眼睛，顺从地仰了头，承受他温柔的亲吻，双臂轻轻挂在他的腰上：「你真的是为了安慰我，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第109页 说话间，陆凡的手机也突然响起嗡嗡的蜂鸣。 尚沐拿起来一看，屏幕上也横着一条老师发来的消息：【陆凡同学你好，请于今天下午四点二十分，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老师让你四点二十过去？」 陆凡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说：「看来是每个人都要谈话。」 然后捏捏尚沐的脸蛋儿：「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尚沐没再回话，只微微阖了眼，又把软嫩的嘴巴嘟起来。 陆凡一声浅笑，低头咬过去。 齿间在唇瓣上浅浅地摩挲，像是含着软软的果冻。 尚沐发出一声舒服的叮咛，往他身上蹭蹭。 陆凡轻轻揉在他的耳廓，小声说：「乖，睡吧，抱着你睡。」 「唔，好。」 下午四点，两人准时来到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房门没关，轻轻虚掩着。 ——屋子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声—— 音：「老师，我学竞赛好多年……只要进省赛前十就够了，我别的科目也不好，真的很喜欢数学。就靠数学降十分，上一个好学校的数学系呢……」 「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哎……我只是把这个事情摆到你面前，至于怎么做，你自己权衡。 不管做了什么选择，只要努力地去完成，老师都是支持的。别哭了啊，别哭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行了，先回去吧。」 听声音，好像是谭子阳。 站在外面的尚沐和陆凡相互对视一眼。 陆凡立刻从尚沐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不安。 他把少年揽到一边，掌心落在他头上，轻轻得安抚：「是不是到时间了？我陪你一起进去。」 尚沐点点头：「好。」 两人来到门口，还没有敲门，就看见红着眼睛的谭子阳出来。 「啊，你们也被老师叫过来了啊……」然后，拍在尚沐的肩膀，低声说：「挺住，兄弟。」 尚沐：…… 原本就已经很紧张了，听见这句话，更紧张了…… 屋里传来老师询问的声音：「外边是尚沐来了吗？进来吧。」 尚沐深吸一口气，情绪低落得低垂了脑袋，和陆凡一起推门进去。 老师似乎是和谭子阳谈完话之后，有些疲惫，喝了一口水之后，才抬头，温和得笑笑：「你们两个平时做同桌，住一个寝室，谈话都一起来啊。」 然后指指旁边的椅子，说：「随便搬个椅子过来坐吧，你俩既然一起来了，那咱们就一块谈谈。这次谈话主要是针对本次的测验，摸摸你们的底，再交流一下。」 办公桌旁边原本就有一把椅子，陆凡让尚沐先坐下，自己又去隔壁的办公桌搬了一把过来。 等他们都坐下了，老师这才缓声开口。 「中午陆凡给我发过消息了，问我为什么会设置两个单元一起考，我已经给他解释过了，主要是为了测试一下大家在数学方面的潜力，还有这个星期学习的效果。尚沐啊，你之前是不是没学过数学竞赛？」 尚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之前从来没学过，这是第一次接触，感觉有点儿难……」 老师温柔地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他的试卷：「你的试卷我看过了，前半部分是第一单元的内容，也就是咱们学过的东西，二十题你只错了两题。后半部分，是咱们下周要讲的内容，二十题，你对了四题。」 尚沐尴尬地捂住额头，心虚地看了旁边的陆凡一眼。 隐秘的小动作，被老师捉了个正着，顿时忍俊不禁：「你看他干嘛，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成绩很不好啊？」 尚沐沮丧地点头：「好差啊，老师……」 「其实你的这个成绩，在全班是排在中等位置的。我了解了一下咱们全班同学的背景，只有你一个人完全没接触过竞赛，直接过来上的集训。 所以，你目前的这个成绩排布，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这样讲，是不是信心增加了一点？」 尚沐抿抿嘴唇，面色迟疑：「好像，也没有……」 老师噗嗤一声笑，又打开电脑，把尚沐的个人排名数据指给他：「单看第一部 分，你在班上排名第三。要知道，只要市赛排在前二十就能参加省赛。 省赛的前十，就能参加全国赛。看起来有点难，但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竞赛的尖子，h市一中聚集了很多。h市一中竞赛班的前五，是可以稳进全国赛的。」 尚沐迟缓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后边再努把力，是不是也有希望进省赛啊？」 老师笑着坐直身子，指尖轻轻敲在他的试卷上：「是非常有希。不止省赛，你进全国赛都没有问题。老师甚至觉得，只要你肯认真学，拿到全国名次都不是没有可能。」 尚沐惊得两只眼睛都瞪大了：「老师，你该不会是在唬我？」 才说完，就被陆凡敲在了脑瓜顶：「好好说话，老师怎么会唬你。」 坐在两人对面的老师，看这他们俩； 的互动，「噗哧」一声，笑出两条浅浅的眼纹。 「之前就听张老师说，你们两个是同桌，学习都好、关系也好。我现在怎么觉得，陆凡和尚沐的家长似的呀？」 第110页 陆凡也跟着扬扬唇角，转头看向乖巧的少年：「和小孩儿似的，不让人省心。上午考完试，他难受得都快哭了。中午收到您的消息，就一直坐立不安。」 被小朋友一胳膊肘捅在了腰上：「干嘛吶！又拆我台。」 「好了。」老师把话题收回来，说：「尚沐，这次叫你过来，主要就是鼓励一下，不用担心。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陆凡。 陆凡这次考试，不管第一部 分还是第二部分，都是全班最高。我们和其他几个市级顶尖学校一起联考，他都是最高的。」 尚沐：…… 感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终于遇见了一个活的天才。 「总之呢，你们都是有天分的孩子，好好学吧。至少在现阶段，你们都前途无量。 数学是一门很重要的学科，不管你们将来研究什么，到了最尖端的那个位置，都离不开数学。毕达哥拉斯也说过，宇宙万物皆是数学，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数学有多重要了。」 听老师这么夸奖，尚沐这些天一直放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嫩白的小奶牙：「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陆凡也礼貌地道谢，保证自己会尽力保持这个成绩，之后和尚沐一起出了办公室。 出门之后，才刚下午四点半，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 办公室冷气打得很足，显得外面像个巨大的蒸笼，热浪随着小风，一下又一下得扑着打过来。 走廊里很安静，教室传来星星点点的讨论声。 尚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t恤的下摆也跟着向上提起，露出一节白白嫩嫩的肉肉。 「好热啊陆凡，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啊，我感觉自己又困了。」 陆凡上前，牵住他的手：「是不是中午心里装着事情，没睡好？回宿舍再睡一下。」 尚沐打个哈欠，点点脑袋。见四周没人，顺势就把身子靠在了陆凡身上：「好热啊，都不想动，要是能飞就好了。」 「懒得你，这点路都不想走，你腹肌还有没有了，嗯？看看还在不在。」陆凡说着，就要往他身上摸。 尚沐干脆就倒在他身上，任由陆凡对他动作。 然后，小声地撒娇：「还在呢……就是最近锻鍊有点少，然后吃的又有点好。咳，就……有那么一点点软了。哎呀，学习任务这么重……这个很好理解嘛，对吧。」 还有一个原因没好意思说。 他现在就是个挂名的alpha，身材那么好干嘛，又不需要吸引好看的omega。 现在，他就是个咸鱼。 陆凡指尖在他软软的肚皮上摸了一下，就收回来：「手感不错，你再多养养，养肥了正好吃。」 尚沐：…… 「陆凡同学，我怀疑你在开车，而且证据确凿。」 陆凡：「是吗？那我觉得你想多了，因为我不是那么想的。」 也是一本正经。 尚沐：…… 妈的，好想勾引他，让这个人现原型哦。 第51章 分化的小alpha.01 经过老师的开导，尚沐感觉自己心态好了很多。每天按部就班地听课、写作业、做辅导书。 有不会的，也会让陆凡给他开个小灶。 第二周的测验，老师考察的内容恢復正常，而且把两周的内容都放在了一起，并且放上两道引申的附加题。 尚沐的成绩一跃进了班级前三，老师发来成绩信息的那一刻，感觉心里一大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收起手机，转身，三两步就跳到了正在铺床的陆凡身上，像个树懒一样，手和腿都把人缠住。 「哥，我终于发挥稳定了！现在是第三名！再进一名，就能重新站到你身边了！」 说完，脑袋往前一伸，亲在了男生脸颊：「你看，我这么优秀，有没有奖励给我呀？」 陆凡被他抱着，也没办法继续铺床，干脆停下来，双手拖住他的两腋，用力一拖，就把人从自己身上弄了下去。 然后，轻轻刮刮小傢伙的鼻头：「宝贝，你是不是变重了？重得和石头一样，快举不动你了。」 少年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有一点点凸起的小肚子，说话都开始心虚：「干，干嘛呀！多重不都是你餵出来的！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不锻鍊身体，臂力变小了……」 陆凡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人举起来，又轻柔地落到床上。 而后缓缓往，压到少年身上。单臂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 「你老公每天早上出去锻鍊一个小时，回来给你这只懒猪带早餐。说吧，到底是我臂力下降了，还是你自己胖了，嗯？」 少年目光有点儿闪躲：「那没准是我长高了呢……」 陆凡都被他逗笑了，捏起他的脸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踩着捲尺给自己量身高。要是长高了，早和我说了。」 小朋友气得两个腮帮都鼓起来：「胖就胖嘛……有本事你嫌弃我。」 陆凡指尖戳戳他鼓鼓的脸颊，笑了：「不嫌弃，都是我餵胖的。」 少年别扭地动动身子：「这还差不多。」 陆凡亲昵地吻在他鼻尖儿。 正要再逗几句，忽然闻到一股浅浅的草莓香。 这味道很浅、很淡，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几乎闻； 第111页 不到…… 他下意识地捏起尚沐的手腕，查看小朋友的监测手环。 「哥，你……干嘛？」尚沐不解地问。 说到一半，也察觉出自己后颈溢出的信息素。 奶甜的草莓香，从后颈浅浅淡淡地溢出，带着微弱的求偶信息。 顿时两颊都泛起粉色。 偏偏他男朋友还压在他身上，仔细检查着他的手环，看完手环又查看他的腺体，喃喃自语：「手环没反应，应该不是分化……怎么回事？该不会手环出问题了？」 少年闪躲着， 把手腕从男生手上抽出，神色尴尬：「手环没问题。」 陆凡原本还埋在小朋友的颈间。 刚刚拨开他微微汗湿的碎发，正对着那个小小的腺体检查。 随着少年羞涩的回应，又是一股浓浓的草莓香逸散出来。 措不及防，吸了满口。 顿时，唿吸都是一滞。 如果手环没问题，也不是分化了…… 那信息素逸散的原因，就只剩下一种：他的小宝贝动情了。 陆凡捏在少年肉肉的脸蛋儿，轻轻地叫了一声：「沐沐？」 小孩闪躲着偏了脑袋，一双眼睛不敢看他，从鼻尖尖里冒出一声软软的「干嘛」。 「宝贝，你是不是想要了？」 尚沐抿抿嘴唇，低垂了眸子小声说：「没有。」 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家男朋友的手往下伸。 「没有吗？让我检查一下。」说着，又亲在他的唇角。 尚沐推拒了小半天没用，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身子整个一瘫，摆成个大字：「哎呀，我就是想了！干嘛呀……我是个精力旺盛的alpha，这个明明，明明就很正常……」 少年说着，抬腿踢踢男生的脚踝：「都两个星期过去了，你每天在我旁边晃，给看不给那什么的，我又不能自己解决…… 而且，要是这种事情都要我自己解决，那显得你多没用陆凡同学，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alpha的男朋友的自觉！麻烦正视一个alpha的需求好吗。」 男生当即单膝跪在了他双.腿之间。 眉峰一挑，一字一字说得缓慢、又居高临下：「我没用？沐沐，有没有人教过你，说话之前要先考虑好后果，嗯？」 他说完，迳自跳下床，拿起遥控器，「嘀嘀嘀」就是一通按键。 ——而后—— 又开了橱柜，好一番摸索。 尚沐疑惑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男生一连串的动作，问：「陆凡，你做什么呢？」 莫名有一点心虚：该不会因为他那句「没用」，给气着了？ 下一秒，男生「咔嗒」一声给宿舍门落了锁，上来就又给他狠狠压回了床上。 男生单膝跪在他腿.间，单手把他手腕一箍，就给放到了头顶，一个深吻又凶又狠。 「宿舍隔音不好。宝贝，接下来，你最好声音收敛一点。」 尚沐看到这人手上的东西，一脸惊恐：「哥，我还没洗过呢！」 陆凡：「不是中午吃饭完才洗过澡吗？」 「里，里面没洗啊，哥！」 「有专用清洁剂。」 「我……你……你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嘶，疼疼疼！你是要疼死我吗！」 「不疼不长记性。」 起初的争吵过后，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委屈又软糯的哭声。 声音细细小小的，压抑着，不停得和人忏悔。 「陆凡……」 「呜，陆凡……」 「我错了，陆哥，哥哥……我再也不说你没用了……」 陆凡：「叫老公。」 「我不！」 「老公……呜……求你……」 周二，h市一中的论坛。 首页突然多了一个飘红的hot贴，帖子主题：[最尖上那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发帖人：盖盖； ——2020年8月4日—— 【我知道现在是暑假，混论坛的人很少！但楼主作为一名竞赛集训班的学员，学校依然是我的家！现在，就由楼主给大家康一康，11和小22这俩人在集训班，到底有多甜！】 【牵手.jpg】 11一直牵着小22走在学校的走廊。小22往后勾着手，一直往前走，11就在后边跟着，好宠啊。 他们好像也没太避着人的亚子，楼主走在他们后边，也没有看到他们分开。 【搂搂抱抱.jpg】 小22倒在11身上，11就很温柔地让他靠着。他俩这个身高差，绝了！ 不过，听他们班的同学说，这俩人其实经常这样？哈哈哈，好想和他们一个班哦！ 【撸狗.jpg】 偶然看到的，11在撸狗，小22就乖乖在他旁边蹲着，看这幽怨的眼神：为什么只撸狗，都不看我qaq； 【对视.jpg】 看到11这个温柔的笑了吗？太杀了！长这么大，谁见过学神这样笑？ 去年拿了辩论冠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手捧奖盃冷漠脸.jpg】 给大家欣赏一下这个对比。 【同款睡衣.jpg】 这个这个，是实锤的味道啊啊啊！有人拍到的，听说两人经常下课之后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在走廊里逛！这个关系是按不住了，真的按不住了！ 楼层回覆： 【凉夏：我就放了个暑假，是错过了什么美丽世界？】 第112页 【晨晨：别说了，我就是上论坛看看大家作业写的怎么样，一大口狗粮塞进了嘴里……害。】 【无脸娘：引用「别说了，我就是上论坛看看……」姐妹儿，我饱了。】 【流星：引用「姐妹儿，我饱了……」+1。谢谢，有被撑到。】 【柠小仙：11和小22是个什么神仙暱称！光名字就能磕死我！】 集训班的大可怜：引用「虽然我也和你们有一样的……」是这样的……当时刚考完试，大家都在教室里。 小22考试好像不太理想，就靠在11身上求安慰来着。就有人问了，否决的很果决。 天，我为什么也要用11和小22？楼主起的这个称唿真的有毒！] 【花朝：srds，否认也不代表就是be吧，我觉得……呜呜呜，我不管，我才刚开始磕！我单方面宣布：11和小22在一起了！12cp是真的！】 【安静吃瓜：只有我记得，你们之前起的cp名是凡沐吗？懵逼吃瓜.jpg】论坛上讨论得如火如荼，尚沐还坐在班里和其他集训班的同学一起奋战。 训练的第三周已经结束，距离集训结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 老师上课的内容越来越深、越来越晦涩难懂，大家都叫苦不迭，班上同学门的成绩差距也越来越大。 尚沐这个魔鬼，却从刚开始的全班倒数，一步步往上爬，各个知识点稳扎稳打，第三周的考试，终于和上周的第二名分数一样，拿了个并列第二，重新又站到了陆凡身边。 这会儿，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讲解周日的测试题，尚沐仗着自己做得不错，手肘拄着脸颊打盹，两只眼皮几乎要黏到一起。 进了八月之后，天更热了。七月份偶尔还会下一场小雨，八月份是半点儿雨都不下，连个风都没有。 外面蝉鸣阵阵，尚沐每天都觉得：又是比昨天更困的一天。 尤其是今天，明明昨天睡的不少，空调也吹着，可就是觉得困，控制不住得想睡觉。 正打着盹，他又一次把手上的笔掉到了桌上。「啪嗒」一声响，立刻引起其他所有人的目光。 尚沐烦躁得抓抓脑袋，站起来举手：「老师，我太困了，申请出去洗个脸。」 老师点点头，一如既往得温柔：「可以。最近是不是睡太少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容易适得其反。」 尚沐点点头，起身出了门。 随意洗了把脸，依然觉得又闷又困，甚至还有一点儿头晕。 手机恰好传来消息的蜂鸣，打开一看，是纪正初发来的消息。 【纪正初：你俩低调一点儿吧，又上论坛了。不过，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公开？分享：网页连接。】 尚沐没来得及把网页连结打开，就又一阵眩晕涌上来。 他腿上一软，忍着头晕噁心，打开和陆凡的对话框，小声说：「陆凡，我好像不太舒服，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论坛里的人名，都是找的评论区的名字。 如果不想被提到的话，可以留言告诉我，我改掉哦 第52章 分化的小alpha.02 陆凡坐在教室，认真听着老师讲课，手机突然「嗡嗡」两声蜂鸣。 看见横屏上显示着尚沐发来的消息，不由得微微蹙眉。 打开一看，还是语音，眉头蹙得更紧了。 点开语音转文字，显示出一小排：陆凡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当即从课桌上站起来，飞快地说了一句：「老师我出去看看！」 然后像疾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尚沐发完消息之后，就靠在水池边。其实如果不动作的话，感觉就还好，不是那么头晕难受。 他又掏出手机，和纪正初聊天：「你这又是什么啊？」 纪正初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怎么能讲话？」 尚沐按住语音键，说：「今天太困了，我觉得胸口有点闷，喘不过气。出来洗个脸，可能是中暑了吧，有一点头晕。」 「这几天也太热了，八月份正是热的时候。还好你们教室和寝室都有空调。哎……尽量少出门吧，这天气，谁出去都得中暑。」 尚沐想再按住语音键回復，突然又是一阵眩晕袭来，腿上的肌肉是控制不住的酸软。 突如其来的不适，让他手机没能握住，「啪」一声掉到地上。 眩晕感越来越重。 走廊里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在听见手机掉落的声音之后，更是飞奔着跑来。 看见陆凡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剎那，尚沐长长地舒了口气，身子控制不住得沿着洗手台往下滑。 有力的胳膊穿过他的腋下和膝窝，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 「陆凡……我头晕的厉害，还有一点儿噁心，是不是中暑了啊……」 少年声音小小地说，额头上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难受的缘故，浸着细细的汗珠。 整个身子都窝在陆凡怀里，眉眼虚弱得低垂着，看起来难受又可怜。 陆凡把全身都软绵绵的少年抱在怀里，又往上託了托：「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完，便又急匆匆地带着人往外走。 为了不让尚沐觉得难受，陆凡每一步都尽量走得平稳，又把步子迈得很大，好保持比较快的速度。 第113页 尚沐把头埋在陆凡胸口，知； 道这人紧张，小声地安慰：「没事的哥，你别急。我估计就是个中暑，买个藿香正气喝喝，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男生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搭话。等到尚沐趴在他胸口，都快睡着了，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浅浅的草莓香气，隐隐约约飘进鼻尖儿。 陆凡走得急，一心扑在尚沐的状态上，起初没有注意到。 等闻到的时候，这香气已经非常明显。 他脚下步子一顿，怕自己闻错，又低头仔细得在少年颈间闻了一下。 「沐沐，你信息素怎么溢出来了？怎么回事，自己有感觉吗？」他低声问。 但少年意识已经有些模煳，听到问话，也只是迷煳着摇摇脑袋，嘴巴是张开了，但也没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陆凡是个beta，对这些信息素的东西，原本就不太熟悉、也分辨不清，这会儿更是一头雾水。 总不能是上着上着课，突然就发起了情来？ 正疑惑间，旁边正对着的那个教室里，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咒骂。 「wc，这什么味？」 接着就是「嗡」一下响起的议论声。 一个教室乱了，另一个教室似乎也闻到了什么风向，又是「嗡」一下炸起来。 没过多久，整个走廊的教室，一个挨一个，竟然全都炸起来。 所有正在上课的教室，顷刻之间，乱成一团。 陆凡站在外面，隐约能听见教室里传来一两句还算清晰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有人得罪了外校的alpha，让人找上门来了吧？」 「这味儿，劲也太大了，还是第一回 闻见这么霸道的信息素。」 接着，就是老师严厉的训话：「所有同学，都请好好在教室坐着！不要骚动！靠窗的同学，立刻马上，打开空调换气模式！开窗通风！所有alpha、omega，都集中到窗边！老师出去看看。」 陆凡原本抱着尚沐，都要走到楼道口了，突然看见好几个班的老师，四面八方地围过来。 alpha和omega的老师，纷纷带着隔离信息素的口罩，beta老师们，最先冲到俩人面前。 「陆凡？怎么回事！你不是beta吗？怎么会有alpha的信息素？你怀里抱的是谁？这是……你们火箭1班的尚沐同学？」 ——带着—— 口罩的一位alpha老师，看这俩人，一脸震惊。 伸手就要把尚沐从陆凡手里接过去，眼睛紧紧盯着少年的腺体。 「陆凡同学，alpha对omega使用压制信息素是违法的！不管你和尚沐同学是多要好的关系，也不管你成绩多好，老师们都决不姑息！ 你不止压制omega，还扰乱所有班级教学秩序，现在尚沐同学已经不省人事，你最好有合理解释！」 这位alpha老师，声音浑厚，说话自带三腔共鸣，又是极为生气的情况，震得整个走廊都要抖三抖。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听见响动，悄悄开了教室门，探出头来偷看。 被老师发现，狠狠地呵斥回去：「都给我关好门，一个都不许出来！」 陆凡：…… 看起来，这位alpha老师，似乎以为他是个alpha，然后把尚沐这个omega给怎么着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解释，怀里的少年就被老师给抱走了。 尚沐乍然离开熟悉的怀抱，骤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一个alpha怀里，又一波霸道浓烈的信息素，从后颈，暴风一般溢出。 哪怕是带着信息素隔离口罩，也无法完全阻隔如此强烈的信息素。 抱着尚沐的这位alpha老师，当即被压制得腿上一软，差点把尚沐给扔出去。 陆凡连忙又把人接回怀里，在老师震惊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解释：「尚沐是alpha，刚才说头晕不舒服，我就想把他送去医务室看看，没想到半路爆发了信息素。」 说话间，意识模煳的少年，已经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鼻尖在他颈间轻轻得嗅闻。 白皙的手腕上，监测手环正亮着明显的红灯。 陆凡：「手环出警示了，应该是要分化了？」 ——alpha是极具领地—— 识的性别，分化当天，如同草原雄狮一般，都要先确认自己的领地。 是以，所有alpha分化的时候，都会释放最强烈、最霸道的圈地压制信息素。 这信息素，会以他自己为中心，向外扩成一个巨大的圆。凡圆圈之内的，都将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强大的alpha会受信息素的挑衅，过来一决高下； 弱一些的alpha和omega则在信息素的压制下，直接俯首称臣。 现在，尚沐所爆发出来的，正是这一类信息素。 「看起来是要分化了……」 刚刚的alpha老师，一； 脸尴尬：「对不起啊……那什么，是老师判断错误。陆凡同学，你还是赶紧把他放下吧，分化中的alpha非常危险。就算你是beta，也可能会成为他的猎物。」 就在说话间，被陆凡抱在怀里的小alpha，已经伸出还未成形的小犬齿，张嘴就抵在了陆凡的后颈。 「赶紧放开，他准备咬人了！」站在外围的omega老师，一声尖叫，吓得魂都要没了。 陆凡也感觉到alpha尖尖的小牙抵在了自己后颈，头微微一偏，让腺体脱离「虎口」。 第114页 随后拍拍小孩儿的屁股，正要警告几声，就听见小朋友鼻尖里翻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 刚才还在他后颈逡巡的小傢伙，脑袋重新缩回他胸口，难受地蹭着：「陆凡……呜……我好难受啊……」 声音又软又轻，迷迷煳煳的，还带着几分撒娇。 陆凡用手机拨了分化急救电话，抱着人轻声安抚：「救助在路上了，哪难受？」 「牙酸酸的，还痒……想咬，呜……我控制不住它们。」 少年说着，朝男生张嘴，露出自己的小尖牙：「酸……」 其他老师见状，连忙推开一间空教室：「先让他到这个教室休息一下吧，alpha分化不止牙酸，身上的肌肉也疼。走廊也热，教室里有空调，你们到教室里等救助。」 陆凡点头，抱着尚沐进了教室。原本想把人放到椅子上坐一下，哪知刚把人放下，就又给他缠了上来。一边缠着，还一边呜呜得撒娇。 一会儿胳膊疼，一会儿腿疼，一会儿后背疼。 总之，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有老师通知了医务老师过来守着，于是整个教室里，就只剩下陆凡、尚沐和医务老师三人。 没了那么多人看着，少年的撒娇更是变本加厉。 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得缠上来。 原本是陆凡抱着他，这会儿变成他坐在陆凡腿上，把陆凡整个腰都抱住，身子还得紧紧贴着才行，像是生怕陆凡给跑了一样。 医务老师看得有趣，低声和陆凡聊天：「看样子，他是把你当成所有物了。不过，一般alpha都是把omega当成所有物，很少会有把beta当成所有物的。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是beta，接收不到他的信息，可能不太有感觉。这小孩儿的信息素比街边恶霸都凶，但是吧，人又这么一丁点儿大。现在流行说这叫什么来着？奶凶？好像是，哈哈哈。」 陆凡听着医务老师的描述，再看向紧紧抱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孩儿，也忍不住浅浅得扬了唇角。 指尖点着少年尖尖的小牙，给他轻柔得按摩，说：「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第53章 分化的小alpha.03 紧急救助的人员，很快就进了学校。 一群人对着尚沐好一番折腾，才把他从陆凡身上给剥下来。 主要是……他一个alpha，占有欲太强了。 别人把他往外拖，他就总以为人家是要抢走他的人。露着两颗兇巴巴的小奶牙，谁来就咬谁，跟护食的小狗似的。 救助人员好不容易把他从男生身上给弄下来，他就一直伸着胳膊朝陆凡那边够，眼泪一直要掉不掉地在眼眶里打转。 那模样，好像陆凡要抛弃他，跟别人双宿双飞似的。 和救助人员一起过来的，还有尚沐的爸爸尚新时。 尚爸爸看着自家儿子红红的眼睛和沾湿的睫毛，哭笑不得。 「儿子，多大点事儿，跟生离死别似的。行了啊，知道你喜欢人家，这会儿被信息素煳住了脑子，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霸占着人家不放吧，啊？你是个alpha啊，崽！等分化以后，你还怎么面对人家？」 陆凡刮刮少年红通通的鼻尖儿，温柔地哄他：「先和救助的阿姨走，等分化之后，就又能重新上学了，我在学校等你。」 尚沐吸吸鼻子：「我要你跟我过去。」 说完又觉得这个语气不够有威力，转而换上更认真严肃的神色，说：「你要跟我过去。」 被他爸爸「啪」一下拍在了脑袋上。 「儿子！你给我出息一点儿，别妨碍人家陆凡学习。」 旁边的医务人员看不下去，连忙把尚爸爸拉开：「病人家属，您请冷静一下，不要打孩子。他现在处在分化期，理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说完，又转身看向陆凡：「这位同学，要不麻烦你一起跟过来？分化中的alpha相当于是第一个发.情期。 如果在这之前就有了伴侣，一定是要到处寻找伴侣的，因为他想进行初次标记。」 她看到陆凡和尚沐都是学生，又连忙和他解释：「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他真的对你进行初标，只要你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他的状态都会比现在好。」 陆凡莫名想到那些刚有父母意识的宝宝，每当妈妈离开视线范围，就哭着喊着找妈妈。 现在，他家小宝贝，正哭着喊着，非要霸占着他。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不由得； 弯弯唇角，展开双臂，把自家小a给抱回怀里。 随后长腿一迈，就带人上了急救车。 「没有关系。」他说。 尚新时看着自家没出息的儿子，好一番头疼……想把自己两只眼睛戳瞎，根本没眼看。 医务人员拍拍他的肩膀，过来提醒：「病人家属，请您也赶紧上车吧。」 尚新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着跟到医务人员身后，排队等上车。 前边的医务人员小声地议论。 「还是第一回 见alpha对一个beta这么黏……照理说不应该啊，他俩彼此信息素都不相通。 alpha只剩本能的时候，辨别伴侣又只靠信息素、不靠脸。他怎么就一直赖着人家beta不松手了呢？想不通……想不通……」 「说不定是彼此分享过信息素呢？」 「要是分享过信息素，beta就能接收alpha的信息了。你看那小alpha，信息素已经从圈地变成求偶了，他男朋友面不改色的，肯定是半点都没闻出来。」 第115页 所谓的分享信息素，其实就是alpha咬破beta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代表伴侣的缔结。缔结伴侣关系之后，beta才能接收到alph； a信息素里的信息。 另一位医生摇头：「生物上的事儿，谁讲得清？别想了，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跟在医务后员后边的尚新时，一脸复杂…… 生物不生物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儿子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奶奶家。 车厢里，救助人员原本是想让陆凡坐到隔离地带，远远地看着。但陆凡只说没事，就继续把人抱着了。 也幸好，尚沐抱着自己认定的伴侣，一路上都很乖、没再闹事。 顺毛撸的小alpha异常温顺，不凶人也不咬人。医务人员给他扎针，他就安安静静得伸出胳膊让人扎，配合的不得了。 「小同学，来把腺体露出来，让阿姨监测一下信息素浓度。」 医务人员一手拿着药膏，另一只手拎着个监测探头过来。 尚沐歪头趴在陆凡肩膀，陆凡就给他拨开后颈遮挡的碎发，露出小巧可爱的腺体。 那块凸起的皮肤，因为正在经受分化的缘故，泛着漂亮的胭脂红。 「哟，和刚才真是判若两人呢。」医务人员笑着打趣，把药膏拿给陆凡：「你来给他涂上，他比较信任你。」 陆凡接过药膏，用棉签沾着，小心翼翼得涂到尚沐的腺体上。 小朋友这表现实在过于乖巧，一点alpha护着腺体的意识都没有了。 陆凡忍不住低声问：「他现在恢復理智了吗？」 医务人员集中注意力，瞄准时机，把监测探头一下夹到少年的腺体上。 缩回手的瞬间，刚才还乖乖趴着的人，勐地回头，立刻一脸敌意地看着她，仿佛炸了一身的毛。 还没成型的小犬齿唿唿地露出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势把陆凡整个抱住。 医务人员见状，噗哧一声笑：「明显还煳涂着呢。alpha分化没那么快恢復理智，怎么也要等这瓶点滴打到一半吧。」 陆凡看小朋友这戒备的样子，实在没能忍住，下颌微微往前一倾，就够到了小朋友的脸颊。 唇瓣轻轻贴上去，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被吻上的人，有一瞬的愣怔。 那一身的兇勐，肉眼可见得消散在空气里。身子微微一软，又蹭到了陆凡怀里。 像只温顺的小猫似的。 从脖颈到脸颊，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 这幅「除了你，只对全世界有敌意」的模样，像是一滴柔软的水，颤在陆凡心尖儿上。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怕是忍不住要把人狠狠地吻上。 不止亲吻，还想狠狠地占有他。 然后……再温柔地疼疼他。 他顺着少年的胳膊，一路摸上他软软的手心。 指尖顺着小alpha葱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得抚摸。 随后引着他的指尖摸上自己的唇瓣，顺势轻柔地吻上。 指间的小手忽然动了动。 陆凡低头，恰恰好，正对上一双清澈乌黑的眼。褪去被本能支配的兽性，少年琥珀一样的眼睛，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 与他对视的瞬间，少年眼睛轻缓得眨了眨，卷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也跟着翩翩扇动。 「哥？你……你干嘛吶……」他讷讷地说。 说完，转头看见一车的人，更是一脸震惊，抬手对着陆凡胸口就捶上去：「这，这么多人在呢！你都不知道收敛一下吗！」 陆凡稳稳接住他的手腕，低声警告：「别乱动，打点滴呢，当心移针。」 尚沐乖乖地「哦」了一声，在他腿上坐好：「 我中暑这么严重吗？还要打点滴？」 说完之后，才闻到这一车都是自己的草莓味儿。 求偶、圈地压制，搀杂着各种信息的味道，全是他的！ 尤其是，下边那个起来的部位……不能更明显。 他还是正对着陆凡坐着，那个地方，就正正好顶在人家身上。 尚沐：…… 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太，尴！尬！了！ 恨不得脚趾挠穿整个地心！ 「哟，你还知道这么多人在呢？你扒在人家身上放求偶信息素的时候，怎么不说给你自己收敛一下呢？」 尚爸爸看自家儿子恢復了理智，等不及过来冷嘲热讽。一边说，还一边问旁边的医务人员：「我现在打他，他能记得住了吧？」 尚沐： 下一秒，被自家爸爸「啪」一下唿在脑袋上。 「你给我说说，生理课学了点儿什么东西，啊？alpha分化之前有什么徵兆，你给我现在背，一条一条地给我背！ 你看别人家哪个alpha是当街分化的？ 你现在还一边放信息素一边坐人腿上，你就仗着人家陆凡闻不出来吧！你给我从人家腿上下来！」 尚沐条件反射地捂着自己脑袋，反应了好久才懵懵地问：「我分化了？这么突然就分化了？老爸，你等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中暑呢……alpha分化徵兆，不是信息素失控逸散、睏倦、吃的多吗？我……」 他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有…… 说到一半又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他信息素好像是从上周就开始逸散来着……他以为那是，妈的，他以为那是因为每天和陆凡呆在一块儿，他没忍住…… 第116页 为此他还不止一次怀疑自己，身为一个alpha怎么就上赶着要给人上，该不会是有受.虐.癖？ 而且，他座位一个学生，在学校里犯困怎么了？ 那不是特别正常的事么！去学校里问一圈，十个里头能有十一个是犯困的！ 还有「吃得多」，吃得多明明也很正常！ 身边有这么个人，一天天变着花样地喂，怎么可能吃得不多？ 尚沐给抿抿嘴唇，目光闪躲地回答他爸爸：「这个判断标准，本来就很难分辨……我觉得，这个不能全怪我。」 尚爸爸面无表情：「那你从陆凡腿上下来。」 尚沐动动身子， 感觉到自己起来的部位，尴尬得咳嗽一声。然后……趴到陆凡肩上，表情无辜地撒谎：「我下不去，这双腿它可能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我控制。」 给尚爸爸气得，三两步上前就去拎他儿子。 陆凡双腿微微一动，就把少年抱着，堪堪逃离了尚爸爸的魔爪。 随后，指尖轻轻撸着自家小a软软的髮丝。勾勾唇角，声音温和地说：「没关系，叔叔。让他坐着吧，现在不方便分开。」 他说得委婉，尚爸爸明显听懂了，后槽牙咬得嘎嘣响。 尚沐羞得整个脑袋都埋进男生胸口，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衫咬在他身上。 两只还未成型的小犬齿，愤愤不平地咬上去，痒痒的、带着细微的疼。 撩人而不自知的动作，让陆凡唿吸微微顿了片刻。 他眼底闪过一瞬的暗沉，随后动动双腿，装作不经意得蹭在小朋友身上。 听见小孩一声沉重的唿吸，之后从容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说：「宝贝。再闹，后果自负。」 第54章 分化的alpha.04 到了救助站，尚沐的点滴也打完了，靠在床上休息。 纪正初匆匆赶来，拎着一大堆水果零食，零食带子里的东西，全是高热量的。 「沐沐怎么回事！不是说中暑吗，怎么突然就分化了？」 好么，别人分化要俩星期，一个星期预备着，三天时间分化，还有半个星期等着信息素落潮。他倒好，嘎嘣一下信息素爆了。 尚爸爸坐在病房外边，接过纪正初手里的东西。说起这个来，心里的火又是噌噌往外冒：「他傻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纪正初喉咙一噎，哈哈笑着搭话：「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嘛，陆凡发现的也及时。嗯？陆凡呢？」 尚爸爸朝病房里努努嘴：「沐沐睡着了，他在里头陪着呢。医生说他的安抚信息素对沐沐挺好用的，沐沐闻到他信息素就能安静下来，他就到里边去了。」 纪正初啧啧两声：「分化之前有伴侣就是好。哪像我，分化的时候折腾得不行，天天要靠镇定剂才能睡着。」 尚爸爸笑笑：「还行吧，陆凡这个孩子是真不错，在那么浓的求偶信息素里头，也一点不乱，还能放信息素安抚他。」 纪正来回初地到处看：「这屋子关这么紧，怎么监测沐沐怎么样了啊？没有个监控画面什么的吗？」 不怪他好奇，他自己分化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分化结束，他爸爸一大早就开车被他接回家了。 尚爸爸摇摇头：「这个房间没有监控，医生说沐沐情况稳定，不用监控，自然分化就行。」 纪正初「嗯」了一声，说：「现在我是不是不能进去啊？」 「房里全是他那味，把陆凡都圈起来了，你去了肯定不舒服，还是别去了。而且，他闻见陌生alpha可能要爆起。 别说你，就连我进去他都把陆凡护得死死的，以为我要跟他抢人，啧啧啧，就在这儿坐坐吧，别刺激他了。」 房里，陆凡坐在尚沐旁边，周围满是小朋友后颈散出的草莓香。 尽管闻不到这信息素里纠缠、庇护的信息，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一圈又一圈，散在空间里的清甜气流， 将他层层地包裹着。 而这层层叠叠的信息素里，他的小男朋友，正闭着眼睛，如婴儿般得睡着。 一只拳头半握着落在胸前，另一只胳膊伸到床边上，紧紧地握着他。 陆凡低垂着眸子，目光一笔笔描摹着少年的眉眼，握着少年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如果能分辨出尚沐的信息素就好了。 之前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闻到这甜甜的草莓香，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今天，在这如风暴一般的信息素里，他却感受不到这风暴的力量、也不清楚这风暴里的爱意。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有具象的魂魄。 他看得到这世界的美好，却只是看得到。风来，他感觉不到吹拂；雨来，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与尚沐分明就在咫尺，却像是存于两个不同的空间，中间隔着的，是一道名为「性别不合」的天堑。 陆凡握着少年的手心，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指尖，低头轻轻地吻上。 鼻息打在手背上的皮肤，唇瓣落下时， 温热又绵软。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甚至陆凡的腺体就落在尚沐鼻侧的位置。 雪松的安抚味道顺着鼻腔吸入，带着那人特有的轻凛气息，在暴风般的草莓信息素里，如同一叶扁舟，飘飘荡荡得，盪在了面前。 第117页 原本安静睡着的人，忽然睁了眼。 眉眼一弯，就抿出两颗奶奶的小犬齿。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陆凡温声说。 尚沐却突然伸手把他往身前一拉。 陆凡措不及防，被他拉得半个身子都倾上去，少年软软的吻就印了上来。 「陆凡，我长大了。」尚沐轻轻得说，和人纠缠着。 陆凡点点少年的鼻尖。 顿时两人位置反转，少年滚烫的身体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凡……」 尚沐趴在陆凡身上，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细细地探索，并着指尖一拎，就把他上衣拎起，露出里面的人鱼线。 陆凡撑在床头，任由他动作，纵容地应了一声：「我在。」 alpha的气息逡巡着，凑到他的颈边。唿出的鼻息，越发变得滚烫，草莓的味道，霎时又浓了好几分。 「发情呢？」 陆凡闻着越来越浓的草莓味道，感觉自己置身的； 已经不是草莓园了，他已经泡在草莓汁里了。 小傢伙伏在他身上，一手撩着他衣服的下摆，拼命还在往后颈上挤。 「凡……我想要你。」 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少年唇瓣吻在他的颈间，撩在衣摆的手指也渐渐往上移。 陆凡喉结微动，唇角一声低沉暗哑的笑。 下一秒，放在少年腰间的手，就戳在了腰窝。 尚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得，一声呜咽，从下到上，连胳膊都软得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刚才还虎视眈眈地说要人，这会儿已经软绵绵得趴在了人家身上，像是予取予求。 正闹腾着，门突然给打开。 尚爸爸的声音传进来：「陆凡，医生说，趁着沐沐还在睡，你把贴身衣服留下，出去做一下安抚信息素萃取……儿子！你给我住嘴！」 尚新时原本就是过来叫一下陆凡，没想到这门一开，就看见自家发.情的儿子，正把人压在下边，脑袋都要埋进人家腺体里了，正意图不轨之事！ 而且，被压在下面的男生，腰上的裤子被褪下去一点，露出里面一小圈黑色的布料。 上衣也被撩起来一半，再往上一点，都要露出关键部位了。 他三两步上前去，拎起自家儿子，就给扔到了一边：「陆凡，你先出去萃取信息素，我来守着他。萃取之后就先回学校吧，不然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咬了。 你俩是自由恋爱，这我知道，国家也有十八岁可以结婚的规定。 但是，他要标记你，得在他清醒的时候，别把你自己这么煳里煳涂地交出去。我这是为了沐沐负责，也是为你负责。」 陆凡看看被尚爸爸完全按住，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尚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孩一脸懵，还在委屈地看着他。 「陆凡……你别走。爸，你别赶我男朋友走……呜，我清醒的，真的……」 尚沐小声地哀求，被他爸唿在脑袋上：「你清醒个屁。」 「陆凡，陆凡……哥，呜……尚沐被他爸爸按着，想要原地爆起。但他爸爸是个成熟的alpha，根本不是他能撼动的，用尽了一身的力气，之后只剩趴在被子里呜咽。 尚爸爸看出陆凡犹豫，朝他摆手：「没事儿，别担心，我能控制好他。等你信息素萃取完，把信息素放他怀里就没问题了，走吧走吧，别心软。」 陆凡无法，只能摸摸小朋友的脑袋，说：「我出去一下，再回来？」 尚沐：「我就是分化而已，又不是变成傻子了！你俩说话当我不存在吗？你萃取完信息素之后，就直接走了！陆凡，你和我爸一起骗我！还把我当傻子！」 少年眼圈红红的，气唿唿地说完，又忍不住软下来。 他费力地从他爸爸手里抻出一只胳膊，讨好地砰砰陆凡的袖子：「哥，你别走好不好，我不咬你……而且，你之前也说过，分化之后就给我标记，我是你的alpha……」 尚爸爸的巴掌就又要上去教训：人家说要给你标记，是要你被信息素煳了脑子的时候标记吗？ 陆凡先一步动作，胳膊挡在了尚爸爸面前。 他身子往前一倾，而后扣起尚沐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 雪松的味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要烈。 纠缠在草莓香里，像是给一切都镀上一层霜雪。雪中，松柏挺拔。 「结束之后，我在学校等你。」陆凡拍拍少年的脸蛋儿，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尚沐留在陆凡身上的信息素异常霸道，圈地压制、宣告所有权，味道久久不散。 明明回学校之后已经洗过澡了，还换了一身衣服，第二天才恢復上课，身上那股信息素，竟然还牢牢得挂在他身上。 在他周围，原本坐了个alpha，才上了一个小时课，就受不了这股圈地的味儿，和一位beta换了座位。 陆凡倒是没什么感觉，该上课上课，该做题做题，还细心为尚沐准备要做的习题资料。 午休的时候，谭子阳过来把昨天整理的数学笔记递给陆凡，闻见他身上的味道一脸震惊：「要不是自己闻到这个信息素，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尚沐同学竟然是alpha？」 刚说完，一股浅浅的草莓味又飘进鼻翼，谭子阳不由得红了脸：「这个信息素……咳，有点让人羡慕。」 第118页 陆凡不明所以，眉峰微挑，问：「羡慕？」 谭子阳：「是啊，你是beta可能闻不太出来，他这个味道……绝了。」 他说着，动动鼻尖，又轻轻地吸了一口，才缓缓地说：「我给你大概翻译一下； 哈，就是：这个人是我的，其他alpha、omega都不许靠近。 咳……他连omega都警告……反正就是，感觉在你身上布了一层屏障，把你和其他所有人都隔开来，让你这个人单独只属于他。」 谭子阳：「尚沐同学是不是把你当成伴侣了啊……听说alpha分化的时候，如果旁边有omega，就会直接把人当成自己的伴侣，狂砸信息素，把omega砸晕之后标记。」 陆凡手上动作一顿，沉默半晌，才犹豫着点头。 狂砸信息素是真的，想要标记他是真的，伴侣也是真的。 但是…… 砸晕之后，标记他？ 啧…… 第55章 尝过了 h市一中论坛： 首页又冒出一个飘红的hot贴，标题不是一般劲爆： 【有人知道昨天口口一样的alpha信息素怎么回事吗？】 发帖人：爱学习的小银； ——2020年8月10日—— 【啊啊啊，今天正在上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闻到一股草莓味儿，班里的alpha和omega都炸了！ 后来听说是alpha的信息素？是谁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还听见老师吼什么犯法之类的啊，小beta瑟瑟发抖！】 【爱学习的小银：标题给我口口了？和谐的地方是，炸，弹。】 【末宝：我我我，我离的近！我是omega，确定那绝对是alpha信息素！ 当时我腿就软了……那个压制的信息素，太可怕了！ 我当时就坐在门口，就在门口，你敢信？ 后来老师们都出去了，听老师们在走廊上训话，好像说是lf的？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lf竟然是alpha？震惊我一脸啊！他不是beta吗？】 【无脸娘：末宝同学，你再说一遍？看着我的眼睛，再给我大声说一遍！11竟然是alpha吗！哈！哈！哈！让我笑三声，小22的幸福这不就有了么。】 【花落：我看到了什么？我be的十二cp回来了吗？11是alpha？小22可是omega啊！配一脸啊啊啊！】 【阿满满：来了来了，前方播报员来了！我到底有多前呢？我趁乱开门出去看了！（此处应该有掌声！）接下来，就由播报员阿满满，为您播报前方境况！】 【凉夏：速度着。】 【晨晨：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找一个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整的播报员。）】 【阿满满：当时11正抱着小22，公主抱哦！（土拨鼠尖叫！）信息素不知道是从他俩谁那发出来的，但是！ 老师当时义正言辞，说11朝小22放了压制信息素，把小22给弄的不省人事了呢！ 哇，老师训斥的声音大的，整个走廊抖三抖！ 11是alpha没错了！然后！磕了十二cp的朋友们，看他俩之前那腻歪样子，肯定是在一起没跑了！所以，欢唿吧，cpf！】 【无脸娘：我，就，知，道！（灯光师，麻烦给我个高光，谢谢！）】集训班的小可怜：才看到这个帖子！震惊.jpg！震惊我全家.jpg！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同班的过来闢谣了！ 陆同学不是alpha！陆同学不是alpha，陆同学不是alpha！重要事情说三遍！尚同学才是啊啊； 啊！] 【无脸娘。】 【凉夏。】 【花落。】 【晨晨：这才是震惊我全家……请问还有课代表吗？知道全情的那种，我有点乱，谢谢！】 【阿； 满满：对不起，播报员来了！乌龙了乌龙了！ 我们老师刚刚澄清了一遍，小22同学才是那个alpha……因为分化才信息素爆炸的。对不起，我给大家谢罪。】 【无脸娘：我看不懂了。】 【陆凡：尚沐同学是alpha，是分化引起的信息素失控。请各位不要乱传，造谣楼层已申请删除。】 【无脸娘：正主吗！在我上头？咔嚓，已合影！】 【凉夏：把楼上拽走，咔嚓来一张。】 【晨晨：你们都在干嘛？难道不应该问一下他俩是不是一对吗？（咔嚓）】 【爱学习的小银：花生了什么？我发完贴就去学了一会儿习而已，情节这么跌宕吗？】 学校论坛的帖子主题没有删除，陆凡又专门另开一帖闢谣，后来就没再管过。 周四的下午，放学之后，陆凡还在整理要带回寝室的书和习题，谭子阳拿着练习册过来：「陆大神先别走，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陆凡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他手里的练习册：「哪道题？」 正说话间，手机传来电话铃声。 屏幕上显示着尚沐的照片。 谭子阳笑着问：「是尚沐同学打来的啊？说起来三天了，他分化期应该是过去了。你快接一下试试，看看他变什么样了，有没有长高，变帅了没有！」 alpha的三天分化时间，在肌肉、骨骼、血液等各个方面都会出现剧烈变化。 会长得更高、身体更强壮也更有力量，面部的线条也更分明、更具有轮廓性、更阳刚。 并且会随着腺体的发育成熟，而逐渐在血液里充斥起更多的信息素。 第119页 陆凡看着手机上、尚沐还未成年时候的照片，不由得微微扬了唇角，在谭子阳的催促下点开了接听。 匆匆分别三天的少年，出现在窄小的屏幕。 陆凡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谭子阳先发出一声吸气。转头看去，一向矜持又阳光的omega，耳朵已经泛起潮红。 察觉到陆凡看过来的眼神，谭子阳尴尬地笑笑，对着镜头打招唿：「尚沐同学，咳，几天不见，看起来帅了不少。」 屏幕里的少年，确实变化很大。 就像是翻看老旧的相册。 青涩、可爱还有些肉嘟嘟的少年，经过青春期的蜕变，褪去两颊的婴儿肥，又收起独属于未成年的那股子稚气，身上每一处都长开了，变成一个阳刚又帅气的大男孩。 好似三年时间，都压缩在这短短的三天里。 再次见面，陆凡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离别了三年五载的错觉。 好在小男朋友见到他时，眉间羞涩还在。 一双乌黑的眼睛对着屏幕躲躲闪闪，但抿开的唇角，又将他的雀跃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微微张—— 开唇瓣里，隐约还能看见两颗熟悉的小犬齿。 「谭子阳？啊，你好……」尚沐低声说，虽然笑着打招唿，但眼睛里难掩戒备。 陆凡收了要用的书本，举着手机把要做的试题都拍给尚沐看：「我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谭子阳过来问几道题。等我回宿舍再说？」 屏幕里的人迟疑着点头，一双眼睛一直在镜头里搜寻，佯装不经意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宿舍？」 明显是在吃醋。 陆凡看看拿着习题的谭子阳，知道自家小男朋友看起来成熟不少，但性格一点都没变，这会儿看见谭子阳这个omega在他身边，就他那可怕的独占欲，还不知心里介意成了什么样。 他插上耳机塞进耳朵里，对谭子阳摆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声「抱歉」，而后才看向镜头，对尚沐说：「我现在就回去。」 两句话的语气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谭子阳倒是已经习惯了，朝他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老师这会儿应该还没走，我去烦老师也一样。」 陆凡切了语音和尚沐通话，一路抱着书从教室走回宿舍。 小朋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哪不舒服，没有他过得多难熬。 他每说一句，陆凡的唇角就多翘了几分。 最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耳机里的声音，语气别扭：「干嘛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每天真的可难过了，尤其是晚上、半夜、凌晨醒过来的时候，旁边没有你，难过得想哭！抱着你的信息素萃取液，跟大半夜犯了毒瘾似的！」 陆凡低低地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声音里不无宠溺。 耳机里沉默了一小会，尚沐才又继续讲话。 只是这一次，声音有一点点不自然，听起来也吞吞吐吐的。 「那个……阿凡……」 「嗯，你说。」 「我现在长的和之前不太一样，个子也高了不少……你会不会不喜欢啊？我记得，你喜欢软甜又可爱的omega……」 陆凡拿着钥匙开门的手一顿。 门似乎是开着的，但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他疑惑地「哦」了一声，摘了耳机。 少年熟悉的声音，便从门缝里传来。 「哦什么哦……我说的不对吗？你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喜欢可爱的，喜欢又软又甜的……我自己什么样，还是有点数的……」 在少年别扭的絮叨声中，陆凡悄悄推开了门。 正是八月的下午，四点刚过一半，阳光已经倾斜、但依然灿烂。 穿了一身草莓睡衣的少年，正坐在书桌上，对着窗外眺望。 他半个身子都侧着，留下一个微微有些清瘦的侧脸，黑色的耳机线，捲曲着落在胸前。 ——一条腿盘坐在桌—— 面，另一条腿微微曲着落在地面。 「我现在，一点都不软甜，好像……也不可爱了，你……那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尚沐手指拎着耳机线，一直朝着窗外望。 但他已经望了很久，好像也没有看见陆凡的半个人影。 心情有一点点失落：不是已经拒绝了谭子阳，说要直接回宿舍么……怎么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在干嘛啊？怎么噪声这么大？」 正小声地抱怨，身后突然传来「砰」一声响。 回头，才发现，一直在和自己通话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宿舍门口，刚才听到的声响，是他关门的声音。 「陆凡……」 尚沐轻轻一声呢喃。 下一秒，眼睛里盪开一圈又一圈的欢喜。 少年丢下耳机，单手撑在桌面，一跃而下。 恰逢男生疾步过来，整个人就落进对方怀里。 明明已经长高了不少，站直了身子的时候，脑袋也能蹭到陆凡的鼻尖儿，但到了他的怀里，就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习惯性得蹭着他的肩窝，习惯性得搂在他腰上。 ——后颈—— 又溢出浓浓的草莓香，顷刻之间，就又把人裹了个严实。 「刚才在电话里和我说什么了，宝贝？」 第120页 陆凡托起他的屁股，将他抱着坐到床上，转手就把人揽到自己腿上，叉着双腿，面向自己坐下。 明明是已经有过无数回的姿势，但因为这次骤然长高，尚沐的腿已经能搭到地上，上半身也高出陆凡一点儿，这样坐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拘谨地扣扣自己的裤子，微微低垂了眸子，小声着说：「我现在不软也不甜了……也不是很可爱……怕你会不喜欢……」 一句话吞吞吐吐地说完。 还在忐忑着等着那人回应，忽然下颌被按住，男生的吻就落了下来。 尚沐一时僵住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嘴唇被这人含着，一下又一下地吮吸，后颈原本就还没有落潮的信息素，只稍稍的一撩拨，就又如旋风一般爆发开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信息素在血液里冲撞，一时，意乱情迷…… 他不由得，捏紧衣袖。 可这人吻进来的时候，又止不住得瘫软了身子。 久别重逢的亲吻，来得像是疾风骤雨、措不及防。 胸口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夺走，明明已经缺氧难耐，却还是忍不住在这深吻里沉沦。 最后气喘吁吁地分开，他软软地趴在男生肩窝。 陆凡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尝过了，和以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完结倒计时。 应该没有几章啦…… 捨不得……这一对儿，我真的好喜欢 第56章 双向标记.01 竞赛集训班毕业那天，所有学生都坐在学校的小礼堂，由校长一个个颁髮结业证书、竞赛徽章和部分同学的奖项证书。 不同班级的人，分别坐在不同的领域。陆凡和尚沐坐着的，是数学区的第一排。 两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并排坐在一起，穿着同款的校服，头挨着头低声私语，很是养眼。 其他班的同学，频频朝这边张望，眼里满是好奇。 正对着他们的主席台上，红木的高桌上，摆着一簇又一簇的鲜花。 在簇簇鲜花里，黑色的话筒从中央伸出，校长正笑眯眯地站在麦克风前。 他手指弹弹麦克风的底座，「咚咚」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的扬声器传来。 如蜂鸣般熙攘的礼堂，瞬间安静。 校长的讲话，徐徐开始。 「各位竞赛班的同学们，早上好。我们班上每一位参加竞赛集训的学员，都是学校根据大家的学科水平、以及以往的竞赛荣誉所甄选出来。所以，学校将为你们中的每一位成员颁髮结业证书，因为你们值得。」 「今天的结业，并不是代表学习的结束，它甚至都不代表竞赛班的结束。相反，这是一个开始。 这次的的集训课在我看来，更像是砍柴前的磨刀。它意味着，你们的竞赛旅程，从这一刻，从今天，8月25日开始，才是你们真真正正的起航。 也从今天起，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将代表h市一中、也代表你们自己，为了各自的前程，进入竞赛的战场，与人厮杀。」 「同学们，我希望你们一路披荆斩棘，也衷心地祝愿大家，凯旋而归。」 「待四个月之后，我将依然站在这里，等待大家归来，为你们戴上属于你们的荣誉勋章。」 「现在，我宣布，h市一中暑期竞赛集训班结业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校长最后一段讲话结束，激昂的音乐响起。 台下一片掌声。 每一个人都被校长亲自念过名字，又走上主席台，与他握手，接受校长对未来的祝福。 两人轮番登上主席台，又领了证书，彼此拍下对方与校长的合影。 待典礼结束，尚沐接过陆凡手里的竞赛徽章，弯了颈子，别上他的左胸。 「恭喜结业，我的同桌。」他说。 而后握上男生的手掌，目光认真：「你会在赛场上披荆斩棘、也会前程似锦的。今天，你的alpha是预言家。」 陆凡微微扬起唇角，也低头为他佩上同样的徽章。 毫不遮掩地勾住少年的指尖，揽着他的肩膀，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地相拥。 「宝贝。」 他微微低头，靠在少年耳边，唇瓣装作不经意得碰在他粉嫩的耳廓。 「你也是，以后我会带着你一路披荆斩棘，我们会一起前程似锦。」 八月底的校园，已入初秋。 天高云阔。 自校礼堂出来，来自北方的风，吹拂在脸颊，带着秋天特有的清爽。 尚沐手里拿着三个小红本，朝陆凡扬扬：「本来就想陪你参加个集训班，哪想到还收穫了这么多证书。」 说完，碰碰陆凡手里红本子，笑得灿烂：「比你还多一个呢。」 每个班的前三名都有名次奖，尚沐拿了个第二，在领奖台上如愿站在了陆凡的身边。 除了名次奖，每个班还颁发了进步奖，以资鼓励。 尚沐凭着全班倒数，一路飞到第二的成绩，摘下这个奖项，可谓实至名归。 「最佳进步奖，诶嘿嘿。」少年笑着，把证书送到陆凡面前：「军功章有我陆哥的一半！感谢我陆哥日夜帮助，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被陆凡轻轻敲在了额头上：「又说浑话。」 「哎，你们这个竟然还有结业典礼，早知道我也报名了！」 第121页 纪正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闻声望向脚下的石阶，才看见抱着一捧巨大花束的青年，正朝他们招手。 青年身后，尚爸爸也抱了一束鲜花，一同拾级走来。 「哇，竟然还有花吗？」尚沐拉着陆凡的胳膊三两步跑到两人身前，从纪正初手里接过那一捧超大的花束。 而后半张脸都凑进去，深深得吸了一口：「好香呀！阿嚏！」 尚爸爸：「嘶……别离那么近，不呛啊？傻小子！」 随后，动作自然地把花递到陆凡面前：「你们俩小的上课辛苦了。四十天，一整个暑假都没歇几天。陆凡照顾我家臭小子，双重辛苦。」 说完又回头看向自家那一只：「儿子，你也分化了，以后就是大人了，也学着照顾人家陆凡点儿。」 陆凡轻轻笑了一声，说：「谢谢叔叔。」 指尖才刚放到花枝，都没来得及握上，就尚沐先一步给拦开。 「我我我，我要给我家陆凡送花！」 说完，把自己手上那一束，双手举着捧到男生面前。 陆凡眸间怔了片刻。 他缓缓勾起唇角，再看向少年时，目光里扬起浅浅的柔光。 「谢谢。」他温声说着，伸手去接。 纪正初连忙掏出手机：「哎哎，等下！保持别动，我给你俩拍一张！」 陆凡循着声音看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生。 后者正拿着手机比角度：「好了好了，就这边，我数一二三然后拍照哈！一，二，三，咔嚓！」 最后一个「三」字落下，陆凡微微； 了头，碰着花束的指尖往前一蹭，就覆在了尚沐的手背。 献花的少年，眉间闪过一瞬的错愕。 画面定格处，两人神情自然，就像是不经意间拍下。 纪正初把照片传到两人微信上，还能看到尚沐红了的一只耳朵尖尖。 高三生的宿舍和集训班是一栋楼，为了不让学生们搬来搬去，学校特意为大家开了绿灯：集训班住的宿舍可以在高三继续住下去； 想要换宿舍的，也可以申请退宿。 陆凡和尚沐把宿舍里的东西用一层塑料膜都罩住。锁了门，和尚爸爸、纪正初他们一起乘车出了校园。 尚爸爸大手一挥，中午请三只小的一起吃顿饭，尚沐果断举手：「爸，我要吃火锅！」 「让陆凡选！」尚爸爸和纪正初异口同声，看向尚沐的目光，是一样的恨铁不成钢。 尚沐撅起嘴，委屈巴巴地倒向陆凡肩上。 两只胳膊都上男生的腰，眨着无辜的眼睛朝人撒娇：「陆凡，我想吃火锅……」 男生纵容得揉揉他脑袋，问：「你想吃哪家？」 「哥老关，他家牛蛙特别嫩，番茄锅也很浓。哦对，他家还有我喜欢吃的海带芽！」 一同坐在后排的纪正初：…… 这是要闪瞎他的眼！ 他愤愤地咬牙，扒着驾驶座位往前探：「叔叔，我申请做副驾驶！后排狗粮忒多，没有我的落脚之地！为什么他这样的alpha都能找到男朋友，撒娇男人最好； 命吗！」 尚爸爸噗哧一声，朝后排探探头：「儿子，注意一点！」 随后缓缓地停了车子。 纪正初一脸茫然，问：「怎么停了，是让我坐副驾驶吗叔叔？」 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正疑惑着，副驾驶的门开了。 身形高大、一身淡漠气场的alpha就坐了进来。 纪正初随着动静不经意地转头看去，正正好，和宋青蕴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当即脸上一僵。 宋青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淡淡朝他点头，说：「正初也在？」 纪正初讪讪地缩回身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是，是啊……」 而后便没再多话。 气氛肉眼可见的压抑，纪正初尴尬地脚趾挠地。 前排坐着个和自己有一段歷史的大哥，旁边这一对儿又如此旁若无人。 也不是动静有多大，其实尚沐看见宋青蕴进来，就收敛了，怕纪正初会尴尬。 但这汽车里的空间太小，又太密闭，俩人又是才在一起的甜蜜小情侣，举手投足间都是别人插不进的粉红气息。 ——尚沐原本—— 是靠在陆凡肩上，被陆凡直接放到了腿上，让他枕着。 尚沐换了动作，就顺从地乖乖躺着，手指把玩着他的衣摆。 陆凡任由他摆弄，指尖轻柔得揉在他髮丝间，像是给柔顺的小猫撸毛一样。 纪正初：…… 干脆从后排摸出个眼罩，罩在自己眼睛上。 噫，眼不见为净。 汽车开过几分钟后，前边传来尚爸爸低低的询问：「青蕴你看一下，后排的小孩儿是不是都睡了？」 两只眼睛都遮罩起来的纪正初，听见来自旁边故意压低的声音，说：「沐沐睡了。」 而后，也不知是产生幻觉了还是怎么的，总感觉宋青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原本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紧张得胳膊上都炸起一层细小的寒毛。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下一秒，带着熟悉气息的外套就落到了他身上。 第122页 纪正初和宋青蕴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并且在雏鸟情节的影响下苦苦追了人家快一个月。 他当即就闻出这外套的主人：是宋青藴。 ——可能是因为身体残留着对—— 这人的眷恋，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应该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分外敏感，甚至牴触的纪正初，竟意外地没有排斥这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想到这一层，小alpha懊恼地把脑袋往旁边一靠，故意挣脱了衣服的束缚。 华贵的高定西装，转瞬就落到了地上。 坐在纪正初旁边的陆凡，没想到刚给纪正初把衣服披上，就被他身子一歪，弄到了地上。 本想弯腰下去捡，可自家这位小a还枕在腿上。小孩儿明显已经睡着了，再把人叫起来……他又捨不得。 一时左右为难。 最后，无奈地和前排交流：「衣服掉地上了，我捡不了，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给他盖一下？」 尚爸爸抽空朝后排看过来，摆摆手：「青蕴的衣服给初初盖了？初初也是alpha，肯定排斥青蕴衣服上的味道，没事没事，马上就到地方了，爱盖不盖吧，我把空调调高一点。」 陆凡轻轻地应了一声。 低头。见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已经睡熟，鼻尖发出唿唿的声音。 这会儿微微转了脑袋，小半张脸都露出来，额上汗涔涔的。 他食指小心翼翼得插进少年半握的拳头，轻柔得擦擦他额上的汗。 没人注意到，宋青蕴从刚才起，就抿紧了双唇，眸光暗沉。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让我来个预告叭； 完结之前应该会有个抽奖！ 具体抽什么我还没有想好，是实物抽奖，小玩意儿，已经找了太太画图，不过还没有交稿，嘻嘻嘻！ 第57章 双向标记.02 到了火锅店，几人一起往里走。宋青蕴闻到火锅油腻的味道，明显有些不适应，眉头一直蹙着。 尚沐记起五月份的时候，尚沐才刚来h市没多久，那次他们就一起吃的火锅。 他哥也是这幅不情愿的样子，明显是对火锅这种东西敬谢不敏。 他戳戳自家大哥的手肘：「放轻松！来，跟着我深唿吸。」 宋青蕴动作没跟着做，反倒眉头皱得更紧了，恨不能夹死尚沐那张乱说话的嘴。 纪正初在旁边听着，噗哧一声笑出来：宋青蕴原本就不喜欢火锅的味儿，尚沐还让他在火锅店里深唿吸，他不屏气就不错了。 他这一声笑，还挺小声的。在喧闹的火锅店里，几乎听不到。 但宋青蕴还是敏锐地朝他看过来。 察觉到那人直直看来的目光，纪正初后知后觉得有点儿尴尬。 喉间一声细细的轻咳，迈着步子急速往前走，干脆跑到了最前头。 他自己闷头往前走，一直再心里懊恼地埋怨自己，都已经决定过了，以后再也不理这个人，刚才是干嘛呢。 正撅着嘴，想得入神，手腕忽然被攥住。 还没有回头，就听见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字正腔圆：「慢一点，你已经超过服务生了。」 纪正初微微一怔，跟着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紧接着，身子被男人一拉，就靠到了他的身侧。 领路的服务生笑呵呵地从他身边过去：「这小帅哥，走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纪正初这才意识到，是餐厅的过道太窄，宋青蕴拉着他给服务生让位置。 他动动手指，把手腕从男人手里抽出，背到身后，低垂了脑袋，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 「那个，谢谢你啊……」 然后，默默得往后退开几步，闪身站到尚爸爸的身侧。 他往后退，宋青蕴就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非要等着他一起走。 男人抻过的腕间，好似还残留着刚刚的力度，手腕，滚烫一片。 纪正初是一点都不想和他再正面对上了。 眼看尚爸爸马上就要和宋青蕴交错，他连忙又往后退，躲到尚沐和陆凡的后头。 然后，自以为隐秘地抻抻尚沐的胳膊。 「沐沐……」 他凑到尚沐耳朵边儿上，小声地说。 尚沐顿了脚下步子，疑惑得朝他回头：「怎么了，初子？」 「你哥……你能不能让他先走啊，我不想和他走一块……」 尚沐呆呆地「啊？」了一声，顺着纪正初的目光往前看过去，才发现：自家大哥竟然站在走道边上，单手插着兜等在原地，明显是在等人。 尚沐： 他大哥这是要干嘛？如果没记错的话，纪正初已经把他各种联繫方式都拉黑了吧？ 纪正初和他关系怎么样，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吗？怎么还敢这么若无其事地和人交； 流？ 这次是这样，上次在别墅也是这样。 这年头，直a都这么可怕？ 尚沐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幸好他不是个直a，幸好他男朋友连a都不是…… 抬头就朝他哥摆手：「哥，你杵那儿干嘛呢？往前走啊！」 一边说着，一边朝人使眼色。 然后，拉起纪正初的胳膊，把人挡在自己身后。 以前还没分化的时候，总觉纪正初人高马大的，等他自己分化结束，足足长高了近十厘米，才觉出：其实纪正初在alpha里，也只是个子普普通通。他没有那么高，也没有想像中的强壮。 第123页 甚至胳膊比尚沐自己都细很多，摸上去没有几两肉、也没多少的样子，稍微一拽，就把人给拽跑了，把「外强中干」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尚沐看着他，一脸认真：「纪正初，你这身子骨怎么这么弱？难怪当初打篮球，还不如没分化的我。」 说完，又捏着他胳膊往上捏：「你看看，你看看！小臂没什么力气我就不说你了，你怎么连大臂的肉都这么软？」 纪正初连忙把胳膊往后缩：「干什么啊你，瞎摸个什么，aa授受不亲！」 尚沐：…… 这个人是脑子被煳住了，还是还没从之前的雏鸟情节里把思维给转换回来？ 「纪小少爷，你是alpha，我也是alpha，属性一样的！你给我清醒一点吧，我对你这个性别完全没兴趣好吗！」 一句话说完，纪正初还没反驳，先被陆凡整个拎走。 被拎走的少年，看看自己和纪正初至少一米半的距离，还一脸懵，茫然地朝他老公眨眼，问：「你突然干嘛？我还在和纪正初说话呢。」 陆凡：「纪正初说的对，你俩授受不亲，离远一点，别对人乱动手。」 尚沐呆在原地，一句话在脑袋里反覆咂摸了好久，才终于给咂摸明白了。 脸倏得红了。 他掏出手机，飞快打字：【你干嘛啊！我能让你上，还能让初初那个小鸡崽儿给上了？他看起来像是能压我的样子吗？】 纪正初回过味儿来，也是目瞪口呆：我看起那么像下面那个吗！ 然而…… 想想自己当初喝醉，一边抱着尚沐一边问陆凡：我一个alpha，都要躺在下面了，够不够诚意…… 马上就要爆出的粗口，又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他没脸质疑人家。 几人围坐在一张八人桌，尚沐和陆凡坐在沙发那一面，纪正初就坐在尚沐的右手边，尚爸爸自觉坐在两小只的正对面。于是，就剩下纪正初旁边和他对面的位置。 宋青蕴原本都已经在尚沐的暗示下准备坐纪正初对面了，尚爸爸把他给拦住了：「哎，咱们几个就别坐那么稀了，都是一家人，又不是相互不熟悉。你看看你们，干嘛呢这是，坐得一个比一个远。」 宋青蕴脚下顿了顿，迟疑着朝纪正初看看，有点为难。 后者连忙张开胳膊，把自己那边整个遮住，半开玩笑地说：「我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占一面！」 尚爸爸拿起餐具包，敲在他脑袋上。 「人不大，占的位置倒是不小。行了行了，不管你们这些小的，爱坐哪坐哪，占地儿大了坐着也自在。」 宋青蕴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了纪正初对面坐下。 尚沐在桌子底下拽拽纪正初的裤腿，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出息了啊，初子。」 纪正初白了他一眼，没和他说话。 尚沐觉得无趣，又转身去找他家男朋友去腻歪。 男生的腕上依然带着素白的护腕，正低头摆弄着手机，感觉到他凑过去，目光也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尚沐戳戳他的胳膊：「你在干嘛？」 对方依旧没抬头。 在手机上打下最后一个标点，按了发送键，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给你回消息。」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尚沐的手机响过「嗡嗡」两声蜂鸣。 ——划开手机屏—— 幕一看，两条消息大剌剌挂在对话框上。 【全世界最好的陆哥：我就想全世界只有我才能把你按在床上，听你哭着叫老公。】 【全世界最好的陆哥：不可以？】 尚沐……顿时呆住。 整张脸都开始冒热气。 赶忙手忙脚乱地锁了屏，害羞的少年，整个人瘫在桌上，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起来。 然后，从桌下伸出胳膊，握着拳头连连锤旁边那人的大腿。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哥骚成这样！ 几人分别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尚沐点了八只牛蛙。 尚爸爸捞上来一只，评头论足：「儿子，你竟然吃青蛙！青蛙这么可爱，对农民伯伯有益，怎么可以吃青蛙？」 说完，咬下一只腿：「真好吃。」 坐在他对面的陆凡，夹菜的动作一顿：好像知道他家小戏精这演技是从哪儿来的了。 可能是……戏精、精一家？ 尚沐埋头吃得欢乐，纪正初忽然凑到他耳边，不住地叫他：「沐沐，沐沐？我后边那一桌，好像是一场大戏啊？你听没听见。」 尚沐茫然地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只蛙腿：「什，什么？」 纪正初动作小心地指指自己身后：「后边不是两个omega，一个alpha吗？」 「啊，是啊……怎么啦？」 「我刚才听他们讲话，好像那两个omega是情侣。」 尚沐不明所以地吐出一块儿骨头：「人家oo恋怎么啦，你之前不是还想aa恋呢。」 自从他和陆凡ba恋，他现在对任何恋爱都接受度良好。 纪正初悄悄往后瞄了一眼，又凑上他耳边。 带着辣味儿的热气瞬间唿进了耳朵里。 尚沐动动脑袋。 本想离他远点儿，但听见纪正初后面的话，终究八卦之心战胜了耳朵上的不舒适。 因为他听见纪正初说：「离你近的那个omega，就是左边那个，应该是攻，右边那个是受，那个受出轨了。」 第124页 他惊得筷子都差点儿掉桌上：「纪正初，人家的隐私，你听这么细？」 纪正初：「我离那么近，当然听得清楚。那个omega受，应该是和对面的alpha在一起了，好像是出轨吧？这个omega攻就气势汹汹地过来捉姦了。我听到的就是这样。」 尚沐狐疑地又夹起一片肉：「你说真的假的？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八卦，赶紧吃你的饭，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纪正初撇撇嘴，干脆埋头继续吃饭。 等到半小时过去，两个小a吃得肚子圆滚滚，摸着肚子还在嚷着要吃冰激凌。 正笑闹着，身后那「正在上演一场大戏」的桌位，突然传出「啪」一声响。 纪正初吓得当即屁股一跳。 颤巍巍地转头，才看到，身后有人把酒瓶给砸到了桌上。碎玻璃散了一桌，浓烈的酒香散得四处都是。 那个omega的攻，正气势汹汹地站着，拳头捏得咯咯响：「施芝元我告诉你，你想要的这个alpha，随便看见个omega就走不动道！你还跟他？」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omega，慌乱地看向四周，连忙扯他的袖子：「聂梓航，你先坐下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个叫聂梓航的omega，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口，冷笑：「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还挑这么个人多的地方出轨、和人调情？」 「梓航你听我说……」 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那个alpha，终于也受不了地从桌上站起。 属于alpha的压制信息素瞬息之间，自他后颈逸散开来。 这满是怒火的信息素，呛得尚沐和纪正初两个alpha都忍不住咳嗽。 而那个直接面对压制的聂梓航，明明脸色都白了，却还是保持站立的姿势，松姿笔挺。 他费力地拿起桌上已经沾了啤酒的手机，随手就塞到了纪正初手上，说：「录下来。」 而后，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沉声开口：「大家都看到了吧？是这个alpha先用压制信息素压制我的！」 说完，又目光凌厉地看向纪正初。 纪正初连忙拿着手机点头：「是是是！」 三个字才刚说完，聂梓航就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 他狠狠地把玻璃球往桌上一摔。 「哗啦。」一声响，玻璃瓶瞬间打碎。 强烈的、属于omega的求偶信息素，像是炸.弹一样炸裂开来。 顷刻间，餐厅乱成一锅粥。 「是浓缩的omega求偶信息素！赶紧报警！」 「各位顾客，请大家从这里往外走！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报警了！请大家有序离开！」 纪正初和尚沐俩人都傻了。 那信息素虽然是直接沖向对面alpha的，但波及范围极广。才炸开没一会儿，就随着气流散到了餐厅每一个角落。 纪正初离得最近，都来不及反应，腿就给软了。 意识模煳间，听见那个叫聂梓航的omega一声无奈的轻嘆：「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原来小朋友是个alpha？」 纪正初：…… 靠着死死的意志力才不让自己失控扑到这个omega身上，颤巍巍地抬手，朝人竖了个中指。 很快，就有餐厅的工作人员过来分发信息素隔离面罩。 纪正初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理智的时候，白色的面罩就在了自己的口鼻。 膝弯穿过一双有力的胳膊，模煳的视线里，他看见宋青蕴的下颌。 在他头顶安抚地说：「没事，初初别怕。」 任由意识昏过去的时候，纪正初心里还在想：我可能是雏鸟情节还没好，连诱导发.情，幻觉的对象都是宋青蕴，回头再找人开几盒药吃吃吧…… 失去意识的纪正初，只剩下诱导发情下的本能。而宋青蕴又是他亲密接触的唯一一人，这会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往他身上凑。 一边凑着，还一边无疑是得叮咛。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十分难受。 「纪正初怎么样了？」尚爸爸带着隔离面罩，冷静地问。 见宋青蕴朝他摇头，说没关系，又转头去关心自家小崽子。 尚沐经过分化，个头直逼一米八，被陆凡双臂抱着，整个人像个小虾米似的弓起来，来回地在人家颈窝蹭着。 尚新时无语，从容地指挥陆凡：「陆凡，赶紧带他出去吧。沐沐上回分化为了赶课程进度，还注.射了信息素抑制剂，强制信息素落潮的。这回被omega信息素一勾，怕是要彻底发情了。」 听见那一句「被omega的信息素一勾」，陆凡抱着少年的胳膊下意识地一紧。 他的伴侣、爱人，第一次的诱导发情，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一个陌生的omega。 他的爱人，这所有的爱意、汹涌而来的欲望，都是因为一个陌生的omega…… 只要一想到这些，陆凡就觉得自己胸腔被一块石头给堵住。 嫉妒、生气、难受，不甘…… 这所有驳杂的情绪汇聚到一起，不住得敲击着他的胸口，让他无处发泄。 偏偏，他的沐沐……最是无辜。 只是才踏出餐厅…… 怀里意识早已模煳的人，忽然揪起他的衣领。 小alpha费力地摘了口罩，而后攀上他的肩膀，唇瓣小心翼翼得吻上他的耳垂，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说…… 第125页 「老公，标记我。」 第58章 双向标记.03 陆凡抱着怀里的人，狠狠地往怀里压。 少年一身热气，也跟着往他的身上贴。 两臂勾在他脖颈上，双腿不自觉得小幅度蹭着，小声在他耳边呜咽…… 尚爸爸在里面料理事情，过了好久才出来，还一直在打电话。 毕竟他是h的市长，h市的餐厅出事，他又在现场，当然是以所有人的安全为重。 陆凡看他跻身到服务员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现场，陆凡忽的又记起当初尚沐和他讲过的那段往事。 尚沐的妈妈是警察，当初和他逛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儿子丢到一边，去解救了人质……牺牲了自己。 而尚沐一个人，则独自舔舐着被遗弃的伤口，在心里梗了那么多年。 想到春天的时候，少年抱在他腰间，哭着和他说：「我也是需要妈妈的小宝贝」，陆凡心里就像是被重拳打过一样。 不管尚爸爸平时对这个孩子有多好、多爱他，可一旦到了民众和家人二选一的时候，尚沐就永运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陆凡也相信，尚沐的妈妈，在他的童年时期，也如所有的母亲一样，非常非常爱他。 所以尚沐当初被遗弃时，才那么无措、那么茫然，甚至会疑惑：不是说好爱我的吗？为什么又把我抛弃得那么干脆？ 他低头，把难受的少年又往怀里抱了抱，吻在他的鬓边，低低地叫他：「宝贝，你现在足够清醒吗？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交给我，可以吗？」 尚沐听见问话艰难地睁了眼，蒙了水雾的眼睛，红红的。 勾着他的脖颈，朝他吻上来。 「带我去你家，哥……我……原本就是要给你的……」 一句话，陆凡再也没了犹豫。 他找到尚沐的爸爸，草草说明了情况，而后掏出手机，打开打车app，选择特殊时期专用车、司机果断地选了beta，动作一气合成，在调度费用上直接选了个最高选项，加加加急。 然后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一个alpha专用的信息素阻隔贴，给自家小alpha贴到后颈，抱着人就匆匆往外走。 抱着人上车，陆凡一路都在煎熬。 尚沐明显已经越来越撑不住，明明有阻隔贴的抑制，却依然有浅浅的草莓香气，一刻不停地从他后颈往外冒。 不只冒信息素，尚沐整个人也一直往他身上压。 小傢伙不敢公然对他做什么，也知道在计程车上、不能乱动，就一直委屈地蹭在他身上。死死咬着嘴唇，才不发出声响。 等到了公寓门口，陆凡被他弄出一身汗来。 跌跌撞撞地进了公寓，「啪」一声关上门，尚沐就再也抑制不住，呜咽着撕了自己后颈的阻隔贴，手脚并用地缠在陆凡身上，狠狠地吻在他的唇间。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汹涌着逸； 散开来，像是巡视领地的雄兽，用自己的味道把整个空间都填满，宣告这屋子每一处的主权。 陆凡拖着少年的屁股，一路把人抱到卧室，原想把人轻柔地放到床中间，手臂才刚落下，就被自家宝贝勾着，整个人都跌到床上，压在了少年身上。 他干脆利落地蹬了鞋子，捧着少年的脸狠狠吻了上去。 浓烈的草莓香气、混杂着雪松香气，相互纠缠着、浸润着，在空气里交融到一起。 等到尚沐瘫在床上喘气的的时候，陆凡才下去拿要用到的东西。 等到酒精棉球涂在后颈，尚沐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颤着声音问他：「哥，你干嘛？」 为什么要途酒精？这是要给他把腺体给摘了吗？ 他哥回答的也是简单又粗暴：「咬你。」 尚沐脸上才落下的红晕，又烧起来。 头被轻柔得往旁边一拨，男生的气息就落到了颈边。 「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是沐沐，我很介意，非常介意。我恨不得在餐厅就咬你，把我的信息素注入你的身体里，让你身体里流淌我的东西，让你彻头彻尾地属于我。」 哪怕这个标记，对于alpha来说，除了可以识别他的信息之外毫无任何作用，哪怕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纽带、只是精神上的慰藉，也没有关系。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安慰、需要这样的一个标记，来安慰自己不安的心。 安慰自己：他喜欢的这个人，是一个alpha，但他心甘情愿臣服于我，他是我的。 哪怕生理上控制不住omega信息素的勾引，可他依然是我的！ 尚沐抿抿嘴唇，抬手、轻柔得摸在陆凡的髮丝。 往常都是陆凡这样摸着他、安慰他。这还是第一； 次，他以一个安慰者的角度，去安抚这个大了他两岁的男生。 这个嘴里说着介意、生气和不安的人，却也是最心疼自己的人。 虽然表面清冷，内心却细腻又温柔。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拼死了去护着，哪怕两人之间横亘了一把刀子，也要刀尖对着他自己。 这就是陆凡，他的爱人、他未来的伴侣。 「凡……」尚沐轻声说着，吻在男生的唇角：「我是你的。」 一句话说完，男生的气息骤然靠近。 颈间的腺体传来钻心的疼。 生理上应该排斥任何信息素的alpha腺体，被动接受beta浅淡的、雪松的信息素。 第126页 尚沐身心都在牴触。可在牴触了短短几秒过后，又是新奇的感觉传来，瞬间沖淡了腺体咬噬带来的痛苦。 那是一股……清凉的感觉，像是石缝里浸出的山泉水一般，一点点得湿润着他的腺体、又顺着腺体传进身体的血液。 原本毫无意义的雪松香气，忽然之间就溢满了信息。 ——浅淡—— 疏的气味里，包裹着制热的爱意、怜惜、占有和认真。如同秋天早晨、草叶上的露珠，虽不密集、也不起眼，可只要被光照到，就美得不可方物。 现在，尚沐成了那一道光。 光之下，他那秋露一般的男生……如被拂尘拂过的明珠一样充满魅力。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宝贝。」在尚沐愣怔间，男生忽然拍拍他的脸颊，低声说。 尚沐抬手摸摸自己还红肿的腺体，摸到一个小小的创可贴。 雪松的味道，混着草莓香气，正盘亘在他的后颈，像是在慢慢得扎根。 紧接着，才标记了他的男生又歪头，拨开了他自己后颈的腺体，扬着唇角，对他说：「现在该你了，我的alpha。」 尚沐咬破陆凡的腺体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懵。 但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男生腺体时，alpha强烈的占有欲得到别样的满足，这让他忍不住得把犬齿往里咬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alpha不同于beta，会在注入信息素时，同时传递非常细腻、具体的信息。 也是这一次，陆凡体会到了他家小朋友的内心世界。 他闻到了小朋友一条又一条简单、粗暴的信息，像是碎碎念一样，飘进脑海。 「我的「这个人是我的」开心。」 「幸福……」 「以后都不要分开。」 「捨不得放开……」 「要是可以一直咬下去就好了……」 「我要上他！」 眼看小朋友传递的信息素在这场标记里，越来越歪，陆凡果断把人推开。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后颈贴上创可贴。 低头再看向自家小alpha，小朋友无辜的眼神，像是一只被夺食的小狗崽儿一样。 「想上我？」陆凡缓声开口，把自己衣领往上一拎，衣衫就退了下去。随后身子往下一按，就又把人压了下去。 「乖，这才中午，今天还长着……慢慢疼你。」他说。 尚沐： 这是要到晚上的意思，还是要到凌晨的意思，还是要到明天意思？ 「哥，哥！咱们打个商量！」 「才刚标记完，好费体力啊！我怕你不行……不是！」 「呜呜……」 最后，凌晨、夜深时候…… 陆凡：「谁不行，宝贝？」 尚沐：「我……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了，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故事到此结束啦，宝贝们！ 作者专栏大眼睛的有！ 会有番外和抽奖哦！ 图图画出来啦！很可耐！哦吼吼！ 第59章 番外：kswl 周一开学后，h市一中论坛： 发帖人：无脸娘； 时间：2020年9月2日； 主楼：【一百个感嘆号都不足以表达我的震撼之情！11是被咬了吧？是被咬了吧？一大早就听说这个消息，楼主特意跑去火箭1班悄咪咪地围观了一下！是，真，的！后颈贴着创可贴呢啊啊啊！】 【晨晨：刚从1班门口回来，楼主你也注意一下，我都看见你了。蹲在墙角玩手机的那个是不是你？嘴角那荡漾的笑，赶紧收收！】 【花落：看见这个标题我就冲进来了！我就知道，是十二的帖！整个学校都炸了好吗！神一样的高岭之花被人标记了，这谁敢信？】 【爱学习的小银：我惊了！】 【安静吃瓜：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贴着创可贴，身上全是尚沐那股霸道的味，我都不敢信……本猹手里的瓜都掉了。什么情况？而且，这俩还在一个宿舍吧？这也能行？情侣不能住同宿啊！】 【柠小仙：报！（我终于站到前线了，身在火箭1班，我骄傲！）有人问过，俩人扯证了。】 【无脸娘：我……艹……是我想的那个证吗？】 【晨晨：是我想的那个，红色的，要去民政局领的那个证吗？】 【花落：缓缓打出一串：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个国家年满十八周岁可结婚的规定，就是个摆设……】 【凉夏：请问，他们参加的是竞赛班集训吧？是集训吧？确定不是情侣度假游？】 【爱学习的小银：集训班数学竞赛最后统考，他俩还是第一和第二。尚沐同学从全班倒数一路逆袭上来的…… 可能这就是我和学神之间的差别吧……摊手。盲猜，他俩可能就是单纯在学习上，找到了共鸣？】 【阿满满：果然，学霸的世界，如此单纯，我却依旧不能理解……可能他俩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而我只是甩出来的泥点点。】 【凉夏：我是泥点点+1】 【晨晨：我是泥点点+2】 【花朝：我是泥点点+3，来晚了，连嚎叫都不能，只能队形的我，不愧是娘娘鞭子上的泥点点……】 而在宿舍，尚沐穿着他的那套大睡衣，踮脚把陆凡抱住：「我衣服正好了，你看！我就说，没有问题！」 第127页 一边说着，鼻尖一直凑在他颈边的创可贴。 自从标记陆凡之后，他就特别喜欢这样踮着脚尖儿，用这种保护者的姿态，抱着陆凡。闻到后颈上两人交融的信息素，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彼此把最珍视的都交给对方手上。然后，互相为对方保管着。 你无条件地相信着他，他也无条件地相信着你。 然后，各自欢喜、又一起幸福。 陆凡忍不住噗哧一声笑，手指把他裤子往下一拽，原本宽松的睡裤就扑拉一下整个掉下去。 男生唇角贴上小alpha的耳边，语气戏嚯：「这个是正好的？你是对正好有什么误解？」 屁股突然一凉，少年身子也跟着一僵。 「你干嘛！我当男友睡衣穿不可以吗？我人不娇小可爱了，还不许我穿一个显得娇小可爱的？」 说完，脚； 尖往他脚踝踢踢：「快点儿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陆凡无奈地蹲下身子，帮人把裤子穿好。 起身的时候，刮刮少年的鼻尖：「使唤的越来越顺手。」 尚沐笑着把自己挂到他身上：「说什么呢？我裤子穿的好好的，不是你给弄下去的？」 陆凡随他挂着，托着明显大了一个号的大宝贝，往书桌前走：「过来再写一张试卷，写完差不多纪正初就来找我们吃饭了。都高三了，能不能管理一下时间？」 尚沐依依不捨地从他身上下来：「干嘛呀，就往你身上坐一下，也没用多长时间，这么嫌弃我……」 抬头，看见桌上贴的便签纸，又开始日常控诉：「你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写完两张试卷，才能抱一回，一回十分钟？ 晚上接吻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这位同学，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接吻还要定时间的！」 「还有这个，每周三帮沐沐解决一回个人问题，周五晚上亲密日……一个星期就一回，就一回？ 我是一个alpha！哥！是一个可以和omega大战七天七夜的alpha！你怎么做人配偶的！」 说完，又愤愤地看着俩人已经併到一起的两张单人床，认真且严肃地批评：「你这是对我和这张床赤.裸.裸的羞辱！」 气急的模样，就像一只丛林里饿极的小狮子，啃； 着嘴里好不容易拿到的白菜，呲着尖牙和他控诉：就这，就这？我一届百兽之王，你让我吃这！ 陆凡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试卷摆上书桌，又把笔给他拿出来放好。 把气唿唿的人往自己怀里一拉，吻上自家小alpha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被吻上的少年，气势肉眼可见得弱下去。 一身的毛都给撸顺了，闭起眼睛专心致志地伸着软软的舌尖儿，舔在陆凡的唇瓣。 陆凡是已经把他家的小alpha宝贝给看透了。 也不是不爱学习，就是学习之前得好好地顺毛才行。 就跟哭闹的婴孩似的，塞上个奶嘴，就能瞬间安静下来。 他家小朋友是，只要接吻，就要多乖有多乖，要多软就能多软。 反之，就是欲求不满的alpha，在线暴躁给他看。 等到安静的吻结束，陆凡把人放开，小alpha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趴在他胸口喘气。 陆凡柔声和他解释：「沐沐，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要学习高三常规课，还要学习数学竞赛。你和我不一样，我是破釜沉舟，就冲着数学竞赛第一名和城南大学破格录取去的，只需要学习数学竞赛的内容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行，你还要参加高考，怕你时间不够用。」 尚沐矜持地坐好，刁开笔帽：「哎呀知道了，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乖着呢，你看，你让我做题我就做了嘛。」 好像刚才讨价还价、到处控诉的人不是他。 少年在桌边做题，陆凡就坐在旁边也抽出一本竞赛书来，安静地看着。 夏末的天，暗得越来越早。六点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下来。 陆凡旋开书桌上的檯灯，「啪」一声响，浅黄色的光，便散到整个房间。 少年攥着笔，熟练得在稿纸上演算，房里响起笔尖触在纸上的刷刷声，和书页翻动声。 桌上的时钟，秒针走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外面的操场上，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放学，只有零星几个教室，还在亮着灯。 寝室的走廊里，传来男生们打闹的嘻哈声，偶尔发出「砰」一声关门，透过门缝闷闷得传来。 陆凡看了几页书之后，便望向了窗外。 九月正是桂花花期，黄色的小花安静地绽着。自楼上远远看去，并； 不能看得多清晰，可香味却飘得整个校园都是。 恍惚间，又记起今年的胜春时候。 尚沐课间操结束，闻着四季桂，和他说：好想吃糖芋苗。 还有准备辩论赛时，少年坐在教室里，一边做题一边等他。 送过他的几颗甜奶糖，还有手上拖着的那一只写着「sm 爱 lf」、皱皱巴巴的千纸鹤。 明明时间没有过去多少，经歷过的一切却像是刻印过的书页，一页页地翻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页都有故事。 隔壁忽然传来响动。 转头看去，少年笔尖敲在桌面，鼓着腮帮正看他。 「让我好好学习，自己反倒走神呢，陆凡同学？你是不是对你自己太有信心了，觉得竞赛第一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啊？这位同学，我觉得你的态度很有问题。」 第128页 说话时，被灯光镀上一层蜜色的脖颈间，挂起的银色戒指，随着动作，还在来回晃动。 他低头，看见少年已经写完最后一道题。试卷上，是干净又整洁的字，每一步都算得精准，落笔就是正确答案。 随手拉了窗帘，轻柔地亲在少年唇角。 明明已经有过那么多的亲密，也已经领过证，但每次陆凡这样温柔地吻过来，哪怕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还是会让尚沐脸上泛起浅浅的红。 尚沐身子往旁边一歪，倒在男生怀里：「干嘛呀……突然亲我……自己的规定，自己都不遵守。下回我也亲你了。」 陆凡轻轻得揉在他髮丝：「你不亲我，我都已经很忍不住了。宝贝，别挑战我的自制力。」 少年回身，双臂环抱在他的腰上，浅浅的草莓香气，从后颈溢出来，带着小小的撒娇。 「哥……我们那个日程，再加一天好不好……就加一天，行不行？」 陆凡噗哧一声笑，把人接到自己腿上，问他：「你想加一天什么？」 「帮沐沐解决的那个，还有亲密的，都可以……」 说完，又心虚地垂了眸子，小声咕叽：「各加一天，也可以。」 小alpha声音低低小小的，说起来又有那么一点儿吞吞吐吐，又甜又糯。 陆凡喉结微动，捏着他软软的手心，放在唇边，吻上他的指尖：「宝贝，说沐沐想要。」 少年环抱着他的手， 微微曲起，揪住他的衣服，软声说：「哥……你怎么这么恶趣味啊！」 男生凑到他耳边，轻柔地哄：「那你说不说？」 尚沐像只鸵鸟一样，扎进他胸口：「呜，你就欺负我……」 陆凡指尖轻轻勾在他的脖颈，低声叫：「宝贝？」 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软软绵绵的声音，才终于从衣服里传出来：「沐沐……咳，沐沐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每周的日期，再加上一天……」 陆凡轻轻地笑了，揉揉少年的发气：「收到，宝贝。收拾一下书桌吧，准备吃饭了。」 第60章 番外：全国竞赛 飘过十月的桂花，开始了十一月份的全国竞赛。 尚沐和陆凡，一路过关斩将，从市赛杀入省赛，又从省赛冲进全国赛。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和比赛，终于在十二月份的下旬，迎来了全国决赛。 赛事在q市举行，整个h市一中杀进数学竞赛决赛的，今年有五个，正如老师当初的预测。 h市一中从周四就给竞赛的学生放假了，让他们回家好好调整，等周五一起出发去q市。 尚沐和陆凡周四放假，正好尚爸爸也很久没回h市，这次全国竞赛之后就是元旦小长假，他准备把尚沐、陆凡还有尚沐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叫到一起，好好地过个元旦。 竞赛当天，是2020年12月的最后一天，正好是个周六。 外面张灯结彩，大家都在准备跨年。 在q市的市政广场上的烟火表演，是大家一年一度跨年时候，必然要看的风景。 大家聚集在广场，一起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又在这里等待太阳的升起，看新一年的第一场升旗。 一大早，尚沐和陆凡带好要用的计算器、各种尺子圆规还有证件，乘着宋青蕴的车出门。 路过q市的市政广场，广场上鲜花环绕，到处都聚满了人。 欢乐的乐曲声，透过车窗传进来，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新年快乐歌。 尚沐牵着陆凡的手，转头问他：「你有没有看过市政广场的烟火？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看吧！」 少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上暖暖的，像个小火炉一样。握着男生微凉的手指，来回地给他捂着，小声嘀咕：「都说手凉脚凉的人是因为没人疼，奇怪……我都这么疼你了，怎么你手还是这么凉……」 明明应该是个玩笑，说起来时，却无比认真。 陆凡忍不住抬手捏捏他的脸蛋，说：「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过，q市政广场的烟火表演。」 那时外公还在，会和他一起等在电视机前看央视的元旦晚会，然后会在镜头切换到市政广场的时候，和广场上所有人一起倒数。 之后又一起看漂亮的烟花。 他的手机里，总会出现两个人的转帐。 转帐的金额很大，堪称巨款……那是爸妈转给他接下来这一年的生活费。 每次他都只看一眼，就把手机锁屏。 沉默着，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每一年的开头，就来提醒我「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而每每的第二天，外公拿着包好的红包，推开卧室的房门，带着阳光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就是他觉得，最最明媚的时候。 直到外公两年前去世，他的元旦，似乎都成了自己酒吧里彻夜的歌声，和别人热闹的狂欢。 陆凡收起思绪，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考完试，一起去市政广场。」 少年就朝他笑着弯弯眼角：「好。」 到了q市一中，尚沐正要开门下车，被陆凡拦住。 男生拉着他的胳膊，为他戴好歪掉的围巾和帽子，之后才亲亲他的唇角，放他下车。 少年脸上红了红，开门出去。 两人分别在5、6考场，其他认识的同学，也都被分在了不同考场。 第129页 站在尚沐的考场门口，陆凡一句一句地嘱咐他考场注意事项，问他一些平时做得不算好的知识点。 等到半小时的知识点串过去，考场老师出门提醒。 「还没进考场的同学们，上个厕所赶快进来了，考试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尚沐转头回头看看只剩三五个人的走廊，朝陆凡挥手：「我要进去了，考试顺利！」 陆凡攥起少年的手，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不是一直要我分你点学习气吗？来沾一沾，考个好成绩。」 尚沐连忙把手缩回来：「呸呸呸，乱说什么话，学习气、运气、不管什么气，都自己留着！要考第一的又不是我……哎呀，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吧，没问题昂，相信你男朋友。」 陆凡揉揉他的脑袋，指尖点他胸前戴着戒指的位置，说：「是老婆。」 少年脸颊立刻红起来，朝他跺脚：「哥！」 一个称唿刚叫出来，都没来得及长篇大论，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男生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不满地抱怨：「都领证很久了，沐沐……我什么时候，能听到你一声清醒的老公啊……」 尚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就是清清冷冷的声线，怎么就被自己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感觉来。 他侷促地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不住得躲闪：「等……等……哎呀，马上要考试了，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快点回你考场去！」 然后从男生怀里出来，把人推进隔壁的考场。 一场考试，认真做起题来，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 两个多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等到考场老师提出大家最后一次核对答案的时候，尚沐刚好把不确定的内容又检查一遍。 之后又看看自己名字、考号填对没有，最后才把干净整洁的答题纸放到书桌上，等着老师来收。 今年是x国竞赛考试改革的第一年，全部採用人工智慧来扫描和阅卷，所以对学生做题的整洁程度、每个步骤详情，要求都比较高。 本次考试，还特意增加了二十分钟，让考生好好誊写答题纸。 老师一边收卷一边吐槽其他同学：「这个字写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好歹把最后那个答案的数字写清楚吧？机器就算识别不出来你中间的公式和步骤，至少能识别出你答案对不对，没准还能拿个分。」 「别写了别写了，再写给你警告处分了啊！我收卷慢，不代表给你更多时间做题。」 「你这是鬼画符吗？别说机器了，就是人工都识别不出来。学习数学的时候，能不能顺带也练练你的字儿？」 收卷老师一路毒舌一路吐槽，唯有走到尚沐这边，一个错都没挑出来，吐出两个字：「不错。」 等到所有试卷查收完毕，尚沐带着试捲走出考场，陆凡已经等在了门外。 尚沐看见陆凡，连个问候、招唿都没打，直接把他的试卷拿过来：「来给我对对答案！」 其他考场的同学看见他俩，也连忙急匆； 匆地过来，生怕再晚有一会儿他俩都跑了似的。 「陆凡、尚沐，你们做的怎么样？我感觉好难啊，有好几道题都不确定！」 「我也……至少十题不确定……希望其他确定的能全对吧，不然真的要完蛋……」 「我十二题……这次考试怎么这么难啊，感觉和省考都不是一个level啊！」 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尚沐就安静地埋头对试卷。 忐忑地看完最后一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五题不一样，其他的都没问题。这里面有四题是我不太确定的。但是……37题，我当时觉得； 思路没有太大问题……是我考虑的不太全面吗？」 他说着，朝陆凡指出那道题。 陆凡接过他的试卷看了一眼，都没细看，就立刻指出了问题所在：「少考虑了一个点，这题和之前做过的红皮教辅书上230那页道题，解法大致一致，只是变了个形式。你当时就做错了，考试还错。」 他说完，又看看其他四道有异义的题：「剩下这三题属于创新题，在教辅书上，包括歷年考题，都没有类似的。还有一题是常规题，也是之前你做错的题目。」 尚沐一下垮了脸。 因为老师之前说过，每次的全国赛都会有创新题，考验学生潜力的。 他这一下就错了三道创新题，还有两道常规题也错，岂不是很完蛋？ 陆凡看尚沐匾着嘴巴，失落难过都写在脸上。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他把自己的试卷拍下来发到竞赛群里，随后折起两人的试卷，和其他同学一一道别。 之后带着自家情绪低落的小a往外走。 「一共有六道创新题，你有三个和我不一样。况且我做的也不一定就对，没什么可难过的，乖。」他牵起少年的手，摸摸他热乎乎的手心。 被他牵着的人，还在不死心地对着他手上的文件夹张望着，一路小声地叽叽咕咕。 「到底怎么做啊……感觉自己脑子像是被煳住一样，这几道题怎么都解不出来。」 「有一点儿难，我会不会一下发挥失常，然后跌出前十啊……考到前三，高考加20分，考到前十，加10分。我要是跌出前十，岂不是连十分都加不了？」 第130页 「要完蛋了，学了这么久，最后学了个寂寞……」 陆凡一路听着他碎碎念，无奈嘆气。干脆脚下步子一拐，把人带离教学楼的考区。 随便找了个空教室，把人牵进去，之后门一关，捏上了少年两片软软的唇瓣。 尚沐惊得两只眼睛都撑圆了：「唔……唔唔唔？唔唔！」 「竞赛已经结束了，就别再想了。宝贝，我向你保证，以这次题目的难度，你是正常水平发挥，跌不出前五。」 尚沐把他胳膊推开，不相信地反问：「那我要是跌出前五呢？」 陆凡：「那我给你上一回。」 尚沐：…… 他不要前五了，前十、前二十都可以不要！他甚至连分数都可以不要！ 现在，他，只想，上陆凡！ 作者有话要说：盖盖：想太多（摊手） 第61章 番外：老公…… 中午，尚沐和陆凡一起去外公外婆家吃饭。 这是陆凡和尚沐领证之后，第一次去见尚沐的外公外婆。 两人之前领证只是为了提早定下来，并且能在学校住在一起。 真正举行婚礼，还要等到两人年纪更大一些，所以陆凡还没有太过融入尚沐的家庭。 主要是高三住宿生只有ao、男女是区分开来的，beta就是砖头一样的存在，哪个宿舍缺人了，就塞哪个宿舍。 尚沐只要想到陆凡有可能会和omega住到一起，就心里酸的冒泡。 而且，学校里觊觎陆凡的人有那么那么老多。别说omega了，就算是和alpha住一起，尚沐也觉得酸…… 谁知道会不会有alpha和自己一样，哪怕是躺到下边，也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反正只要陆凡跟别人住到一起，他就酸。 陆凡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尚沐一个alpha, 和alpha住一起他难受，和beta在一起也难受。自己好不容易拱回家的小白菜，怎么可能随手让出去。 所以俩人当初和尚爸爸商量了一下，就提前把这个证给领了。 今天，陆凡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尚沐的外公外婆，手上拎了很多东西。 他给阿公带了h市自产的茶，而且是他亲自到茶园里看着做出来的茶。 给阿婆带了h市最出名的糕点，都不是太过贵重的东西，但算是小辈的一些心意。 两人才刚，阿公还没说话，先听见阳台上一声响亮的：「中午好！」 尚沐朝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了阳台上的两只鹦鹉。 其中一个来回地踩着笼子里的金属杆，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也正看着这边。 「欢迎沐沐！沐沐天下第一！」 尚沐：…… 欢迎沐沐就算了，沐沐天下第一是谁教他的啊？ 自从转到h市一中，他就一直万年老二，连外号都成了小22。 天下第一？他连班级第一都拿不到。 耳边响起噗哧一声笑。 尚沐回头，真正的「第一」，正戏嚯地看着他。 「你教的？上回不是发朋友圈还在嫌弃它不会讲话，现在教会了？」 外婆笑着接话：「这是从鸟市新回买的。沐沐总嫌阿八不会说话，每次过来都折腾他。你们外公就干脆又买了一只，这个品种会讲话。喏，教了两个； 月，总算会说几句吉祥话儿了。」 她说着，抬手把陆凡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来就过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你们能来，我和你们阿公就已经很开心了。」 说话时，目光瞥见陆凡后颈还没长好的两颗牙印，连忙牵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叫凡凡对吧？快过来坐，孩子手怎么这么凉，让阿公给你泡杯茶暖暖身子。你俩的事，我听沐沐他； 爸说过了，一直想见见，但是你俩学业重，又怕我们去了h市啊，耽误你们学习，就一直拖着了。」 尚沐踩着拖鞋直奔阳台，拎了鸟笼子就往客厅里来：「阿婆，这个鸟叫什么名字啊？」 听见他说话，鹦鹉还在不断地重复自己会说的那几句话：「欢迎沐沐，沐沐天下第一！」 尚沐笑着戳戳它的羽毛。 阿婆连忙给他拦住：「可不要乱折腾它，七七胆子很小的，快把它挂回去吧，不然等下又吓得不吃食了。上回你李奶奶就朝它说了一会儿话，七七就吓得一晚上没吃食。」 尚沐「啊」了一声，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脆弱」，转身回了阳台。 外公坐在旁边，一边泡茶，一边嘆气：「沐沐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稳重。小凡你别介意啊，阿公这就帮你你把他叫回来。」 说完，朝阳台那边喊：「沐沐，赶紧回来！你看哪个alpha，放下自己刚登家门的媳妇不管，自己跑出去看鸟的？快回来陪陪陆凡，别让人拘谨了。」 尚沐坐在阳台上逗阿八，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外公说的是他。 连忙把鸟笼子放下，小跑着回到客厅。 正好外公刚倒了两大搪瓷杯的茶，他跑到陆凡旁边一屁股坐下，习惯性地拿起杯子就要喝。 被他外公拍在了手背：「你啊，都是个成年alpha了，怎么一点都没学好照顾自己的媳妇？阿公帮你把茶都倒好了，也不知道先递给小凡喝。」 尚沐顿时喉咙一噎。 他和陆凡之间的事情，现在知道的只有纪正初和他爸爸，其他人都没告诉过。 第131页 关系不太紧密的，尚沐觉得都是私房里的事，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这边，纯粹是害怕刺激到他们。毕竟长辈们年纪大了，接受不了这些颠覆传统的事。 原本嘴唇已经沾到杯子上的少年，只能乖乖听话，捧着搪瓷杯送到陆凡面前：「老婆，喝茶！」 说完，又调皮地朝他眨眨眼：「要不要老公餵？」 陆凡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接杯子的动作一顿，指尖一动，就换了个方向，唇瓣微启，吐出一个字：「要。」 见少年肉眼可见地愣住，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口，和自家小alpha重复一遍：「要老公餵。」 他足足比尚沐高了半个头，声音清清冷冷，再配合他那动作。 原本应该是撒娇的话，被他从嘴里说出来，实在跟撒娇沾不上什么边，反倒更像是发号施令。 尚沐倒吸一口冷气，被自己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陆凡顺手把水杯塞进他手上，啧了一声，说：「喝口水压压，老公？」 尚沐：…… 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又颤颤巍巍地喝下去。 两回…… 陆凡叫了他两回「老公」…… 自从两人在一起，除了在床上被逼得狠了，或者俩人互开玩笑，尚沐从来没有叫过陆凡一声「老公」。 他低着脑袋，眼角的余光悄咪咪地往旁边瞟。 结果，才刚看过去一眼，就正正好，和陆凡来了个对视。 连忙又把目光缩回来，脑袋恨不得埋进自己胸口。 呜……怎么办？现在给他跪下，还来得及吗？ 偏偏他外公还特别体贴，才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起身回了书房，留他俩在客厅独处。 临走前还嘱咐他俩：「你们就在客厅玩儿也行，回沐沐房间玩也行。等你们阿婆做好饭了，就叫你们。」 尚沐： 想说：不，外公你不要走，我需要你！ 内心的吶喊都来不及表述，就听见坐在旁边的男生，声音轻快地说：「谢谢阿公。」 转头，正看见对方，唇角「魔鬼」一样的笑。 老人一走，书房的门「啪」一声关上，陆凡就把尚沐给拖进了卧室。 陆凡「咔嗒」一下给卧室落了锁，穿过小朋友的膝窝，就把人摔到了床上。 尚沐吓得直往床角缩，小声地和他求饶：「哥……哥，冷静！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家暴犯法！」 他往床角缩，陆凡就也脱了鞋，跟着过去。 ——等到把小alpha逼得退无可退—— 了，才跪立在他面前，长臂一伸，把人圈在了角落。 他原本就身形比尚沐要大，这会儿少年整个缩起来，连膝盖都被他逼得蜷缩起来，压过去的时候，压迫感就更强了。 少年被陆凡的阴影罩着，手臂轻轻推在他胸口，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从上向下俯视，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得颤着。 陆凡手指穿过少年的下颌，将小朋友的脑袋抬起来，似笑非笑：「老公？」 少年屁股继续往后扭，都没扭几下，一只微凉的手掌，就贴到了腰上。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q市家家都有暖气，尚沐进门就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了，只剩里面薄薄的衬衫和单裤。 陆凡指尖的凉气，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皮肤上，尚沐不由得微微一颤，身上炸起细小的绒毛。 「听我叫老公，还过瘾吗，嗯？宝贝？」 陆凡食指扣着他的下颌，拇指的指肚来回得在他唇瓣上摩挲。 尚沐身子往前一倾，「吧唧」一声就亲在他的嘴唇。 然后眨眨眼，目光真诚：「哥，我错了，对不起！」 陆凡「啧」了一声，「叫我一声老公，我就不生气。」 尚沐抿抿嘴唇，继续往后撤。 他往后挪，陆凡也不管，任由他在角落里扭。反正就这么大个地方，整个被他圈起来了，再扭也扭不到哪里去。 「沐沐。少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陆凡忽然开口。 尚沐吞吞口水，小声地回应：「哥……」 「叫我老公，真的很难吗？」陆凡低声说。 其实，如果像往常一样，逼着小alpha叫他老公，也不是不可以。 但陆凡更想听尚沐主动地、正式地、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老公。 而不是意乱情迷的时候脱口而出，或者开玩笑的时候随意说起。 他这问话的语气有些严肃认真，一直低着头往后躲的人，动作一顿。 少年连忙抬头：「不，不是，哥！」 陆凡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收回了圈着少年的手臂。 尚沐这才发觉，一向好脾气、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的陆凡，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拽拽陆凡的袖子，犹豫着叫他：「哥……」 依然没有回应。 少年眨眨眼， 这才终于慌乱起来。 他跪立起身子，蹭着膝盖到男生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小声地讨好：「哥？陆凡……」 陆凡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这件事，对于alpha来说确实有些难。尚沐能给他，就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只是不经意得一问，自家小alpha会慌乱成这样。 他心下微动，破天荒地没有哄自家小朋友。干脆狠狠心，面上继续不动声色。 第132页 少年也显然被吓到了，像是急切证明自己存在一样，吻上他的唇。 软软的舌尖儿，轻轻得舔在他的唇瓣。 一边舔着，一边小声地叫他。 「陆凡……」 「陆凡……你干嘛突然闹脾气……」 「凡哥……我以后不说你是我老婆了，你理理我……」 「哥……」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尚沐颓然得一头扎进陆凡的胸口，将人紧紧地揪着。 两人相互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 阳台上，鹦鹉还在兀自叫着「欢迎沐沐，沐沐天下第一」。 厨房里飘来外婆做饭的香气。 时间明明还在流逝，可此时此刻，在两人之间，却像是静止了一样。 陆凡心里微微嘆气，动动已经快要僵硬的手指，抬臂回抱住自家别扭的小alpha。 想说：没有关系，我们慢慢来。 只是，马上就要冲破喉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怀里忽然传来一声小小的、软软的…… 「老公。」 模模煳煳的称唿，听得不太真切。 下一秒，听见少年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说：「老公，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还想，你今晚再多疼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陆凡：我想死在他身上。 第62章 番外：年年岁岁在一起 尚沐和陆凡在外公外婆家吃过午饭，之后就熘达着去了市政广场。 两人随意找了间羊驼咖啡店，喝喝咖啡、撸撸里面的小羊驼，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 等到太阳开始西斜，又拐去旁边的一条小吃街，去吃q市的特色美食。 撒了孜然的鸡汁豆腐串、散着热气的烤红薯，切一块小枣糯米糕，再来一串冰糖葫芦。 最后一碗热热的羊肉汤下肚，尚沐吃的肚子饱饱，额上也热出一层细汗。 吃过饭之后，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距离零点的跨年，还剩下不到四个小时。 两人的位置没有多靠前，随便找了个人群稍稍稀疏一点的位置站定，尚沐就悄悄地把手揣进了陆凡的衣兜。 少年全身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领口也塞上了外婆织的厚围巾，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团。 步子往前微微一迈，就进了陆凡怀里。 「就在这边看吧，不往前面挤了。反正是焰火表演，离得远了也能看到。」 尚沐望着不远处高高的人民纪念塔：「到时，烟火会从塔的第三层和第四层放出来，我们站在这里，看得也很清楚。」 陆凡双手落进自己的衣兜，握住少年软软的手背，低声说：「好。」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从八点到八点半，又从八点半继续向后推移。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稀稀疏疏的位置，也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拥挤。 尚沐的手始终放在陆凡的衣服里，小声地和他聊天：「竞赛的成绩，十点之后就可以查了。」 说完，又看向人民纪念塔最上方的錶盘。 越是临近十点，感觉分针走得越发慢下来。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蹒跚着、一步又一步、动作迟缓得走着，明明已经过了很久，却好似没有走出几步。 「陆凡。」尚沐抿抿嘴唇，凑到男生耳朵边上，小声说：「掉出前五，你就让我上，不可以反悔。」 陆凡唇角微扬，发出一声纵容的笑。头微微一偏，唇瓣刚好擦过他的鬓角：「傻宝贝，还记着呢？那你是想要前五，还是想要我？」 尚沐往前迈出一步，抵上男生的脚尖，说出的话也无比诚实：「那么大的事，我肯定记着啊……而且，比起前五，我当然是更想要你。」 陆凡从兜里拿出手机，顺手刮刮他的鼻尖儿：「中午不是还让我今晚疼你？」 尚沐原本就冻得红红的两只耳朵，顿时更红了：「你干嘛又提！」 想到中午的时候，他就想一脑袋扎进地底下。天知道他当时抽的什么疯，怎么就突然说出那么羞耻的话。 陆凡：「宝贝，说话不可以不算话。」 尚沐一张脸都要憋红了，难为情地把鼻尖儿都埋进围巾，过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今，今晚你来……我等后面随便找一天，也可以嘛……」 被男生轻柔地摸了摸脑袋，听见他吐出一个「好」字，纵容又温柔。 少年抿抿嘴唇，抬起脑袋，弯起眉眼，抱着陆凡的腰，开心地摆摆身子：「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说话间，广场上又响起一阵欢快的乐声。纪念塔上的时； 钟，终于正正指向十的位置。 陆凡点开成绩查询页面，先输入尚沐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尚沐看见自己的名字，一身的毛都炸开来：「你干嘛先看我的，先看你自己的啊啊啊，你给我一点心里准备……」 话刚说完，手机屏幕上就显示刷新完毕。几排醒目的小字，显示出他的总成绩和全国赛的排名。 姓名：尚沐； ——x国数学竞赛全国总决赛—— 成绩：138/150； 排名：4（一条新消息）； 尚沐：…… 既没有进前三，也没有掉出前五。 高考加不了20分，也上不了他老公。 呜呜呜，这是个什么鬼的鸡肋成绩！ 第133页 不过，排名第四的后面，竟然还有一排红色的小字，看样子可以点进去。 尚沐手指那个红色的消息：「这是什么，恭喜我的吗？」 点开之后，页面再一刷新，两人都是唿吸一顿。 是一封城南大学发来的邀请函。 亲爱的尚沐同学， 你好！ 我是城南大学的数学系系主任，恭喜你拿到全国数学竞赛总决赛第四名的好成绩，我在这里由衷地祝福你。 城南大学从h市赛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作为本次竞赛唯一一匹竞赛黑马，我们看到你的进步，也看到你在数学方面的潜力，学校决定对你破格提出面试邀请。 现在，我以城南大学； 数学系的名义，诚心地邀请你，请于1月5日上午十点，到城南大学理学院3号学楼、1号教室，进行高考先行录取的面试。 预祝面试成功！ ——城南大学数学系主任—— 城南大学智能数学专业博士导师及特级科研教授； ——陈先锋—— 看完整封信的尚沐，掐掐自己的脸蛋儿，又揉揉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要知道，全国数学竞赛，每年只有前三名才会拿到城南和清北两所大学的面试邀请！ 而尚沐，排在第四，竟然也拿到了其中一所学校的邀请函！ 他现在恨不能跳起来，欢唿一声！ 这可是城南大学的数学系啊！要知道全国顶尖的数学科研教授，基本都被城南和清北两大院校瓜分了！ 「陆凡……陆凡，陆凡……」 他使劲儿地拽着陆凡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城南大学让我去面试了，城南大学要我去面试了啊啊啊！」 他虽然激动，但声音很小，只有离两人很近的人听到，纷纷转头朝他俩看来。 陆凡低头亲在他的唇角，少年缩缩脖子，连忙又催他查自己的成绩。 陆凡退出登录，又换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 页面刷出来，竟然整个都是红色的。 姓名：陆凡； ——x国数学竞赛全国总决赛—— 成绩：150/150； 排名：1（三条新消息）； 尚沐：…… 窝擦…… 可能这就是真正的神仙在人间吧。 古往今来这么多场数学竞赛，尚沐还是第一回 看见； 竞赛拿满分的。 他把拳头送到男生嘴边，佯装递话筒：「这位同学，请问你是不是文曲星？天上是什么样的，能给我说说吗？我想知道。」 陆凡被他逗得噗哧一声笑，随后点开了那三条新消息。 不同于尚沐的面试信，他收到的城南清北两所大学发来的信，都是校长亲笔。而且也不是面试邀请函，而是直接的录取通知书。 另外的一封，是全国数学协会发来的恭贺信。 整个页面喜气洋洋，全是被红色占据。 陆凡唇角高兴地扬了扬，按下手机锁屏，放回兜里。 听见耳边响起鼻子吸气的声音，抬头，才发现自家小宝贝，不知什么时候给激动哭了。 少年没发出太大的声音，只鼻尖儿一耸一耸的，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小alpha唇角高高地扬着，见他看过去，眼睛也弯成一双月牙。 沾湿的睫毛在寒冷的空气里，有些许要凝结的趋势。 陆凡连忙把人抱住，掏出纸巾，轻轻得擦在他的睫毛。 少年随着他的动作，乖乖仰着头，顺从地闭了眼。 纸巾轻柔得，一点一点得，拭在他的睫毛、眼角，还有脸颊。 最后，微凉的皮肤轻轻蹭在他的脸蛋儿，带着些许薄茧……是陆凡的手指尖。 尚沐缓缓地睁了眼，踮脚把男生抱住。 「太好了，陆凡……」 他就知道，所有苦难过后，一定会迎来生活里的甜。 陆凡指尖插进他的髮丝，来回地揉着，轻声在他耳边说：「宝贝，别再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尚沐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下来，揉揉眼睛，抿开两颗浅浅的小酒窝。 之后才掏出自己的手机，说：「我给家里报个成绩。」 他先是打电话给外公外婆。 对着两人好一通吹嘘，说陆凡多么多么厉害，拿到了全国排名一二的大学录取通知，到最后才报出自己的成绩，还有接到城南大学面试的消息。 挂了外公外婆的电话，又给自家爸爸打了视频电话。 手舞足蹈地向大家报喜，爷爷奶奶连忙凑过来，对着俩人也是好一通夸赞。 尚爸爸更是直接给尚沐转了一万块的红包。 红包上，骚包地写着：高三一年的学费抵扣，剩下的拿去旅游！ 尚沐拖着长音和他爸抱怨：「好抠啊爸！高三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再加上暑假的竞赛集训，这一万块扣完都不够，哪还有钱旅游！」 他爸还没说话，爷爷先对着他爸脑袋上来了一下：「学费生活费加上暑假集训费，才一万块？孩子吃饭都不够！沐沐这么有出息，你都不知道多给点钱，补充补充营养。」 尚老爷子是军部的老干部，是自打alpha当权的封建时期，就随着尚沐的太爷爷一同推行改革新政的的老将军。三性解放之后，一直在军部维持着国家的军事运行。 第134页 他久居高位，平时和家人说话不觉得怎样，一旦训起人来，身上的官威也跟着出来。 「沐沐啊，你爸没钱，爷爷给你贊助！爷爷——给你——两万块，资助你上大学！」 尚爸爸连忙拦着：「爸，您就别搀和了，等下青蕴也得给他钱，他外公外婆也得给，这小子敛财的地方多着呢，您这不得给他惯坏了啊！」 尚沐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方的横屏上，他哥宋青蕴一笔又一笔的转帐，笑得像只偷到鱼吃的小猫儿。 【宋青蕴：转帐一万。外公给你的奖励，拿好。】 【宋青蕴：转帐一万。外婆给你的奖励。】 【宋青蕴：转帐三万。我给的。】 【宋青蕴：转帐两万。你姨姨姨夫给的。】 【爷爷：转帐两万。给我孙子上大学！】 尚沐让陆凡帮他拿着手机，自己对着手机作揖：「谢谢爷爷！谢谢爸爸，新年快乐，过年好！」 然后，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一轮又一轮的电话问候打完，又在w插t群里炫耀了好久，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唿。 尚沐抬头，始才发觉，原来已经快到零点了。 人民纪念塔的钟表忽然熄灭，周围满是窃窃的低语。 「快倒数了，快倒数了！」 「好激动！」 下一秒，周围的灯光忽然都暗下来。 纪念塔上的钟表，突然出现大大的数字：10。 人群里，爆发出激动地叫喊：「十！」 数字又往下一翻，变成了：9。 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叫：「九！」 陆凡紧紧抱着尚沐的后背，把他揽在自己怀里，下颌放在少年的肩上。 周围的声音很大，但还是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像是透过物理的音波震动，传进彼此的身体里。 「八！」 「七！」 「六！」 「三！」 「二！」 「一！」 时钟最后翻出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0。 人群里爆发出最后的吶喊：「零！」 一缕烟火骤然升空，在强烈的火光里，拖着长长的尾巴。 「砰」一声响，又在头顶炸出火树银花。 一个还未结束，下一个又升上天去。 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 这一刻，四处寂静无声，只剩漫天的烟火。 尚沐仰头看得专注，耳尖儿忽然被吻上。陆凡低低的声音传进耳蜗。 「沐沐。」 尚沐回头：「哥……」 一个称唿没有说完，就被这人含住了双唇。 彼此紧紧地拥着，又死死地纠缠。 在漫天的烟火之下。 在熙攘的人群里。 时光翩然擦过，转眼已是下一年。 明年，也要好好地在一起啊…… 尚沐闭起眼睛，悄悄在心里许愿。 不止明年…… 后年，大后年…… 以后的年年岁岁，也要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沐沐，恭喜陆凡。 未来，前程似锦。 第63章 番外：那是新生啊 短短二十分钟的烟花，转瞬即逝。 最后一团烟火冲出云霄，在头顶炸成一朵漂亮的牡丹花。 火星顺着高空坠落。 仰头，点点雪花，落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如同磨碎的玉沙，洋洋洒洒。 卡林巴琴的乐声，自广场周围的音响传来，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新年快乐歌。 有站在边缘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开，准备回家去。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走向旁边的酒吧街。 站在广场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纹丝不动。显然是要等着明天一早的升旗。 尚沐呵呵冻得通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唿出的气都带上裊裊的白雾：「陆凡，我们接下来是找个酒吧嗨下半场，还是继续在这里等升旗？或者你觉得累了，我们回家也行？」 陆凡握住他的双手，揣进自己的衣兜。 两人都冻得手上没了多少温度，彼此交握在一起，倒也能挤出几分暖意。 「回家吧，外面太冷了。」陆凡说。 尚沐看看周围依旧热闹的人群，咬咬嘴唇，犹豫着没有接话。 「捨不得走？」陆凡揉揉他的掌心，问。 少年点点头，上前一步，蹭到他身上：「有一点点。」 自家小a不想走，陆凡也没有办法，双臂把人环抱着，紧紧地往怀里按了按。 厚厚的羽绒服发出噗兹一声气响，少年脑袋枕上他的肩膀，闭着眼睛、沉默着，不说话。 不知谁的手机响起一阵蜂鸣。 尚沐在陆凡的衣兜里好一番摸索，没有摸到。被陆凡从自己兜里摸出正在亮屏的手机。 是部星朗打来的视频电话。 尚沐插上耳机划开接听，把镜头转向自己，部星朗咋咋唿唿的声音立刻从耳机里传来。 「沐沐！啊，陆凡也在啊！你俩看完烟花了吧？为了庆祝你俩竞赛成功，哥们儿专门给你们在市政广场附近定了超大情侣套房！ 过去直接报我名字就行！地址发你w插t了！ 超级超级的豪华情侣房，你肯定喜欢！明天要是你家陆凡满意了，记得亲口感谢我！生活愉快，拜拜！」 第135页 尚沐一脸懵地拔了耳机：「叽里哌啦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凡揉揉他鼓鼓的脸蛋儿， 问：「怎么了？」 尚沐举起手机给他看：「星子说给我们定了情侣套房，应该还挺近的。星子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就过去吧？正好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陆凡点开部星朗发来的酒店主页，点开地图发现，酒店距离他们竟然只有一百来米。 他把地图放大，酒店所在的路名都露出来，之后朝两人身后指指：「这边。」 陆凡看好地图之后，就把手机放回了尚沐的衣兜，牵起他的手往不远处的巷子走。 部星朗定的酒店，与酒吧街分在两个方向。大部分人都去了大概一公里之外的酒吧街，这条巷子倒是清清冷冷。 酒店看起来星级很高，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依然有人站在外面迎宾。 尚沐被陆凡牵着手进去，立刻有人迎上前来，问他们：「请问是陆凡和尚沐两位先生吗？是部少过来亲自预定的。」 尚沐迟缓地点点头，听见迎宾过来叫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得脸上冒起一点点的热。 这是他第一次和陆凡出来开房…… 虽然这个房是部星朗帮他们开的，虽然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次。 尚沐握着陆凡的手，脚下的步子有一点迟疑。 陆凡察觉，回头问他：「怎么了，沐沐？」 少年握着陆凡的手明显紧了紧，小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幅度小小地摇摇头：「没。」 陆凡知道他害羞，安抚得拍拍他手背。 随后沉稳地和迎宾接话，拿了身份证，办好入住手续，在迎宾的带领下一路乘电梯到了他们的房间。 「希望您能住得舒心、愉悦。」迎宾开门之后，把房卡交到他们手上，而后九十度鞠躬，离开了。 尚沐一直跟在陆凡后头，等到门被关上，这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灯「啪」一声被旋开，看见里面的布置，忍不住又是一声长长的惊嘆。 整个房间很大，一整面墙壁都被做成了落地窗。从这里，能远远得望见大半个h市。 尤其是，正对着他们的，就是市政广场。 广场上，人民纪念塔上的时钟，刚好指向了1的位置，报时的乐声从外面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尚沐刚刚换好拖鞋，就跑到那一面的玻璃墙，两只手都放在窗上。 厚厚的玻璃，角落的地方，结了一层透明的冰花。 他对着玻璃呵出一口气，指尖轻轻移动，画出一颗小小的爱心，回头看向身后走来的人：「陆凡，明天早上我们可以直接在这里看升旗！这个地方我查过，普通房间都贵的要死！一个晚上就要上万呢！这个套房这么好，星子可真是大出血了！」 陆凡也跟过来，站到少年旁边。 学着小alpha的模样，也在他旁边呵出一口气。指肚点在窗边，在那颗心的旁边，分别写出「sm」和「lf」两个名字。 一如当初，尚沐呈到他面前的那只千纸鹤。 小朋友抿开唇角，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踮着脚凑上他的脸颊，「啵唧」一口亲了上去。 陆凡弯弯唇角，托起少年的屁股把人抱住，小朋友就自觉得叉开双腿，勾在他的腰背。 「不错，挺熟练的。」他笑着啄啄尚沐的鼻尖儿。 少年立刻羞囧地红了脸，乖巧地趴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陆凡一路把人抱到卧室，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 抬手为少年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指尖摸在他颈间渗出的薄汗，温柔地问他：「宝贝，热不热？」 尚沐双臂揽在他的脖颈，缓缓地闭了眼，说：「热……」 陆凡咬上他的嘴唇，把人压到柔软的床上，低声蛊惑：「那你要不要换一套衣服？」 尚沐迷迷煳煳得睁眼，疑惑地「嗯？」了一声，顺着陆凡的目光看去，才发觉…… 这间卧室，整整一面墙壁，竟然被打造成了巨大的储物柜。 柜子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而陆凡的眼睛，正别有深意地望着一套浅蓝色的jk服。 尚沐的脑袋里，突然飘过部星朗电话里和他说过的话：超级超级的豪华情侣房，你肯定喜欢！明天要是你家陆凡满意了，记得亲口感谢我！ 半个身子都躺在床上的少年，整个人顿时石化。 卧槽…… 卧槽！ 尚沐看看那个巨大的储物柜，又看看自家老公。 艰难地吞吞口水。 他真想现在就跳到部星朗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暴打一顿！ 兄弟你他妈搞错了！ 陆凡是上面那个，你兄弟才是下面那个！ 这准备的是什么鬼的房间？ 那半柜子稀奇古怪的衣服是什么鬼？ 那另外半柜子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鬼？ 还肯定喜欢，喜欢你大爷！ 尚沐缓缓地移出他的视线，默默地往旁边蠕动：「哥……你冷静一下，calm down……来，跟我一起深唿吸！已经一点了，该睡了！你困不困？不困你就看看我，哈欠……你看这回是不是困了？」 被他哥直接拽回来，上手就剥了身上的毛衣。 「卧槽，陆凡！你这个流氓！」 「宝贝……」 第136页 「说什么都没用，我不穿！」 「穿一下，我想看……」 「不行不可以！」 「老婆……」凌晨五点，陆凡给自家小alpha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双臂穿过他的膝弯往上一托，就把人横抱起来。 客厅里，落地窗上。 被他们呵出的那一排「sm 爱 lf」竟然还好好的在着。 黎明的天空，是漂亮的蓝靛色。 窗户的下面，不远处，能看到广场上拥挤的人群。 广场的正中央，托着国旗的仪仗队，正缓慢而整齐地向前行进。 陆凡打开窗外的收音系统，欢快的乐声就飘进房里。 随着仪仗队的行进，东方也如同褪色的水墨，渐渐泛出浅浅的莹白。 随着国旗缓缓得行进，护旗手绑好绳索，手臂有力地挥出国旗。 东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就刚刚好，冒出艷红的轮廓。 人民纪念塔与大会堂的屋檐上，还堆积着昨日的新雪。 在国旗与阳光并起之时，处处染上金辉。 新的一年，从今天开始了。 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