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他病弱体质》 第1页 《快穿宿主他病弱体质》作者:婧女其书【完结】 简介: 谢早从小就体弱。二十岁时,他还是没有跨过那道坎。 可他不甘心,他想活。 【000】:由于宿主求生强烈,可绑定系统。 谢早:好 谢早原本的体质太弱,所以任务对象也都带着一身病痛。 谢早:我珍爱生命!我身残志坚!我不怕困难! 于是: *咯血的病弱君王——妄想熬赢摄政王,赢得大权。 摄政王把小皇帝困在角落里,清冷绝美的面上悽美又执念满满: 「早早,你不是要皇权吗?我把命给你,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断了尾巴的小松鼠——想抢走九尾大妖的机缘。 九尾大妖诱哄着小松鼠:「过来,我给你松子吃。」 小松鼠摇头。 大妖继续哄着,脸上尽是勾人笑意: 「不吃吗?我帮你把尾巴长出来怎么样?过来让我摸一摸尾巴。」 小松鼠瑟瑟发抖。 … 立意:珍爱生命 结局he。位面1v1,主受,切片攻,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楔子 是阴天。 乌云逐渐聚拢在城市之上,原本还算明亮的天色,忽然间肉眼可见的变成了水彩里那种灰败的乌色。 风也突然狂躁起来,把gg牌的幕布吹的唿哧作响,又携裹着无数粉尘和垃圾往人头脸、眼鼻上盖。 吓的街道上的行人都匆匆往店铺或者家里躲——怕这雨不定时就瓢盆般泼落下来,把人砸个措手不及。 郊外的高级私人医院。 临窗的一间病房里。 屋里只有一个少年半躺在蓝白格子的病床上,背后是枕着厚厚的软靠。少年似乎是身体没有什么力气,身子还滑落下去一截。 屋里很闷热。 天气预报报导这几天连续高温,有三十八九度的气温。 角落里的空调是闭着的,还用防尘的罩子给包上了。罩子上还沾了些灰和污渍,显然是很久没有动用过。 不仅是这样,那病床上的少年还厚厚的盖了几层棉被。 但想着这是个护理院,再去看少年那惨澹的唇色,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的眼,还有头上稀疏干枯的头髮,就不难猜出原因,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少年是个病重的人。 病太过严重,就会出现畏寒的症状。若是症状持续再久一些——那这个人怕是活不成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面上满是疲惫。 青年视线才刚落在躺在病床的谢早上,双眼就立马亮了起来,咧嘴笑得露出两颗大白牙: 「阿早,我这次去南边收购到了不少好药材,用了药,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早艰难的把头抬了起来,看了眼面前的兄长,努力牵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来,可身体却是太过虚弱,弱的连控制嘴角边一小块肌肉都做不到。 他真没用! 他盖在被子里的手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却只有几瞬,又无力的松开了。 一滴泪划过少年年轻的、带着细微绒毛的脸颊,掩进了过分瘦弱的脖颈里。 青年见着少年哭,有些手忙脚乱,却仍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不敢触碰少年,怕自己粗手粗脚把人给伤着了。 谢锋眼里满是心疼:「阿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谢早把头深深垂下去,不愿给哥哥看到自己无用的样子。 一瞬间,病床上明明年纪才刚二十出头、正值青春的少年仿佛立马凋零了,像个命不久矣的垂暮老人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谢锋见了弟弟这副模样,想着前些天主治医生跟他说的话:多陪陪你弟弟,万一…,要随时做好准备啊… 若是他亲弟弟有个万一,他根本不敢想!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小孩啊,怎么能?怎么能…! 谢锋目眦欲裂,喉结快速滚动着,眼睛通红,堂堂七尺大男人居然伤心地哽咽起来,语气颤抖又绝望: 「阿早,会好的…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哥哥答应过你要和你去旅游的…我们的很多约定还没有完成…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早听见兄长的哭声,闭着的眼皮动了动,仰头仔细认真地看兄长的面容。 哥哥英俊刚毅,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眉眼,一看就是亲生的。可惜他没有机会跟兄长一起出去,然后被人问:你们俩好像,是亲兄弟吗? 想到这儿,他眼神温柔起来,似乎身上的病痛都没有了。小时候跟兄长一起的幸福回忆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放了一遍,他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居然能撑起身子来了… 谢早眷恋地拥抱了下兄长。 他知道的。 他这是快走了。 他的兄长啊,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而他,可能没有报答的机会了。 微微偏头看了眼窗外,外面天空阴沉低暗,风雨欲来。 谢早不舍地闭上了眼。 「轰隆——」雷声响彻云霄,粗壮的闪电噼开了厚重的云层,雨滴噼里啪啦重重坠在干裂的土地上。 谢锋像个失去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系统 第2页 谢早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浮在了半空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像个高高在上的上帝一样俯瞰着有关自己死后的一切,脸上无悲无喜。 或者说,人悲伤到了极度就剩了颗残破空荡的心。 外面的天幕依旧暗的逼仄,雨势连绵不断,又重又急,仿佛要把世间的尘土都给刮掉才算罢休。 谢锋紧紧抱着谢早的身体嚎啕大哭,不肯把怀里冰冷的身体给闻声赶来的医护。 医生劝说着谢锋:「把人给我们吧,我们再尽力一下,您弟弟说不定还有救。」 谢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回床上,「碰」的一声双膝跪地,面上的眼泪鼻涕煳作一团,紧紧抓着医生的裤脚: 「求求医生,救救他!救救我可怜的弟弟!我弟弟还这么年轻!…我有钱,我还有钱…都给你们!」 医生安抚住发狂的病患家属,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医护人员把病人抬去急救室。 谢锋见弟弟的身体被人带走,在自己眼里越走越远,心突然被掏空一块,莫明的有些恐慌。 急忙踉跄起身,摔倒了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追了过去,边追边嚎哭着,害怕这些人把他弟弟抢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谢早跟着哥哥飘了过去,轻飘飘,像飘在柔软厚密的云层里。 他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四肢有力灵活,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甚至他想去哪里,就能轻松的飘过去。 他自出生起,即使是婴孩时期,他都是痛苦的。身体偶有好的时候,也不过是没那么疼罢了。像这样仿若健康人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可这又能怎样! 谢早在灵魂深处嘶吼着。 他不想这样! 他想活着! 他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即使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即使被疼痛折磨的痛苦不堪,即使四肢无力难以自理失去自尊,即使唿吸微弱生命只是苟延残喘… 他依旧想活着! 活着! 谢早声嘶力竭,在透明的躯壳里泪流满面。 医护人员满头大汗,急救电击板在谢早胸前有规律地按压,一旁的心电图上的曲线上下剧烈地跳动着… 谢早紧紧盯着心电图,希望奇蹟发生,他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嘀——」,仪器发出一声警告,心电图变为一条直线。 谢锋不要命的哭嚎着,摇着弟弟的身体,希望他能醒过来。医护人员一片寂静,在一旁默默哀悼。 没救了。 谢早不忍地看了眼哥哥,绝望的闭上了眼。 心里的不甘却如海啸一般喷涌而出。 『吧唧~』一声黏腻的提示音在谢早脑海深处响起。 『谁?』谢早警惕看向四周,难道黑白无常这么快就来收魂了?他还不想走,还想多看着哥哥几天,怕哥哥做了傻事。 一段语音又响了起来: 『吧唧~恭喜宿主!由于宿主的求生欲望过于强烈,超过了位面的阈值,已成功激发復活系统!』 谢早眼睛一亮,只抓住了復活两个字。 不由有些急切的问道:「我要怎么做?」 『我是系统000,是您激活绑定的专属系统。只要宿主您跟我去各个位面做任务就能赚到积分,积分够了就可以復活,您是否愿意呢~』 谢早坚决道:「好!」 『么哒~请宿主现在准备好,我们要去任务位面了~』 「等等!」谢早制止,看了眼仍在悲伤大哭的哥哥,「我的家人怎么办?现实的我已经死了,我復活后还是我吗?」 『唧唧~宿主不要担心,我们红袖快穿系统总部最注重员工的人文关怀了,他们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您做任务期间,这个位面上与你有关的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您的哥哥不会因此悲伤过度的! 等宿主您积分够了復活回来,将会得到一具健康的身体,大家会重新记起您,只会多出一段您治疗成功的记忆,这样您可以完全接轨原来的生活。亲,还有疑问吗?没有我们就粗发啦!』 谢早看着自己现实里的身体消失,哥哥恢復正常表情离开了医院,医护们也散了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才真正放下心来。 点点头。 『咯咯哒~维护位面和平,向着星辰大海出发!』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 皇宫内花园。 正是春江水暖的时节,园里各色的花草长势茂盛,引得蜜蜂蝴蝶辛勤地在其间穿梭劳动。 太阳很温暖,照的人昏昏欲睡。 花园里视野最好的地方被放了把躺椅,明黄色衣袍的人正在上面闭眼小憩,周边立了些伺候的太监宫女。 这宫里,能穿明黄的,只有皇帝。 这还是个少年皇帝。 少年眉眼秀丽稚嫩,白玉般的脸上满是病容,露出来脖颈纤弱细瘦,青紫色的血管从白腻的皮肤里凸出来。 唇瓣格外的漂亮,微微翘着,像在撒娇。只不过唇上没有什么颜色,还带着乌青,甚至有些干裂,倒衬得人病的更严重了。 仍在睡梦中的人眉眼却没有舒展开,而是有些难受的皱着,显然是被病痛折磨着睡不好。 突然,少年挣扎的地坐了起来,喉间是止不住的痒意。 第3页 「咳咳…咳咳。」 谢早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霎时喉间一股腥甜涌来,忙用洁白柔软的布巾掩嘴。 捂住好大一会儿,少年才把手拿下来,苍白细瘦的手掌慢慢摊开,雪白的帕子上都是血,宛如雪地里开了簇簇红梅,触目惊心。 『宾狗~宿主加油,今日再吐两次血就达成任务了~』 谢早见怪不怪地抿了抿嘴,甚至没有跟脑海里的系统搭话。 后面的太监宫女们乱起来,要给小皇帝添件披风,又把随时准备好的药给端了来。 虽然谢早这个皇帝是个摆设,可至少是个主子。若是死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可是要担责的,所以平日伺候还算尽心,但也算不得细心周到。 谢早挥手让他们都走开,只让福喜留下来伺候。皱着眉痛苦的喝了药,又搭了件披风,依旧躺在椅子里晒太阳。 「皇上,咋们不回寝宫吗?」 福喜抬眼瞧见稚嫩的皇帝嘴唇还有些没擦掉的血渍,给白玉般的脸上增了抹艷色,倒显得没那么病态了。 福喜心里有些高兴,主子这几日吐血的次数都变少了,看来身体好些了。 「不回去,我继续晒会太阳。」少年的声线有些变声期的嘶哑,还有些清冷和柔糯。 福喜高兴地应「是」。 主子往常都喜欢待在阴沉的寝宫里,可那有什么好?外面晒些太阳病才会好的快些。 谢早「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却没有睡觉,而是想着事。 他来到这个任务位面已经三天,背景和任务都了解的差不多。 这是一个类似古代的地方,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是黎国的皇帝,不过只是名义上的。 没有实权,只被困在这皇宫里,甚至能用的只有陪原身一块长大的一个叫福喜的小太监。 至于原身,已经死了。原身自小患有痨病,去年寒冬的时候就要不行了,结果硬生生熬了过去,还熬到了温暖的开春。 但也仅止于此,三天前的一个夜晚,原生住的春音殿里负责烧火盆的小宫女夜间睡的太沉忘记换炭,体弱的原身便命丧在冰冷的寝宫里,才让他占用了这具身子。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 当然,他也继承了原身的痨病,每天都要咳嗽、咯血。 他来的第一天,这具身体就吐了十来次血。 为此,谢早还特意在脑海中跟系统算帐: 『我现在每天吐血十来次,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每次要吐十毫升左右,一天下来就是一百多毫升。 这具身子身高173,体重刚过九十斤,按照正常人的血液是自身体重的7%左右,那这具身体大约有三千一百毫升的血量。 但这身子还不是个正常人,血量还要减少一些,那就算三千毫升。也就是说,我再这样吐血吐下去,不出一个月,你的宿主就吐成一具尸体了。 000,你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谢早考虑的很周到,他要復活,就得有积分,就必须要完成任务,这身子能撑的了几天?所以得向自己的系统要好处。 000目瞪口呆,听着宿主的一番言论,觉得有些亏大了。 原本它是觉得谢早看起来不精明,才抢着去签订契约的。这…,预测和实物不符啊! 『嘤嘤嘤~宿主努把力,加油在一个月里把任务完成!』 谢早冷笑: 『一个月?重要任务对象还在外面打仗呢?你叫我怎么做,难道让我用这破身体赶去边境战场,怕是我路没走到一半,骨头都散架了。』 他的任务是让黎朝维持稳定,谢氏皇族继续延续下来。 要完成任务的话,首先要把皇权从摄政王萧漠手里夺过来,而如今黎国敌朝来犯,萧漠正在战场挂帅。就算他这身子能撑到边境,可在敌军来犯的时候跟自家主帅起内讧,是嫌国亡的不够快么? 想到这里,谢早越发觉得这系统不太靠谱,道理讲不通时,威逼利诱要搞起来: 『要是你没办法的话,我不如现在就自杀,我们再去下个世界。』 000惊恐『呜呜呜~别呀!我有法子!』 进入位面是要花积分的,谢早现在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它这个系统掏的钱。要是任务失败,还要罚积分,罚的还是它的,这可就亏大了! 000花了不小一笔积分给谢早改善了身体,原本脆弱的身体变的…呃呃,还是很脆弱,只不过每天只用吐三次血。 谢早还是不满意,『就这?』,他想身体变健康,不想和现代一样病恹恹的。 000欲哭无泪:『哇哇哇~我尽力了啊! 宿主你原本体质本来就病弱,做位面也只能选这样的身体!我买了药水给你用,如今已经是这具身体改造的极限了! 宿主你完成任务得到积分后,要把药水花的积分还给我啊啊啊!』 谢早听着脑子里凄悽惨惨叫着的系统,便明白这傢伙的确是尽了全力了。 突然喉间又是一阵痒意袭来,把他从思绪里拉扯了出来。 谢早又咳了个撕心裂肺,眼泪也带了几滴出来,不过这次没咳血。 福喜着急的给小皇帝顺气,见着人没咳了,才体贴的拿了水来给谢早漱口,又端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来。 「这冰糖雪梨汤清肺止咳,皇上喝了后,咳嗽也会舒服些。」 第4页 福喜半蹲着身子小心地餵着谢早,见着眉眼稚嫩的小皇帝一口一口乖乖喝着他亲手餵的梨汤,心里不由的一阵满足,面上便起了抹笑意。 福喜在心里是把小皇帝当做亲弟弟来照料的。 谢早自是看见了福喜有些逾越的表情,非但没有喝止他,甚至还有些享受。如果能的话,他是愿意帮原身保护好这个真心爱护他的亲人的。 喝完梨汤后,谢早回了寝宫。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虽然这春阳不毒烈,可他柔弱的身子还是禁不住晒。不过晒了这么点时间,脸颊已经有些热痛感。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 春音殿在整个皇宫的最偏僻处,又小又破,朝向也不好,整个殿里阴冷潮湿。 谢早回了春音殿里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福喜见了,忙带着人在殿中四处起了火盆。 碳火燃了起来,谢早身上才算回了温。 他以前的身体畏冷,现在换的身体也是。越热就会觉得越舒服,连身上的病痛也会因此减轻几分。 谢早躺进了床榻上,又叫福喜上了几个汤婆子放进被窝,脚底塞了两个,身旁也放了四五个,才算罢休。 身上热了,谢早才算舒服了些,睏倦袭来。 体弱就是这样,容易累容易困,他今天不过去走了走,晒了回太阳,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福喜见小皇帝有些乏了,上榻前掖了掖被角,把被子捂的严丝合缝才算满意了,对着谢早轻柔问道: 「皇上要不要睡会儿?」 「不睡,你帮我拿本书来看。」 福喜有些讶异,但还是照做了。小皇帝一向沉闷,不爱说话也不喜动,如今这几天多说了几句话,还爱活动了。他心里高兴,但也不能多问,怕扫了主子的兴致。 福喜拿了本文字简单的杂记来。 谢早让他退了下去,想一个人独处。上面的汉字跟古代的繁体字很像,谢早在系统的帮助下逐一认识完。 不过小半个时辰时间,他身子就疲惫极了,不过他对此还比较满意。 以前他的身体,根本不能运动,连看书这种简单的事都很难自理,通常是谢锋读书给他听,用笔这样复杂的更别说了。 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 他这具身体笔还是能拿动的,谢早有些跃跃欲试。 突然,谢早目光游移在阴冷昏暗的屋子里,忍不住皱起了眉。这样的居住环境太不助于养病了,住的越久,只会越消耗体内的生气。 他目前最要紧的是搬出这个春音殿才对。 谢早喟嘆了一口气,忍住睏乏,又仔细思索起任务背景来。 要完成任务,最重要的人物有两个,一是如今的摄政王萧漠,二则是这宫里的男皇后,曾经迦安五年的状元郎林知。 萧漠出自萧家,萧家歷来出护国大将军,他更是萧家歷代以来最杰出的后辈,武才双绝,容貌更是惊为天人。 他十二岁开始参军,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硬是凭着谋略和武功,立下了赫赫战功,得到了无数将领士兵的信服。年仅十八岁,就成为了最年轻的将军。 想当年萧漠也是个热血少年,一心为国,忠贞不渝。但自黎国老皇帝将他的父亲、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护国大将军,用毒计坑害在沙场上连全尸都没有时,萧漠就开始黑化了。 他默默查明父亲战死的真相后没有声张,没有将仇恨现于人前,只装作为父亲悲痛的模样日渐颓废迷惑老皇帝。 暗地里却开始蓄谋力量,收服跟着父亲多年的老将们,在皇宫安插视线,交好新进的科举士子。甚至在多位皇子王爷间迴旋周折,让他们自相残杀,还买通了皇宫里的太医,给老皇帝下了毒药。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 毒药慢性的,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老皇帝身体一向康健,若等毒药发挥作用,怕是要许多年。 若是一般人復仇,哪会等得了这样久?可萧漠不一样,他就像条冷静的毒蛇,明明有与猎物一击的能力,却并不动作。 而是步步为营、不动声色地将猎物弄的只剩一口气,有了绝对的把握后,才悠哉悠哉的从暗处游弋出来,把猎物慢慢吞之入腹… 萧漠这一等,就等了九年,这九年间,发生了不少大事。 老皇帝身体逐渐虚弱放权,年轻的皇子和王爷们为了皇位互相残杀,老皇帝为了自己最后几年的稳当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到最后,老皇帝一个优秀的皇储也没留下,剩下来的不是有病,就是残疾。 老皇帝的几个王爷兄弟也都折损在了近十年的内斗里,只剩下个疯子。 萧漠最终扶持了一个病弱的皇子登基,他自己做了摄政王。 那个病弱的皇子,就是谢早。 谢早的母妃于答应是个位份极低的嫔妃,生性木衲,也不会讨巧,进宫七年,只受过皇帝一次宠幸,还是皇帝发酒疯迷了路恰好到了那么偏僻的寝宫。 不知道说她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就那一次,她就怀上了谢早。 她怀上孩子后也没声张,宫里的太医也不会为一个不受宠,几乎冷宫待遇的妃子按时把脉。 这怀孕的消息居然在宫里满了下来,脆弱的小生命也得以在她肚子里安全长成。 第5页 后来月份大了,终是没瞒住。 后宫里的大小宠妃们简直咬碎了牙龈,暗地里动作不断,于答应肚子八个月时,谢早终于被过早的折腾出来了,于答应也难产而死。 一个早产、在肚里又被用药毒害过的小皇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没一个妃子愿意过继去养。 谢早便被丢在了自己母亲的宫里,索性他母亲还留了一两个衷心无比的嬷嬷和太监,谢早才得以活下来,不过身子一直很差。 皇权之乱时,谢早这个病弱不堪,看起来没几天活头的病痨鬼,皇子王爷们不觉有威胁才没把他弄死。 没承想这个谁都不屑一顾的人,最后居然成了皇帝。 谢早想到这儿就有些唏嘘,那些皇子王爷知道最后坐上皇位的是他,估计要气地从棺材板板里跳出来。 身子还是忍不住疲倦,躺了下来。 闭上眼继续思考起来。 林知是他如今的皇后,还是个男的。 没错!他谢早以往的二十年,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摸过的纯情小处男,如今不仅有了媳妇!媳妇还是个男的! 『玛卡巴卡~林知长的可美了,宿主你就偷着乐吧,啧啧啧,可真是便宜你了~』 『000?』,谢早突然很认真的道: 『你好像没对象是吧,等我以后有机会,绝对给你找个性格威勐霸道的男系统。每天用霸道总裁的语气对你这样说 000你这该死的系统,居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要让你爱上我! 该死的000小妖精,你是在惹火吗? 没想到,000你这么瘦却这么有料。 000你求我,我就给你。 000坐上来,自己动。 』 『啊啊啊~别说了,我已经有画面感了~』000捂眼娇羞道。 谢早脸黑:草了草了,失策了,没想到这沙比系统居然真爱这一挂。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 谢早心里一气,哇呜一声呕出一团乌黑艷红的血来。 他惨白着脸抽出一条白绢丝帕来,揩了嘴角的血,面无表情的抖了抖睫羽。 吐第二次了,还有一次就没了。 谢早平復了粗重的唿吸,开始闭目,不想跟傻子系统再多说一句话。 关于林知,这又是平平无奇的狗血復仇故事。林知是前朝丞相遗留下来的血脉,为整个林家报仇与萧漠相勾连。 当年,林丞相权倾朝野,为官公正,体察民情,广受百姓爱戴。 老皇帝因此忌惮不已,皇位坐稳后,就随意给林家安了个谋反之罪,派私兵连夜将丞相府给抄了,数百口林家人的血将青砖都给染红,唯剩九岁贪玩的林知逃出生天。 丞相府隔壁也是一户官员,只不过当家人离京任职,府里只留了几个丫鬟婆子打理院落。 院里有棵琵琶树,结的果子香甜无比,林知年幼嘴馋又胆大爱玩。夜里叫着小厮佯扮自己睡觉,自己出了去,恰巧「狸猫换太子」般地活了一命。 林知出去后,装作难民进了一户不能生养的林姓农户家里,又自取字为知,发奋读书,最后成为了迦安五年的状元郎。 接下来,便是两个同样心狠手辣,手段不凡的黑化大佬联合起来,向共同的杀父仇人復仇之路。 两人一起推翻前朝老皇帝后,一个坐了摄政王,一个当了后宫之主,共治天下。 萧漠这次能挂帅亲征,没有后顾之忧,就是因为林知在后方坐镇,兼顾后方大局。 按说有这样两位智谋冠绝天下、又心有百姓的能人坐镇黎朝,该是有开继盛世的趋向,但黎朝不过太平十来年就大厦将倾了。 萧漠与林知内外共事之时,就对其产生了感情。 谢早死后萧漠登基,两人同在宫内接触更密,情意更是愈来愈浓,萧漠的霸道偏执的占有欲太过明显,被敌国暗探探明,起计掳了林知去,要萧漠用自身交换。 萧漠自是不肯,启兵挂帅攻打敌国,结果敌国早有谋算,兵马粮草充足,萧漠久攻不下。 敌国每日将受刑后的林知现于两军交战前,萧漠见林知一日比一日更衰弱,几乎失去生机,最后还是用己身换回林知。 换去萧漠后,敌国并没有退兵。林知便成了黎朝的主帅,虽然林知的智谋堪比萧漠,但领兵挂帅终是不及,苦撑了三月,敌军只退了十里,若是萧漠,则可退敌数百里。 最终,林知受过重伤的身子因为劳累过度,一病不起,群龙无首,敌军奋勇向前,直破黎朝京都,黎朝灭。 故事终。 谢早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子乱转,这局该如何破? 之前那番想夺萧漠的权的想法得灭掉,比起谋略,他肯定不及萧漠的。 而且这后宫到处是林知和萧漠的眼线,自己稍有动作,怕是断头刀就砍了下来。 谢早难熬地动了动身子,脑子转的飞快,终于灵光一闪,出了个好主意。 这黎朝是因为林知和萧漠的悽美爱情故事而灭的,阻止了这爱情的发生不是就能杜绝国灭,这两位各掌一方还能让他皇位坐的稳稳噹噹,黎朝也会走向太平盛世。 摄政王萧漠如今二十九岁,他这具小身子不过才刚成年,只要他肯好好保养身体,肯定能熬死老狗摄政王的,到时候皇族谢氏不就能保存下去了。 第6页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 谢早有了明确的打算,心中一喜,来到任务世界后一直紧绷着地那根弦终于松开了。 头一偏,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月已上树梢头。 屋里没点灯,火盆中的火焰探头探脑的往高处舔舐空气,狰狞的影子映在斑驳发黄的墙壁上,越发衬得这春音宫阴暗可怖。 谢早皱了皱眉,更加想早日搬离这个宫殿。 福喜听见内室的响声忙进来点灯,又吩咐其他人把晚膳和温着的药都给拿进来。 「皇上,可觉得好些了?」 福喜把谢早给扶了起来,小心地往他背后放了床软被垫着。 「嗯。」谢早应了声,声音带着睡后的沙哑,和一丝睡饱后的餍足。 福喜愣了愣,只觉得光听这声音就叫人心尖颤了颤。 抬眼一瞧,就见着这小皇帝面上睡开了红晕,在白如玉的稚嫩脸上挂着,显得脸颊软糯又鲜嫩多汁,像是水润红艷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采来吃。 福喜不敢再看,忙拿了饭菜要来餵小皇帝。 小皇帝身子病弱,没什么力气去拿筷子吃饭。 谢早苍白瘦弱的手伸来:「我自己吃。」 怕福喜不明白,又说了一句:「我病好了些,有力气了。」 福喜拿了吃饭用的小案几放在榻上,让小皇帝可以在床上吃。 晚膳是一碗熬的浓白的黄鱼汤,还有一碟脆嫩碧色的小青菜,外加一小碟红烧肉。 红烧肉只有几小块,病弱的人是不能多碰油腻的荤腥的。 但谢早爱吃肉,看见肉就馋,那一小碟红烧肉色泽红艷,软嫩多汁,每块肉都肥瘦相间,像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琥珀。 谢早盯着那肉目不转睛。 殿外忽然传来响动,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面色有些紧张和惊吓:「皇后、林殿下过来了!」 林知一个男子,自是不喜欢被称作皇后的,底下的人都尊称他为林殿下。 谢早脸色微凝,林皇后原先可是从未来过春音殿的,见小皇帝也仅有过一次,还是小皇帝前年登基时。 这突然来了,莫非是察觉到小皇帝被换了蕊子了? 福喜也是一惊,一贯沉稳的人竟有些束手无策,忙立起身来,往榻上看,纠结应不应该把小皇帝给扶起来迎接林皇后。 虽然他心里一直将自己主子认为是这黎朝真正的天子,但理智上也知道,自己主子只是摄政王和林皇后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而已。论起身份地位来,主子给林皇后磕头也不为过。 殿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林知带着几个随从进了来。 谢早一眼就看见了林知,或许可以这样说,林知美的让人难以忽视。 一张脸像是最好的丹青师用水墨提笔仔细勾勒出来的,五官明媚又张扬,美的极具攻击力。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珠漆黑幽深,盯着人看的时候,似乎有些深情,又有些冷漠,有股神秘的吸引力。 上挑的眼尾处有一粒黑褐色的小痣,给整个面容压了几分艷丽下去。 明丽的五官最配艷丽的红衣,可林知却穿了一身月白的长袍,腰间简单的别了条同色的玉带,散着乌黑的长髮。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 太过妖艷的五官和太过素净的白衣本不搭,但这有些别扭的搭配硬是被林知驾驭的极好,又妖又仙。 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浑然天成。 谢早只觉得这人又妖又邪,难以琢磨。 宛如一柄古朴华丽的、开过刃的绝世宝刀,乍一观只觉艷丽惑人,再仔细一看又觉高傲神秘,细细体会才晓其稳重沉静。 系统见了林知真人已经克制不住,在谢早脑子里叫翻了天,疯狂发花痴。 『啊啊啊~天吶!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你瞧他那眉那眼,那花瓣般的嘴唇,那美极了的小痣!…』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林知的目光有些凌厉的刺过来。 谢早脑海里的声音仿若瞬时被按上了暂停键,接着就响起系统惊吓地跑路告别: 『哦买嘎~土着警戒达到阈值,就要发现我的存在了,我再不走会被位面抹杀了啊啊啊~ 谢早再见!一定要完成任务呀!我给你垫的积分你得给我还回来!』 谢早只觉得脑海一轻,与000原本的一丝奇妙的联繫似乎断开了,他内心有些复杂,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林知突然走进了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的小皇帝。 殿内本就昏暗,福喜节省还只点了床榻旁边的几盏灯。高大修长的身影一过来,把光都给遮住了,乌黑宽大的影子困住了床上瘦弱的人。 谢早逆着光,只看的见面前人一点绝代艷丽的身形,和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瞳。 面前忽而一亮,林知蹲了下来,身子靠上了榻,把身子慢慢凑近谢早,修长莹润、漂亮的像玉雕般的手狠狠地捏住了小皇帝尖瘦的下巴。 逼迫着谢早仰起头来,面上闪出一抹昳丽的笑,低沉沙哑的声线华丽至极:「嗯?你是谁?」 谢早只觉得下巴上的手像把钳子,快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 眼角疼的泛起了红,谢早没说话,只是倔强的瞪着林知。 心里却是委屈又生气。 第7页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他虽然没有健康的体魄,但有一个对他千依百顺的哥哥,从小到大,二十年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动手了。 林知见手底下的小皇帝不说话,还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兽一样兇狠地瞪着他,秀丽的眉挑了挑,手上更用力了几分,有些不愉的开口: 「不回我话,是个小哑巴?」 谢早更疼了,原本是雾气的眼睛蓦然滴落出几滴泪珠,吧嗒滴在下巴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福喜见小皇帝哭了,心里一疼,「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主子还是主子啊!林殿下!您要相信我! 我自小跟着主子长大,说句逾矩的话,我是把主子当弟弟照料的,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主子当做了这世上最亲近的人看待。 更何况主子的母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承其恩情愿意照料主子一生。若是主子被人换了,我肯定是第一个察觉,要找您和摄政王救主子的命的!」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 福喜说完这一大通话,看着林知不为所动,开始用力的把头往地上嗑,一边大声说着:「望林殿下明察!福喜所言句句是真!」 空气中不一会儿就传来淡淡的腥味。 谢早看着闻着,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拼命的挪动身子,想要挣脱林知的手下榻去扶起福喜。 可谢早身体弱,哪里是林知的对手。 林知只觉得这病弱的小皇帝就像只扭来扭去的幼鼠,下巴的肌肤柔软细嫩,力气又小,拼命挣大双眼瞪人的模样也是毫无威慑力。 谢早冰冷地看向林知,脸上气的又起了一股红晕:「你快放开我!」 林知只是略微放松了点力气,仍看着小皇帝胡乱挣扎的模样,像只圈着小鼠逗弄的大猫,风华绝代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谢早气死了,肺腔起了痒意,张着嘴剧烈的喘息起来。 林知见着小皇帝满脸憋的通红,张嘴难以喘气,就知他是犯了痨病,立马松开了手,想往后退。 见林知要走,谢早立马起身扑了上去,瘦弱的手死死地抱住林知,用力咳了几声,准确无误地喷了一口血在林知身上。 林知的月白的衣服上开了星星点点点腊梅花,甚至有几滴血喷在了他的脸颊上,血顺着线条如山峦般流畅的脸颊蜿蜒而下,从精緻修白的下巴滴落。 福喜见着这一幕惊呆了,嗑到一半的头还停在半空中,以诡异的姿势扭头看向那边。 林知简直气笑了,白如玉骨的手拂掉下巴上挂着的温热的血,低头看向怀里扑着的人。 就见小皇帝舒舒服服的挺了挺小腰,面上很是舒展。 谢早吐完了第三次血,整个身子舒爽极了,像吃了仙丹灵药,飘飘欲仙。有些忘了今夕何夕,不由愉悦地挺起了小身板。 林知一把将怀里纸片般瘦弱的人抱起来,一根根扳开小皇帝扒在他腰上冰凉的手指,把他扔进了榻里。 高大修长的身子紧紧压了上去,温热唿吸喷在谢早细弱颈项上,磁性迫人的声音像是恋人之间的悄悄话,直往人耳朵里钻: 「真是不乖!你可要小心些,你这身板还能争些什么呢?安安分分的一世无忧不好吗?我和萧漠可都是喜欢男人的,可不介意多一个禁裔来…玩玩。」 说完,红艷的嘴唇含住了谢早的白嫩的耳坠,吮了一口就离开。 谢早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耳尖一直触到心尖,半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脸上脖子上都升起了粉色的红霞。 谢早还没反应过来,林知就起了身,转身大步离开宫殿。 出门前反身威胁的看了眼小皇帝,眼角的余光似乎还停了一瞬,瞥上了小皇帝通红的脸、泛着水润朦胧的眼睛,还有在昏黄的光下被暧昧地濡湿的耳朵尖。 林知已经确定了,这个小皇帝没有被人换去。那澄清干净的眼,是哪个敌国的探子都不能模仿的。 他还摸了小皇帝的脉象,和往常一样,只不过病症轻了些,但这足以判断是一个人。那这些天小皇帝表现出来的异常,怕就是病好了些,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毕竟皇权多美好,还身在其位,怎么能不想要更多呢?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 林知走后半天,谢早都没回过神来,酡红着脸,震惊的呆坐在榻上。 他亲哥都没有对他这样亲密过,对于他这个性向还未知、没有喜欢过人的小纯情,这刺激有点过于大了。 福喜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从地上爬起来,斟酌着开口道: 「林殿下觉得主子这些天有些反常,我…我也是知道的。」 福喜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阿早」福喜突然道,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一张清秀稳重的脸来和谢早平视。 他净过身,面盘十分白净,声音有点尖锐还带着些抖。 他目光十分真诚,盯着小皇帝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亲人。 这一瞬间,他的身份似乎从奴才变成了一个人,一个理应与面前的小皇帝地位等同的人。 谢早有些莫名,不知福喜为何突然反常,但还是接受了这一句亲昵的称唿,点了头。 福喜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隐没下去,语气很严肃郑重: 第8页 「你这几天病好了些,变的爱说话了,不死气沉沉了,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我接下来的话无论你懂或不懂,都要好好听着,好好记住,我怕也没有勇气说第二次…。 你的病是几乎好不了的,不是病难治,而是你本就体弱,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足,没有药可治。你现在还好好活着,首先要感谢的就是林殿下和摄政王。他们没杀一个杀父仇人的孩子,本就是对你的怜惜,你应该心存感激。 你坐上的这个皇位,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比很多人好多了。这个皇位让你衣食无忧,还有太医和珍贵的药材,足够你延长寿命。 但你也不要多想,百姓和社稷是不需要你的。林、萧虽是篡改朝政,将皇室一族血脉泯灭消残。但不得不说,他们心胸宽广,对天下有一颗仁心,这样的人执掌朝政,天下百姓之幸也。」 福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面前的小皇帝还在认真仔细的听,心里才舒了一口气,接着把话给说完了: 「你只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平淡普通的日子就很好了。你没有得力的母族,自小也没有良师教益,如今还拖着残破病弱的身子,多用些心力,怕就要损减寿命。 你如今身子好了些,再多养养,乖顺些,林殿下和萧摄政王也是会愿意你出去多走动走动的,到那时候,我陪你去看看宫外的四季风景,风土人情,不好吗?」 谢早眼里几乎被说动了,他心里已经想像出一幅美好的愿景。 他如今这个身体实在比原来的好很多,要是能不劳心费神,说不定能养的更好一些,出外面走动走动,看四季变化,观流水落花…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之前被困在医院的病床上时,他都会想: 要是病能好一些,再好一些,他就能和哥哥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了。那时病房里的窗户是关着的,他不能见风,时常有鸟雀好奇的在窗外好奇的往里看,用尖嘴啄透明的玻璃,想进屋里来玩。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 而他却想出去,甚至想变成一只鸟,飞到天上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唿吸外面的空气。连变成鸟雀要捉虫吃他都不嫌弃,还觉得有意思。 福喜的一番话,对着他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一条很好的路,他也很嚮往福喜话里美好的以后。 但他不能。 他是谢早。 不是小皇帝谢早,是有一个哥哥叫谢锋的谢早,他有真正的亲人羁绊。他要好好做任务,重新復活,成为一个健康人,再去过上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生活。 面前的小糖很甜,很吸引人,以后的路上也会有很多这样的小糖,美好而淬毒,沉醉下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那颗终处的大糖果很难得到,而且不知何处为终点。 而他必须要一个一个跨过去,去採撷后面的大糖果。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使命,是他对于生命的珍爱和期待。 谢早一脸沉思,没有说话。他註定是要辜负福喜的苦心,还不能解释。 福喜说完话,脸上的郑重就消失不见了,换上了如同往常一般的神情,还体贴问候道:「皇上,还是先吃饭吧。」 福喜探了探饭菜的温度,觉得有些凉。 拿了个蒸锅进来,把饭菜放到炉火上去热,又把药也重新放回去煎了一遍。 做完这些后,福喜就像往常一样立在小皇帝榻边,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场黄粱梦。 谢早已经滑进了厚厚的被褥里躺着,方才男狐狸精的勾魂摄魄,还有福喜的一番劝告,已经教他费尽了心力,现下只能眯着眼,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等着吃饭。 他想吃那红烧肉。 谢早被褥下埋着的脖颈上青涩娇小的喉结滚过一轮,忍不住用粉润热烫的舌头舔了舔嘴皮子。 他好久没吃过肉了。 在原来的世界时,他病的太狠了,肠胃不消化,油腻的肉食根本不能吃,只能喝一些熬的浓稠的骨头汤… 过了会儿,福喜轻声喊他起来吃饭。 他立马睁开眼,由着福喜把他扶起来靠着,有些急迫的拿着筷子吃起饭来。 那红烧肉热气腾腾的,有些不好夹。 谢早拿着木筷往上一戳,串成了,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左边的嘴角还起了一个甜甜的小梨涡。 福喜也高兴的微笑,见着小皇帝脸颊上的梨涡,被甜的心都化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子笑呢,原来主子嘴角还有个梨涡啊。 谢早美滋滋地吃起了肉,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咬下来再仔细的咀嚼。肉很香,炖的软绵绵,入口即化,肥瘦相间恰到好处。 胃口大开的吃了两块,谢早还想把筷子往肉上戳,福喜就止住了他: 「皇上,您不能吃太多肉了,今个儿这黄鱼汤也熬的浓香,奴才帮您盛一碗。」 谢早「嗯」了一声,恋恋不捨地把筷子放下来。 黄鱼汤也很好喝,清甜浓香,鱼肉也柔嫩,还没什么刺,倒是安慰了谢早那求肉不满的心。 吃完了饭,又把药喝完后,福喜要把餐具收了走,谢早多看了两眼没吃完的红烧肉,还有三块。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 福喜发笑,哄小皇帝道:「过几天还会有,您身子好了,倒时候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第9页 谢早不满这哄小孩般的语气,但也只是轻微哼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福喜又带来几个太监宫女提了热水和盆具过来,给谢早擦身。 谢早被脱了衣服擦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之前就是护工们帮着清理身体,所以这小皇帝的待遇,还接受的挺爽快,甚至还嫌弃没有清香的沐浴露和擦身子的乳液。 擦完了身子,又开始泡脚,里面加了草药,黑乎乎的,散着浓烈的草药味道。 水有些烫,不过谢早还能忍受,福喜蹲在地上,给小皇帝按摩脚底的穴道,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加速药效的吸收。 谢早舒服地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福喜见到了时间,就把小皇帝一双苍白细瘦的脚擦干,把小皇帝抱进了被子里,仔细掖好被子,才熄灭了灯。 夜里,谢早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兔子,很小,毛还没有长齐,柔软的胎毛稀疏地搭在粉软的身上。 有只毛皮雪白油亮、尾巴蓬松柔软的漂亮狐狸把他从兔子窝给叼去了狐狸窝。 大狐狸尾巴像小伞一样高高蓬起,狐狸眉狐狸眼好看极了,像是古人野志杂谈里那种会变成人的男狐狸精。 大狐狸踩着高贵的步伐逼近小兔子,鼻子凑近小兔子身上嗅了个遍,再用大尾巴把小兔子给包住,让小兔子身上沾染上他的气味。 狐狸尾巴柔软轻盈,小兔子被弄的酥软痒麻,缩着肉粉色的小身子四处躲藏。 大狐狸不悦,压上了小兔子的身子,先用舌头舔了舔小兔子细软的耳朵,觉得味道极好,… 大狐狸心满意足,用大尾巴将小兔子卷到自己柔软的肚皮下,一块香甜的睡下了。 小兔子身上热的起了细密的汗珠… 谢早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爬上了屋顶。 他的脸还带着红晕,眼睛没有焦距,似乎不知迷离到了何处去,被褥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味道。 福喜帮着发呆的小皇帝换衣服,善意的笑了笑:「皇上您长大了。」 谢早不说话,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睡醒还有些迷濛,但发了一会儿呆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一个春天的梦。 然后对象是只公狐狸。 然后,他两辈子的第一次就这样没了! 没然后了! 不,还有然后。 然后他被气得吐了今天的第一次血。 这真是个好消息吗吗。 谢早不太高兴地吃了早饭,就叫福喜抬了顶软轿来,要去林知那里找场子。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2) 虽然是他自己做的梦,梦见了只公狐狸,自己梦成了只被公狐狸欺负的小白兔。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他没想这么多,突然做这样的梦,可不是怪林知那个男狐狸精亲他的耳朵弄的。 他就要把这帐算在林知身上。 皇宫很大,谢早这个小皇帝没有住在歷代皇帝住的寝宫,林知也没有住,毕竟老皇帝住过的地方他嫌脏。 林知住了原先皇后的宫殿,名叫海棠殿,很宽大宏丽,足够日常居住和处理政务。海棠殿位置极好,在后宫的正中心,离小皇帝住的春音殿很远。 轿子抬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到地方,谢早已经被太阳晒的有些烦躁,唇色更是苍白了起来。 轿撵也不算软,硌得他腰疼,身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也让人难受不已。 终于到了海棠殿,谢早几乎就要晕过去了。被福喜小心的扶下轿来,谢早腿脚根本站不稳,一下子就软在了他怀中。 谢早突然颤抖地喘着气,气流在喉管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出破败同拉风箱一样的响声。 他几乎要唿吸不上来,手脚挣扎着、细弱的手指用力绷紧,试图拼命从朽木般脆弱的身体里挤出能量来支撑自己。 福喜简直被犯病的小皇帝给吓坏了,着急地拍着小皇帝的后背,想让他唿吸顺畅起来。 忍住心里的恐慌,福喜声音尖锐地吩咐跟来的奴才们: 「你们分两拨去!一波快去叫太医!一波快去拿药来!」,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要是皇上有了什么万一,你们这些人也得拿命来!」 太监宫女们立马混乱起来,你踩我脚、我踩你脚地慌乱离开去叫太医、拿药。 谢早只觉得自己要缺氧死了,他喘的又急又快,难以将新鲜的空气捕捉进来。 细弱苍白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一样仰了起来,一张玉白的脸因为缺氧而青紫斑杂,密密麻麻的大小血管从皮肤里绷起来,像细密的蜘蛛网,渗人又悽美。 谢早的眼神已经迷濛飘离,但乌黑澄澈的眼珠仍是睁的很大、很亮,就这样努力地瞪着这世界,透露着强烈的渴望与不甘。 林知出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深邃迷人的眼里有些复杂。 这个脖颈纤细瘦弱,他一只手轻轻一捏,似乎就会断命的脆弱皇帝,此刻居然像雪地里的小芽一样,顽强地顶着能压塌它的风雪,幼嫩的尖芽拼命的成长、拼命的想活。 林知心里有一丝触动,仿佛心里有声音在低声告诉他: 那个小皇帝想活下来,正在拼命努力的想活下来。 那眼中的渴望是于生,不甘也是于生。 第10页 他动容地走上前去,掌心对着小皇帝的肩背狠狠一拍,一股子温热的内力从肩背流进了谢早的身体里。 谢早呕了一口血,宁静祥和地晕了过去。 福喜被林知的动作唬住了,见小皇帝闭了眼,以为小皇帝就这样死了,喉咙一哽,眼泪啪啦掉了下来,颤抖地伸手去探小皇帝的唿吸。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3) 林知冰冷地看了眼小皇帝身边一直伺候的小太监,觉得这奴才十分不中用,连一个小孩子都哄不住。 开口冷冷讥讽道: 「还没死!但可保不准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你可真是个好奴才,你家主子身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什么都顺着他,那你就顺着他早点死。」 福喜抱着小皇帝眼泪鼻涕哗哗的流,对着林知的训话只是点着头不说话。 他怀里稚嫩的小皇帝模样安详的睡着,颊上的细微绒毛还纠结着凝固的血珠。 林知皱了眉,看着小皇帝红白交杂的脸有些不顺眼,拿了张帕子粗糙地往他脸上擦了几下。 血迹是没有了,但少年柔嫩娇软的颊上起了条条红痕。 林知阴郁地盯了几瞬那些被他擦出来的红色的印迹,扭头走了。 救了小皇帝一命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像菩萨一样供着他吗。 * 谢早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深夜了。 福喜靠在他床榻脚下睡觉,听见轻微的动静立马就睁开了眼,眼里布满血丝,显然是没有睡着。 谢早张了张口,就觉得喉咙疼的厉害,像是被刀割过似的。 福喜喜极而泣:「皇上,您先别说话,太医说你这次突然发病发的太狠了…要不是林殿下刚好救了您,我就要见不到您了!」他哽咽了几声,通红着眼,拿着巴掌往自己脸上使劲地扇。 「都怪奴才!是奴才没用,没劝阻您,您身体不好,奴才还顺着您去胡闹…,您要是有个万一,我也没脸活了!…」 谢早听着,知道自己是高估了这具身体。 以后还是得小心,自己这具身体怕是不仅有痨病,还有哮喘,不然也不会突然喘不上气。 他还记得是林知过来对着他拍了一掌,一股子暖流梳理了体内的阻塞,他唿吸一畅,就晕了过去。心里不经起了羞愧,本来是因着春日梦的迁怒去找林知,结果反被人给救了。 林知如今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福喜的脸不一会儿就扇的鼻青脸肿起来,谢早想制止福喜,偏生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急得只呕出了一口血。 福喜忙上去给小皇帝顺气,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让小皇帝动了气,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内心善良无比,见不得他伤害自己。 心里更自责了,不过还是停止了对自己的惩戒,面上扬起个笑来:「您没事就好,奴才不打自己了,奴才给您拿些水来润润嗓子。」 福喜拿了杯温水来,先用细柔的棉絮把小皇帝破皮干裂的嘴唇慢慢打湿,再用小银勺一小勺一小勺的餵水。 这样慢慢的餵了两杯温水,福喜见小皇帝神色变得缓和舒适,就停了下来,又拿了盏熬的浓香软绵的粥来餵食… 这样喝完水,吃完粥,喝完药的折腾一番,谢早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第二日,谢早不过只中午醒了一次,吃了些东西喝完药,又睡了过去。 睡得迷煳间隐隐约约好像听福喜说林殿下给他送了些膏药和药材,还有前线摄政王打了胜仗,敌军后退了数百里,大军没几日就要班师回朝。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4) 谢早就这样混混沌沌养了好几天,每天清醒的时辰没有多久。 第五日的时候,谢早身体终于养回了些精气,可以下床走动了。当天福喜还很高兴,拿出不少宫外买的小玩意儿来给小皇帝玩。 谢早自然不是小孩子,见着福喜拿这些小东西哄自己悄悄地撅了嘴巴,但没一会就拿着东西玩的很高兴。 这些小玩意做的很精巧。 有彩色的小糖人,做成各种小人模样,男女老少都脸盘圆圆,清一色的大红脸蛋,很是喜庆。谢早把他们按着身高从高到矮排队,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很有成就感。 还有些竹片编织的小巧玩意儿,有小鸟、蝴蝶、知了、蜻蜓之类的虫鸟样的;还有小老虎、小狗小猫、兔子、狐狸、青蛙、松鼠这样的小动物。上面配有灵巧的机关,碰一碰还会动,很有意思。 谢早揪起了兔子耳朵,拉着狐狸的尾巴,红着脸悄摸把两个玩意儿扔进了床榻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福喜见到了时辰来收拾时,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狐狸和兔子,只能怀着疑惑把其余东西收拾了。 最后还是某天小皇帝睡着了,他无聊打扫宫殿,才从床榻下面找出灰扑扑的兔子和狐狸。福喜对这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猜测小皇帝是不喜欢这两样动物。 谢早经过上次吐血后,就不敢轻易折腾自己的身体,但任务还是要做的。每天除了出去晒会儿太阳,就是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接触两位目标对象。 萧漠在他还每天昏沉睡觉养病的时候就回来了,不过谢早根本没见到人,萧漠也没缘由来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傀儡小皇帝,哪怕他差点发病死掉。 林知除了那一次的试探威胁后,也没有来过春音殿。 第11页 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出去,这两个人他都见不到。 谢早想折腾些么蛾子出来,把那两个人骗来。但在春音殿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什么能折腾的。 殿里只有六七个小宫女,不包括福喜在内的四个太监,四个粗使婆子。谢早问话,大都不搭理,有的还回个白眼给他。 谢早气哦,也只能憋着,他怕得罪了哪个人,到时候被临门报復一下,这娇弱的身子就完蛋了,他还是很惜命的。 他更不敢威逼利诱收拢这些人,怕里面有林、萧两边监视的人。自己也没法弄个背景干净的人来用,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发现能用的只有福喜。 福喜还四处管着他,他搞不了大事情。 谢早今日醒的比较早,吃了辰食后,不过看了会书,又慢吞吞的写了几个字,就到了正中午。 福喜像往常一样把饭菜和药拿来,还带来一个好消息:「春种就要开始了,百官上朝请求天子拜社稷神,祈祷今年春种之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他把案几放在了床上,又把饭菜端了上去,摆放碗筷的时候嘆了一口气,接着道: 「百官求了好几次,这皇帝祭拜社稷神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摄政王和林殿下无法拒绝,还是答应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5) 谢早眼睛都亮了,张嘴就问:「什么时候去?」 到时候萧漠肯定要一块去,林知作为名义上的后宫之主,该随皇帝一起。 那时候他就有机会接触二人,顺带努力拆姻缘了。也不知道他探听不到情报的这些天,林知和萧漠有没有每日苟在一起,甜甜蜜蜜感情升温。 谢早想到这里就有些愁。 福喜见小皇帝这样高兴,只觉得小皇帝太稚嫩单纯,只想着出去好玩。 苦口婆心解释道:「祭拜得去京城郊外,坐马车去都要一个多时辰,您身子不好,到时候坐的难受,身子太过劳累,来迴路上说不准又要犯病。」 福喜又想起了小皇帝上次坐了轿撵犯病的危急情景,不由得担心害怕,嘴里泛苦。 但他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不过是个奴才,己身都救不了,更救不了小皇帝。 谢早见福喜魂不守舍,知晓他的担心,安慰了一句:「我自有办法。」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 福喜一愣,被哄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 去郊外祭拜社稷神那日,风和日丽,微风不燥,是个适宜出游的好天气。 春音殿今日格外的忙碌。天还只是微微亮,就有一大群人鱼贯而入,将小皇帝捣腾的焕然一新。 谢早换了身华丽端庄的朝服,红色的衣袍,上面细细密密用金线绣了艷丽高贵的花纹,裙摆很长,衣质很厚重,谢早没穿一会儿就觉得肩膀酸软,有些力不从心。 福喜扶着小皇帝上马车的时候眸色微沉,嘴角有些僵硬地抿起,身子像拉满的弓一样紧绷着,好像细微的动静就能教他大惊失色一般。 小皇帝一早已经连着吐了两次血了,这是很不好的开端。 车厢内很宽大,四周都是柔软舒适的软榻,足够几个成年人睡上去。 福喜见了车里的情景稍稍舒了半口气,心里感谢了一番林殿下。 谢早躺上了软榻上,倒是柔软舒适。福喜又抱了几床被子进来,还有几个宫女分拿了小炉,上面温着热水和药,还有白布帕子一些零碎的东西。 准备还算是齐全的。 马车缓慢行驶,四平八稳。 谢早不管华丽的朝服会不会被睡的皱巴巴,只是蜷缩着身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把脑袋枕在福喜的腿上,福喜正在轻柔地给他按捏眼角额间。 拉着小皇帝的马驹是匹老马,慢慢悠悠,磨磨蹭蹭,像是头在田间乡下晒太阳养老的老黄牛。体验感就是如履平地,轻柔的宛如盪在婴孩的摇篮里。 太稳了,但太慢了,时间战线拉的极长。 谢早待久了觉得闷得慌,睁开眼对着福喜道:「开窗吧。」 福喜犹疑了会儿,想着外面太阳温煦,不怕见风,便小心起身撩开了窗帘,「就开一会儿,透透气。」 福喜还是没敢全撩开,只开了一小半,从那小小的一块缺口可以看见外面的天地。 谢早很满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窗外缓慢后退的景色,刚长出来的一荏荏的青草,路边的树,树上的鸟,…还有降落在车厢里的阳光,明亮又暖和。 谢早愉悦,又记起正事,假意凝起了眉,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福喜:「我有些不舒服,怕又要犯病,你去把皇后请来吧。」 福喜立马正经严肃,叫了个比较信任的小太监过来接替他照顾小皇帝,道了句「我亲自去请。」,然后匆匆去了。 约莫过了一会儿,福喜就撩开车帘进了来,谢早见他眼纹上扬,嘴角放松,就晓得这事是成了。 果然,福喜笑着答道:「我去前头问,林殿下立马应下了,说待会儿就过来,皇上您这一路安全了。」 一会儿过来的却不是林知。谢早听见马蹄声从前面传来,猜测是林知要过来了,准备笑脸相迎。 结果却看见了一个英俊的马头。 准确来说,是一只马凑了过来,高大雄健的马身贴着车厢,从马车里面只看得见它腹腰部矫健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油亮乌黑的毛髮。 第12页 还有骑在它身上人的一条健美修长、线条流畅,充满着野性力量…的腿子。 谢早眼神炙热的盯着那漂亮健壮的马身,还有那条健康完美的腿,目不转睛。 谢早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小巧秀丽的喉结狠狠的滚动了一下。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6) 许是眼神太过热烫,那马腹被视女干地抖一机灵,浑身肌肉颤巍巍的一缩一胀,一个硕大的英俊马头从露开一小角的窗帘处拼命挤了进来。 它额间有一撮红色的马毛,颜色格外的鲜艷漂亮,黑润的马鼻咧了咧,对着谢早「唿哧」喷出了一口热气,浓密睫羽下漆黑圆润的马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谢早惊愕,这马成精了? 那「额间一点红」似乎很满意谢早的反应,把马脑袋收了回去,「嘶鸣」了一声,发出类似讥笑的声音。 谢早:… 突然,那只马腹上的腿轻轻一夹,马主人道了声:「转弯」。 「额间一点红」灵活、利落漂亮地转了圈,身影消失在一片窄窄的车窗里。 马和主人离去,那亲飘飘吐出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金。那声音又冷又冽,像是玉碎,又如冰破,如同春日化雪,明媚里凄寒浸骨。 谢早的耳朵麻痒,心也跟着颤了颤,只觉这声音太对他的胃口。 忍不住去瞥窗外,视线想去捕捉那马背上的主人。 却是没看到人。 一个侍卫进了来,背着刀拱了拱手,声音冷冰冰的陈述事实:「摄政王护送皇上陛下去祈福。」 外面就是摄政王萧漠在骑马跟随。 福喜恭敬的把人送走,笑的很舒心,与谢早耳语道:「我去请林殿下时,摄政王也在。林殿下怕是有事走不开,所以让摄政王来了。」 在他看来,摄政王武功绝伦,比林殿下来更好。 谢早心里激动要见着位面主角,也不好表现的太热忱,只是闷声闷气的躺着,时刻注意着车窗外的动静。 他没有接收原来小皇帝的记忆,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系统000哪里听来的,因而他也不知道萧漠的模样。 马车依旧缓慢悠然的行驶着,只不过多了一道缓慢的马蹄声。 马蹄声均匀轻快,不急不缓,维持着某一韵调。 谢早暗自想着,都说宠肖其主,这马也跟它主人一样沉的住气。他都要忍不住要起身往外探头去看个究竟了。 这萧漠一跟就是半个多时辰,谢早心里小猫挠似的好奇,也只偶尔看见了那条健康完美的腿,还有时不时被风吹起的黑色衣角。 突然前方一阵骚乱,似乎出了什么事故。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车边一直缓慢跟着的马终于加速,疾驰而去。 一晃而过间,谢早隐约看见了青年那完美的侧颜,如啄如磨,清冷若月色般皎然。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的往上挑,眼睑半开半阖,黑如浓墨的瞳仁里尽是浓密绵长的清冷肃杀。 一身紧身的黑衣将青年的身姿突显的十分迷人,背如断崖上的青松一样挺拔耸立,似乎有噼山捍海般的英气。 修长的颈连着嵴背,美好流畅的线条似山峦起伏,隐没至劲瘦有力的腰腹里去。 乌墨般的髮丝被箍在艷红的髮带中,随着骑马的起伏变化,张扬的晃荡开来,说不清道不明是那红色更耀眼,还是乌色更深沉,亦或是那张面上的神情更惑人。 谢早瞧着萧漠的背影消失不见,才从窗栏上下来,福喜忙把小皇帝扶进被褥里躺好。 福喜面上有些犹疑的看着小皇帝,嘴欲张,又闭,如此反覆。 谢早心里的小心脏早就「噗通噗通」,像数万只鸭子投了河,搅乱了一池湖水,碧波荡漾的没了边。 暗嘘了一句蓝颜祸水。对着福喜解释道: 「摄政王的马真好看,四肢矫健身姿不凡,马臀圆润饱满,我也想有一匹这样的马。」 福喜:…骗鬼呢。 都怪春音殿没有什么漂亮宫女,小皇帝正懵懂的年纪又遇上了这样两个绝代之人,难免开窍的方向会有偏差。 福喜心里焦灼也不敢问,怕本来半懂不懂,他一说,就全懂了。 那他就暂且信了这话。 萧漠骑马走了,没一会儿就又骑了回来。 那「额间一点红」似乎对谢早格外感兴趣,回来的时候又把脑袋从窗户里挤进去,盯着谢早好奇的看。 「额丹,出来。」 萧漠喝住了自己的马,声音似玉落珠盘,隐约中带些不愉。丹凤眼冷冷地瞥了小皇帝一眼,有些警告的意味。 谢早只觉得被那眼神一刺,整个人像被冰水浸湿了。 艰难的爬起身子来,把脑袋探了出去,先跟额丹笑着挥手打了招唿,又露出颊边的小梨涡,眉眼弯弯对着高身大马上的人道: 「多谢摄政王护送我,额丹与您的风姿绰约不凡,令我敬佩濡慕!先时我还在病中,就听您凯旋归来,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去看您。您为黎朝所做的贡献无人能及,我多病无用,十分感念您的付出。」 小皇帝的眼里像藏着璀璨的星子,濡慕和敬佩情真意切,像是孩童看着最景仰的长辈。 小皇帝说完这几句话,又把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脸色苍白起来,剧烈的咳了一会儿。 低头露出圆圆的脑袋,顶上发旋也是圆圆的,像小孩一般乖顺。 第13页 萧漠眼风扫了扫小皇帝,半响没说话,快要到地方才说了句: 「你倒是跟以前的小皇帝不一样。」 谢早听了这话心下大骇,背上吓地起了细密的汗珠,昏沉的热气直冲到了天灵盖,忍住慌乱,装作疑惑望向萧漠:「什么?」 萧漠似乎笑了下,一双凤眼紧锁住了谢早的眉眼,直把人盯的发憷,才转开视线离去。 谢早松了一口气,大喘了几声,转头就见福喜一直盯着自己,眼里闪过疑惑和思索。 谢早:…真要命。 萧漠方才那一下试探,让福喜也生了疑惑了。 谢早把身子更放松了,继续大喘着气,叫福喜去倒了杯水来,「摄政王不愧是战场里厮杀出来的,真是威慑迫人,我被他盯着心里就直冒汗,脑子也转不起来了。」 福喜笑了下,「是啊,不止是您,奴才心里也害怕。」 小皇帝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见着摄政王这样的人,自然是怕的。 谢早仔细看了福喜神情,心里真正松了一口气。 到了地方,已经快要正午,谢早被请去祭祀台上了一炷香,就被请了下去,被安排着吃了午饭歇息会就回宫。 谢早被福喜搀扶着到了厢房,身上满是冷汗,进门去就见里面桌上摆着菜,林知和萧漠两位大神坐在桌上。 谢早手脚僵硬了一瞬,脑海里「鸿门宴」三个大字滚屏而过。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7) 林知见着小皇帝似乎惊讶了一霎,一双潋滟多情的眼睛深深在小皇帝眉眼、嘴唇、脖颈处游走,顺着隐没进衣领里的锁骨而移开视线。 小皇帝今天不同以往,束了发,穿了红衣,脸上还涂抹了粉脂、描眉点唇,不似之前的那般病态,虽是满身汗,竟也有些红润好看。 萧漠只端坐着,这会子面色清冷,看不出什么表情。 福喜恭敬地唤了句,「林殿下,萧殿下。」又说,「皇上还要吃药换衣。殿下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林知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萧漠稳坐如山,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早管不了那么多了,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额间的细碎髮丝和着汗沾在脸颊,细弱脖颈上绵密的汗珠在光下闪着微微的莹润。 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半阖着眸虚弱的被福喜抱去了床榻上躺着,任着福喜招了几人来,准备餵药,擦身,换件衣服。 谢早被餵了温水,吃了药,才感觉好了些,眼角微微有些红,视线去看桌旁坐着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正聚精会神望着他。 福喜正要帮他脱了衣服擦身子,他有些纠结,要不要将床幔放下来,遮住外面的视线。 谢早察觉到福喜的停顿,尖细瘦弱的下巴微微摇了摇,福喜继续了动作。 在生命面前,有些东西足以放弃。他要治病,就得放弃某种意义上的自尊。不然他以前的二十年怎么熬过来? 不能自理,经常上手术台,被不同的医生护士检查身体,被护工照料,被亲哥照顾。数不清次数的赤身露体,不同的手不同的眼看他,触碰他。 哪怕是亲哥,难道亲人面前就不需要有自尊吗? 他早就丢弃了这样东西,哪怕有的人认为它大过天。 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活法,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因着他的人生际遇而一直改变。在他这个随时可能挂掉的病秧子这,就是认为生命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皮肤沾了春日微凉的空气,稍稍颤抖,谢早像一尾白瘦滑腻的鱼,苍白无力,病态横生,似乎就要在陆地上死掉一般。 黑白分明的眸瞳却清澈见底,像春日里晒足太阳的草,春风一起,势不可挡,必定碧色连了天幕。 他就像只阴阳鱼,死气横绕,却载满生机,即使这样光着身,也教人难以去想无边的风月,而是存起了一丝对生命的敬畏。 林知和萧漠的表情变的微微严肃,好像在这一刻,小皇帝在他们眼里才真正变成一个人。 谢早叫福喜不要遮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论对活着的执着,他这个生来就在生死边缘挣扎求生的人足够给他们上一课。 谢早喝了药,退下厚重华丽的朝服,换上柔软轻薄的常服,在福喜的帮助下上了桌,才生了些气力,声音带着些哑:「林殿下,萧殿下见笑了。」 林知微侧脸庞,侧颜隽秀逼人,微微挑起的薄唇,更是风流韵沾了三分惑意,无端勾人魂魄。 「你倒是乖觉,知道这个病秧子身体没几分看头。」,嘴里讥笑,却是叫人给小皇帝拿了软垫来坐。 谢早抿嘴,现下唇上失了口脂,眼眸微润,倒有些楚楚柔弱:「我自是没有林殿下和萧殿下这样的绝色之资。上次,多谢您了。」 这上次,说的自然就是上次发病被救的事。林知动了动身子,觉得自己有些欺负小孩,小皇帝被他嘲笑无力抵抗还要忍着感谢他,似乎不大地道。 可林知良心会痛吗?不仅不会,而且变本加厉了。 林知粲然一笑,直教春日里天香国色的牡丹花们都叩服称王。只见他白如玉骨的手拿着酒壶,姿态迷人又危险,先给萧漠斟了杯酒,接着是他自己,然后是谢早。 满满一整杯。 谢早脸色微变,他这身子根本喝不了酒。 林知见了,笑的更欢快了:「今日是社稷的喜事,陛下不如与民同庆,君臣共饮,不醉不归。」 第14页 福喜面白如纸,颤抖着跪了下去:「皇上身子喝不了酒,奴才替陛下喝。」 萧漠这才抬了眼,看向了这个小太监,福喜只觉得两腿发软,头上仿若悬着把刀。他冷汗直冒,忽然颈间一疼,彻底晕了过去。 谢早不敢乱动,更不敢求情,他知福喜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 萧漠用白帕优雅的擦了擦手上捻了一粒花生米的油渍,仔仔细细,寒意肃杀,时间仿佛都变的缓慢。 谢早的后背如芒在刺,像是被兇悍的野兽锁定了性命,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间往脸颊滑,滴答进衣领里。他咬着唇,怒力不让自己的嵴背弯下来。 半响,萧漠才抬起头来,那被上天眷顾的绝美容颜冷若冰霜,凤眼慢慢聚焦,如同庞大的王兽甦醒视向蝼蚁,苍生跪拜求生。 谢早几乎要晕厥过去,嘴角潺潺留出鲜血,背仍挺的很直,眼眸努力变的清明。 萧漠似乎嘆了口气,谢早才觉得周身的压迫消失不见,大声喘气起来。 「说吧,你是谁?」声音冰冷清脆,悦耳动听,似乎让人放松警惕。 谢早有些迷迷煳煳,高度紧张又松弛下来,已经让他疲惫睏倦。 他睁大眼睛,瞪向两人,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要努力活着,嘴里反覆喃喃道:「我是谢早,我要活着,努力活着…」 林知见着小皇帝努力睁大眼睛瞪向四周,不禁想起了那天,心中动容: 「萧漠,就这样算了吧!他在你的勾魄下说的是绝对真话,再多一会儿,他怕是要死了。」 萧漠置若未闻,仍盯着对面的小皇帝,多用了几分功力。 谢早突然哭了起来,难受的泪眼模煳,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嘴里不住喊着「好痛,好疼,哥哥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我…我不想死…我好疼…好疼啊…」 谢早似乎已经撑不住,眼里失去焦距,但仍是拼命把眼睛睁大,努力看向周围的世界,双手伸着,似乎不甘心,在寻找谁来救他。 萧漠眼珠颤了颤,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把地上的小皇帝抱了起来,拍了两下背,送了一股真气进去,让他舒服的睡了过去。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8) 萧漠把人放进榻上,转头看向林知。 林知摸了摸鼻子,平日里的浪荡生辉、不着边际在这个人面前都尽数敛了去,一双美目看了看榻上睡着的小皇帝,才和缓道: 「这人应该是小皇帝,没有被换掉,也不会是鬼神之故。 那日他宫里负责夜间添炭的宫女忘记了,他差点冻死在春夜里。经过濒临死亡的危胁,人总是会变的,性情变一变也算正常。你我不就是这个例子吗?况且,你的勾魄之下,绝无假话。」 萧漠把头上的红髮带解了下来,拉着林知的手,把髮带递了过去。 「这红色还是衬你最好看。」 林知接过髮带,晓得萧漠是听进了他的话,放过小皇帝了,心里乍松一口气。 * 谢早醒来,已经坐上了回宫的马车,福喜在榻前跪着,马车里一左一右坐了林知和萧漠。 两人一个热辣一个冰寒,让谢早觉得处于冰火两重天。 萧漠的头髮不知为何散了下来,长发慵懒的搭在脸上,化了几分肃杀之气去,美的不可方物。 着蓝衣的林知都在这人面前失去了几分光芒。 两人在聊着朝堂上的事,人名地名谢早都不太听得懂,但只冲两人分外和谐基情满满,谢早都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福喜,我好渴。」谢早虚弱的朝福喜道。 福喜见小皇帝醒来,精气神还不错,终于放下了心,起身去倒水来。 温热的水进了喉咙,谢早舒服了些,一边捋了思路,一边观察车上的两个人。 萧漠对他是用了类似催眠的手段,他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至于那两人心里究竟信不信他,他也不用管。 他如今还好好活着,足以证明他过了那一关。他在喝水的时候,两人只瞟了一眼他,就又谈论起来。 谢早不满意,喝够了水就开始咳嗽,二人终于停下了谈话,纷纷看向他。 谢早心里一高兴,咳了个撕心裂肺,呕出来一口血。 更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天咳完第三次血后,身体就会轻松很多,谢早还是忍不住舒了舒小腰。 林知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向他,萧漠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点噎住。 他们很清楚谢早的身体状况。萧漠给他输了真气后,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虽说治不了根本,但也不会这么早復发。 这撕心裂肺的模样,只能是某个人自己造出来的,那人呕出血来还像吃了仙药一般快活,真是震碎了两人的认知。 两个望了几秒谢早,相视一眼,继续谈论起正事来。 谢早不服,想插话进去,但两人自顾自说,没人搭理他。 谢早憋了个大招:「福喜,我要出恭。要拉屎。」 话刚说完,一个响亮的屁「卟~」的一声长响蹦了出来。 福喜惊了,连带着正谈话的两人也住了嘴,车里一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谢早挪了挪屁股,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臭,还拿着被子捂紧了自己的小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晕过去后身体舒服了很多,肠胃代谢加快,体内的浊气势如破竹。他还真不是故意放要屁的,只是想用言语吓一吓那两个人。 第15页 福喜只觉得车厢里的温度立马降了下来,不用去看,就知道林殿下和萧殿下此时脸色一定很难看。 颤抖着手把车帘和窗户打开换气,他这时也不管小皇帝是不是会着凉了,只知道要是林殿下和萧殿下被熏死,他和小皇帝一定死的更快。 林知和萧漠眼神不善看向小皇帝,小皇帝正用被子捂住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害羞极了,耳垂尖尖都红个透,像被吻熟一般。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皇帝的声音又轻又软,臊眉耷眼的模样很乖巧,叫人不忍责怪。 林知和萧漠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怪小皇帝放屁吗,这两个字真是从他们嘴里说不出来。 正好一阵春风颳过,车里通风,味道散了去。 萧漠脸上的寒意才融掉了一些。 林知觉得有点意思,也不跟萧漠说话了,而是靠上了小皇帝的榻,半抱半搂的把人圈在怀里,漂亮的下巴抵在小皇帝的肩头,声音又低又哑勾着人: 「怎么?不愿意我俩说话,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林知一只手捧住了小皇帝稚嫩柔弱的尖瘦下巴,另一只手顺着小皇帝清瘦的锁骨游走。 谢早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男狐狸精的气味给包裹住,一时难以思考,只低头红着脸,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林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萧殿下是我仰慕的英雄,我见着你们就高兴…我把您和萧殿下当最尊敬的长辈…,所以想引起你们的注意力。」 「哦?」林知轻笑了声,悦耳魅惑的声音直冲谢早的耳膜,让小皇帝小巧可爱的喉结不禁动了动,林知眼神微暗,手指拂了上去,微眯着眼道: 「那你怎么报答我们?」 谢早简直招架不住,只觉在自己喉间、锁骨上游走的手带着无边的热气,酥麻快意由点连成了片… 脑子里几近空白,只想到他如今和原来的身体好像…都特别敏感。 「够了,林知。」 萧漠的声音又冷又清,像是阳春三月下了一场雪,把无边春意都给冻伤。 贵气冷冽的凤眸中印上了榻上两个纠缠不清的身影,眼里不觉带上了杀意。 林知向来能察觉这人的心思,知晓这人动了怒,也不敢逗弄小皇帝了,下了榻来,恣意潇洒出了去。 谢早被放开眼神半响才清明起来,就见萧默冷眼看着自己,眼底是化不开的冷然。 谢早还没开口解释什么,耳里就传来一道冰封千里的寒音。 「你,好自为之。」 车帘被撩开又放下,黑色的衣角消失不见。 福喜被吓个半死,跪坐在车内地板上冷汗直落,好久才爬起来检查小皇帝有没有被吓到。 把小皇帝被角掖好,擦了擦谢早额上的汗珠。 「皇上您作死呢!」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9) 福喜有些口不择言,但也确实忍不住要说。 他再迟钝也发现了,小皇帝近些日子对林、萧两位殿下很有兴趣,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就是个傀儡,合该安安分分,做个透明人,这上赶着引起那两位的兴趣,是嫌活的太长不成? 「皇上您心里不管有什么想法。」福喜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怎么组织语言,他猜小皇帝是不是对林、萧两位殿下中的某一个起了那种意思。 「你和林、萧两位殿下天壤之别。」 半响,福喜只蹦出来这一句话。 他一个太监,不懂情情爱爱这些,根本不知道怎么劝说。 谢早看着福喜词穷,心里忍不住发笑,但面上还是很正经,清亮的目光看向福喜。 他一直在找个机会让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变得名正言顺,如今正是个好时机。 谢早抹起眼泪来,演起了苦肉计。 虽是演戏,但也贴合小皇帝这些年来的遭遇,的确情真意切,并非作假: 「我出生便丧母,是为不详;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是为不足;也不是父皇所期待的孩子,是为不被偏爱与怜恤。 我从小孤苦伶仃,没有血脉至亲的关怀,常常发病,难以熬过寒冬,多亏了你和嬷嬷的精心照料,才让我活到现在。 这些年来身体虚弱,没有兄弟玩伴,久于榻上昏沉。 人虽是活着,但也如行尸走肉,每日抑郁寡欢,不觉生命有什么珍贵特殊… 我其实很多次都想发病离开,每次病的狠了的时候,我都是认了命,没有抗争过,可没想一次次的竟也活了下来…」 谢早说着说着,居然与这具身体起了共鸣,那些日復一日的煎熬岁月,仿佛亲身经歷过,他不觉泪流满面,声音变的沙哑不堪。 从指缝悄然看了眼福喜的神情,他面上一脸心疼和难过,谢早心里一暖,再开口声音竟然平稳了下来: 「前些日子,你去宫外办事,当晚的值夜宫女忘了添炭,我差点冷死在夜里。死亡那么近时,我才知道生命的珍贵,原来我还想活下去,原来我根本不想死…」 福喜的表情由心疼转变成了愤懑,咬牙切齿,似乎下一刻就要摔门而去。 谢早知道福喜是在为原身抱不平,那个宫女是害死小皇帝的杀手,报仇是应该的,但也不急一时。 第16页 安抚地拍了拍福喜的手,徐徐道: 「那日后,我充满了对生的希望,许是我意志坚定,病症也减弱了一些。 我开始尝试一些新的活法,晒太阳,看书,习字…原来即使我病着,活着也能有这么多的事情可做,我想我似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那日,林殿下因我近来的异常找我,让我忽然开了些窍,晚上做了一些梦。后来林殿下救了我,我就把他当做了救命恩人。 今日,我见了萧殿下,那窍似乎就安在了他身上,我虽病弱之身,但爱一个人总没错吧?」 福喜见小皇帝面上十分悽惨可怜,很想一口认同。 但还是忍住了,觉得要实事求是,嘴一张,讲起戳心窝子的话来: 「皇上,您配不上萧殿下啊!萧殿下怎么会看得上您?您比林殿下可差远了!」 宫里朝堂都晓得林殿下和萧殿下都喜欢男子,而且萧殿下和林殿下两人之间有些不清不楚。 大家都很看好这一对神仙男男,觉得很般配,自家小皇帝插进去根本就是炮灰渣渣的命。 谢早差点裂开,福喜有时候真是铁脑壳,也不怕把他气的吐血身亡。 他真想酝酿一口血吐到福喜身上让他反省反省,但今日吐血份额已经用完,只好作罢。 谢早哭得很伤心,开始耍赖打泼,豪情壮志的话乱吐一番,务必要烦的福喜求饶让路: 「我知道我配不上萧殿下,福喜你非要这样伤我的心吗?我不管!我不管! 即使得不到萧殿下的心,我也要得到萧殿下的人,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得不到就毁掉!」 车帘突然被撩开了。 萧漠一身黑衣黑脸僵在了入口处。气场强大,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萧漠听见小皇帝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吃到了自己的瓜。 谢早没料到会被主角逮了个正着,直吓了打个哭嗝,然后停不住了。 「呃~呃~呃~」谢早伸缩着小脖子一抽一抽打着哭嗝,被萧漠小鸡似的捏住了后脖颈,危机感让小皇帝战战兢兢,直觉这个时候不说话最妙。 萧漠把小皇帝扔进了榻上,谢早缩着腿脚把身子往被子里藏,好像这样躲着就可以免受惩罚一般。 福喜鹌鹑似的立在一边,他想救小皇帝,可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开口说什么?说皇上只是爱殿下您,他没有什么坏心思?您不要怪罪他? 不用去试,他已经能想像到如果他真说了这话,萧殿下肯定会把他活剐了的。 福喜眼神游移着,心里乱的很。 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体会过今天这样复杂的心情,既尴尬又无奈又羞耻又着急。 唉!真是一言难尽!真是急死太监了! 萧漠阴森森地看着小皇帝,想打人,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病恹恹的身体脆弱不已,禁不住他下手的力度。 他看过小皇帝对生的渴望,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因而在这这生气暴怒之际还生了些理智,想着不要把人弄伤了。 他把手伸进去,从被窝里找到不停打嗝的小脑袋,用着巧劲,把人轻轻提熘了出来。 谢早死死闭着眼睛,准备挨打,半响没有动静,悄眯把眼睛睁开一点点小缝,想探一探情况。 结果正巧撞上萧漠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谢早又慌忙把眼睛闭上。 萧默不是心软了,是还在纠结打哪里。 他之前抱过小皇帝,倒有些清楚。 小皇帝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腰细弱的他只手就能折断,唯有脸上看起来有些婴儿肥,还有臀肉圆滚滚,这两处倒算有些肉。 听军队里面那些成家立业的将士们说,小孩子不听话,揍屁股最好,屁股上肉厚,禁打。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0) 萧漠想,这是个好主意。 他正准备下手,又突然想到了小皇帝方才用屁股放屁,觉得有些膈应,大手还是放了下来。 谢早等着挨打,结果等了半天,打还是没等来,觉得身子半跪着有些累,便躺进了被子里,睁着水光光的大眼睛看着萧漠的脸发…呆。 哦,还顺便等挨打。 萧漠被小皇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笑了,愤怒的大手直接掐上了小皇帝右边的脸蛋,直把人掐的眼泪汪汪,没几两肉的脸颊红肿不堪,才满意地放手离去。 谢早只挨了掐,怦怦乱跳怕死的心终于安份了下来。 疲倦上头,立马睡了过去。 一边当木头人的福喜也心力交瘁,长舒一口气,头一回觉得人生这样刺激,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谢早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这时人已经回到了春音殿。 他肿着右脸龇牙咧嘴的喝着粥,桌上的肉都没敢动。 萧漠下手也太狠了,他脸肿得跟发了面的馒头一般。 太疼了,张嘴咀嚼就要牵动颊边的肌肉,谢早吃的直抽气,肚子才半饱就扔下了碗。 福喜好笑又心疼,把碗收了,就来给小皇帝抹药,嘴里劝告道: 「您啊!胆子真大,奴才今天都快吓死了!但这样也好,有个生气,您乐意做什么就去做,奴才自是跟着您一块。」 他也想明白了,人活着就要有个念想,没了个念想,活着也没滋没味。 第17页 以前的小皇帝死气沉沉,没什么生机,如今的能哭能笑能作,才是个人样!他就随小皇帝去了。 谢早很开心,终于过了福喜这一关,不然凭他这个病身子,没忠诚的人帮忙,是不能成事的。 高兴的咧嘴一笑,才扯了扯嘴皮子,眼里就含了一泡泪,抽泣着说「好疼」「好疼」。 福喜把小皇帝的手拖着,防止他因痛胡乱挣扎又弄疼了自己。 又叫了个小太监拿了药膏来,舀了些放在手上,先用指腹搓热,再抹在小皇帝的颊上去。 怕小皇帝嫌痛,还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这药膏极好,叫什么清颜膏,是南海那边进贡来的,极其珍贵。皇上您抹个三五天,这淤肿就消去了。」 谢早看了眼装在精緻盒子里的淡粉色膏体,有些疑惑问道:「我们殿里哪来的这么好的伤药。」 小皇帝是个病秧子,春音殿里治病用的珍贵药材是不缺的,毕竟小皇帝就需要贵重的药材吊着命。 但其余用度都很差。 就拿屋里用的炭来说,皇帝原本应该用最上等的银丝炭。 而小皇帝德不配位,只是傀儡,所以被削减了用度,只能用普通黑炭里的上品。黑炭有些烟气,谢早很不喜欢。 这伤药是贡品,按理说是没他的份的。 福喜差不多把药抹好了,擦干净手,才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是上次林殿下送来的。您上次发病恰好被林殿下救了,林殿下后来送了不少药材来,还顺带给了一盒药膏。」 林殿下不仅救了小皇帝,不小心把小皇帝脸上弄了几条划痕,还给送了药来,福喜认为他是个好人。 谢早那次发病后睡了几天,其间没醒过几次,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受过伤。听着福喜说这话,只以为药膏只是顺带的。 抹了药,谢早享受了一番温泉浴。春音殿很偏僻,但院里有一口小温泉,足够两三个人泡。 里面水汽瀰漫,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让谢早的疼痛消减了一些去。 谢早问福喜:「这宫里还有哪几处有温泉?」 他要挪窝了,春音殿太过阴冷潮湿,不适宜养病。他想去个好居处,若那个地方也有温泉,就真的再好不过。 福喜以为小皇帝只是好奇,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道: 「先皇的金銮殿,皇后的海棠殿,还有贵妃的泽沐殿,这三处都有温泉。比我们春音殿都大很多。」 谢早「哦」了一声,把地点在心里记了下来。 泡了半个多时辰,福喜见小皇帝有些昏昏欲睡,就把人抱上了榻,让他侧着身睡,免得压着伤口了。 他又在榻边守了一会儿,见着小皇帝睡的很平稳,才轻慢出了门去。 这会儿也没多晚,福喜提了个马灯往一处走,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悲喜。 灯光晦暗,照不清几寸地。不过今日是十三,月快满圆,有月色照着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福喜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地方,一处古朴陈旧的庞大建筑里面烛火通明,漆黑带着暗红色调的牌匾上,龙凤凤舞写着「慎刑司」三个大字。 他是来告状的,做错事的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个夜间忘记添炭的宫女叫雾宛,失责犯了错后不敢承认,还仗着小皇帝不太晓事,遮瞒了他,找了关系换了地方当差。 若是小皇帝死了,她也绝对逃不了一死。小皇帝挺了过来,她若是主动认错,受些罪还不至于丢命。但如今嘛… 福喜眉眼满是狠意,吹了灯,一身墨黑进了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慎刑司就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草蓆出来,上面盖着血迹斑斑的白布,露出来的手纤细秀丽,显然是个女子。 两个小太监是做惯了这活的人,没有丝毫害怕,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唠嗑探究。 打前头的那个压着嗓子说道: 「这宫女犯了什么错?不就是昨天夜里才进来的,这么快…就死了?」 后面那个显然更老练一些,闻言但笑不语,任前面那个说尽了好话,才开口解惑: 「这里头门头可就多了,但凡行了刑,就有人『不小心』下了重手,犯人受不住死掉,正常的很。」 那人把『不小心』三个字咬的很紧,又比划了一下收钱贿赂的动作。 前面的那个太监长长地『哦』了一声,显然是懂了。 * 春音殿。 人逢喜事精神爽,谢早今天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心情格外美滋滋。 如今他做什么,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林知——救命恩人。 萧漠——爱慕之人。 谁也不能阻挡他努力拆姻缘。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1) 谢早肿着右脸吧唧吧唧快乐地喝着粥,粥里加了肉糜,熬的浓香软糯,很爽口。 福喜抱了只小奶狗进来,刚学会走路,屁股肉墩墩,黄毛乌眼,小尾巴像风扇似的摆的很欢,几乎能够预见以后长大了的样子,就是农家里的大黄。 谢早一脸惊奇地摸了摸它的小尾巴:「断奶了没?」 小狗的尾巴在小皇帝手心拍来拍去,有些痒痒的。 福喜笑呵呵道:「还没有,不过快满月了。」小皇帝如今精神好,养个小狗可以消耗些精力。 第18页 比如对男人的精力。 昨天福喜还答应的好好的要随小皇帝去,但夜里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越想越不得劲。 小皇帝追摄政王,怎么看都是小皇帝吃亏,而且凭小皇帝如今表现出来的作劲,他怕摄政王一怒之下噬帝。 今天一大早,他以差点被豁一口的代价,成功从母狗怀里偷了只小奶狗回来。 谢早又逗了逗小奶狗,小奶狗张着嘴巴要含他的手指,很黏煳软糯。他抬眼对着福喜淡淡道:「还没断奶?你有奶餵?」 小皇帝的视线好像往下看了看。 福喜的脸差点没绷住,只觉得胸前一紧,看着小皇帝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小皇帝多干净一小孩。 「御膳房里面有羊奶,每日我们这儿有些份例。」福喜觉得扯着这话题不太妙,又转了口道: 「您每天不如亲手喂喂它,奶狗小时候谁对它好,它就跟谁亲。」 他想让小皇帝玩个养成,小皇帝身体再好也好不到哪去,每天就这些精力,这儿消耗些,那儿就没空折腾了。 谢早还真对养宠物感兴趣,以前身体太差了,他哥不准他养。 他亲手给小奶狗做了窝,还取名叫做墨宝贝。 福喜喃喃道「墨宝贝」——「漠宝贝」,回过神来,只觉得小皇帝在老虎头上捻须呢! 千劝万劝,谢早仍是不改。 福喜无法,只好求神拜佛,祈祷摄政王他心胸宽广。 谢早把墨宝贝的窝放在床榻边,叫福喜去拿纸笔来,他要写字。 福喜大喜,小皇帝看起来是真的忘记了要追男人这事儿,这是好事儿,福喜乐呵呵地忙上忙下,研磨铺纸。 谢早也乐呵呵,他终于要开始拆姻缘了,论怎么让姻缘散的一干二净,自然是出现第三者。 他要泡男人。 他要勾汉子。 他要当攻。 谢早美滋滋的想着,萧漠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些,即将要奔三,但长的…啧啧,真是不一般的好看,声音、脸全在他的审美上。 他的第一次恋爱,选这么一个人也不亏。 谢早体弱,不怎么有力气,拿笔拿的艰难,写的很慢,起先,他一页纸就写一个大字,一个大字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福喜见他先写了个「问」字,又写了一个「问」,「问」写了足足四页,终于写的有些像样,小皇帝才放下笔,揉捏了一会儿肩头,然后又接着写。 这回写的是「世」字。 「世」比「问」还要难写,小皇帝写了六页才写好;接着,小皇帝又写起了「间」字,依旧是写到字有个漂亮模样为止。 … 小皇帝写了很久,福喜先开始好奇的每页每张都看,后来就是懒懒地瞧上两眼,没有一丝稀奇了。 谢早一直写到中午,由于消耗了精神,胃口也长了不少,福喜喜笑颜开。 吃了饭,谢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福喜笑地像个菊花。 多好,多好,每天这样多好。消磨干净精力,没空想男人。 谢早睡了个把时辰,就起来继续写字。 福喜笑的格外温柔体贴,渗人的慌。 「福喜啊,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福喜笑着直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 谢早也没再问,埋头苦写,他还要抓紧时间泡仔呢。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2) 快到傍晚时,单张的字已经写了数百页。 谢早翻了翻各色的宣纸,问福喜有没有漂亮的花笺。 福喜翻箱倒柜,找了几张出来,都是粉嫩清淡的颜色,上面有的画着精緻秀雅的细小花蕊,有的画着清雅的修竹,谢早挑了个上面有山水画的,开始下笔。 福喜本来没有在意,只当小皇帝要继续写大字,等到不经意又暼了一眼,他睁大了眼睛,小皇帝居然写了一句酸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谢早写了一遍,发现有个字写的不好看,又拿了一张纸写。这次写的没有什么不好的,还端正整齐,但谢早还是觉得不好,又拿了张纸来… 花笺都写完了,谢早终于放下笔,从里面挑了一张写的最好的来,认认真真的在诗句的空白处画了一幅画,画的潦草,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其余也不知道是什么。 谢早画完后,满意的笑了笑,叫福喜拿了个小巧的盒子把纸装进去。 小皇帝眼间眉梢尽是喜意,略微抬起尖尖的下巴,朝身前的人道:「你去,把这送给摄政王,这是我给他的礼物。」 福喜只觉得这盒子烫手,心里气急了,张嘴舌头都打了结,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感情小皇帝追男人,自己却跟着乐了一天。 福喜正想着怎么拒绝,谢早又道「等等」,福喜心里正松了一口气,就瞧着小皇帝在写的大字里面翻了半天,找出来八九张写的不错的,又递给了他。 只见小皇帝道:「这是给林皇后的,就说我给他抄字祈福。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福喜看了看那几张大字,只觉得这些字格外的熟悉,这不就是那句酸诗上的的字吗! 福喜血都要吐出来了!小皇帝真是好傢伙,把练字的草稿给救命恩人,练好的字给男人写情诗! 真是精的不要不要的,一点也不肯吃亏浪费!确定林殿下知道后不会亲自杀过来吗?小皇帝如今真是在死活的边缘疯狂蹦跶啊! 第19页 福喜心里骂天骂地,面上很是为难:「这样不太好吧,被林殿下晓得了,他怕是…」 谢早摆摆手,面上有些得意的神气,像只被宠坏了的小猫,笑眯了眼睛: 「不把整句诗上的字都给他,把有些字给拿掉,让他凑不齐一整句就好了!」 福喜心肌有些梗塞,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感情我还要夸您聪明啊!您真是个好傢伙! 最后,福喜从春音殿出来的时候脚步浮虚,脸色木然,託了人把小木盒送去了宫外的摄政王府,又亲自跑了趟海棠宫,送去了救命礼物…咳咳追男人的情诗练笔草稿。 福喜活着从海棠殿出来了,接着又送了一个多月,林知和萧默都收下了这份「特别」的礼物。 一个多月里,谢早还是没见过两人中的一个。自从他上次祭拜之后,就有侍卫来守在这里,只准去晒太阳,不准乱走,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软禁。 虽是没见着人,但他也不着急。因为他那些肉麻兮兮,酸甜酸臭的情诗,萧漠都收下了,如果林知和萧漠间真的有什么,这就足以在林知心里埋下一根刺。 林知不可能不知道他送了些什么东西给萧漠。 转眼就到五月份,谢早的任务似乎没有什么起色,但他病却好了不少,原因是春音殿被送进来一个医师,专门调理谢早的身体。 六月份,侍卫们从春音殿撤走了,这意味着小皇帝被解禁了。 侍卫撤走的第二日,谢早就去了海棠殿,找林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3) 正是六月的光景,天气温暖,阳光照的肆意的照在荷塘上,一池波光粼粼的水像洒了碎金。 谢早进来时,林知正抱着一个秀丽的少年,少年唇红齿白,极为娇俏,此时浑身软在抱着他人的身上,面上尽是迷离。 林知半靠在摇椅上,周围的桌上放着美酒小菜,看着小皇帝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 一张极其勾人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越发白皙艷丽,形状优美的唇艷红如樱桃,还微微濡湿,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眼底神色潋滟慵懒,勾魂摄魄。 谢早被美色一迷,只觉得有些昏头脑,忍不住多看了林知两眼,林知却没有看他,抬了一眼后就又闭上了,似乎睡着了。 谢早慢慢往林知那里走,走到他面前去了,林知依然没有动作。 他身上的少年好像很得意地瞧了一眼谢早,把头埋进了林知怀里。 谢早:…莫名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谢早轻唤了一声:「林殿下,恩人,林皇后?」 谢早见人没有反应,找了个空位坐下了,眯眼休息。 刚才一路走过来,腿脚酸软,还出了汗。 不由闭上了眼,这凉亭里晒不着太阳,不时有阵微风拂过,十分舒适,谢早不由昏昏欲睡起来。 似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有人发了声。 低沉悦耳,震的他的耳朵微痒。 「来找我做什么?小皇帝。」 最后喊他的三个字似乎还带着一分亲昵。 谢早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就见着林知微微直起来身子,少年仍在他的怀里,姿势暧昧不明。 他环着身上人的腰,少年的衣裳有些散了,露出了一截柔腻玉色的柳腰,格外晃人眼。 谢早嘴里起了一些口水,隐约还有滴落的架势。 他在看林知的时候,林知也在看他。 林知目光从上到下细细的扫视着小皇帝,近乎两个月没有见,小皇帝养好了些,原本尖瘦戳人的下巴似乎长了些肉,显出几分圆润的弧度来。 他两只手忍不住拇指食指轻轻搓了搓,有些痒,很想去掐一掐。 谢早有些侷促的喊了一句:「林殿下。」 「过来。」 林知似乎笑了一下,谢早有些恍惚,脚却十分听话的过去了,心里有些唾弃自己,似乎太过沉迷美色了。 林知见着小皇帝有些沉迷的看着自己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微微笑了一声。 谢早走到了林知跟前,更加近距离的看见了那张艷丽逼人的脸庞,不由唿吸一窒。于是垂了头不看这人。 林知觉得有些好笑,顺从心意伸手摸上了小皇帝的纤细瘦弱脖颈,一寸又一寸游移着,从小巧可爱的喉结到微微有些凸起的青色血管,都没有放过。 谢早只觉得脖颈发痒,背后发凉,被人捏着脆弱的脖颈,他不由升起来一股死亡的危胁。 他伸手去抓林知的手。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4) 林知反手就捉住了谢早的手,用力一拽,把人给扯了下来,侧脸埋进了他的脖颈里,鼻尖似乎瀰漫着一股细弱的香气,林知闭着眼睛沉醉地吸了一口。 谢早身体几近绷直,他感到林知坚挺的鼻子似有若无的触在了他的皮肤上,像蚁在细碎的咬。 青年身上的气味扑面而来,一如他主人一般的热烈张扬,浓郁的令人心慌。 察觉到小皇帝的僵硬,林知勾唇,小皇帝的身子还是太过稚嫩了,稍稍使些手段就能叫他服软。 心里喟嘆了一声,伸手就捏上了那看起来有些圆润的下巴。 唔…,确实长了些肉。 林知仔细体会着手下的触感,一边揉捏拨弄着小皇帝的下巴尖,一边深深的望在了他的面上。 第20页 小皇帝脸色红润了一些,玉白娇嫩的颊上白里透红,微翘的唇不再苍白无力,而是微带莹润的光芒。 因为他揉捏着下巴,小皇帝的嘴巴也稍稍打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粉嫩娇软的唇肉,还有一小截樱粉色的软舌。 林知眼神逐渐染上了深沉的墨色,手不由多下了几分力。 谢早感觉下巴一疼,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下力挣脱了林知,整个人后退了几步,眼神慌乱的瞪了过去。林知只是笑,没有把人再捉回来,只是视线仍是锁在小皇帝身上。 谢早不太懂他那眼神的意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些想逃跑。 但他还有正事要找林知说,犹豫片刻,还是在之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林知再次深深地瞧了眼小皇帝,眼神邪魅又勾人,随即低头狠狠亲上了怀里的薄衫少年。 谢早简直惊呆了,这是要在他面前表演吗? 他坐立不安,眼神胡乱飘着。 这时,林知抬起头来,眼神里挂着浓厚的情愫,嘴下动作色奇又兇狠,眼神却紧勾住谢早不放,仿佛要把他吞了一般。 他边看谢早,边亲怀里的人。倒好像他亲的不是怀里的少年,而是小皇帝一般。 谢早口干舌燥,林知的视线宛若实质,绵密的缠绕在他的身上,令他觉得激动又害怕、刺激又颤慄,皮肤上汗毛都全竖了起来。 谢早还是太过单纯了。自小病着,接触最多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感情一张白纸。系统也走了,没人帮忙,面对林知这样的老狐狸兼lsp,根本招架不住。 福喜立在一边也是苍白着脸,背后的冷汗直落,方才林殿下凑近小皇帝脖颈沉迷的嗅着的时候,他就想去救人,结果被林殿下杀意的眼神一盯,悚然不敢动作。 这会子瞧着林殿下的动作,可不是在故意引诱小皇帝吗? 他偏头看向小皇帝,小皇帝的睫毛很淡很细,有些绒意,像他的人一般看起来脆弱又引人怜惜,此时睫羽正剧烈震颤着,可见他心里面的不平静。 谢早喉结快速滚动了几轮,喉间起了痒意,连吐了两大口血出来,原本红润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皇上!」福喜见着那刺红浓艷的血,心尖一颤,喉间都溢出了一声悲鸣。 谢早吐了两口血后还没有晕,只是摇摇欲坠般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眼神无力的望了望林知,声音有些哑:「我今日来找林殿下,是想请您同同意我换一个宫殿,春音殿太过阴冷,我养病不宜。」 谢早说完,就将身子搭在了福喜身上,垂着头离开了,没有再看一眼林知的表情。 谢早走出很远,似乎听到了一句「好。」,他脚下一顿,上了软轿回了春音殿。 林知一直见着小皇帝身影不见了踪迹,才回过头来,一把将身上的少年推下去,艷丽的脸上便布冷意。 * 摄政王府。 萧漠听着属下的汇报,清冷绝美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布满老茧却依旧修长漂亮的手指在书桌面上随意地点着。 黑衣侍卫恭敬的低头说着: 「昨日您吩咐将春音殿的守卫撤走后,皇上今天一早就去了林殿下那里,林殿下当着皇上的面玩弄男宠,想…勾引皇上,皇上被刺激地连吐了两口血,现下躺回了床上。 还有,皇上回春音殿之前还跟林殿下说了要换寝宫的事,林殿下答应了。」 黑衣下属说完话,面前的人半响没有发声,他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似乎过去很久,冷淡又格外好听的声音才响起:「起来吧。」 黑衣下属道了句是,抬起了身,目光微微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就见摄政王已经从桌上站了起来,紫色的衣袍穿在这人身上,显的长身玉立,格外好看,再配上那张清冷如皎月的脸,简直似若谪仙。 萧漠伸手拔了桌上绿植的一片叶子,搓了搓,绿色的汁液顺着白皙的手指滑落: 「林知越发没有轻重了,只顾着一点喜好兴趣,任性妄为,还心软答应了换寝宫,就不怕小皇帝身子养好,那些未剿灭的前朝旧臣拥护…」 萧漠看了看窗外的明月,下令道:「叫林知明日启程,去查南边的盐案。」 「是。」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5) 接到萧漠命令的当晚,林知就开始安排行程,收拾行装,安排人手。 忙到大半夜,才睡了一会儿,天没有大亮,就要出发了。 林知临别想去瞧一眼小皇帝,但看了还未破晓的天,猜测人还没有醒,他一过去定要搅了好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噹噹的走了。 皇后被外派去查案,这在其他国看来都是十分滑稽不合规矩的事,可在黎朝,大家都对此接受良好。 百官晓得林知做了黎朝的皇后只不过是维持朝堂稳定。 百姓里不少人还为林知打抱不平,认为如今皇位上病恹恹的小皇帝配不上芝兰玉树的林知。 所以林知出去查案,并没有引起什么动盪和议论。 谢早快到中午起来,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林知去南下查案了,他听了倒是很高兴,连昨天被林知盯着挑拨的阴霾都消散了。 昨天他吐了两次血回了春音殿,快到傍晚的时候,林知派人来说同意他换寝宫,给他换去原先贵妃居住的泽沐殿。 第21页 泽沐殿离金銮殿很近,萧漠来宫里跟官员商议事物多在那里,而且房屋朝向极佳,冬暖夏凉,还带温泉。 谢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即就要搬过去。 福喜拦住他说:「您还躺着,别着急,现在天色已晚,休息好明早起来再搬。」 谢早不愿意,说要立马搬,林知有些神经质,谁晓得晚一会儿他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 福喜紧劝着:「您还躺在床上呢?」 谢早:「我只能躺着,你们又不是跟我一样只能躺着,你们先把其他东西搬过去,最后把我连床带人抬过去不就行了!」 福喜:…不仅说不赢,而且还觉得十分有道理。 等着萧漠第二天去金銮殿办朝事,就发现小皇帝已经搬到了附近的泽沐殿,让他原本的打算落了空。 他以为小皇帝病了,怕是要过几天才有精力搬走,他好将搬寝宫的事给拦下。 他其实不太在乎小皇帝的死活的。这些天虽是收了情书,他却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觉得小皇帝这样做有些意思。 小皇帝病弱倔强的模样的确惹人怜爱,但他却不会像林知那样昏了脑袋。 如今小皇帝已经搬了,也就随他去吧。 萧漠着墨批了朱文,看着红色晕开,笔画游走着,莫名想起了郊外那次见到的那尾瘦白滑腻的鱼,想着他在水中的模样,是否也会尾嵴漾波,双眸泛起涟漪春色… 停顿太久,墨色把纸张给泅湿,惹得周遭侍立的宫女一声惊唿,萧漠才恍然回过神来。 谢早换了寝宫,床榻又大又软,屋里宽广又温暖,因而晚上睡的极好,第二天太阳摇上了屋顶,才悠悠然起了床。 吃了饭头一件事就是出去晒太阳。 谢早从泽沐殿里逛到了殿外,又逛进了金銮殿,在殿外四处闲逛着,准备来个邂逅。 他其实是准备进大殿里去看萧漠的,结果被侍卫拦住不准进,只好在殿外胡乱逛着,不时探头探脑往里面瞧,想瞄萧漠的身影。或是等着萧漠乏了出来走动,正好碰上面。 结果他晒了一上午的太阳,连萧漠一片衣角也摸着,反而被晒的有些晕,也不敢再守下去,于是回了泽沐殿休息。 午休起来后,谢早继续去了金銮殿外面,胡乱转悠。 期间有官员来往,很是看了这个病弱的小皇帝几眼。 谢早对着过路的官员笑的没心没肺,稚嫩脸颊上的绒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金黄漂亮,黑乌乌的眼珠清澈透明,干净的不像话。 几个鬍鬚长长的老官员忍不住心生怜爱,慈爱大发。 也没管自己是摄政王手下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了摄政王,都心甘情情愿的上下翻着自己的衣服,或是掏出来一把糖,或是从手上解下来一个玉扳手来…,给了小皇帝。 谢早乐呵地抱着怀里的各样东西,梨涡像春日里的熟透的桃花,扑簌簌的往下落,甜的人见牙不见眼。 月被青山拢入了怀中,萧漠才将将左边的一大摞奏摺给看完了,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酸痛的脖颈,稍阖双目,墨色的眸瞳有些疲惫的看着宫女点上了烛火。 歇了不过片刻,打算去处理右边放着的一摞奏摺。左边的已经看完了,还剩下右边的一小部分。 拿起了一册奏摺,萧漠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东西放下了,眼神扫了扫桌面,没有往常见到的那个精緻的小盒子。萧漠皱了皱眉,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开口问了身边的侍卫:「盒子呢?小皇帝今日没有送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6) 语气里是他不自知的不满。 湖塘有些为难地提醒道:「皇上今天在外面晒了一天太阳呢。」 所以没有时间写那东西。 萧漠冷哼了一声:「果然是小孩,没什么毅力。」 湖塘:… 也不知道是谁忒坏,人家小孩在外面等着见他,他就故意不出去,让小孩在外面晒了一整天的太阳,没有时间写情书。 心里吐槽着自家主子,嘴上却表里不一道:「是的,现下的小孩没什么毅力。」 您说的都对。 萧漠听了这话,一个眼风扫向了湖塘,漂亮的眉眼间尽是烦躁和不悦。 湖塘背后一凉,怎么这样看我,我说错话了吗?现在的主子心思都这样难猜了,连顺着说话都不行,还要学会槓起来? 湖塘简直一脑门子的问号。 萧漠看着手下一脸疑惑,捏了捏鼻樑间,忍住心里的不耐,低头继续看起奏摺来。 谢早日暮后就回了春音殿,才想起今日没有给萧漠写情诗。今日本就没见着人,这东西就显的更为重要了。 急急忙忙叫福喜铺纸研墨,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一句来。 这接连几个月,已经几乎收颳了他脑子里所有的诗词储备,这会子想个新的出来格外费劲。 折腾了半天,谢早有些着急起来,自己开始遣词造句起来,也不管押不押韵,好不好听,只管腻歪黏腻,能表达出他的热切就是了。 写了几个月情书,谢早的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隐约可见其中的清秀和坚韧。 写完字,又画了一幅画,忙叫福喜去送了。 福喜赶到萧漠的书房外时,天已大黑,屋里已经点起了灯,廊外也是灯火通明,执锐甲的侍卫们端重的守着。 第22页 找到了惯常送信的侍卫,福喜把小盒子递给了面貌正气端庄的萧理,说了几句好话,又递了只烤鸡过去: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竹理大哥就不要客气。这是皇上养的三月大的嫩鸡,每日运动适量,饮食营养,因而这肉肥瘦相间,肌理匀称。 外层裹着层层竹叶,肚里包着姜葱香菇,用小火细细烤了四五个时辰,保管外皮酥软松脆,内里咸香柔滑,您夜间当宵夜吃就好。劳烦您传送到里面去了。」 萧理是这儿守卫的侍卫头,看他的姓就知道是萧漠所重用的亲卫。 这会子听着福喜的描述,眼里直放光,手揩了揩嘴角,一把将烤鸡塞进了怀里,拍了胸脯担保: 「一定给你送去。你就先回去。」 福喜点头应是,见了萧理进了里面去却没有急着走。 摄政王这些天虽是收了小皇帝的信,但今日却故意没来见人,他有些弄不明白摄政王的态度,怕今日的信是送不进去了。 萧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见福喜还在,爽快道:「送进去了,嘿!你还不信我,快回去照顾小皇帝!」 萧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烤鸡,竟是一刻也等不及,就地蹲下来,三两口就把不算大的一只烤鸡给吃干净了,连骨头都没有吐出来一根。 福喜见着在周围兄弟们口水环伺下淡定的吃完独食的萧理,扭头就走了。 * 谢早第二天去金銮殿晒太阳,就碰见了出来晒太阳的萧漠。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7) 谢早在过于明媚的太阳下眯着眼睛,老远就瞧见了萧漠的身影。 无须用视线去刻意捕捉,余光中轻触也会被其措不及防地攻陷心房。 与其说是你去「看」,不如说是他挺拔的肩背、沉稳又极其惊艷的面容、山月一样的气质,冷冽如梅香的味道,像奔逃的青山般勐烈袭来,让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像苍茫雪地冻结万物的冷清,像远山青黛迎面撞来的欢喜,更像月亮跌落进海里的重重幻想。 阳光像金色的碎片在空中旋飞着洒落,谢早在金黄的光晕里迷失眩晕,瞳孔紧缩又绽开,指尖轻搓似描摹了些什么。 他眉眼颤了颤,忽而抬头粲然地朝着来人笑,像清晨茶花上微凉中带点软的露水。 「好巧,都来晒太阳。」 萧漠走近了小皇帝,能更清楚的看见少年颊边的梨涡,很甜很软,一如少年病弱的身体一样柔软无害。 明明只浅浅的陷下去一个小坑,却仿佛能塌在人的心尖上。 萧漠的目光忍不住温柔了一瞬。 「别过来。」 伸出了一根手指将少年要凑过来的脑袋抵住,只觉指下触感凉滑柔顺,像丝缎一样。 他不由一愣,随即略微低了头,深深地望向了面前的少年。 从他这儿能看见小皇帝带着些绒意的纤长眼睫,睫毛称不上浓密,很细很疏,自带一股惹人怜惜的柔弱。 可萧漠知道这人并不柔弱,少年就像废弃的荒野上随意生长的杂草,柔韧又坚强。 他脆弱又努力的在活。 有多少天了,太久了吧。他觉得他忘不了那尾瘦滑白腻的鱼,他想试试捉住它。 视线上移,有些炽热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小皇帝如瀑布般乌黑柔顺的长髮上。 他刚才还伸手碰了的,触感的确和看到的相符,极其柔顺,仿佛把全身的营养都集中起来养了这长发,才导致了少年苍白的脸唇和才到他胸口的身高。 「进里面去吧,别晒了。」萧漠开口道,手虚扶在了小皇帝的肩膀上。 谢早抬头,对上了萧漠的视线,四目相对间,他看见了青年眸光里面的极度冷静和一丝似有若无的柔意。 幽黑的眼睛像无边际的大海一样深邃深远,仿若藏着强大又美丽的生物,深深的吸引着每个注视者的神魂,而此时正倒影着自己的面庞。 谢早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带着诧异和一丝痴迷。他一时竟有些无措,略微偏了偏身子,错开了胶黏着的视线。 萧漠看着小皇帝露出来的白玉耳尖上沾染的粉意,轻轻地嘲笑了一声,幽黑眸瞳里的墨色更深厚了几分。 福喜看见两人一块在前面走的身影,大脑空了几瞬,半响才回过神来。 小皇帝走路一向不快,摄政王身高腿长,却是放缓了脚步,跟小皇帝并排着走。两人看起来不太登对,却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小皇帝追到男人了? 福喜在这脑子回过弯的一瞬,竟然只想到了小皇帝立下的豪言壮志。 但随即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些不妥当,应该说摄政王看上了小皇帝才对。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他有些想不通,小皇帝和摄政王根本没见过几次,也就是小皇帝写了几个月的情书,莫非正是情书的功劳。 福喜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煳。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8) 谢早跟着萧漠前后进了金銮殿偏殿。 偏殿是萧漠的书房,日常用来批改奏摺,处理事务。正殿则是他接待大臣商议朝事的地方。 他好奇地环顾了四周,想看看萧漠这样权势滔天又野心勃勃的人办事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 其实并没有多华丽,摆设看起来古朴又清雅,透着沉稳和大气。屋里并没有薰香,却有一股冷冽的梅香,他在萧漠的身上闻到过。 第23页 谢早不由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猜他是不是系了香囊,或者是用梅花泡澡沾染了香味。 萧漠身上只有腰间别了一块玉,并没有见其余装饰。 那只能是第二种了,他开始想这人是怎么洗澡的呢?想到这里,他的思维好像开始不受控制,艷色的场景清晰的在脑海里舖展开来。 雾气淼淼,水汽潮湿且暧昧。随着水波荡漾地凌乱不堪的红梅,修长洁白的体,急促且喘的唿吸,还有仰起的颈上急促鼓动的喉结… 「怎么了?」 萧漠一转头就看见小皇帝流了两管鼻血,皱了皱眉,掏了张帕子仔细的帮小皇帝擦干净了。 又清又冷的声音把虚幻的旖旎层层击碎,谢早回了神,有些心虚,慌乱的抢过萧漠手上的帕子胡乱的擦拭。 嘴里解释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天气干燥。」 他的手慌乱间不小心碰上了青年的。 萧漠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凉意,一把抓住了小皇帝的手,脸色不太好看地凝起了眉:「怎么这样冷?」 说罢,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车熟路的握住了少年苍白纤细又带有凉意的手,随即向上滑去,箍住了那微弱跳动的脉搏。 谢早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温暖又干燥,强劲有力间透着不容忽视的霸道,但同样格外的让人心生安定。 他隐约有些失神,感觉有什么不知不觉地脱离了他的掌控,变的飘忽不定。 这是以往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触碰过的禁区,是任务里不明的变数。 还没等他细想,萧漠就发了声:「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时激动,气血翻涌。」 青年说完,忽然俯身定定地看了看他,面上露出一个少见的笑来,语气也是少见的玩笑: 「怎么?早早见了我就这样激动?「」 萧漠本就生的极美,不笑就如雪中青莲般圣洁美丽,这一笑更是令人目眩神昏,不知今夕何夕。 「早早」二字更是像被他故意压着嗓子喊出来的,又哑又沉,从耳蜗熘了进去,盘上了人的心里。 谢早只觉得热意从面颊上炸开,羞怯像湖面的水波一样层层叠叠,一层挨着一层,迅速的蔓延开。 他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神不晓得落在何处,只好小鸡仔般的垂着瘦弱的脖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萧漠视线微微朝下偏移,就瞧见了小皇帝的一截白腻如玉的脖颈,因为太过细弱,尾端的椎骨十分明显的凸了出来。 他喉结微动,幽深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影在拨动,伸手攀了上去细细抚了会儿,然后忍不住按压柔捏起了那一小块椎骨。 感觉到指尖柔软细弱的美妙触感,他喟嘆了一声,眼睛里面似乎更幽深了几分。 这样不够,还不够。 他不仅想用手上去抚,更想用牙尖上去啃噬舔弄,最后再留下一片心满意足的嫣红痕迹。 谢早一动也不动,任身上的手动作着。不知为何,他好像对萧漠没有防备,似乎不怕他伤害他。而面对林知,他会感到害怕威胁。 心里本就不抗拒,嘴里也只是微弱的表示反抗:「不要捏我的脖子,也不要这样叫我。」 萧漠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的沉哑,嗓音低沉诱人: 「早早,怎么不准我这样叫你,你自己写的信里是如何叫我的,我如今只不过是礼尚往来。」 伸手让小皇帝抬起脑袋来看他,他咬着舌尖亲密的学着信中的称唿喊道:「早早,卿卿,阿早,心肝儿。」 一声声,一句句,黏腻非常,甜的发慌。 谢早脸红的像是十月挂果的红石榴,又香又甜,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道: 「不行,不、行,你不能学我,不、不好的!」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29) 萧漠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进了榻里,帮着掖好被子,又用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颊,温声道: 『好了。不逗你。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还是在被子里躺一会,你手那样凉。』 谢早根本睡不着,只是侧着躺在塌上,看着不远处案桌旁萧漠的侧脸,他认真办事的模样跟方才完全不同,清冷又冷静,像是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 而这个高岭之花,如今好像对他动心了。他心里起了一股隐秘的欢喜。 自那日后,谢早和萧漠之间像有什么在慢慢发生改变,谢早经常在萧漠的书房里两人一块待着。 萧漠办事的时候,谢早就在一边看杂书,或是练字或是作画,有时还在旁边睡的迷迷煳煳,被人抱上床一块睡着。 谢早依旧雷打不动日日给萧漠写那些有些黏煳的信,上面也同样作了画。 不同的是,那些情意绵绵的信不是由写早独自完成的,萧漠会握住他的手教他写,有时甚至还会在谢早写好的下面回信。 大半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转眼就到了七月,天气越来越热,谢早怕冷的身子遇见热气,变得更加轻快了。 快近中午,谢早才从床上醒来,整理好后就去找萧漠。 这些天小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暧昧众人都瞧的见,但也只敢私下说几嘴,当面嚼舌根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 谢早能隐约感觉到宫里的奴才侍卫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原先那个透明人般的小皇帝如今说话也有人听了,大家都开始尊敬讨好他。 第24页 虽然这看起来是个好的转变,但是他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虽然涉世不深,但却也不傻。如今的他,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否成了摄政王养的一只小宠物? 萧漠虽然表现的很尊重他,但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萧漠太过深沉内敛,他道行太浅,看不透。 谢早在金銮殿门外时,守门的侍卫及其恭敬的喊了一句「皇上」,谢早抿了抿嘴,略微点了点头,隐去眼里的寒霜。 萧漠正在接见位官员,是蓄了大鬍子的青年,谢早见过他好几次,每次都被萧漠支去了一边,他猜这个青年是萧漠的心腹。 见着谢早进来,青年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行了一礼,道:「见过皇上。」 谢早颔首点了头。 萧漠瞧见了小皇帝头上沾了片树叶,清冷的脸上柔和了些,语气很和缓道: 「睡好了?吃了早食没?今日我有空,待会儿带你出去骑马玩,你先去喂喂额丹,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他一边说,一边把小皇帝脑袋上的树叶给摘了下来,手却没有收回来,又抚了半天小皇帝挺翘的唇瓣,直把有些苍白的唇磨的艷红。 谢早不满地把唇上的手拉了下来,秀丽的眉眼抬眼就撞进了萧漠深暗欲色的眼眸里。 他像触了电一般低下了头,脚不由自主后退几步,道了句:「我去餵额丹。」,就匆匆走了。 萧漠看着小皇帝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过头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0) 朱闵尴尬地抓了把鬍子,这才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殿下,让小皇帝重新上朝听政是不是不太妥当,他终归是黎朝皇族的血脉,朝中还有一群人哪派不沾,前朝余孽也未尽,这一动作怕是要让他们起了心思。」 萧漠理了理卷桌上的书卷,眼神深邃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半响,他才开口道:「我自有打算。」 朱闵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殿下您可别心软了。」 方才他见着摄政王对那个病弱的小皇帝太过温柔了,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冷静克制的人。 想到这里,朱闵心里不由一沉,怕殿下是动了真心了。 他虽只瞧了小皇帝一眼,印象却极为深刻。 那个小皇帝太过纯粹了,无论眼神里的坚韧,还是气质里的干净,都极其的吸引人。尤其对摄政王这样自小背负了血海深仇、经年周旋于阴谋诡计里的人来说,无异于美妙的罂粟。 萧漠乍然抬头,面上的神情变的凛冽似箭,上位者的气势和血雨里厮杀出来的威慑令人寒心透骨。 他淡然开口,语气是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与高傲:「引蛇出洞而已,不过是找些乐趣罢了。」 朱闵被气势所震撼,心中一颤,不敢再开口劝说,只应了声是。 * 谢早带着福喜,去了马房。 额丹性子桀骜清冷,不喜跟别的马亲近,一只马就霸了一座马棚。 见着谢早来,只懒懒地看了眼来人,用马鼻唿了一声,就继续瘫着身子晒太阳了。 谢早笑了笑,拿了把草料来,伸到额丹的嘴边去餵它,一边梳着它柔顺纤长的毛髮。 这些天,他来餵过好多次额丹了。 额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十分享受的用嵴背蹭谢早的手,马尾一甩一甩地十分快活。 旁边负责照顾打理额丹的马夫给小皇帝递了草料,乐呵呵讨好道: 「皇上,额丹很喜欢您呢,除了摄政王殿下,它最亲近的就是您了。我平常给它梳毛,要费好大的劲,还要时不时给它踢两脚。」 谢早听了这话心里高兴,眯眼直笑,还用脸颊去亲昵蹭额丹头顶处的一摞鲜艷的红毛。 「我跟它有缘分,它先是也不怎么喜欢我,不过是我多餵了它几次,它习惯了。」 马夫见着小皇帝的笑,却是唿吸一窒,这少年太干净了。他大概晓得额丹为什么如此亲近小皇帝了,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最喜欢内心纯善又干净的人。 萧漠来时,就是看见这样一副情景。 小皇帝和额丹亲昵的挨着,脸上笑的灿烂柔软,像是能甜进人的心窝里。马夫在一旁惊嘆又痴迷的看着小皇帝。 萧漠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步上前去,将半蹲着的小皇帝拦腰抱进了怀里,把额丹踢了起来。 在小皇帝看不见的角度,对着马夫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冷冷看了一眼。 马夫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萧默面上的冷意才消融了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起,心里对这个少年竟起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占有欲和偏执心。 谢早闻见身后的一股子冷梅香气,就知道来人是谁。 挣扎着从萧漠怀里下来,转头看了看男人的神情,有些稀奇的问道:「你怎么踢额丹?」 萧漠瞥了一眼跟小皇帝一个鼻孔出气,此时正把尾巴轻柔的甩在少年手上玩耍的额丹,语气里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醋意: 「不像样,是只战马,还跟未成年的小马一般爱玩闹。」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1) 谢早轻轻笑了一声,安抚地握住男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骑马装,微翘着唇角乖巧的甜言蜜语道: 「哥哥长的真好看,这骑马装称得哥哥腰细腿长,英气逼人,俊美非常,让我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愿与君白首…」 第25页 少年的眼睛又清又亮,干净的好像一汪清泉,满眼的情意直教人心动不已。 萧漠捉住少年在自己腰腹间乱摸的手,忍不住心神微动,面上露出一个微笑来,满身的清冷寒霜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俯下身来凑近少年的耳边,声音压抑低哑,温柔地呢喃威胁道: 「你的手再乱动,我可是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了。」 言罢,萧漠从侍从手里拿了防风的衣服,亲自给小皇帝套上了,又把人先抱上了马,自己也骑了上去。 他打算带小皇帝出去放放风,只有他们俩,其余保护的暗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谢早浑身都被包裹在防风的衣服里,只留出一双眼睛。 他们从街上骑马而过,惹起一片惊唿。 马下的人们惊唿,马上的人也惊唿。 马下惊唿的是百姓们。 摄政王的英姿飒爽,绝美的面容,清冷的气质无一不惹人惊嘆。 大家都好奇他怀中抱着的人是谁。摄政王近三十岁都未娶妻,坊间也没有什么桃色新闻,都有些风言风语说可惜了这么个俊秀人才,竟然不举! 如今抱着一个看身形就年纪不大的少年骑马游街,人们心里八卦激动的心借着嘴里的高声吶喊喷薄而出。 马上惊唿的是谢早。 谢早实在是高兴极了。 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雏鸟一般,没认全事物,随便看见个东西就张嘴胡乱的叽叽喳喳,表达着对世界的欢喜雀跃。 「看!看!看!那是福喜给我买过的小泥人,是那个老伯伯正在捏的!」 谢早激动地使劲拍打着身后的萧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街贩吆喝,人群往来,透露着烟火气息的人间。 「那是什么!卖鱼的,鱼篓里面好多鱼,还有小虾米!啊啊啊!旁边还有只黄脑袋的小乌龟!」 谢早努力扭过头去看,萧漠怕他摔下去,不由伸手扶住了少年的腰。 稀奇完这个,又被那个引去了注意力。 「哥哥看!编的篓子!好漂亮!那边有糖葫芦,好多小孩在买,你看,那个小孩门牙掉了几颗,看看!他笑了!,露出黑黑的牙洞,好可爱!」 萧漠:… 他冷着脸,面上十分的无奈。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响,周围的百姓的高声唿喊,身前的小皇帝更是不甘示弱的从喉咙里发出各种惊嘆。 十里的闹市长街,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萧漠不喜欢吵闹,但还是心软了,小皇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过让人怜惜。 最后还是放慢了速度,让从未见闹市的小皇帝看了个过瘾。 谢早从一开始见到一个东西先会发出很惊奇的感嘆,然后再解说一大番话,像「那小楼真精緻,屋檐上面还有石狮子…」 到最后累极了,仍不认输,非要用极致的惊嘆和音量来表达自己的欢快,像个刚学说话的小孩一样只能吐出一两个字: 「车!」, 「簪子!」 「大兔子!」…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2) 萧漠:…… 突然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像个带孩子的老父亲。 谢早稀奇了一路,马跑了几十里路,二人终于到了皇家圈起来狩猎的森林。 早就被吩咐过做了清理,因而里面没有兇勐的大型勐兽,只有些攻击性不高的食草动物。 萧漠把谢早抱了下来,把防风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小皇帝一路稀罕极了,又喊又叫的,如今脸颊红扑扑的,额上更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下了马谢早还沉浸在终于长了见识和骑到了马的兴奋之中,拉着萧漠的衣摆不放,兴致勃勃的讨论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抓兔子,烤鱼吃,然后晒太阳?」 「别着急,都不会跑。我先带你去喝点水。」 萧漠伸手勾走了小皇帝鼻尖上的细密汗珠,没等人反应过来,又牵住了小皇帝的手。 两人一齐去了狩猎圈的休憩处,休整一番,让守林的僕从准备了些野外狩猎的工具和一些做饭用的调料。 快要盛夏,树林里草木格外茂盛。 树林深处略微潮湿的土地上,新生的嫩草脆生生的挺立着,芳香的青草气味引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两只兔子警慎的探头探脑,似乎感觉没有什么威胁,后脚一蹬,立马扑进了嫩草里大嚼特嚼。 不远处半人高的灌木后面,谢早和萧漠半蹲着躲藏着,准备伺机而动。 凭着萧漠的实力,自是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捕两只兔子。 他微微侧目看了看身边的人。 小皇帝手里正拿着小号的弓弩,按照他教的方法有模有样地调整着唿吸和瞄准角度,一双认真的眼睛熠熠发光,像是坠落人间的星辰,认真的样子竟是格外惑人。 萧漠心里隐秘地嘆息一声。太晚了,遇见的太晚了,有些东西註定不能…… 没等他再感慨,「嗖」的一声箭破云空,小皇帝的箭射中了其中一只兔子的后腿,因为没有射中要害,兔子跛着腿仍十分灵活向外逃去,另一只没被射中的兔子更是早就飞奔出去了一段路程。 谢早不甘心到嘴的兔子飞了,不甘心的惊唿了一声,冲着正发呆的人喊道:「萧漠!你快射箭,兔子跑了!要跑了!」 第26页 萧漠回过神来,立马瞄准射击,他浑身的气势一瞬间变得冷冽肃杀,被箭尖瞄准的目标像是被无形的网给兜住了。 似乎感觉到威胁,两只兔子跑的更快了,可还未跑出多远,就被接连射出的两箭给定在了原地。 「有肉吃了!」谢早高兴道,一熘烟去捡回了两只兔子,讨好似的提在了萧漠面前。 他指了指一只兔子,「这腿上的箭是我射中的,我第一次射箭就中了!」 语气里的得意洋洋,很像是找大人要夸奖和糖果的小孩。 萧漠垂眉,眸光落在了小皇帝沾了血迹的手上,那只手又不安分的蹭上了脸,苍白带着病容的脸上沾了几丝艷红的血,有些脆弱的美丽。 他把两只兔子从小皇帝手上提了过来,平静开口道:「你脸上沾了血,自己拿帕子擦擦。」 谢早「哦」了一声,乖巧地掏了帕子出来,胡乱擦了几把,眉眼里隐约有些失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3) 萧漠看见了小皇帝的神态,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往前慢悠悠的走,带着小皇帝一路看植物动物,路上还抓住了一只野山鸡。 是谢早抓住的,不过过程有些美丽。 他唿哧唿哧捉了半天,没有捉住。最后被一根树根绊倒,压在山鸡身上,胸前衣服被挠的乱七八糟的,脸上还被招唿了一爪子,才算捉住了它。 萧漠是个很冷淡的人,看着这一幕,也没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谢早恼羞成怒,扑上去啃了一口萧漠的嘴唇。 最后人却是半天没有下来。 萧漠紧紧的把人箍在怀里,仿佛要将怀中的人揉进骨血一般,他原本清冷的眼里满是占有欲。 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亲吻席捲而来。 热烫的气息剥夺着谢早的所有,太过激烈的吻让谢早几近喘不过气来。 谢早喉腔里发出微弱不明的喘息,手不自觉的推距着男人的侵犯,却又无力的抓紧男人腰间的衣服寻求支撑…… 衣物像花瓣般簌簌飘落,铺在了草坪之上,宛如迎接一场盛大的宴会…… 接下来拉灯了…… 一个多时辰后,谢早已经有些迷迷煳煳,眼角潮湿泛红,苍白的唇艷红、又肿。 细弱纤长如玉的脖颈上有了片片红痕,一直延伸到严丝合缝的衣领之中。 若是打开衣服看,一定会看见里面更暧、昧的景象,痕迹层层叠叠,红里泛着青紫,上面竟然没有一丝好皮肉了。 谢早被抱起来时,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起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萧漠安抚的拍了拍小皇帝的嵴背,温柔的亲吻着他的脸颊。 谢早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呢喃。 萧漠眼神一暗,低下了头,吻了下去。 灼热的气息随即游走而下,炙热的唿吸喷在了小皇帝瘦弱的脖颈间。 谢早忍不住挣扎起来,发出了一声声求饶般的喊声: 「不要了……不要……难受」 割、欲、割念,半响萧漠才平静下来。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他怜惜小皇帝年纪小,身体不好。 原本的捉鱼和做烧烤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萧漠把人抱上了马车,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他怕小皇帝玩累了,最后撑不住不好骑马回去。 却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处,小皇帝也确实玩累了,不过是被他玩累了。 马车稳当的往回开。萧漠把人送回了泽沐殿里。 谢早夜间的时候就发烧了,热的昏昏沉沉,苍白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红晕,只知道张着嘴,低声要水喝。 福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下午小皇帝被摄政王抱着回来,他就看见了那肿着的唇和脖颈上大片大片痕迹。 他抖着解开了衣服,更是一声惊唿出来,福喜还是有了些安慰,摄政王还是有顾忌的,但又担忧男人能忍几回。 哽咽着帮小皇帝擦了身上,又细心的餵了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生怕小皇帝发生了什么意外。 果然,还未到深夜,小皇帝就发起了烧。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4)加更 果然,还未到深夜,小皇帝就发起了烧。 福喜摸了下他的额头,被手上热烫的温度给吓死了。 太烫了。 福喜抹了把眼泪,急匆匆的去外面,结果被守夜的侍卫拦住了。 「去哪里?宫里晚上不能乱走,回去!」 福喜心里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夜间泽沐殿外面竟然有了守卫。来不及细想,小皇帝等不了,红着眼急道: 「皇上发烧了,我要出去找太医!快让我出去,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侍卫冷哼了一声,「我们只听摄政王殿下的调度,你有摄政王殿下的手令吗?没有,那就不能出去。」 福喜喉结滚了几轮,几近目眦欲裂,想着不能撕破脸皮,在身上四处摸着,找了一大袋银子出来,声音平静道: 「大哥,行个方便。求你们了。你们去通报一下摄政王,说明一下情况。」 侍卫拎了拎银子,觉得手上的分量足够,语气放软了一些:「摄政王不在宫内住,我们没有手令也是出不了宫的。不是我不通人情,我们是下了命令的。」 第27页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福喜只觉得四处艰难,心里又急又苦,他只听见自己颤抖着说: 「那我不出去,你们去请太医院的许太医来,先前几个月就是他给皇上调养身子的。」 说着,他又从身上找出所有的银子来,递了过去:「那些怕是有些少,这些再给大哥们加些下酒菜。」 两个领头的侍卫交换了下眼神,想着这些天小皇帝和摄政王之间关系不清楚,觉得不能得罪了人,便答应下来了。 福喜连道了几句谢谢,回屋守着小皇帝等许太医来。 谢早这一烧足足烧了四五天,萧漠来看了几次,看着小皇帝原本有些圆润的脸短短几日消瘦了下去,本就没几两肉的下巴显得越发戳人。 萧漠立在小皇帝的床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低下头,修长如玉的手指触上了床榻上人的眼角。 接着,手慢慢往下滑动,抚上了小皇帝的面颊、嘴角,在微翘的唇上停留了很久。 他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嘆息。 手继续往下,划过小皇帝尖瘦的下巴,然后落入了脖颈之上,突然,原本放松有些慵懒的手突然绷紧,作出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萧漠眼里盛满了寒星,半遮半掩的丹凤眼里闪过几丝迷茫和疑惑。 他感受到了手掌心里热烫又细腻的皮肤,温热的血在纤细的血管里缓缓流动,脉搏微弱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过后很久,似乎河清海晏般的平歇了,又有突如其来的一次起伏,像是沉寂没落的鱼——不甘沉入昏暗的海底,努力穿过千万层荆棘遍布的海藻群,任鳞片被一片一片剥落,最终带着血肉模煳的身躯越上了海面获得新的重生。 脉象透过薄薄的皮肤和血管,似乎没有什么气力地砸入他的手心里,却像是雷霆若震的钟鼓,牵动着他的肌肉纹理,让他从身躯至灵魂都痉挛起来,流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失力一般垂下了头,放开了那纤细瘦弱,只要他用点力就能拧断的脖颈。 「算了。」 萧漠平和的说,眼里又恢復了惯常的冷清。他身前的左手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 「呵。」一声嗤笑由角落里传来,随意的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袍的男子走进烛光里,清雅俊秀的形容,是许太医。 他用一向的医者仁心的语气,温柔的说着最刻薄的话: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也是,林知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5) 他走进榻前摸了摸小皇帝的脉象,又帮他换了块额前降温的帕子。 他瞥了眼玉立着的男人,又嗤笑了一声,利落的把小皇帝盖着的被子掀开,又迅速拉伸手拉开了他的亵衣,露出了一大片胸前的肌肤。 「你做什么?」萧漠忍不住上前两步,语气里透着寒意和颤抖的羞恼。 许是因为身体太过病弱的原因,小皇帝胸前的痕迹即使过了好几天,也还没有消散,原本的浅红色变成了深红色,原本的青紫色越发暗沉起来,一大片的肌肤看起来斑驳可怜。 肌肤碰见了冷气,不舒服的颤抖着。 萧漠见了,眉头不由拧起。 许太医看着恼怒的青年,勾起唇角嘲讽道:「怎么?这不是你做的好事!你不敢看么!」 萧漠垂了睫羽,美丽的面颊有一种难以说明的神情,他没有辩驳,只是抿了嘴,上前几大步就要到床榻旁边来。 许太医侧身拦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冷声喝道:「你又做什么?」 萧漠舌尖狠狠抵了抵上颚,从嘴里咬牙切齿蹦出三个字:「你让开!」 他眼周有些红,像一只得不到宣洩的困兽,痛苦的隐忍着。 许太医:「我偏不让!」说着他把整个身体挡在床榻前。 萧漠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眼底寒意更深,压抑的情绪似乎要破笼而出。 许太医丝毫不畏惧萧漠的眼神,头颅扬起,圆润的杏眼尾梢处携着几丝锋锐的傲气。 萧漠反手拧上了许太医的肩,把人狠狠的甩到了一边去。 许太医被甩到了床角,「嘭」地一声撞到了腰,他疼的白了脸,转过身看着萧漠的动作,愤怒地骂道: 「你发什么疯病!老子正准备给他擦药!你倒好又给我穿上了!」 萧漠有些无措的停住了帮小皇帝穿好衣服正准备盖上被子的手,面庞忽然呆泄,像深海一样迷人的眼眸里有些无辜的惘然。 几剎后,向来灵光脑子才缓慢的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戏弄了,立马转身就走。 背影里面尽是落荒而逃的慌乱。 许太医扶着床榻慢慢起身,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神里面由愤怒逐渐转为看好戏般的戏嚯。 直到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他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气,把身体无力地蜷缩了起来,俊秀温雅的脸上满是落寞和孤寂。 他忽然站起身,有些兇恶的看着床榻上的小皇帝,然后扬起自己的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小皇帝的脸上。 血缓缓从谢早的嘴角流出,原本就苍白的脸颊越发病态。 许宥伽冷眼看着小皇帝嘴角的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拿出帕子轻柔的擦了血迹,又给人擦了药,最后爬上了床,和小皇帝躺在一块睡了。 第28页 黑夜浓稠,天幕上没有几颗星星。 许宥伽睁着眼睛,半夜都没有睡着。一他一闭眼就浮现出今日萧漠看小皇帝的神情,烦躁的像在火上炙烤,他索性不睡,睁着眼睛看着殿内的烛火,回忆起了从前。 许家和萧家世代交好,他跟萧漠同龄,向来玩的最好。 许家代代子弟皆入仕,他却选了医术,不是他喜欢,而是为了萧漠。他看见过萧漠练武后的满身伤疤,看见过他一次次上战场后的满身伤势,看见过插在偏移他心口半寸的致命羽箭…… 他不愿他喜欢的人在哪天命悬一线,他只能无能为力、束手无措。 他便为了他,不顾一切的选择了医术,即使祖父的下跪恳求,母亲的日夜哭泣,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动摇。 先皇不义,他帮着萧漠报仇,给老皇帝下慢性毒药,帮着笼络人心,帮着密谋夺权。 然后,林知出现了,他跟萧漠是一样的人,同样的仇恨,近乎的经歷,即便看起来性格千差万别,可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偏执,冷漠,无情,喜欢控制。 他们似乎臭味相投的相互吸引,他却没有认为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都太强横,极度的掌控欲让他们之间没有一方会愿意放下身段来做承受的一方。 若是一方设计得到对方,另一方会立马变脸,由暧昧关系变为仇敌。这也是林知和萧漠两人之间多年不清不楚,却没有进展的原因。 他们与其说是在相爱,不如说是在博弈,他们都很自私,想熬到对方先付出的那一天,都太晓利,明白他们只有相互合作才能把整个黎朝的权利握稳。他们像两只王兽,有着对敌时互相舔舐伤处的情意,可平时却不会将脆弱的后背放心的留给对方。 这种病态的暧昧关系终有破灭的一天。 他太了解萧漠了,以致于他也了解林知,因而他丝毫不着急的慢慢悠悠等待着,等待着他真正与萧漠站立的一天。 可是,变数来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6) 变数将那两人之间的平衡打破。 许宥伽转身侧躺着,望着旁边苍白昏睡着的人,他心里起了一股阴暗的想法。 他盯着人看了良久,看着小皇帝脸颊上细微的绒毛,微翘的唇角,处处都透着稚嫩年轻的痕迹。 算了算了,反正他活也不过几年了,而且,怕是连二十岁都活不过呢。 想到这里,他脸上勾起了一个复杂的笑来,那是身为医者对年轻生命早逝的怜惜,以及隐忧不足为虑的快活。 两种极端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在他俊秀的脸上显现着,有种如同鬼魅般的可怖。 * 谢早一大早就醒过来了,他觉得他浑身都疼,他脸色一变,想到了昏过去以前的事情,他和萧漠……,虽然,但也差不多了。 ,他蓦然涨红了脸,粉色的云霞从面上一直延伸至痕迹还未消散的脖颈里。 他想露出一个涩然的笑来,但立马牵动了颊上的疼痛。 谁打了我的脸?我晕过去的几天发生了什么? 谢早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颊上挨打的痕迹外,他的病严重了许多,从骨髓深处散发出剧烈的疼痛感。 但他脸色丝毫未变,这样的痛感只是小意思,他原来的身体感受到的疼痛比这还要强烈数百倍,二十年都挺过来了,如今怎么会又重新变得娇弱起来。 哪怕身体再如何脆弱不堪,他内心都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人。况且,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身体怎么样了,而是是否发生了变故。 他哑着嗓子问道:「我睡了几天?」 许太医正在床榻边的案桌上看着一本医书,看见人醒了过来,立马倒了杯温水来,眼神格外温和的看着他:「您睡了五天。」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您前几天是着了凉。」 谢早瞧见他的神色,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怎么着凉的,就不用再细说了。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有些惊疑:「福喜呢?」 许太医微微垂眸,敛住了眼里的深色:「福喜好像被摄政王殿下放出宫去了。」 谢早神色一滞,无依无靠的惘然一瞬间填满了他的心间。他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他挣扎着下床,要找萧漠问个明白,可是身体太过虚软,还未站稳,就扑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皇上!」许太医惊唿,忙把人给扶到床榻上。 谢早如今也冷静了下来,顺从的躺回了床榻里,问道:「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太医爬上了床,把四个角的被角掖好,长发遮挡住半个脸和身躯时,他不经意地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我不知道。大前天上午来时就见到了,福喜说是不小心碰到了你,然后当天下午摄政王殿下让他出宫了。」 他轻声说,面上是一贯的亲和。 「我给你抹了药了,现在还疼吗?」 谢早脑子里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他辨不清这话的真假。 「那就再睡会儿吧。」许宥伽劝道,一双杏眼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他伸手触了触小皇帝的面颊。 谢早只觉得一阵梦幻的香气朝自己袭来,脑子里警铃大作,只来得及喊了句「萧漠」,就不敌地又睡了过去。 第29页 * 再睁眼时,谢早看见了坐在床沿的萧漠,青年背对着他,宽阔的腰背十分挺拔。 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半天。 直到梳理清脑子里面的思绪,他才弄出一点动静假装刚醒。 萧漠早就察觉到了小皇帝的视线,也不拆穿,这会儿才转过身来,语气平和地道了句:「醒了。」 「福喜呢?」谢早看着面前人清冷如鲛人般美丽的脸,有些执拗地问道。 萧漠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小皇帝,他的丹凤眼微微勾起,眼波流转间尽是深情款款的意味。 谢早不自然地躲过了这一视线,忍住了心脏不自觉的激动。 敢在他脸上动手,能够决定福喜的去留,也只有面前这个君王般的人才能做到。他心有些疼,他是玩弄他的吗?喜欢是假的?真心也是假的? 谢早越想越不舒服,心尖直泛疼,从未有过的心痛席捲了他,他喉间一痒,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血顺着谢早苍白尖瘦的下巴蜿蜒而下,苍白和艷红对比,显得苍白惨白、艷红刺目。 萧漠心尖一紧,潮水般勐烈的害怕淹没了他,即使他上战场命悬一线,得知父亲战死沙场时,他也没有这样无措过。失落感使他必须做些什么事情来挽救,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就要往谢早嘴角擦。 谢早偏头躲过,露出一个往常见萧漠的笑来,梨涡深深的,带着青涩干净的情愫:「不要擦,你的衣服会脏的。」 太早撕破脸皮做什么呢?他还要完成任务呢。 他看着面前青年他偏头后失落害怕的担忧,以及听了他话后乍松一口气的神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喜欢怕是真的,可欺骗也是真的了。 他讨厌欺骗。 谢早在心里给萧漠记了一笔。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7) 「福喜被我放出宫去了,他年纪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立业。」 萧漠看着吐了一口血后脸色苍白躺在被子里的人,温声开口解释道。 谢早心里生闷气,福喜一个太监哪里能成家立业,这人真骗人都不打草稿。 萧漠看懂了小皇帝眼里的表情,有些好笑道:「福喜不是太监。」 谢早震惊了,十分惊愕的转了个身,又蝉蛹般往床边挪了挪,眼里的求知慾和八卦欲都格外旺盛。 「福喜是梦国的奸细。大前天是梦国的祈福节,祈念亲人安康团聚,过节当日会在手上涂抹一种花汁。 我有一次战场受了重伤,流落到了梦国地界,不得以在那里养伤,有幸见过当地人过节。那天福喜手上就是这种花汁的味道,我离开泽沐殿后立马派人去查了福喜的底细。」 萧漠微晗眼睫,修长漂亮的手从袖口拿出一卷文册递了过去:「证据确凿。」 所以不要错怪我了,即使我有杂念。 谢早没接,只是煞白着脸望着他。 萧漠嘆了一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看着小皇帝说道: 「我念在福喜这些年伺候你还算尽心,没给他定罪,放他出宫去了,只要他不做小动作,就能安心过好日子。你要是不放心他,那等过段时间,你病好了些,我就带你去看看他。」 性命无忧就好,谢早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接了过去,颤抖着手打开了文册,目光扫在上面的文字上,睫羽不住抖动着,像是不堪承其内容似的。 文册记录了福喜籍贯来歷。福喜来自梦国的一个世家大族的奴僕,世家依附于皇族,会为皇室培养一些细作。福喜就是他们自幼投进黎朝皇宫里的奸细之一,目的是打探黎朝皇族的消息。 后来小皇帝的亲娘于答应救了福喜一次,福喜待在小皇帝身边一是为了报恩,二则是为了打探情况。 谢早脸上有些难看,在这陌生的空间,他这几个月最信任依赖的就是福喜了,可如今能依靠的人突然变的不能依靠了,他陡然生了几丝恐慌和无助。 他视线开始在文册上没有焦距的移动,大脑迅速的运转,想要判断真假。 七分真三分假。 他从系统那里得来的信息,是三份,准确来说是两份,另一份是可以合併的。其中一份就是小皇帝的记忆——关于福喜这个人,一部分是小皇帝从已故的老嬷嬷那里听来的,另一部分则是小皇帝对福喜平日里照顾他的客观感受。 所以关于福喜的身世来歷并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萧漠不满意福喜,大可不必编一个这样的奸细身份来定罪于他,但同时,谢早觉得这件事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小皇帝在看文册时,青年的目光强烈地望在他的面颊上,清冷高洁的美丽凤眼里尽是少年的身影,浅淡眸瞳似乎越来越深沉,像有炙热的火苗在里面热烈跳动。 萧漠见着少年的频繁颤抖的睫毛,像沾了白雪的蝴翼一样勾人心痒,心里起了一股怜惜和想要摧毁这柔弱的欲、望。 他起身凑近小皇帝,高大的身形压来,青年身上清冷的冷梅香气携着成年男子的压迫感袭来,直教谢早有些心惊,忍不住将身子往后仰,躲避开太过浓厚的侵占气息。 萧漠的手一把扶在谢早、要后退的腰上,另一只轻抚在小皇帝的眼睛上:「别看了,字太小,伤眼睛。」 他感受着手心里少年纤长柔弱的睫羽轻轻地颤动着,搔刮在他的带着厚茧的皮肤上,泛着微麻的触感,惹得他口干舌燥,想要将着脆弱的少年吞之入腹。 第30页 青年清冷的脸上沾染了一层朦胧的欲*色,仿若把圣洁的清冷拉下了神堂。 萧漠回忆起了上次。 少年纤白瘦弱的身上像画布一般。 白色的画布上画满了盛开的海棠花,一朵接一朵,开的密密麻麻,艷丽非常,…… 他开始并不满足于此。 他想看着少年哭着求饶的样子。 眉眼盈泪,神情娇嗲。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8) 萧漠想到这里,更是不可耐受地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饥渴地挨近了处处对他散发着无尽吸引力的少年。 谢早听见耳边青年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喑哑,知道这狗男人又对他发情了,心里一颤,吓的要死。 忙偏过脸去,不敢跟这人气息交缠,眼神交错,免得引得青年更加动情,从而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大病初癒,可不想被做、(手动断句)死在床上。 此时此刻,他真愤恨自己没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不然他绝对能把萧漠给吸的一干二净,让这个狗比男人快活死在床上。 但也只是想想,谢早很快被迫回了神。 萧漠把他半抱在了怀里,炙热无比的唿吸喷在了他的耳朵尖上,直往耳蜗深处钻去。 热烫的唇往那小巧圆润的肉珠处压了上去,没过半响白皙的耳朵尽是暧昧的咬痕。 谢早颤抖着身体拒绝:「别弄我……我受不了,我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吗?」,他想转移一下青年的注意力。 萧漠听了这话只是安抚地摸了摸青年细弱的后颈,并没有停下动作。 谢早欲哭无泪。 福喜走了,他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了,如今被怎么样,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他忽然就想到了电视剧里面的反派欺负小娘子时,经常会出现的一句话:「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这不就正对着他这情景?谢早有些莫名想笑,又有点想哭。 萧漠察觉到怀里少年的不专心,眉眼阴郁的皱了皱,随即更加勐烈地侵占起了怀里的少年。 黏腻湿滑的软蛇反覆碾压过已经湿漉漉的耳垂,此刻正顺耳廓一圈圈的舔舐着。 像是品尝着美味的食物,非要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点皮肤能被放过。 谢早唿吸紊乱,忍不住挣扎,但青年却紧紧禁锢住他的肩胛,让他难动分毫。 好久之后,青年似乎对耳廓没有了兴趣,继而向耳蜗深处钻去。 谢早终于没出息的哭了:「我喉咙……疼,肚子、子疼,头也、也疼……」 他不仅感受到了青年紧贴着耳蜗的急促喘息,震得他浑身颤慄,滑腻温热的蛇还一步一步往耳朵深处侵占领地,谢早感到刺激的同时也有些毛骨悚然。 更何况,青年修长白皙的手,已经开始剥他的衣服。 「不哭,乖。」萧漠随口哄道,把少年脸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吻了个干净。 …… 萧漠从怀里拿出了一小盒粉色的药膏,修长好看的手挖了一大坨起来。 药膏微微透明,碰见空气立马融化了些,变成了粉色透明黏腻的水状,散发着淡淡香气,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那种香味。 汁液顺着修长洁白的手流向指缝里,萧漠低下一张清冷美丽的面。 舌尖一勾,舔掉了。 …… 红烛泣泪,被翻红浪。 蝶撞稚花红蕊开,竹抽枝条勐又狠,缠紧难后退。 横批:不眠荒唐夜。 * 已到盛夏。 七月十七。 草木长深了一个颜色,是那种浓稠的墨绿色。蝉不知疲倦地叫着,混着无边的热气,无端让人升出烦闷之意。 如今才过早食没一会儿,日就迫不及待的升上了屋顶正上方,人从地下往上瞧,金芒灿灿晕进人的瞳孔里,教人不敢多看。 真他妈的万丈光芒啊艹,(一种土里长出来的植物。) 谢早躺在凉亭里,跟久久一样张嘴吐舌头散热。一人一狗神态格外的相像。 (久久就是之前福喜抱回来的一只奶狗,现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已经成为了标准的农家大黄。因为之前跟萧漠撞了名,被强制改了名。) 至于他还活着,没在前段时间的时候死在床上,是归功于萧漠找了一颗圣药给他吃了,他身体好了很多,甚至已经不怕冷,能体会到夏天的热情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39) 可是体会到这热情,他也并不觉得开心。 以往不知道夏天是什么滋味的时候,心里会一直想着,而如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又开始嫌弃了。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谢早觉得自己是有些小贱。 他撩了撩身上薄薄一层纱衣,企图带起一些风来消散一些热气,结果扇起来的风都是热的。 他又喝了一杯案几上的冷茶,也只是得到了短暂的一会儿清凉。 谢早有些烦躁:「你们去帮我弄些冰来,我感觉快要中暑了。」 小皇帝身边的近侍之一有些犹豫地道:「皇上,摄政王殿下说了,皇上您身体不好,不能用冰。」 回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脸圆身圆,长相十分有福气,身音也软软绵绵的。 谢早想起了萧漠当时指了这人来伺候他时,说的好像是这小孩看起来有福气,说不定能旺一旺自己这个病秧子之类的话。 第31页 他当时就怒了,指着萧漠的鼻子直直骂道:「你怎么就不直接说叫他来给我沖喜,不对!你天天跟我一块睡,你才是个沖喜的!」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脱离了现实世界,原本压抑着的性子开始逐渐暴露——自从他开始懂事后,为了哥哥不担心,他在病床上总是表现的十分乖巧镇定。 这样一直维持了十几年,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了。 这里的陌生环境虽然让他小心翼翼,但对他而言却是少了最大的一层束缚,他不用担心哥哥了。 许是天性得到了释放,同时夏日的炎热又给他添了一把火,他如今就像个火药充足的爆竹,似乎沾上一点火星就会炸开,霹雳啪啦地炸开一大片,伤人又伤己。 萧漠听了这话黑着脸要从床榻上爬下来,才起身,就被人给紧紧的抱住了。萧漠浑身清冷,修的内力是阴寒那一挂的,像个制冷机,谢早现在是巴不得天天跟他一块睡。 谢早回过神来。 自从福喜出宫后,他身边就没有了能贴身伺候的人,萧漠在他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带了一堆人给他选,萧漠指了这个圆胖的,他选了一个十分顺眼的。 他给取了两个名字,一个叫红烧肉,一个叫醋排骨。刚好两人一个圆胖,一个纤瘦,没有争议直接对号入座。 红烧肉不知道是不是萧漠故意选的,十分固执听话,不会变通。听话也不是听他的话。 谢早早就料到红烧肉会这样说,一点也不恼怒,只揉了揉脑袋瓜子,扬起了微翘的唇,眼巴巴的望向了醋排骨。 醋排骨看着小皇帝望来的可怜巴巴的眼神,脸红了红,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上了躺椅上人的耳朵和脖颈,不过一眼,他又慌张的移开了视线。 谢早耳朵和脖颈上满是啃咬的痕迹,深深浅浅,青紫深红淡红夹杂,看起来有些可怜。 谢早如今日日跟着萧漠睡,这就是吹「空调」的利息。 不是他没骨气,萧漠上次不愿意回答他脸上是被谁打的,还胡编乱造说是福喜,他是不信的,如今打心里对这个男人十分防备和不相信。 但实在是天气太热了,为着多活几年着想还是妥协了。 谢早根本没有看见醋排骨的视线,因为久久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低头看傻狗把前脚使劲往前伸,后脚努力往后蹬,狗腰陷下去了一个大大的半圆的窝。 谢早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就是公狗腰吗,好像比萧漠的更软一些,但没有男人那么健壮。 萧漠的妖十分精壮,背后的尾嵴处性感的凹陷下去两个深深的美人窝,人鱼线流畅非常,发力绷紧的样子更是格外惑人。 他这样想着,看着傻狗的腰开始有些失神。 醋排骨吶吶地看着小皇帝被吸引过去,眼神微微闪了闪,开口道:「我去帮皇上拿一些用井水冰镇过的水果和酸梅汤,不算太凉,还算能解暑。」 谢早回过神,心里极其满意,回了个「还是你最贴心」的眼神,「快去快回!排骨!」 醋排骨被小皇帝的眼神给电了一下,惊吓地吞了一口口水,逃命似的跑了。 谢早笑的很欢。 久久伸完了懒腰,「嗷呜」叫了一声,把狗脸狠狠地挨在地面上,想吸吸土地爷爷的凉气。 突然,谢早感觉背后有些凉意,很是舒服的喟嘆了一声。 地上的久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勐地起身转头,伸的长长的舌头在半空中跟着迴旋,上面晶莹的口水由于惯性和重力因素,被甩到了……来人身上。 谢早的视线十分惊奇地跟着傻狗的口水在低空中盪了一圈,然后看着它们珠串似地滴落在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袍衣摆上。 口水们百发百中,一滴没漏! 谢早有些激动地朝久久比了个大拇指。 空气里的冷意更盛。 谢早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努力掩去面上因为幸灾乐祸而难以抑制的高兴。 一边把久久的狗头给推远些让它赶快跑路,避免被某人一怒之下炖了狗肉汤吃。一边伸手摸上了青年冰凉修长、触感十分好摸的手,嘴里的话十分乖巧: 「我就知道是哥哥来了!我才想你,你就来看我了,我好高兴啊!」 萧漠反手握住小皇帝主动送上门来的手,黑着脸看着傻狗逃命似的跑的没了身影。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0) 青年垂眸看向正朝自己撒娇的少年,眼底现过一丝柔意,然后清冷的开口道: 「我来教你怎么处理政务上的事,你想在哪里学?」 谢早(断句)早就从躺椅上爬了下来,此时正整个人黏在青年身上,像个小袋鼠一样挂着,舒爽地蹭着青年上的冷气。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嘆,实在是太舒服了。 听了男人的话,谢早打起一点精神来,眼睛像小猫似得慵懒眯着,直直看着男人:「哥哥觉得呢?我都听哥哥的。」 说完,谢早更加紧密的贴近的男人的身体,闻着着人身上的冷梅香气,这人真是又凉又香,他忍不住逐渐闭上了眼睛。 青年也不说话,只是双手一勾,把要睡着的小皇帝整个人拖在了怀里,步阀平缓地往宫殿里走。 沿路太阳很大,宫里的太监总管歷公公拿着把伞过去,轻声问道:「殿下,我给您撑伞?」 第32页 萧漠察觉到歷公公身上扑面而来的热气,怀里的人已经十分不舒服的往他怀里深处钻去,忍不皱了皱眉头,冷淡道:「不用了。」 说罢伸出玉竹般修长漂亮的手将伞接了过来,一手稳当地抱着人,一手撑伞,像幅壁画一样走远了。 谢早睡的迷煳间,听见有人在在他耳边沙哑的喊着:「别睡了,乖,起来吃饭。」 萧漠见怀里的人还没醒,狠狠的亲了上去。 男人剧烈地喘息着,谢早瘦小白嫩的手心被磨的有些红。 过了大半个时辰,青年一脸餍足,眼尾泛红,是平常没有的惑人情态。 他拿出一张帕子仔细的擦干净小皇帝手上的黏腻,又吻了吻少年眼角不禁意间的潮湿。 谢早好半天才醒过来,抬眼就看见萧漠跟他挨着坐着,手里正拿着筷子正在优雅的吃着饭。 他多看扫了青年绝美的面容几眼,感觉十分刺激。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青年被他压在身下,哭着求饶。 「醒了?」萧漠发现了小皇帝窥探的视线,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小皇帝面上有些猥琐,像是在意、淫什么。 谢早并不自知自己暴露了,反而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萧漠没有说话,冷淡的移开了视线,只是下筷子夹菜的手又快了几分,没一会儿一盘红烧肉就快见了底。 小皇帝爱吃肉,但不能多碰荤腥,吃多了会不舒服。 谢早心疼:「我的红烧肉!」 就剩两块了,萧漠为什么这么能吃,美人不应该是小鸟胃吗? 谢早似乎忘记了,眼前的青年是位战神,胸口碎大石,徒手噼榴槤都不在话下。如此能干,自然能吃。 他一把将红烧肉端了过来,母鸡护崽似的用手遮挡住,右手拿起了筷子,他才觉得手有些不对劲,有些疼,还有些麻。 谢早抱怨了一声:「怎么回事?」 萧漠居然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漫不经心:「你睡觉压到了。」 谢早不觉有异,欢快的继续吃肉。 谢早天气热,胃口不好,吃了几口米饭,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萧漠脸色更冷了,小皇帝吃的太少,而且还挑食:「你若是不吃青菜,那以后也别吃肉了。」 青年的威胁十分有效,谢早苦着脸夹了些青菜到碗里。 萧漠看着小皇帝夹了一颗豌豆、一根切成细段的芹菜,一小片葱花到碗里,还一副十分给他面子的模样。 他冷笑一声,各样蔬菜都夹了一大筷子到小皇帝的碗里,堆成了个小山尖,吐出的声音又磁又凉: 「你不吃试试看。」 语气里饱含着满满的威胁。 谢早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小巧精緻的喉结滚动一轮,就要撒娇:「哥哥!我饱了吃不下,我晚上保证吃青菜不挑食!」 萧漠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小皇帝:「你不吃,我吃。这句哥哥留着晚点叫。」 萧漠的「吃」字咬的十分暧昧,谢早立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认命的啃起了草。 男人这才满意,在小皇帝后颈上满意地抚摸:「真乖。」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1) 谢早吃完饭,萧漠就开始教他一些礼仪规矩,如何接见大臣,如何批改奏摺。 他以为萧漠只是嘴上说说,结果男人真的拿了一摞奏摺来教他批改。 萧漠拿着一本奏摺,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小皇帝身上,谢早立马识趣的坐直了身子,正视起来这件事。 虽然不知萧漠为何突然给他放权,但这的确是件大好事,就算有诈他也是赚了,能多一些权利,就多了几分变动局面的能力。 萧漠见小皇帝挺起了腰板,稚嫩的脸上严肃认真,竟把往常那股浓厚的病弱之气掩盖了去,倒真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奏摺展开两人一起看:「近日夏炎,南边一些州府月余未下雨,连天暴晒,农田干涸,以致旱灾,你看如何赈灾?」 萧漠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平日里说话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他不担心吗? 谢早忍不住抬头看,就见青年垂眸盯着奏摺看,似乎已经开始思考对策。神情十分专注,和往常的冰冷的模样很像,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多了几分认真和烟火气。 谢早坐在萧漠的身侧稍后的位置,从这里偏过头能看见青年姣好的半边脸。 秀美如山峦的眉骨,清冷幽深的眼,紧接着的挺拔似险峰的鼻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青年的唇也很好看,吻起来感觉十分的好,但很薄,似乎是个薄情的人。 真是极其迷人又好看的侧脸,而这个美貌的男人如今正在为国为民。 谢早心中忽然生了一丝感慨,萧漠好像也挺不容易的,打战靠他,维持国家的朝政也靠他,他还样样都做的好,累不累啊? 才不到而立之年,就刀山火海里浸了十几年,忍了常人不能忍之苦,做了不负百姓社稷的王。 是个孝子,也是个良君。 萧漠察觉到小皇帝的走神,有些不悦:「仔细看。」 不认真看,是没有好下次场的。要是哪天我不再心软,或是再心硬一些,你是不是就会毫无反手之力的被我杀死? 他突然有些害怕那一天。 第33页 谢早忙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认真的看起了奏摺。 「你有没有想法?」萧漠容谢早想了半天,才又问了一遍。 谢早略微想了想,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上辈子没有去学校上过一天学,学到的知识大部分是亲哥教的,还有的是自己在网上学的。 网上资源丰富,全世界的信息都能网罗过来,他说不上自己知识学的怎么样,但比起这里的人来,肯定能多几分别致思路和想法。 「干旱面积太过大,又集中,若是从外地运水去,定是耗时又耗力,这样算下来,成本也太过昂贵了。且不知这旱灾还要持续多久,日日这样送水去,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和资金消费。 旱灾一至,有钱人家还好说,随意去哪里投奔几个月,等灾难过了再回来,可穷人和普通人就难说了,一是路费,二是路上哄抬的物价,大多数人都得就得折在避难的路上。 若是稳定了旱灾局面,还要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百姓多靠耕种,一旱,田里的粮食都死了,这一年的收穫可全打了水漂。百姓靠地活,地不行,他们得找到新的经济来源。 综上,得出三点结论。 一,光送水赈灾是不行的。 二,朝廷必须得派人去控制住物价。 三,普通百姓不仅要救助,还要给他们找到生活来源,维持生计。」 萧漠眼睛亮了亮,小皇帝的回答说的不算多好,也不够全面,甚至都是往年赈灾都能想到的,但比他的想的要好多了。 小皇帝从小没有学习过,能答出这样算是有些天分。 他不算夸奖的夸奖了一句:「你分析的有道理,平时也不是光看闲书去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2) 谢早听了这句算是夸赞的话,难得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一个笑来,他从来没有被哥哥意外的人夸赞过,倒是有些稀罕这种感觉。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萧漠,却直直撞进男人幽冷的眉眼里。 男人乌黑的眼瞳比一般人的更加黝黑,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格外专注,长又密的羽睫半遮住那流光溢彩的黑眸,竟突然显出几分柔情来。 谢早内心一颤,浑身的血似乎都朝胸前涌去,隐秘藏住的小芽被捉出来冒了一个尖尖。他慌乱的错开眼神,心虚地抓了抓自己的手。 萧漠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仔细跟小皇帝讲该如何拟定出一个详细的教程,如何用人,用哪些人。 萧漠连给谢早分析了几个事情的处理方法,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谢早面上已经是撑不住的疲惫。他这具身子心神也就这么多了。 关于如何解决事情还好说,他勉强能跟上青年的节奏,但关于如何用人,这关系到制衡之术,用人之道,对于谢早这个没有组织经歷的人来说,只把那些人名官职记住就十分费劲了,更别说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细说,长的能扯到祖宗几代去。 谢早再听萧漠讲,脑子里面完全是一团浆煳,萧漠问他直管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他偷眼看了案桌上的奏摺,小山般堆积的奏摺现下不过才消去一寸多宽的厚度,他被吓白了脸。 萧漠垂下纤长浓密的眼帘,就看见小皇帝苍白着脸,神魂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似乎很轻地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面上的眉骨: 「今日便就到这里,你去休息。」 小皇帝身体还是太弱了,没什么心力,需要好好娇养。 谢早如蒙大赦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没死在床上,反而要死在着案牍劳形的案桌之上。 「怎么?你还不走?」萧漠看着小皇帝没有走,只是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坐着。 谢早直摇头,嘴里说着哄人的鬼话:「处理政务真辛苦,我要在这里陪着哥哥。」 萧漠准备拿奏摺的手顿了顿,低沉的嗓音「嗯」了一声,被顺滑漆黑的墨发遮住的耳朵却是罕见地红了。 谢早听见老男人居然回了他一句,心里更高兴了。「我就陪你睡在这里。」 说完,他吩咐醋排骨和红烧肉搬来一张软榻挨着萧漠,旁边放了张小桌子,把醋排骨寻来的水果和酸梅汤,及一些冰皮做的点心放在了上面。 谢早趴在软榻上,拿了本杂话本子,一边看书,一边吃喝着,萧漠的冰凉气息挨在身上,他都快要爽的叫出声了。 他还深谙生存之道,自己虽然享受着,还时不时餵萧漠几口酸梅汤,几颗水果点心,萧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还是张嘴接了。 他在萧漠的身后,没有看见青年的表情,否则定会大吃一惊。 萧漠现在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初见时的清冷禁慾,满面的柔情横生,高岭之花仿佛被拉下了神坛,沾染上了红尘的世俗烟色。 谢早吃喝看书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朦胧醒来之间好像察觉到天色昏暗下来,殿里点起了灯,萧漠还是在案前直直的坐着,姿势未动分毫,腰背挺拔的像是一颗山巅之山的独松。 看着青年的背影,一些杂乱的念头闪过,谢早不知觉间又睡了过去。 迷迷煳煳间好像被清冷的男声喊起来餵了几口粥,又被塞进了一个冷梅香气的怀抱..... 一晃半个月,这段时间谢早被萧漠耐心的教着如何当一个皇帝。 第34页 半月后,萧漠把谢早送上了皇座听政。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3) 是夏晨,金乌还未耀武扬威的大架光临,空气中尽是沁着湿的新鲜冰凉的空气,不似天大亮后的炙烤,倒给笼世间的万物缓了几口气。 这个时候正适好眠。谢早昨天早早的就睡下了,今天还是好睡。等着到了要提前梳洗上朝的点,谢早根本不愿意起来。 红烧肉见叫不醒人,就要把小皇帝抱起来。 醋排骨忙把这个傻小子拦住:「你做甚?不怕断手,一边去!」 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小皇帝现在睡着了都是摄政王殿下亲自抱回来的,没假人手,真想抱,那身圆胖的肉真要变成红烧肉了! 红烧肉一脸茫然被赶到一边去,让出来了榻边的位置。 醋排骨轻声唤道:「皇上,陛下,起来了,今日要上朝,该起来了…」 「陛下……陛下……该起了」 谢早只觉得耳边聒噪的慌,像蚊子嗡嗡嗡惹人厌烦,抱着真丝的薄被偏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走开!」 醋排骨极有耐心,继续轻言轻语哄着人起床。 谢早卷着薄如蝉翼的真丝凉被,脑袋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纤细瘦弱的小腿不耐的踢了踢,丝被滑落一小截,露出白嫩如玉的脚趾头,圆润可爱,上面深深浅浅都是牙印子。 纤细的脚踝处有一些青紫的掐痕,周围环着允吸的印子像是一圈花环,再往上就被丝被盖住了,众人有些可惜的移开了视线。 谢早被吵的烦了,从乌墨如丝锻的乱发里抬起一张玉白小脸来,像只委屈的猫,眼角带着抹红痕:「再等一盏茶叫我。」 声音有些哑,沾着几丝未回过神的媚意,低低的,透着股压抑的旖旎。 直教众人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浮想联翩起昨夜雨疏风骤,红棠娇软被弄的伸出玉白细瘦的夷,不堪的攀折依附宽广的肩背寻求庇护。 醋排骨环视了一眼周遭的众人,忍住心里的颤悸,默默的应了小皇帝的撒娇:「是,陛下。」 这样循环反覆了几次,直到萧漠进殿,榻上的人还是睡的香甜。众人立在榻边围了一圈,神色有些动摇的看着榻上人,他心里突然觉得十分不舒服,好像自己偷藏着的珠宝被觊觎了一般。 真想用细链子把人细瘦的脚腕套上,藏在地下不让人看见他,只能在床上哭喊着撒娇叫他哥哥。 有人来回话:「皇上不肯起来,都快要来不及了,您看这……」 萧漠微沉着面,一张高岭之花的脸上辨不清喜怒,乌黑浓墨的眼锐利的扫了一圈众人,淡淡开口: 「你们都退下吧,我来叫陛下起床。」 众人微震,特别是宫里那些早就明里暗里投靠了摄政王的太监,心里思绪根本静不下来: 这是要变天了不成,摄政王居然叫小皇帝陛下了,这是承认了这个傀儡皇帝不单单是个标志了? 自古权分,必争先引起众人站队。小皇帝如今虽然看起来弱的很,根基全无,但终归是正统谢皇族,率先投靠说不准能得到重用,可比萧林两方心腹俱全不轻易动用外人有奔头多了。 何况萧摄政王如今看起来真是分外沉迷于这个小皇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是萧漠被哄得真心拥护小皇帝,这天下局势……可就大变了。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纷纷准备稍后去打探一番虚实。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4) 直到坐上金黄宽大,宝气方庄,象徵着无上权力与富贵的龙座,谢早才心下微定,确定了萧漠这棋局确有拥护他这一步。 这是小皇帝第二次坐上这个位置,第一次是小皇帝登基昭告天下之时,那时他只是一个傀儡,露过一次面后,被萧漠以他身体病弱难以处理政务,拘于偏僻宫殿内,代为掌权。 而如今,不知道萧漠将他推于众人面前,是有何打算? 「臣等叩见皇上,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早垂眸看着乌压压伏了一片的人,心里情绪难定。 萧漠长身玉立在众臣之首,着了一身深墨色的官服,恭谨垂服着的面上眉目清朗,像是璧山的美玉,曳曳生华。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谢早眼神忍不住落在这人身上。想着这人平日的冷漠不尽人情,清冷的像朵高岭之花。 似乎感觉到了这有些炙热的视线,萧漠忽有所感的抬起眸,幽深的眼眸直直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只一瞬间,萧漠又恭谨的垂了眼,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清冷的眼睛里深邃浩瀚,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仔细看,却带着一丝温柔和安抚。 谢早心下大悸,面上却连一丝笑意也没有了。 他不信萧漠的,越接触这个男人,就会越觉得这人深沉难懂。 他就怕这幅深情款款的假象诱哄他陷入,他在心里反覆告诫自己要克制己心,但感情一事,冒起芽来,日久天长,心里不知道长成了什么苍天大树? 他澄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惑,心里乍然一疼,从喉间冒出一口血来。 身边的醋排骨见着小皇帝关键时候发呆失神,悄声提醒道:「皇上,要叫众位大臣起身了。」 谢早回过神来,咽下了嘴里的一口污血。脸上表情冷静又沉稳:「众爱卿平身。」 第35页 大臣们听着这清亮稚嫩又不失稳重威严的嗓音,倒是有些惊异。 平身后都忍不住借着余光偷偷观察打量着这位,原先被定为傀儡幽居皇宫,如今又被萧摄政王重新拥上皇座的小皇帝。 秀丽的眉眼,乌沉沉的清澈眼眸,一身明黄的衣服衬的少年矜贵非常,眉目间的沉稳和紧闭着唇,透出几丝稳重的威严。 唇色不说红润非常,但也不苍白,带着浅淡的粉,显得不大的少年更具幼齿稚嫩的干净了。看来这位皇子时就病弱的皇帝,如今身体好大多了。 不少人心里有了个数。 「臣有事要奏!」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臣躬身上前禀告,谢早认得这位是工部尚书李朝南。 这半个月来,他明里暗里的把朝中大臣的画像人物记了个遍。 「李爱卿平身,您有何事要奏?」 这位尚书年过花甲,连任两朝,是个肱骨大臣,没有偏向萧漠那边,值当他一拉拢,所以他称唿为「您」。 李大人捻了一把鬍鬚,面上全是忧国忧民的激盪:「恆河一带夏雨连绵,周边河道上涨,河堤又有崩堤之祸,臣欲领携修河堤一事。恳请陛下准奏。」 谢早顺着话问众人:「你们有何建议?」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5) 他眸光扫过萧漠忽然一顿,话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萧摄政王,你如何看?」 萧漠眼里微闪过一丝吃惊,很快又隐去。 他清贵的上前一步,朝小皇帝躬了一礼,然后徐徐开口道: 「恆河一带遥远,如今事态紧急,怕要连夜赶路,李大人年纪大了怕是受不了,臣建议换一个人此职。」 「老夫身子好的很!你莫非看不起老夫,当年我.....」李大人有些暴躁的捋着鬍鬚,吹眉瞪眼的望着萧漠。 萧漠丝毫未恼怒,还彬彬有礼,十分耐心的解释道: 「并非看不起李大人,大人的功绩造福天下百姓,清研也是敬佩不已。实在是恆河一带地势陡峭,又需冒着风雨实地考察,李大人素有腰疾,怕是容易出意外,清研和陛下都还想李大人多为朝廷效力几年,不愿事生意外。 依小辈看,不如叫您的学生刘侍郎携领此事,刘侍郎得了您的真传,想必能将此事做的很好。」 清研是萧漠的字,这番话萧漠把姿态摆的十分恭敬,不仅给足了李大人面子,还推荐了他的爱徒。 李大人也被劝说动了,倒是放软了些语气:「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个老头子也该服老了,机会应该让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刘侍郎跪拜领命。 谢早多看了萧漠一眼,他也有这谦卑有礼的一面啊!心里莫名有些发酸,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人,床榻间的极致亲密,即使纠缠的像朵并蒂花,却未必会让两颗心更加靠近一点。 他突然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这是为社稷做好事,朕开国库为你们筹经费。」 底下静默一片,不少人纷纷看向了像一棵青松一样矗立在众臣之首的摄政王。 空气中似乎凝集着似有若无的僵持。 黎国的国库虽然里面有个「国」字,但实际上并非国家的财富,而是歷代皇帝名下最大的私产。 黎国真正的国库是有各部设立,分别记帐,由百姓赋税的某一比例填充起来,各部建设办事时从中拨作经费。 小皇帝这样一说,是愿意拿国库的钱来填充,而国库,如今却不是在小皇帝手上,而是在……萧漠手上。 李大人听了小皇帝这话眼睛都亮了,陛下金口,而且国库是由歷代皇帝积累的,数不清有多少财富,要是真能拿到,这河堤绝对能造的固若金汤,而负责设计建造它的人绝对能千古留名...... 他虽然不能去,可徒弟能去,他是徒弟的师傅,自然有脸面…… 他心里这样想着,十分高兴,但脑子突然又来了个急剎车,不对啊!不对!这国库好像.......在这小子身上。 他视线勐地瞥上了在他斜前方的萧漠。心一沉,他奶奶的,白高兴了一场,这小子极其的扣啊! 谢早看向萧漠,脸上看起来十分的淡定。 而被宽大龙袍遮住的手,指甲却是狠狠地戳进了肉里。 他自然是知道国库如今是萧漠的私产,而他理智上也很清楚的知道他这样的做法十分的不明智,是在当着众臣的面挑战萧漠的权威,一不小心你他和萧漠如今和谐的表面就会被撕的支离破碎。 但他似乎就是鬼迷了心窍一般,十分倔强的说出了这话。他想试探萧漠。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6) 在这气氛凝滞的时刻,明明只是几秒,谢早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他屏住唿吸,目光沉静如水的看向萧漠,眼神深处藏着不为人所知的乞求和脆弱。 是骗人的吗?他说的稀罕我,爱我,榻上的情话,眼里的深情。都是假的吗? 他喉间又涌上了一口腥甜,肌理里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他却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又开始吐血了,那颗圣药没效果了?然后淡然的将这口血咽下了喉管。 萧漠只是淡淡看了眼小皇帝,一瞥而过间看见他吞咽的喉结,小皇帝是在紧张。 「陛下说的有道理,社稷为要,那这次刘侍郎治理的经费就从国库里拿吧。」 第36页 李大人完全没料到萧漠居然同意了,但不影响他捡了个大便宜,忙带着自己的徒弟刘侍郎跪谢皇帝和摄政王,好像生怕晚了一步,萧漠就会反悔似的。 谢早霎时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心里有某种隐秘的喜悦。 * 时间一晃而过,谢早几乎每天都会上朝,逐渐开始了解朝堂上的势力。 他有些急躁,虽然现在他上朝听政,但却没有丝毫用,他只要在朝堂上表现出要拉拢谁的意思,萧漠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就只有两个,红烧肉和醋排骨。红烧肉太听萧漠的话,但也没有错处,他找不到处置的机会。 醋排骨虽然看起来对他十分衷心,灵活应变,聪慧能干,是个好用的人,但他却不能确定他不是萧漠那边的,所以他脑子里有一些想法,却一直没有机会实行。 从开春到现在,都快将近大半年了,他除了从春音殿搬出来了,把自己送上了萧漠的床之外,居然一点事都没办成。 许是任务没有进展的原因,他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暴躁,经常喜怒无常。 有时候萧漠想跟他亲热的时候,他把人的肩膀咬的血肉模煳,平日里里稍微不顺心,他就会大发脾气或者是哭的很可怜,萧漠居然十分容忍他,几乎对他百依百顺。 他若是开始发病吐血,萧漠则会拿了圣药来给他吃。 谢早把晶莹剔透、冰雪可爱的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丸子拿在手里把玩。 他玩了一会,突然狠狠地咳了几声,一口嫣红的血就呕了出来,萧漠手急眼快的萧漠手急眼快的用洁白的布巾将血擦了去,右手还顺着谢早的背轻柔拍着,绝色的脸上尽是冷若冰霜般的寒意。 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一些紧张和焦急,声音有些尖锐:「别玩了,快把它吃了!」 谢早被这尖锐近乎吼出来的声音给吓到了,居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会儿,萧漠已经抢过药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合拢一搓,药变成细细的粉末洒入了温水里。萧漠亲手将加了药的温水给小皇帝餵了下去。 谢早喝完之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一些,萧漠面上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 谢早把玩着手里透明的琉璃杯,手感有些凹凸不平,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山水浮雕,美轮美奂,在阳光下透着七彩的光。听说是南部依附的异族献来的礼物,是无价之宝。 他在心里嗤笑了声,只不过是里科技不发达罢了,不然这玩意夜市地摊上卖二十块还嫌多哩! 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谢早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略微反过身来,对着萧漠好奇道:「这药为什么叫圣药,这药很多吗?我数一数我吃了几颗了。」 萧漠脸色一滞,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伸手将小皇帝抱在怀里,在腿上坐着,「哦?你吃了几颗了。」 谢早呵呵笑了一声,在青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像小孩子一样掰起手指头数着: 「出去玩回来那次吃了一颗,上个月下雨那天吃了一颗,........今天又吃了一颗,一共吃了六颗了。」 少年眼睛乌黑明亮,脸颊上带着朝阳般的笑意,像是春日里的太阳。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7) 这确实有些多了。」萧漠有些神不思蜀地道,他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谢早挣扎着从萧漠怀里下来,扭过身子来,要去看男人的脸。 萧漠有些心虚的错开了少年要和他对视的眼睛。 恰好这时有内侍来了,是来找萧漠有事的:「摄政王殿下,柳大人有事找您商量。」 萧漠像是松了一口气,立马起身,只匆匆跟小皇帝说了句:「午食我回来陪你一块吃饭。」 望着萧漠的背影消失不见,谢早脸上彻底沉了下来,有些倔强地咬了咬嘴唇。 他漫无目的的在凉亭里转了几圈,醋排骨突然道:「皇上,不如去竹林看看,那里也十分凉快?」 谢早心神一动,竹林离着萧漠处理政务的地方很近。 谢早到了竹林,正在犹疑去不去金銮殿,结果恰巧碰上了柳大人。 柳大人是白身出生的进士,素有官威,在寒门士子里风评极好,是他一直想拉拢的对象。 但这个时候谢早却顾不上这件事,问着柳大人身边的大太监:「摄政王呢?」 大太监是萧漠的心腹之一:「回皇上,摄政王有急事去了,奴才不知道摄政王去哪了。」 大太监垂眉顺目,十分恭敬的模样。 谢早心里冷笑,就是不告诉他吧,可恨他还毫无办法。 他突然有些不愿意了,胡乱的吩咐道:「去拿些茶水点心来,就让柳大人这样干等着吗!你去!你也去,你,还有你!」 他指了大太监和他身边的宫女和小太监,把红烧肉顺嗲指了进去。 大太监看着小皇帝面上十分生气,带着烦躁的眉眼,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往常见了小皇帝发脾气,摄政王殿下都是顺着哄的,如今他要是不依着小皇帝,小皇帝事后跟摄政王告状,他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就这样走了,剩下的人不堪用,摄政王又是防着小皇帝跟臣子勾结的,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摄政王又要怪罪在他身上。 第37页 谢早见大太监的面上有些不定,心里一喜,面上更烦躁的吼了起来:「快去!都不听我话——」 小皇帝吼的破了音,剧烈的咳嗽起来了,小巧可怜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大太监心里一慌,怕小皇帝急吐了血,摄政王心疼小皇帝还要把这帐算到他身上,想明白这一层,立马麻熘地带着一群人走了。 边走心里还思索着,找到了个好藉口。 小皇帝撒娇发脾气,摄政王不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人当祖宗千依百顺的哄着,他对小皇帝,还能比摄政王厉害不成! 谢早见人走了,也不闹了,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柳大人温润的笑道:「皇上,咋们边走边说?「 谢早眼神似有若无的瞥了身边还剩下的醋排骨,突然发现这小太监的脸和柳大人有几分相似。 他淡定的回了个询问的眼神。 柳大人点了点头,飘过来一个别有深意的表情。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臣邀皇上去那边走走。」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谢早带着醋排骨回到了泽沐殿。 谢早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柳大人给他的宫里可用人的名单,他仔细找了找,叫醋排骨联繫太医院的线人查一查今天萧漠去做了什么,还要盯着许太医的动向。 若是他猜的没错的话,萧漠刚才没去见柳大人,是去太医院找许太医去了。 他是觉得这圣药是有问题的,药效太过神奇了,像是某种禁药,种药通常会很伤身体。索性这药维持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到时候他可以推脱没什么作用了不去吃。 他原本以为萧漠是知道这药有问题的,可是看今天的试探,萧漠也不是很清楚这药的样子。 那只能是许太医的问题了,可是许太医为什么要害他呢? 谢早头都大了,为什么他的系统就这样不靠谱,见到一个不是位面主角的林知就阵亡了,剩下他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太清楚的在这里艰难求生。 大太监快速的拿了茶水点心赶去竹林,结果却只见柳大人一个人在这。 他吓了一跳,「柳大人,皇上呢?」 柳大人面带笑容:「皇上说累了,要回去休息。」 「哎呦我的小祖宗嘞!」大太监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擦,立马心急火燎地奔向了沐泽殿。 看到小皇帝卷着凉被在床榻上睡的正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祖宗别乱跑就行!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8) 庭院里用簸箕,白布晾晒了许多药材。只不过夏阳火辣,需要时常注意着,以免晒过了火候。 药材铺满了庭院,下脚时要斟酌一二,空气里瀰漫着各类药材的苦味,还有煎药散发出的浓烈气味。 这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混合着有些过于浓烈刺鼻,让人嘴里泛起了苦,生不起一点愉悦。 萧漠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清冷高华的脸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幽黑深邃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耐。 小皇帝身上虽然常带着药味,但那是浅淡的,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独特的清香,一点也不难闻,甚至情事之时,他还会喘息着,忍不住埋首于少年颈侧,狠狠的嗅着那似有若无的勾人气味。 许宥伽正在制药,没穿太医院的官服,着了一身只用一根纯色的腰带勾勒细腰的白袍,衣料柔软,随身而动,倒有几分魏晋时期的风流韵味。 见到萧漠闯进来,他面上里面现出惊喜,待看清那人脸上的神情后,微微一笑的唇角更加上扬了,却是似笑非笑了。 他添了几把白芷在药罐里,拿药杵细细的捣着,一时昏暗的殿中只听的见规律的捣药声。 「来找我做什么?看你这副表情,不是什么好事。」许宥伽随口道,他自诩很懂萧漠,能察觉到这人的情绪。 萧漠眉眼清冽,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你那圣药是怎么做的?一大把随意拿出来,跟糖豆似的。」 他这是在要个解释。 许宥伽动作略微一滞,根根分明的睫毛缓慢的扑闪了两下,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人。 青年纯黑明亮、宝珠似的瞳仁里清晰的倒影着自己的面庞,里面的青年温润如玉,眼底藏着浓厚的情愫和希翼。 他后退一步,让自己的脸从萧漠眼里离开,他再去看那双眼睛,清冷无欲,显然面前的人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情绪。 许宥伽心里像被鱼刺梗住了一般,有些愤懑,有些难受,更多的是被人忽视的恼怒。 他大步走向药柜,从上面找出一个红漆雕花看起来木质沉重的小箱子,拿了钥匙来,「啪」的一声锁开了。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萧漠就站立旁边一动不动,没有询问,只是隐隐的等着解释。 许宥伽见萧漠这个样子,心里邪火更甚,面上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这圣药是我跟师傅在深林兮族学来的,兮族称这为圣药,老人小孩多爱服,族中百岁老人极多。」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一个琉璃瓶的罐子,里面都是鸽子蛋大小的圣药。 萧漠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放了一些心下来,许宥伽不喜欢小皇帝,他怕这要被他做了什么手脚。 他瞧了眼萧漠松驰下来的眉眼,心里冷笑,一只手拿了药往嘴里送,嘴里含煳不清的说: 第38页 「小皇帝如今吃了几颗,他病严重,怕是吃几次药效就没有了。」他一颗接着一颗的吃,连吃了六颗,吃完又喝了口水。 萧漠眼里闪过诧异:「你吃这做什么?我信你。」 许宥伽心里发寒,男人真信他就不会等他吃完再说这句话了,但他心里想到了另一件让他开心的事,也不恼了,笑眯眯地道: 「上次你也问过我这药,这次又来问一次,那我就再跟你说一次。」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49) 他仔仔细细的说了这药的做法,最后又说:「这药有些后遗症,脾气会叫人喜怒不定些。」 萧漠失笑:「确实有些。」 他想起了小皇帝有时候恼了会用尖尖的虎牙咬他,胸前腰间坚硬的肌肉块。 半天啃不出牙印,还要迁怒他。有时候哭的鼻涕眼泪煳了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叫他忍不住更用力的草。 许宥伽被这高岭之花难得的笑给惊艷住了,随即而来的是疯狂的嫉妒。 他笑的更温润了:「这还有些药,你带走吧。若是小皇帝发病严重,你揉成粉末,用温水吞服,在给他顺顺背,效果会更好。」 萧漠垂眼看着面前的青年,在说这话的时候温柔又仔细,和善的眉目里透着医者的慈悯。 或许是错怪他了,他终归是位济世救人的大夫,在不喜欢小皇帝,也不会伤人的性命。 萧漠这样想着,就把药接了过来,语气热情了一点,还有些不自知的得意:「我就是这样餵他的。」 许宥伽面上笑的更温和了:「是吗,那就好。」 你还亲手餵他了啊... 萧漠离开了太医院,本想去看看谢早在做什么,顺便陪他一起吃了午饭,可来了几个大臣,商量梦国要来使者的事。 梦国战败,这次来访,是要商谈这件事情的——关于领土和赔偿的问题,还有加强边界和京都的守卫,以防意外。 萧漠脸色深沉,这些都是小事,他担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从金銮殿的正殿的窗外往外看,可以看见外面茂密的草木,深绿的颜色有些暗沉,莫明让人觉得压抑。小皇帝养的那条傻狗正在树荫下乘凉,舌头吊的老长,地面被口水溅湿了一大片。 看着这情景,萧漠松了松本就不紧的衣领,无端的感觉有些烦躁,揉了揉疼痛的阳明穴,一时生了几丝无力的苍白。 萧漠处理好正事后,立马去了泽沐殿,起先是谢早来找他的多,后来两人就反了过来。 谢早刚睡醒午觉,正拿着个香梨在啃,香梨汁水甘甜又用冰略微镇过,很合他的心意。 萧漠见小皇帝脸上睡了几条印子,十分专注的吃着梨,根本没有看见他进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快。 坐到了离小皇帝有些远的地方。 谢早没感到凉爽,抬眼一看,立马不乐意了:「你坐过来些。」 太远了,他吹不着冷气的。 萧漠眼皮都没撩开,装作没有听到,在椅子上闭目眼神起来。 谢早看着男人清隽精緻的侧脸,很是发了会花痴。 萧漠还没来之前,太医院的一个小太监禀告些情况,许太医都吃了许多颗那药,想来那药是没多大问题的。所以这会儿他没了后顾之忧,心里很高兴。 萧漠等了半天,见小皇帝仍没拿那张甜嘴哄他,倒是察觉了射在自己脸上的炽热的视线,一时有些忍耐不住,嗖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寒若星辰的眼眸直勾勾的缠着了他的视线。 谢早吓了一跳,屁。股。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怎么突然睁眼,吓死我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0) 萧漠修长的腿一迈,三两步跨到了小皇帝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声音凉嗖嗖的,危险又低沉: 「这就吓到您了?陛下您过的挺潇洒啊。」 他叫谢早通常是喊早早,床上迷乱时喊心肝儿或者宝贝儿,喊敬称证明是生气了。 谢早只感觉脖颈一凉,反射性的想往后缩,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膀。 清凉的冷梅香混着男人身上的浓厚的男性气息侵袭而来,谢早的身体仿佛有记忆的腰膝发软。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里被啃的七零八落、口水滴答的香梨,送到男人嘴边,声音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和求饶:「吃梨。」 萧漠垂眸望着小皇帝的神态,眼角边有些可怜的红痕,声音又软又颤还带着讨好,让他逐渐燥热无比。 小皇帝现在显然有些怕他的亲近,他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在床榻上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低头咬住了小皇帝手里的梨,腥红的舌尖在雪白多汁的梨肉上舔了舔,又狠狠地咬了下去,大嚼几口吞咽下去,夸赞道:「真甜!」 萧漠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压抑,在谢早耳畔响起,令人脸红心跳。 谢早想低下脑袋装鸵鸟,却被男人给勾住了下巴,强迫着抬起了脸。 他看着男人深暗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想他咬个干净,然后吞下肚子里面似的。 萧漠勾了勾唇角,漆黑眸瞳流光溢彩,显露出和平常不一样的情态来,对着谢早说道:「真好吃。」 他意有所指。 谢早被刺激的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想逃跑,却被捉住了手,提熘进了男人宽广的怀里。 第39页 他根本坐不住,躁动不安。 身子不舒服的扭动着。 萧漠闷哼了一声,极其有耐力的解释了他去了太医院的事: 「……那药是好的,你没效果便不吃了,许太医的医术还是很好的,我叫他在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下身体。」 底下细微的动静叫人难以启齿。 谢早简直想跳起来,只隐约听见萧漠是在解释药的事情,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挣扎着,小脸里里外外红透了,骂道:「老男人!快把我放下来!」 这一骂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平日里谢早只是在心里暗自腓腹萧漠的年龄,偶尔生气时隐晦的嘲讽一二,却没有当面嘲讽过。 萧漠虽然看起来清冷又孤傲,不像是个在意年龄的人,但自从跟小皇帝在一块后,被小皇帝言语里暗里调侃了几回,表面上不在乎,心里早就十分介意这件事了。 他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像被打了两巴掌似的,他自诩为小皇帝的男人,如今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屑,脸上红了又白的,怒火中烧,直把小皇帝揪到了榻里: 「老男人是吧!我是个老男人!也能让你下不了床!」 谢早自知说错了话,但也不觉得这话有些什么不对,就是开玩笑。 这老男人真是太过小气了,不就是说了年龄,这是事实!相比于他这个小嫩草,萧漠确实算个老黄牛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1)加更 萧漠炙热的鼻息喷在谢早脸侧,见小皇帝梗着脖子一脸倔强,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样子,脸更加阴沉了下来: 「是不是我最近太过纵容你了,让你无法无天,都敢骑到我的头顶上去了!」 谢早被男人兇狠威胁的语气给刺痛了,本来心里存着的一点愧疚消失不见。 什么纵容宠溺,他的哥哥对他千依百顺了近二十年,他萧漠对他的好和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凭着这没几个月的情分就能顺理成章的要求、指责他吗? 谢早费了好大的力气披头散髮地从萧漠身子底下拱了出来,转头生气的吼道: 「我说实话而已,难道不是吗?你比我将近一轮,我合该叫你叔叔才对!」 萧漠清冽的眉眼间含着风雪欲来的阴霾,小皇帝其实最会察言观色了,往常的这个时候,见他有些生气,就会撒娇说好话哄他,这次居然没有了,还尖牙利齿的反驳他。 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冷笑讥讽了回去:「叫叔叔算什么,你在床上直接叫我爹得了!」 说罢,萧漠伸手把逃开的小皇帝两条纤细的脚脖子一捉,用力一拉,困住在自己身下:「别着急,等会儿就叫!」 「你个畜生!萧漠,你连狗也不如!」谢早屈辱的骂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他脑子里一时想了很多。 想着哥哥对他的疼爱,如今却要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生活。 又想着他如今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位面,系统离开了,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接他,这具身体也指不定能活几年,怕是没等任务完成,就成了一抹孤魂野鬼,消散无影踪。 到时候还有谁会记得他这个短命鬼呢! 谢早越想越委屈,对萧漠是又爱又恨,心里最深处的恐慌泄了出来: 「你滚!你整天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来哄骗我,哄骗我做什么!我还能活的了几年,你又怎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动真心呢!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滚,你出去,我每天和你虚伪与蛇真是噁心透了!」 萧漠一时有些被这话给镇住了,他没想到小皇帝居然想的那么通透。他起初是带着目的的,可如今,却是什么都分不清了。 随即而来又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他赤红着眼,小皇帝说不喜欢他?噁心跟他虚伪与蛇? 心里面的愤怒像燎原大火,把萧漠素来依仗的冷静自持给烧的一干二净。 他扬手就想揍人,却发现根本下不了手,高高举起的手又颓软无力的放了下去。 谢早眼睛里蓄满了泪,朦胧间看见萧漠扬手做势要打自己,他把脑袋往萧漠手上送过去: 「你打啊!给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什么任务,什么生命,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苦楚,比身体的疼痛还要让人更难以忍受。 萧漠简直快要气出内伤,只能狠狠咬着后牙槽。他觉得小皇帝十分无理取闹,但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心里知道两个人如今就像小孩子吵架一样十分无理取闹,可他平日里的聪慧英明,在面对小皇帝这个人的时候统统都消失了,只能像个原始的野兽一般,凭着感觉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伸手抵住小皇帝死命贴在他手上的脑袋,把人捞了过来,双手困住谢早的脑袋,不让人后退,再狠狠地在谢早脸上啃了一口。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2) 谢早「哇呜」一声痛叫,紧接着也不哭出声来,只是默默流着泪,晶莹的泪珠沾湿了纤长细弱的睫羽,乌黑眼珠湿润,闭着嘴无声的哭着。 萧漠垂眸就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咯噔一跳,手不由的就缩了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里有着十分尖锐的疼痛感。 萧漠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强烈的心疼涌上心间,激的他手足无措,向来高高在上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只会低声下气的道着歉: 第40页 「早早,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的不对!」 他拿着谢早的手去扇自己的脸「你打我吧!」 谢早无声地继续哭着,只有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谢早哭着哭着,觉得手被借用的有些疼,便抽回了手,不哭了。 「我没事了。」 就是手有点疼。 其实不全怪萧漠,他只是找了个媒介把这些天心里的无助迷茫发泄了出来而已。 萧漠大松一口气,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谢早的神态,犹豫道:「要不你再哭一哭吧,把那些心里堆积的情绪都哭出去,也会好受一些。」 谢早略有惊异的看了看萧漠,半响还是摇了摇头:「我好了。」 萧漠嘆了一口气,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人坐了大半天。 第二天,全皇宫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肿着一张俊脸从小皇帝的泽沐殿里出来了。 各处的线人奔走,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根本压都压不住。 萧漠黑着脸听着下属的禀告。 「坊间传出了好多个版本的传闻,有的说是小皇帝把你捉。奸了,然后你理亏挨了几巴掌,还有的是说这是你和小皇帝的闺、闺房、之之乐……「 下属有些说不下去了。 「好了,你下去吧。」萧漠挥了挥手,十分烦躁的摇了摇头。 平日的正事都不见大家这么积极,这次不就肿了个脸,有什么好说的?!! * 正在赶路回京的人也收到了消息。 「哐」地一声,马车里的桌子被推倒在一边,上面的茶盏噼里啪啦的碎落一地。 林知穿着一身红衣,妖精般漂亮的脸上寒意凌冽:「真好!真好!谢早!你真是好样的,算我小看了你!居然能勾得萧漠色授魂予,脸都给你打!」 萧漠的武功数一数二,若不是真的不想还手,凭着小皇帝那病弱咯血的身子,怎么可能伤到人。只能是他心甘情愿,萧漠那么高傲清冷的一个人,居然愿意放下身段、尊严,去给人打脸。 就连他,也不敢肯定,若是他打了萧漠一巴掌,会不会因此两人就彻底决裂。 若说若说他之前还对小皇帝有一些好感,甚至想把小皇帝当个玩意解解闷,让萧漠吃吃醋,或许能让他们两的关系更近一步。 但截止到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好感都消失干净,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敌意和危机感。 他对萧漠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不是非要不可的喜欢,也不是炙热刻骨的深爱。萧漠与他势均力敌,他自认为萧漠不会看上别人。 这么多年来,他潜意识里把萧漠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萧漠也没有拒绝过他。而如今,居然有了除了他以外的人影响到萧漠了,这种失控感,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慌和无所适从。 就像是他看上了一颗糖果,很中意,但不是非要不可,糖果也没有看中其他。但突然有一天,糖果被其他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林知深深察觉到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了觊觎。 他心里十分的不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3) 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扫落,林知怒火中烧,又没有什么东西发泄怒火。 「火匣拿给我。」林知声音已经平稳了下来,只是仔细听,还能发现里面的一丝颤抖。 属下顺从的递了过去。 就看见林知把马车给烧了。 属下:·······…… 上等的木料做成的马车并不好烧,车帘上还专门刷了防火的漆料,只见马车燃了个角,被刮来的一阵风一吹。 火熄灭了,一丁点火星都没剩。 风向偏向林知,最后一口烟气扑在了他的脸上。 属下偏过头去,不敢看林知的脸色。 林知的脸色像是从墨缸里捞出来的:火灭了,他妈的他的火更大了。 他咬牙切齿道:「来人,备马!我要快马加鞭回去看那一对狗男男!「 * 两天后。 林知风尘僕僕的赶回皇宫时,谢早正坐在美人榻上翘着瘦弱白皙的脚,由萧漠半蹲在地上给他剪着脚趾甲。 小皇帝脚趾甲好长时间没剪了,一双玉足,晚上踹的萧漠肩头胸前尽是染血的红痕,虽然不大疼痛,还有些销,魂,但他怕破了色相,让小皇帝这个小色鬼有了理由挑剔,还是找了个时间帮着人剪脚趾甲。 谢早乐的有人伺候他,乖乖地把脚伸了过去。 林知刚赶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赤红着眼,觉得萧漠如今就是个昏君,被小皇帝迷的三昏五道的。 「哟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林知阴阳怪气道。 萧漠抬头看见林知回来了,倒是很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等几日才回来?」 他又瞧了瞧林知身上,一身红衣皱巴巴的,精緻漂亮的脸上沾着些灰,面容疲惫。他心里有了点数:「你赶路回来的?」 林知自知有些失态,不一会儿就神态变得自然起来,找了个椅子慵懒的坐下了,由着身边的人伺候他饮茶吃水果。 饮了一杯清茶浇灭了些火气,又吃了几个葡萄荔枝甜了嘴,才懒洋洋答道:「自然,我刚接到消息听说摄政王的脸被打了,就快马加鞭赶回来想看个热闹。」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萧漠的脸上看。如今已经过了几天,萧漠脸上红肿褪去,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第41页 「可惜!真可惜!「林知遗憾道,山野精魅一样惑人的脸上尽是惋惜,「看来我还是回来晚了,看不到了!」 萧漠还是那副清冷的表情,只是细看之下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冷声道: 「既然回来了,你赶路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罢。」 他虽不觉得这件事是什么大事,但林知这样直勾勾、目不转睛,好像他是个昏君的眼神,也让他感到了一丝羞恼。 林知听了这话,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先朝萧漠笑了笑: 「你还会关心我?」然后目光落在了美人椅上的小皇帝:「我还以为摄政王殿下只会关心陛下呢!」 谢早见了林知回来,心里莫名有些心虚,等着萧漠剪完了他的脚趾甲,就立马把带着牙印的小脚藏了起来,闭上眼睛装睡,只想做个透明人。 这会子听见林知提到了自己,心中一个咯噔,才撩开眼皮,就看见林知笑里带刀,望了过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4) 恰巧这时,萧漠的心腹侍卫湖塘过来,朝着林知、谢早行过礼,没有避讳的直直朝着萧漠道: 「摄政王殿下,驿站消息来报,梦国使者不日进京,诸位大臣正在偏殿等候商量此事!」 萧漠微微颔首,挑眉看了眼林知,清冷的眸子尾稍勾起,有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他转过身来,又对湖塘使了个眼色。 林知看见了萧漠眼里的警告,居然没有生气,眉眼绮丽斑斓。湖塘却立即明白了自己主子是叫他留下来守着小皇帝。 萧漠没有给谢早一个眼风就流云般的走了,留下林知和谢早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谢早对着林知灼灼的目光和一张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终究还是脸皮太薄,不敌此人,率先偏过脸去了。 林知看着小皇帝躲过他的视线的脸:「呵呵。」 谢早:.........呵你个鬼啊! 他在心里骂人,但还是有点怂林知,表面上不敢顶嘴,只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垂着脑袋,露出脑袋顶上一个圆圆的发旋。 谢早脑袋长得很好,圆滚滚的,发旋长的又圆又整齐,十分福气可爱。 林知喉头微痒,喉结滚动一轮,忍住了想伸出手摸的冲动,脸上阴桀更甚,阴森森地开口道:「爽吗?」 谢早疑惑:「什么?」 没忍住抬起了头,结果就看到林知脸上的表情狰狞,仿佛想要吃了他似的,立马缩回脑袋低头装乖。 林知勾下腰,玉白修长的手捧住小皇帝的下巴,制止了他缩头乌龟般的行为,他嗓音变得柔和勾人,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爽吗?」 谢早被迫对视,但仍一头雾水:「什么爽吗?」 林知面上的表情破裂开来,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小皇帝,他一字一顿的说: 「打、萧、漠、的、脸、爽、吗!」 谢早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啊,也没作思考,他顺口就答道:「还行,就是手有些疼。」 话落,谢早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妥,余光偷看了一眼,果然林知的脸色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他觉得林知或许会还他几巴掌,自知躲不过,也就闭着眼睛等着挨打。 林知确实是气的不行了,手掌发痒,恨不得给面前的人来几下,还没动作,低头就看见小皇帝闭着眼,纤弱的睫羽有些害怕的颤抖,但那花瓣样翘着的唇却倔强的抿着。 林知突然有些下不了手了,甚至视线还在小皇帝那唇上停留了片刻,脑子里还生出了要去啃咬的冲动。 他心里烦躁无比,被心里所想而恼怒,伸手揪住了谢早的衣领,想把人提起来。 结果谢早的衣服似乎是没穿好,他一扯就散开了。露出了里面娇嫩的胸膛,上面痕迹斑驳可怜。特别是精緻凹陷的锁骨处和分外柔嫩的樱花点。 像被格外侵凌碾压,都肿的不像样子。 林知唿吸粗重起来,谢早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天摇地晃被抱了起来。 林知眼神凌冽的扫了扫周边的众人,手里一边快速的将人抱起来,借着他胸膛的遮挡,快速的把小皇帝散开的衣服穿好。 人才入手,林知就心下有些不愉,怀里的人实在太过轻了,萧漠养了这么久,居然没长过肉,莫不是只忙着吃去了吧。 想到这里,林知莫名对萧漠心生了些许不满。 还没来得及体会自己这不因该的想法,林知就被怀里的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小皇帝实在是太软太香。 自己托着臀部,手仿佛陷入了一片柔软的云层里,鼻尖是药香混着少年身上自带着的体香,无端的勾人。 林知觉得自己身上像着了火一样。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5) 他唿吸粗重起来,手不由的下了几分狠劲,捏在手上托着的人身上。 谢早像被小龙虾钳子夹了一下,屁股一疼,整个人使劲从林知身上扑腾了下来。 才落地,就忙趔趄着退后了几步,伸手整了整胸前乱糟糟的衣服,心里越发觉得林知这人有病,行事无从考据。 一会儿面上憎恶他,要将他千刀万刮似的;一会儿要提着他的衣领教训他,不小心把他衣领弄乱了,还要抱着他整理衣物。 觑!难道林知还要替萧漠保护他的贞洁? 第42页 谢早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奇妙。 林知鼻腔里远离了那少年身上极其勾人的味道,头脑才乍然清醒了过来。一时间是又惊又恼,脸上难看的要命: 「你身上涂抹了什么东西,勾引了萧漠,还敢用这下作手段来勾引了我! 方才一定是这人身上用了迷药,才使得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居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 说完,便作势要去捉谢早。 谢早听了这话,偏过身躲了林知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老鼠,脸气的通红,骂道:「你瞎说什么!你个老不要脸的!」 一边骂着,一边眼睛滴熘熘四处转着,打算要是林知追了上来,他就跑路。 林知气的,三两步沖了上去,大手似乎马上就要捉住他了,惹得谢早哇呜哇呜跑着乱叫。 湖塘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了手臂,挡在两人中间,一会往左,一会往右,一会往前,一会往后: 「陛下!林殿下!别冲动!都是误会,误会!「 谢早见有萧漠的人给他撑腰,拦着林知,不叫他打他,立马就不怂了,跑了回来,从湖塘身后伸出个脑袋来,梗着个脖子、像只背了只龟壳敢伸出脑袋了的小乌龟,跟林知接着对骂: 「你看我不顺眼就算了,还扯什么理由血口喷人!」 林知:「你身上有什么味道,你自己清楚!」 谢早闻了闻手背,能有什么味道,他怎么什么也没闻到? 谢早皱眉:「什么味道也没有啊!湖塘,你闻闻!「他把手伸给湖塘去闻。 湖塘也不敢挨着自己主子的人太亲密,怕到时候被迁怒,便离了几寸的距离,仔细嗅了嗅,才斟酌着开口:「似乎是陛下身上的药味。「 他眼神别有深意的瞅了瞅自己主子的前任和现任,后院失火了啊,打起来了啊,母鸡护小鸡拦老鹰了啊哈。 谢早得意的仰着鼻子看着林知,林知面若春晓的脸上严肃极了,否认道:「不可能!你再凑近些闻闻!」 谢早为了让林知死心,顺便给自己扳回一局,伸着手臂往湖塘鼻子下面贴。 湖塘仰着头躲着小皇帝就几乎贴在他唇鼻上的手臂,他越往后仰,小皇帝越往前伸,湖塘几乎被逼着下了个腰,无奈的吸了几口气使劲闻了闻,道:「我只闻到了药味。」 林知:「再多闻闻!」 湖塘只好维持着这诡异的姿势闻了小半盏茶时间。 「还是只闻到了药味。」 谢早格外得瑟的收回了手臂,一双明亮黑白分明的眼睛挑屑的朝林知看去。 湖塘这才汗津津地慢慢直起腰,突然他的脸色一沉:闪着腰了。 他若无其事的扶着腰,面上表情有些狰狞的继续守着两位。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6) 这时林知面上更不好看了,湖塘不似作假,那只有这香味是故意勾引他和萧漠的才说的通,不然怎么别人闻不到。他在这里潜意识的以为萧漠闻的到这香味了。 他又下了令:「你再凑近些闻闻,抱着他闻。」 谢早跳起来,指着林知的鼻子怒骂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个老流氓一样,抱着我占我便宜不说,还要叫别人来占我便宜!」 林知听了这指责有些心虚,但完全不影响他正常发挥,脸都没有红一下,面上表情流里流气的: 「哦?」他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尾上挑,笑的满室生辉,活脱脱一只摄人心魂的狐狸精转世。 谢早被这粲然一笑迷了眼,指着人鼻子的手都不自觉地把手指头缩了回来。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现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着爱美色的坏毛病呢,难道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过好看的原因? 谢早心里正胡思乱想着,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林知的面上。 只见林知笑了一下后,又格外邪肆的扫了一圈众人,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眼里凛冽的杀气叫人背后生寒: 「你们谁看见了我占陛下的便宜?」 调笑一般的语调,但里面的威胁含义让人不寒而慄,被扫过的宫人侍卫们皆低下了头,连湖塘也目不直视的看着空气,略微同情的瞥了眼小皇帝。 小皇帝虽然受宠,但这也是林知不在的情况下,如今公认的正宫回来了,摄政王没有明确偏向,都不敢率先站队。况且林殿下本身的手段也足够狠辣,大家本来就不愿意得罪。 谢早气的心肝疼,直觉得胃里憋闷的慌,但是才吃了圣药没几天,根本吐不出来血,他咬牙切齿,林知这不要脸的,居然拿权势来威逼利诱。 林知见小皇帝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乐开了花,觉得扳回来一局,倒也消掉了一路上积攒的愤怒情绪,心里畅快了,就准备打道回府,赶了几天几夜,也是累极。 谢早见林知转身就要走,心里不甘心之下倒生了急智,吼道:「我有证据!」 林知听了这话调转回来,看着小皇帝似笑非笑:「愿闻其详。」 谢早看着林知面上彬彬有礼的表情一阵恶寒,心想等会就叫你笑不出来,他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林殿下,朕的屁股上还有你的指印呢!」这可不是假话,林知手力可真大,他肉上现在还疼着的呢。 声音中气十足,响亮非常,像明明昭理般正气十足,在湖面上盪了几圈,迴响在众人脑海中。 第43页 林知的脸上彻底僵住了,笑不出来了,脸色黑的像一块碳。 众人抬起头、扬起耳朵来,想确定自己听的是不是幻觉。 但瞧见林殿下的黑脸,和面上招摇着「我捉住你小尾巴了吧,看你怎么抵赖」表情的小皇帝,众人纷纷收回视线,头垂的更深了,就连湖塘,也放弃了目不直视的伪装方式,面色狰狞的地扶着腰垂了头。 林知无语了片刻,气的鼻翼煽动,深吸着气提醒自己不要打死这个傻子皇帝,回血了好半响,才面目抽搐语气还算平静道: 「话不能乱说——」 林知话还没说完,谢早就抢了话头:「眼见为实是吧,我脱裤子给你看,你可不要抵赖!」 谢早在医院经常被一圈医生围着打屁股针呢,如今露出半个股出来噁心林知简直是小意思。 林知:...........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心里警觉在这里继续待着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甚至觉得小皇帝真的会脱给他看,甚至会趁机放几个屁——他之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林知扭头就走。 谢早笑眯眯地看着林知走远,还假意学着勾栏揽客的红娘娇滴滴的唤了句:「下次再来啊!」 林知一个趔趄,转头狠狠瞪了几眼小皇帝,加快速度离开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7) 谢早乐呵呵地回了泽沐殿去了,他把红烧肉支了出去,自己在书桌前练字。 醋排骨递给了他一封信:「柳大人的信。「 谢早看了眼眉目淡定的醋排骨,将信打开看完后,用火烧了,然后伏案写了一封回信,接着从一堆的书册里找出之前早期就写好的纸张——藏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收拢来,也有指头厚的一叠。 把信和一叠纸张都递给了醋排骨:「收好。这些天林知回来了,又有使臣要来,宫里戒严,叫你们的人最近不要动作,也不要给我传信。」 醋排骨,也就是柳旭。一张清秀的脸上很沉稳地点了头:「是。」随即将东西收好了。 稍晚点的时候,宫里的侍卫多了一圈,显然是戒严了。 谢早在凉亭里百无聊赖的逗弄着久久。 他给傻狗做了个玩具,藤曼编的镂空雕花的圆球里面挂着个小铃铛,摇起来翠铃铃的声音。很轻一个圆球,能扔很远。 谢早就把圆球用力一扔,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样抛物线,挂在了稍远处的树枝上。傻狗后腿一蹬一蹬跑过去,往树上爬,爬了好几次,都在半路支持不住,滑了下去,在树干上留下几条狗爪印子。 傻狗多次未果,还是没有放弃,后退了一段距离,压腰撅臀,四腿蹬地,借着一阵助跑,傻狗终于起飞,爬到了树上。 直到叼起了圆球,久久才发现树太高,不敢跳下去,在上面嗷呜嗷呜叫着。 谢早假装没看见,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周围的侍卫很懂眼色,没有人自作主张去救狗。 红烧肉:......... 他才赶回来,就看见自己主子欺负自己的狗。 他偏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醋排骨,和周遭漠不关心的侍卫们,还是极有善心的开了口: 「皇上,久久卡在树上下不来了。」 谢早打开左边的眼睛瞄了眼人:「嗯?然后呢?你去救他?」 红烧肉:......... 吞咽了一口唾沫,没说话了。 嗯,就是最近傻狗很特别。 久久,雄性,芳龄六个月半。 到了生命最热烈的时刻,我们将这一时期称为高光时刻,要遵循歷代祖先对生命的美好期望,为狗族的繁荣昌旺做贡献........ 通俗来讲,咳咳,就是这傻狗发情了。 整日里想太阳天太阳地的。 逮着个人都是一阵顶。 谁想被狗对着发情啊咳咳。 所以,红烧肉犹豫了。 谢早这样逗弄傻狗,也是想着帮傻狗发泄完精力。 最后,傻狗是被萧漠给抱了下来的。 萧漠商谈完了正事就就来泽沐殿找小皇帝,被谢早命令着去救狗。 萧漠黑着个脸,身上的袍子上隐约有湿润的痕迹,是被傻狗顶的。 谢早喝着山药吨的鸡汤,把脸埋进大碗里面偷笑。 萧漠看着小皇帝乱颤的圆脑袋,身上的冷气不住的往外散去,他视线宛如利剑一般冷冷的扫了不远处的傻狗一眼: 「他再乱发情,就把他阉了!」 傻狗似乎听明白了萧漠的话,或者从语气里感受到了危险,瑟缩了尾巴,藏住了两腿中间的东西。 谢早一边笑,一边把屁股不动声色的往萧漠那里挪,好吹更多的凉气。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8) 萧漠收回视线,看了挨近自己的谢早,眉眼似乎柔和了一些,给人夹了点碧绿的青菜,道: 「明天梦国的使臣就要来了,你不要离他们太近,梦国太子梦莲狡诈阴险,尽量少接触。」 谢早猜他这么早嘱咐他,怕是今天不会在这里睡了,他伸手扣了扣发酸发软的腰,脑子里想了想其他的事。 「哦」了一声,他苦着脸把青菜都一点一点咽下去了。 萧漠看着小皇帝把他夹的菜乖乖吃了,满意的颔了颔首。 吃完了饭,萧漠又说:「我带你去泡温泉。」他面色依旧清冷,但看着小皇帝的眼睛熠熠生辉。 第44页 谢早不是很想去,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黏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令他有些发颤,想着着萧漠就像一匹狼,兇狠的攻城掠地的模样就有些腿软心颤,可怜巴巴的咽下一口唾沫,推辞道: 「泡温泉好热,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萧漠盯着小皇帝的喉结,见那小巧青涩的喉结可怜的动了动,他眼里的深色像墨色般晕染开来,眼睛亮的灼人,唿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一把将小皇帝捞了起来: 「走吧,我抱你去。」 谢早挣扎了几下,被萧漠钳子般的手臂箍的紧紧的。 萧漠嗓音低沉,半是威胁,半是压抑的拍了一下他的**:「乖,听话,我们去洗澡。」 谢早察觉到耳畔的唿吸已经带着灼烫的热气,搂着自己的手有种不容抗拒的霸道,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萧漠抱着怀人没走几步就到了后院的温泉。 雾气升腾,空气里的燥热混着暧昧的潮湿。 萧漠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低头吻住了小皇帝。 他像个十分又耐心的猎人,循序渐进,一丝不苟的诱哄着怀里的猎物,只等时机一到,就把猎物吞之入腹。 谢早有些迷迷濛蒙,许是太过热了,抱着他的人也不敌**的反应,冷气退散,开始灼热如火。 温泉的热气沖入鼻间眼帘,他只能隐约间感觉到自己脸颊处被热烫的唇亲着。 带着安抚的意味,但也掩盖不了这是一只勐兽的舔舐,表象温柔里洞藏着刻骨的危胁。 他后怕的想蜷缩,弓着的腰背却被抚平,仿若他是一只小虾米,轻而易举就能叫他顺应心意。 ……(作者暂时性失明,不知道主角们发生了什么事,故在此省略五千字……) 许久之后,萧漠抱着眼神迷离的人回到了殿内的榻前。 谢早嘴唇嫣红,此刻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张着口,嘴角流下一点口水。 萧漠摸着小皇帝的脑袋,摸了一会儿。 微微垂了头,就看见小皇帝这副不堪欺凌的情态,更是不可克制的将唇贴在了小皇帝的颈上。 对着自己留下的青痕,用力辗压。 胳膊也意图明显的压紧了,谢早手脚推距着男人。 光是亲那发红的脸颊和脖子已经不够了,萧漠让他转过身来,咬住他的嘴唇稍微有些粗鲁的亲吻。 少年身体病弱无力,没挣扎几下就被他抱起来,被压在榻边的墙上勐烈的亲着。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59) 谢早软着腰趴在床上,看着萧漠离开,在床上挺尸了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喘了几口气,有些不悦地对着醋排骨说: 「你去看看摄政王去哪过夜了!」 他倒不是真生气,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他为萧漠吃醋了,那么找人去探明萧漠的过夜的行踪理所当然。 红烧肉破天荒的抢在前头:「皇上,我去看吧我去看!」 谢早才不许他去,摆了摆手,让醋排骨赶快出门。 结果萧漠真的按谢早猜的那样去了林知的宫殿。 醋排骨回禀的时候有些忧心的看着着床上汗津津躺着的少年。少年脸上带着事后的潮红,眼尾微微挑着,让人忍不住顺着眼角舔上去。 他不敢多看的低下了头,劝慰似的开了口:「林殿下才查了盐案回来,摄政王殿下怕是要与他一同商量。」 红烧肉也附和着点头道:「是的,是的!摄政王殿下办正事去了!」这欲盖弥彰的话语生怕谢早误会似的,可这样越说,越让人往坏处想。 萧漠选的这人虽然很听他的话,可脑子确实不太灵活。 谢早不耐烦的踹了几下薄被,翻身背着众人,语气闷闷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 等着人都出去了,谢早脸上的生气郁闷全都消失不见,有些懒懒的看了一会儿书,书看累了,就闭眼睡在床上,不住的想着事。 任务还是要做的,如今他手里也有留了几个暗手,就看萧漠是不是真拿自己当了棋子。 当成棋子也无所谓,他和柳大人搭上了线,后路也准备好了,如今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看事情进展到怎样的地步才算任务完成。 谢早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的复杂。他起身拉开薄被,光脚踩在地面,被凉气从脚底板往上沖,他有些舒服的眯起了一双上挑的眼尾。 玉白的脚趾上还站着暧昧的痕迹,谢早垂头看了眼,皱起了眉。动了动脚趾,试图凭藉这动作甩掉上面似乎还存在的、若有若无的黏腻麻痒。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放衣服的橱柜旁,小心的蹲了下来,拉开最下面的一层屉子,从里面反出装圣药的琉璃瓶子,倒出了三四颗。 上次萧漠从许太医那里拿了许多颗圣药来,一些被萧漠随身带在怀里以防万一,看着小皇帝发病就餵他一颗,剩下的都放在泽沐殿里收着。 太医院里的暗探说看见许太医一次服了五六颗,那之后也没有背里吐掉,许太医如今还身体十分健康没有任何异常。他背里还叫人捉了只老鼠来试药,老鼠如今活蹦乱跳,生了一窝又一窝,都快当上祖奶奶了。 这样看来,这药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心里就是不太得劲,这样好的药效,在现代就算速效药,速效药的副作用通常很大,不能多服,这变态的药效着实让他心里打鼓,害怕后患。 第45页 更何况,这是许太医给的药,他感觉到许太医对他隐隐有种敌意,当面的时候温和体贴,让人如沐春风,但背过身去,就会感觉像是有条毒舌在阴暗处窥探自己。 尤其萧漠在自己身旁时,他从许太医那感觉到的不适更多,这样一个貌似情敌给的「好药」,他不太敢吃了。 现在发病时候,要是萧漠在旁边,他都会把涌上喉间的血咽下去。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0) 他想着上次许太医笑着看萧漠餵他吃药的情景,他的笑容很明亮,有种过份的明媚,明媚到让他心里起了股寒意。 他直觉不太妙,而且他直觉向来也准,所以无论如何,那圣药是能不碰就不碰。 谢早把几颗药想法子捣成了粉末,装进了一个小玉瓶里,他动手盪了盪,让里面的药粉更紧实,实在装不下了才停手。 封口后,又把剩余的药粉散均匀的散在地上,等明天打扫的宫人一清理,便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他宝贝的把瓶子收了起来,视线落在这药瓶上。这玩意儿虽然危险,但不失当做一个救急药来用,要是他犯病时处境危险,这药也能暂时救他一命。 谢早又去收罗了一些轻而薄的金叶子,又找到了一盒珍珠,在里面挑了几颗成色好、又小粒不占空间的。他不要多珍贵,只要值点钱,够轻便就好。 他把药瓶和金叶子、珍珠粒放进一个小荷包里。贴身藏在身上后躺下了。 萧漠将他真正推上皇座,在皇宫里对他关怀备至,殷勤宠爱,引得朝廷内外流言不断,大部分人的视线被吸引到了他身上,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多好的事。何况这个时期梦国使者要来,首先引起注意的便是他这个「皇帝」。 他之前从系统[000]那里得来的消息是这次梦国的使者暗地里有阴谋,只不过被萧漠和林知化解了。 可系统描述的是上帝视角,这里被一笔略过,他根本不知道具体的阴谋是什么,当事人又究竟是哪几个。 而这世,他这个原本该死的小皇帝活到了现在,事情早就发生了巨大改变,这阴谋这次说不定就会关联到他自己身上…… 这几天他得提起几万分的注意力才行吶。 谢早迷迷煳煳想着,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 林知刚洗完澡出来,脸上被熏了点红晕。 许是下午睡过一觉的缘故,脸上的疲色消腿了不少,衬着颊上的一摸胭脂色,一张精緻勾人的面庞更艷丽了几分。 他随手用白布擦着自己鸦黑如瀑的长髮,慵懒的走向在桌边已经等了他不久的萧漠: 「捨得来了,刚从小皇帝那里来的?」 林知的语气问的很肯定,眉眼似笑非笑的挑了挑,捎带了几分不愉的阴翳,眼神定在萧漠的脸上,男人面上明显带着好事过后的神清气爽,还有一丝餍足。 萧漠看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的林知,没有说话,走到他身后帮他擦起来头髮来,他手上动作十分娴熟,竹节般修长白皙的手在黑髮里面穿插揉动,黑白两色的鲜明对比,格外刺激人的感观。 这近似讨好道歉的动作令林知满意了些,他闭着眼享受着男人的伺候,嘴里慢悠悠的说道: 「南边的盐案我半月就处理好了,让西栩扮着我的模样在南边周旋,吸引视线。 随后我乔装打扮去了梦国,按照你的要求装作行商与拥护梦国的几个世家打好关系,探听到了梦国太子莲和周国太子私交不浅……怕是能借到兵……之前从福喜那里得到的蛊虫的消息是对的……」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1) 萧漠擦头髮的手顿住了,脸上寒意如冰:「怕是免不了又要打战,百姓才休憩半年。」 林知伸手抻了抻萧漠的衣领,垂眼就看见了胸膛上的痕迹,眼神阴冷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的把衣领抚平,朝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蛊虫的事我们早有对策不是,打战你怕过谁?」 萧漠一时有些哑言,眼皮耷拉下来一点,纤长的睫羽像落叶抖落般坠了坠,光影投落在脸颊上,蒙上了细碎的阴暗,他琉璃般清透的眼珠眼瞳漆黑,此时有些颤动,映着殿里有些摇曳的烛火,有些辩不明的神情:「蛊虫的事,还是要再商议。」 林知脸上彻底冷了下来,他鲜少有不笑的时候,下颔崩紧,修长的脖颈笔挺的仰着,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 「再商议!商议什么!你如今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一步,后悔了?后悔怕也容不得你了,小皇帝已经被你捧上了风口浪尖。」 他看着面前男人修长笔挺的身姿,男人还是一贯清冷的脸,眼睛半阖着,漂亮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清冷,似乎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深邃、被造物主偏爱的轮廓在灿黄的光晕下迷离,给那张本就高不可攀的脸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更加遥不可及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眼睛黝黑沉静,看起来同往常一般的清冷不可侵犯,可林知太了解他了,他看见萧漠的喉结绷的狠紧,这代表着这人的心里并不平静。 不平静什么? 林知盯着萧漠喉结上印着一个细小的牙痕,心里嗤笑了声,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他用脚趾头想也想的到,这是刚从小皇帝的床上带过来的,他几乎能想像出一副场景。眼前男人漂亮紧实的肌理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水从他纤长的眼睫上滴落下来,喉结因为快活而不住滚动,许是动作太过兇勐,激的。 第46页 身下的人受不住了,小皇帝水着一双眼角沾红的脸勾在了男人颈下,去亲吻讨好,但身体太过虚软,只无力的留下了一点浅淡的痕迹。 他一会想到了萧漠的身体,一会又想到了谢早的,想到他苍白的唇,纤长瘦弱脖颈上青紫的经络,更想到了下午才见过的布满青紫痕迹的可怜胸膛。 谢早就那么好弄?他心里居然起了一丝好奇。 但终归还是愤恨和不爽居多,不过就两个多月的功夫,就把他的人给勾的七荤八素。 林知有些烦躁的蓐了把自己湿润的头髮。 萧漠找了把椅子坐下,微侧着身,语气冷硬道:「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言。」他的手忍不住来回擦着靠椅扶手上的灰尘,藉此平息心里有些难耐的暴躁。 林知听了男人的话,视线扫了眼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多言。他管这人心里怎么纠结,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人就会做到。 他也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擦着自己的头髮,眼神看向萧漠。 萧漠也没说话,两人无言的坐的一刻钟。 萧漠看了眼时辰,站了起来,林知也跟着站了起来,勾了嘴角:「你要去哪?留下来吧。」 萧漠垂眸看着自己衣袖上拦着的一只玉白漂亮,看起来清俊有力的手,微微皱了眉: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林知拉着萧漠往榻上带,他的力气很大,萧漠不用内力,一时有些难以挣脱。 萧漠:「让我留下来草你?」 林知顿住,甩开手,朝着萧漠回眸一笑,千娇百媚,媚气里面夹杂着阴森冷意:「是我想草你。」 萧漠嘆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谁都不妥协,那以后再说。」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2) 萧漠回到泽沐殿的时候,就看见小皇帝睡的正香,他脱的只剩亵衣,躺在床上,把人搂紧在怀中,声音沉闷又低沉,几近吶吶不可闻: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嗯?」 话音落在宽广无垠的夜色里,像一尾小鱼一样融了进去,找不到来时,也看不到归处。 半响怀里的人也没有回答,萧漠用手将肩微撑起来,垂头看着怀里沉沉睡着的人,手轻轻触了触少年的脸,一声发颤又饱含痛苦的嘆息溢了出来。 他最近发现了少年对他的戒备了,像一只幼崽一样,察觉到危险的预感,就颤悠悠、缓慢的缩回了自己的四肢,团成一个球。 你去提它的脖颈,揉捏它的肩背四肢,它也任你去弄,只是依旧将脸缩着,将眼睛闭着,外界的动静只当作看不见、听不着。 他偏偏无可奈何,他无法要求勐兽去吞噬一只白弱的兔子,兔子还不反抗,不挣扎。他心里太复杂了,他既为兔子的挣扎高兴,也为兔子的提防而伤心。 萧漠将脸深深埋进谢早的颈侧,狠狠吸着少年身上的气味,仿佛这味道能让他安心下来似的。 然而并不能,萧漠霎地睁开紧闭着眼睛,眼周红了一圈,他心里像又团火在烧,各样的情绪交融混杂,坠着他难受不已。 * 谢早第二日早晨上朝,按着惯例说着「众爱卿平身。」「爱卿们有何事要奏?」 然后「嗯,啊,这样,还有吗?」,最后来一句关键性的结尾:「摄政王说的对,就按摄政王说的办。」 谢早看着萧漠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也只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联繫着今天早晨男人居然在自己身侧醒来,猜测他昨晚和林知闹的不好看,所以又回他这睡了。 小太监来禀报时,谢早正昏沉沉的打着午饭后的盹。 这个小太监是他看着顺眼,从打杂处调过来的,平日里就忙着跑腿的活。 他慌张跑进来时,眼里还有未退散的惊艷,扯着小公鸭似的破锣嗓子嚎着: 「皇上,梦国的使臣到了!他们的太子莲长的真好看!」 谢早来了兴趣,瞌睡一下子就跑掉了,从躺椅上把腰背往前倾了倾,问道: 「哦?比林知好看,还是比萧漠好看?」 小太监思考着,五官纠成了一团:「说不清楚,好看的不一样。」 谢早挥了挥手,听着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无趣的把身子往后一躺,继续睡着觉。 怪不得今天萧漠和林知都看不见人呢,原来是使臣今日要到。 心里本就对使臣来的事有着戒备,他闭着眼根本睡不着,心里数着数,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来请他去见使臣。 谢早一个鲤鱼打挺,把身边正打盹的两人吓个半死,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不管两人的糗态,他伸手指了指醋排骨:「你去给萧漠送些冰镇的瓜果去,就说我想他了。」 假借着这机会打探消息。 醋排骨回来后,隐晦的朝谢早摇了摇头。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3) 意思是什么也没有探听到。 谢早心不在焉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他终于有了机会。 入夜,御花园内灯火通明,颜色娇美的宫女穿着清凉鲜艷的纱衣,一列列、一队队的鱼贯而入,姿态优美的摆着美酒佳肴。 迎接使者到来的宴会规模宏大,设宴的案桌摆了两个长条,朝廷内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被邀请来,携带着身负诰命的夫人,坐满了整个御花园。 第47页 谢早坐在最上座,左手首位坐着萧漠,萧漠下边是林知。梦国太子莲被安排到他右边的首位,以示黎国对远来客的尊敬。 谢早来的时候,众人都已经落座,萧漠今天穿了一身暗红绣金的华丽锦袍,低调沉稳的颜色将男人的脸衬的格外的白,宛如玉雕似的一张脸清冷高贵,像生在万丈悬崖上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萧漠见了小皇帝有些疲惫的脸,眼里的冷意似乎都被光影给模煳柔和了些,沉稳不失尊敬的声音响起:「陛下,您来了。」 谢早像模像样的颔颔首,撩了身上的长长的衣摆,随意落了座。就看见萧漠后面的林知端起酒杯朝他勾人的笑了笑,然后那张漂亮的脸略微往身侧偏了偏。 那头散的像瀑布似的让人忍不住去触摸的细碎髮丝,像鱼尾欢快的挺了个身子,暧昧潮湿的落在了萧漠的肩头,甚至有些许还划过身边人冷瓷般白腻的耳垂。 谢早不由瞳孔轻颤,眼睁睁看着那抹白意似乎被扫出了一丝微弱的血水似的粉红。 林知见着小皇帝眼里轻微的颤抖,愉悦的笑了,笑容艷丽明媚,明晃晃的勾人至极。 萧漠此时被这细微动静所扰,也偏过头来,被这笑容迷了几瞬,微微眯了眯眼,只不过几瞬,又目不斜视起来。 林知举杯朝着斜前方的人笑了笑,朗声道: 「莲太子,我敬你一杯,上午的正事商谈的甚是合意,希望我们两国接下来也合作愉快!」 太子莲舒雅的站了起来,声音像是远方来的梵音,很低沉,却又清亮无比,让人忍不住再去细听一二,好探究个明白。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交叠举杯,优雅的做了个聊表歉意的姿态:「林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来者是客,我这客——」 他转身抬脸,直直的朝着谢早看去:「理应先敬一杯陛下。」 谢早这才看清了梦国太子莲的脸,一张很美的脸,像染血的白莲,美丽的邪肆,一双细长像烟雾一样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让人心里有种甘愿跟着他下地狱的冲动。 谢早心里立马闪过一丝危险,他几乎要忽略掉这个人,可这个人并不是应该被忽略的人。 太过神秘了。 谢早闪过一丝挣扎,怒力把视线从那张格外吸引人的脸上移开。 「太子莲。」 谢早刚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干涩,伸出润湿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才道:「我不能喝酒。」他的案桌上只有酒。 太子莲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4) 谢早不敢再偏头去看太子莲上的表情,害怕那种诡异地能将人的心智吞噬殆尽的能力。索性只要不去看他的脸,不去对视他的眼睛,就不会受到影响。 「太子莲,你是远道而来的客,自是让你尽性才好。」 林知朝太子莲惬意道,身子慵懒地往后靠了靠,身体落在萧漠后面一截,视线能正好畅通无阻的落在正上方的人身上。 他勾唇一笑,像画一样的眉眼春水似的流动了起来: 「陛下,许太医说了,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今年早春还只能躺在床上吐血,如今都能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享受别人伺候了。」 讥讽中含带了几分别样情绪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霎时间静的可怕,只有无畏的蝉醉死在夏夜的短暂中,燃尽生命般孤勇地叫着。 萧漠漆墨般的眼更冷了些,狠狠瞪了林知两眼,又忍不住去看小皇帝的表情。 谢早岿然不动,完全不把林知的挑屑放在眼里,只把手偷偷缩进案桌底下,朝着林知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哦?「 太子莲胜过一切珠玉佩环的声音语调微扬,透着一丝兴味和好奇。 「是如此吗?陛下。」 谢早还没来的及让自己的目光变的溃散,从让眼前的事物看的模煳不清,太子莲的脸和眼睛就直勾勾的抓住了他的视线。 太过刺激了! 他眨了眨眼,根本避无可避,原本压抑着的弦彻底断了,筝鸣声尖锐的在他脑海里嘈乱的响起,联想和记忆的宽广洪流淹没了几根细弱的苍白指尖。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像是从漫天遍野的血海尸山,一片了无生气的死寂孕中孕育出来的珍宝,汲取了铺天盖地的猩红血肉,携带着无声的痛苦嘶吼和无边的暗黑绝望,被狠狠碾碎、揉和, 再由一双无形的命运大掌肆意拉长、拉长、再拉长,直到它绷的像根随时都能断掉的弦,恶意才咧大嘴角,轻而易举地狠狠一拉,一切都山崩地裂…… 沉寂的许久之后,才在血红暗黑的土地上冒出了一颗嫩芽,有着颤巍巍的芽尖,碧绿的两片小叶,娇弱的似乎都承受不起一根手指的轻柔触碰……——可它活着。 多么美啊。 多像在医院里难闻至死的消毒水气味,阴魂不散的与我的唿吸同进同出,缠绵悱恻的让我厌恶不已,我却只能欲拒还休般笑脸将它迎入我的体内。 多像粗大的针管扎进骨髓的极致疼痛,布满针眼的四肢千疮百孔,空气仿佛都能通过这漏塞似的地方侵犯这个病弱无力的可怜少年。 多像冰冷的手术刀械啊,将我开膛破肚,缝缝又补补,苍白的身躯除了瘦的青紫毕现的血管脉络,就是数不清的陈年手术的疤痕,太过多了,我这样无聊的人都不能记得清哪条是哪天弄出来的,或许两条还交叠着,那就更复杂了, 第48页 我害怕讨厌冰冷,可当冰冷手术刀每次朝我宰杀时,我不仅不会厌恶的躲闪,还会讨好似的将脸亲昵的贴过去,内心为它祷告,求它让我活着。 …… 还有什么吗? 太多了,二十年的生命尽是这样痛苦绝望的痕迹,而我又一次次挺过来,随时可死的脆弱活着,就像那一颗芽。 谢早痴迷的看向太子莲。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5) 「啪——」 是玉瓷摔在桌上碎裂的声音,迷醉的液滴顺着萧漠流畅的侧脸滑落,蜿蜒划过修长如玉的脖颈,汇聚成滴,随着男人绷紧的喉结而剧烈地上下颤动着。 萧漠纤长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阴影,墨黑深邃的眼睛里清冷一片,唇角有些紧绷,隐约几分怒气。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漠身边负责斟酒的宫女噗通跪在地上,她刚才不知怎么的手突然一疼,失手摔落了酒壶,还溅了摄政王一身,她想到摄政王平日里的狠辣手段,不由得瑟瑟发抖。 萧漠不发一言,只去看被这动静给从痴迷中回过神来的小皇帝。 林知看了看宫女手腕处的红肿,神色敛了敛,压住眉眼深处的阴戾,顺着萧漠的视线转头看向小皇帝,唇角弧度似扬非扬,淡淡开口道: 「起来吧,摄政王殿下不会怪你的,快下去。」 宫女如蒙大赦般快速弓身退下了。 谢早恍然之间回神,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没有一丝尴尬和慌乱,朝太子莲柔顺的笑了笑: 「是我失态,太子莲容色丰秀,朕一时惊为天人。愿自罚一杯谢罪。」 利落的一杯饮下。 辛辣的酒水流过喉管,一股子热意冲上脸颊,谢早面上起了红霞,浑身软绵绵,像踩在云层里。 似乎是有些醉了,谢早心里想着。 萧漠见小皇帝根本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心中烦躁不已,再看小皇帝朝着太子莲笑的勾人,眼里的墨色更是深沉了几分。 手中的玉着更是被他不知不觉的掰断了,被他用内力震成粉末,化成灰落在桌上。 他「唰」地站了起来,对着太子莲礼貌点了点头,语调沉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皇上您失态了,您身体没好全,如今又喝了酒,应该早些回殿休息。」 他的语气平静,似乎带着点温柔的意思。 谢早似乎对这声音感到熟悉,偏过头去看了眼萧漠,又把头扭过去看太子莲,似乎这个人更吸引他似的。 小皇帝这个时候脸和脖子都带着一抹粉意,耳朵尖尖和眼角都透着一股子被吻熟的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用这样干净的眼神瞧着人,直教人生出一种狠很蹂。躏他的欲,望。 更要命的是,少年的唇因为酒意的升腾而变得嫣红不已,唇上沾着湿润的酒渍,晶莹的一层,让少年花瓣一样的翘唇更翘了,仿佛在说:你来亲亲我吧,你来疼疼我吧。 但是,少年看的不是他。 萧漠心里狠狠的坠了坠。仅是一瞬间,眼睛里就染上了暗沉的欲色和暴虐。 「谢早。」 萧漠开口,声音沉的吓人,透着勐兽圈地养宠的威慑。 谢早眨眨眼睛,再次看了眼萧漠,又看了眼太子莲,好像还是觉得太子莲更好看一样,傻呵呵的笑。 萧漠脸色更沉了几分,也不管众人如何惊愕,会做何想,一把捞起小皇帝来,不顾怀里人软绵绵的挣扎,手臂箍的紧紧的,转身离开。 「诸位尽兴,陛下已醉,孤王先送陛下回宫就寝。」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6) 萧漠宝抱着怀里的人眉目疏冷,快步回了泽沐殿。 刚进就寝的殿内,萧漠就一把将人抵压在墙上,丝毫不留缝隙困在自己臂弯之间,低头狠狠的亲了下去。 谢早比萧漠矮许多,被这样抵住,脚只能在半空中胡乱又可怜的蹬着。 萧漠一只大掌紧紧箍住怀里人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 只要怀里的人流露出一点后退的想法,脑袋背后的那只手就会狠狠地把人按回来,接着怀里的人就要被迫承受着更勐烈地亲吻。 暴烈、充满了侵站意味的亲。吻许久未停着。 谢早觉得被亲的窒息,萧漠许是觉得够了,或是想玩些新花样,放在少年后脑上的手松开了。 谢早逃命般往后仰去,躲避着男人的亲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萧漠狠狠咬上了少年暴露出来的颈上,因喘息而不住滚动着的小巧喉结。 「啊——」 谢早眼尾发红,浑身上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喉间溢出一点点濒死般的啜泣。 这声音仿佛是一个先兆,萧漠黢黑眼眸里的暗沉浓厚了几分,衣服像被折翼的蝴蝶一样扑簌落下。 很久很久后。 殿里的烛火摇盪,没有宫人挑剪灯花,火焰低垂,臊眉耷眼的逐渐暗淡了下来,显露出一种朦胧暧昧的错觉。 靠墙的地方被趁掉了几块墙皮,有些丑陋的破了相,露出了墙体里面暖殿的花椒。 萧漠嗓音温柔的用滚烫的唇贴住谢早的耳朵,轻声诱哄着: 「早早,今天不让你疼,今天只疼你。 「疼.......」谢早含着一泡泪撒娇道。 第49页 细碎的呜咽和眼泪一块泄出,他摸着自己肚子,委屈又可怜看着男人求饶道,妄想获得一点同情与怜悯。 这神情宛如火上浇油。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添了一把干柴,火更旺了。 萧漠意味不明的轻哼出声,随口安慰了一句。 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醋排骨和红烧肉推搡着,低声说着话,讨论该是谁来看看殿里的情况。 终于,两人商量出了一个结果。脚步更近了,仅是一门之隔。 谢早被吓的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萧漠闷哼一声,沉声向门外的人道了句:「滚!」 将熟透的虾一般蜷缩的人,抚平、展开。 更了解他的里里外外。 要是谢早挣扎的狠了,男人就附在他耳边温柔的哄道: 「乖,我难道不疼你吗?你不喜欢我吗?我不好看吗?为什么还要看别人。」 与男人温柔语气正相反的是男人的动作。 如同他人一样的,利落果断,兇狠霸道。 他还十分可怜的一次又一次问着谢早:「难道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要看别人?」 谢早眼泪汪汪,被欺负的像珍珠一样掉了一海洋。 教导谢早做人不要水性杨花。 ................................................... *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7) 林知看着萧漠渐远的背影,脸彻底冷了下来。 眼里的郁色浓的像干涸的墨汁,凝成一团,有若实质的仿佛能梗伤人的眼。 他看了很久,直到两人完全在视野里消失不见,才缓慢无趣的转回视线,还没来得及调整眼里的情绪,就对上了太子莲那一双含着意味深长、仿佛洞悉一切的眼。 林知的表情霎时间有些绷不住,任谁狼狈的嫉妒被别人瞧了个尽,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忽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压下去的唇角又扬了起来,对着太子莲展开了一个春花初绽的笑容,眼角旁的那个泪痣随着笑纹颤抖,在摇曳的灯火中滟潋生辉。 这不是最初的计划吗?这下太子莲肯定会觉得萧漠更看重小皇帝,这几月来的布局才算没有白费,不然这鬼太子的蛊虫怕是要下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这里,林知心情明朗起来,叫宫女斟满酒杯,举向对面:「太子莲,敬你一杯!」 太子莲脸上诧异一闪而过,立马又变得笑容得体,一身广袖衣袍飘飘欲仙,右手举杯饮酒,左手挥袖遮脸,姿势唯美的饮完了一杯酒。 被衣袖遮挡住的嘴角微微笑了笑:林知这怕是嫉妒疯了,看来这病弱的小皇帝确实很受萧漠宠爱。 他放下酒杯,手愉快的在桌上点了两下。 两人对望,相视一笑,心中各怀鬼胎。 难得的是这鬼胎居然互相撞到了一起。 * 谢早第二天拖着打摆子的腿随着萧漠林知、太子莲等使臣一行去了京郊外的落清河畔。 太子莲等使臣们说想要在京都玩乐一圈,玩乐之际顺便谈论一下战后的领土分配问题。 梦国今年早春战败,至如今已近半年,战败后割让土地和赔偿都还一直拖延着。 萧、林两个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商谈,不让太子莲找到藉口继续拖下去了。 加之,也瞧瞧这回太子莲的花招。 梦国地域宽广绵延,面积比黎国还要大两倍,但多沙漠和高原、丘陵,不适宜播种,连年降雨少,一年要发生多次规模宏大的饥荒。 黎国多平原,地势缓平,物饶丰富,丰收年多,灾害年少,经常有天府之国的景象。是以梦国垂涎黎国的土地,边境时时挑衅,企图蚕食这块好地方。 梦国近十几年灾害越发严重,侵占黎国的心思也就越发浓烈。 梦国老皇帝现在仍在位声色犬马,不过真正掌权的却是太子莲了。太子莲的母妃不受宠,连带着太子莲在冷宫里长到了十四岁没见过亲爹。 某有一日老皇帝看见了自己这个儿子的脸,一时惊为天人,起了那样的心思,把他带在身边养着。 自小在冷宫求生的太子莲,也不是个善茬,手段颇厉害,把老皇帝迷的昏头转向、听他任他,最后大权在握后,立马将老皇帝蛋蛋给碎了。 又给老皇帝吃了傻药,让他在皇位上醉生梦死。 太子莲十九岁掌权,如今已经三十四岁,还长着一张貌似真仙般的脸,他掌权期间,功绩斐然,仁心怀才,百姓只知太子莲不知梦国皇帝。 近些年,太子莲野心越发大,两国争斗被挑起无数次,今年春战败后,太子莲又联合了周国借兵借粮。周国年轻的新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对太子莲持有爱慕。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8) 战败后的土地赔偿梦国一拖再拖,萧、林怀疑太子莲怕是近期又有动作,所以不屑于安抚他们;或者根本是有所依仗,不想给了。 萧、林四月份就派了不少密探去梦国探查消息,密探隐约查到了太子莲这次要用底蕴,好像是什么毒一类的。 在这片大陆上,每个王朝皇室一族都有一些底蕴,千奇百怪,用途不一。但只要发动这个底牌,这就代表了这个国家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或是背水一战之时。 梦国这样决绝,所图无非是黎国的土地。萧漠武功绝代,因为练的内功阴寒又霸道,所以百毒不侵,这毒自然是下不到他身上的。 第50页 太子莲最有可能做法便是将毒下到萧漠亲近在乎的人身上,以此要挟或是窃听机密。 是时,萧漠和林知商量大局后,当即让林知外调,顺便在宫里立个靶子出来,做给太子莲看。 后来,萧漠无意发现福喜是梦国人,更进一步探听到了更准确的消息。 福喜祖辈是依附梦国皇室一族的世家的奴僕,被送往黎国培育做探子,送往皇宫和各个达官显贵的的家中窃听消息。 世家早就衰败没落,福喜这一支早就被遗落在外,福喜从自己祖辈那里传承到了一些辛密。 梦国的皇族血可以养蛊虫,蛊虫百年生一只,剧毒无比,亲自用血将蛊虫孵化出来的人可以远程控制中蛊的人。 萧默询问出来后,怕走漏了消息,将福喜送出宫看管起来。 * 落清河畔依山畔水,是整个京都甚则整个黎国极富盛名的地方。 河畔种了一行柳树,清瘦俊雅,柳叶翠绿纤细,像一大排女子掐着纤细的腰肢招摇着迎来送往。 河面碧波荡漾,灿金的阳光里各种规模,各种颜色的船星罗棋布格外的热闹。 有载客的渡船,做买卖的小船,上面卖着夏日的莲蓬、冰饮,多的是消暑的行人光顾。 还有花船。小的不过只能接一两个客人,有青楼女子或是小倌在裸露出来的船头,扭着纤细的腰肢摇扇,或唱曲,竭力展示着自己的吸引之处拉客; 大些的则是画舫,多分上下两层,装饰华丽,达官贵人们玩乐其中,水红黄绿的纱衣和莺歌燕舞盪出好远。 河背靠着落清山,山很秀丽宏伟,几近将湖面上热烈的夏阳遮了大半,因而船只要开到近山的一面去,就会十分清凉爽快。 山上还有座寺庙,据说求姻缘和求子嗣都很灵,因而香火很旺盛,人员流动多了,周边也起了一系列的商铺…… * 谢早早晨哼哼唧唧揉着眼睛起来的时候,萧漠正在一旁神情气爽的穿着衣服。 「我要喝水。」谢早朝男人颐指气使的说,嗓子疼的慌,像被拿棒子进去捅了几道似的。 凭什么出力的人反而不累,他下次一定要在上面! 一定! 萧漠将小皇帝放进自己怀里,一边顺着背,一边餵着水。 谢早太渴了,萧漠餵的又缓慢,他忍不住伸出嫣红的舌尖去够碗里的水,柔软的舌像只奶兽一样着急的乱舔着。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69) 萧漠眼神一暗,默默的将餵水的碗更往下移一点。 谢早只有更加伸长舌头才能够到碗里的水。嘴巴张的太大,口水也从嫣红的舌头上流进碗里。 萧漠把人掐住。 谢早四肢忍不住挣扎起来,却被人一一化解。两只纤白瘦弱的手腕被萧漠合起来箍在头顶,男人修长有力的大腿把他的下半身夹在中间固定住。 「饭、凯、蜗!范、凯、窝! 泥、奏、凯! 泥、个、姥、腩、仁! 啊啊啊啊呀呀呀呃呃呃呃呃呃! 谢早脸蛋通红,愤恨地诉控着。 没有了舌头,发音变得困难起来,模模煳煳的声音混着收不住的涎水滴滴滴滴滑在手指上,亮晶晶的一大片。 萧漠眯起了眼,手摩擦了几下。 萧漠习武,手上有厚茧。 …… 没有做到最后。 谢早被放开手脚后就立马生气了,萧漠为了安抚他,帮助了他一次。 萧漠摸着少年略微汗湿的头顶,放低了声音,轻轻说道:「今天要陪太子莲他们去落清河畔游玩,你不去吗?」 震在耳畔的声音好听的过分催眠,谢早揉了揉酥麻的耳尖,眼睛艰难地睁开望了眼萧漠的俊脸:「不去了。我好睏啊。」 面前清冷的人把脸更凑近了些,一张清冷高华的脸近若咫尺,纤长的羽睫下一双漆墨的眼睛深深看向谢早,他循循善诱道: 「那里有精緻华丽的画舫,上面有各色的美人,旁边还有寺庙,里面很凉快,很多商铺林立,你上次不就想逛街吗?嗯?这也不去?」 美人,逛街,花船…… 好像很好玩啊。 谢早还是爬了起来。 * 一行人坐马车来到落清河畔。 太子莲说要去拜佛。 山寺下,谢早正准备坐回马车上。太子莲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对着谢早笑道:「求佛心要诚,亲自爬上山去会更灵验。」 谢早揉了揉腰,头也不回的继续往马车里钻:「我不信佛,你们慢慢走吧,我先上去等你们!」 才钻了半个身子进马车里,就被林知给捉了下来,怀间的人奶香味混着药香扑鼻而来,林知差点一个慌神把人给甩出去了。 林知远离了小皇帝几寸,面色戏嚯地伸出一根手指勾在小皇帝后颈的衣领上:「你身为黎国的皇帝,就是这样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谢早闭着眼睛把脖子往后可劲仰,然后左扭右扭,想把后面讨人厌的手给赶走。 林知心里一颤。 手被有些凉但十分滑腻的颈肉碰到,明明是如柔滑冷玉般的触感,可他的手心灼热极了,想将手缩回来的想法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小皇帝的脑袋往后仰着,眼睛闭着,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花瓣样的唇被咬破了皮,此刻正半张着。 第51页 林知喉头一时有些干涩。 他不由心虚地往萧漠那里看了看,就看见他和太子莲早就走远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隐秘的暴虐和雀跃在心底升起。 他往前迈了一步,把小皇帝往后仰的脑袋小心地扶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掌心更紧密地贴住了小皇帝冰凉滑腻的颈肉,他的手指似乎陷入了一团绵密的柔软里。 他没忍住,有些失控的用指腹摩擦了好几下。 真凉。 好软。 但有些瘦。 他心里喟嘆道。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0) 谢早感觉到了林知扶在自己颈上的手,有些侵占意味的摩擦了两下,被碰到的那一小片肌肤瑟缩地红了一点点。 他不由把后仰的脖颈收了回来,转身回头狠狠瞪了两眼林知。 他才张了张口,准备喊萧漠,才发现萧漠没有等他,早就和太子莲早走远了,萧漠一身黑衣清冷,太子莲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在空荡清幽的山寺小径上,两人并排走着不时交谈两句,莫名有些般配。 谢早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涨涨的,该是昨晚睡的太少了吧。 「别看了!我们快点上去,萧漠和太子莲都走远了!你别这就吃醋了吧!」 林知看着谢早有些失落的表情,虚虚握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声音冷冷的开口道。 谢早蔫蔫的垂头往前走,不想跟林知说话,一点都没有吵架的心思。 山寺早就被清场了,路上没有游人,空荡幽寂,周遭景色秀丽优美,清风徐徐从路边的竹林吹来,带着清新和凉爽。 谢早却没有丝毫没有高兴一点。 他走的很慢,因为夜晚的辛苦,腿都有些打摆子。 还有些疼,谢早不是个怕疼的人,他很能忍疼,可这疼却叫他难以忍受。 他有些委屈。 林知就在谢早的身后。 斜后角的一步处。 这是最具有守护意味的距离和方向。 谢早只慢腾腾的蔫着脑袋走路,把圆润的后脑勺对着林知。 林知亦步亦趋的跟着。小皇帝身上奶香混着药香被徐徐来的山风一阵又一阵的送入鼻尖。 他昳丽的眉眼舒展着,有些贪婪的把味道吸入鼻腔,浓郁的味道令他眯起了眼睛,伸出艷红的舌尖满足地舔了舔唇角。 太少了。 还要多一点。 内心深处的暴虐和隐秘丝毫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深入骨髓的躁动起来。 谢早察觉到后面人如影随形的跟随,本就有些烦躁的心瞬时找到了一个发作的理由,回头骂骂咧咧道: 「你跟着我干嘛!你先上去,让我自己慢慢走,不是你把我从马车里面里拖下来的!不是你不想让我好受!那你这会又装什么好人,这个样子跟着我!假惺惺的!噁心透了!」 林知昳丽的眉眼笑了笑,盯着谢早有些发红的眼尾,和被风吹的有些苍白的唇,忍住伸手触摸那眼角眉梢的冲动,放轻软了语气,眼角处的小痣带着点媚惑众生的意味,哄骗道: 「你不想快些看到萧漠吗?太子莲也是下面的那一个呢,你就不怕他们发生了些什么吗?」 林知凑近谢早,温热的唿吸喷在他白细脆弱的颈侧,漂亮如玉的纤长食指,还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小皇帝还带着被吸吮出血红痕迹的柔软耳垂尖。 谢早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林知带着掠夺意味的靠近和触摸,他把下颔扬了扬,病弱的脸上坚决又冰冷: 「你自重!我是谁的人你该知道吧?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允许别人觊觎他的东西的。」 哪怕他可能喜欢你。谢早默默在心里补上了这句话。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1) 萧漠确实是一个霸道刻进了骨子里面的人。不允许别人玷污觊觎他得到的东西。 即使他们相互喜欢,但只要最亲密的关系没有真正确定下来的哪那一天,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和缘故干涉觊觎彼此的玩意。 哪怕是个乐子,哪怕只算个棋子。 林知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他比海棠花还要艷丽的脸微微沉了下来。绸缎般丝滑的黑髮被风颳到脸上,髮丝像黑色的割痕,将昳丽的五官切割裂解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来。 明明是我先对你感兴趣的,凭什么萧漠能更先得到你。 林知闭了闭眼睛,心里隐秘角落隐藏着的东西更甚了。 「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 林知清晰的吐出这句话后,他突然低头,含住了谢早苍白的唇,舌尖抵进去舔了一口。 谢早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想将人推开,林知早已离开,只有唇上一点湿润的触感告诉他发生的是真的。 谢早气,脸涨的通红:「你不要脸!」 林知深处艷红的舌尖舔着自己的唇,似乎深深地在回味着什么,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小皇帝,然后把伸出了一根手指,慢慢含进了自己嘴中。 眼神勾挑逗惹,像个尤物,他发出「啧啧」地吸吮声。 这种眼神,和手法,开了荤腥的谢早自然能接收到。 林知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谢早,他格外享受的看着小皇帝的面逐渐被羞恼的红晕侵袭,那翘着的苍白嘴唇似乎都因为主人的羞耻而红润了一二分。 第52页 谢早颤抖着手,指着林知骂到:「你不要脸!……你个老流氓!」 林知伸出了湿漉漉的手,在谢早面前晃了晃,眼神百转千回的勾着谢早的视线,「嗯~」了一声,声音颤颤巍巍,像叫春的猫一般挠人心尖,荡漾不已。 谢早耳朵烫的要命:「你不要脸!你个老流氓!你变态!」 林知又叫了一声,似乎还难耐地喘息了一口气,昳丽的眉眼化成了一滩春水,他把手指放了回去,在脸颊上戳了个小山包出来。 谢早:「你——你!」 他似乎有些词穷,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骂人的话。 可怜谢早这个连菜场口都没有去过的人,没有学到菜场阿姨们骂街的真髓,被欺负的完全没有反手之力。 林知见够了火候,再过就不行了,他恢復了平常那副正经时候的模样,语气十分正经的说道: 「陛下,我们要走快些了,摄政王和太子莲怕是早就到了。」 谢早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就被「噗」地浇灭了。 林知递过去一张手帕:「擦擦汗吧,陛下。」 谢早见他没有逾越,想他刚才怕是故意逗弄自己的,心里暗气,把手帕接过,擦了脸颊和脖颈上的汗。 擦完后,谢早正犹豫怎么处理这个帕子,却被林知从手里接过。 「陛下,在外没有其他人,臣妾理应服侍您。」 纤长的手指仔细地磨蹭了下手中有些湿意的帕子,然后放进了胸前的衣襟里。 谢早听着林知的称唿差点一个平地摔。 林知笑吟吟地扶住小皇帝手腕,昳丽的眉眼恭顺柔和,好像个贤良小媳妇,声音略有嗔怪:「陛下,仔细脚下。」 谢早:……………………………………………………………………………… 谢早打着摆子慢慢走。 林知却是从小皇帝的顺风口下面换到了上面,挡住了凉风。 山间的清风虽然凉爽,可吹久了还是有些寒意。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2) 最后谢早是被林知背上来的,谢早走了一会儿就没有体力了。 林知半是哄,半是强迫的把体力不支的某人给背了起来。 「环住我的脖子,陛下。」 林知闷笑着说,手掌扶在一团腻软的肉里。 谢早「哼唧」一声,累汗津津的脸疲惫地靠在林知的嵴背上。 林知只觉得背上贴来的身子又软又香,但实在是太瘦弱了,轻的像片羽毛,即使攀爬着上坡,他也没有丝毫费力,他莫名有些心疼。 不过一会儿,林知就平稳的把人背了上来。 被淡淡香火萦绕着的古色古香的寺庙在山顶肃穆的挺立着,不时传出僧童们敲木鱼念经书的声音。 他们上来的时候,萧漠和太子莲正倚在另一侧的围栏上,看着下面热闹的落清河面,听见脚步声,两人微转过头,太子莲温和的说了句:「陛下,林殿下,你们来了。」 萧漠的瞳孔缩了缩,视线落在林知背上背着的人身上,清冷的脸上有些不愉。 谢早已经舒服地睡着了,脸蛋上带着红晕,闭着眼的纤弱睫羽乖巧的投映在脸颊上。林知一路照顾着背上的人,走的很平稳,有节奏的步伐伴着不时吹来的凉风,让本就疲累的人困的睁不开眼,没多久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萧漠转身走向林知,眼神一刻也不离谢早,走近后,他伸开手,对林知轻声说:「把人给我抱吧,你背着他走上来,该累了。」 林知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这张清冷完美的脸,笑着说道,同样将声音放的很轻: 「别了,他太累了,让他睡会吧,这样动来动去会把他吵醒。」 萧漠听了这拒绝的话,皱了皱眉,脸彻底冷了下来。 他又看了眼很安稳地睡在别的男人背上的谢早,心里怒火上涌,一些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深刻的嫉妒早就淹没了一些理智和算计。 _娇caramel堂_ 漆墨一样的眼冷冽的对上林知的眼睛,嗓音冰冷刺骨,带着淡淡的威胁和压迫: 「林知,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把人还给我。」 林知丝毫不畏惧萧漠的威胁,只是站立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张昳丽的脸上满是认真,这足以表面他的态度了。 「林知。」萧漠脸色更冷了几分,但顾及太子莲还在场,不好叫人看了笑话,他嗓音很沉。 「嗯?」谢早迷煳出了一声。 没有了规律的走路间摇晃,他有些不安稳的醒了。 谢早睁开眼,察觉到眼前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眼萧漠,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到山顶了?」 林知「嗯」了一声。 萧漠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他朝谢早伸出手,声音温和地说:「来,过来,我抱着你睡。」 谢早摇头拒绝了:「不了,林知你放我下来,我不睡了。」 他想到了方才萧漠丢下自己先走的事,心里有个疙瘩,有些磨人疼的慌。 林知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他蹲下身把小皇帝放了下来。 萧漠伸出来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幽深的眼里更暗沉了几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3) 太子莲这时走了过来,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这三人间诡异的气氛,他笑着道:「既然陛下也醒了,那我们就去里面拜佛罢。」 第53页 寺庙里面得知消息的住持和方丈早就等候多时了,惯例寒暄了几句后,众人进了佛堂。 佛堂烟雾缭绕,经书的香气混着燃烧着的檀香气息瀰漫在整个内室,充满着娴静宁和。 宝相端庄的巨大佛像端庄在正上首,悲天悯人的看着众人。 萧、林,太子莲依次点燃了香,神情肃穆的跪在蒲团上参拜着。 太子莲一身白衣,脸上悲悯,广袖宽袍将他衬的仙气飘飘,像是佛祖入世。 萧漠和林知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此刻像个最虔诚、最普通的信徒一样祈祷着。 谢早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一幕,太子莲如何他不关心,但他没有想到萧漠和林知居然信佛,这样骄傲出色的两个人居然也要依託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来到佛堂。面前巨大的佛像慈悲温和,柔和的金属光芒在白烟的薰陶下越发神圣,像是能消解一切痛苦。 谢早却不想点燃香火,匍匐磕头跪拜。 一旁的住持很是老迈,眉须皆白,一副慈祥样,他看见谢早脸上的神情,可怜这个小皇帝是第一次见到佛祖,开口引导道: 「陛下是第一次来么?不要着急,老衲教您该怎么做。」 住持领着谢在点燃了香,接着道:「您再在蒲团上磕头跪拜,将自己的愿望诚心说给佛祖听便是了。」 谢早有些茫然地看着手里已经开始飘散烟气的香,抬头看了眼冰冷的佛像,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陛下,您这是?」 住持担忧地问道。 「我不拜佛。」燃烧着的香的烟气飘散开来,谢早觉得香的腻人,极闷。 「陛下您许是还不会这些步骤,不要害怕,老衲再仔细教您。」 住持的声音嗡嗡响,让人烦躁不已,谢早再看了看眼前这具冰冷的高大佛像,心里更烦躁了。 他从来没有信过佛,也不打算信。把他从死神那里抢救过来的人,从来只有他自己。 「陛下,您……」 「啪啦」,谢早把手里的香甩到了地上,诚心拜佛的几人被打搅到了,纷纷望了过来。 谢早看见萧漠冷着脸望向了自己。 太子莲和林知则是有些疑惑。 冰冷的视线叫谢早一时有些无措,谢早站在那里像个做了坏事怕被责骂的小孩。 「怎么了?」萧漠问道。 谢早一言不发。 萧漠皱了皱眉,想着小皇帝方才就给自己甩脸色看,现在还是这样,心里的怒气隐隐。正准备挥手叫人过来,就见林知已经起来向小皇帝走去,说道: 「不信佛就不拜,我拜完了,我陪陛下出去走走,这里的香味太重了,陛下许是闻不惯。」 谢早点点头,跟着林知出去了。 萧漠看着又一次落空的手,眼里晦暗不明。 太子莲看着这三人之间的猫腻,圣洁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4) 几人是坐着轿子下山的。 谢早左边坐了萧漠,右边是林知,太子莲坐在萧漠的旁边。 萧漠让谢早靠在他肩上睡觉,谢早不肯,自己靠在角落里眯起了眼睛。 萧漠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小皇帝,拿了个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太子莲善意地对着林知笑了笑:「摄政王很照顾陛下。」 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太有意思了。 林知回笑过去,一张艷丽的脸熠熠生辉:「可不是,我们身为臣子,自是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君王陛下。太子莲,这下我们该谈正事了?」 下马车的时候,林知和萧漠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子莲滑不熘湫,战败的赔偿和土地割让的事宜全盘接受,但交接日程却坚决往后推迟,怕是为了给梦国的野心拖延时间。 上了画舫,被热闹的丝竹管弦一吵,谢早迷迷煳煳醒了,才发现他们已经转了场。 除了萧、林,太子莲之外,多了许多人,梦国的其他使臣们和黎国的一些重要官员们都来了。 之前去寺庙是去拜佛,为求清净,所以没有带这么多人上去。 谢早被安排坐在首位,左边萧漠,右边太子莲,林知还是在萧漠的下首,几乎和昨晚一样的座序,只是换了个场地。 不一会儿,就有管事的老鸨带着两行美人来了,一行小倌,一行女子,清一水儿的大美人,绿肥环瘦,各有千秋。 梦国和周边的几国,都男风盛行,且招待使者到这样的风月场所的方式颇为流行。 谢早看着那两行美人,眼睛都瞪大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 以前不过是在电视上,或是偶尔在不太正经的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剧情,如今自己居然能亲自体验一回。 他就是个可怜的小土包子,根本没有离开医院的机会出去长见识。 谢早心里激动,有些飘飘然。身上的不适和瞌睡困顿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眼睛铮亮,摩擦拍掌,唿吸急促地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两行美人,准备挑选几个合眼的出来。 「那个,还有那个!给我领过来!」谢早指了指队列里面的他看顺眼的一男一女,对着领事的老鸨道。 场面瞬时安静,众多周知,黎国真正执掌朝政的人是萧漠,在众人眼里看来,小皇帝如今说是个傀儡皇帝,不如说是摄政王的心尖小宠,如今小宠当着主人的面叫娼妓,可谓是………… 第54页 众人纷纷看向萧漠。 萧漠和林知则黑着脸看向谢早。 谢早沉浸在兴奋里,神经粗大发了,见老鸨没有动作,那两个他看着顺眼的美人也没有动,不由挥手唤道: 「快来啊!过来!朕看中你们了!」 萧漠木着脸:…………………… 林知僵着脸:…………………… 萧漠揉了揉青筋跳动的额角,看着众人皆不发一言看着乐子,小皇帝还在兴致沖沖没有丝毫感觉到气氛变化的傻样子就有些头疼。 但他不想闹的太难看,还想缓和一下他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 索性就随他一回,反正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天不成。 萧漠对着老鸨微微点了点头,那被选中的一男一女,便有眼色的走到谢早身边伺候了。 谢早心里乐的慌,正准备学着电视小说里情节,叫两个美人给他餵个酒啊,捶个背啊,再唱个小曲这样的美事。 其中一个面貌秀雅精緻,气质斐然的男孩听从小皇帝的吩咐,瘦削漂亮的手握着白腻莹润的玉脂壶,正准备往酒杯里斟酒时,被人给制止了。 林知端着一张昳丽的脸站在小皇帝身旁,这一张艷若牡丹、国色天香的脸,瞬时就把谢早选中一男一女给比了下去。 像是一颗星子,即使他再明亮,可耀眼夺目的太阳一出来,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林知目光挑剔又凌厉的扫在一男一女面上警告威胁了一波后,才对小皇帝说道: 「陛下身体娇弱,不宜饮酒和重口,臣叫人给您备上果酒和清淡营养的饭菜。」 随即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重新布桌,给谢早换上了度数极低的果酒和看起来口味就十分寡淡的菜品,让谢早的兴致立马下去了一半。 林知看着瞬间蔫下来的小皇帝,眼底闪过笑意,放心了的坐了回去。 萧漠交谈间扫了眼小皇帝的桌上,眼里也十分满意。 萧漠和太子莲等梦国的人,玩乐只是表象,重要的还是在酒酣耳热之际谈论正事。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去,萧漠和林知面上没有丝毫醉意,连耳垂都没红一丝。 其余已经有不少臣子被灌了个烂醉,发酒疯脱衣服的都有,这些有不妥举动的人都被侍卫给拖下去了,免得有碍观瞻。 太子莲居然也没有一丝醉意,圣洁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丝毫不为所动: 「土地和赔偿必须定在明年开春以后,梦国每一年冬日都是一个难以度过的难关,希望摄政王和林殿下能够体谅。」 林知沉静冷声道: 「冬日你国有难处,无非是粮食。我们黎国粮食还足够,借你一年也不要紧,土地和赔偿还是尽早交付的好,摄政王和我已经给你们足够的容忍了。」 太子莲温和道:「摄政王和林殿下宽宏大量,莲自是知晓,但既然贵国已经宽容了近半年,再多一段时间也无可厚非,这样双方都能满意。」 萧漠也有些疲乏了,太子莲一再推脱,如今还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他没有继续周旋下去的心思,冷笑一声,道: 「太子莲!战争是你挑起来的,从开战那一刻起,就要有承担失败的代价!若你承担不起这代价,孤不介意打过去,让那几座城池以被攻破的代价纳入黎国的土地!」 萧漠冷眼看着太子莲,目光直视,语气坚决,没有一丝能再商量的余地。 太子莲似乎有些意外,有些慌乱焦急:「你……!」 他深吸几口气,才恢復姿态,和气地说道:「摄政王殿下、林殿下,容我与诸臣再商量一二,明日给必给你答覆!」 萧漠冷哼一声,算是稍稍满意了这个说法。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5) 太子莲没有继续坐下去心思,立马带着梦国的使臣们跟着走了,萧漠也没有拦他,只是暗地里派人去跟着,监视着他们的举动。 在其他人热火朝天觥筹交错,商量国事时,谢早在一边可谓十分潇洒。他喝了不少果酒,果酒有些甜,还有点隐隐的醉人,像飘在云层里似的。 他以前可是连可乐椰汁这些饮料都没有喝过的人,哥哥说里面有各种防腐剂,对他的身体不好,不准让他喝。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甜的,因此贪杯喝了许多,他酒品也不好,没喝几杯就开始醉了。 喝的熏熏然时,他叫美人给他捏肩按摩。 萧漠与太子莲等人交谈时,不时要拿眼风瞧一眼小皇帝,看他有没有什么状况。 这一瞟就看见那个小倌的手揉捏在小皇帝的脖颈上,小皇帝脆弱白皙的脖颈上隐约被肉揉捏出了一点淡淡的红意。 小皇帝还舒服的哼哼唧唧,眉眼娇俏,眼尾含着抹春意。 萧漠看得身体发热,又有一种自己宝贝被别人觊觎的不适感。 他冷冷地剜了眼那双手的主人,浑身升起风雨欲来的暴虐感,吓的那那小倌下手失了轻重,在白玉般的脖颈上用力一按,留下一抹深深的痕迹来。 「啪!」萧漠放下手里的玉筷,这点声音,在热烈的氛围里并不明显,但听到小倌耳边却如春雷滚震,他战战兢兢地腿软跪了下去。 小皇帝被捏的一疼,哼唧了一声,肩膀瑟缩一二,想躲着背后的手。 那个小倌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识趣的没有敢再触碰小皇帝了,萧漠才把视线转了回来,没有计较什么。另外一个美人是个年纪稍大的、十分温婉的少女,她极会看人脸色。 第55页 萧漠时不时拿眼神过去临空指导,让她该给小皇帝餵哪样菜或是哪样水果。 黎国的大臣们也解散后,酒宴上就只剩下萧漠,林知,还有谢早和他点的两个美人。 萧漠把小醉鬼抱了起来,进了画舫上的客房,把门关上了。 林知跟着萧漠身后来到客房外,看见紧闭的房门,眼神阴云,站了半天才离开。 那两个美人看见几人终于离开,温婉的那个少女反手伸进背后,摸到了满掌汗津津。 「唉!都是汗,今天流年不利,白白伺候了个小祖宗,还担惊受怕!姑奶奶衣服都湿透了!」 那个小倌更是噗通双膝跪地,浑身筛糠一样颤抖着,半响才从嘴里艰涩的吐出一句没什么气力的话: 「你别说了,小心被听到。方才摄政王的那一眼,我真心觉得自己要成个死人了。」 那温婉少女丰满的胸脯起伏,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算回了血,她站起身来,四处仔细瞅了瞅,见着没四周没人,小声吐槽道,说出的话和她一张温婉的脸没有一点相符合: 「小皇帝一个下面的人,也敢叫我们来伺候他,没看见他男人的脸色黑成了什么样,这会醉了酒被抱回去,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你可没瞧见,小皇帝衣领下——」 那少年一把将少女的嘴捂住:「你乱说什么呢!不要命了!」这女人真是胆大。 温婉少女禁了声,但她想到她看见的,胸膛肿的不成样子,单薄脆弱的胸膛全是痕痕迹,情瑟扑面而来的情景,就嘿嘿嘿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若是现代的路人见到温婉少女露出这样一个笑来,脑海里会立刻想出腐女这个词来。 萧漠叫人打了温水进来,先给小皇帝擦了脸和手,又将醉的昏昏欲睡的人翻了个身,让人趴在他的大腿上。 他伸手把小皇帝散落的头髮撩开,让细瘦的脖颈显露出来,果然,上面有一个比较深的红痕。 萧漠眼眸看了那抹痕迹半天,眼,黢黑的眸深沉的不像话,心里暴虐升腾,拿着手去轻轻的擦,试图将他擦拭干净。 摩了半天,那点痕迹不仅没有掉,还将周边娇嫩的皮肤晕开了一圈红晕,看起来更可怜了。 谢早觉得脖颈上有些疼,像个被提熘起来的小乌龟一样在半空胡乱蹬着四肢。 萧漠不把这点小挣扎放在眼里,继续眼神晦暗的盯着那一点痕迹,心中越来越不爽,那一点痕迹像根刺一样扎在心尖上。 沉沉看了半响,他将唇贴了上去,辗转覆盖。 红色的痕迹逐渐变的深红,开始晕出一点血迹来,然后转为更深的红紫色,完完全全看不出以前的模样来了。 萧漠这才满意的从鼻尖轻哼一声,将人翻过身来,俯身将额头贴在小皇帝脸上。 半是安慰半是宠溺的蹭了蹭,大掌温和的拍在少年瘦削的嵴背上,哄着人睡觉。 谢早这段时间总是跟萧漠一起睡,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气息,因而只用鼻尖嗅了嗅,似乎是闻到熟悉的气息了。 就跟猪崽子似的往男人怀中深处拱来拱去,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便安分下来,舒服地睡了过去。 萧漠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看着他逐渐熟睡过去,也不将人放进床榻里,只是静静看着怀里人的面庞。 ……………… 画舫上的另一间客房内,太子莲与其他梦国使臣正在进行紧张的商谈。 客房周遭被梦国带来的暗卫四处站哨,保护着屋里众人的安全,以及机密不被泄露。 太子莲正坐在首位上,半靠着柔软的榻椅,他的神情严肃认真,圣洁慈悲的脸上柔和不再,反而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凌厉来。 他掌心把玩着一只雪白的玉鼠,不时用漂亮的手指去逗弄他,他略微扫视了一圈,嗓音清冽道: 「萧漠怕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与周国借兵的事了,这时间怕是拖延不了了,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被他环视的众人多垂下了头,只有几个做思索状,太子莲冷冷一笑:「你们都是废物!」 有个大臣老脸通红,不甘心的要说些什么,抬头就见太子莲把手紧合拢握住,他手里那只雨雪可爱的白鼠就被掐住了脖颈。 那只圣洁的、玉手一般白腻洁净的手腕越收越紧,白鼠垂死挣扎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6) * 太子莲凝眉,似有不悦,他略微低下头去,与白鼠对视了几瞬。 那几瞬间,太子莲身上似乎重新被笼罩了一层虚无缥缈的迷雾,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洁之感像众佛现世,带着众令人心笙动摇的巨大魅力。 白鼠似乎被什么引诱住了,不再挣扎,不再求生尖叫,血从它的嘴角流出,沾染在它雪白漂亮的皮毛上。 鼠,悄无声息的死去了,脸上还挂着十分安详的表情,好像不是奔赴天国,而只是做了一场披着噩梦盔甲的美梦似的。 那位大臣看着这一变故,内心惊吓恐慌参半,原本口里指责的话生生半路剎住,从嘴边重新咽回了喉管,不敢发一言。 他怎么能因为近日这位太子所表现出来的温雅圣洁,而忘记了这位是个囚父噬兄的狠辣专权之人呢!大臣恭敬垂首,后背冷汗津津。 太子莲长睫微垂,掩去了眼里嗜血般的妖异,他随手将宠了大半年的白鼠尸体丢落地下,嫌恶的拿了方肃静的白帕将自己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第56页 又看了眼众人因为他方才的举动皆恭敬畏惧的垂下了头,心中满意了些,才笑盈盈地开口道: 「众位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如一说,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次,没有人敢随意开口,太子莲温和地看着众人思索。半响,一位高眉深目的青年站了出来,恭敬道: 「既然太子向周国借兵的事情已被萧摄政王知晓,太子不如将蛊虫这张底牌提前拿出来使用,我们这次毕竟失了先机,不求更多,只求萧摄政王将土地和赔偿的交接事宜延迟到明年开春,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为战争做准备。 蛊虫毕竟是小道,只能伤一人,影响终归是有限的。」 太子莲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略微挑了挑眉:「那你觉得我把它下到谁身上,萧摄政王才会买我们的帐呢?」 另一个面目略微有些性,冷淡的中年美男子上前一步,他气质清冷挺拔,用没有什么情调起伏的声音说道: 「就微臣得知的消息和近日的观察,蛊虫的寄者有两个人选,一位便是与萧摄政王殿下并肩作战多年,彼此默契非常,关系一直很暧昧的林殿下。 另一则是萧摄政王如今捧在心尖上的新宠,黎国名义上的傀儡皇帝。」 太子莲看见这个中年臣子站出来,就坐直了身子,目光十分专注的看着他,甚至连他的礼节十分不符合规范都没有生气,待人说完了话,他还让人先坐下了,然后饶有趣味的询问道: 「那辛爱卿,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呢?」 辛悠听了太子莲对他的称唿,翻了个白眼回去,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臣不知,臣看不出来两个男人之间的爱。」 这话略有讽刺的意味,太子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反而若无其事的跟其他大臣商谈起来了。 两方争执不一,有人说萧摄政王更看重林知,有人说他更看重小皇帝。 「林知毕竟是一路跟着萧漠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两人配合默契,一路腥风血雨走来,感情深厚,小皇帝只不过是一时新奇的尝鲜罢了! 大家今天可都瞧见小皇帝那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了吧,谁会认真呢,萧漠这样会审时多度的一个人,会想不到这事? 再说,小皇帝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怕是蛊虫下上去,没两天就被它吸干了,都没有能商量的时间。」 「可你看看萧漠如今表现出来的东西,他对小皇帝的多特别?那眼神,活像我和我家娘子少年海誓山盟时的那般深情! 小皇帝身子确实差,可也有好处,他的身体拖不了多久,萧漠在意他必定立马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若是林知,他身体壮的像头牛,武功虽然没有萧漠厉害,可也算个高手,这蛊虫下到他身上,一时半会都要不了人命,萧漠估计会直接带兵打进来,到时候估计是我们败落上赶着送上去给解药了。「 这话音刚落,太子莲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可见这话确实尖锐可信。 太子莲见一时半会儿居然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阴沉了下来。 冷淡脸最后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太子,您有没有考虑过,这位突然得到宠爱的小皇帝,是萧摄政王早就得知你的计划后用来故意迷惑你的挡箭牌。」 这回,太子莲的脸是彻彻底底的黑了下来,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不是个小问题了,他精心谋划的寂计谋,他的脸面,他的英明,可算被萧漠狠狠摁在地上摩擦,他完全比不上萧漠了! 太子莲眼底的情绪明明灭灭。 …… 天色暗下来后,夜晚的落清河畔更加迷人了,临河的商铺,或是河面上的船只上挂着各色式灯笼,灯壁用彩纸煳起,将河面照的五光十色,像散落梦里的虚幻碎影。 酒宴又开了,太子莲等人落座,没有丝毫上午撕破脸皮的模样。 座序不变,谢早一觉睡到了下午,被萧漠叫了起来,看见自己枕着人睡了半天,萧漠腿都麻了,见他醒来又道了歉,谢早才算缓和了脸色,暂且把早上的不爽搁了下来。 众人吃过晚宴,去了画舫的二层乘凉欣赏夜景。 谢早晚上被萧、林两人禁止了喝酒。 夜风混着河面的水汽,凉爽宜人。 太子莲等了半天,才早到个机会凑近小皇帝,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萧漠喜欢林知呢?」 谢早没有料到太子莲居然会对他说这话,一时有些惊愕,但很快又淡定下来,没有搭理太子莲。 太子莲轻笑了一声,梵音般诱人声音勾进谢早的耳廓:「小皇帝,我给你看场好戏,你就不想知道萧漠喜欢你,还是更喜欢林知?」 谢早偏头,皱眉:「你想要做什么?」 太子莲见这话挑动了这人的情绪,心里愉悦了些。 他上前一步,微微贴近谢早的肩背,道:「你看,好戏要来了。」 他抬手,宽大的袖口滑落出一截白腻如玉的手臂来,在氤迷幻的夜里白的发光。 与此同时,收到信号的死士们朝林知动了手,明枪暗箭往林知杀去,目的是置之于死地。 林知正在与一位大臣交谈,敏锐的危机感叫他顺势往地上一滚,才躲过了冰冷要命的剑雨,顺带从身边的侍卫身上抽了一把剑来对敌。 这时船上的护卫们也反应过来,动起手来剿灭这些死士,但死士不要性命又武功高强,直朝林知一人动手,一时竟奈何不下来,林知身上没过多时就被刺了几剑。 第57页 林知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衣袍的衣服,斑斓的血痕格外刺目。 萧漠原本去画舫一楼处理事物,听到动静刚上来就看见林知快要撑不住了,立马从侍从手里拿了把剑,加入了战局。 萧漠出自武将世家,又是战神立名,武功绝代,这一加入,战局几乎就有逆转的前兆。 太子莲这时凑近谢早:「知道吗?更有意思的就要来了。」 谢早心里咯噔一下,看见已经混乱成一片的画舫,这艘画舫不知何时已经行至河面中央,四周没有船,怕是等待援军到来都要许久。 他丝毫不怀疑,这就是太子莲搞的鬼,而他口中指的「更有意思」,怕就是他了。 谢早假装害怕地瑟瑟发抖,一边看着场面,一边想着怎么离开太子莲。 湖塘在远处剿灭一边带领着护卫们剿灭死士,一边护着主,无暇顾及到这边。 他身边都是太子莲的侍卫,谢早感觉自己靠着船舷的手冰凉刺骨,他几乎能遇见到自己的下场了。 他不会水。 背后是最深的湖中心,虽然是夏天,可夜晚的湖水也是冷的慌,他体弱,肺气也比正常人小,若是溺久了,怕是死命一条。 又一阵晚风吹来,吹得他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背后发凉。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早内心的颤抖,太子莲更靠近了些,半环抱住谢早,温热的体温传来,但却不能让谢早舒服多少。 太子莲的声音很愉悦,像是情人之间仔细的呢喃: 「该开始了呢?」 太子莲捉住谢早纤细的手,想把他推下画舫,谢早张嘴欲要叫,却被点了穴,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推搡间,谢早本能的迸发顽强的求生本领,细弱苍白的双手紧紧箍在冰冷的栏杆上,太子莲竟然一时也不能把人给推下去。 太子莲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微笑来,他松了握紧谢早的手,垂头,将圣洁的脸凑近谢早,美丽圣洁的脸庞宛若蒙上了一层薄纱,变的神秘又悲悯。 谢早同昨晚一样,在太子莲的脸上,仿佛看见了自己近二十年,于生死之间反覆沉溺的痛苦和不甘。 他脸上如昨日一样,变得对眼前这张脸痴迷不已。 太子莲笑了。 谢早也笑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点,有些昏暗的光下看的不甚清晰。 「噗通」一声,毫无防备的太子莲被他推下了河。 谢早唇角翘了起来,同样的手段,他怎么会上第二次当呢!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7) 「太子!」 旁边的侍卫惊唿。 谢早的唇角还没来得及真正勾上去,太子莲的侍卫就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 谢早也掉进了河里。 在往下掉的过程中,谢早听到了太子莲的侍卫们大吼道:「黎国的小皇帝落水了!」 「黎国的小皇帝落水了!」 耳畔刀剑嘶鸣,谢早沉入夏夜的冰凉湖水,在感觉到水侵入耳道鼻孔、唿吸管道时,他反而镇定下来了,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 萧漠会选谁呢? 会选谁呢? 谁? 夏夜的湖面被不断掉落下去的人震的涟漪荡漾,映在湖水上的七彩灯光随之波动扭曲起来,像一副狰狞邪恶的泼墨画。 湖水宛如缠腻的水草,拖着人狠狠往黑暗处下坠,明明是最温柔的包裹触摸,却让人仰息间皆是死亡的腐朽味道。 谢早没有挣扎,只是在窒息的沉溺里痛苦的放松自己,让自己身体尽可能的保存体力。 其余的,只能听由命了。 身体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暗。 不只是鼻腔喉管,身体上凡是能联通外界的管道都被堵塞了,它们用柔软却同样霸道致命躯体挤走体内的空气,企图将这具生命虐杀后侵占…… 身体似乎变的跟湖水一样冰凉,意识变得溃散,身体似乎没有了痛楚。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死了,只有意识还载在破碎的身体里,随着水流沉溺飘摇。 终于。 谢早隐约感觉有双比自己身体还要冰凉的手颤抖地抱了他,把他从暗黑泯灭的湖底拖到了月光细碎温柔的人间。 * 「阿、早早,你、发什么呆、呆呢?」 一个半大不大的健壮少年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对着坐溪边石墩上的瘦弱少年道。 瘦弱少年唇色苍白极了,脸蛋秀美,细弱的唿吸着,似乎一碰就碎了。 健壮少年的话将谢早从思绪里捞了出来,他抬起黝黑的眸瞳对着眼前的人耐心解释道: 「我看这溪水往哪里流。你再去用篓子捉一些小鱼吧,大娘回来用油炸一炸,在洒点盐,金黄酥脆,可好吃——咳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咳了起来,谢早急促地喘息着,从袖口拿了一块黑色的细棉布,呕了一大口血在上面。 他苍白细弱的手指快速将布巾团成团,塞进衣袖里,不让眼前的少年看见上面的污血,以免吓到他。 眼前的这个半大少年叫许智,是山里猎户家的儿子,半月前将他从溪水里救了起来。 许智小时候夜间大烧,没有来及就医,烧坏了脑子,导致说如今话结巴,脑子也不太灵光。 第58页 谢早将许智粗鲁拍在自己背上的手挪开,有些费力的开口安慰道: 「我没事,你不用拍我了,快去捞鱼吧,我也想吃大娘做的炸鱼干呢!」 少年脑子没有长好,但是身体发育的健朗,几巴掌胡乱的拍下来,十分有力道,谢早感觉自己又快要吐血了。 许智听了这话,果然很乖的不拍了,又跑到溪里,蹲下身子捞鱼。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8) 谢早把那黑布帕子再次捞了出来,沉闷的咳了几声,喉间又是一股湿热,他的脸色不由更苍白了几分。 这里是离京近百里外的一个山林里,地域偏僻,少有人烟。 他落水后从落清河一路飘了下来,被人救了起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飘下来。 谢早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羽像破碎的蝶翼一样轻轻颤了颤,似乎怕再用力一些,就会吵醒庄周梦蝶的美梦似的。 为什么? 当然是他被抛弃了啊,谢早心里嘆息一声,发红的眼角坠下一滴脆弱的眼泪,擦身而过溪石尖锐的稜角,被反弹到夏日灿烂耀目、似金带一样的溪流里,不知归处。 谢早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这里疼的厉害。他胸前这里有块碗口大的青紫,或许是漂流路上撞到了石头一类的物体而淤青了一片。 但谢早也知道,他也不只是身体上的疼。 萧漠没有选择来救他,他沉入了湖底,系统『000』感受到宿主的生命垂危,自动激活,用尽了所有的能量,终于给溺在水里快狗带了的他护住心脉。 他顺着溪流而下,飘了近百里,才被天黑准备回家的许智发现,把他从水里救了出来,不然他没准现在还在河上飘着。 『000』最后只来及给谢早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就因能量殆尽而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也就是说,要是他这没有能把任务完成,那他和系统就要消失在这个位面了。 谢早将自己的手掌摊开,这是一双苍白瘦弱的手,在过于明亮的阳光下连血管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比起半个月前,他的身体又回到了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状况,甚至更严重了。 他如今,一天要咯血四五次,有时甚至更多,身体残破不堪。 时间已经不多了,谢早的眼神落在被卡在溪石角落里,已经开始发黑腐烂的叶片,手指蜷缩紧握。 谢早带着许智回到猎人家的茅草屋时,周大娘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空气里瀰漫着农家菜的香味。 「大娘,我们回来了。」 谢早对着正在把菜端上看起来十分破旧、上面还有几个豁口的木桌的周大娘说道。 许志跟着应和道:「娘、娘,我和啊啊、早回来了。」 周大娘看了她的傻儿子一眼,见着人衣服还算干净,就没管他了,转过头对谢早温和的笑着说: 「阿早,今天身体好点了没?」 她实在太喜欢这个看起来就让人想往心里疼的漂亮孩子了,虽然身体有些差,但看起来多乖多干净吶,要是她的许智没有烧坏脑子,说不准长大后也是这么聪慧一个。 若她有个女儿,也该长的像这娃子一样的白净乖巧吧! 周大娘忍不住嘆了一口气,她和许猎户这些年一直没有能再怀上孩子,她怕是没这个福分! 「还好。」谢早抿嘴笑道,梨涡浅浅露出来,甜的周大娘只想把这娃子搂在怀中狠亲几口。 没一会儿,许猎户也回来了,他是个木讷的汉子,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 「回来了。」周大娘招唿自己汉子。 「许大叔。」 「爹、爹!」 「嗯」,「嗯」,「嗯」。 许猎户带着间隔地应了三声,算是回了话。 菜不过是些小菜,一盘野菜,少油少盐炒出来的,没什么味道,一盘韭菜炒鸡蛋,这算是荤腥了。 谢早特别一些,周大娘专门为了他炖了一盅鱼汤,里面加了些药材,还有一碗用好米熬的细软的粥。 谢早略微动了几筷子桌上的两盘菜,有些难以下咽。就默默的喝起鱼汤来了,里面的鱼肉他不爱吃,夹给了许智。 许智喜欢水,也爱吃鱼。 「唉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自己吃,不要惯着你许智弟弟!」 周大娘嗔怪的话里满是高兴,她巴不得谢早跟许智两人感情好,谢早就能长长久久的在她家住下去了。 她太寂寞了。 许猎户沉默寡言,是那种半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许智脑子不好,跟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她也想再生一个,可这些年来死活怀不上。 谢早这一来,她才觉得这家里总算有个正常人跟她说话了。 谢早笑了笑:「我喝鱼汤就好,许智正长身体,要多吃些肉补补才好。」 他又问道:「许大叔,今天去县上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今天早上许猎户要去县上时,谢早请他帮忙探听一下最近朝堂和江湖上的消息。 他被救上来后,就编造了个身份,说自己父母双亡,被堂兄觊觎家财,被迫害至此。 猎户或许是有种天然的敏锐感,他眼睛眯着,黝黑的脸上十分戒备。 当他早上提出这个要求后,许猎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59页 这个被他的傻儿子捡回来的身份不明的人,还是早点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尽快联繫上人离开最好。 猎户开了口,嗓音有些奇怪,显然是很少说话的原因,但说了一会后,语调和声音都正常了起来: 「我去茶馆坐了一个时辰,听到了不少事情。梦国的太子莲刺杀林皇后未果,潜逃了。现在黎国上下正在捉太子莲和梦国的其他使臣们。」 许猎户撩着眼皮说,显然有些不耐烦,他说了一段话后,又喝了一壶水,才接着说:「还有一件事。」 他掀开眼皮,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眼谢早,他显然是有些怀疑谢早的: 「小皇帝也被太子莲陷害落了水,现在生死未知,摄政王派人在落清河里打捞尸首,数日都没有找到,摄政王已经开始派人沿河岸找人了。」 许猎户直直地看着谢早,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痕迹来。 可惜没有,谢早只是淡淡的听着,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许猎户有些烦躁,还问了一句:「明日要不要跟我去县里的大夫那里看看病,顺便写个信送去你信赖的人那里,让他早点把你接过去。 我们家这僻静的很,万一有什么事,很不安全!公子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谢早看着几乎就要把「你快滚蛋」说出来的的臭脸猎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79) 周大娘狠狠瞪了眼自己的男人,她哪里能不明白男人这是想赶谢早走。 她孤单了这么多年,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人,她捨不得这个孩子走,捨不得他走后重新面对家里的沉默、言语不通。 许猎户对于妻子的诉控,连眼风都没给周大娘,兀自放下碗筷,直挺挺的走了。 他这个婆娘,目光太短浅了,她也不看看这个少年,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养的起的人吗?还是早些送走好,不然到时候祸到临头,可就晚了! 下午的时候,周大娘来给谢早送药,药是山里的赤脚大夫开的,谢早一顿不落的喝了,似乎没有太大效果。 不过他这样的病,本就治不了。 周大娘看着看着少年将一大碗黑黢黢、闻着就苦的不行的药,眼睛都不眨的喝了个一干二净,心里对这个乖巧少年更心疼了几分。 感觉到周大娘目光的热烈,谢早问道:「周大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周大娘暗惊少年的敏锐,嘴欲张不张半天,还是忐忑地问了出来: 「阿早,你也听我家那人说了,如今外面不太很安全,你如今身体又没恢復,不如在这里一段时间的身体,也等着外面不那么闹腾了再回去?」 谢早知道周大娘的心思,摇了摇头,说道:「明日我出去送信后,还得叨扰大娘几日。」 周大娘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肩膀塌了下来,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精神似的。 谢早提点道:「大娘喜欢孩子,想要有个人说话。不如去穷苦人家抱一个回来,他们养不活,您抱回来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您和许大叔还年轻,能把他养大成人,你们老了以后也算有所依靠,许智兄弟将来也能多个人照料。」 周大娘眼睛一亮,之前的的郁结瞬时一扫而空,脸像初晴的太阳,肉眼可见的焕发光芒。 谢早看着被自己开解好的周大娘,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报答了吧。 * 夜间的时候,谢早睡的不安稳。 他半夜因为咳嗽起来好多次。 谢早又一次咳嗽醒来,也没有继续睡了,而是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木板隔开的墙面,很薄,很粗糙。 许猎户家里不过是一间茅草房,除了吃饭的厅堂和厨房,屋里只有两个房间。 他睡的这间原本是许智的屋,他被救上来了后,许智就去他父母那屋打地铺睡。许智他身强体壮,倒也不打紧。 谢早身子弱,必须要睡床,他醒了后,原本是想让许智跟他一快睡的,但周大娘说许智好动,怕是夜间睡时会压打住他,谢早想了想许智壮实的体格,还是同意了。 「咳!咳咳咳咳咳!」谢早又咳了起来。 他赶忙拽起放在枕头边的布巾,迅速掩住口鼻,尽量压抑着咳。 「呕——」谢早又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深喘几口气缓过神来,就又忍不住再次咳了起来。 再压抑、再细微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明显。 谢早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嗯哼。」隔壁墙壁传来梦呓中呢喃声,随之一起的,似乎是被咳嗽声吵到了,而本能升起抵御噪音的翻身动静。 谢早一手拿着染血的布巾,一手在黑暗的榻上搜寻着,空气里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搜索了半天,终于,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丝质的布料,他伸手把他勾了过来。 他从水里飘过来时,随身准备着的以防万一用的荷包并没有遗落,他拿了几片金叶子给周大娘,当做报答和伙食费。 如今荷包里还剩下些金叶子和珍珠,还有两个玉瓶装的圣药的粉末,他原本就只装了一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般又装了一瓶出来,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救了自己一命。 他刚醒来的时候,身体脉微欲绝,几乎要活不成了,他发现自己的药还在,便也管不了这药的副作用,把一瓶的粉末的都咽了下去,才算捡回来一条命。 第60页 谢早把荷包打开,把空的那个玉瓶拿出来放一边,再打开另外一个,倒了一点粉末在手上,慢慢伸出舌头舔干净了。 没一会儿,他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肺腔舒服没有咳嗽了。 他如今借居在别人家,夜晚咳嗽是会叨扰到屋主人的,这样总归不太礼貌。 第二日一早,谢早跟着许猎人去了县上。 临别的时候,周大娘依依不捨,许智站在一边没心没肺的傻笑,不懂世间离别的苦楚。 谢早穿了一身细软灰布衣裳,戴着斗笠把眉眼遮住,只露出一点格外白皙瘦削的下巴尖。 如今还没过夏日,他们天未亮就出发,但还是热的慌,谢早走一段路程,脚被粗布鞋磨的生疼,腿间也被粗糙的布料磨的发疼。 谢早对这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不把这点疼痛放在眼里。 只不过他要时不时四处挠痒,他皮肤娇嫩、血液香甜,蚊虫格外爱叮咬他。被灰色粗布衣裳包裹着的瘦弱躯体,如今早已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肿的小鼓包,显得格外可怜。 「啪——」谢早面无表情的打死手臂上正在吸他血液一只蚊子,蚊子四肢被拍瘪,从肚子里挤出一滩艷红的血来。 野外的蚊子格外的大,半个指甲盖大小,还有毒,被咬的伤口处麻痒疼痛。 谢早唾了一口口水在手掌心上,敷在手臂上的叮咬处。 这是许猎人告诉他的土方法,好像的确有些用,被敷上去后痒意消散了一点。 一路上许猎人都没有跟他说过有一句话,土方法还是他用手势比划出来的。 谢早走了几里山路,身上冷汗直冒,疼痛席捲,他还是一声不吭的跟着许猎人走出了山林。 索性出了山林,终于有了正常的乡间小道,路好走了一些,路上还有牛车马车来往。 许猎人似乎是发现谢早撑不住了,拦了一辆去县里的牛车,交了几个铜板的路费,两人上了车去。 马车并没有好多少,不不求舒适,但求能载人载物的牛车,座板是个单薄的木板,中间还裂开了几道缝隙,很夹屁股。 谢早通红着脸半抬着屁股,不想被夹住。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0) * 乡间的土路上都是碎石,牛车行的缓慢,但也颠簸。 半抬的屁股不时被颠的落了下去,木板因为车子的前行被挤的咯吱作响,一把将落入囊中的软肉狠很一夹。 疼,真疼。 谢早眼里含着一泡泪,眼泪汪汪十分悲伤。 环视了一圈车里,农人们多是带个大篓子出门,没有能垫坐的东西,他索性把斗笠摘了下来,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淡定自若的坐了下去。 谢早脸上被周大娘用灶灰和各种脂粉颜料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看起来就像个面黄肌瘦,还体弱多病的农家少年一般。 所以这容貌没引起什么稀奇反应。 行了近一个时辰,烈阳在空中高高挂起,牛车终于在县城门外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下车,谢早从自己屁股底下掏出兜里,戴到了自己头上去。 股下一坐,沾了芳香,更上头。 在牛车上挨着他坐的一位乡下老妇人抬起颤巍巍的手点了点前面少年的背影,驼背勾首的对着自己的新儿媳妇说道: 「以后每日要勤快些,你看那娃子,年纪轻轻就得了痔疮,你看多受罪吶,坐都不能坐!」 谢早耳朵灵敏,发现自己居然被怀疑得了痔疮了,气的偏过头,准备反驳一二。 他刚转头,那个老妇人就直挺着瘦削的腰肢,精瘦的面上精神硕硕,双手插在腰上,像只准备战斗的公鸡,好像只要谢早有一点不满,她就能随时上来撕架扯头髮似的。 谢早被气势所震,缩了缩脖子,有些怂的转身。左脚踩右脚,差点把自己给绊倒了。 哇呜,这个老太太好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他现在?应该打不赢的吧。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低头。 谢早蹲下来捡了几个石头,用石头在地上戳了几个小坑来泄恨。 许猎人看着连个乡下老妇人都怂,被逼着在地上玩石头的某人,终于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傻儿子,快跟上来,我们要进城了!」 谢早震惊地抬眸,许猎人正嘲笑地看着他。 许猎人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肯定的示意。 双重打击! 谢早拍了拍手上的灰,蔫了吧唧地跟着许猎人后面,面对着城门守卫的排查。 许猎人中气十足:「这我傻儿子!」 守卫:「官府给的身份证明呢?」 许猎人嘿嘿两声,道了句: 「大哥,您就通融通融吧,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什么闲时钱去办这个啊!我昨天打到只兔子,就给大哥当下酒菜吶!」 许猎人把手里的一个带盖的竹篓子递了过去,那守卫挑剔的拿手翻看了两眼,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让他们走了。 黎国富饶,即使是一个小县,人口都十分可观了。 人潮如流,熙熙攘攘,人们互相拥挤着,飘洒的汗滴都恨不得因走动而甩在过路的人身上。 许猎人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谢早的手臂,谢早有些诧异的偏过头来。 第61页 许猎人解释道:「人多,会走散了。」 谢早表示了解,十分干脆的说:「送我去这里的柳氏布行,我有熟识的人在那里,你把我送那里去后就可以走了。」 柳大人是这具身子的母亲在还没进宫时无意间救助的一个少年,和朝中一些大臣一样,是支持黎朝皇族的血脉的,并且在这群人里面十分有威望。 凭着这具身子母妃的救恩还在,这群人还算能为他所用,他暗地里跟柳大人联络过,知道柳大人在黎朝各处有一些生意,是用来联络和收集消息的。 他没有打算回皇宫去,萧漠,已经让他失望了。 布行不一会儿就到了。许猎人停住脚步,示意他就送到这里了,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 谢早喊道,然后说了句:「许大叔,周大娘这些年很寂寞,多陪陪她说话吧。」 许猎人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继续走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他的话。 谢早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布行里。 许猎人本身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谢早从他跟守卫那样自然随意的对话就能知道,但他在山林的家里确是沉默寡言,闷闷不乐的。 许智脑子烧坏后,夫妻彼此互相怪罪怨恨,多年下来就成了这样的状态,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些事情该放下芥蒂了。 遗恨不值得缅怀,比过去更重要的,是当下的幸福。 谢早没一会儿就被赶出来了。 原因是他没有信物,掌柜不相信他。 谢早抹了一把脸,也不着急,而是先去医馆,诊了脉,然后拿了几包药出来。 那个老大夫十分怜惜的把谢早送出了门,长吁短嘆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尽快完成吧!」 谢早看着老大夫眼角就快要流出的眼泪,和十分悲伤恨不得大哭一顿的脸,十分郁闷。 他是活不了多久了,可不至于这样吧,大夫这副好像要把他送走的模样是为何? 就不怕吓到病人吗? 谢早看了眼天上正烈的太阳,瞳孔被满目的金光占满,隐隐的光晕刺的眼睛有些涨疼。 要问谢早怕不怕死,他当然是不怕的。 可问要他想不想死,当然是不想的。 甚至不用多想,他都知道自己是多么贪恋每一次唿吸。 谢早乱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县里最大的一个酒楼。 像个大爷似的扔了一片金叶子到掌柜的柜檯:「要一间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顺便把——咳咳咳」 谢早狠咳起来了,内心暗骂了一声,把本来要说出——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给我送上楼的话,给硬生生转了口: 「把你们这儿用最好的米熬的白粥给我来一份,顺便给我煎份药!」 谢早愤恨地一把将自己手上的药包拍在桌上,病秧子是只配喝白粥的呜呜呜。 那掌柜呆了半天,才嘴角抽搐的把药包拿了过来,他听着谢早的口气,原本以为这人要如同以前来过的那些暴发户大老粗一样, 接下来会说:「把你们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给爷送上来!」 他以为能小赚一笔的。 结果就这? 就这? 白粥配药? 看不起谁呢!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1) 谢早又要了桶热水和治蚊虫叮咬的膏药。 上去洗了个澡后,他哼哼吃吃抹被蚊子咬的包,擦了半个时辰,才算完成。 他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脸,喃喃自语道了句:「我是小可怜。」 「客官,您的粥和药好了!」 谢早拉开门,从小二手里接过盘子。 小二有些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少年,如瀑布般顺滑的长髮还有些湿润的垂着,几根髮丝沾在少年秀美的面庞,更添了几分脆弱。 少年一脸病容,但并不影响少年的美,清澈的黑色眼眸里面生生不息,让人忍不住沉沦在他的目光之中。 微翘着的,形状优美宛如花瓣的唇苍白无色,却更惹人怜惜了,让人忍不住想去吻一吻,看看这唇糜.火兰嫣红的模样。 小二眼神痴迷,视线不由自主的像下扫去。 如玉的脖颈修长,上面有着被蚊虫叮咬的点点猩红,更让人着迷的则是上面青紫隐隐的血管,在浅淡的皮肤里透明的仿佛能感受到血液流经的灿烂,叫人想将指腹狠狠的按上去,揉捏捻动,感受那脆弱的美丽。 少年只穿了身粗布衣裳,纤细的身体包裹在里面,空荡的痕迹,过分引人窥探。 小二贪婪的扫视的几圈少年的腰部,和衣领,见实在看不到什么后,才不舍地把视线往下移去。 他唿吸急促了起来。 少年光着脚。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脚,不大,骨骼十分漂亮秀雅,还残留着一股青涩的味道。 脚趾圆润,线条流畅,扇贝一样脚指甲苍白冷然,透着珍珠一样莹润的光芒,仿佛是一件能揣进怀里好好观赏把玩的珍藏品。 再稍往上一点,少年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脚腕,脚踝处的踝骨很突出,线条精緻漂亮,那起伏的线条似乎适合被反覆仔细抚摸。 小二在外面疼的嗷嗷叫,半躬着腰腹抽搐着。 谢早哐的把门关上。 想到刚才他脚触碰到了个什么东西,谢早嫌恶的又洗了个脚。 第62页 等着弄完后,粥也差不多凉到刚好入口。 谢早吃完,正准备睡觉时,就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给噼晕了。 谢早晕之前恍惚的想:我真倒霉,我真可怜,没什么事就让我接着好好活着吧,我还不想死。 *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谢早看了看周围的石壁,像是在一处暗室。 他被绑在椅子上,正对着他的地方有一张巨大的床,床沿被雕刻出了精细的纹理,血一样鲜艷夺目的红色床蔓层层叠叠,里面似乎点了许多盏琉璃灯,将红光隐隐的透出来,在这昏沉的暗黑里,越发显得诡异和妖靡。 床蔓里不时传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深喘。 声音婉转艷丽,带着勾人的色气,在这昏暗妖诡的空间过分的惑人。 谢早梗着脖子去看,希望能瞅见床榻里的什么来。 太子莲从层叠着的帐蔓里探出头来时,就对上了谢早那双在黑暗里都熠熠发光的眼睛,几近让人难以忽略掉他格外强烈视线,他一时有些愕然。 太子莲露出精瘦漂亮的上半身,像玉石一样漂亮冷然的皮肤在红帐的衬托下越发白透,再配上那张圣洁、无可挑剔的面,强烈的诡异感令人感到致命的吸引与威胁。 谢早眼神流连在太子莲的腰腹处,纹理漂亮的肌肉直直隐没在被衣物遮挡住的尽头。 许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漂亮的皮肤上还有一些汗液,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迷人了。 实在有些受不了眼前小皇帝的视线,太子莲嫌弃的看了小皇帝一眼,重新撩开床帘,从里面拿出来一件衣服。 趁着这个空隙,谢早眼神十分好的瞄到了里面一个昏睡着的男人。 男人有着被岁月刻画的痕迹,但却更给其添加了一份沉淀下来的魅力。 显然是被欺负的昏睡了过去,长发胡乱的搭在脸颊上,眼角含着微微的湿润,唇嫣红破皮,脖颈以下是密密麻麻的红意。 床帘被放了下来,谢早有些可惜的移开目光。 谢早偏过头看着太子莲对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先发制人道:「我们谈一谈。」 被抢话的太子莲: ……………………………………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2) * 太子莲沉默了一会儿,从一片艷红色铺作的背景板上,笔直地朝着谢早走来。 他长发垂落在脸侧,髮丝随着他的动作飘动,一张圣洁的脸因此若隐若现。 他皮肤白的发亮,像是天赐的洁净圣光,与艷红的床蔓,昏黑的周遭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奇特又格外明昳的绚烂色彩。 太子莲脚步缓慢地围着谢早周围走,光着的脚磨挲在地上,触碰到地上的沙石发出了细碎的响声,一步又一步,缓慢拖延,带着浅淡的压迫感。 他目光似云烟一般亲飘飘沾在谢早的身上,带着饶有趣味的探究与轻蔑。 视线在少年遍布嫣红虫痕和可怜伤痕的双脚上停了一会儿,状似十分同情的说道: 「啧啧啧,真是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脚疼吗?」 谢早学着太子莲一眼的眼神,淡定地环视了几下这里阴暗潮湿的的地下环境,嘴贱道: 「呵呵呵,真是个被逼的像只丧家犬一样躲在地底下见不得光的太子,你脸疼吗?」 谢早猜太子莲无法接收到他短短三个「呵」里面表达的无尽嘲讽,和「你脸疼吗」里面蕴含的深意。 太子莲听了这话,怒气不显于面。 只是眼睛乍然眯起,上下眼睑将中间深黑的眼珠微微挤压,眼瞳里的微光得以在正中心的位置聚焦,偏射出一种尖锐的凌厉目光。 谢早丝毫不畏惧的看过去,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来:「怎么?被人说中了就生气了?」 少年的梨涡因为勾起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浅钱的窝,看起来十分的无害勾人,可如今在太子莲眼里却显得嘲讽非常。 他站到谢早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用令人心惊的速度,缓慢沉滞的朝谢早脖颈伸出了一只玉白的手。 太子莲一把将谢早脆弱纤瘦的脖颈握住,手掌下执掌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甚至他不用太收紧,过分纤细柔软的脖颈就滑腻的依顺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死生夺予,仅是一己之念。 太子莲眯起眼睛,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他慢慢收紧双手,眼神格外专注的看着少年因为缺氧开始青紫斑驳的脸,十分享受的观察着他濒死时的表情。 出乎意外的,少年的表情格外的平静,他似乎很能忍耐似的,睁着澄澈黝黑、幼鹿一般的眸瞳坚定的看着他,好似无所畏惧死亡一般。 要不是少年苍白如玉的脸开始一点点变的青紫难看,掌中纤弱脖颈上的喉结在鼓动挣扎,太子莲几乎以为是自己放水了。 他不由将手下力气增大几分,少年的瞳孔开始无法聚焦、逐渐溃散。 他目光紧紧的锁着少年,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笑意,好像他此刻不是在解决一个生命,而是站在佛堂里虔诚吟诵,为所有生灵超度祈福一般。 等到某个临界值,少年双眼翻白,整个人脸上的细微血管都都开始绷紧,太子莲才无趣的松开了手,少年的脖颈像断颈的天鹅般无力的垂软了下去。 第63页 谢早无力的半仰着头,剧烈的吸着重新流入肺腔的空气,随即又勐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团艷红的血。 血顺着嘴角滑落,滴答落在衣服上或是顺着瘦弱的脖颈滑下一条触目的痕迹。 谢早脸上的青紫未散,嘴角染血,颈上环着一圈格外可怕的掐痕,脖颈和衣服上尽是凌乱的血迹,他眼神溃散,显然还没有从强烈的窒息中回过神来。 整个人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被绑着丢弃在椅子上。 空气里的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太子莲微皱了眉头,看着浑身上下青紫红肿、血迹斑驳,像是被凌虐过的少年。 他眼神一亮,用手指将少年唇角的血渍晕开,苍白的唇开始变得靡、丽般的艷红,他略微垂头,伸出鲜红的舌尖将血一点点舔尽了。 半响。 太子莲又重新直起身来,似有所回味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唇,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就是太晦气!」 「看看!」 他伸出一根手指,从谢早的唇角开始,顺着血痕一路往下滑,如玉石漂亮精緻的手指点在脖颈和衣服上零落的血迹上:「都是血,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语气略有怜惜,但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和变态般的兴奋。 谢早还没有恢復过来,脑子里嗡嗡作响,迟钝的只能隐隐看见太子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如同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任人摆弄。 谢早垂着脑袋好半响,才缓回了一口人气,他喉管被掐的受伤,一说话就疼,声音又哑又可怜:「你把我抓来做什么?」 太子莲搬了张椅子来坐着,明明是平直的对视,可他那样一尘不染的坐着,偏偏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谢早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随即很快的湮没,澄澈的眼睛配着可怜的脸,有种致命的脆弱感。 要问他最讨厌什么,那便是与死亡挣扎求生的时候了,而太子莲,已经让他体会了两次这种感觉了。他狠狠的在心底给太子莲记了一笔。 等我逃离走了,一定叫你体会一下这种任人宰割的感受。 谢早暗暗想到。 太子莲脸上的表情很正经:「当然是用小可怜你来换我的命啊,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被萧漠逼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了。」 当日在画舫上与萧漠闹翻后,与一众人没有能讨论出萧漠更看重哪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将林知和小皇帝两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当日安排好了周遭的环境,让萧漠的人无法救援,还让一众会憋气的侍卫在河里待命。 他又另派了一众武功高强的死士去刺杀林知,他知道有萧漠那个武功绝代的人在,林知的刺杀多半不会成功,因而刺杀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玄机则是给林知下蛊虫。 而小皇帝这边,则是他另外安排的一齣好戏。要是萧漠更看重小皇帝,那林知必死无疑,萧漠失了这个左膀右臂必定会元气大伤。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3) * 要是萧漠更看重林知,选择保护林知,那也没关系,只要蛊虫下到了林知身上,林知也就成了废人一个,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而小皇帝就这样在萧漠眼皮子底下惨死过去,也说不定也会给萧漠心里留下一个疙瘩,只要能让萧漠膈应的事,他都很乐意去做的。 事发之后,他和大臣们就跳河逃逸,由水里的侍卫接应回国,然后立马启兵攻打黎国。 结果千算万算,还是失策了。 萧漠早就派了高手潜伏在画舫之上,徉扮做丫鬟伶人,听到动静后立马赶来救援,不一会儿就把他安排的人处理了大半。 太子莲在水中看着萧漠通红着眼往河里跳时,心里咯噔一跳,当机立断把小皇帝救了起来跑了。 是时林知蛊虫已经种下,他操控血脉中滋养的母蛊躁动,让林知体内的子蛊暴动,于是林知开始发狂,四处发疯。 这一变故拖延了萧漠一瞬,他得以带着所剩不多的人逃走。 小皇帝当时早就因为溺的太久而昏迷不醒,几乎没有什么脉搏波动,他餵了颗护住的心脉的药给小皇帝吃,给了他一个木筏躺着,让他顺流飘了下去。 然后,他当即叫人快马加鞭往下游跑,在下游处拦截住小皇帝。他直觉这个小皇帝或许是个变数,能让他成功的变数。 他和剩余的众人分批乔装打扮出城门,不出所料,萧漠果然早已命人守着关卡,严查过路带着重症昏迷的人。 但更要命的是,萧漠回去就派将领兵开始去攻打没有主心骨的梦国,还以包抄之势,从京都周边的府城开始彻查,圆圈逐渐缩小,要将他围猎捉拿。 梦国已经被攻打,国内群龙无首,如今他回不去,已经开始内乱了。他着急回梦国去,整顿混乱的朝堂,但无法从严查中藏匿回国。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便都寄托在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的小皇帝身上,他的人没有拦截到木筏,而萧漠也多智近妖的猜到了他将人从河里飘下去,如今正在开始搜查河畔。 他和萧漠争的便是先机了。 太子莲看着眼前唿吸微弱的小皇帝,眼尾略微上翘了极其微弱的弧度。 或许命运还是眷顾他的。 小皇帝,先一步被他找到了。 这便是他如今的筹码了,好好用,说不准会逆风翻盘啊。 第64页 太子莲手指忍不住握紧了掌下的椅靠,手上的青筋因为过于紧张而凸起。 谢早仔细观察着太子莲脸上变换不息的神情,纤细稀疏看起来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的眼睫往下垂了垂,他低哑着声音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我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吗?他——」 谢早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子莲,说道:「他既然能抛弃我一次,那也能再一次抛弃我。」 太子莲看着少年坚毅的眼神,但还是有点发红的眼尾,善意地开口安慰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此刻宛如真正的梵音,悦耳动听、又带着能渡化一切悲苦的慈善怜悯: 「傻孩子,我那是骗你的,你的萧漠,他是爱你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谢早假意挤了一滴眼泪出来,十分天真可怜的问道:「真的吗?」 他心里鸡皮疙瘩都洒了一地,强烈忍住呕吐的冲动,一个魔鬼突然的温柔,任谁也无法好好消受。 太子莲伸手温柔地摸了摸谢早苍白的脸:「是真的。」 这时帐内突然传来了一声不适的口申吟,太子莲勐地转过身,焦急地大步走向那张艷红无比的雕花大床,床蔓被粗暴撩开然后又合拢了。 谢早又眼神十分机灵的瞅见了那个男人的面孔,此时正满布汗珠,脸颊额上通红。 谢早很有经验的知道,他肯定是事后发烧了。 男人配着嫣红破皮的唇和腥红吻痕遍布的脖颈,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早突然想到自己也很可怜,想了想又不对,自己是真的可怜,人家是被「疼爱」过的可怜。 帐中传来太子莲温柔好听的声音,比对谢早温柔说话时的语气还要温柔几百倍: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水喝。」 谢早:……………………………… 不给饭吃,给狗粮?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4) * 太子莲或许是终于察觉到人是发烧了,急忙把人抱了出来,谢早十分好奇地盯着他怀里人的眼看。 越看,就觉得越眼熟。 好像就是宴会时一直挨着太子莲坐的一位梦国使臣,因为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禁慾冷淡,谢早因此还多看了几眼。 太子莲匆匆把人抱走,不见踪迹。谢早独身一人被绑在空旷阴冷的暗室,怔怔地发呆,不一会儿也因为浑身的疼痛飢饿,迷迷煳煳的昏睡了过去。 * 谢早再次醒来,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双手双脚被绑住扔在马车车厢里,随着马车的颠簸,身体不时撞在车壁上,又破碎的回落下来。 他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唿出来的气息又热又烫,身子酸疼疲软无力,脑子像生了锈的发条一样迟钝的运转着。 花了好长的时间,谢早才费力的捋清楚了目前的处境,他发烧了,目前被太子莲不知道运去哪里跟萧漠做交易。 蓦然,山林间飞驰的车轱辘滚上了一颗硕大的石头,整个马车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谢早被惯性勐地甩了起来,狠狠地撞上了马车的车壁。 「唔~」谢早浑身都要被撞散架了,疼的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啜泣。 疼痛还没缓解过来,他喉间又开始发痒,他浑身发软,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咳喘,只是喉结上下剧烈滚动颤抖着,胸膛起起伏伏,半响,一口温热的血才艰难的从喉间涌出,顺着苍白尖瘦的下巴,一滴滴往下滑落。 血被滴在车厢底部,谢早的脸和衣服不时蹭上去,血被弄的混身都是,谢早睁着眼睛看着抖动的马车顶,脑子里昏沉一片。 他双手被绑的很紧,身体因为发烧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几次,除了只让自己手被粗糙的绳子磨的更疼以外,于事无助,索性不去费力挣扎了。 他感觉自己体温越来越高,浑身又疼又热,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将衣服都浸的湿透了,黏腻的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他脑子像飘在云端上,不一会烧的昏睡了过去,又因为喉间想要咳嗽的痒意而痛苦的转醒。 身体虚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咳喘缓慢又艰难的进行,像是得不到干脆的将死之人,只能痛苦的喘息着,最后呕出了一大摊血水,顺着颊边带着温热痒意的滑落。 谢早有些迷煳的感受这一阵温热逐渐变凉,像是在感受自己的生命缓慢逝去一般,他有些难受的涨红了眼,眼睫湿润了。 热烈的暮阳落入宽广的群山怀抱,星辰奔赴延绵无垠的夜空。 暮色四起,黑夜逐渐侵袭小小的一方马车内。 白日沉寂在深山树丛中的蚊虫出来觅食,闻着血液的香甜成群结队飞入这四合的马车内。 强壮粗壮的蚊虫嗡嗡地围着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美食,分分下嘴。 又麻又痒,手脚被帮助无法搔痒,像只案板上的鱼一样被宰割吸食。 裸露的皮肤上不一会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肿胀疼痛,瘙.痒折磨。 谢早张着干裂的嘴唇,脸颊红的发烫,睫毛眨着想赶走飞在自己脸上叮咬的蚊子。 耳尖被咬了一口,眼皮被咬了一口,额间、脸颊也被咬了,谢早痛苦难耐的扭动身体,脚背绷出一个脆弱的弧度。 他着急难耐地挣扎着,心气涌动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甜腻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蚊虫。 第65页 谢早委屈的哭了出来,高烧的难受和咯血的痛楚,再加上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混着半月来被抛弃的心酸,汇聚成奔腾的洪流冲破心底最终防线的枷锁,在耳边轰鸣炸裂开来。 他崩溃的哭了,即使用尽最大的力气,嚎的脸蛋通红,也只发出了细微的哭泣声,连蚊子都没有惊动走一只。 眼泪从眼角可怜地滑落,沖刷了掉一些凝固的血液,在脸颊上留下一条条斑驳的血痕,像是人流了血泪一般。 赶车人带着黑色的斗笠和斗篷,黑布蒙着面,只狠狠地甩鞭架马,目不斜视的盯紧前路。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马车就这样飞速的赶了两天两夜。 谢早两天滴水未尽,还发着高烧,人早已经烧的迷煳不醒人事,大小便失禁,狭小的马车里面蚊蝇乱嗡,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谢早意识早就不甚清晰了,唯有本能的求生意愿让他苦苦撑着,吊着一口气。 清晨深林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疾驰着,勐烈的马蹄声燥得周遭的鸟雀四处逃散。 突然,羽箭破空的声音——自树木荫盛的深林里射出,精准的落在两匹马四条前肢上,和赶马的车夫身上。 两匹马痛苦的嘶鸣一声,双膝跪落倒下,马车被带的一个急剎,绷断套绳甩了出去。车夫被射中了正前胸,直挺挺的从马车上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马车哐然倒在一侧的山壁上,谢早又被一个狠撞,胸前一阵剧烈疼痛,一大口血从嘴角蜿蜒滑落。 谢早唿吸微弱地半睁着眼睛,瘫在地上,看着发出细微动静车帘。 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撩开了车帘,萧漠清冷如玉的脸出现在了谢早的视线里。 谢早唿吸一滞,视线有些依恋的看上清绝的脸。 「你来了。」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萧漠今日鲜见的穿了一身月白的白袍,男人似乎是清瘦了一些,衣袍有些松,但更显出几分清弱的俊美,像是堕落凡间的清冷上仙,带着漠视世俗的不染。 而如今,不染尘埃的人来救他了。 萧漠扫视了一眼小皇帝身上的状态,一张绝美清冷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怒意。 他怔怔好半响,才抖着手红着眼扑跪在谢早身旁,丝毫不在意这里的骯脏,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白色的衣袍小心点擦拭着谢早满是血汗的脸,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脆弱的害怕:「早早,我来了,我来了,我来晚了。」 谢早呜呜的哭了,眼泪却是没有一滴流出来,只是红了红眼眶。 *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5) * 谢早像个终于找个依恋的雏鸟一样,在萧漠怀里发泄着这几天都恐惧和害怕,萧漠笨拙地说着安慰小孩的话,一边轻柔的用大掌拍着小皇帝的背。 在熟悉的冷梅香味中,谢早一直紧张绷起来的精神终于倒塌,他放心的昏睡过去,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在一片氤氲的晨曦微光里,在夏露沾湿曲裾的微凉意境中,有人着素白衣裳执手而来,将他救于死生。 他的萧漠,终于。 来救他了。 萧漠等着人睡的安稳了些,才缓慢的搀扶着脏乱的车厢,慢慢的伸直久不弹而僵硬的双腿站了起来。 他冷着脸将人抱了出来。 那日事变后,刺杀林知没有成功,但太子莲的蛊沖还是下到了林知身上。 而林知,如今已经变的不人不鬼,拖着残破的身体昏迷在床上已经近半月了。蛊虫早被许嘉佑用一种遗族的秘术杀死了,可他身体残存的剧毒,却是没有治理的办法。 但是也有好消息,许嘉佑已经找到了方法。 萧漠眼神很深的垂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气息微弱的人,眼神暗了暗,神情难以明辨。 他更用力的抱紧了身上的人,看着路侧缺水干枯的野草,暗沉的眸面滑过一道弧光。 * 黎国皇宫。 泽沐殿。 萧漠眼眸深沉地看着小皇帝脖颈上已经紫黑了的掐痕,和满身的青紫伤痕,以及密密麻麻红肿着的包,身上散发的冷气几乎要凝聚成冰。 他给小皇帝洗澡的时候,凝结的血渍洗出了一池鲜红的血水,当时他手都忍不住颤抖了。 萧漠亲自给人洗完澡出来,准备给小皇帝擦药,他看了看榻上眉眼柔和昏沉着的人,脸上的清冷散去一些。 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探着带有粗糙厚茧的指腹,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小心地涂抹着药膏。 谢早觉得有些痒,费力的睁开了眼。 萧漠声音平稳,但眼里发亮:「你醒了?」 谢早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心里一时有些复杂,千言万语也难以开口,只是闷闷地说了句:「多谢你来救我。」 萧漠俯身将人抱在怀里,浓烈的冷梅香味让人顿生安全感,他冷漠的眉眼似被薄雾笼罩一般温柔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轻轻说: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 * 谢早被救回皇宫的第三天。 谢早醒的第二天。 海棠殿里。 林知脸色苍白的躺在艷红色的巨大床榻里。 原本明艷昳丽的人像是突然枯败的鲜花,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起来,他两颊凹陷,皮肤是中毒后特有的青紫。 第66页 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往日的鲜活骄傲丝毫不剩,被囚禁在梦魇里无法自拔,苍白的唇张张合合,发出微弱的呓语声,被噩梦侵扰出的冷汗在艷红床上侵犯出大片暗色痕迹。 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又脆弱,嘴唇苍白青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朵花期将近,即将枯败,零落成泥的高傲牡丹。 萧漠站在榻前很久,纤长浓密的睫晕开了一片暗影,他好半响才弯下腰来,将林知汗津津搭在苍白颊上的黑色髮丝轻轻拨去。 他面色沉重,带着冰雪的霜色几乎能叫一切冻结。但当他视线落在榻前的人身上时,眼神开始变化了,冷凝的眉眼化出春晓一样的柔和。 林知是自他开始復仇时就一直在他身边的人,这些年来彼此了解,互相作战,早就超脱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们是近乎恋人的挚友,彼此守望相助。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萧漠心疼的看着林知,骨骼分明的手指节搭在床沿。 他的视线又不由飘过虚空,朝遥远的地方看去,透着一股烦躁和隐匿很深的害怕。 他想到前天把人救回来时,小皇帝那血痕斑驳的脸,和无力扯着他衣角透着依恋的手,心里有些不舍和心虚。 他略微偏了偏头,侧脸对着榻脚边正在给林知腿上施针的人。 许嘉佑半张脸在明亮的烛火下,另外半张脸被床幕的阴影遮住,他躲着暗处那边的嘴角略微勾了勾,挑起了一种嘲讽的弧度。 两全其美,凭什么能给你? 他把脸转过来对着萧漠,脸上表情带着医者对病人特有的温和怜惜,他声音沉痛道: 「没有办法了,拖不了几天了,蛊虫被杀死后,他体内的毒素扩散的很快,再晚一些,就要变成一个废人了。林知这样骄傲明研的一个人,变成废人应该不会愿意活吧。」 最后的那句话,许嘉佑说的很轻,却像柄利剑一样深深刺中萧漠的心,他仿佛跌落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昏沉的挣扎在里面。 萧漠脖颈上分外性感的喉结轮廓,十分缓慢的滑动了一轮,他的声音有些沉重犹豫:「他才刚回来,身体没有养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6) * 「你好好想想吧,没有人能逼你做出抉择,小皇帝……,他毕竟本来就是那样子的身体,就算不……,也活不了多久了……诶!」 许嘉佑打断了萧漠的话,他说完后又重重的嘆了口气,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盯着萧漠,想看透他脸上的表情。 他看着萧漠眼里的不捨得和痛苦,心里涌出一股极致的嫉妒和恼怒。但他随即又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想到,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大概不会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谁吧? 他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强大清冷,清冷高傲宛如神邸一的男人,将会他别有用心的引导下,不自知的一步一步将他心底真正深爱的人慢慢害死…… 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许嘉佑快意的想到,他脸上的神情在这心底巨大喜悦的冲击下,已经有些收不住,一时间他一向温柔和善的面庞如同地狱诡笑的恶鬼一般。 萧漠视线不小心凝到他的脸上,看到这许嘉这副脸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许嘉佑微勾唇角,又变成素日里无害的样子了,他微垂了修长的颈项,温顺说:「我没事。」 萧漠「哦」了一声,他沉浸在抉择的痛苦里,根本没把这当一会事。 许嘉佑再次发声了,他很清楚萧漠的另一个软肋,身为帅将之府的他,歷来知晓战争的残酷,同样也有一颗爱民之心: 「太子莲有了周国的支持,如今又知晓林知中蛊无法处理朝政,怕是解决内乱,又有一场恶战。况且——」 许嘉佑拖长了音调,抬眼正对上萧漠的视线,用了最恭敬的语气: 「殿下您当初不是为了救林殿下,才同意和太子莲做交换的吗?殿下,其实您已经早就做了决断了吧?」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上萧漠的心口,将他的血肉剥离出来,内里明晃晃的摆在阳光底下。 许嘉佑的视线紧紧缩住萧漠的面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因此他很清晰的看到了萧漠听完他说的话后,深邃如浩瀚夜空、常常令人无法琢磨透的眼瞳里一瞬间闪过的种种情绪——有惊恐,有不安难耐,有害怕,有不舍,还有被戳破心底隐秘的怒气,还有极其赤诚无比的一丝迷惘。 萧漠不过一霎间又忽的醒过神来,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许嘉佑,不要试图惹怒我。」 许嘉佑垂眸,被搭落下来的眼睑遮住的眸瞳里满是抑制不住兴奋与激动。 他为他的试探结果而感到兴奋,浑身都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都沸腾了起来,为其主人的高兴而欢喜雀跃不已。 他太爱面前这个男人了,但他如今也知道他永远不能得到这个男人了,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而如今,他也不奢求得到这个男人的爱了,他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有什么比让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亲手害死自己心底的爱人,最后轰然醒悟然后崩溃更刺激的事呢? 他不能幸福了,他也要萧漠一世痛苦,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呢? 第67页 许嘉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7) * 快了,就快了。 许嘉佑在心里想到。 他要加一把火。 许嘉佑抬起脸来,毫无闪躲的对上了萧漠的视线,温雅的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莹光,他发出了一声似嘆非嘆的声音: 「殿下,您是喜欢上了小皇帝吧?」 萧漠震惊地抬起头,目眦欲裂,内心的巨震像是隆冬大雪,将人淹没迷失在一望无际的白茫之中。 清冷高高在上、淡漠冷静的表情终于崩碎,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的裂痕,「不、不可能!」 他脸上忽而偏执阴霾,冷淡地说:「林知的事,后天开始吧。」萧漠甩袖出门。 许太医站了许久,看着门哐当被关上,得逞般地笑了笑。 他半个身子遮掩在床蔓的阴影里,像是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良久,他才动了动身子,略微偏了偏头,看着昏睡不醒的林知,说了句:「多谢你了!」 床榻上的人冷汗直冒,显然是沉溺在巨大的痛苦里。 许嘉佑帮林知又换了一件汗湿的衣服,素洁修长的手掐了掐林知的下颔: 「多好啊,以后萧漠遗恨的时候,看见活蹦乱跳的的你,会怎么想?嗯?怕是不会想多看你一眼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忽然拍了拍自己脑袋, 「哦,我忘记了,如今你对那个病秧子也有那种心思吧?不过也是,你同萧漠是一类人,爱上同一个人,不足为奇。」 他照顾病患的动作一丝不苟,嘴里却是恶意满满地继续说道: 「会不会也把你杀死呢?连同我这个劝说的人?最后他身边的,年少相伴的友人,曾经相爱的恋人,都离开了,他将孤独终老!」 许嘉佑嘴里喃喃道,像是在下最恶毒的诅咒,却是给自己最爱的人! * 谢早被救回皇宫的第四天。 谢早醒来的第三天。 农历八月三十,夏日的尽头。 他的身体还没好,浑身的伤痕都没有消退,整个人泛着一股子易碎的柔弱感。 但是精神很好。 谢早吩咐醋排骨联繫柳大人,他回来已经知道当日事情的经过了,柳大人在被他劫走的几天奔波劳累,瘦了一大圈。 谢早让醋排骨把红烧肉支出去,自己撑着身子给柳大人写信。 醋排骨拿了个披风来给小皇帝披上,肿着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说道:「陛下您急什么,现在身体还没好,劳累不得!」 醋排骨在小皇帝被救回来后哭的稀里哗啦,眼睛肿着像个核桃一样。 谢早勉强写了几个字,又歇了歇手:「我现在精神不错,就多写写吧。」 他如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些事情该交代还是得交代好,这个任务,即使他快要死了,也要把它完成。 他偏头看着醋排骨肿成了一条线的眼睛,仔细看了两眼,道:「你去开点药抹抹吧,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越来越肿了?」 醋排骨毫不在意的揉了揉眼,随口道:「是吗?我到时候有空就去看。」 谢早叮嘱道:「一定要记得啊!」 「会的!会的!」醋排骨保证。 谢早这才满意,继续写信。 其实,黎朝皇族接他以后的继位人选他已经找到了。 黎国如今名义山仅存的皇族血脉一是他,二是已经疯癫了的一位王爷。 那位旭王爷其实已经有了血脉延续,如今正由柳大人教养着。 原来旭王爷还没被萧漠逼疯时,房里的一个丫鬟有了身孕,那个丫鬟害怕善妒的旭王妃,知晓自己有孕后马上请求回乡,想回去躲到孩子平安落地回来再母凭子贵。 结果东窗事发,待那丫鬟回来,回来整个京都局势大变,曾经显赫无比的王爷如今已经是疯人一个了。 丫鬟害怕,不敢声张这个孩子的真实父亲,只说自己回家乡成亲结了亲,成了寡妇,所以回京谋生路。 当谢早叫柳大人查以前那些王爷们可能遗留下来的血脉时,他夫人有次见着这个丫鬟脸熟,想着在原先在哪里见过,偶然跟柳大人提了一嘴。 柳大人一时意起查了查,没想到真找到了黎朝皇族遗落下来的血脉。 谢早叫柳大人悉心培养那个孩子,告诉他这就是未来的储君。 其实到这里,任务已经解决一大半了,剩下的事,便是如何从萧漠那里得到承诺,让那个孩子顺利成为下一代黎朝皇帝。 殿门前的宫女们喊了几声殿下,轻微的脚步往殿内传来 谢早知道这是萧漠来了,忙示意醋排骨把桌上的痕迹收拾好,自己重新睡在了榻上。 房门吱呀被推开了,清冷的冷梅香气扑面而来,像带着冬日的碎雪,冰冷,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清香。 萧漠进来用眼神环视了一圈殿内,谢早有些心虚,一急就咳喘了起来,一口血呕出来,才算舒服了些。 谢早拿着洁白细软的帕子去擦拭嘴角的血痕,白色的帕子上沾了鲜血的红色,像雪地上残落的梅花,有种破碎的刺目。 萧漠大步走到榻前,他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蕴含着无尽情绪,像是欲言难诉。 谢早从未在萧漠脸上看见过这种情绪,不由一愣:「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第68页 萧漠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笑来,其实也不算是笑,只是嘴角略微勾起,整张脸就宛如月华乍泄,泄出惊鸿皎洁。 谢早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每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笑,都会克制不住心跳。 「我今日带你出去逛一圈。」 萧漠把人抱了起来,乘马车出去了。 谢早待在马车上,从掀开的车帘看见外面的市井烟火,热闹百态时,还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萧漠会今日把他带出去玩。 但看到这满街的热闹,鲜活的人气时,谢早很快就将这一想法抛到了脑后,眼睛盯着集市上的东西目不转睛。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萧漠道:「下来吧。」 「啊?」谢早有些晕乎乎,看着萧漠伸出手,要把他牵出马车。 「上次骑马游街,你没有看过瘾吧?我今天带你下来逛逛。」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8) * 谢早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骨骼分明,干净圆润的指甲,带着健康的色泽,指腹略有薄茧,敛去几分清俊秀气,更给这双手添了几分侵略的美感。 他脸不由红了红,想到这双手的侵略性。 这双手,曾困住过他的下颔,使他在激烈中仰起头,撕咬他脆弱的喉结。扳开过他的腿,缠绕过他的舌尖,绵延过一片巨大的火焰,于无限幻想中极致纠缠。 谢早轻颤着把手放了上去,萧漠的手掌比他大一轮,宽阔的掌心能完全包裹住他的手,不留一丝缝隙。依旧是冰凉的触觉,谢早却觉得格外安心。 谢早的身体还没好多少,他下来几乎是靠着萧漠的身体走的,萧漠伸手搂住他纤瘦的腰肢,几乎把他半抱起来走。 身体虚软,虽有人支撑,但走的也很艰难。但他格外开心,街上的一切都叫他喜悦新奇。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加起来一只手也数的清。 更何况这次是跟萧漠一起来的。 路边有一个摆小摊的妇人,上面摆着香囊、蒲扇、玉佩、穗带之类的小玩意。 妇人见了他和萧漠就笑的很灿烂: 「两位!过来瞧一瞧,这都是我家里那位心灵手巧的媳妇做的,不比铺子里卖的差! 价格还很公道!若是两位贵人买的多,还能更便宜一些!」 谢早点了点头,在摊前随意拿了一个玉佩的穗子在手里把玩,确实做的很精细小巧,是很用心的做法,他偏头道: 「萧…、阿漠,你觉得呢,有没有看中的?」 萧漠手里正拿着一对很精緻小巧的颈圈,项圈的链身用碎玉珍珠串成,坠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同心环,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芒。 那妇人眼尖地看见萧漠手上拿的东西,乐开了花,神采奕奕道: 「公子好眼光吶!这是我家媳妇儿做的最好的、最用心的一件东西了! 那时她正新婚,小夫妻俩整日蜜里调油、和和满满的,小女儿心思才做出这一对同心颈链!是个有好寓意的东西! 公子买给你夫人吧!您家夫人娇俏貌美,戴上一定好看!也祝愿您和夫人一定长长久久的!」 谢早讶异了一瞬,夫人?他朝萧漠投去看询问的眼神。 出来时萧漠和他都换了一身衣服,又让人在他们脸上涂涂抹抹,他没来得及看一眼镜中就被抱上了马车。 难道把他化成了一个女孩子? 谢早有些好奇的摸摸脸。 萧漠看着如今面貌娇艷明媚的小皇帝但笑不语,深黑的眼底尽是搁浅的愉悦。 小皇帝脸上并没有改动什么,他本就年幼,面貌还有些没有长开,带着些中性美。 只不过略将他的眉眼描柔和了些,唇上和脸颊上具抹了点胭脂,显得白里透红,明艷秀美。 因为胭脂的缘故,小皇帝看起来十分有气色,他不由想到一种可能,若是小皇帝生来健康,会不会能活的更长,也许这次救了林知后,身体调养一二,还能活很久。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阵顿烦躁,忍不住伸手把小皇帝摸在脸上的手攥下来,紧握在怀里,仿佛这样能减轻烦躁一样。 谢早本就因为那妇人说他和萧漠像夫妻般配什么的话而脸红不已,而萧漠又在这个时候亲近黏腻,手碰到肌肉纹理鲜明的胸膛,谢早害羞的想使劲把手往后缩。 往后缩的手,就像即将脆弱不堪消失的人,萧漠感觉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即将流散,越发攥紧了。 「疼…,你弄疼我了。阿漠!你怎么回事?」 谢早指节被捏的快要移位,他仰头怒视斥责,才抬头,却被男人眼底的深黑云沉的霾雾所震,他有些委屈地唤了一句: 「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萧漠好像才回神似得,他没有解释,那个妇人也因为小夫妻间突然的凝滞而不敢说话,等到萧漠把银子递了过去,说:「这对项圈我们要了!」 妇人才突然从尴尬不言中出来,笑盈盈、贴切地拿了个木盒要把它们装起来。 萧漠道:「不用!」 说罢径直拿到手里。 勾下身子,亲自戴在了谢早的脖颈上。 萧漠认真的给他戴着项鍊,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像把柳叶弯刀,勾进了他的心尖上。漆黑的瞳孔里填满了他的身影。 第69页 男人有些温热的唿吸喷在他的颈侧,还有青紫掐痕的脖颈颤抖了一二,谢早不由唿吸更轻了,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漠已经戴完了,他微微弓腰,把另一条放在谢早的手心上。 谢早心里发颤,手有些抖地踮起脚给他戴上了。 街上吃食很多,谢早兴致勃勃要一一尝过去,萧漠皱着眉制止了,说不太干净。 谢早从身上拿了个装圣药的玉瓶出来,把粉末倒在手上,认认真真的舔干净了:「这下你该放心让我去吃了吧!」 萧漠乌黑眼瞳辨不清神色,他直直看着眼前的少年,揩掉了他嘴角沾染着的些许粉末: 「你不是不喜欢吃这药吗?」 谢早笑了笑:「偶然吃一吃。」 虽然副作用可能很大,可他身体都残破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更何况,…… 谢早想,澄澈的眸光里闪过星辰一样绚丽的光芒:他不想在这样的一天吐血,狼狈又可怜的在萧漠面前。 他想要有个普通却幸福的一天的回忆。 在远久后的记忆里,它该是美好无缺的,他就像个普通的健康人一样,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游街,安详又宁和,没有铺染刺目的血迹。 他们一起尝了许多吃食,不过萧漠也都只让他吃了一点,他皱着眉,眼里藏着笑地接受了萧漠的管教。 逛了一条街,谢早吃了那作用极强的圣药,还是有些撑不住,他又倒了些在手心,玩乐的时候偷偷的舔干净了。 最后,萧漠半抱着他,来到了一家酒楼:「要一间最好的雅间。」 在小二的带领下,两人去了三楼的雅间,谢早趴在窗沿上勾着头看外面的人潮往来。 萧漠无奈地把手在他腰上箍着,防止他掉落下去。小皇帝脑袋随着人潮偏来移去,像个刚睁开眼睛都婴孩,什么都很好奇。 「你今天还没有看够吗?」 耳畔的声音很沉,带着清冷的味道,谢早握住男人放在自己腰前的手,把大掌张开,在上面用手指写字,漫步经心的回答道: 「没有,我还没有看腻。」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89) * 萧漠似乎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身子略微往前倾了些,紧紧贴住了谢早单薄脆弱的后背。 冷冽的梅香气阵阵袭来,于宽广的胸膛相比,他像一只被人禁猎在怀里的小乳燕,谢早被自己的想法所怔愣了一下。 细软的手轻轻的在布满薄茧的掌心滑动,带起一点酥麻感,萧漠不由微微垂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小皇帝白腻如玉的耳朵上 许是年纪小,耳朵还没有长大,小小的一只,他张口就能咬到嘴里;舌尖一压,就能涨满的侵占整个耳廓,让可怜的小孩发出呜咽的求饶声。 窗前採光正好,明亮的光线穿透白玉般的耳,折射出一抹鲜嫩的、稀薄如血水般的颜色。 人言,大耳福大,小耳福薄。通常而言,福大就是长寿安康,福薄就是命短早逝。 萧漠本是不信这样的虚妄迷信的,可如今他确实要亲手摺断这病弱的嫩芽………………真应了那句小耳福薄,确实不能活的长久。 「你在我手心写了什么?」萧漠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早专心致志地在手心里比划着名,没有注意到这声音的压抑低沉,他嘴角微微翘起:「你猜?」 「我猜不到。」 萧漠仔细感受着手掌心的动静,像小猫在抓挠,不是字,或许是画? 他忽然想起了今年春日时,小皇帝每天都会给他写表明情意的信,总会附带一副看不明白,像墨汁随意泼洒上去的涂鸦画。 春日桃夭灼灼,记忆如浪潮般不可抗拒地温柔翻涌而来,越发衬的如今的局面单薄苍白,掀开遮羞的帷幕就会洒落一地的鲜红血水。 白是柔情蜜意时的情动,是假意欺骗的蜜霜;红是白里泛出的红,软剑裹着蜜糖刺入心脏,无痛,却正中红心流出艷丽的血。 红白交加,刺目骯脏。 「我写的是你的名字!」谢早高兴地说。 用的是我家乡的字。 「是么?」小皇帝的声音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名字是这样写的吗?」 他忽然感觉夏末的阳光太过刺眼,竟让他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目,他更贴紧了小皇帝瘦弱的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点安慰似的。 谢早感觉背上像挨了一只爱撒娇的大狗,他将背往后仰了仰,让两人之间紧密的没有了一丝缝隙。 没过一会儿,酒楼上了菜。 萧漠选了小皇帝能吃的菜,仔细给他装在盘子里,放在小皇帝面前,然后他又给小皇帝仔细挑鱼刺。 谢早一顿饭吃的很满意,特别是被服务的很满意。 下午的时候,萧漠没让他立马去玩,要他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入了夜。 因是月末,天黑无月,但街道上明亮的像是繁星落在了地上,灯火通明,人潮来往,喧闹熙攘,俨然节日盛景。 「今天是过节吗?」谢早望着喧闹的人潮,百姓携家带口,年轻的少年少女们面带羞云。 他们身边的一个小摊老闆麻熘着手里包混沌的动作,眉飞色舞道:「小夫人,您不是这里的人,肯定远嫁来这里了吧?」 他促狭的瞧了一眼看起来娇艷欲滴的谢早身边高大俊秀的青年,青年正半张着手臂,护住怀里的人,防止被人流碰到。 第70页 他看着谢早脸上开始羞红一大片,才得逞的嘿嘿笑了几声: 「这样体贴的郎君,也值得远嫁!今日是我们京都的夏央节,今日宜室宜家,您瞧这街上,多是幸福的家庭和对眼的年轻少女们出来游玩,今年的年轻少年们,说不准几年一过,日后的今日就要带着孩子出来玩了。」 谢早恍然大悟,突然心里一颤,自己不知道今日节日是什么意思,可萧漠会不知道吗? 他眼底闪着细碎的星光,转身仰头看着萧漠。 萧漠温柔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脸颊。 馄饨老闆快要酸死了,他打趣道:「小夫人,今年回去就生一个吶!明年抱着小公子、小小姐来这吃,我不要你们钱!」 谢早尴尬的连连摆手,诚实道:「我不会生!」他边说边往后退几步。 萧漠勾唇用手钳住他的腰,不让他后退。冰凉的手从他的腰侧,摸到了他没有赘肉的肚皮上,轻轻揉了揉,笑意从喉腔里憋了出来: 「你能生的!夫人!是我不够努力!」 谢早:…………………… 两人最后合吃了一碗馄饨,这家小摊做的的确很美味,馅皮儿薄肉鲜嫩。 走的时候,谢早看见萧漠从怀里拿出了好几片金叶子,老闆乐呵呵地收下了。 接下来的游玩,萧漠把他背到了背上,谢早视野宽广了不少,他指哪里,萧漠就背他到哪里,直到夜市将闭,两人才回了宫里。 谢早有些意犹未尽,萧漠黑沉的眼珠看着他道:「别急,等会儿还有。」 萧漠帮他加了一件衣服,然后用轻功把他带上了宫里最高的建筑上。 谢早捂着因为凌空而噗通噗通不断乱跳的心脏,从高处俯瞰着整个皇宫,和拥护着整个皇宫周遭的万家灯火,心中充满了一股激盪的热情,有种想要吶喊的冲动。 「啊——」 谢早张大喉咙喊了一声。 「咳咳咳——」夜间寒凉的空气进入肺腔,让他忍不住咳了起来,谢早赶快掏出圣药药粉,舔了一手掌。 「我好高兴,萧漠!我真高兴。」谢早冲着萧漠道,眼睛看看身侧男人的脸,又看看屋檐之下的盛景。 「我明年也能这样吗?后年也能这样吗?大后年?」 他害怕的问。 这是一句询问,也是一句渴求般的承诺,也是对生命不可知的害怕,他满身的病痛,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 而他如今,居然开始害怕自己走了,萧漠会怎么样,他急切的希望听到萧漠的肯定回答。 谢早眼里满是憧憬的直视着面前清冷似月光一样的人。 萧漠喉间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他看着面前这双澄澈眼里的微光,像藏了满条璀璨的银河一样的美丽,他知道结局,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就这样定住了半响。 久到谢早内心的炽热逐渐冷却,夏夜的冷漠穿透身上的衣服,冷入骨髓。 良久,在谢早不做期待,认命般失望的时候。 萧漠肯定的道:「会的。明年后年,大后年。」 在这一刻。 久卧榻上的晦暗无光,缠绵刺骨的细碎疼痛,嶙峋瘦弱的肩胛,渴望窗外的眼睛,皆在这一剎那间释然,心里固不可摧的冰城轰然倒塌,滔天大浪翻滚而下,越山攀岭磨平稜角,化成一道温柔的溪流,浇养开一朵接一朵的岸边小花。 欢喜,叫嚣,胆怯,兴奋,情绪像陈年酒窖里新制的酒一样在谢早的心底糅杂酝酿开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0) * 正在那时,京都的夜钟敲响,仿佛一个信号一般,远处的烟花在两人身后的夜空中突然绽开,极致绚烂,靡丽绝美。 在巨大的烟花炸开的声响中,谢早心脏砰砰地跳动着,萧漠从背后贴近他,把他搂在怀中,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和耳朵。 微凉的夜风颳在他的面颊上,眼睛听不见,触觉更加敏锐了。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背后胸腔中和他一样频率跳动的心脏。 原来不太健康的心脏,在同样的情绪中,也能够像栓起来的风铃一样,在空中晃荡出一致的美妙旋律。 它那是亘古不变的至死不渝,谢早在微凉的晚风里静静地想到。 两人在屋顶上看了半夜的烟火。 后来他觉得冷,萧漠就把他抱在怀里坐着,最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隐约听到萧漠一直在说话,模模煳煳的不甚清晰,他只记得最后萧漠很可怜的,犹如一只困兽般地问他: 「……答应我,帮帮我好吗?救救他,最后……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早不想萧漠不开心,他没听清楚萧漠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迷煳的把手在萧漠宽大的掌心里轻软拍了几下,安慰般含煳地说道:「好。」 随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要不是紧箍在他腰间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他都要以为萧漠已经抛下他离开了。 夜凉如水,晚风疲惫地吹。 漫天的繁星像是被人遗失的珍珠,在浩瀚里摸滚打爬,黯淡无光,照不亮归家的小路。 似乎过了很久,谢早感觉萧漠低声唤了一句他,声音又低又清凉。 他隐约被唤醒了一点点意识,就感觉有什么湿润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然后被人轻轻拭去了。 第71页 * 第二日,谢早是被一阵喧闹所炒醒的,他的床边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萧漠和许太医在他的床边近处站着,外圈一堆宫女太监垂立听命。 谢早看着醋排骨被挤到最外侧,见他醒来,此时正担忧焦急地望着他。 怎么了?谢早心里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面上装作迷茫没睡醒的样子环顾四周,床榻边居然多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剪刀、匕首,碗具之类的东西? 谢早皱眉,看着萧漠:「这是做什么?」 萧漠今日穿了一声暗红色的衣袍,上面又黑线绣了一簇簇的墨菊,像是血色沉淀后的暗色污渍。 他垂着眼睑,神色清冷没有抬眼看谢早,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株沉默蔑视的高岭之花。 谢早看着默不作声的男人,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再次问了句:「你们这是做什么?!」 许太医好像这时才看见谢早醒来一样,他怜悯的看着小皇帝,扯出来一个牵强的笑容:「陛下醒了啊?先吃些早食罢,不然待会怕是不好受……」 说完,就离开榻边,从宫女手里接过一蛊热粥,勺子舀了一勺,仔细地吹了吹,递到小皇帝的嘴边: 「陛下,臣已经凉过了,粥的温度恰好,请陛下吃几口吧。」 谢早扭过头,苍白的面颊升起两团恼怒的红晕,他定定看着榻边没有解释,只是冷着脸站着的萧漠,心一点点下沉了。 「我连一个知道的机会也没有吗?」谢早哑着嗓音开口,眼尾发红。 「殿下昨日没有告诉您吗?」 许太医状似惊讶的看了小皇帝一眼,眼里的怜悯同情满的要溢出来。 谢早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定定地看着许太医演戏。 许太医犹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漠,看着萧漠只是冷着一张绝美清丽的脸,没有丝毫开口的模样。他才貌似很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几欲张口,又闭上,似乎很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的样子。 谢早就这样冷眼瞧着他,也冷眼瞧着懦夫一眼不敢开口的萧漠。 许嘉佑抬了眼,看了看小皇帝的表情,也不打算逗弄了,悲怜的语气,眼底却是满满的恶意地开口道: 「林殿下中了蛊虫,蛊虫已经被我拔除了,可蛊虫里面带毒,若是不解开,林殿下便是死路一条。」 谢早脸色苍白的咳喘一气,鲜红的血从喉间涌出,流过苍白的嘴角,蜿蜒出一条刺目的痕迹。 谢早随手用手抹了一把,血被晕开,弄脏了半张不大的脸。 许太医用帕子要给小皇帝擦,谢早用力把他的手扶开,恶狠狠地道了句:「滚!」 他眼睛通红,像只被巨兽逼到幽黑的角落的小兽。 这时,萧漠终于说话了,他冷眼瞧着发怒的小皇帝。小皇帝苍白的脸上上脸的怒气和血渍交加,像个脏兮兮的没有被好好照顾的可怜幼宠。 他皱了皱眉,眉目显现出几分冰冷和威严来:「闹够了没有!」 他挥手叫宫女侍从们都出去,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里面只剩下萧漠和许嘉佑。 萧漠开口,对着小皇帝淡漠地解释道: 「黎国谢皇族的辛密是某些皇族的血肉有解毒功效,且每代只有一人,已经疯了的旭王爷的的血没有用,如今只有你能救林知了。」 谢早脸彻底苍白了起来,他直直看着萧漠,他听见自己轻轻的问道:「昨天便只是一颗甜枣吗?」 萧漠的眉眼拧起,讥讽的看了似乎把什么都当真的小皇帝,冷声说道:「你昨日已经答应了孤王,同意了救林知的命,你救人以后,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的。」 「哈哈!」谢早笑,颊边的酒窝荡漾开,笑的很甜,像朵染了血的干净梨花,脆弱美好的不堪折断。 血大口大口的从谢早嘴角涌出来,身前的衣领和被子上尽是一片刺目的血痕。 像是梨花被血浸泡,开始骯脏了起来,谢早的意识逐渐模煳。 「殿下,您看这?」许太医纠结的问着身边的人。 「先给他用药,明天再取血。」 「林殿下怕是支持不住了,……要不,今日的血取少些,明日再多些。」 萧漠冷声道:「那就这样吧。」 一根针扎进了穴位里,剧烈地刺痛让谢早重新清醒了过来,他的右手被人拿在手里,冰冷的刀锋就要触碰到他的掌心。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那只手,刀被甩了出去,划过那人的脸颊。 许太医脸上一道血痕,有些无奈的对萧漠道:「陛下力气太大了,我制不住他,还是您来比较好。」 谢早足背紧绷,看着萧漠一步朝他走来,眼神清冽冷漠,浓烈的冷梅香气扑面而来,萧漠伸出手去捉瑟缩的躲在床榻上的小皇帝。 谢早看着萧漠一步一步倾身而来,绝美清冷的容颜和梅香本是他喜欢之极的东西,如今却要成为一把尖锐、所向披靡的匕首,啖食他的血肉,取他的性命。 「不要!…,不要!」谢早委屈的哭着,眼泪顺着布满血痕的流下,脆弱的落入纤细的脖颈中。 萧漠不可抗拒的跪上榻前,一步一步朝着谢早不容置疑地爬去。 谢早往榻角里面躲着,将瘦小的身躯团成一团,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萧漠看着在榻角躲着的小皇帝,眼底的暗色深沉,他伸手,握住小皇帝纤瘦的脚踝,一把将人拖了出来。 第72页 谢早呜咽双手惧怕地紧握着榻前的床沿,不想被拖出去放血,他脚胡乱的瞪着,想把侵逼而来的强壮身躯给踢开。 双腿被男人健壮有力的身躯给压在身下,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紧握在床沿上的双手,被男人有力冰冷的手给一根又一根的剥开。 他被拖了出来。 谢早眼睛通红地看着萧漠,瑟缩着脑袋,哀哀地求道:「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萧漠将小皇帝的四肢固定住,把小皇帝的下颔强硬的抬了起来,他目光冰冷,冷冷道:「我可以!」 谢早忘了哭泣,被这话震的心里剧烈的疼,他呆呆的坐着,手腕被人拉了出去。 直到冰冷的刀刃划开苍白瘦弱的掌心,鲜红的血液瀰漫滴落,谢早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哀嚎。 可萧漠的动作一步未停,刀刃更用力了几分。 谢早终于崩溃了,他泪眼朦胧的看着萧漠,可怜又绝望的道:「萧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喜欢你呀……」 ……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1) 谢早被一阵细微的声音吵醒,他现在每天只能清醒一两个小时,更多的时间则是在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下沉睡着,以修復失血过多的损伤。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许太医将他的亵衣脱掉,苍白泛青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因为触碰到冰冷微凉的空气而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激起一点点红痕,而有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手指长的针一点点没入皮肤,扎入穴位之中,从一开始的轻微麻痒而变的巨疼起来,谢早只是一声不吭的忍着疼,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苍白着脸的咬紧自己下嘴唇。 许嘉佑微垂眸,看着小皇帝脆弱如蝶翼扑簌颤抖着的稀薄睫毛,按照惯例说了句: 「陛下,若是疼的慌,您可以咬臣的手,若是您嫌脏,也可以咬我准备好的白布,您这样……」 许嘉佑悠悠地嘆了口气,轻轻道:「您这样会咬伤自己的。」 他手里扎针的动作不停,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亮光,他本来还以为小皇帝对萧漠失望之后,心生绝望,再放一段时间的血,也就活不成了。 可小皇帝这求生欲实在太强了,喝药扎针配合的不要太乖巧,怕是把林知救活之后,还能顽强的活一段时间。 这怕是他救治的病人里面求生欲望最强大的一个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许嘉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就算能挺过这次,长时间的放血,让本就残破的病躯更加脆弱,怕是用不了一年,就会…… 许嘉佑心里满意起来,手里的动作更加精细认真,既然已经知道小皇帝活不成,他也就没必要在救人治病这件事情上马虎了。 谢早不发一言,泽沐殿里面安静的让人害怕。 自从他开始放血就林知的命后,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被清了出去,外面严加看守着,醋排骨试了几次,连单独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殿门被推开了,带进来一阵沾了湿气的凉风,夏末之后,秋雨频繁了些。 淡淡的冷梅香气被风带了进来,是萧漠进来了。 谢早没有拿一个眼风过去,只是静默的忍受着疼痛,眼睛垂着,叫人辨不明里面的情绪。 门又被吱呀一声关上了,轻慢的脚步声逐渐朝内室走来,最后停到了榻前。 萧漠青裳而立,在有些昏暗的光影里,隐约可以看见他白玉般清冷的脸,浓密纤长的羽睫上沾了几颗秋雨,像露珠似的衔在上面,柔和了几分清冷。 他看了眼榻上的人,小皇帝明明知道他来了,却没有给他一个视线,只是苍白的背微微弓起,像个忍不住害怕巨兽的小兽一样。 萧漠眼里闪过一丝愠色,小皇帝这是怕上他了吗? 他更加踏前几步,想要坐到榻上去,把小皇帝的脸扳过来看他。 浓烈的冷梅香气萦绕身侧,察觉到萧漠的逼近,谢早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想往床榻内侧缩起来。 「啊!陛下!」许太医皱眉尖叫了一声,小皇帝的身子抖动,扎进去的针差点断到肉里去了。 他手疾眼快的把针拔了出来,但针还是在苍白的嵴背上留下一条血痕,像条丑陋的蜈蚣印子。 萧漠被眼里那条鲜红的血痕给刺了一下,忙扑过去,把小皇帝抱在怀中,仔细看了看那道伤痕,柔和地问道:「疼不疼?」 谢早发出干涩的声音:「不要……不要」,他浑身颤抖着想要缩成一团,摇着头,嘴里只呢喃着那两个字,害怕地想要从萧漠怀里挣扎出来。 萧漠看着小皇帝害怕他的神态,眸色彻底暗沉了下来,巨大的愤怒让他红了眼角。 他冷下神色,将小皇帝蜷缩起来的腰肢抚平展开,不容拒绝的把他抱在了怀中,带着厚茧的守扌莫在了小皇帝瘦弱的嵴背上。 他一根一根的、仔细的扌无扌莫着小皇帝的肋骨。指腹反覆展压摩.擦,带着浓厚无比的侵占.欲,没一会,就搓出了一片红痕。 谢早嘴里喃喃着,嵴背被反覆摩.攃出一片热烫,兇狠的仿佛要在他的背上烙下一个永远不能磨灭的痕迹。 浓烈的冷梅香气,和侵占.欲满满的健壮身躯,谢早心里更害怕了,他手脚并用挣扎着,抗拒着萧漠强势逼迫的亲近。 他双脚被霸道的环在了萧漠的月要侧,瘦弱的前月匈被狠狠按在萧漠的怀里,能动的只有一双手,他忍不住用双手推距着身前的霸道身躯。 第73页 两手都划满了取血的刀痕,新鲜的疤痕上是软嫩的粉肉和血痂,谢早用手掌去推拒萧漠的胸膛,结果碰到了没有长好的伤口。 他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嚎出了声,断线的眼泪濡湿了萧漠胸前的一大片衣服。 明明更剧烈的疼痛都能忍受,可这手上的伤痕却只要轻轻一碰,从身到灵魂都会忍不住颤抖起来。 萧漠慌了神,放开了小皇帝,谢早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榻角,蹲起来,抖着身子,呜咽着,小心地用舌头舔着自己手掌上没有癒合好的粉肉。 他就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躲在角落里可怜地舔舐伤口的奶兽。 萧漠被这一幕刺痛了,他脸色蓦然黑了下来,站在床边良久,灼热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小皇帝身上一瞬。 半响,许太医才嘆了一口气,道了句:「今日到了取血的时辰了。」 萧漠沉沉的看了眼小皇帝,才出去叫了一个人进来帮着取血,他就在一边安静看着小皇帝。 自从他取了几次血,然后发现小皇帝开始惧怕他后,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他再也没敢亲自动手取血,想着这样小皇帝就不会怕他了。 可是,小皇帝现在还是怕狠了他,一见到他,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怕的不行,根本不让他亲近。 他已经好久没有抱过小皇帝了,他如今每天都泡药浴,想着把身上的梅香给遮盖住,现在已经很淡了,但小皇帝还是闻的出来,他一挨近就瑟缩的不行。 想要这里,萧漠的眼底就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云色。 萧漠离着他很远,谢早这才正常了起来,把布满刀痕的手伸了出去,任来人纠结地找着下刀的地方。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2) * 远离了萧漠,深入骨髓的恐惧逐渐消退。 谢早半阖着眼睛,疼的直抽泣,他看着血液滴落在玉白的碗里,浓厚的血腥气在空气里瀰漫开来。 他开始时每天都被萧漠亲手取血,从最开始的哀求绝望,拼命挣扎,最后都被萧漠冷着一张面容无情的制止住了。 无论他如何的苦苦哀求,泪满面:「不要取我的血好吗?我想活着,我喜欢你啊!……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萧漠最后都会强制的把他的手腕拉出来,冰冷的刀锋狠狠划破软嫩的肉,温热的血砸落白玉制造的碗里,逐渐由温热变得冰凉,像是被逐渐欺凌走的生命。 他手好疼,好疼啊。 谢早忍不住抽噎着嚎哭着,鼻头眼尾都红红的一圈,方才那样疼的的扎针都能一声不吭,如今却哭的像个软嫩怕疼的小孩。 萧漠远远地看着小皇帝的眼泪,心里软的一塌煳涂,他抽搐着发疼的心脏,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抱抱小皇帝。 「不要!啊!啊!啊!」 谢早害怕地尖叫着,看着逐渐靠近的男人,面上露出惊悚的表情,瑟缩瘦弱的身子往后躲着。 许嘉佑无奈的把住小皇帝后退的手,转头道:「殿下,陛下怕您,您还是先出去吧。」 怕我? 小皇帝怕我? 萧漠一双漆黑的眼霎时变得暗沉无比,像有什么可怕的阴暗在孕育生长着,他冷漠的看了一眼许嘉佑,像是看一个阻挡他的死人一般。 许嘉佑不由后退了一步,刚才萧漠的眼神是真正的想杀了他,身上浓厚的杀气和敌意几乎化为实质,要将他抹杀。 他手指用力掐入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清醒一些,对着萧漠冷冷道: 「殿下您忘记前天了吗?如若您想陛下活着,就应该跟陛下保持好一定的安全距离!」 前天的时候,萧漠强制地想要抱住谢早一起休息,谢早颤抖害怕的呕了一床的血,艷红的血花像秋日铺落的雨滴,绚烂的渗人的慌。小皇帝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差点没救回来。 萧漠因为这话,眼神变了变,显然是回忆起了那天的可怖场景,他脸色彻底苍白了下来。 萧漠眼神疲惫的看了一眼许太医,随即又目光贪婪的看着小皇帝,里面是浓郁的慾念和阴鸷,仿佛要将眼中的人吞之入腹一般。 谢早不安地颤抖着,想要躲避这过于露骨的眼神。 灼热的视线根本不容忽视,带着要将他狠狠侵战的贪念,想将他浑身上下,一寸又一寸的洗干净,期负到他哭泣求饶一般。 他布满着青色血管的脆弱足背不安的蜷缩着,可爱小巧的脚趾皱成一团。 许是这挪动的脚趾吸引去了萧漠的注意力,萧漠的目光宛如黏腻海藻般缠绕的卷了上去。 谢早的脚仿佛被这视线其欠负过分了一般,竟然羞恼的泛起粉色的红晕。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萧漠粗大性感的喉结滚动一轮。 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舌忝唇角,眼神格外不甘心地看了眼小皇帝,才出了殿门。 萧漠走后,谢早颤.栗不已,被那格外强势的视线逼出了一身细汗。 他感觉自己开始神经衰弱了,被自己,也是被萧漠逼的。 他最近时常做梦,梦里的情景交错混乱,无非是那次亲密交换的颈链,那场绚烂到靡.丽的烟花,那晚坚定无比的承诺,——最后都会卷做一团漩涡,变成男人侵占意味强烈的冷梅香气,和那张冰冷的面容。 第74页 甜蜜的糖果变成了血色的盛宴,绝望、恐惧、害怕、受伤等一切阴暗情绪尽数铺展而来,尽数凝成寒冰,冷冻住那好不容易张开的心房。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世界里本来只有哥哥和生命这单纯的两样东西,有人绰不及防的闯了进来,又狠狠的将的真心揉碎,变成血红的一片欺骗…… 如今,曾经他喜欢的东西,都变成了他沾不得、碰不得的心痛和恐惧,他从潜意识里开始害怕萧漠,只要靠近,他仿佛连灵魂都疼痛了起来。 * 入秋后的第二十天,农历九月二十。 从谢早身上取出来的血,都被餵入林知嘴里解毒。 萧漠每天都会冷冷地对着许太医问一句:「还有几天就不用再取血了。」 许嘉佑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萧漠的冷脸: 「快了,殿下,如今正在关键时期,林殿下需要我照料,陛下也离不得我。不如把林殿下搬入泽沐殿,我两个人一起照料。」 萧漠神色淡淡地听着许太医的回答,露出有些嫉妒的神情来,他如今根本挨不着小皇帝,只要他一靠近,小皇帝就会惧怕的瑟瑟发抖。 哪怕等着小皇帝睡着了,他靠近过去,小皇帝也会不舒服的皱着眉头,随后像做了噩梦一样手脚挣扎,发出痛苦可怜的求饶声,这让萧漠根本不敢挨近。 许嘉佑看着萧漠眼里的嫉妒中带着哀怨的神情,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再次问了一遍:「殿下,您觉得如何?」 自从他决定报復萧漠以后,看着这狗男人有些可怜的模样,心里十分的爽。 萧漠冷淡的嗯了一句,然后走了。 等着萧漠背过身,许嘉佑用手扇了扇空气,皱着眉毛,神情要笑不笑: 死萧漠,为了弄掉他那一身骚包的冷梅香气,日日泡药浴,脸都快泡绿了,味道也要熏死人! * 林知被搬到泽沐殿里,跟谢早的床对着,谢早傍晚从昏沉中醒来,就看见对面搬来了一个床,林知躺在上面。 经过这些日子喝他的血,林知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整个人像是一朵被肥沃土壤滋养的花,变得娇嫩起来。 谢早依旧在被放血的时候哭,萧漠在一旁离得远远的,在暗处窥探着,眼神灼热地游弋在谢早果露在外的每一寸月几肤上。 谢早看着许嘉佑把玉白碗里温热的血餵进仍然昏迷着的林知嘴里。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3) * 温血入喉,林知唇角沾着一丝血迹,在玉白鲜妍的脸上挂着,平添几分极致的妖治,像山里修成精的妖精。 谢早打着哭嗝,小心翼翼地舔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可伤口未癒合,他用口水去濡湿,只会更痛,他「嘶」地痛叫缩回了,然后又不死心的继续。 许嘉佑背对着萧漠,正对着小皇帝,他用看小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谢早,嘴里却是十分温和的语气: 「陛下,伤口没有长血痂,不能去碰,会疼的。」 谢早置若未闻,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好几次,才长了记性,含着一泡眼泪躲进了被子里躺下了。 许嘉佑看着小皇帝的目光更嘲讽了,小皇帝开始有些傻了。 这段时间小皇帝因为放血的原因身体更差了,时常呕血,吓的萧漠怕小皇帝撑不住了,天天给小皇帝餵圣药。 那圣药效果确实是好,但有些伤身体,不过对于小皇帝这本就不太行的身体而言,伤的也有限,但是它还有个可怕的副作用,就是减智。 圣药吃多了,就会变傻。 记忆会紊乱,然后逐渐减退。 不过一会儿,小皇帝就抽噎着睡着了,眼角挂着红红的泪痕,众人都退了出去,独剩萧漠一个站在小皇帝榻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榻上的人。 良久,谢早被榻前人身上的药味熏的难受皱眉,萧漠才转身离开。 一时间,殿内安静下来,唯有两张床,两个昏睡的人相对而眠。 左边榻上的人脸色苍白,缩的小小的一团,柔美的嵴背像虾米一般可怜的缩着,有种让人想将其拥入怀中的脆弱美感。 而右边榻上人安详的躺着,皮肤莹润光泽,眉眼姝丽,宛如一朵冠绝天下的娇艷牡丹。 一左一右鲜明的对比,殿里有种诡异的气氛,像是右边的牡丹吸食干净了左边的枯草的精神气,才散发出那样惑人的魅力。 突然,床咯吱一声轻响,很细微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不仔细去听,也很容易被忽略掉。 林知对自己起身发出的声响皱了皱眉,手脚轻便的翻身下了床,灵敏的完全不似一个中毒卧榻一个月,才刚起来的病人。 他眼神惑人心弦,流转间熠熠生辉,显然不是刚刚醒来。 林知赤着肤白如玉,骨骼极其精緻漂亮的脚轻轻踩入地板,直直的朝对面床上的小皇帝走去。 很快,赤足就渡到了另外一张榻边,他垂眸定定地看了看榻上可怜蜷缩着的少年,唇角扯出一抹轻笑来。 然后似乎做过很多次般的翻身上榻,睡到小皇帝的被窝里。 他熟练地把小皇帝弓起的嵴背轻柔顺平。 小皇帝感觉到熟悉的温暖气息,自动缩进了来人的怀抱里,眉眼疏松了些,香甜的继续睡觉。 林知望着自动躲进自己的怀抱里的少年,艷丽的眉眼满是笑意,整张妖精般的脸仿佛似皎月般流动着光芒,勾魂摄魄。 第75页 可惜怀里的人沉沉睡着,欣赏不到这样的美人。 萧漠练的内功偏阴,因而身带寒凉,而林知不同,他练的是偏阳的,身体炎热。 谢早失血过多,本身就畏怕寒凉的身体更加怕冷了,感受到温热的身躯,如同幼崽见了依赖的亲人,亲近的往来人怀里拱去。 林知显然是很受用怀中人的投怀送抱的,他强势的把人搂在怀中,艷丽的脸挨在小皇帝的颈侧。 着迷地、隐君子般的嗅着。 他这样克制,是怕在小皇帝身上留下了痕迹,暴露了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萧漠那个人,他太懂了,他会每日检查小皇帝的身体,一丝不苟。 他不想被发现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怀里的人似乎被这样的禁锢感到不舒服,因而皱着眉头,想要推开怀抱的束缚。 林知将头抬起来,松了些力气,让小皇帝觉得舒服的程度,手掌缓慢的拍着小皇帝的背,让怀里的人睡的更香。 …………………………………… 这样过了许久,林知才将小皇帝哄入了更沉的深度睡眠中。 确定少年已经熟睡了。 他才半勾着头,俯身下来。 咬破舌尖,嫣红的血流出,落了下去。 而谢早,潜意识里觉得这血鲜甜惑人,凭着本能将流入口中的血吞咽了下去。 他像个贪吃的小孩子,觉得不够的时候,还会着急的哼哼着,粉红伸到到外面胡乱搜寻着自己的口粮。 这时,林知的眸子会暗沉下来。 林知慢慢地控制着餵食的速度,一边竖着双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他脸色开始有些苍白,他才停止了动作,没有再给自己放血了。 谢早(手动断句)早就红润了的唇上还有一滴被落在边角上的血渍。 林知伸出玉白修长的手在血渍的边沿处点了点,谢早就很乖巧的过去滚过那一颗血滴。 林知眼眸暗沉地盯着小皇帝满足的面容,轻声地、夸赞般地道了句:「早早真乖!」 谢早体内补充了不少流逝的血分,身体似乎觉得舒服了些,哼哼唧唧的往热源处缩的更紧密了一些。 林知脸颊贴着小皇帝的脸颊,用手抚着他脆弱纤细的血管,感受着指尖处温热流动的血液。 他眼里异色闪过,他近乎偏执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嗓音阴暗不堪: 「你救活了我?我也会让你好好活着的,我会用血液餵养你。」 他嫣红的嘴唇勾起,挨近谢早的耳畔,近乎情人般地呢喃地说道: 「你身体里面流淌着我的血,我身体里亦然有你的血液。我们命中注定要分不清理不顺,早早,我带你私奔吧。」 突然,殿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林知快速将小皇帝放进被子里,飞速回了自己榻前躺下。 负责照看殿内两位尊贵人的宫女打开了宫殿的门,殿内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 一左一右两张巨大的榻上分别躺着小皇帝和林殿下,小皇帝比起刚睡下的时候,脸蛋嘴唇都红润了一些,宫女犹疑的凑近去看,发现小皇帝舒展的睡开了,脆弱的眉眼很香甜,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4) * 宫女忍不住弯了眉眼,笑出声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飞快的看了一眼小皇帝。 见着少年仍旧睡的很安稳,没有被自己的声音所吵醒,才放下心来。俯下身子,仔细给小皇帝掖了掖被角角,极其充满母爱般地笑了笑。 比起如今血色充盈、娇美无比,脸色红润的躺在另一边昏睡着的林殿下。她还是觉得这个瘦弱可怜,双手上长满了粉色嫩肉,被碰到了手还会可怜惜惜地含住一泡眼泪,嘴里喊痛的小皇帝更加让人心疼。 掖完被角后,她满意的坐在床榻边,发现小皇帝有一只手露在了被子外面,打算将手放回被子里面去盖着。 才准备动作的时候,蓦然发现,小皇帝掌心有濡湿的痕迹,在粉嫩的新肉上十分明显,有种樱润的润湿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爬舔过一般。 宫女有些惊疑不定重新环顾了一下殿内,又谨慎的四处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躲着的人和奇怪的痕迹。 她觉得自己有些多心,这寝殿外四周都围着武功高强的内侍们,保管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如今摄政王殿下嫉妒一切能亲近小皇帝的人,他怕内侍带剎气,怕他们在寝宫内守着会让人睡不安稳,所以只叫人在外边把守; 也不让原本亲近小皇帝的小太监醋排骨过来伺候,更不准貌美又姿色的宫女伺候,生怕把小皇帝哄骗了去了一般。 而她也是生的普通,身材有些粗壮,摄政王殿下才「青眼」于她,让她做了这个差事。 她虽然外表有些粗憨,但心细如髮。这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持续有段时间了,但是她再怎么注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谁能潜进来? 或许只是小皇帝睡觉时得自己手疼,把手掌含了进去吧? 所以上面才沾了点口水吧。 宫女不敢多想。 * 傍晚的时候,许太医过来看林知和小皇帝两人的情况,顺便给两个人餵药,他捏着小皇帝的手掌,先看了看掌心伤口的癒合情况,又把了把小皇帝的脉。 第76页 他修长的手环握着小皇帝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搭在谢早的血管处,半闭着眼凝神把脉。 半响,他才放下手来,脸上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小皇帝的身体,按道理应该越来越虚弱,而如今几天,居然有被滋补过分的痕迹,这就十分不合常理了。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另外一张床榻上昏睡着的林知身上,嘴角略微勾起。 凭着他如今的医术,林知早该醒来了,而如今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不过他倒有些好奇,林知身上没有伤口,是怎么给小皇帝餵血的? 他给小皇帝餵完了药,然后走到林知榻前,目光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的青年,照例把脉餵药,然后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走了。 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为什么要告诉萧漠呢?他根本不打算揭穿,只要有能看萧漠笑话的事,他很乐意行个方便。 快到门前,他脚步顿了顿,转身看了看榻上的小可怜,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嫉妒更多还是可怜更多:真是个祸水! 门被关上的那一霎间,榻上的林知蓦然睁开了眼,露出了一双清醒惑意、亮如星辰的眸子。 林知心里的思绪一闪而过。 看来许嘉佑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想到许嘉佑原先对萧漠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释然来。 看来,他的计划比想像中还要容易许多,至少有了愿意打掩护的人。 很快入了夜,天色昏黑,刮着有些凉意的秋风,卷落了枯树上的树叶。 自从入了秋之后,天色一黑,就有寒露侵体,湿意浓厚。 * 泽沐殿内。 宫女百无聊赖的熄灭了几盏烛灯,让殿内看起来昏暗一些,更好入眠。 虽然两位都昏迷着,不分昼夜。但她认为夜间昏暗些,即使是昏迷着也会睡的更舒服,说不定让小皇帝和林殿下早日醒来。 整个寝宫很安静,宫女觉得有些无聊了,眼神落在小皇帝身上发着呆,她面色温柔,像看着自己的弟弟,不时借着掖被角的机会摸了摸小皇帝的脸。 林知半睁着眼睛,余光中看见宫女盯着小皇帝的脸一动也不动,还用手去摸小皇帝的脸,他不由面色阴沉的盯着宫女的后背。 宫女忽然觉得背后发凉,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些凉,去偏殿找衣服去了。 林知听着脚步声走远,侧头视线黏在了小皇帝身上,看着小可怜面色红润了一些,睡的香甜,心底满意的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宫女轻手轻脚的回来了。 林知耳朵动了动,机敏的闭上了眼。 宫女环顾四周,走到林知的榻前。 林知偏头的时候,把被子滑落了一些。 宫女神色变的严肃了些,她发誓她走之前的被子不是这样子的。 突然,一个诡异的想法涌上心头,会不会是林殿下已经醒了! 她脑子里联想了很多,最近她时常有种诡异的违和感,小皇帝手上被濡湿的爬舔痕迹。这些!是不是就是林殿下做的! 林殿下早就醒来了,但却装作没有醒,还趁没人的时候侵凌小皇帝! 宫女心中巨雷滚滚,望着眼前一张艷丽的脸,思绪翻飞,她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摄政王殿下呢? 正在这时,脚步声传近,宫女被吓的一个激灵,就见着面如寒霜的摄政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入殿,还站到了她身后! 她额角划过冷汗,正准备行礼求罪,结果萧漠只是对她摇了摇手,还表情温和的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宫女内心庆幸不已,就见摄政王长腿一迈,走到了小皇帝的榻前,曲着腿坐在了榻沿上。 几乎是于此同时,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冰冷气息和那股药味也没有完全遮盖住的一点淡淡的冷梅香气,谢早潜意识里害怕极了,不由自主的把身体蜷缩起来,眉眼里尽是畏惧和害怕。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5) * 萧漠原本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柔情的脸,在看到小皇帝的动作后,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嘴角抿紧,浓厚的怒气和寒意从周身散发出来,强烈的威压爆发出来,身后的宫女吓的腿都软了。 这时,榻上的人仿佛感受到了更可怕的气息,眼角含着泪珠,嘴里可怜兮兮哽咽着:「不要!……好疼!疼!……」 谢早神情痛苦的把身体蜷缩起来,努力把自己的小脑袋藏进被子,习惯性的把找着自己的手掌,伸出舌尖舔着伤口处的伤痕。 萧漠冷眼看着小皇帝的害怕,散发出的寒意更加浓厚了,他就这样视线紧盯着榻上不住颤抖着人,眸子里晦暗不明,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妄想突破出来一般。 他就这样看着小皇帝因为他而痛苦害怕,畏惧他的亲近,可怜巴巴的脆弱样子,心里的火气不断高涨,一些阴暗卑鄙的想法从心底滋生萌发,他快忍不住了,他十分迫切的想要得到小皇帝。 榻上的人颤抖着,已经醒了过来,他脸色茫然的望了一眼萧漠,干净懵懂的眼瞳立马被畏惧害怕所占领,谢早手脚无力的往床榻的角落里爬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冷冽的气息压来,萧漠半弯下腰,修长有力的手一把将小皇帝纤弱的的脚踝拖住,将人强势收拢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第77页 谢早小鸟样茫然无措的瑟缩着身体,慌乱想要逃跑间不小心撞上了男人的眼睛,被吓的战战兢兢,颤慄感从嵴背绵延而下,软了半边身体。 萧漠眼神十分露.骨的盯着怀里的人,像在看着一块十分美味的肉,舔着猩红的舌尖考虑该如何下嘴。 谢早四肢疲软混挣扎着,嘴里发出可怜的嚎叫,萧漠轻而易举的制住了这无力的挣扎。 一手握住纤瘦的脚踝,粗糙的指腹在瘦的凸起的踝骨处磨砂着,然后又十分不满足的整圈整圈的扌柔.捏。 少年的皮肤很娇嫩,不一会就红了一圈,一整圈艷红如血的红痕在苍白如玉的皮肤环着,像个镣铐一样,透着其主人强烈的侵占意味,想要把人永生永世的禁锢在身边一般。 萧漠眼神暗沉的看了那抹痕迹一眼,唿吸蓦然粗重了起来,热烈的唿吸喷洒在谢早脆弱的颈侧。 他的手掌往下了一些,捏着少年的玉足,指腹辗压,谢早被刺激的哭了出来: 「不!…………呜呜呜!……不………………」 萧漠将小皇帝流出的眼泪吻掉,言语十分冷硬:「你怕什么?」 谢早害怕极了,脚完全抽不回来,只能呜咽的啜泣着,闭着眼睛,不去看萧漠。 萧漠瞧着这小皇帝这幅模样,心里更冷了一截,怒气翻腾,几乎要压抑不住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半响嘆了一口气,把小皇帝扔在榻上,转身就走。 宫女连忙给小皇帝抹了抹眼泪,哄小孩般的哄了哄:「不怕!不怕!陛下乖!」 谢早如今已经忘了很多东西,只知道怕萧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怎么怕,他撒娇一般红着眼尾,把自己的脚伸到宫女面前,吸了一口气:「脚脚!疼!」 宫女低头看着那一圈被磨出来的红痕,和足背心上反覆碾出来的嫣红,心里嘶了嘶,莫名红了红脸。 「奴婢给陛下拿药去。」 清凉的药抹了上去,谢早才觉得上面炙热的感觉消退下去,神色疲软了下来,昏昏欲睡。 「陛下早点歇息吧。」宫女把小皇帝送进被子里,没过一会儿,谢早就昏睡了过去。 * 在外面吹了凉风,萧漠才冷静下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一种从来没有过过的神情。 湖塘找到自己主子的时候,就看见萧漠立在屋顶上,视线落在小泽沐殿的方向。 湖塘眼观鼻,鼻观心,面瘫着脸,语气有些无奈:「边关有急报,大臣们都等着和您商量事情呢。」 「太子莲!」,萧漠咬牙切齿道,他神色阴沉冰冷,眼底闪过几丝浓烈的恨意:「这次我萧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必定叫你们梦国,国破家亡!」 底下的湖塘听见自己主人这凉嗖嗖的语气,忍不住挠了挠发凉的脖颈。 萧漠边往议事殿走,一边叩问着自己的心底。 若不是太子莲下了蛊毒,怎么会要小皇帝的血救林知的命?小皇帝怎么会因此惧了他? 一切都是太子莲那个贱人的错! 萧漠这样想着,沉淀在心上的重石终于被挪开,他不由缓了一口气。 近月来的憋闷和苦楚,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这夜,金銮殿的议事殿的烛火一夜未暗。 * 泽沐殿。 小皇帝睡着后,宫女又去查看了下林知的状况。 经过这一系列心惊肉跳的变故,宫女的情绪波动很大,早就疲惫不堪,没守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她爬到守夜的榻上睡下了。 听到宫女的唿吸声逐渐平稳,林知才翻身下榻,光脚无声走到宫女面前,给她点了睡穴。 小皇帝已经睡着了,眼角有些潮意,稀疏的睫毛因为湿润而黏在了一起。林知木着脸翻开一点被角,露出小皇帝的两只玉足来。 小皇帝的两只脚离了温暖的被窝,暴露在有些冰冷的空气里,瑟缩着抖了抖,脚趾们蜷成一团。 林知的视线深深地落在上面。脚上已经抹了药了,但是还是很红,痕迹很深,可见把痕迹印上去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是多么偏执刻骨的玉忘。 林知伸手轻轻碰了一遍,眼底的暗沉浓厚,他多想用手,用唇把这些狠狠的重新覆盖掉,可他不能。 但也快了。 林知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来。 他温热的身体一进被,小皇帝就很习惯的滚了过去,十分安心的松了眉眼。 林知眼底柔和一片,也闭上眼睡觉。 快到天亮的时候,林知先把宫女的睡穴解开,然后回来自己的榻上补觉。 ……………… 萧漠早晨来看小皇帝的时候,许嘉佑都不愿意挨着他太近,他身上的药味太厚了。 「再给他吃几颗圣药,他今天早上又呕血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6) * 听了这话,许嘉佑的手顿了顿,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过等他转过身来,对着萧漠说话时,脸上的异样完全消失了: 「殿下,圣药加两颗行吗?」 萧漠背着手,脸色依旧冷漠,清冷的面容高不可攀:「不够,再多加几颗。」 许嘉佑看了一眼萧漠,视线又落在榻仍昏睡着的小皇帝身上,语气带着淡淡的犹疑: 第78页 「但是殿下,这药会有后遗症,殿下想必也知道这个后遗症是什么了,还要加药吗?」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小皇帝露在外面的手上,翻开他的手心,上面带着点濡湿的痕迹,是小皇帝前不久醒来哼哼唧唧地舔过的。 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萧漠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嫩红的软肉上,眸中有某种深沉越发浓重了,他淡淡的开口,冷硬道: 「加。他身体本就不好,傻一点无忧无虑、不费心力也好。」 变傻了,就会忘记伤害了。 也不会害怕畏惧他了。 他们依旧能和从前一样。 他忍住去抱抱榻上的少年的冲动,看着小皇帝瘦弱的脖颈,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 「再多用些温和滋补的药,这些天流了这么多血,要好好养回来。」 许嘉佑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讥讽,这个男人真是自私霸道极了,为着一己之私,居然要真叫人傻掉。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没有露出不对来,只是点点头,回着话: 「陛下恢復的不错,再养一段时间,就不会每日昏睡这么久了。」 萧漠一双平淡如古井的眼眸盪起几圈涟漪,欣喜的亮光一闪而过: 「若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这几日多注意看着点。」 萧漠叮嘱过后,舌尖抵了抵牙后槽,望向另外一张榻上的林知,声音有些凉: 「他呢?余毒解的怎么样了?若是差不多了,就别取血了,只给他用药恢復。」 许太医笑了笑,顺着萧漠的视线瞥了一眼林知: 「臣正在跟殿下说这件事,林殿下的毒已经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毒他的身体会慢慢自我消化掉,不用再取陛下的血了。」 「那就将他搬回海棠殿!」 萧漠冷脸道,自从小皇帝因为取血的事情畏惧害怕他后,他就开始看很多人都不顺眼了。 每天能摸到小皇帝的手把脉,和跟小皇帝昏睡在同一个寝宫里的林知,是他最看不顺眼的两个人。 许嘉佑是要救人,他没办法,不忍也得忍,但林知,他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许嘉佑摸了摸鼻子,堵住这扑面而来的醋意,他用余光看了眼林知,想到林知最近的小动作,眼里闪现出一抹深意,嘴角都略微勾起啦一些。 他一本正经的对着他面前他曾经爱过的人,开口劝说道: 「怕是不行,林殿下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再搬,毕竟余毒没有完全解干净,要是突然严重,还要立马取一次血。」 萧漠的脸色逐渐黑沉。 许嘉佑适时的补了一句话:「不过再过七八日,林殿下就能肃清余毒,真正搬回去了。」 萧漠的脸色依旧黑沉,只不过没有了加深的趋势,嗓音又凉又冰: 「那就八日后,我不想再在泽沐殿看见林知了!」 许嘉佑颔首:「是。」 过了一会儿,许嘉佑伸手推开殿里的窗,给寝殿微微透了透气,微凉的秋风吹进来,他随手摘掉落进窗台上的叶子,用指尖碾碎成末,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道: 「还是早点醒过来好啊……」 榻上的林知眼皮颤了颤,却没有动作。 * 黎国和梦国的战事吃紧,每日都会抽出找时间来看小皇帝。 萧漠先去泡了个药浴,又泡了一桶兰花水,洗了近一个月,他身上的冷梅香气终于消退了。 他又克制住自己冰冷的寒意,去泽沐殿的路上就用内力把身体烘暖,小皇帝总算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就暖了一些。 谢早已经醒来了,在舔手掌,手掌上嫩嫩的新肉,娇嫩的不得了,他自己舔一舔,还会痒的把手指蜷缩起来。 萧漠看着小皇帝伸出来的嫩红舌尖,眸色暗了暗,声音低沉,他对着宫女吩咐道: 「将圣药拿来,我餵陛下吃药了。」 宫女将药递了过来,萧漠将圣药用内力震碎成粉末,把手掌递过去:「早早,该吃药了。」 谢早挪了挪屁股,皱着眉,声音有些含煳不清:「苦,布好吃,布吃!」 他摇了摇脑袋,把自己往被子里藏。 萧漠诱哄道:「乖,把我手里的药舔干净,我就给陛下吃糖。」 他的嗓音温柔极了,只不过眼神却格外灼热的盯住被子鼓起来的那一处,眼里满是偏执难耐的慾念。 鼓包动了动,萧漠眼神更热了。 但鼓包只挪了一下,就没有动静了。 萧漠脸色完全暗沉下来,他冰冷的气息泄了几缕出去,鼓包就颤抖了起来,还笨拙地往床榻角落里躲。 萧漠立马收敛了身上的气息,眼里满是心疼,语气更温柔的哄骗道: 「乖,不怕不怕。过来吧,吃完药我给陛下三颗糖,很多的。」 鼓包还是在抖,萧漠冷着脸看着抖动的鼓包,语气温柔又耐心的重复了好几遍: 「吃完药,就有很多糖。很多。」 「哆…哆!」糖很甜! 谢早感觉床边的人不吓人了,又被甜甜的糖诱惑着,慢慢的爬了出去,把脑袋探到萧漠怀里去,有点傻的问:「糖?」哪里? 萧漠把人抱在怀里坐着,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他把手掌抵在小皇帝的唇边: 第79页 「把药吃了,我就给宝宝很多糖。宝宝要乖。」 他另一只手状似温柔地抚着小皇帝的发顶,暗里却使了巧劲,不容拒绝的把少年的脑袋压了下去,让少年的唇挨住他的手掌。 冰冷又柔软的唇贴在了自己手掌上,小皇帝微弱浅淡的唿吸喷在自己掌心,有种微弱的痒意。 萧漠立马唿吸加重了,他哑着嗓音:「宝宝快点吃药。」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7) * 谢早凑进掌心去闻了闻药,还是觉得不好吃,梗着脖子想起来。 萧漠却温柔的按住他的头,不准他起来:「嗯?不乖吗?宝宝想不想吃糖?」 谢早好像没有听懂一般,他只是反覆将脑袋往后仰。 萧漠被他这副有些倔强的小模样逗笑了,他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在娇柔脆弱的颈椎轻轻揉搓了几下,留下一小片红痕,继续温温柔柔地哄骗道: 「吃了药,我就给你好多好吃的糖。」 他用眼神示意宫女把盘子端了过来,白玉细瓷的圆盘上,摆满了指甲盖大小的糖果,糖果被做成各种颜色,雕成各样漂亮的形状。 有玉兔样的,圆嘟嘟的小松鼠样的…………一看就很讨小孩子的欢心。 果然,谢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那上面,亮晶晶的。 谢早看到漂亮的糖果,不由想到之前吃过的糖果的味道,嘴里口水直流,吸了吸口水,但是还有一些不受控制般的从嘴角滴落下去了。 萧漠用手指给小皇帝揩口水,揩完还摩了摩,顺便诱哄道:「想吃糖吗?想吃就把药吃了。」 他将掌心里的药在小皇帝眼前晃了晃,「吃吧。」 谢早眼睛不捨得的看了糖果一眼:「吃吃。」然后垂下头,开始吃萧漠掌心的药。 粉末并不好吃,谢早没添几口,就把粉末散了一手掌,他乱含了几口,就开始把脑袋往糖果方向伸。 萧漠手指点了点掌心四处乱散的药粉,「没有吃干净,吃干净才可以吃糖。」 谢早再次垂头舌忝了上去,像小兽一样把手掌天了好几遍,将手掌弄的湿漉漉的。 软嫩在掌心游走,柔软黏湿的触感让人颤动不已,萧漠眼色暗沉,喉间滚动,半闭着眼睛喘息。 谢早看了看萧漠的手掌心,已经干干净净了,他语气很兴奋道:「糖!吃吃!……要!」 然后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好奇的低头看看了,屁股撅起,好像想要找下面的什么东西一样。 萧漠深吸一口气,把小皇帝压了下去,制止了他柔弱的四肢。少年不住的挪动,他闷哼一声,喉结不住滚动。 「烫!……在冻!」谢早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十分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他又指了指宫女手上拿着的糖:「糖糖!……糖!药痴!……吃!」 林知听见这句话了,他被子里盖住的手上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很紧! 萧漠真不是个东西,看来他得早点「醒来」了。 林知暗恨着,几乎就想要「诈尸」了。 「糖!」谢早见糖不动,十分不乐意了,把嘴一撇,就要哭。 宫女红着脸庞,红晕一路绵延到了耳后,她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这眼前的两人,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然后被摄政王一怒之下给杀人灭口了! 谢早没有糖吃,又被烫的难受,呜咽着哭了出来。 萧漠吻掉小皇帝落下的眼泪,强耐住难以割捨的念头,把人放到了榻上。 他面色淡定的整理着衣袍,不过怎么整理都不会完好如初,该有的长大的痕迹还在那里,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消瘦下去。 他餵了几颗糖给小皇帝,小皇帝嘴里有些吃不下,把口水都流了出来。 萧漠就尽职尽责的给小皇帝擦口水。 然后又用同样的手段再餵了一次药。 原先每日放血的时候,小皇帝因为身体虚弱,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因而清醒的时间很少。 而如今停了放血,又每日吃滋补的食材药品,身体有所恢復,精神头也好了起来,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的次数和时间也多了,所以要加大圣药的量。 萧漠不由想起上次小皇帝清醒时看自己的眼神,他现在一想到心口都难受不已。 小皇帝吃了药,没多久就又睡过去了。 萧漠温柔的看着床上的人。 就快了,这药再吃一个月,就不会再清醒过来了,那时你什么也忘记了,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到那时,早早,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 * 当晚夜间,林知爬起来,把宫女的睡穴点住,按照往常的惯例,要去给小皇帝餵血。 谢早被温柔地拍醒后,见到林知一张漂亮似妖精一般惑人的脸庞,眼神懵懂了几瞬,开始舔手掌。 林知顺势把少年的手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情况,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如今已经没有取血了,上面的血痂都被舔掉了,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肉。小皇帝喜欢含在着自己的手掌,因此不好涂药,怕被吃干净了。 没有擦过药,因而上面的肉长的很慢,如今还是粉嫩嫩的颜色。 「疼?」谢早才清醒,眼睛半睁不睁,只会跟着人重复说话。 林知心里暗骂了一句萧漠,让小皇帝吃药吃成这么傻,呆呆的,多容易被骗走! 第80页 虽然他也觉得小皇帝傻样子可人疼,又软又好欺负…………………… 扯远了,咳咳咳……………… 林知又轻声问了句:「疼不疼?」 谢早脑子转了过来,摇了摇头,好像又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每天给他餵好吃的人。 他黏煳煳的把脸凑过去,把嘴巴张的老大,露出里面粉色的口腔和柔软的舌头。 「啊………………」 他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小鸭子,对着林知求餵养。 林知眼里闪过几丝得意和满意,没有咬破自己的舌尖,而是把自己的手指咬破了,伸到小皇帝面前。 许嘉佑已经知道他醒了过来,还打算帮他,那他就没有必要咬破自己的舌尖隐藏伤口了。 毕竟眼下小皇帝是醒着的,再那样喂,过于占便宜了,他要小皇帝对他依赖,产生感情以后再图谋其他的。 小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就把咬破了一个口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吧唧吧唧的口及的很香甜。 林知身体里被种过蛊虫,如今毒解了,但是血液还有点特殊。 让人成瘾。 林知看着小皇帝的脸,对手指连心的疼痛一丝也不在意,只是伸手顺了顺小皇帝一头乌黑油亮的髮丝,嘱咐道:「慢点吃。」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8) * 林知抽出手指的时候,谢早还捨不得的把嘴跟着他的手走。 林知觉得好笑,抵住他一直向前靠的小脑袋瓜,哄道:「明天再餵你。」 谢早拱着鼻子去碰手,把嘴张的很大,嘴角留下了一条口水。 显然是很不甘心。 林知又哄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如今粘人又好吃的小皇帝给哄睡下了,他还跟小皇帝说了几句萧漠的坏话,叫他少吃糖,不然就没有血喝了。 谢早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傻笑了几下,很乖的桌住他的手抱在怀里,搭在他的脸颊上睡着了。 林知像往常一样天亮就回了另外一张榻上。 * 又过了半个月,林知从泽沐殿搬出去后,又过了七八天,终于「醒」了过来。 那时正是梦国和黎国交战最兇狠的时候,萧漠一个人维持大局这么多天,已经有些疲惫了,林知醒的正是时候,两人配合默契。 太子莲没有料到林知还能真正解毒清醒过来,预算失误,低估了对方的力量,当即大败数次。军队被黎国击退数百公里,损失惨重。 梦国元气大伤,已经不成气候。萧漠只是将梦国的精兵绞杀干净后,又追杀了太子莲以及他的一众亲卫,没有攻破梦国的皇都,就撤了兵。 在他看来,梦国没有什么好土地,侵占过后还有要耗费无数的精力去治理,他现在已经没有这种雄心壮志了。 梦国如今内忧外患,已经不成气候,不足为虑。若想再次復仇,怕需要近百年的时间修养生息。 * 黎国百姓很是高兴,像个烦人的蚂蚱一样——在边境时不时来回蹦跶几下讨存在感的梦国总算被解决掉了,大家都洗宴庆贺。 京都的一座偏宅内。 原本在宫里的林殿下正坐在首座上,和手下密谋商量着什么,不过半个小时后,众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荒凉古朴的偏宅恢復了以往的宁静。 林知从海棠殿的密室出来后,当即叫了桶热水来,洗澡沐浴,对着铜镜照了照,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依旧皮肤吹弹可破,细腻的没有一丝毛孔,才娇艷欲滴的笑了笑,眼里尽是摄魂夺魄的勾人意味。 林知抚了抚自己一头漆黑如瀑,顺滑的像绸缎一样的长髮,对手里细腻的触感十分满意,才赤着脚走到落地镜前换衣服。 侍女站在一旁听候差遣,视线不由落在了那面长镜子上。 人高的镜面光滑明亮,将人照的纤毫毕现,这是隔海飘过来的的新鲜玩意儿,珍贵的很,前段时间才入了宫,还一入就两个。 如今海棠殿里面有一个,摄政王如今居住的金銮殿那里也有一个。 话说这两位都不是什么爱惜容貌、爱好打扮自己的人,毕竟他们一张绝色的脸就摆在那里,任凭穿什么样的衣服——哪怕是一件粗糙荆裙,也能掩盖不了那绝色的容颜。 而如今,这两个人…… 侍女想到了最近的情况,着实有些一言难尽啊。 「去拿件颜色鲜艷的花袍子来,腰带就要个精巧可爱玉兔样的!」 林知看着已经有些走神的侍女,冷眼看了过去,开口道。 侍女一惊,压下了害怕,赶忙按照吩咐去硕大无比的衣房找衣服和配饰去了。 几十米长的一面柜子里面装的都是近段时间新做的衣服,侍女一件一件挑过去,看的头晕眼花。 她心里想着小孩子喜欢哪几种鲜艷的颜色,又联想到自己的六七岁的弟弟,最后灵光一闪挑出来一件花红柳绿,上面绣着一副小猫扑蝶图的精緻云裳来。 上面的小猫还是一只奶猫,肥嘟嘟的,柔软洁白的猫毛绣的细腻无比,一双琉璃样漂亮的蓝眼睛熠熠发光,神态娇憨的扑着一只蝶翼绚烂的蝴蝶。 但是腰带吗?就不好按照吩咐挑原来的玉兔模样做搭配了,她又仔细瞧了半天,最后拿了一条珍珠串成,底下坠着一个小风铃风铃的腰带,只要人一走动,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81页 林知很满意这个搭配,还下了赏赐赏,又道: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给你放半天假,你回去看看他,回来顺便告诉我他们小孩子最喜欢什么东西。」 侍女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心立马镇定了下去,还高兴了一场,白得了半天探亲的时间! 弟弟喜欢什么,她可是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林知一脚踏进泽沐殿的时候,小皇帝才刚睡醒午觉,有些迷迷瞪瞪的任着宫女擦脸擦手,还不肯喝药。 宫女正为难间,就瞧见林殿下进来了,她福了一礼,求救般道:「陛下不愿意吃药。」 林知三两步走到榻边,将少年半抱进怀里,娇艷如花瓣的唇还亲了亲小皇帝的发顶,只听他温柔的问道:「怎么了?早早。」 谢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了看眼前这张娇艷欲滴的脸,愣了几秒钟的时间。 发呆,看见好看的人发花痴。 林知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让整脸上魅惑非凡,像个能吸干人的山野妖精,他粲然一笑,眉眼殊丽非常,嗓音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好看吗?早早。」 宫女略微偏了偏头,撇了撇嘴角,把视线移开。 真是看的辣眼睛。 对于一个小傻子,不,也不能这样说,对于如今蕊子里顶多七岁的小孩子,至于色诱嘛? 「豪看!」谢早很高兴的说,找到林知的手指,就要往嘴里胡乱的塞。 林知把自己的手轻轻抽出来,语气带了那么一点不高兴:「现在不能吃,早早该喝药了。」 说完,从宫女手里把药拿了过来。 正在这时,萧漠来了,穿的也很艷丽,一身娇嫩的绿衣,上面绣着五彩斑斓的艷丽花朵,腰间的配饰也绚丽非常,连束髮的玉冠都不免俗套。 这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简直像一只正在求偶期的花孔雀。 他眉眼十分温柔的走进来,简直不像平日里的高岭之花,而像菜园里浇出来的鲜嫩大水葱,还是大粪浇出来的,长的又壮,又很辣眼睛。 宫女惊恐极了的看了眼摄政王殿下,然后又飞快的垂下眼帘,内心: 我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99) * 宫女低声喊了句:「摄政王。」。 林知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视线,目光落在了萧漠身上,就看到了一株长的十分粗壮高大的绿草,上面密密麻麻开满了鲜花…… 一时间,他脸上精心维持的魅惑众生的表情有些绷不住,面上的肌肉不可控制的抽搐,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萧漠娇嫩的绿衣映在林知的眼底,映的他眼底绿意盎然、闪闪发光。 林知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脸上快要绷不住的笑意,他假意审视了一番,开口道: 「你今天穿的挺鲜艷,陛下应该会喜欢的?」 听了这话,萧漠的神情松了松,显然他也是硬撑着,忍受着穿这样衣服的不适。 要不是小皇帝现在喜欢颜色鲜艷的东西,他又怎么会…… 萧漠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视线对上了正探着脑袋,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皇帝。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萧漠十分满意,只觉得浑身舒爽,有些飘飘然。 他走近榻边,小皇帝果然没有躲,而是好奇的往他身上爬,还用手去摸他的衣服,嘴里喃喃着什么: 「哒吵……哒吵,不适,似哒匆!哒匆!」 小皇帝语气蓦然变得兴奋起来,他嘴里重复着:「哒匆!哒匆!阔以吃哒!吃吃吃!」,手还高兴地乱拍着。 懵逼一号林知。 懵逼二号萧漠。 垂着脑袋自动将童言童语在心里翻译出来的宫女: 大草……大草,不是,是大葱!大葱! 大葱!大葱!可以吃哒!吃吃吃! 宫女的头垂的更低了。 发现这点异常。 两双逼迫感十分强烈的眼神落在了宫女身上,逼迫着她解释。 宫女硬着头皮,用么得感情的语气解释了一遍。 她还十分自觉的的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大葱,怕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语毕。 林知笑的花枝乱颤。 萧漠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在身上绿衣的映衬下,面色还黑中隐约泛着绿气。 他垂头看着已经半爬在他身上的人。 小皇帝正在啃他的绿衣服,嗷呜嗷呜的啃着,不一会就濡湿出几个深色的口水印子。 蛋花汤配大葱花,好吃! 小脑袋瓜里这样想着。 又嗷呜上去一大口! 衣服上又是一大块口水印子! 萧漠看着奋力「吃」着大葱,小脸蛋上高兴的挤出小梨涡,显得更傻气的小皇帝,内心的怒火突然间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心底淌出一种甘之如饴的甜蜜来。 他假意劝说了小皇帝几句,嘴里说着衣服脏不要含的话,身体又十分诚实的更凑近了些,让小皇帝更好黏上来,还用得意的目光看着林知。 林知冷淡的看了一眼吸引了小皇帝的一颗大葱,舒展了身体,把衣服上那幅小猫戏蝶图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 还不经意间摆动身体,露出亮晶晶的珍珠腰带和发出清脆声响的小风铃。 第82页 宫女:这、两、个、人 争(争)奇(风)斗(吃)艷(醋)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求屎遁尿遁,再看下去,万一林殿下和摄政王某一天突然想起来,自己看过他们丢人的模样,杀人灭口怎么办? 宫女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殿下,奴婢想要如***婢忍不住了!!!!!」 林知和萧漠一个眼神过去。 宫女感恩戴德的跑了。 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宫女再回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 林殿下冷着脸:「准备上菜了!」 宫女猜刚才肯定是林幼稚输了。 她眼风偷偷扫了一眼那个人,果然,萧幼稚正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 此时,萧漠心里:今天终于赢了一局了!今个回去还要再做一顶绿帽子! 菜上来后,又是一场恶战。 小皇帝前面只有两个连起来都碗。左右两边一样大,就是中间连在一起。 起先是个空的。 然后逐渐变满。 左边是萧漠的,右边是林知的。 两人往里面夹菜,看小皇帝吃哪边的多。 主食则是粥,两人一人餵一口。毕竟白粥没有什么比较。 两人选好菜,然后往小皇帝面前连着的碗上夹。 小皇帝拿着筷子,选着吃哪一个。 林知给小皇帝往碗里面夹菜时,微微翻了翻指腹,露出纤白带点咬痕的手指出来。 小皇帝眼巴巴的看了看那手,吞了吞口水,舌尖发痒,想吸血。 林知避免暴露,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小皇帝只好看着刚刚那只手夹到碗里面的菜,狠狠瞧了几眼,然后哼哼唧唧的吃了起来。 右边的碗里的菜被吃的很干净。 左边碗里的菜几乎没有动。 萧漠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两只碗半天,最后悠悠地道了句:「早早毕竟不是左撇子,吃右边碗里的菜更顺手。」 林知讥诮地看了一眼萧漠,然后伸出一截白腻如玉的手腕,将连在一起的两只碗轻轻转了一整圈,原来左边的碗变成了右边的,右边的变成了左边的。 两人再次夹菜。 这次小皇帝吃左边碗里的菜更多。 萧漠:………………………… 林知冷睨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叫你不信这个邪。 宫女的心颤巍巍的,头垂的不能再低了。 自从小皇帝开始变傻后,她每天都活在随时要走的循环中。 她偶尔会想,要是小皇帝清醒来是不是会好一些。 但又觉得不好。 摄政王给小皇帝餵药就是不想他清醒过来。 毕竟清醒着的时候小皇帝看起来很痛苦。 有些伤痕,不是回头就能消散的。 那还是忘记更无忧无虑。 起码在最后一段时间,能轻松一些,没有痛苦。 是的,宫女知道,小皇帝是活不了多久了的,即使如今看起来越来越好了。 但是,身体的底子毁了就是毁了。 …… 那天,无论是萧漠还是林知,都发现了小皇帝对绿色有种特别的喜欢,尤其的喜欢。 所以自那天以后,他们的衣服都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绿色,而小皇帝,看见这样的衣服心情就会很好。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平静而安详。 而小皇帝,在林知不断的餵养中,身体似乎越来越健康了。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但各样的绿色纠结成大葱,在梦境里面显现出来。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0) * 至于谢早现在傻了,智商退回去了,还能记得大葱。 这是他小时候见过的,因为印象足够深刻,又寄託了某种信仰和愿景在里面,所以潜意识里还能认出来。 再是每日总有两颗绿大葱映入眼帘,视觉冲击神经,某些封尘的东西偷偷留开了一条缝。 * 那时他也不过七八岁,一个月三十天,至少有二十八天都在医院里住着。 他哥为了负担起高昂的医药费,白天不得不在外面奔波闯荡,没有时间来医院照顾他,所以给他请了个阿姨。 阿姨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家里也有跟谢早一样大的小孩子,因此对谢早很心疼照顾。 她早上来的时候会顺便在路上买菜,然后来医院照顾谢早,下午回家的时候再把菜带回去。 有一天她落了小袋葱花在角落里,等到发现这袋葱时,已经过了好几天,里面的葱蔫了吧唧,就快死了样子。 谢早就看着那一小把葱花,神色有些伤感: 「快死掉了,它们活不成了。」他好像在说自己,又好像只是在说这把葱。 几乎把医院当家住的他,即使还小,却比许多大人还要更了解活不成的意思。 来看过他的许多人,眼中都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东西,即使不刻意去深刻体会这种眼神的意义,他也日益明白这眼神叫做怜悯,是人们对他活不了多久的同情和可怜。 阿姨看着穿浅蓝色病号服的苍白瘦弱小孩,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她嘴里原本想说把葱给扔掉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口,变成了脱口而出的: 「能活的,它还没死嘞!你瞧着看吧!」 第83页 「真的吗?」小孩子的眼里亮晶晶的,好像不是在看一个蔫的黄不拉几的葱花,而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阿姨拿了个一次性的碗来,在底下仔细戳了几个小洞,又挖了医院花园里的一把泥土进去,将蔫葱种了进去,她再又浇了些水,放在向阳的窗台边,对着病床上的小男孩笑着道: 「我们等几天看看!它准活了!」 之后的几天,谢早每天都会将视线落在那碗蔫葱上,然后每隔一会儿,就执着的问一遍:「它活了吗?」 每一遍,阿姨都笑着把那碗蔫葱拿过来给小男孩瞧,然后很认真的回答道:「它快活了呢!」 第一天。 「它快活了呢!你看它精神了一些!立的直了些呢!」 阿姨眉眼温柔道。 第二天。 「它快活了呢!你看它的黄叶子落了,旧的去了,才会长出新的来!」 阿姨语气笃定的说,一边温柔摸着小男孩的脑袋。 第三天。 「它快活了呢!你看它抽出了新芽,笔挺的模样真精神!阿早要回来看它吶!」 阿姨对着马上要进手术室,做一场死亡率极高的危险手术的小男孩道。 第四天。 「它快活了呢!阿早你瞧!又长出来两根嫩芽了,昨天的嫩芽抽长了一寸,阿早赶快出来看他吶!」 阿姨隔着重症监护的玻璃,举着葱碗,对着里面唿吸微弱的小男孩连比带划的无声吶喊道。 第五天。 「他活了呢!阿早看它,长的多精神啊!鲜嫩的绿色,脆嫩嫩的!活的多好啊!」 阿姨哽咽着说,对着又一次从九死一生的手术里逃生的小男孩热泪盈眶。 谢早瘦白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葱花嫩绿的叶子,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真好!它活了!活着真好!」 后来天气晴朗,阳光温柔的某一天,阿姨把用轮椅把谢早推到窗边晒太阳。 灿金的阳光配着嫩绿的葱花,彰显出热烈的生机,配着鲜艷的颜色,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让人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谢早不住的把视线落在这株如今生长茂盛的葱身上。 阿姨瞧见了,眼底尽是温和的慈善,她温柔地跟谢早说: 「你看这株葱原来的样子,蔫黄,脆弱,好像随时活不过去一样,可如今呢? 它活了过来,只需要一点点土,一点点水,甚至不用施肥,它都长的这么好,鲜嫩碧绿,朝气蓬勃。 所以阿早啊,我们一定不要放弃!看起来活不成了,不是真的不能活了! 如今科技这么发达,你只要一次又一次坚持下去,科技也会跟着你一次又一次进步,总有一天,你会等到希望的!」 阿姨这样说着,眼里浮现出幸福期待的光芒,好像她亲眼见到了那一天一样。 她继续描绘着繁花铺就的、软云做织的美好灿烂的明天,眼底微微润湿,像一个平凡的母亲在为自己的孩子祈祷一般,眼里闪烁着炽热而勇敢的光辉: 「到时候,我们阿早也会像正常人一样,在洒满灿金的碧绿草坪上奔跑着,在种满大葱的菜园里捉虫除草,在蔚蓝天空底下大声唿喊……」 谢早陷入美好的想像中,像是怕惊扰了美梦一般,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扬起了嘴角,眼神游移着没有聚焦,像是陷入柔软甜蜜的云层里无法自拔…… 半响,他才声音很轻地问道:「会等到那一天吗?」 他眼神迷茫,带着不确定。 阿姨看着这样的谢早,眼底又是一酸,转身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她很坚定的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像是做出了一个承诺,承诺的尽头无解,但中间的过程却坚定有力: 「一定会的!我们阿早会等到那一天的!」 许是这话语坚定有力,不容质疑,年幼的孩童相信了,自此某种信仰扎根生长,茂盛如大葱,一刃割过一刃,依旧翠绿长成,生生不息。 那碗葱长到快有点老的时候,阿姨当着谢早的面把它割掉了。 谢早当即啪嗒落泪:「不要……」 阿姨温柔的摸了摸谢早的脑袋,对着他指了指那碗葱: 「你看,我没有割掉它的根,过几天他还会长出来的。这些葱,我给阿早做菜吃。」 谢早不相信。 第二天阿姨拿保温杯带了西红柿蛋花汤来,香气扑鼻,表面洒着一层鲜嫩碧绿的葱花。 汤放在谢早面前的时候,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汤里落。 直到那被割了一刃的葱重新长出来,谢早才高兴起来,十分乐意喝加了葱花的汤。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1) 每每看着谢早喝加了葱花的汤时,阿姨总会抱着葱碗站到旁边,指指葱部,语气温柔的慢慢说道: 「阿早啊,你看这葱的根部,只要我们留下它,不管割多少次,它都会长回来。」 阿姨又指了指谢早的胸前,打开了谢早的浅蓝色病号服,露出了苍白瘦削的胸前狰狞可怖的手术疤痕,她轻轻的用手碰了碰,继续说道: 「阿早啊,葱的根是在这一截,而你的根则是你胸膛里面的这一颗心,什么都可以被改变,只要你这一颗心里的想法始终如一,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 若是原先的小孩是仅凭本能在无数次濒危中活下来,那么从那以后的小孩,他真正明白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第84页 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信念和坚持,让他挺过了今后无数次的危险情况,这种信念还随着他的长大与日俱增,让他的内心强大无比。 即使身躯瘦弱、苍白、摇摇欲坠,也不能阻止他的心变得强大、鲜活、无坚不摧。 ** 轻轻的脚步声在床榻边响起,小皇帝又一次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迷迷濛蒙的,额上带着脆弱的汗珠,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林知到榻边坐下,看着小皇帝脸上的神情,给他擦了擦汗,又轻声道了句: 「睡迷煳啦?」 小皇帝不回答,看着床顶上的帷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知也不恼自己的话没有回应,他今日穿了件淡绿色的衣服,很娇嫩的颜色,越发衬的他皮肤白皙,娇嫩欲滴。 就见他挽起来一截袖子,露出皓雪般的柔夷。 用小巧的匕首在上面划破了一个口子,嫣红的血就这样滚了出来,在空气中散发着甜腥气。 小皇帝嗅了嗅鼻子,即使还迷煳着,也习惯性的把嘴巴贴上去,将鲜美的血液含进口中,再吞咽下去。 林知半躺上床榻,面带笑意的看着小皇帝。 过了许久,林知唇色苍白了一些,便拍了拍小皇帝的脑袋,道了句:「可以了。」 小皇帝好像听懂了一般,停下来动作,只是离开的时候,还磨蹭了半天,没有剩下一丝血迹。 吃饭就要吃干净啦! 小皇帝心里如是想。 林知的眸色深沉了些,他艷丽若牡丹的容颜越发魅惑起来,热烈的视线紧紧锁住小皇帝的脸,半响,才轻启宛如花瓣般的唇瓣,靠在小皇帝耳廓边说: 「早早可以亲亲我吗?」 「亲?」小皇帝懵懂地抬起眸子。 「对。」 林知伸出一根指尖,压在小皇帝柔软却有些苍白唇上,指腹轻轻的碰了碰。 小皇帝睫毛颤了颤,纤弱细长的睫毛掩掉了里面的碎光。 林知眼神更沉了,他慢慢将手收回来,点在了自己唇上。 他声音带了点勾人媚意,对着面前的人道:「早早会了吗?」 「是这样吗?」 小皇帝疑惑问道,然后萌虎扑食一般,直起腰肢亲了上去。 然后一触即分,缩回了身子。 林知一把揽回小皇帝的腰肢,侵占意味满满的将人紧紧困在在怀里,然后抵在了榻前的的床靠上。 「不是这样的早早,是这样的。」 说完,他垂首,狠狠的将唇亲了上去。 ……………… 绮丽的海棠殿内,夜黑深沉,华丽的寝宫深处,隐约传出了小猫仔般呜咽的声音。 灯色昏暗,秋风萧瑟的吹打着窗棂,发出啪嗒啪嗒剧烈响声,掩盖了温热室内的细微动静。 一只粉透了的玉足从帷幕里滑落了出来,没有力气般的脆弱的盪在空中,足弓紧绷,带着汗珠。 天更凉了,秋霜结着花,像糖霜一样遮天盖地铺落,整个天地间似乎有种冷冽的甜味。 林知早就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小皇帝在床榻上面玩。 少年一下子觉得被子外面冰冷凉,瑟缩着躲进被子里,一下子又觉得里面闷的慌,然后又把脑袋冒出头来。 松软的被窝里留存着夜里积攒的温暖热气,没几下,就被这样豁豁了个一干二净。 林知像条没有骨头软蛇一样半躺着,嫣红的嘴唇破了皮,眼里水光旖旎。 任着被子张开合上,凉风扑面,也不动分毫,浑然像吃撑了一样。 昨天他很克制,因而小皇帝还能爬起床来,还能有这样好的精力。 过了一会儿,小皇帝似乎终于察觉到被窝里面也不暖和了,他茫然的找了找,像在找原因,凝着眉头很严肃的思考。 「小傻瓜!」 林知宠溺的闷笑道,长手一捞,把人挪了过来挨着他。 林知习武,内功的原因带着温暖的热气。 小皇帝似乎觉得暖和了,半靠着人形靠枕,再次玩了起来,他抓了抓林知的衣袖,玩了没一会儿。 许是腻烦了,就又换了个,开始玩榻上垂下的层层叠叠的床帷。 林知的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小皇帝,见他又换了样东西,戳了戳他的额角: 「真是喜新厌旧的小东西。」 小皇帝把额角上的手扒拉下来,十分不高兴,朝着林知骂骂咧咧了几句: #enжnжnд@дnνppe#&…………! 林知又被逗的花枝乱颤。 这笑不知道怎么又惹怒了小皇帝,小皇帝抱着他手嗷呜一大口,留下了一个口水滴答的牙印。 然后扭头就把脑袋藏到层层叠叠的床幔里面去了,床幔有许多层,小皇帝进去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出来。 谢早被蒙了个够呛,最后手舞足蹈哭着被林知解救了出来。 谢早含着一泡泪从床的外侧爬到了里面,远离了那欺负人的床幔。 最后他又从林知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是昨晚林知用来割手放血的。 匕首很漂亮,上面镶嵌着颜色绚丽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谢早眼睛亮了亮,似乎很垂涎的数着上面的宝石,然后将匕首作翻右翻,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摆弄着…… 林知半眯着眼前瞧着小皇帝的背影,忽然觉得不对,小皇帝这次似乎背着自己玩了很久了。 第85页 他好奇是什么东西吸引去了小皇帝的注意力。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2) 林知撑起身子,从小皇帝背后往他手里瞧,就看见小皇帝把刀鞘拔开了,正用手试探着去触摸那薄如蝉翼的刀刃。 林知心头一跳,想都没想便伸手打落小皇帝手里的刀,脸色阴郁地沉声道: 「你在做什么?」 似乎是眼前人的语气太过冰冷,小皇帝一时有些愣住,给吓到了,他害怕的想找地方缩起来,还把被打红的手背放在唇瓣边可怜的舌忝砥着。 林知看着小皇帝害怕的样子,不由后悔,又看到被自己打红的手背,心里更是一个劲儿的心疼。 他想自己这次是莽撞了,小皇帝本就傻的不懂事,训斥有什么用呢?他不由放软了语气道: 「刀是不能碰的,会割手。」 林知把刀鞘盖上,把匕首收入怀里。 这时,小皇帝眼巴巴的扑上来,眼里水光光的:「要……」 林知无奈,想着小皇帝好像从来没有要过什么东西,他就有些心软,想了想,把刀鞘拔出来递给小皇帝。 刀鞘上有许多漂亮的宝石,想必小皇帝就是喜欢这种晶亮的玩意儿,所以才拿匕首玩的。 谢早握着匕首鞘,垂眸看了几眼,苍白的指尖在突起的宝石上磨了磨,纤弱的睫半遮住他的眼神,有种天真的脆弱。 他仰起头来,黢黑澄澈的眼里清晰的倒影着男人艷丽的面容,如此全心全意的模样,叫人心都颤软了。 他眼尾带着红和湿意,有些委屈的指了指林知怀里,声音又软又湿,直教人恨不得腻进去淹死:「还要……」 林知颤着心,还是冷硬的拒绝了: 「不行,刀会割手。还记得你手心的伤痕了吗?那都是用刀割的。」 谢早脸苍白了一下,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掌心,又抬起头来: 「不疼……不碰……要要……」 虽然说的简洁,没头没尾的,但林知很快就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他仍旧皱着眉拒绝: 「不行,我不相信。」 谢早看了看手里的匕首鞘,又瞧了瞧林知的眼神,晃了晃脑袋,双手双脚顺拐着,像只慢乌龟一样爬到林知旁边,然后直起身抱着林知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好大的声响。 感受到唇上一触而过的柔软触感,林知简直没了脾气。 他神色欣喜,摸着少年绸缎般顺滑的长髮,小皇帝躲着他的手,漂亮的眉眼有些不耐的讨要着:「要……啊」 给了利息啦,我的东西哩? 林知无奈,抵不住少年的撒娇,只好从怀里将匕首拿出来,装上了刀鞘,然后叮嘱道:「不准打开,不然我就没收了。」 他还是不放心,眼睛一瞬也不离的盯着小皇帝看。 谢早翻来翻去的玩着匕首,已经有些厌烦了,他悄悄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热烫视线,眉目才露出不属于小傻子的不耐来。 因为这两颗大葱,小时候的记忆被唤醒,他在不断的梦境中逐渐找回了记忆。 他没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掌心上斑驳的疤痕。 萧漠! 谢早心里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几欲翻涌浓郁的化成了实质,然后化做血泪滴落下来。心里只要想起这个名字,他的身心都仿佛被刀给划过一样的剧疼,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给他承诺又背叛他,亲自划破他手掌,冷眼瞧着他流逝生命,最后把他逼的畏惧他的人…… 明明他都不愿意去爱了,心也在一次次绝望中冷寂,像个小疯子一样缩着外壳保护自己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最可笑的是,那个男人居然又后悔了,可是伤痕还在,他柔软的蚌肉被他扯着剥出来,流了一地鲜血,伤口即使癒合了,可是疤痕还在,稍稍用点力,就会疼的灵魂颤抖。 他开始故作深情,见自己畏惧害怕他,居然还想着用药去将他弄痴傻,以为消抹掉了他的记忆,自己又会重新爱上他,被他玩弄欺凌? 不可能了,谢早幽黑的眸子定定瞧着匕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掌狠狠握住匕首的柄,不顾新长出来的粉色嫩肉被压的有多么疼。 疼,才更好长记性吶…… 再说,再疼的伤口,又怎么比得过绝望时的那种深入骨髓,让灵魂都颤.栗起来的心疼。 「早早?」林知的声音惊疑又焦急,从身后传来。 他看着小皇帝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心里一慌,立马过去看。 谢早暗道糟糕,立马打开匕首,轻轻在刃上碰了碰,薄如蝉翼的匕刃果然锋利无比,在手上立马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谢早看着匕首笑了笑,锋利,多好。 林知已经快靠近他了。 谢早快速把出血的手指藏进被子里,然后挤出一泡眼里来,颤抖无声的哭着。 「怎么了!」林知看着小皇帝在哭,眉眼沉淡,他冷静的扫了眼,看着小皇帝把手藏了起来,衣服和被子上隐约有几处暗沉的血渍。 他把小皇帝的手捉出来,看着冒血珠的手指,语气已经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了,他声音音忍不住暴躁的大了起来: 「都说了不能打开刀鞘!割到自己了吧!」 谢早似乎被这样大的吼声给镇住了,缩着身子往后躲。 第86页 见着小皇帝这样,林知无奈的嘆了一口气,娇妍美好的眉眼有些清冷,伸出指腹将小皇帝眼角的泪珠给擦干净。 然后又很好脾气的哄道:「我不是凶早早,是气早早伤到了自己。你伤到了自己,我这里会疼的,比你更疼。」 艷丽的能祸国殃民的牡丹花一时间,变成了一株冷艷虔诚的菩提。 他把小皇帝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处,「这里,如今是为你跳动的,你开心,它也会开心,你痛苦,它只会比你更疼。」 林知分外认真的对着一个小傻子道,即使面前的人什么也不懂,也不会知道回应。 谢早被这突然的告白给搞愣住了,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林知好像也没打算看小皇帝的回应一样,只是下榻去拿了药来,仔仔细细的给小皇帝的手指包裹了一圈又一圈。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3) * 谢早呆呆的任着林知用纱布给他包裹伤口,心里惊骇一片,他努力平復着开始急促的唿吸,心脏却一下比一下跳的勐烈。 他恢復记忆后,自知道如今他还好好活着,其实是林知救了他,如若没有林知数月来的放血餵养,他怕早就撑不住了。 他心里是感激的,甚至也有好感,但是他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这种感情了。 一次的头破血流,足以叫他畏惧了。 他爬再次受伤。 谢早垂头,看着自己布满粉肉的掌心,暗道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有办法回应,而且他不能暴露自己找回记忆的事实。 林知浓墨般的睫毛安静垂下,鲜妍秀美蕴了几分张扬去,多了几抹宁静,整个像是沉寂墨调晕染勾勒出的宁静山水画。 他内勾外翘的眼睑撩开了一眼,放开了处理好的手,又仔细的检查了下小皇帝的神情,看着明显有些不高兴的人,以为少年是还有些疼,眉眼更柔和了些: 「我早就跟阿早说了不要玩刀了,不要把刀鞘拔开,这不就把手割伤了,疼不疼,长记性没有,这样的东西不能乱碰! 既然阿早不听话,那我就要按照我们的约定把刀没收了。」 林知将染血的刀锋随意擦干净,刀锋入鞘,就准备放到高处放置好。 「不……」谢早一把拖住林知的腿,不让他走。 林知转头,脸上的笑沉了下来:「松手,不听话的阿早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伤到自己,我很难受。」 谢早心里蓦然一紧,然后又是一疼,想到了萧漠,那个人总是看起来表现的好像很爱他一样,但是却捨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他委屈的哭了,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睛挤的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还要……亮晶晶,碰疼,阿……早不碰啦……」 许是小傻子第一次说了一句很有逻辑的话,林知十分欣喜的笑了,眼角的泪痣荡漾迷人,他激动的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语气很兴奋: 「阿早再说一遍,说连贯一点!」 谢早撇嘴沉默,不肯说。 林知哄道: 「若是你肯再说一遍,而且说的很清楚,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刀给你玩。」 谢早怔怔地看着林知。 林知以为小皇帝没有听懂,再次缓慢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谢早想要那把刀,张了张口,装作懵懂幼稚的样子,口齿不太清晰的慢慢说道: 「还要……刀,碰啦疼,阿……早不会乱……碰了。」 林知仔细的聆听着,随着谢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的眼睛越来越亮,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对!阿早真厉害。」 他是希望小皇帝有朝一日能够恢復记忆的。 小皇帝如今已经比刚开始时聪明了很多,连需要逻辑思维都简单思考都开始会了,他只要多教教他,小皇帝肯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懂得如何去「爱人」的正常人。 他想和一个懂得爱是什么的爱人白头到老。 林知把刀给了谢早,然后教着谢早该怎么说话。 谢早被迫「受教育」了半天,才终于被放过。 * 皇宫东宫。 这里通常是未来储君居住的地方。 「《治国论》的第四卷你背予我听一遍。」 谢宴恭敬的大喊了句是,眼神不由自主的多扫了一眼正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清冷若神邸般难以亲近分毫的青年。 萧漠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前的半大少年,声音像玉石般清脆冷冽,带着警告和不悦的意味: 「神志不坚,今日课业翻倍,马步罚两个时辰。」 谢宴不敢再抬头,咬牙道了句是,然后背起了书。 萧漠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一袍,上面华贵的金丝银线随着光线和布料的抖动,闪过流水般的光芒,透着一股烟雾似的高贵,更衬的人难以琢磨。 他眼神看着眼前跟小皇帝有三四分像的半大少年。 小皇帝还清醒的时候,他要的愿望便是让谢皇族的人继承黎国的下一任皇帝。 他没怎么样找,就找到了那个疯王爷遗落在外面的孩子。 他猜这是小皇帝故意安排来了人,便直接将人接入了宫中,请了一众老师,包括他自己还有林知,来亲自教导。 这正和他意,他本来就打算培养个储君来接替他的位置了。 第87页 他仇也报了,如今最大的期待便是带着小皇帝一起躲到与世隔绝的地方去,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等到储君登基,他便带着小皇帝走,有林知留下来辅佐新帝王,这大黎江山必定安稳。 想着以后的生活,萧漠脸上不由的柔和了一些。 谢宴不由唤了两声:「萧皇叔!萧皇叔!」 萧漠转神,眉目疏离的把手上的书放下,冷淡开口道:「今日便到这里。」 说罢转身便走。 他往泽沐殿走,看了看天色,问道身边随侍的总管太监: 「陛下如今在做什么?」 总光太监抹了把额上的汗,回道:「我刚跑了一趟过去瞧了瞧,陛下如今还在海棠殿里呢,正跟着林殿下玩。」 萧漠脚步停住了,换了个方向走。 林知醒来后,整天黏着小皇帝不放,说是要照顾救命恩人,加之小皇帝如今更亲近林知,两人一起陪着小皇帝的时候,他经常被冷落。 于是他便想了个主意,规定一人单独陪一日小皇帝,今日轮到林知了,该是在海棠殿里才是。 他不知怎么的方才居然想也没有想,便走错了。 萧漠正懊恼了一下,很快便懊恼不起来了。 快步走到海棠殿中,挥手屏退了宫人们,不让他们往殿内通报,他脚步轻慢的往里走。 才进院中,他的脸色就蓦然沉了下来,也不往前走了,只是定定的站在树下,神色冰冷的透过飘着落叶的窗棂。 小皇帝笑的甜甜傻傻,嘴角的梨涡深深的,凹陷下去的弧度甜的惑人,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戳一戳,再将一颗心捧上去。 萧漠很喜欢小皇帝这样笑,可这时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了,甚至很厌恶,原因是小皇帝是对着笑的人不是他。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4) 萧漠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浓厚的郁色。 也许是小皇帝被他伤害过的原因,即使失忆变得痴傻了,也潜意识的害怕他。 只要是比亲吻更亲近一点的动作,他都会很怕,怕的颤抖。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小皇帝了,只能偷偷用炽热的眼神着看小皇帝的睡颜,在黑夜发泄着自己积攒的欲.望和想念。 萧漠又看眼看殿内让他双目刺痛的场景,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殿内走去。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他双掌握拳,用力的绷出了虬结的青筋。 窗棂的另一边,谢早正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林知的脸上。 怎么能?他的阿早自从失去了记忆以后,还从来没有这样高兴的亲近过他。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这样亲昵的举动恐怕不是第一次了。 怒火和嫉妒疯狂涌来,萧漠只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一般,焦躁狂暴的想要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 他幽黑的眸子像墨汁染了一样,透出几丝难以克制住的疯狂和极致的嫉妒来。 霎时间,一张清冷华贵的脸像跌落神坛的堕落魔鬼。 他抬脚就要踢门进去质问并发泄怒火,正要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可怕的举动的他,在一瞬间又回过神。 他这样进去会不会吓到小皇帝,小皇帝是不是又会因此更加害怕畏惧他几分呢? 这样想着,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泼下,不止头脑清醒了,连心都如坠冰窖般的冷静了下来。 他有些后怕的捂住了发疼的心脏,转身走了。 不去看,也就不心疼了。 即使再嫉妒,也要忍住,他要为他刻下的伤疤付出代价。 总管太监才追上走的格外快,把他甩了好大一段距离的摄政王,就见人已经从海棠殿里面出来了。 他不由一愣,问道:「殿下,您这样快就看完陛下了?」 萧漠眼神锐利的剜了眼眼前的人,带着满身的寒意,径直擦肩而过。 太监总管被那一眼吓的心脏噗通跳,缓了一会儿,就见着人又走的不见影了。 他「哎呀」了一声,提着衣袍狂奔追了上去。 * 第二日便轮到萧漠了。 林知把人送去了泽沐殿,然后走了。 他空了一天下来,有很多事堆攒着,想尽快处理完,好过来看小皇帝。 萧漠就在殿内等着的,他坐在榻前,抱着谢早盖的小被子,眼底下有有深青的暗沉,还穿着昨日那件墨绿色衣袍,像是一夜未睡一般。 谢早进来后,萧漠就露出了一点笑容。 谢早翘着眼睛好奇的打量了萧漠一眼,心里简直嫌弃的不行。 这老男人都没洗澡,还拿着他小被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凑近闻就是一大股浓烈的**味道。 萧漠伸手想拥住他,谢早皱着鼻子:「好~臭啊。」 萧漠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小皇帝说是什么,他伸出修长的右手,在小皇帝的红润的唇上碾了碾,眼底带着浓烈的暗色。 他喉间攒动的厉害,看着小皇帝唇红了一些,才满意又克制的收回手,嗓音性感喑哑: 「等我去洗个澡,待会儿我带阿早出去玩。」 萧漠后面又补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 谢早眼睛彻底亮了,看起来很开心。 萧漠看到小皇帝高兴了,也跟着露出个笑来,直把周围的宫女都迷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谢早眼睛也不眨一下,对萧漠的美貌毫无反应,这老男人对他笑的太多次了,已经腻了。 第88页 萧漠又吩咐了一句:「你们几个去收拾一些外出用的东西。」,说完,他便去洗澡了。 谢早见着宫女去收拾东西了,趁着不住意收拢了几样东西在自己身上。 萧漠回来,带着谢早做了一辆十分简陋的马车出了宫,他戴着一顶草帽扮做车夫。 谢早在里面坐着,翻看了一眼萧漠叫宫女收拾的一个包裹,水囊和生火的火石,还有一些盐之类的调料品,这是要带他去野外做烧烤吗? 车上原本也放了一些东西,连药罐和药包都准备好了,可见这不是一时兴起做的打算,而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谢早想起萧漠上次带自己出来玩的原因,就不由冷笑了一下。 但他突然想要什么了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勾起了嘴角。 很快就从皇宫旁的大街到了市井中,听着外面喧闹的声响,谢早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拉开了车帘,想看看热闹的大街。 结果车帘一拉开,是被木板封死了,只留下来半寸宽的缝隙,这是萧漠怕小皇帝兴奋翻出去做的措施。 谢早把一双眼睛凑上去,刚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今天阳光正好,是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谢早一路从集市看到了郊外的村庄。 最后马车停到了一座农庄前。 萧漠下去开了门,然后把车驾了进去,锁门。 等到里面,萧漠停下了马车,把人抱出来。 农庄里面没有人,显然是事先清了场的,里面的风景很不错,果树和麦田郁郁葱葱,空气很清新。 谢早很喜欢看外面,无论是哪里。 萧漠见着小皇帝喜欢的样子,清冷的额上带着汗珠,有些违和的露出了一个很深的笑容来: 「我和阿早两个人就在这玩一天,没有人会打搅我们。」 谢早怀疑是错觉,男人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显得有些孩子般的傻气。 没等他想到该说些什么,男人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溪边。 这是条很漂亮的小溪,在明丽的秋阳下,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银带。 谢早便听见萧漠这样说: 「阿早,你之前跟我一起去狩猎场,说要捉鱼烤着吃,最后却没有吃成。所以我今天带你来了。」 萧漠声音带着一点回忆的味道,他的手紧握住了谢早的手,带着浓厚的占有欲,把它完全包裹在掌心之中,不留一点缝隙。 谢早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他丝毫没有被这种诚意所打动,他很清楚的记得那天被吃的不是烤鱼,而是他。 后来他也好像也变成了一条鱼,被架在床榻上,苍白着脸任人宰割,鲜血的味道交织着直入地底的绝望。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5) * 萧漠察觉到自己手掌里的手抖动了起来,忙低下头去查看小皇帝怎么样了。 小皇帝苍白着脸颊,浑身颤抖着,就好像每次畏惧害怕的模样一般,这一幕刺疼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尖。 「怎么了?」他喉结滚动,强耐着一些复杂不已的情绪轻声问道。 谢早怕被萧漠发现他已经找回了记忆,眼圈红了红,声音涩然中带着疼意:「手……疼。」 原来是握疼了啊,只要不是害怕畏惧他就好。 萧漠忙松了松自己不小心握紧的手,但是仍不愿意松开。 谢早几次想挣脱他的手,都被男人轻柔的使着巧劲化解了。 萧漠不容拒绝让谢早的手指打开,修长干净的手指穿.插进去,用指腹的厚茧轻轻摩擦了几下瘦弱苍白的手背,又十分认真的低头看了两人交.缠的手指许久。 谢早看了一眼萧漠,萧漠低垂着眼睑,清冷如画的眉目显出一种冷中带柔的欢喜来,半阖的深幽瞳孔里满是如并蒂花一样,依偎缠绕的密不可分的手指。 谢早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讽刺,男人如今装深情的样子真是噁心透了! 如果不是林知,自己怕是早就死了,还能活着瞧见他这幅后悔伤害他的模样吗? 如今储君已立,是谢皇室的血脉,梦国已伤根本,黎国百年之内没有大敌,他的任务理应结束了,但他为什么没有从这个位面中抽离出来? 谢早有些失神的望着银带一样的蜿蜒小溪,思绪似乎随着不知到何处去的水流飘远了。 「阿早,我们去捉鱼吧。」萧漠看着小皇帝发呆的模样,以为他是想玩了。 萧漠从带来的工具里,找到两只鱼叉,一只小的,一只大的。 溪水很清澈,里面肥美的秋鱼不时从面前熘走,谢早也起了兴致,扬叉,瞄准,往下用力一叉。 鱼又跑了,谢早叉了几次,都没有中,他的力气太小,速度不够迅速,总是落叉往了一步。 萧漠很耐心的教着他道:「你很慢,可以把叉子往后落一点,这样,鱼就送到你的叉下了。……」 谢早虽然心里不耐烦萧漠,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什么都做的很好,姿态也无可挑剔。 他瞧见男人下叉迅速,每次都刺一个准,手臂上起伏的肌肉线条利落好看。 谢早有些酸的撇过眼,按照萧漠教的方法下了叉,果然刺中了一条花鱼尾的鱼,但是他力气太小了,叉子没有叉进鱼肉里,而是顺着滑熘的鱼嵴背落了下去。 第89页 鱼就要跑远了,又没叉到! 谢早心里不由失落了下去。 眼前又利落的来了一只叉子,把花尾鱼叉了起来。 若是有眼力好的人仔细观察,定会发现,这只叉,是顺着谢早方才刺中鱼的表面一点痕迹,狠狠的叉了进去,强势又兇狠的覆盖住原本的印子。 动作利落干脆,带着清爽的美感。 萧漠把鱼拿起来给谢早看,许是刺入鱼身的速度很快,因而没有折腾出很多血液,只有几丝血迹,看起来很干净。 他道:「多亏了阿早先刺中了它,让他速度慢了下来,我才能伺刺中它,那这样算,这条鱼也算是阿早刺中的一条呢!」 谢早明知道这是男人哄他开心的话,还是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 他还没有捉到过一条鱼哩! 不得不说,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这是他刺中的鱼,也就是他的鱼。 谢早把自己的鱼放到草地上,好奇的摸了摸它的花尾巴,突然鱼尾巴弹了弹,湿滑的鱼尾「啪嗒」拍到谢早的手背上。 「它!……它动了!」谢早忍不住大喊起来,兴奋的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傻子的事实。 索性萧漠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样,只是带着淡笑的盯着谢早的脸,目光贪婪又珍视,像是霸道的守着自己珍宝,不予人窥探觊觎的恶龙。 「我带阿早来烤鱼吃吧。」 萧漠清冷的脸在秋日的暖阳下如玉雕一样冷白莹润,一颦一笑尽是动人风华。 谢早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美貌,只是看着自己的鱼吞咽了一口口水。 传说中的烧烤,让十几亿国人快乐疯狂的玩意儿,他谢早,是一口也没吃过。 如今终于可以尝一尝是什么味道了吗? 谢早心中隐隐起了一丝期待,他手指随着主人的心情,有些欢快的动了几下。 萧漠眉眼含笑的把小皇帝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深邃的眸瞳里面像涨了一池春水,温柔荡漾的要把人溺入里面。 谢早看了一眼男人眼底的神色,心里咯噔一跳,里面转开了视线,嘴角不由的抿紧了,想了想又不对,又把表情卸了下来,换上了憨傻懵懂的样子。 萧漠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谢早放下来心,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胸口的东西。 不能再被这个人迷惑了。 谢早暗暗告诫自己。 萧漠扫了一眼鱼,觉得数量有些少,然后又去利落的叉的两条上来。 「好了,阿早和我一起去捡些干草和树枝吧,然后我们就可以以起火了。」 谢早跟着萧漠进了一片松树林,下面有掉落的松针,谢早听人说可以生火,便低头要去捡。 萧漠拦住了他的手,递给了谢早一个小篮子: 「乖,阿早帮我捡这种小树枝。松针很尖不用阿早捡,会把阿早的伤口戳疼的。阿早捡小树枝的时候也小心一些,捡这样小的,没有尖锐的这种,这样不沉也不伤口。」 萧漠耐心的絮絮叨叨说,还捡了几根手指样粗细的小树枝示范给谢早看。 谢早垂眸,掩盖了眼里的不耐烦。原来的萧漠可不是这样的话多,他简洁的不行,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 曾经所期待的温柔来了,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谢早听话地捡着小树枝,勤勤恳恳兴致勃勃。 萧漠把人紧圈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把枯枝落叶松针一大把一大把的抱起装进布袋里。 「可以了,阿早。」 谢早看着萧漠捡的满满一麻布袋的柴火,和自己篮子里的…… 七根小树枝…… 谢早不死心的又数了一遍。 继续沉默的闭了嘴。 怎么有这样的人,耐力持久,还什么都干的又勐又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6) * 谢早默默的把小篮子往身后藏了藏,不想被萧漠看到自己篮子可怜巴巴的七根小树枝。 他察觉到萧漠的视线往这里扫了一眼,脸上却没有露出嘲笑的意思来,才算松了一口气。 萧漠领着谢早往河岸走,略微走在谢早的前面一些,在背着少年的时候,冰雪一样冷冽的清冷容颜,才露出一点笑意来。 爱人爱面子。 他愿意无条件配合。 谢早看着萧漠熟练的升起了火,谢早有点疑惑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熟练。 萧漠就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以前在前线打战的时候,时常会遁逃到深山老林之中求生。我以前还没有这样厉害的时候,也会被人追着逃命。」 火一下被点燃了,萧漠拿着柴火搭着火架。 谢早偷偷摸摸的把他的七根短小树枝混进萧漠的柴火堆里面。 「阿早帮我去洗鱼吧。」萧漠这样吩咐道。 谢早假意没有听懂,萧漠又缓慢的重复了一遍。 谢早才提着他自己的鱼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鱼很滑熘,谢早掉了好几次。他忍不住看萧漠,发现男人正专心搭着火架,没有注意到这里。 他才松了一口气。 萧漠看着谢早的背影好大一会儿,深黑的眼里笑意隐隐。 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对柴火,眼底的笑意更甚了。 只见粗大的树枝里,几根短小细长的树枝格外明显。 第90页 萧漠把他们挑出来,单独放进了一边的布包里,然后将柴火堆弄乱了一些。 然后用篮子装着其他鱼,走到了河岸边。 萧漠叫谢早洗鱼,谢早就真的在洗鱼。 他把鱼放进水中,然后搓了几下鱼的身子,就算完了。 鱼被放到草地上,谢早把手伸进水里去,玩着溪底柔软的泥沙和光滑的鹅卵石。 萧漠过来,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无奈的看了一样谢早,也不出声制止,只是顺带带走了谢早放在草地上的鱼。 今日阳光温暖,溪水被晒的温热,玩一会儿也不伤身体。 他提着鱼走到谢早的下游处,开始处理起来鱼。 利落的伸手将鱼塞拔掉,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刮干净鱼鳞。 三两下,八九条鱼都被收拾干净了。 萧漠知道谢早喜欢那条花尾巴的鱼,还特意把花尾巴给留下了。 「阿早要自己烤鱼吗?」 萧漠往鱼肚里塞了些姜蒜,然后抹了些调味料上去,开始架在火上烤。 谢早听了这话,噔噔的过来了,他很想试一下烤鱼:「要……鱼。」 萧漠递过来一条用树枝叉着的烤鱼,谢早看了眼是他的鱼,花尾巴的那只,心里有些高兴的收下了。 火堆霹雳啪啦的响着,谢早被烤的脸颊发红,举了半天的鱼的手又酸又累。 萧漠知道小皇帝身体弱,娇气的很,便先把手里的鱼放下来,用树枝搭了一个烤架,直接把鱼放上去烤就行了。 「翻面。阿早。」萧漠指导着,谢早照做不误,这样不累,又乐趣十足,真是顺利。 萧漠看着小皇帝高兴的脸,微微翘起嘴角。 你所以为的意外,皆是我予你的有求必应。 萧漠又加了几次调料。 香气扑鼻,鱼被烤的金黄酥脆,咬一口外酥里嫩,孜然配着鱼肉的鲜香在嘴里绽开,谢早不由享受的眯起来眼睛。 许是鱼太好吃了,谢早一不小心吃了好几条萧漠递来的鱼。 等到吃的撑了时,谢早才砸吧着嘴,回忆着美味,好像……,萧漠烤的鱼更好吃? 想到这里,谢早心底瞬时凉了下来,这一定又是萧漠设的陷阱,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只要他愿意去捧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被他感动臣服。 可他现在绝对不会再相信了,谢早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东西,内心坚定不已。 萧漠收尾后,领着谢早去了农庄里的正房,这里被布置的很好,大红鲜艷的东西成双成对,活像一个喜房。 谢早被眼里满布的喜庆红意所刺伤,假意好奇的环视了一眼,问了一句:「只有……阿早和……」 「对,只有我和你。」萧漠听到谢早的这句询问十分开心,面上的笑意满的要溢出来。 萧漠将人抱上了喜榻一般鲜红的榻。 谢早摸了摸,柔软又香甜,显然也是早就布置好了的。 萧漠弄出这样一番布置,到底是想做什么?是想跟他成亲嘛? 谢早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更频繁的摸了一把胸前的东西。 柔软的床榻塌陷了一块下去,萧漠坐到了谢早的身侧。 「阿早,你今天开心吗?」 谢早听到萧漠这样问他,语气里面藏着小心翼翼的一点无助的期待。 谢早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这个男人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吗? 这也是男人的骗局,给着糖果诱哄着他掉入他所设的甜蜜陷阱中,不然这一天,他怎么会过的如此开心,事事顺心如意的想要继续过下去。 不过,这样的好想必是有代价的,上次他被男人亲手放血,这次又要如何,他还剩下什么? 谢早想着上次的绝望和痛苦,掌心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连着心尖上一起钝钝的疼。 他忍住灵魂都要颤慄起来的疼痛畏惧,脸上挤出一个深深的梨涡来:「开……心。」 他知道男人喜欢他的梨涡,曾经兴致正浓,动情之时,男人会着迷地勾着舌尖去戳那个深甜的窝。 你不是喜欢吗?那换我来引诱你吧? 让我来拉你下万劫不復的地域吧,让你也来感受一下我的曾经的痛苦,绝望,如坠深渊般的恐惧…… 果然,谢早看见萧漠眼里闪过欣喜的亮光,他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盯着那个深甜的梨涡。 萧漠撩开了谢早的长髮,大掌从颈侧环过去,以一种看似温柔宠溺却又禁锢意味满满的姿态,将人裹进怀里。 谢早没有拒绝,顺势贴了过去。 萧漠眼里的喜悦更甚,一双深沉幽深如大海眼眸里,仿佛升起了一轮皎洁的月,明亮清澈的在发光。 他的唇贴在了谢早的梨涡上,很珍惜的亲了亲,声音很快乐道: 「阿早,这是我还给你的快乐时光,我还会还你很多……」 两人靠的很近,彼此的唿吸交缠着,透着一股子温馨甜蜜的氛围。 甜腻的情话像春日里的桃花一样簌簌飘落,梦幻绝美的令人沉醉。 谢早面无表情的听着,声音很轻柔的道了句好。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7) (建议再看一遍上一章,这样看文体验感更佳哦……) * 谢早眨了下眼睫,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布满粉色嫩肉的手掌坚定的移到了自己的胸前。 第91页 「好。」谢早听见自己这样说。 「好。」萧漠听见谢早这样说。 听到回应,萧漠的欣喜几乎难以自抑,他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几近虔诚又温柔的吻上了那深甜的梨涡,腻在了那甜蜜惑人、让人万劫不復的香甜里。 谢早眼角隐隐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于此同时,镶嵌着绚烂宝石的匕首从他的胸前拔出来,宝石在半空中反射出一片彩色迷幻的光晕,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了对面紧贴的胸膛里。 萧漠脸上的幸福戛然而止,面色瞬时惨白起来,他却没有斥责,也没有质问,更没有反抗,只是嘶哑地轻声道: 「阿早果然记起来了。」 谢早面色也白了一瞬,他神情冰冷回答道:「是。」 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即使谢早的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他也能感觉到刀刃进入的很深,鲜红温热的血顺着匕首滑落到他握柄的手上,烫的他勐然回神。 「你为什么不反抗?」 谢早握着刀尖的手隐隐颤抖,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声音有些害怕道。 许是听见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害怕,萧漠更温柔的贴紧了少年,唇角仍贴在少年苍白的脸颊边,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喘着气,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平静: 「我不想阿早更恨我。」 谢早感受着男人喷出的热气滚烫,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谢早闭眼,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右手用力,刀更深入了几分,萧漠闷哼一声,脸色更苍白了起来,却是仍就一动也不动的受着。 谢早左手颤抖着伸手擦了脸颊边的眼泪,却发现手里的触感黏腻温热。 原来这不是他的眼泪,是萧漠的血。 谢早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自己问道。 萧漠快死了吗?自己就这样杀了他。这样简单,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他。 因为他根本没有反抗。 另一个声音这样冷冰冰的回答道。 谢早的心脏似乎又被触动了一点,心里蓦然涌起一丝恐惧和害怕。 他不会想到自己这样珍爱生命的人,如今却做了一个刽子手,亲手把刀插入曾经的爱人的心脏里。 「阿早,再……笑一下吧,我想亲亲它。」 萧漠继续艰难的说话,随着他嘴唇的张阖运气,喉间涌出的温血越来越多了。 更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是他第一次闻到别人呕出来的血,原来血的味道都是这样的腥甜难闻,令人做呕。 谢早有些嘴角僵硬,感受着颊边温血滑落的麻痒,男人喷出来的温血沾湿了他半边脸颊。 「阿早,再……笑一下吧,我想亲亲它。」 男人再次说了一遍,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谢早酒窝处的颊肉都被烫的生疼起来,细密的疼痛一直往下延伸,贯穿了整个心脏。 不……,这都是骗人的话。 谢早忍住颤慄,勐的推开萧漠。 男人因为他的用力推拒又呕出一大口血,被鲜红柔软的床榻吸收,留下大片的暗色血花。 谢早这才看清男人如今的样子。 清冷绝美的脸苍白脆弱,脸颊嘴角尽是是血迹,他胸前插着一把匕身深入的匕首,鲜红的血将嫩绿色的喜服染湿。 喜服鲜嫩的绿色越发衬的深红血色刺目。 是的。 萧漠来到屋里后换了一套喜服,是绿色的,因为他以为他喜欢绿色。男人还叫他换一件衣服,但是他拒绝了,萧漠没有强迫他换。 大片的红意在他的视野里扑来,一唿一吸间尽是男人的血的味道。 谢早觉得自己心脏压抑的疼,他缓慢的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上面尽是鲜红无比的血迹。 他撇过头不敢看,却在榻边看到了喜镜,镜子里的他半边脸染满了血迹,神色苍白,像是地域来的修罗。 谢早心脏疼的蜷缩起来了。 血!都是血!满目的红色,医院里的输血管,每次手术刀刃划破他的胸膛上沾着的颜色,男人冷清着一张脸划破他手掌的鲜红…… 各种各样的画面交织在他的脑海里,最后幻化成了他亲手刺入男人心脏,鲜血滚滚流出嫣红的鲜血可怖画面…… 他杀人了,他亲手杀死了一个人! 杀死了一个爱他的人! 他没有这一刻更确定萧漠是爱他的了,他想要男人死,男人就这样一动也不不动的任着他杀死,丝毫不反抗,更是不畏惧他的动手。 想到这里,谢早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澄澈的眼眸里尽是惊惧,他用瘫软无力的手脚慢慢往后挪,想逃离开。 萧漠见着小皇帝惊惧害怕的逃远,心里更是一疼,他忍不住伸手想将人抱回来,手臂却又无力的垂落下来。 「阿……早,别走,我没……事。」萧漠挣扎着起身去安慰小孩,鲜血从他的胸膛流下蜿蜒了一路。 谢早在床脚害怕的抱着自己手脚,看着萧漠胸口不断下流的血,眼里是满目的红色。 这么多血,真的会死吧? 真的活不成了吧? 太多次的刻骨交.缠,他汗湿着头髮躺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漠的心脏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刺入的多么准,没有一丝心软。 第92页 他更害怕了,心脏疼的厉害,男人要死的巨大恐慌缠腻在浑身每个角落,他闭眼睁眼尽是萧漠嘴角带血的朝自己温柔、不带丝毫恨意的笑,说:「阿早,我走了。」 凭什么男人眼里不恨他呢?这样不公平啊,我带着恨意将你杀死,你再恨回我,我们才公平啊!我们才互不相欠吶! 谢早面色苍白,眼神惊惧的看着萧漠蜿蜒的流了一路血,艰难的朝自己爬来。 喜床为了温馨,本就不大,可短短几寸的距离,胸前插着匕首的萧漠却爬的格外艰难。 谢早惊惧的摇头。 他仿佛看到了男人鲜红的心脏上插着一把漂亮的匕首,朝自己奔来,还有男人清冷温柔的在耳畔响起: 「阿早,你不是恨我吗?我把我的心给你,你不恨我了好不好?」 「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 谢早泪流满面的尖叫着,他害怕极了,身体筛糠一样抖动着,苍白着唇勐烈的摇着头。 萧漠顺着小皇帝的视线发现了他害怕的原因,他想勾起一个笑了,却疼的肌肉僵硬的做不到。 他伸手捂住胸前的伤口,继续往谢早身边爬去:「我……捂住它了,阿……早……不要……怕,没事了。」 根本不是没事。 他手掌捂住胸口的匕首,碰到了刀刃,越捂血越流的快,鲜红的血从苍白漂亮的手指缝隙里不断喷涌而出,有种绝望的美丽。 萧漠爬了半天终于爬到谢早身边。 他伸出手臂把小孩虚虚环绕起来:「阿……早不怕。我走了后林知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怕。」 萧漠感觉怀里的人抖动的更厉害了,僵硬的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背,染血的唇贴上了小皇帝乌黑的长髮,嘴角溢血,含煳不清的安慰道: 「阿……早不怕……不怕。」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屋里的柜门里传来,「吱呀」一声,柜门被推开了。 谢早一时都忘记了害怕,朝声音处望去。 一个穿着布衣,脸上全是狰狞的刀疤的瘦削男子朝鲜红,铺满血色的喜榻过来。 谢早认得那双眼睛,禁慾又性冷淡,是太子莲身边极为受宠的一个臣子——辛悠。 萧漠神色严肃起来,清冷的面上尽是凌厉,像是守卫圈养小宠的暴君一般。 若不是他嘴角溢血,脸色苍白,胸口还插了一把深入心脏的匕首,辛悠几乎以为这个人没有受伤。 辛悠脸色阴郁,一脸怖笑地走近,他的嗓子沙哑,像被什么划坏了一般: 「萧漠,你也有今天,我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啊!原来风华绝伦的黎国摄政王殿下是如此痴情,竟心甘情愿死在自己养的玩意儿手里!」 谢早暗道不妙,这是来復仇了! 萧漠却是神情冷静,嘴角流血的看着来人不动声色。 辛悠狞笑着,配着脸上的可怕伤疤,越发衬的宛如鬼魅一般,他声音穆然低沉了下来: 「萧漠!你派人去杀死太子莲和我的的时候,可会想到这一天!」 太子莲为了救他而死,两人多年秘不可宣的感情才于生死绝境之际道破,失了爱人的他费尽千辛万苦逃到黎国,想帮太子莲报仇。 「哈哈哈!阿莲!我马上就要为你报仇了!」 谁知道他运气就是这样好。 他心细如髮,蛰伏在黎国皇宫外围,发现一辆奇特的马车,多看了两眼,就看见了萧漠。 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化成灰也能认出杀死他爱人的仇人,他顺着人跟进农庄去,结果发现萧漠没有派人来保护。 该说萧漠他是愚蠢呢?还是自信呢,不过多亏了这样,他才能顺利潜伏到这喜房模样的地方来,他几乎是立马猜到了,萧漠这是哄自己的小玩意儿开心来的。 不,或许不能说是小玩意儿了,萧漠是爱惨了这个小皇帝,不然怎么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藏入衣柜,等待时机,想着即使杀不了萧漠,也要找机会把那个病恹恹的小皇帝杀掉,让萧漠也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恐惧痛苦,生不如死,那时他就能无愧的跟阿莲去地下团聚了。 他等待着时机,却没有想到小皇帝居然要杀萧漠,他忍着巨大的喜悦,等了一会儿,确定萧漠毫无反手之力才出来。 辛悠走到了榻前,看着没有还手之力,就要身亡的萧漠。 冷笑了一下,迅速点了谢早的穴脉,将小皇帝半抱在怀中,用从房里找来的一把剪刀抵住小皇帝的脖颈,想了想,又抵住了小皇帝的手腕。 割断咽喉死的太便宜了,他要叫萧漠看着自己是如何残忍的让他的爱人慢慢失血而死! 那时估计小皇帝死了,萧漠也差不多了吧!他还真是好人呢,让这对苦命鸳鸯一块赴死! 「既然你杀死了我的太子莲,你如今也活不成了,那我就在你眼前杀死你的爱人!」 萧漠胸膛勐烈起伏一二,脸色蓦然变的煞白起来,他缓慢的说,嘴角一边溢血: 「不!不……是我杀了太子莲……,不关阿……早的事……」 辛悠神色着迷的看着萧漠痛苦的表情,锋锐的剪刀在谢早的手腕处跃跃欲试: 「我就想看着你痛苦呢,你痛苦吗?那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萧漠呕出来一大团血,似乎轻松了一些,他努力往小皇帝那里爬:「不……」 第93页 辛悠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他如今根本不怕萧漠了,也乐意至极欣赏萧漠像狗一样爬过来祈求他一样的动作。 「为什么不呢?」辛悠嘲笑逗弄般的说,一边慢慢下剪刀把手腕割出一点血印来。 萧漠看着那点血迹气血翻涌,他忍痛就加快速度爬了过来,一边缓慢虚弱的道: 「你若是杀了……小皇帝,那你便是死路一条,不如要挟着小皇帝回梦国……」 「为什么?」辛悠冷嘲一声,一脚将萧漠踹倒,看着萧漠宛如丧家犬一样趴倒在他身侧。 萧漠似乎唇角勾起,他艰难用手撑起来身子,胸上顺着匕首流出来的血血线似的往下滴落,他安慰般的偷偷给了谢早一个眼神。 谢早睁着眼睛无声的看着男人胸前的伤口,眼圈红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萧漠气音一样说道,「太子莲……」 辛悠听见自己爱人的名字,似乎起了兴趣,见萧漠半天也没有撑起身子来,声音小的听不到神色不耐的略微俯下了身。 「你为什么……不想……活着……回梦国……呢?」 萧漠胸前的血线更密了,他似乎受不了了一样抚摸上胸前的匕首。 他接着道:「太子莲的……心血,你为什么……不继续将梦国发展起来,他让你……活着,不是让你……来送死的,你就这样不管梦国,你有脸下去见……太子……」 辛悠被这话惊的心神剧震,他脸色惨白起来。 「莲吗?」萧漠嘴角流血说完,抚在胸口的手将匕首勐地一拔,狠狠的刺入了辛悠的心脏。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8) * 匕首被太快地从胸膛里拔出,伤口没有了束缚,狰狞的血洞畅通无阻地喷射出温热腥红的血液,漫天遍野的悲壮洒去。 谢早整张脸上都是温热的血,连羽睫都被扑湿,沉重地难以睁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这血明明只是温热,却灼热的他灵魂也颤抖起来了。 萧漠的这一击又快又狠,刀刃尽根没入辛悠的胸膛,然后艰难的用尽全力把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辛悠被扑下了榻,萧漠的胸膛用力压着匕首的柄,深入的贯穿了他的整个心脏,辛悠死了。 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谢早还呆呆定在床榻上,喉结攒动间,像是被洒在脸上热血烫坏了,也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不能反应。 他视线被血色沾湿,满目间尽是血红的世界。 谢早无法动弹,他想看一眼萧漠的状态,却只能等着,死一般的寂静让他的内心荒凉一片,像是大雪滚压后的苍茫原野,无迹生还。 若说他之前还坚定的想要萧漠死,到现在,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后悔,绝望,自责……………………… 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过。 也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他想亲手杀死的人最后还是救了他,没有丝毫恨意。 为什么? 谢早在心底嘶吼着问着自己。 明明已经狠下心来了,可是男人又叫自己心软疼的一塌煳涂。 许久,萧漠才恢復了一点力气,慢慢的睁开眼睛,带着干涸血迹的苍白手指用力的扒拉上了血色一片的喜榻。 谢早感知细微的动静,眼泪断线了一般流下,沖刷着睫毛上的血渍,像是流下了一条血痕。 会是萧漠吗? 他,还活着吗? 萧漠苍白的手指不断扒着床榻,又无力的滑下去,越是用力,胸口处的血涌的越快。 他苍白着脸,像是没有感受到胸前的疼痛一般,眼神带着刻骨的眷恋和不舍,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榻上少年的背影,视线缠绵悱恻的顺着乌黑柔顺的长髮一根一根的梳理去,好像在亲手给少年梳发似的。 民间成亲,新娘会出门前会梳头,少年没有父母,他想亲手给他梳,迎他为生相随,死同穴的伴侣。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齐眉。 …… 他怕是没有机会与少年白头到老了。 萧漠心里嘆息道。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惨白失血的指节一次又一次无力的滑下,在被榻上印下重重叠叠的血印。 细微执着的动静在谢早耳畔响起,却仿佛犹如惊雷,震的他欢喜不已,他委屈的红了眼眶,似乎不用转头去看,他心里就很明白这是萧漠。 接下来是漫长又艰难的等待。 彼此都在向心而来。 萧漠在努力攀爬,爬到谢早身边。 谢早在努力等待,等待萧漠到来。 以爱之名,我想与你生死依偎。 谢早的心颤着,感受着喜榻边细微的抓挠,每一次滑落,都像是雄鹰折断了翅膀,跌落到了万丈深渊之底。 他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如此狼狈的模样,也没有觉得时间是这样难以等待,等待的他的心都逐渐碎裂成瓣,鲜血淋漓。 终于。 谢早感觉喜床一沉,萧漠终于爬了上来。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寂。 谢早等着,他已经不再害怕了。 又过了许久,萧漠爬了过来,脑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眼眶瞬时湿润了。 他能明显听到萧漠喉间嘶哑带血的喘息声,和鼻尖飘来的浓厚血气。 第94页 萧漠说道:「阿……早,我来……了,没……事了。不……怕啊。」 萧漠伸出手指给谢早解穴,指尖无力的按在穴道上,半天才解开。 谢早立马转头拥住了男人,泪流满面,眼眶红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错了,萧漠。」 萧漠脸颊上想露出一个笑来,但还是笑不起来,只好艰难抬手,安慰的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谢早颤抖着手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快速找到装圣药的瓶子,餵到萧漠的嘴中,又洒了一些在男人的胸前的伤口处。 洒药止血的时候,谢早手抖的不停,总是洒不到伤口处。 他害怕的要死,药瓶里没有多少药了。 他哭的泪眼婆娑,一手握住自己抖的手,对准胸前的伤口撒落,咬着嘴唇,闭着眼睛不敢看,一看就是心尖密密麻麻的钝疼。 萧漠胸口原本衣服鲜嫩的绿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被鲜血人染红,红的暗沉,令人心生绝望。 索性,胸前的血最后还是止住了,许是药效发挥了,萧漠把身子撑起来,把颤抖害怕哭着的小孩圈入自己的怀抱里。 谢早不肯,他怕碰到萧漠的伤口。 萧漠亲了一口小皇帝红通通的眼角,又温柔缓慢的把小孩的鼻涕眼泪擦掉。 谢早有些哽咽:「我对不起你……」 萧漠伸手捂住了小皇帝的嘴角,他神情清冷,又带着淡淡的神情: 「嘘……,这是我欠阿早的,再说,其实我还是骗了阿早,阿早刺我的时候,我用内力护住了心脉。我那时还想着求阿早轻一点下手呢,给我留一点时间。 我想着阿早活不了很久了,可不可以不要杀死我呢,给我留下一点时间,让我陪着阿早一起走。」 男人缓缓道,即使浑身狼狈惨白,依旧掩盖不了那山月一样高华清冷的气质,他的浓密纤长的眼睫掩盖了里面的黯然和绝望。 谢早听到男人这样说,眼里闪过惊喜,这是不是说男人就还能救回来呢? 他起身就要往外跑,想回皇宫去叫人来救萧漠。 萧漠轻轻捏住小皇帝的手,摇了摇头:「如今却是不行了,匕首被我拔了出来,我已经活不成了。」 匕首若是不拔,他还能等到救援,一拔出来,流了这么多心血,早就无力回天。 谢早眼底的亮光彻底昏暗下去,他难受的咬着唇角,还是要走: 「不……,你还能救回来的,我马上去找大夫来救你的,萧漠,你不会死的。」 谢早不愿意听男人的话,只想快点找人来救他。 萧漠神情冷了下来,轻又可怜的说道:「我快要死了,我很自私,想阿早陪着我最后一程。」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09) * 谢早蓦然停住不动,浑身冰冷的抱在男人身上: 「不会的……!,你是骗我的!是骗我的对吧!萧漠你跟我说你又在骗人!」 他眼底神情仓皇,闪着绝望的郁色,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萧漠只是温柔的看着他,指腹交错住少年的手,亲密无间。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你!」谢早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是扯着沙哑的嗓子嚎着。 萧漠勾唇,他为什么觉得小皇帝总是这么可爱呢? 他十分坚定的说,带着平和的诱哄和心疼: 「不怪阿早,怎么是阿早害死了我,是辛悠害死了我,要不是他,我还会活着陪阿早很久的。」 谢早:「那……你还是为救我……」 「不是,那是我自愿的。我很自私。之前阿早已经非常恨我了,阿早喜欢林知了。我想阿早永远能记得我,没有什么人能比过一个已死之人。 我自私,我嫉妒,我要林知永远也比不过我。」 萧漠这样说,脸上是一贯以来的冷静执着,叫人很容易相信。 谢早说不出话来。他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可萧漠不准他反驳。 看着小皇帝似乎相信他的样子,他语气轻快了起来: 「所以阿早不要怪自己。阿早陪我说说话吧。」 谢早最后胡言乱语说了很多,萧漠耐心的听着,最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靠着萧漠就睡着了。 萧漠眼神微垂,看着小皇帝瘦弱的脖颈,眼里晦暗不明,修长的手轻轻的环了下去,只要一用力,他就能和他的宝贝一起走了。 他不想把他的宝贝留给林知。 他嫉妒。 他深深的嫉妒还能活着的林知。 可他就马上要死了。 萧漠看着手里的脖颈,手指慢慢用力,他还有一点力气。 最后,他还是松了手,眼睛流泪,艰难的俯下身子亲了亲少年的脖颈。 他捨不得。 他捨不得。 他的宝贝,本来活着就很辛苦了,他知道他的宝贝受了多少苦。他捨不得去剥夺他的生命,满足自己的私慾。 萧漠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感受着疼痛在舌尖慢慢蔓延。 他还不能就这样走,他要等到林知来,为小皇帝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让他的宝贝没有后顾之忧。 谢早醒来时,已经日暮了,转身就看见萧漠苍白如鬼的面庞,心里一疼,拿了把刀了,割破手心给他餵血。 萧漠没有拒绝,只是手掌一直紧握着谢早的手。 第95页 谢早似乎已经预知到了死亡的氛围了。 空气里尽是浓厚的血气,辛悠的尸体还在榻下,可他丝毫没有害怕,也没有兴致把尸体处理一下。 他紧紧的挨着萧漠,像是怕失去一般。 萧漠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血迹,没多少时间了。 「阿早还恨我吗?」 谢早听到男人的话,眼泪就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努力摇着头:「不恨了,不恨了!」 萧漠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自嘲了一下:「那就好。」 他又补了一句: 「如果有下一次,我还是会那样。」他似乎是想让小皇帝继续恨他。 接下来,他没有解释这句话,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发誓。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会卸下苍生重任,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独作你一个人的守护神,将你奉为我的神明。 谢早没有料到男人会这样说,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了。 他所有的情绪只要一想到男人活不了了,就什么也怪罪不起来了。 他默默的把脸颊伸到萧漠脸边,挤出了一个笑脸来,深甜的梨涡浅浅: 「你再亲亲它吧。」 萧漠垂首,勾着舌尖探了探那深甜惑人的梨涡,然后,一个温柔的吻尽数落在了谢早的眉眼,鼻尖,唇上。 这是个干净的,没有丝毫情慾的吻,带着依依不捨的眷恋和安慰。 谢早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柔触感,眼泪扑簌簌的滑落,又被男人珍惜无比的吻去。 一吻尽,萧漠轻声问道:「阿早愿意和我成亲吗?」 谢早怔愣了一下,看着男人眼底期待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 里面的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了,他点上了红烛,去换了身红色的喜服,然后拿着交杯酒和红绣球上了榻。 两人在榻上跪坐着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对拜。」谢早和萧漠额间厮磨,脖颈交缠,像两只交颈鸳鸯一样喝掉了清淡的果酒。 …… 外面隐约有响声传来,是救兵来了。 林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四处搜索才找来了。 谢早听到声音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要将他们引过来救人。 萧漠在谢早走后就露出了一种倦意来,他又咬了一口舌尖,想着等会儿该怎么说。 谢早带着林知一行人进了来。 萧漠苍白着脸,伸手叫谢早过来。 林知神色阴郁,看了眼许嘉佑,想叫他去看看伤口。 萧漠摆了摆手,声音虚弱道:「不用看,我自己知道,我活不成了。」 「辛悠没有被我派去的人杀死,回来找我报仇了。我过于自信自私,想和阿早一起成亲,没有吩咐守卫保护。 跟着阿早一起,太开心了,一时着了他的道,被他捅了一刀,然后我把他杀了。」 谢早拼命摇头,眼泪直落,他被男人点了哑穴,时间还没有过,不准他说出真相。 他神情恍惚,脸色惨白,林知他们只以为小皇帝是被吓住了,没有怀疑他想起来了,不傻了。 萧漠呕了一口血,定定的看着林知道:「我把阿早交予你照顾,但我死后,你要将我葬在谢早未来的皇陵身边,以皇后的名义。」 林知额角跳起,还是答应了:「好。」 「你继续培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养当今太子,黎朝仍是谢皇族为帝,阿早逝后太子登基。」 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 「好。」林知继续答应。 「没有了。你们都出去吧,把辛悠碎尸扔去梦国。阿早留下陪我。」萧漠无力的闭上眼。 林知喉结攒动,定定看了眼谢早身上穿的喜服,和榻上的红绣球和空酒杯,还是走了。既然他已经把小皇帝让给他了,死前的要求就尽量满足吧。 他出门时顺便把不愿意相信萧漠就要死了的许嘉佑带走了。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0) * 屋里只剩下萧漠和谢早,在血色浓烈的喜床上诀别。 谢早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叫萧漠帮他解开穴道。 萧漠摇了摇头,把只是手掌紧握住谢早的手,然后昏沉的睡了过去…… 林知将萧漠的尸体带回了皇宫去,用冰棺冰了起来。 夜里谢早发起了高烧,林知处理完萧漠的事后,又匆匆带着许嘉佑赶到泽沐殿内。 许嘉佑在榻边直挺挺的站着,他脸上没有温和笑意的时候,整个人居然是凌厉锋锐的。 他眼神黑沉沉的望着榻上脆弱、烧的脸色通红的小皇帝,眼底晦暗不明。 他真心想萧漠痛苦不堪,可没想到当看到萧漠那样悽惨的死去时,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痛快和解恨,反而是强烈的不甘和失落占据着已经丢魂的灵魂。 他还没有报復完,欣赏够萧漠的痛苦模样,萧漠怎么能这样悽惨的一走了之!!!? 许嘉佑看着谢早的眼神越发阴沉。就是他!就是小皇帝!是他害死了萧漠! 他检查过萧漠的伤口,如此精准的刺入心脏,萧漠武功那般高强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接近刺伤。 这分明就是他好不设防的人才能做到的,甚至在他纵容自愿的情况下才能刺的这么深,这么精准。 第96页 那样骄傲清冷的如神邸一般的男人,怎么能允许小皇帝亲手杀他呢! 浓烈的嫉妒再一次从心底缓缓冒出,随之而来的是对死去的人的憎恨和深爱,复杂难理的情绪交织,凝结成对眼前榻上人的炙热恨意。 就是他!害死了他的萧漠! 许嘉佑趔趄着靠近床榻…… 「你在做什么?」 林知疲惫地更衣回来,想看看小皇帝烧退了没有,结果却发现了许嘉佑憎恨无比的望着榻上的人。 那种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快速走到榻边挡住许嘉佑的视线,面对着许嘉佑冷冷开口道: 「萧漠是如何说的,你当时可是听明白了!不要责怪其他的人,就算真是有如何,萧漠的态度难道不能说明一切吗?」 林知勾起唇角,微微前倾身体,漂亮的眼尾扬起,满眼嘲讽。 许嘉佑张唇欲辨,却发觉根本无力反驳。 萧漠就是要维护偏袒小皇帝,即使就要死了还撑着为小皇帝安排后事。被刺伤的人都不追究了,他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讨要公道呢? 何况他什么也不是!…… 原来他自己是如此可笑,碌碌追寻那个人半生,最后只得来一个笑话,他最后竟连那个人的死因都无法追究!……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笑!——我真可笑!」 许嘉佑仰头癫狂大笑,神情有如魔怔。 林知皱眉,一把撞开许嘉佑,朝人吩咐道: 「来人,许太医过度劳累,身体不适,将他请回去歇息。再去叫太医院的左太医过来为陛下治病。」 * 两年后。 黎国的小皇帝身体欠佳,林皇后特令年轻优秀的太子监国,太傅丞相等一众贤臣辅佐,自己带着小皇帝疗养去了。 槐河以南的临江府,是黎国数一数二的鱼米之乡,这里小桥流水,杨柳青青,一片吴侬软语,男女老少皆面貌秀美,肌肤白里透红,可见这里的山水确实养人。 林知穿着一身水青色的纱衣,隐隐可见里面白腻如玉的雪肤,一掐细柳一般的细腰不赢一握。 半弯着腰翘臀选菜的样子,直叫过路来的男女都多瞥了一眼这样昳丽的春光,直嘆人间尤物。 花旗镇的人没有多少户,只要搬来久一些,几乎人人都能认识。 菜摊的阿婆看了一眼惯常关顾自己生意的老主顾,热情寒暄了一句: 「谢家娘子!你又来买菜了,你家相公真是有福气的嘞!你瞧瞧,今天的白菜水灵儿,炖个白菜豆腐,再加点肉沫一起,真是喷香喷香,直教你家相公多吃几碗饭呢!」 林知羞涩的朝着老阿婆笑了笑,一双故意画柔的弯眉更是弯成了一滩柔和的春水,眉目娇俏,一碰就红的雪白嫩颊上飞起两团红晕,端的是人比花娇。 饶是看惯了水乡美人,有了许多阅歷的七十岁多岁老阿婆,也不禁又一次看呆,半响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哎呀!谢家娘子真是美!北方养出来的姑娘,竟然把我们这儿的一众水乡姑娘媳妇比下去了!」 林知礼貌的笑了笑,又挑了几样新鲜脆嫩的蔬菜放进篮子,从荷包里面拿出来一把铜钱递了过去:「阿婆,吶!」 阿婆一把接过,浑浊但锐利的眼神一扫,立马喜笑颜开:「哎哟,瞧你!怎么又多给我这个老阿婆钱!」 林知摆摆手:「阿婆收下吧,您这菜新鲜,我家相公爱吃。我还要去买些鱼肉,就先走了!」 「好咧!谢家娘子你慢走!」 老阿婆热情道别,然后把铜钱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放进了摊前的钱篓子里。 林知一走,周围的买菜的年轻媳妇、上了点年纪的妇人们立马围了过来,说着碎嘴子。 老阿婆率先出声:「哎哟!真是可惜这样标志的一美人,他家相公病恹恹的,出门都要带着帷幔,说是见不得风!买菜都大手大脚了,不知道省着点,再大的家底都要被败光咧!」 一个小媳妇「切」了一声,白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阿婆,语气酸熘熘的道: 「自从她来了这儿,我们镇的男人都被勾去了魂,你瞧瞧那风骚的模样,露腰翘臀的,早晚给镇里娶不着媳妇的寡妇的光棍们办了!」 这话一说出口,立马有几个妇人应和道,她们相公每次看到谢家那个就挪不开眼睛,跟丢了魂似的,她们早就心生不满了。 「就是就是!」 「她个正年轻的媳妇儿,她家相公那个病秧子模样,能满足他吗?怕是早就不耐寂寞,出去偷人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你们这些个臭嘴巴,小心谢家娘子听到了报復!」 一面貌端庄的妇人过来皱眉训斥着,她是镇长家的宗妇,在镇上很有威望。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1) * 镇长家的媳妇这样说,大部分人都噤声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刺头,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 「我们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昨天傍晚,我看见镇里的光棍李二翻进了谢家的院墙!半天都没出来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八卦之心立马燃了起来,也顾不上镇长家媳妇还在这儿,就七嘴八舌说开了嘴,脸上露着暧昧的笑容: 第97页 「哎哟!这真是,那李二人高马大,底下那傢伙儿应该不小吧,合该能满足的了那谢家媳妇儿!」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联想来。 都是小地方上的村妇,说话都粗俗了点,没有什么顾忌。 就有人接着道: 「哎哟!我今天看见那谢家娘子脖颈、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没有印子,这么娇嫩鲜美的人,李二那种没开过荤的人,能不弄出满身印子来?」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谢家娘子是位爱装贞洁的人,怕是早就嘱咐好……,那被遮挡住的关键位置,怕是被……的跟娇花一样烂红了!」 …………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平日里见着比她们美貌,身上穿的衣服、挂饰都镶金戴玉的谢家媳妇儿,同为女人,难免会嫉妒。 这时候找到一个给把人往下踩的机会,众人怎么会放过,自然是可劲儿往泥里面唾,好似她们说的骯脏些,那人就真脏了似的。 镇长媳妇板着脸,静听着这群长嘴舌们胡言乱语,等到他们最后说的无话可说了,她才冷冷开口道: 「说够了吗!你们可知道,昨个那翻进谢家院子里的李二,今天人死在了镇外的河道边!府里都来文书叫镇长好好管管镇里的治安!你说这是为什么!」 众人嘴碎但人也不傻,都听出了话外的意思,个个跟个吊颈的鹌鹑一样,不敢吭声。 镇长媳妇冷睨了众人,继续说道: 「所以谢家不是好惹的,来头怕是大的很!你们紧着些皮,非要去触霉头,就做好找死的打算!今天镇长是叫我来提醒你们,我提醒也到位了,便先走了。」 * 林知半搂着纱裙,步态生花,颊带一抹含蓄带怯的娇笑,去了卖鱼肉的摊位。 后面妇人们热烈讨论,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如今,他角色扮演的正快活呢! 「要一尾三斤的草鱼,两斤五花肉。」林知朝着摊主道,顺便放了银钱在案板上。 面貌黝黑的屠夫听见这娇嫩的声音,又看了眼谢家娘子的脸,下手慌乱地差点把手指剁了。 屠夫小心翼翼递过来一块草绳穿着的猪肉和一尾肥美健壮的草鱼。 林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提过,颠了颠手里的肉的重量,笑容更明媚了:「肉会不会剁多了?」 「没有!没有!」 屠夫涩然摇头,脸上泛起黑红。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林知转身便走了。 屠夫看着谢家娘子勾魂夺魄的背影,想着刚才碰到的一点细腻指尖,不由得思绪纷飞。 能把那白腻的软手放在手心里,用力包裹着的滋味该有多么美妙。 他照着自己的刚才看到的景象臆想着,勐然发现他的手掌好像裹不住谢家娘子的! 谢家娘子的手好像比他的手还要大! 一定是错觉!屠夫摇了摇头,头一次不相信自己,看一眼就能称出一块肉有多重的眼光了。 林知哼着小调,心情愉快的回了自家小院,才推门入,就唤了几句:「阿早!阿早!」 林知叫半天没人应,心里一慌,忙进院子四处找,最后发现把脑袋伸进鸡窝,拔不出来的小皇帝。 母鸡被占了孵蛋的窝,气的直啄小皇帝露在外面的屁股,小皇帝被啄的跟蝉蛹似的一拱一拱。 林知忙把他的宝贝抱了出来,就看见谢早通红着眼圈,眼里含着一泡泪,他顺时就心都化了。 谢早见着自己的娘子回来了,嘴角一撇,就开始告状,指着屁股肥嘟嘟的母鸡: 「娘子,坏!啄阿早…股!疼!」 两年前那场大烧又重新傻回来的小傻子,简直天生晓得如何诱哄男人的欢心,眉眼爱娇,声音颤着水的样子,简直叫人忍不住狠狠疼爱一番。 林知声音蓦然就哑了,带着点低沉的磁性,他把小皇帝捞了起来:「好!我明天就炖了这只坏鸡给阿早吃。」 林知抱着人往内室走。 谢早在林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高兴的把手里还热乎着的鸡蛋递到林知面前:「蛋!……我要吃蛋!」 林知眼神沉沉的看着小皇帝,内里的神情颇有些意味不明,他把蛋从小皇帝手里拿走,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好,娘子给相公做蛋吃,让相公吃个够,做到相公不想吃为止。」 谢早听了很高兴,亲昵的贴了贴自家娘子的脸:「好!」 林知面上的笑意更深,他把怀里的人放了下来,起身去把门窗关好,屋里瞬时暗了下来,谢早好奇的看一眼,天真疑惑的问道: 「娘子……为什么要关窗啊?」 林知边脱掉自己浅色的薄纱,边回答道:「我们吃好吃的,当然不能给别人发现吶?阿早你说对不对?」 谢早想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看见男人漂亮的腹肌,问道:「为什么你这里有八块?我却没有呢?」 林知边从柜子里面拿出圆盒装的香膏来,边随口答到: 「这是娘子我和相公你的区别啦,我有八块,是为了给相公你做好吃的,做到相公吃撑为止。」 林知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又沉又低,他还撩起眼皮眸瞳沉黑的看了一眼小皇帝,就看见小皇帝正翘着屁股挠痒。 第98页 这副诱人的样子。 「阿早,你先脱衣服,娘子帮你擦药,你臀上被鸡啄了,是不是很疼。」 经过林知的提醒,谢早才后知后觉有些疼,立马脱起衣服来。 林知就这样目光热烈的盯着谢早的一举一动,也不去帮忙。 谢早似乎觉得背后的视线过于热烫了,还瑟缩了下腰臀,有些害羞的模样。 林知嗓音已经完全变了,他继续诱哄道:「相公过来撅着,娘子给你擦药。」 谢早笑:「娘子,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林知眼神像吞肉一般看着小皇帝:「当然是为了做、的、让相公更满意啊。」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3) 一个位面会有一个或多个位面之子,不断重复着悲剧或是完美的整个认生。 而林知和萧漠都是。 林知如今当着谢家媳妇儿,没羞没躁的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另一个正……在修成人形。 没错!就是在修成人形。 位面之子总有各种各样的奇遇,萧漠少年时候就吃过一颗冰草,如今身体死了,正在努力修成精……,然后来找谢早。 本来以谢早的身体,早就应该死了,但是由于两个位面之子的执念太深,若是谢早死的过早,就会引起位面之子的崩溃执念。 所以主系统为了任务的完成,把谢早的身体固定在一个不会恶化的情况,然后等到两个位面之子和宿主过一段平和的日子。 再解封禁制,让谢早的身体逐渐恶化,两个位面之子会逐渐接受这种情况,到时候宿主死亡脱离位面时,位面之子就不会崩溃,这个位面世界也会按照他的轨道和平的运行下去。 系统000翻着自己的身体,看了眼自己光屏上的日历表,已经两年了,也快了。 萧漠快修成人形,来找谢早,然后在等到宿主慢慢病死,这个位面便完成了。 系统000有些心虚,它在这个位面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但心虚只有一瞬间,它立马油变成了忧愁。 自家宿主现在烧傻了,这种有关人类记忆的脑部疾病,即使号称万能的系统商城也没有用了以后就立竿见影的药。 任务完成后的所有积分仅能买到一只记忆修復液,效果如何还得看天意和时间。 唉! 系统000嘆了一口气,看了眼睡着正香的小傻子,这种笨蛋美人和变态偏执的肉车它……嗯嗯,觉得真香。 系统000不由又捂了捂眼睛。 直嘆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了黄色废料的污染。 * 林知把饭菜做好后,又把小皇帝的药给煎上了,小皇帝这两年的病况一直维持的很好,没有恶化,从没有信仰的他开始烧香拜佛了,祈祷他和他的宝贝能够长长久久。 又梳洗打扮了一下,发现水银镜子里的娇艷面容,眉毛有些粗狂了,他去厨房找了把菜刀来修了修,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眉毛弯细柔和,才摆好一桌菜,去叫谢早起床。 「相公,娘子做好了饭菜,你快起来吃吧。」 谢早一早没吃早饭,就被操累了一整天,早就饿的肚子直叫,在早些的时候,肚皮上还被撑起了一个明显的鼓包,好不可怜的样子。 谢早揉了揉腰,发现有些疼,惯常撒娇的伸手要抱,林知当即脸上神色更柔和了,穿着女子的纱衣,像个纤瘦美人的他毫不吃力的抱起谢早就到桌边。 到了桌边,他也不把人放下来而是箍着少年的腰,让人坐到他的腿上,然后开始餵饭。 谢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如今是被宠惯了的,不动手不动脚,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日子过的很习惯。 系统000捂着眼睛,指缝张的好大的偷看,心里还忍不住羡慕的嘀咕: 『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这样抱着我餵饭,嘴里亲热的叫着我宝贝的老攻吶~~~』 谢早发现今天有鱼汤里肉丸子,但是他娘子不餵给他吃,不由有些着急: 「娘……子,要吃肉!肉!」 林知夹了一个递到谢早的嘴巴边,等到谢早要一把咬住肉丸子时,他就把筷子移开了些。 他把肉丸子从筷子上取了下来,用手餵了进去。 谢早囫囵吃掉了一个,又嗷嗷待哺地张大嘴巴:「啊~还……要!娘子!」 明明很如今很傻,还知道怎么叫人更疼爱他,他还会很乖的说:「好吃!娘子……做的!好!吃!」 林知脸上的笑更深了些。 两人吃了饭后,林知拖出一把木质轮椅,将谢早抱上去,给他带上遮脸的帷帽,用别了几个驱蚊草的香囊到轮椅上,推着他去河岸散步。 林知很喜欢这个时候带他的宝贝出来,这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他是阿早的娘子,这种世俗的认定的明目张胆的身份,叫他格外受用。 「谢家娘子,又带你家相公出来散步了啊!」与往常一样热情的寒暄,里面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不知道是不是妇人间的消息传的格外快,谢家有权势、杀人没人敢追究这件事又被添油加醋的夸大了多少。 周围来散步的镇民都对这位娇柔如柳扶风的谢家娘子投去了几分畏惧的眼神,连散步的行径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她。 当然有人害怕避开,就有人贪慕权势相逢合。 第99页 「谢家娘子啊!你家相公真是有福分,得了你这样个美娇娘,日日不辞辛劳带着你家夫君来散步。」 一个婶子眯着眼睛道,她知道谢家娘子最喜欢别人夸奖她是个好娘子了,所以故意起着这样的话头,来讨谢家娘子欢心。 婶子眯了眯眼,对着谢早道:「谢家相公」 谢早害怕的缩了缩,他早就被林知宠废了,在家中时敢借着男人对他的娇宠发号司令,到外面却怕人的紧,根本不敢和外面的人说话。 他被林知宠的很依赖男人,没了男人就变成了个胆子又小,什么事也不会的小废物。 婶子见着谢家相公不说话,不由又道了一句,可还是没有会应,好奇和一丝恐惧叫她准备伸手掀起帷幕。 林知一手将婶子的手抓住,冷冷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妇人。 「婶子,我夫君不喜陌生人。」 婶子被谢家媳妇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底一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再回过神来时,就听见谢家媳妇儿温和的问着帷幕里遮着的人:「相公,我们回家去了。」 只听着帷幕里传来一声:「好。」这声音带着水意,软的要命,还带着一点害怕和委屈,着实勾人想要去狠狠疼爱一番。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4) * 婶子听着这有些难辨男女的少年音色,不由自主的竟然生了几分歧念,越发觉得这真是个尤物。 这声音真是娇软,带着被宠坏了的可怜委屈,一听就是只被故意藏在家中娇养坏了宝贝废物,只能依赖着施与他宠爱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谢家娘子。 婶子不由再看了眼笔挺站立着的谢家娘子,才发现看起来纤细的人居然比她高了近一个头。 向来柔和的眉眼不笑的时候居然这样的凌厉冷漠,带着浓厚的威严。 或许他们都想错了,不是他们以为的这个谢家病秧子配不上谢家娘子,而是谢家娘子禁锢住了这个病秧子,偷偷珍藏,不愿给人窥探一分。 这样的想法一打脑海里冒出来,简直就如万马奔腾而过,止也止不住了。 她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人,在情事上,是女方强于男方的。而眼前的这一对,就是这样的状况。 人越是对某一件事起了诸多想法,就越好奇。 婶子忍不住再次看了几眼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谢家相公,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帷幕很长,从头遮到脚,居然连一小块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谢家娘子是说他家相公身体不好,所以要戴着帷幕挡风,往常听着觉得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会子想起来,居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或许谢家相公的腿脚没有毛病,也能见风,这样遮挡住全身、坐着轮椅——只不过是谢家媳妇儿变态的控制欲,把人困在自己身侧不能乱走,不允许别人觊觎她的宝贝一丝一毫。 婶子有些失落,什么都没看到,只好悻悻然走远了,河边突然起来一阵大风,吹的草木飘摇。 她鬼使神差的转过身去,就看见谢家相公的帷幔也被吹了起来。她睁大眼睛,有些期待的屏住唿吸,结果帷幔里面仍是帷幕,层层叠叠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层。 …… 林知把有些受到惊吓的宝贝给推了回去。 谢早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开始从木质轮椅上站起身,可怜巴巴的要他家娘子抱起来。 林知一手把人抱着,一手推着轮椅回了去。 不急不缓的回到谢家小院,林知把鸡赶会笼子里去,又给谢早拿了些零嘴和小玩意儿,让他在院子里玩,自己才去噼柴烧水去了。 水烧好了,天也黑了下来。林知把热水提进浴桶里,又从院外的井里提了两桶凉水兑好了温度,才把宝贝抱回去洗澡。 「娘子……,不和阿早一起洗吗?」谢早往常不喜欢和他的娘子一起洗澡,总是会好累好难受,最后哭累了睡着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又有些不明白。 「不了阿早。」 林知看了眼水下,眼底的黑色浓厚了几分。他拿了几个能漂浮的玩意放进水中,小傻子的注意力里面被吸引走了。 过犹不及,那事容易伤根基,他得克制。 谢早洗完,林知也不嫌弃,继续洗干净了自己。 谢早在榻里面玩,他就在身上脸上涂抹一些膏脂养颜护肤,无论小皇帝是傻了还是没傻,喜好美色就从来没有变过。 谢早见了自己娘子涂抹有些眼馋,也要在自己身上抹一抹,他抹了一点觉得黏腻,似乎想到了什么,揉着屁股躲到床角去了。 林知觉得好笑。 夜间睡觉的时候,谢早都是睡到最里面,有时他非要睡到外面,结果半夜掉下床撞了个大包。 那个大包很多天才消,因此长了记性,不敢睡外面了。 夏夜月光如水,照的整齐干净的谢家小院皎洁柔和,几丝月光偷熘进内室,照在手脚交.缠,睡的正香的两人身上。 一个长手长脚,以一个温柔又固执的方式将瘦小的那个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瘦小的那个香甜的睡着,时不时吧咋两下嘴,像是做了什么香甜的美梦似的。 满室和谐安稳。 * 遥在千里外,一株草正在不辞辛劳的日夜赶路,往这个偏远的小镇赶来。 第100页 入了秋以后,天气凉爽了,早饭就要准备一些热腾的东西。 林知一大早轻悄悄起身,看了眼正睡的香甜的宝贝,很看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起了身。 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了,林知又掐了几把菜地里种的青菜叶子仍进兔笼。 笼子里的几只玉雪可爱的兔子抽着三瓣嘴,迎了上来,吧唧吧唧高兴啃着菜叶。 林知在它们面前站了好大一会儿,眸色深深的看着,思考着怎么吃掉它们。 上次谢早被母鸡们啄了屁股,林知就将它们都炖了吃了,吃完了后,又买了一笼兔子回来养。 这笼兔子玉雪可爱,聪明听话,没有伤到过小皇帝,是个好的宠物。但林知仍然想炖了吃。 小皇帝太喜欢这些兔子了,一天要来看很多次,还摸着兔子们柔软的毛髮咯咯笑。 兔子们也很心机,见着小皇帝来摸它们就主动凑上去,挨着手蹭,还用嘴去亲小皇帝的手! 更令人不可饶恕的是,小皇帝还被它们单纯的样子骗的去亲手摘青菜叶餵它们! 亲手摘!他都捨不得小皇帝做一点事!他酸的不能更酸,准备去酒楼问一下,兔子的一百种花样吃法。 林知想着过几天这些兔子不能跟他争宠了,就心情舒畅,磨了些豆子煮了豆浆,又包了些饺子煮好。 弄完这些,见着天色还早,没有到往常宝贝起床的时间,就打扮了一下,上街买菜去了。 萧漠变成草后,能感受到林知的位置,但他那时还没有长根,不能四处奔波,直到几个月前终于长了根,能跑路了,才刻不容缓的赶来。 这一路,走了几个月,路上艰辛无比。从野猪嘴里逃生,差点被各种人和动物的脚踏扁,才到了这个小镇上。 距离越远,他越能感受到林知的位置,太近了反而不能确定了,他只好长在路边等着。 林知买完菜后准备回去,就发现有些尿急,他早上做了豆浆,自己喝了几碗才出来的。 林知走到路边,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15)(完) 萧漠见着林知很是兴奋了一会儿,又看见他朝着自己走了,以为是他发现了自己。 林知走到路边一棵草旁边,转了个弯,往树林里走去。 萧漠以为是林知觉得这路边不安全,人多眼杂,要去没人的地方认他,便拔起根就跟上去。 林知找了个位置,往后看了眼没有人,才开始解腰带。 萧漠以为那一眼是对着自己示意的,便努力提着根须跑,绕到了林知眼前,结果………… 被淋了个干净。 萧漠:………………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他伤心的发现,自己几个月没有长的叶子,居然抽了新芽…… 林知舒了一口气,准备立马就走。 一番折腾后…… 最后林知还是极其不情愿的把这棵骯脏的草提了回去。 谢早发现他们家的窗边多了一棵草,长的很瘦弱的样子。 林知在做麻辣兔头的时候,谢早好奇地问那棵草:「那是什么草啊?」 林知有些酸,觉得把兔子们做成了麻辣兔头都不能安慰自己,毕竟这个新拿回来养的「东西」,不能不顺眼了就炖了吃掉。 他想了一会儿,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开口道: 「这是一株仙草,相公还记得娘子以前讲过的故事吗?仙草好好养大它会变成人,所以阿早要好好养他!」 谢早惊奇的睁大眼睛:「啊嘞?我要……怎么做?」 林知笑了笑,千娇百媚,俯身在小皇帝耳朵边吐出两个字:「浇肥。」 自此,谢早每次想要上厕所,都拿着瓶子装着,然后兑些水,给仙草浇肥。 不兑水的话,会把草给烧死。 谢早对这样的养成游戏分外感兴趣,每天很积极的喝水,努力养草。 某日夜晚,谢早睡着后。 萧漠不满意的在林知脑子里投诉,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萧漠能和林知在脑海里面交谈。 林知挑眉:「阿早的不行,难道你想换我的?还是让我去外面找其他人的?你看你,自从有了养料以后长的多壮实,自己营养不良没点数吗?」 萧漠看了看自己日益长粗的腰身,艰难的妥协了,几个月后,一株草长的比一棵树都粗。 最后,萧漠终于化形了。 然后全镇的人没多久就知道了,谢家相公又纳回来一个美妾,长的清冷若谪仙,就是脾气不太好,挨近点就感觉凉嗖嗖的。 三人时常饭后去河边遛弯,众人很乐意看两位美人如何争风吃醋。 有外地来的人听说谢家有两位绝世大美人,被美色迷了心窍爬进了谢家的院墙,躲到谢家的茅房准备窥探美色,藉机行轻薄之举。 那天萧漠和林知约着一起去放水,解下裤子,直把那人吓的屁滚尿流的走了。 美人????!!假的! 谢家小院,正室和美妾之间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 两人比着十八般武艺,做饭洗衣,画眉打扮,缝衣铺床…… 最后还是先做了两年多贤妻良母的林知更胜一筹。 萧漠最后恼羞成怒,咬牙恨恨道:我还能长草籽! 林知暗道了一句糟糕:马蛋,忘了忘了,草还会结籽。 第101页 系统000看着这两个人的好戏,津津有味。 三人齐聚在一起,主系统为了维持稳定而给谢早设下的禁制打开了,谢早的身体逐渐虚弱。 他们在这个小镇一起过了五年,谢早最后还是慢慢虚弱,最后离开了。 萧漠和林知大悸,但因为人是在他们眼前慢慢没的,倒也能接受,不至于太过偏激,生出毁天灭地的想法,这个位面还算稳定。 黎朝元嘉八年,谢皇族第十八任皇帝山陵崩,黎国缟素一年,一年后新帝登基。 黎国皇陵处,第十八任皇帝的帝陵比其他的都要大。 不能同生,但愿,死同穴。 黎朝的新帝登基,这个位面任务便完成了。 系统000听着心里主系统的机械音: 〖宿主谢早,系统000,成功完成编号为**1的位面任务!〗 〖位面结算中…… 任务难度:ss 任务完成度:100% 任务积分:100000000〗 系统000数着那个1后的几个零,机眼都亮了,这么多啊啊啊啊!他还是新手系统呢,没想到随便绑了个宿主,第一个位面就赚了这么多。 〖新位面随机选取中……请做好准备……〗 000赶忙打开商城,给谢早买了一颗记忆修復药剂,药剂一到手,积分瞬时少了90%。 系统000把药剂打开餵给小傻子谢早吃。 谢早被娇宠了几年,早就被宠的只知道依赖他的两个娘子,如今看见陌生的系统,立马红了眼睛,有些害怕: 「你……你是谁呀?我的娘子呢?」 谢早茫然四顾陌生的环境,巨大的恐慌充斥心头,他被抛弃了吗? 系统000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谢早根本听不进去,它只好採取强硬手段,把药剂灌了进去。 〖宿主,你好了吗?〗 谢早含着手指眼泪汪着,可怜兮兮的喊着:「好苦……」 系统000看了看药剂上的说明书,上面有一行鲜红的小字,这样写道——本产品一经使用,概不退换,效果随机。 『奸商!奸商!』系统000欲哭无泪。 它内心跟谢早一样恐慌起来:『下个位面一个小傻子该怎么办吶啊啊啊啊!妖寿啊!』 系统000确定了这药剂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效果后,就开始耳提命面的教导谢早,告诉他什么是系统,他要做任务…… 它用个大胡萝蔔吊在谢早眼前:「你好好做任务,他会在下一个位面跟你见面的!」 它心里也没底,但因为上个任务是ss级的,它得到了一些高级权限信息。 这个位面的两个位面之子,不知道是哪位主神的碎片,这就说明,谢早还是能在其他世界遇见主神的其他碎片的。 还好,谢早自从傻后,一直是被萧漠和林知宠着的,但两人也教了谢早一些基本都东西,不至于傻到没边,现在的智商就相当于八九岁的小孩子,就是脑子还要更慢一些。 听了系统说能再找到他娘子后,谢早就开始愿意听话起来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1) 霸道兇残绝美人鱼王vs有点傻的饲养员~1v1,甜宠 ps:谢早由于上个位面的后遗症,有点小傻,后来会慢慢记起来的。 * 平行世界。 萨斯海被称为这个大陆上最危险的海域——据说这里有数不清的可移动的礁石、时常变化甚至能生成海内龙捲风的海底激流,还有庞然大物一样的海怪,叫每年许多妄想探索这片神秘海域的冒险船队们折戟而归。 他们的船沉入深海,他们的尸骨或是腐烂在海水中,或是被吞进不知名怪物和海鱼的身体里……… 据说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片海域,据说这是片被诅咒了的海域。 …… 许多年后,这片尸骨累累的海域,已经成了行船的商队和冒险航船的禁区,除了迷路的船只,几乎没有人敢主动开进去。 大陆上的各个国家也把这片海域列为危险禁区,警示百姓不要胡乱闯入。 萨斯海广袤无垠,绵延数千海里,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平静和谐。 浅蓝的海水在和煦的太阳下显得无比的温柔宁静,像个在太阳底下享受着阳光的淑女,丝毫不像有着残暴行径,杀死了无数过路船队的自然天堑。 但过路的船队还是没有掉意轻心,时刻注意着自家船队的走向,深怕一不小心偏离了方向,走到了要人命的萨斯海域里去了。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夏日的水汽蒸腾,海风开始凉了起来,吹的人肌肤上起了细密的疙瘩。 海面依旧宽广无垠,但没有白日里的那样令人迷醉的蓝意,被夜幕降下了一层黑色的纱衣,成了巨大怪兽的嘴,等待着送入嘴中的羔羊。 夜晚的海是会吃人的。 深夜,夜色最黑的时候,海面起了风,风里带着水汽,隐约是要来一场夜里的暴风雨。 离着萨斯海域有些接近的船队纷纷往后行驶,生怕船只被暴风雨捲入生命禁入区丢了小命。 这样的时刻,有一只普通的货轮还在往前开,就要冲进萨斯海域了。 许多船只漠视着这个不要命的货船,有些仗义些的提醒了两句,那货船仍旧头也不回。 海面上又来了一阵风,带来了浓厚的湿润触感,「轰隆」一声雷响划破天穹,海上的暴风雨勐烈的来了。 第102页 连绵的暴雨使船灯能照到的距离又减少了一些,船也被涨起的海浪沖的飘飘摇摇,众人已经没有心思去看那辆货船是不是已经「倒了大霉」。 「货船」里的高级床舱,装饰华美的内置大厅里,三女三男正在享受着丰盛的夜宵。 一位胸脯饱满,面容冷艷禁慾,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士,她眼睛掠了眼外面的暴风雨,眼底风快的闪过一丝不安,然后冷声开口道: 「哈雷是第一次开船驶进萨斯海域,你们几个不去看着些吗?」 听了女人的话,几个正在吃着夜宵的人停了下来,众人一齐看向长桌首位上的青年。 青年没有吃夜宵,只是把玩着手里切牛排的小刀,眼睑似睡非睡的阖上。 宋珏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他才撩开了眼皮,露出一双锋锐威严的漂亮凤眼。 声音清朗又有种莫名的磁性,像是贴着人的耳朵在仔细说,教人有种受珍视的感觉: 「加入「塞壬王復甦计划」的成员,我们皆是千万人里挑一的人才,如果哈雷连萨斯海域都开不进去,那我合该把他献祭给我们的塞壬王。」 宋钰说最后一句话时,漂亮的凤眸逐渐眯起,蜿蜒出一条柔润的线条,他脸上的神情无比的疯狂痴迷,像是久年成瘾的君子,戒不掉的深入骨髓。 其余男女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都撇过了眼神,脸上的神色各异。 那个问话的冷艷女人撒米亚脸色白了白,神情难看,作为少见的顶级科研者中的女人,还有着绝美的脸蛋,一向是受人追捧和喜爱的。 但这次居然失策了,连在这个华国人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其余的男人都不敢替她说话,原因是这个华人太厉害了。 她餐桌底下的手攥了攥,垂头叫滑落的髮丝遮住了她眼底的不愉愠色。 他们这在场的六人,加上船舱驾驶室里正在开船的哈雷,一共七人,皆是这次「塞壬王復甦计划」的成员。 他们来自这片大陆上各个顶尖国家,是天才中万里挑一的人才,经过重重挑选和考验,才被选了出来。 「塞壬王復甦计划」,是他们要从将那只「准塞壬王」培育成真正的塞壬王。 再以王的名义号召海洋中的其他人鱼,让人类能得到足够的人鱼实验体,以研究解读出人鱼长寿、拥有无比强大神秘力量的原因。 人鱼这种神秘,兇残又美丽的生物,一只足以比拟一个威力强大生化武器,它们聪明又狡诈,还善于学习与思考。 一个火力充足的船队想要围猎一只普通的黑尾人鱼,那要付出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才行。 人鱼它们会发出神秘频率的次声波,干扰人的思维,能力强的直接能用声波悄无声息的杀死一船的人。 当然,这样厉害的人鱼毕竟是少有,当它用过一次音波后就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这在危险的深海,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这群美丽又神秘兇残的生物,处于深海食物链的顶端,它们有着人类成人男性一样健壮的上身。 手掌和人类也近似,只不过有透明噗连着,指尖有能收缩的的坚硬锐利的指甲,它们靠这个猎杀比自己身体大数十、数百倍的鲨鱼。 它们还有着长而灵活有力的鱼尾,一个鱼尾的充分摆尾,力量强大的能击裂各种合金加固的床舱底部。 不仅力量强大,它们还极其的聪明长寿,人类曾捉到一只受伤了,被族群抛弃了的弱小人鱼,测试他的智力值,一开始只有八九岁小孩的智商。 研究员对它进行教育教学后,发现智力一直在增长,最后超过了平均水平,达到了高智商水平。 它甚至还成功的欺骗了他的研究员,成功的越了狱,虽然最后被捉了回来,但是人类因此不敢再小瞧这个生物族群了。 它们有超脱人类的智力,已经脱离了人类能够控制的标准。 一旦失控,反杀将会成为必然。 那只人鱼最后被严格控制了起来,被人类做各种研究实验,身体伤痕累累,但它还是从人们捉到他后,又活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 人类曾研究过它刚被捉到时的身体年龄,似乎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完美,正处于「壮年」时期。 总结它毕生的实验数据,人们得出一个结论: 普通人鱼能够活到两百五十岁左右,若是人鱼里的强者,则更长寿一些,能活到三百多岁,甚至四百多岁,塞壬王甚至能活到六百多岁。 而关于他整个生命阶段,人鱼基本上十八岁就算成年,八岁的小人鱼甚至能猎杀一头快成年的虎鲸。 十八岁以后,直到两百多岁(人鱼强者和塞壬王往后延),这都是人鱼的壮年时期,基本上,人鱼的壮年时期大约占它整个生命歷程的五分之四左右。 如此长的壮年时期,怎么不令嚮往健康长寿的人类垂涎不已呢? 更何况,人鱼可不止有这些,它还有强大的身体素质,美丽且能维持很久的外貌,和聪明灵活的脑瓜子,这样优秀的基因,怎么能不让人类发狂? 人类开始研究人鱼已经快四百年了,可关于人鱼基因的奥秘,解读破译出来的仅不到0.5%—— 人鱼这种生物基因拥有一定的防破译能力,它们的基因在某一时间会发生变化,这使得破译难上加难。 第103页 再是人类捕捉不到足够数量的人鱼进行研究,这四百年,不过只捉到了三条人鱼,还只是老弱病残,研究限度有限。 但是,人类总是受眷顾的,一年前,人类在嘉裕海域的海岛上用卫星信号探测到了一条正昏迷的人鱼。 因为昏迷的原因,它控制不住自己的脑电波,有些混乱的朝外发射,最终被人类发现。 这是条还快成年的人鱼,它昏迷的原因是在接受传承,传承后的时期都是虚弱期。 人鱼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生物,是靠某种特定基因的激活,而激发传承,延续种族的文明。 而通常得到传承的人鱼,无一不是力量强大的人鱼强者,能够竞争成为当任的塞壬王。 人类轻而易举的捕捉了它,简直是激动坏了,他们特别为这只「准塞壬王」建设了一个实验基地,就在萨斯海域的小岛上。 如今,这些加入「塞壬王復甦」计划的八人,被人类赋予众望,希望能将这只「准塞壬王」培养成真正的塞壬王,然后控制它,活得足够基数的人鱼实验体。 餐桌上没有人说话了,只有刀叉摩擦盘底的嘶嘶声,窗外又是一声巨大的雷鸣。 兇勐的海浪攀的高高的,狠狠击打在窗户上,没有关严的窗户瞬时泼进船舱内一大瘫水,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湿气。 然后船舱剧烈的震动了几下,此起彼伏的惊唿声从船上的各处传来。 撒米亚有些失礼的从桌底爬起来,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冷艷的脸笑了笑,朝着几人说: 「这样的天气,我们应该去看看那些小可爱们呢? 这样的天气要是将他们吓坏了可不好,我们塞壬王不会想看到一群蔫鸡一样的饲养者。」 宋钰听见撒米亚识趣的将准塞壬的准字去掉了,凤眸微微扬了扬,颔首道:「是该去看一看他们。」 众人都跟上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天气总是闷在一处,怪无聊的,也该找点乐趣了。 人们为了控制住人鱼,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用饲养员来亲近它们,人鱼对饲养员产生依恋的感情,这是控制人鱼的绝妙手段。 毕竟人鱼不好控制,但脆弱的人类还是很好控制的。 若是人鱼对饲养员产生感情就更好了,这简直是研究人员的大喜事。 人鱼这样的生物拥有的爱情观也是美好的,它们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若是他们的伴侣是饲养员,这就相当于永久拴住了一条人鱼——毕竟人类不能下海生活。 人鱼饲养员的挑选也是有讲究的,要心思单纯。 心思单纯一是为了控制,二是能更好的接近人鱼。 人鱼是警戒性很强的生物,要是抱有目的去接近,就会被他们排斥,人类的目的不能达到。 所以最好的饲养员便是智力发育不健全的少年少女——熟称小傻子。 这个傻读度还得控制好,不能太傻,得有些常识,不然人鱼也看不上太愚蠢的对象,太蠢了还不如去海底养只乌龟玩~ 本是装货物的床舱,如今正装满了人,都是年龄不太的少年们,长的都很干净,甚至有特别漂亮的。 如今他们似乎被震摇的船舱和外面滚滚的雷声吓到了,有的一脸茫然惊恐的四处张望,有的哭了起来,有的甚至还吓尿了。 各样的味道都有。 谢早…… 嗯……谢早…… 谢早如今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睡的正香,丝毫没有被打搅到的样子。 脸蛋通红,还不时砸吧着嘴,似乎在做美梦。 系统000已经崩溃了: 『还睡还睡,你是猪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起床做任务啦,小傻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宋钰一行看了这混乱的一群人,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他们太习惯很多惨烈的实验情景了,这种小傻子们齐聚有些乱的场面还不放在眼里。 宋钰仔细的扫了扫这群人,仔细的看了一遍他们的脸,这些都是有可能被塞壬选中,成为专属饲养员的人,是很重要的人。 他将近一分钟就将几百个人的形貌特徵记了个遍,还开始在脑子里分析赛壬可能会喜欢哪种人。 他简直像在给王选妃的臣子。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 最后,要走的时候,宋钰多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谢早。 暗道:这个肯定最傻。 ☆、当我饲养人鱼王(2) * 宋钰看完这些塞壬王的准饲养者们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原来的餐厅,继续方才的宵夜行为。 但没有人真正吃的下,众人食不知味,心思乱转。至期将近,即将见到那条被奉为人类希望的「准塞壬王」,总是会产生一些别样情绪的。 他们这群「塞壬王」计划的研究员,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各自的目的和立场。集合在一起不过才短短一个星期,大部分都时间还是在各自客房里度过的,根本没有时间磨合。 「塞壬王復甦计划」简称「塞壬王」计划。 一群年纪青青的天之骄子在一起,矛盾总是不可避免的。 尤丽撩了撩自己亚麻色光泽柔顺的长髮,娇媚的面容带着勾人的笑意,红唇亲启: 「你们说,那群小傻子能屡获王的芳心吗?」 她不经意间直了直腰,显露出她迷人的曲线,挺拔饱满的山峦和蚂蚁样的细腰舒展开来,似乎在诱人品尝一般。 第104页 尤丽三十岁了,成熟的女人气息很惑人。 她对面金色头髮,高眉深目的英俊男子狠狠皱了皱眉,视线嫌恶看了眼卖弄风骚的女人,薄唇一勾,刻薄尖利的话便出了来: 「人鱼就算看不上那群小傻子,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看上你足够脏吗?」 金髮罗宾被初恋女友欺骗过,长相就是这种性感妩媚的类型,他自此以后最恨这种渣女长相的女人了。 「你!」尤丽被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她脚下的高跟靴底用力往对面的脚踩去。 罗宾灵活的避开了,把餐椅往后移到女人够不着的地方,重新大张手脚坐下来了,继续一脸讥诮看着尤丽。 尤丽气的愤怒起身,就要去对面报仇。 「够了——」首位上的宋钰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尤丽身边,下手轻轻拍了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尤丽固定在座椅上不能动弹。 众人眼里纷纷闪过忌惮。 要知道被选入「塞壬王」计划的众位,所考察的不仅是脑力,还有武力值。 「你们都够了!给我安分一些,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宋钰凤眼警告的刺了一眼对面的罗宾,又扫过餐桌上的其他人。 他勾唇露出尖利的虎牙,腥红的舌舔了舔,声音像是抓着人的心脏在地上狠狠摩擦发出的嗤嗤声: 「再有下次,就给我去餵人鱼吧。」 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皆噤声不语。 宋钰说的话不仅仅是威慑而已,作为他们之中的领导者,是有处决队员的权限的,同时,这个疯狂沉迷于人鱼这种危险生物的人,极致痴迷将人类的血肉献祭给他的王。 他们都有些搞不明白上面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将这样一个以人鱼为尊的人,做为「塞壬王」计划的领导者。 第二日清晨,天朗气清,微风和煦的吹着,蔚蓝的大海祥和宁静,丝毫想像不到黎明前的大海还是一副狰狞咆哮的吃人模样。 货船靠了岸,这是萨斯海域最中心,也是最重要的岛屿———亚斯岛。 岛上的工作和研究人员纷纷来迎接「塞壬王」计划最重要的人物——研究员们和准饲养员们。 将船开进萨斯海域的哈雷也下来了,他人如其名,长的健硕无比,倒不像个研究员,反而像个健身教练。 七个研究员,按照能力排名先后下船,最前面是宋钰,接下来,依次是冷艷女人撒米亚,健壮汉子哈雷,金髮青年罗宾。 戴了副黑框眼睛,像个普普通通女大学生模样的林小鱼,还有热辣熟女尤丽,最后是额发很长,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阴郁青年周蔚然。 岛上的人员热烈欢迎着,负责整个岛的是一个中年精瘦男子韩雾,他对着宋钰伸手: 「您就是宋钰先生吧!我久闻您的大名,热烈欢迎您!」 宋钰没有去握韩雾的手,只是转头,对着工作人员们抬了抬下巴:「去将王的饲养员们接下来吧。」 床舱外面狂风暴雨时,谢早在睡觉,如今船停了下来,他还在睡觉。 000看着周围的动静,急的头髮都要掉光了:『宿主,该起了了!啊啊啊啊啊!』 工作人员很有经验,掐住没睡醒的谢早的鼻子,让他憋着气,在失氧的刺激下醒来。 谢早被掐的眼泪汪汪,眼角都红了一圈,一个劲儿唿着疼:「好……疼。」 这个位面谢早除了傻以外,同意有些疾病,痛觉敏感,十分怕痛,还有哮喘。 系统000:『该的你!急得我都快要死机了!』 系统000经过一段时间对谢早苦口婆心的教导,谢早终于不疑惑这个脑子里响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了。 『快跟上前面的人,你的娘子说不定就在下面呢!』 谢早眼睛亮了亮,赶紧跟了过去,嘴里喃喃着:「娘……子……」 一群小傻子们下了船,在空地上毫无秩序的乱站着。 宋钰扫了一眼,见着一个也每个少,对韩雾道: 「我们现在就去给我们的王挑选他喜欢的饲养员。」 撒米亚不满意的皱眉:「这群小傻子还没有洗,塞壬王会喜欢吗?不如我们先安顿一下再说吧。」 韩雾显然也没有想到刚来的研究员首领这样的雷厉风行,他是贊成撒米亚女士的想法的,便建议道: 「不如先洗漱安顿,昨夜暴风雨,诸位怕是没有睡好,以最好的精神去迎接塞壬王才是正理。」 宋钰凤眸闪过一丝不耐,正想一锤定音,却听见小傻子们那里传来了动静。 谢早刚下船就开始找他的娘子,他从一群小傻子里面跑出来,漂亮澄澈的眼睛扫来扫去,在特别漂亮的宋钰脸上定了好几眼,瘪了瘪嘴,开始干嚎。 他不是哭,就是干嚎,虽然这句身体很瘦弱,但是嗓音出乎意料的大,直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了。 宋钰瞟了一眼,哦,是这个最傻的啊。 谢早嚎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咕咕叫,他开始扯着嗓子喊:「饿了——,我饿了——阿早——饿啦!」 在船上的时候,怕小傻子乱上厕所,所以给他们吃的东西不多。 谢早在上个位面被两个男人宠的要星星是星星,要月亮是月亮的,还没有这样不顺意的时候,他生气啦! 没有找到娘子们不说,还饿了没饭吃! 第105页 他沖回小傻子堆里,开始跟朋友们说饿,然后领着他们一起哭了起来。 顿时哭嚎声一片。 宋钰被炸的脑袋疼,黑着脸道:「去给他们吃饭,吃了饭洗干净。两个小时后,我们要他们去见塞壬王。」 两个小时后,韩雾领着研究员和「准饲养员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实验室。 整座实验室都是灰黑色的,很朴素的样子,可这却是人类目前最顶尖的材料,能够一定程度上阻拦次声波信号,材料坚硬无比,除了原子弹能将它炸碎以外,其余的手段均耐它不何。 这座实验室是专门为了囚禁塞壬王,防止它逃脱的牢笼。 经过重重关卡,高级科技识别,他们一行才走到整个实验室最重要的地方——这里被称为赛壬王的宫殿。 塞壬王,居住在这里。 「滴——」的一声响,最后一道特殊材质的灰黑大门打开,入眼的是一个梦幻美丽的场景。 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被精緻的做成了各种区域。 透明不知材质的玻璃内侧,左侧三分之一处是一片洁白柔软的沙滩,细腻的沙上面是漂亮的彩色贝壳,右边是漂亮澄澈的蓝色海水,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岛屿,岛屿上面立着一个王座。 暗红色的王座上缠绕雕刻着繁复又邪恶的不知名咒文,浅绿色的不知名藤蔓缠绕上去,诡异又鲜明的对比,更给这王座增添了几分神秘。 王座的座身线条十分的华丽绝美,似乎带着某种香甜的诱惑力,叫人忍不住坐上去,仔细抚摸,喟嘆膜拜一般。 这是属于塞壬的王座。 属于塞壬的诱惑。 美丽且危险。 此刻,玻璃里面的世界一片寂静。 海面和沙滩处都不见人鱼王的影子。 研究员们从一开始进来时就屏住的唿吸彻底松懈了下来。 宋钰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韩雾,要他解释。其他研究员也同样将视线偏向了他。 韩雾忍住抹额上汗的冲动,走到一旁,在空无一物的墙体上摸索了片刻,细微的一点响声,墙体陷了下去,露出了高级的电子设备。 他打开超级智脑,调用着塞壬居住的玻璃牢笼内所有的监视频道。 漂亮的玻璃屏障里,无论是水底还是陆上各处,都装了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摄像头,用以监视这一危险又神秘美丽的生物。 陆上面没有,那塞壬必定是水下,韩雾熟练操控着按钮,将水下的即时摄像投映出来,一个个区域在大屏幕上分别投影出来。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什么,就看见一只漂亮修长,比月光还洁白几分,宛如完美艺术品的一只手从视野里闪过,随着玻璃里面从水下传来的巨大连绵响声,一个个镜头逐渐碎裂开来。 投影屏幕上一片漆黑。 塞壬王将所有摄像头捏爆了。 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手,也足够在在场的所有人颅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只手真是漂亮极了,充满着野性力量,连手上青白的青筋都显得特别惑人,骨节清俊修长,即使手指间连着透明的噗爪黏膜,也没有丝毫破坏他的美感。 他缓缓将手由掌握拳的样子,仿佛攥住了在场所有人都心脏,心跳都仿佛漏掉了一拍。 这是极致的勾魂摄魄的力量,不仅仅是对灵魂,还有肉体,绝美的甘愿死在他的手上。 好大一刻,人们才从那种极致的视觉冲击力中回过神来。 即使是这些人当中最为强大的宋钰,也刚将自己的心脏从那种令人迷醉的沉沦中醒过神来,他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仅仅是不直视的再次投影,就有这样的威力,人鱼这种生物,究竟能有多可怕。 韩雾吞咽了一口口水,朝着众人解释道: 「塞壬王仍在水底,还将所有的摄像头破坏了,可能是今天来了太多陌生的气息了,塞壬王不喜这么多人看到他。」 宋钰冷冷道:「塞壬王在水底,你们就没有办法将他引诱出来了吗?」 韩雾苦笑着摇摇头:「不行,根本毫无办法。太过强硬的手段会叫他受重伤,其余手段又根本奈何不了他。」 罗宾有些着迷的看着玻璃里面蔚蓝色的湖面:「那我们何时能看到塞壬王,天知道我盼了这一刻有多少天了。」 他们没有这里这位塞壬王的照片,先前人类捕获的三条人鱼,都有照片留存,但这一条,却根本拍不到他的照片,所有的照相工具拍到的都是模煳虚影。 像是被人鱼的某种神秘力量影响了一般。 或许是这位塞壬王的力量太过强大了,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照到他的面容,只能用即时摄像机,不能录像,只能同步观察。 这也是宋钰,一下船就要来看塞壬王的原因,重要的不是为这位王挑选合适的饲养员,而是一窥这位塞壬王绝美的身影。 据前人研究,力量越强大的人鱼,在面容上就会越美丽,先前的几只老弱病残的人鱼,每每人看到,都会令人喟嘆这究竟是什么美丽尤物。 几位研究员恼怒的同时,又在想,这位会有多么美丽的面容,又多么强大的力量呢? 毕竟,仅仅是一只手,都美的叫人失神,带着难以琢磨的引诱力量…………………… 沉浸在如此的想法中,几位研究员的唿吸瞬时灼热了起来,都目光灼灼的望向透明的玻璃内。 第106页 宋钰凤眼幽深,叫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主人略有颤抖的手却足以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叫我们看见他了吗?我亲爱的塞壬王。」 宋钰一句一顿的说道,他的语气亲昵又惑人,仿佛能挑逗人的心神。 他面上的神情执着又癫狂。 突然,海面上闪过一抹蓝色的绝美身影,快的叫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宋钰激动了起来,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尖,是他唤来了塞壬王吗? 漂亮绝美的蓝色鱼尾狠狠一拍透明玻璃,红色的警报声响起。 韩雾有些无奈地朝着宋钰道:「王对你的行为感到生气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3) * 「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叫我们看见他了吗?我亲爱的塞壬王。」 宋钰一句一顿的说道,他的语气亲昵又惑人,仿佛能挑逗人的心神。 他面上的神情执着又癫狂。 突然,湖面上闪过一抹蓝色的绝美身影,快的叫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宋钰激动了起来,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尖,是他唤来了塞壬王吗? 漂亮绝美的蓝色鱼尾狠狠一拍透明玻璃,红色的警报声响起。 韩雾有些无奈地朝着宋钰道:「王对你的行为感到生气了!」 宋玉没有看韩雾一样,他眸色幽深,神情彻底冷了下来:「是吗?」 他轻启薄唇,凤眸里波光流转,他重新说了一遍:「我亲爱的塞壬王。」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舌尖轻抵贝齿,在唇齿间转了一圈,然后又嘆息着吐出来的,饱含着偏执痴迷和无尽狂热。 他说完后,目光灼热的盯着重归于平静的湖面,眼含期待。 那抹蓝色的身影并没有越出海面,但是玻璃还是巨大的震动了起来,红色的警报声再次激烈的响了起来。 塞壬王在下面攻击了玻璃罩。 宋钰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把塞壬惹怒出来! 韩雾心里恼怒,他收敛了微笑,沉下脸看着宋钰,语气沉重严肃: 「宋钰先生,如果您再这样的不顾后果,不听我的劝阻,不尊重我们一年里所摸索出来的经验的话,我只能向上面请求换一位研究员领导人了。」 宋钰丝毫不把这句威胁放在眼里,他眼神从韩雾身上掠过落在玻璃内侧,眼里闪过可惜的失落。 视而不见的轻视叫韩雾顿觉被羞辱,他面上红了红,双拳紧握又放松,最后变成克制隐忍的一句话: 「王非常的聪明,我们说话要小心。」 他还不能得罪这个宋钰,必须得忍下来。 这个青年参与了人类捕获的第三条人鱼的研究,第三条人鱼名为赛亚。 赛亚是三条人鱼中最强大的,他得了某种人鱼特有的病,虽然平日里很虚弱,偶有正常的时候却强大的不可思议,众人都说若是他没有生病,定然能参与人鱼王座的争夺。 赛亚也是三条人鱼里面唯一一条没有对饲养员诱惑产生感情的人鱼。但他对他的研究员产生了感情,而那个人就是宋钰。 赛亚五年前就已经病死了,逝世时还很年轻,才八十岁。当时二十岁的宋钰陪了它最后一程。 众人认为,越是强大的人鱼,越有自己的择偶观,不会只局限于愚傻单纯,日常亲近陪伴的饲养员。 所以这是上面的人派宋钰带领研究团队的原因,甚至队内的七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 而谢早这群傻子们也带来以备万全。 毕竟,那只是猜测。 第四只人鱼,塞壬王的口味,还有待探索。 宋钰低低的嗯了一声。 韩雾见他还是能交流的,瞬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系统000正在脑海里苦口婆心教导谢早: 『看见刚才那抹蓝色的身影吗?他就在水下面,就是你的娘子,你到时候要好好表现,让自己被选上!』 谢早只听懂了自己娘子在下边水里,立马哼哼唧唧跑到玻璃边去,瞪大眼睛扫着水里,嘴里有些憨傻的喊着:「娘……子。」 谢早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不知深浅的蓝色海水。 他不死心的使劲把脸往玻璃上挤,想把身子穿过玻璃去,整个五官都揉成了一团,嘴巴还喃喃着,口水涂在玻璃上一大片。 韩雾把人都带了出去,工作人员把贴在玻璃墙上的谢早捉了下来,扛了出去。 从巨大的实验室出来,到了外边的空地上,韩雾才开口向宋钰等人十分详尽的解释道: 「塞壬王很聪明,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惹怒他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诸位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不要刺激到了它。」 宋钰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什么,甚至「嗯」了一声。 另外几个人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哈雷很细心的问道:「若是这位塞壬王一直是这样强硬,我们甚至找不到东西捉住他,只能困住,那我们的研究该怎么样进行呢?」 韩雾身边的戴眼镜的秘书答道: 「我们刚捉住塞壬王的时候,抽了他不少血,如今还没用用完,正冷冻着。塞壬王接受传承后有虚弱期,到那时可以将他捉住。」 「虚弱期?」撒米亚冷艷的脸上嘲讽般地笑了笑,「若塞壬王现在这样叫做虚弱期,我很怀疑等他的虚弱期过去,我们整个小岛会被他血洗一空。」 第107页 韩雾苦笑道: 「我们正有这样的担忧,但比起以后的威胁,我们正在做的研究更加重要。这是人类进化的希望。」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们也不是毫无希望的,塞壬虚弱期里面还有虚弱期,平均一个月来一次,一次会维持两到三天。」 …… 商谈了很久关于这位塞壬王的详情,七位研究员心里都有了数。 宋钰的眼睛越听越亮,黝黑的眼珠像昂贵的宝石,他纤长浓密的睫羽扑下,掩盖了里面过分明亮灼热的光芒。 真是有意思,这才是真正的王啊,其他老弱病残的人鱼,怎么配的起塞壬这样美妙的称唿呢? 谢早他们被护工们带到了宿舍里去。 这里一个小傻子,自己住一个单人房间,避免他们互相伤害。 午饭味道不太好,一碗饭,一碗蛋花汤,还有一盘蘑菇炒肉。 谢早觉得汤有点咸,米饭煮的不够香甜,蘑菇也不嫩。 谢早看了眼面无表情守着自己的中年女人,有些怕。他在心里委屈巴巴的跟系统说:『不……好吃,娘子做的……好。』 系统半是安慰,半是诱哄的说道:『你表现好一些,哄着那湖里的人鱼,他是你的娘子,到时候养着你,做饭给你吃!』 不好吃,谢早还是把它们都干完了,还觉得不够,只是半饱。 他舌尖抵了抵扎在牙缝里的蘑菇丝,嘴角张的有些久,流了一点口水出来,然后拿着自己的短手拍了排自己的肚皮,含煳不清的对中年女人说道: 「还……饿。要……啊」 中年女人皱了皱眉,看了眼瘦小的少年,又看了餐盘上盆大的空饭碗,沉默了一会儿。 她们是受过训练的,看了眼少年身上挂着的胸牌,用缓慢的语速哄道:「谢早表现好,晚饭会有很多好吃的。」 「很多。」她再次强调了一下。 谢早似乎听懂了,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还是瘪着的肚子。 宽大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少年的身材。他胃口很大,而且根本不小了,这具身子已经十九岁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看起来很小,还面黄肌瘦的。 中年女人又带着谢早去认识了下房间的设施,教他怎么用花洒洗澡,厕所在哪里上,上完怎么沖马桶。教他怎么打开电视剧,晚上可以看动画片…… 还告诉他食堂在哪里,晚上要去那里吃饭。 中年女人不厌其烦的教了谢早很多遍,才把他教会。这群小傻子只是稍微的智力障碍者,不是完全的智障。但凡有人耐心的教他们,这样简单的生活自理还是会的。 最后,中年女人领着谢早去了遍食堂认路,谢早知道这里才有吃的,居然一遍就会了。 中年女人看着谢早露了点笑意出来,觉得这个少年很听话,还能教好,很是轻松。 最后,中年女人的语气终于没有那么冷硬了:「谢早,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在楼道最左边的一间房里。你的房间出门左拐,靠近楼梯的那一间就是了。」 谢早住的是二楼,要上一层楼梯。 谢早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中年女人让谢早躺在被窝里睡个午觉,然后神色有些同情地嘱咐了一句: 「下午听话一些,怕是研究员和岛主要叫你们去餵人鱼。你们得到了人鱼的喜欢,日子总是会好过一些。」 至于是餵人鱼,还是被餵人鱼,就得两说了。 说完,她把门轻轻带上,走了。 床很柔软,还很有弹性,谢早很是玩了一会儿,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000很是忧愁的看着自己没心没肺的宿主,刚才那个女人的表情显露出来一些事,被关压在实验室里的塞壬王,可是会杀人的。 以前岛上肯定用这些智力障碍者去做饲养员,如今又新进了一批,怕是之前的消耗的差不多了。 下午五点左右,外面的天暗了下来,湿咸的海风吹在了小岛上。 宋钰七人和韩雾正在一栋别墅的大厅上商讨。 韩雾看了下表,对着几个实验员说道:「塞壬王通常是这个时候进食的,我们可以开始让这批准饲养员去试探他了。」 塞壬居住的人工海里面的湖水,是可以连通外界的,他们会定时换海水。 人鱼是杂食动物,且喜欢亲手捕猎,但他们为了攻略他,不投餵鲜活的猎物进去,只是将新鲜鱼肉拆碎,叫饲养员送进去。 ☆、当我饲养人鱼王(4) * 韩雾想到这里,又皱了皱眉头。 上一批几百人的饲养员,已经一个也不剩了,仅仅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人类捕获的人鱼里,这是最兇残嗜血的一只。 先前的三只人鱼,即使遇见不喜欢的饲养员,也不会动手伤害,他们只认为这些人是毫无伤害能力,又不好吃的猎物,懒的给一个眼神罢了。 而这只,却不一样,它看不顺眼的都没有活命的机会,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会用精神控制他们,让他们自杀,或者控制其他接近过它的人去杀掉饲养员们。 坚持最长的,也只有三天。 韩雾略有烦躁的翻看着手里的信息册,这是这批智力障碍者们的。 虽然做这种生物科研见惯了血腥残忍,但他还是起了一丝同情。 第108页 对这些人。 懵懵懂懂的来到世界,又要懵懵懂懂的走了。 韩雾顿了一下,有些轻松地把册子递给了宋钰:「宋钰先生来了,这个选择该你决定,派哪个饲养员去呢?」 宋钰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随意指了一个:「派这个去,最傻的这个。」 撒米亚几个看了眼那一页的信息,念了出来:「谢早……」 「噢,我立刻派人去喊他来,我们可以准备一下,准备去塞壬王的宫殿了。」韩雾吩咐了一句自己的秘书,转而对着研究员们的道。 空气里的唿吸声立马加重了一些。 研究员们可是很期待去看一眼这位塞壬王。 谢早被人拖了起来,换上了专门的饲养员服,被带进了实验室。 来到了塞壬王的宫殿外——即最后一道灰黑大门外。 这里也是一间巨大精细的实验室,一排精密的显示屏,和许多防护措施。 宋钰和撒米亚几个看着被迷迷煳煳带来的谢早,眼里都闪过不满意,即使是洗了澡,脸上还是黄色的,营养不良的症状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谢早被教导进里面去,把食物餵给塞壬王吃。 很多新鲜的鱼块都被送到这里来,谢早只提的动一篮虾。 尤丽娇笑着,充满母爱的关怀了一句:「真是个小可怜吶,瘦弱的只能提的动一篮虾。」 宋钰鲜见的温和了一些,还伸手柔了柔少年并不怎么柔顺,还有些毛躁的头髮:「去吧,待会儿多提几次去餵。」 温和的语气,眼底却是满满的恶意。 000正在脑海里声嘶力竭的喊着:『待会儿乖一些,你傻的时候不是最会和你老攻们,不咳咳咳,你娘子们撒娇了吗? 待会儿进去看见那只漂亮的人鱼就撒娇,餵它吃东西,听懂了吗? 我000以终身为受的勇气发誓,就没有哪个攻,咳咳咳,哪条鱼,能抵挡住你个小傻子。你真是能爱娇出水来,想让人狠狠艹你。』 谢早脑子里有声音,耳朵边也有声音,他一时有些迷煳,不知道先听哪里,等他决定好了,两边的声音都停了。 灰黑色的大门打开。 谢早被推了进去。 门残影般的关上了,这道门内,都是禁制,不止是困住塞壬王的特殊玻璃。 宋钰一行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即时投影,这上面是大门里面陆上的摄像头,塞壬没有破坏,如果塞壬上岸进食,他们就能看到塞壬的面目了。 他们均屏息以待,眼眸里尽是热烈的期待。 谢早提着满满一篮子的南极甜虾,大约有十几斤。这些都是空运过来的,很新鲜,专门为塞壬准备的美食。 里面的甜虾晶莹剔透,很漂亮,谢早提了一会儿,手有些疼,他上个位面被几个男人宠出来娇气还保留着,一点点累就不愿意了。 宋钰一行就见着那小傻子停了下来。 谢早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000已经有些哽咽了,完全是急的。:『宝贝你怎么了?去餵鱼啊,你家娘子还等着呢!』 谢早「嗯」了一声,却一动也不动。 宋钰一行人脸色都不好看。 韩雾已经想着换人,宋钰却制止了。 表现不好的小傻子,现在活蹦乱跳的换出来,岂不是便宜了他? 000催促着谢早快点起来。 谢早眼睛红了一圈,湿润开始蔓延,一双干净眼睛娇软水嫩的要叫人狠狠疼爱一番,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手上被篮子梗出来的痕迹:「疼……,重,想娘子……」 他声音轻又软,还含着水意,模模煳煳,像含着某种东西被欺负了一般。 000简直没了办法:『你对着我撒娇有什么用,我们都是受,不可能的!你娘子等着你呢!小祖宗诶!』 谢早红着眼圈半坐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把手伸进篮子里,把一只只虾扔了出来,虾还有些冰,冻着手有些疼。 谢早含着一泡泪,不时将手放进嘴里回温。 弄了好大一会儿,篮子里还剩下浅浅一个底了。 他高兴的笑了,把篮子提了起来,果然不沉了。 许是心情很好,他按照韩雾说的办法去了玻璃罩,沙滩那边。 外面操控着玻璃打开了一个角,谢早稀奇的张着嘴看了好一会儿,才进了里面去。 里面的沙很柔软,上面有很多贝壳,谢早又玩了一会儿。 而这时,湖里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这时,谢早背上别的联络器发出了声音:「谢早去湖边把篮子里的虾放下去,做的好晚上会有好吃的。」 「好……吃的。」谢早跟着重复了一句,立马吸熘了一口口水,放下来手里的贝壳,往湖边走。 到了湖岸,湖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谢早无聊的把鞋脱了,把瘦细的脚放进水里踏着。 然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看了看篮子里的虾,忽然想起来了娘子以前帮他做过,很好吃。 他口水流到了嘴角边。 回忆着娘子是让自己怎么吃的,他拿了一只放在手上,胡乱的撕掉了壳子——并没有撕干净,然后迫不及待放进了嘴里。 带着壳,嚼的嘎嘣脆。 很香很甜。 谢早牙口很好,剥虾,然后吃掉,再剥,再吃…… 第109页 『餵你老攻吃的啊!妈蛋!啊啊啊啊啊』 ☆、当我饲养人鱼王(5) * 外面一群看着屏幕的人,脸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 当谢早扔虾减重的时候,他们嘴角抽搐,脸色发青。 当谢早脱鞋下去泡脚时,他们的额间青筋暴起,脸色由青变为青黑,几欲起身。 当谢早开始剥虾时,已经有人憋不住了。 宋钰凤眸瞥了眼周围的骚动,冷静地道了一句:「都安静些。」 众人就这样看着谢早把篮底的一层甜虾吃完,被剥的乱七八糟的虾壳飘在水面上。 他们视线落在屏幕中的水面上,可水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撒米亚脸色难看了起来,转身质问着韩雾:「这就是你说的王的脾气不好?」 韩雾同样皱眉盯着屏幕:「不应该啊,塞壬王今天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宋钰浅浅地笑了,一双凤眸内勾外翘的动人,里面却有什么暗色影影绰绰的滋长着:「多好,塞壬王对这个小傻子容忍度很高。」 众人听了这个回答,一时都安静下来了,眼里皆闪过喜色。 * 谢早听着脑海里的系统尖叫的吵人,有些不满意的嘟了嘴。 他如今的相貌营养不良,花瓣形状的唇不是太翘,但更显得可怜,想叫人吮一吮,欺负出饱满艷红的样子来。 000颤抖着小心脏,大部分是hs小说的晶片里尽是人鱼把宿主一口吃掉的情形,声音有些抖的指责道: 『你怎么能把你娘子的食物吃了呢!』 「娘……子?在……哪里呀?」谢早左看右看,低头看,什么也没有。 「没……有,阿早……吃!」 000:『呵呵。』 谢早砸吧了两下嘴,像是在回忆甜虾的味道,鲜嫩,甜甜的,很好吃。 他忍不住用舔了下嘴,舌尖貌似舔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受起来。 之前的蘑菇丝和虾肉都扎到了牙缝里。 很难受。 谢早痛苦着脸,用舌尖抵着舔,没有把它弄掉。 只好张大嘴巴,把手指伸进去扣。 谢早的手很笨,半天都没有扣掉齿缝里的东西,长时间的张嘴让唾液堆积,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 「滴答」,一滴晶莹的唾液滴进了平静的湖水里。 系统000只觉得巨大的危机感袭来,还没有还得及警告谢早危险。 原本的平静的湖面捲起深邃的漩涡,一只赤裸莹白如月光皎洁的手从水中伸出来,直直的掐上谢早的脖颈。 塞壬的上半身从水中钻出来,黑色的长髮胡乱的贴在他的脸颊上,他不是直发,略有曲卷的样子,像是顺滑的海藻,深刻而又迷乱的勾勒出那张绝美梦幻的脸庞来。 他的脸像是天赐地造的绝美艺术品,骨骼完美饱满的额,整张脸上的线条深邃又不至于太过凌厉而显得粗犷,五官精緻却不过分而至于柔美,如烟似皓的眉目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中,眼眸似是一片苍茫深邃的深海,仔细看时,又神秘的琢磨不透。 水渍从髮丝头顶蜿蜒而下,水珠的折射更加显得这张脸朦胧疏远,水痕从漂亮的侧脸滑下脖颈,从上身滑进水里。 光着的上身也是造物主的恩赐,漂亮的不像话,白皙的皮肤晕润着皎洁的光泽,线条绝美的肌肉纹理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带着令人垂涎又觊觎的美丽。 肩膀宽阔的恰到好处,厚度适当的肌肉层牢牢扒在身上,再往下,线条变的逐渐纤细,漂亮又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一直隐没在腹部处。 再往下,便是一双蓝宝石色泽的粗长鱼尾,即使在光线并不太好的水中,它也闪着幽润神秘的蓝色光芒,像碎钻耀眼同时又带着深海一样危险莫测的气息。 粗大的鱼尾,与劲瘦漂亮、蕴含着无限力量的的腰部处相连的地方是最粗壮的,线条顺畅的继续蜿蜒而下,漂亮的鱼尾逐渐便的纤细,进而尾鳍又漂亮的膨大成三瓣,在水流中细微摆动着。 整只人鱼的曲线简直漂亮极了,头身和鱼尾的比例完美无缺,可以想像出他在水中游动时该有如何的绝美身姿,他像天赐的深海决策者,是被海神宠爱的危险种族。 「啊——」外面的众人被这美丽又危险的生物所震撼,不受控制的惊唿出声。 似乎感觉到了外面的喧闹,他幽黑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蓝色的微光,他扭头,漂亮的颈项线条展开迷人的弧度。 塞壬咧嘴一笑,禁慾的脸庞现出抹邪气来,他的眼神正对着摄像的镜头,外面的人只觉得唿吸都粗重了起来。 人类的审美在这绝美的物种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仅仅是一个笑都勾魂摄魄,令人唿吸都停滞了几剎那。 塞壬似乎抬眸了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撩开,露出里面吸魂一样的瞳孔来。他再次勾唇笑了一下。 伴随着众人惊艷的倒吸口气的声音,电路断裂的火花声也啪啦响起。 屏幕变得漆黑一片,灯也灭了。 「该死!」宋钰黑着脸咒骂道。 停了电,灰黑色大门也就打不开了。 外面众人混乱一片。 与此同时,塞壬的宫殿里。 谢早早就在脖子上传来冰冷滑腻的触感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了。 当塞壬看了谢早一眼的时候,谢早就被这张脸的美貌吸引住了。 第110页 而000根本不敢说话,那一一眼,它居然有种自己被发现的感觉,这条高危人鱼力量实在太过于可怕和神秘,似乎能有摧毁它的力量,它只能再次装死了。 塞壬偏过头对着摄像头威慑的时候,谢早垂头看见了湖里漂亮的粗壮蓝色鱼尾,忍不住惊奇道: 「大……鱼」 随即,谢早又有些失落,这张脸不是他娘子的长相,他不由瘪了嘴,想哭。 此时他的手还在嘴里含着,说话的时候,又有一滴口水蜿蜒滴落水中。 塞壬把头转了过来,危险幽黑的眸子盯着谢早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一只渺小的猎物。 「想死?」塞壬出声了,他的声音其奇特非常,带着某种惑人的韵味,像是由声带和腹腔共鸣产生的。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幼崽,塞壬眼里闪过杀意。 ☆、当我饲养人鱼王(6) * 他自然是知道今天外面多出来的那几个人是专门来研究他的,他们越是想看他,他就越不想给他们看。 这群弱小的种族,要不是他现在还属于传承后的虚弱期,怎么会被他们困住。 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出来的,谁料想派来的这个这么傻,不仅把偷吃干净他的食物,还在他的住处泡脚,不仅如此,还滴落了口水进来。 想到这里,塞壬更加嫌恶的看了小傻子一眼。 不由加重了力气,想要把他掐死。 他滑腻的噗爪用力在过分纤细的脖颈上收紧。 谢早疼的要命,他现在本就痛觉神经敏感极了,这样一掐,眼圈立马红了,澄澈干净的瞳孔里水光一片,眼泪扑簌扑簌的落,嘴唇张开露出粉色的唇舌,舌尖因为疼痛而缩起,努力的喘息着。 谢早一时已然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只当还是在原来那个被两个男人娇宠的时候,竟然爱娇的撒起娇来:「好……疼,疼……」 他的语气又湿又软,含含煳煳的卷着舌头的声音也不能掩盖他的娇嫩,像是被欺负过分了,不得不露出自己软肉来供人赏玩求放过一般。 塞壬绝美的脸上脸色变了变,他眸孔一瞬间变得幽蓝无比,像是深海里的某种巨兽,他伸出腥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像是正准备享受甜美的软蚌。 湖水里浸泡着的粗大鱼尾的尾根处腹部处,被黏膜掩盖的地方正悄悄地骟合开了一个缝隙。 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养着这个小傻子慢慢吃。他快到潮期了,得养个小玩意儿疏解一下。 塞壬的噗爪松了松,粗壮的近两米长的鱼尾灵活的把人卷到了水里。 粗壮修长的人鱼尾将瘦小的人类幼崽缠的严丝合缝,他把谢早拖上了王座。 他坐在王座上,强壮有力的手臂将人狠狠环在怀里,长长的鱼尾一直垂到了水里。 谢早浑身湿透,在黏腻冰冷的鱼尾上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的水,嘴巴长的大大的,蓦然,他又发现了自己是在一条蓝色的大鱼尾上时,眼睛发亮,这种蓝色的东西很漂亮,像宝石一般亮晶晶的。 「大……鱼。」 谢早好奇的伸手抚摸着冰冷带着黏腻的人鱼尾。 很光滑,每一片鱼尾鳞片都精緻的过分,宛如一片独一无二的艺术品。鳞片还很坚硬,上面又些凹凸不平的神秘纹路。 谢早好奇的抚摸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谢早的手很小很细瘦,这种力气对塞壬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只带着细微的麻意,到叫他有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有颇些受用的看着小傻子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将噗爪顺上了小傻子有些短的头髮。 粗糙黏腻的掌心顺着嵴背贴了贴,感受着小傻子身上骨骼的肌肉的线条,太过恪手了,不好吃。 他神色里闪过嫌弃,却还是顺着少年的腰肢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滴——」的一声,是实验室里电路打通的声音,塞壬将小傻子从王座上抱下来,送上岸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把谢早的脖颈按下来,尖利的牙齿就咬了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鲜血。 谢早疼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的啜泣着,他眼尾发红,含着水光的眼神失神的流泪,因为哭喘而张开嘴里鲜嫩唇舌隐约可见。 少年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因为疼的哭泣,竟然产生了几分艷丽的魅惑。 塞壬深深的看了眼小傻子发红的眼尾和剔透的泪珠,还有粉色的唇舌,然后一头扎进了水中,不见踪影。 灰色的大门打开了,宋钰一行进来了,众人没有看见塞壬王,眼里闪过失落。 宋钰却是仔细的对比了最后看见的环境和现在的环境。 环境没有变,但是,宋钰眼神落在了谢早身上。 唯一的改变就是这个小傻子。 小傻子的衣服湿透了,纤瘦的身躯很明显,哭的眼睛通红十分可怜的模样,这份情态竟然有几分动人。 宋钰慢慢的把眼神从谢早的脸上挪开,又在小傻子脖颈上发现了一个伤口,尖锐,此时正在流血。 他眸色更深了些。 宋钰伸手把冰冷湿润的小傻子拉了起来。 「今天谢早表现很好,晚饭有好吃的奖励。」 听见好吃的,他眼睛都亮了。 宋钰把人带了出去,离开塞壬王的宫殿时,他还转身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才脚步没停的走了出去。 第111页 韩雾:「这——」 今天这事,塞壬王真的看上了这个小傻子? 宋钰摆了摆手:「晚上稍晚一些我们再去商谈。」 说完,便牵着谢早就要走。 撒米亚伸手拦住了两人:「你这是要带他去哪?既然塞壬王对他表示不同,我们合该共享研究才对。」 其余五人站立不动,不过从他们的眼神看,是同意撒米亚的说法的。 宋钰眼眸都没有抬,只是看着嘴里喃喃着「肉……要吃肉」的小傻子,唇角勾了勾: 「你们谁要为他服务洗澡的吗?」 撒米亚把手放了下来,众人移开视线。 宋钰畅通无阻的把人带了出去。 宋钰牵着人往自己居住的单人别墅走,谢早看着不是去食堂吃饭的路,有些不愿意了,他梗着屁股不愿意走,嘴里可怜的嚷着:「吃……吃,骗阿……早」 宋钰凤眸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语气却十分温柔的哄道:「洗了澡就带你去吃,我不骗人。」 谢早有些犹疑,眨着澄澈的眼睛望着宋钰十分好看的脸:「真……吗?」 「我不骗人。」宋钰肯定道。 他比谢早高了一个半头,进了别墅门口,一把将小傻子抱到入口的鞋柜上坐着,然后帮他把脏湿的衣服都脱了。 宋钰大掌捞起小傻子,才发现掌心底下尽是明显凸起的肋骨。 他皱了皱眉,轻轻松松的单手将谢早抱进了客卧里。 他给浴缸调好了水温,把人放了下去,自己也去主卧洗澡了。 小傻子身上的水也把他的衣服弄湿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7) * 宋钰快速洗了个澡回来时,谢早正在哭,脸上的五官脆弱的纠结成一团,疼的直抽气。 「怎么了?」 「疼……」谢早缩了缩鼻子,可怜地哭着说。 他本来在玩水的,然后把沐浴露按了好多下,浴缸里全部是泡泡,他很高兴的玩着水里的泡泡,然后泡沫水沾在了颈上塞壬咬出来的伤口上。 尖锐的疼痛,叫谢早难以忍受,他伸出手指想指一下伤口,结果笨手又碰到了受伤的地方,疼的他又掉落了好大一串眼泪珠子。 许是今天短时间哭了好几次的原因,少年的嗓音有些哑,但是又很软嫩,别有一番味道。 宋钰眯了眯眼,上前去帮小傻子把伤口沖干净,顺便再给他沖个淋浴。 用花洒沖干净小傻子身上的泡沫后,宋钰才发现虽然他面上看起来黄瘦,但是身体上的肤色却很白,白的显得其他地方越发粉嫩。 他的视线游弋了几下,并没有多看,拿了自己的衣服来,给小傻子穿上。 是衬衫和长裤,还有一条内枯。 「会穿吗?」宋钰问道,凤眸看了眼小傻子的眼睛。 眼皮红肿可怜,眼尾湿漉漉的。 000:『你娘子不是教你穿过衣服吗?你说你会穿,好好表现,说不定他会帮你找到你娘子的。』 它想着上个位面有两个位面之子,这个位面说不准也有两个,除了塞壬王以外,这个宋钰是看起来最威胁的一个了。 叫谢早听这个人的话,让宋钰对他有好感,或多或少对谢早和任务都有好处。 谢早心里还是想找到自己的娘子,眨了眨眼睛,把里面氤氲的水汽吸了点回去。 「会……啊」 「那就自己穿。」宋钰冷声道,说完,他走到门口处等着。 谢早坐在床上背对着宋钰穿衣服。 少年的嵴背弯曲成柔美的弧度。 谢早摆弄着一堆衣服,往身上穿,之前他的娘子教过他怎么穿的。他套上了裤子,站了起来,往上提,提到腰那里。 好啦。 谢早松手,裤子太大滑落了下去。 「咦……惹?」谢早有点生气,裤子怎么掉了。他弯下腰撅起屁股去捡。 宋钰抬眸,柔韧的腰线和白腻艷色尽收眼底。他眸色霎时深了深,吸了口气,把头转了过去。 捡到啦。 谢早很高兴,再次穿了起来。 还是掉,谢早跟裤子槓了起来。 宋钰好久才转过身来。 床上的少年仍旧和方才一样。 他走回了自己房间,从新找出了一条松紧带的裤子来,回来粗暴的帮人套上了。 至于里面的裤子,他的码数都太大了,没有合身小傻子的。 「衬衫会穿吗?」宋钰眼里隐隐怒气。 谢早感觉面前的人生气了,有些怂的握住了衬衫,狠狠的点了两下头:「会……阿早……会」 谢早的手准确的套进了衣袖里,但是他的手很笨,扣不上。 宋钰冷脸看着小傻子,浑身散发着冷意。 谢早感觉到身边吓人的气息,往后挪了挪屁股,着急的扣扣子,但是他越着急,加之手又很笨,半天一粒扣子也没扣上。 谢早慌乱地抬了抬头,就对上了宋钰凌厉的凤眼,瞬时被吓到了,急的眼睛里起了水雾,声音颤抖又带着软湿: 「怎……么……办吶?」 宋钰低骂了一句:「小傻子。」然后纤瘦清俊的的身躯弯了下来,将小傻子拉了过来。 他也坐上了床,俯身低头,有些压迫感的把人抵在面前,修长漂亮的手给小傻子扣着扣子。 第112页 这是件定制的丝绸衬衫,质地滑软,很贴皮肤。宋钰扯衣服的时候,手指会不小心碰到一点点肌肤。 谢早有些难受,扭动着身子,胸前一片红意。 「别动。」宋钰冷声道,眼里尽是白和粉。 他有些烦躁,更加低了低头,这定制的衬衫的扣子很小,确实不太好穿。 低头,离着谢早的身体就更近了些。温热的唿吸喷在肌肤上,本就敏感的皮肤更加红了。 宋钰终于穿好了。 谢早似乎又记起来要去做什么了,他高兴道:「吃……饭,不……骗……阿早。」 宋钰看着小傻子脸上的高兴,勾唇嘲讽的笑了笑。吃饭倒是积极。 宋钰带着人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阿姨是看见上面的领导带着谢早来的,多打了些肉。 餐盘里两荤一素,一大碗饭,还有一碗海带汤。 「您不吃饭?」打饭阿姨看着面容姣好,气质高华的青年,半是讨好的道。 宋钰不耐的摆了摆手。 宋钰帮着小傻子把餐盘端到桌子上,看着他吃。 谢早早就饿了,他现在的身体胃口很大,还是受富过饥荒的,能吃很多。 谢早扒拉着饭菜,头也不抬的吃着饭菜。 宋钰就这样看着他吃。 出乎意料,小傻子的吃相併不难看。吃的很快,但也很斯文,像是受过教养一般。 不过,就是有些坏毛病,宋钰看着正在喝汤的小傻子,心里想到。 谢早喝汤,会伸出嫩红的舌尖去舔一舔,似乎觉得味道满意了,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不过一会儿,谢早就把一切吃了一干二净,除了落在碗底的姜蒜。 他吃完后,还把视线往打饭阿姨那里扫,砸吧着嘴,眼里闪着渴望。 宋钰:「走吧,吃完饭了。谢早」 谢早仍是站着不动,继续眼巴巴的望着那边。 宋钰冷下了脸,语气也含着威胁:「走了!」 谢早很怕宋钰,听着他这样的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跟着出了食堂。 走到路上,谢早还反过头去看食堂的位置。 宋钰凤眼瞥了眼小傻子的小动作,扫了眼他纤瘦的身板,又想到食堂那份份量很大的餐食,道: 「吃饱了,不能再吃了。」 谢早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肚皮,眼尾又水了起来,声音湿润可怜:「阿……早,没……饱」 宋钰没有理小傻子的这句话,只是加快了向前走的脚步。 谢早的委屈没有人理会,他小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宋钰的手,就要往自己柔软的腹部上放。 「没……有!」 ☆、当我饲养人鱼王(8) * 宋钰一时有些愣住,感受着手里柔软的触感,凤眸幽深不已。 少年这副将自己柔软的软肉单纯献祭给别人掌控的模样,真是愚蠢又令人生起来一股子想法。 大掌经不住诱惑揉捏了两把。 宋钰的指腹有枪茧,磨蹭起来有些疼。 如今痛觉神经敏感的谢早立马疼的皱起了脸,把自己柔软的腹部弓腰藏了起来。 「疼……」谢早的语调哭腔明显。 宋钰手心空了,一时有些失落,看着少年不似作假,可怜兮兮唿痛的娇气模样,眼眸里暗色一闪而过。 他脸上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眼睛深深地看着少年因为疼痛艷丽起来的脸庞,明显的喉结滚动一轮: 「就这样娇气?才这样你就疼的受不了了,日后有你受的。」 宋钰说完这话,看也没看小傻子一眼,径直往前走,脚步却是缓慢了下来,后面的人刚好能跟得上的程度。 …… * 宋钰把小傻子送回了单人宿舍,就去找韩雾等人了。 几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看见青年进来,韩雾有些急切道:「宋钰先生,您可看出来谢早有什么特别。」 宋钰凤眼流转,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特别傻。」 韩雾脸抽了抽,吸了一口气:「宋钰先生,请不要开玩笑,我们的研究时间最多只有五年。五年后,要是我们什么也研究不出来,塞壬王也困不住了。」 韩雾一脸严肃的比出了手掌,看见几位研究员面上认真了点,才继续说道: 「我们先前保密了这只塞壬王的一些秘密。他会精神控制,而且控制力量很强。 大家应该知道精神控制的厉害之处。所以这个谢早,居然能引起塞壬王的注意,我们需要好好看护他,争取通过控制他来控制塞壬。」 撒米亚点头道:「那我们应该让谢早多和塞壬王相处,培养感情。」 众人点头称是。 「另外,」韩雾清了清口道:「塞壬的虚弱期中的虚弱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将有几天的时间研究塞壬的身体。」 研究员们双目发亮。 他们歷尽千难,不过是为了有几乎接触人鱼这神秘的生物。 韩雾走后。 宋钰又给众人开了个会议,关于塞壬的研究方向的。 他提案有理有据,研究方向和流程也十分完美,挑不出毛病来。 举手表决的时候,大家都贊同了宋钰的提案。 除了撒米亚,她的脸色很难看,宋钰真的是能力极其强大的一个天才,无论学术研究还是组织队员关系。 第113页 她最后还是脸色难看的举起了手。 * 开完会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天色黑沉沉,外面还下着暴雨。 海岛上的天气就是这样,夜晚多颳大风下暴雨,似要将无数黑暗湮灭在暴风雨中。但是天一亮,太阳一出来,又是明媚阳光的一天。 众人皆回了自己的别墅。 这样的科研项目,经费自然是足够的,所以研究员一人配了一座别墅。 宋钰打着雨伞,天穹被雷电噼开了一条明亮的通路,照的视野明亮了一瞬。 他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半路转了一个弯,到了谢早的宿舍去了。 谢早看动画片看的聚精会神,身体趴在床上看,完全没有感觉到外面勐烈吓人的暴风雨。 这群脑力发育不健全的少年住的单人宿舍,门上有块透明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动静,和医院的查房玻璃类似,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宋钰站到门边,就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少年半趴在床上看电视,手撑着脑袋,是得腰肢更贴着床榻,柔韧纤细的腰弯出一条勾人的弧度。 他的衣服有些不整齐,衬衫的下摆因为少年的混乱滚动,早就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的惑人的细腰。 宋钰推门进来了,这才发现小傻子电视的声音很大,震的耳膜有些疼。而小傻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发觉一样,没有发现他的进来,也没没有觉得耳朵难受。 他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悦。 他坐在床榻边。 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虽然看着纤瘦,但浑身都是高密度的肌肉,这样坐下来,床瞬时凹陷下去一个深坑。 而谢早也发现了这样的动静,转过头就对上宋钰黝黑漂亮的凤眸。 谢早好像没有从动画片里反应过来一样,他的眼瞳里面有些迷煳的印着眼前的人影。看了一会儿好像没有认出来这是谁,又转过头去看电视了。 000:『打招唿啊宝贝!抓住机会,都半夜来找你了,快用你哄男人的手段啊!不要看动画片了!啊啊啊!』 谢早沉迷于动画片不可自拔。 宋钰有一丝被忽视的怒意,他的视线下落在紧贴在床榻上的那一截腰时,又释然了。 深蓝色越发衬的少年的皮肤白皙,白的有些刺他的目。而且,方才少年转身的时候,腰肢扭转,接近尾骨处的地方陷出两个深深的腰窝。 很漂亮可爱,让人想摸一摸。 突然谢早一声惊唿:「没……啦!跑……哪里了?」 宋钰回过神来,把视线移开,就看见电视屏幕上花花一片,还带着嘈杂的盲音。应该是暴风雨的缘故,是得收视信号不好了。 宋钰瞬时把电视关掉了,谢早反应过来是谁把电视给关了,立马转过身要去拿遥控器:「我……的!看!……要看!」 宋钰把遥控器放的高高的,垂眸又看到腰窝出来了,眼神在上面深深的看。 谢早似乎觉得腰上有些灼热,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就要爬起来。 宋钰眼睁睁看着小傻子爬了起来,衬衫顺着皮肤滑落下去,严严实实地将露出的腰遮住了。 「太晚了,不能看电视,谢早要睡觉了。」他心里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带着火气,就没有耐心好好哄小傻子了。 他语气不太好,谢早突然想到他是谁了,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躲到了床的另外一边去了,不敢要遥控器了。 宋钰看着小傻子的动作,觉得他眼里的害怕刺眼,远离他的举动也刺目。 ☆、当我饲养人鱼王(9) * 宋钰忽然想到什么,出了门去,不一会儿拿进来一包面包,和一瓶牛奶,还有一只空碗。 他进来后,谢早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上的吃食。 宋钰心里有些微妙的愉快。 他坐到床边来,把牛奶和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撕开面包的包装,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传了出来。 谢早吸着鼻子,慢慢挪了过来,然后朝着宋钰张大嘴巴,露出里面粉嫩的口腔来: 「啊……给……阿早……吃。」 宋钰唇角微微勾起,掐了一块柔软的面包放进小傻子嘴里。 这样慢慢餵完了一包面包,谢早失落的看着空了的面包袋,还从宋钰手里拿过袋子,把包装袋举起来,看看它的底下还有没有面包。 宋钰轻笑。 「没……有……了。」谢早语气很失落。砸吧着嘴回味了一下,眼神又转到了床头柜上的牛奶身上。 他伸手就要去拿。 宋钰微冷着面孔把小傻子的手打落:「下次我没有餵给你,不准自己拿!」 谢早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他抽着气,弓着腰把手藏起来,然后用嘴巴去含了含。一边把身子往后挪,想离宋钰远一些。居然牛奶的魅力都不能引得小傻子胆大了。 宋钰抿了抿唇,凤眸里尽是冷意。 他冷眼看着小傻子,小傻子正在另一边警惕的看着他,然后还把手偷偷往后藏。 宋钰觉得有些不对劲,爬上床,将小傻子捉了过来。 这本来就是不大的单人床,宋钰这高大的身躯一上来,空间立马拥挤了起来,小小的一方空间带着青年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让我看一看你的手。」宋钰如是道,谢早想把手藏着,害怕再挨打。 第114页 可他力气怎么比得过宋钰,宋钰轻轻松松就把少年纤弱的手给强制的拉了过来。 结果发现小傻子手背上被他拍过的地方红了一大片,很可怜的样子。 他又联想到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揉捏了几下少年的肚皮,小傻子就疼的好像他过分欺负他一般。 宋钰很快得出了结论。 小傻子痛觉神经敏感。 很怕疼,不能碰。 但他想看他疼的眉眼通红,眼泪汪汪,带着哭腔很可怜的求饶的样子。 他想让他疼。 宋钰想到这里,唿吸粗重了一些,手不由得下重了些力气。 谢早疼的难受,眼泪从发红的眼角落下,努力想把自己的手拿出来。 宋钰安慰道:「好了,不哭,我不再弄痛你了。」 这样说着,他目光贪婪的落在小傻子可怜的面上,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眼尾处揩泪,要离开的时候,又不禁意的按了按,使得眼尾更红了一些。 宋钰脸上才闪过满意。 看够了,才真正哄着人道:「谢早把牛奶喝了,然后该睡觉了。」 他把牛奶倒在碗里,然后把碗凑近小傻子的鼻子下面。 温热的牛奶,奶香气十足。 谢早抱着碗喝了起来。 依旧是喝汤一样的习惯,先舔了几口,然后小口小口秀气的喝了起来。宋钰深深看着粉嫩的舌尖沾着白。 谢早喝了之后,安分了下来,想睡觉了。其实也不早了,已经快要过十二点了。 宋钰帮他换了件睡衣,解开扣子,看见肚皮上果然有些青紫的印子。 只是那样轻的碰了一下,就这样严重,若是真正用了些力气,那岂不是要可怜到极致。 他给小傻子的脖颈上的伤口涂了药,手上肚皮上也涂了。 宋钰看着谢早睡着后,才转身走了。 第二天,谢早是被管理他们的阿姨叫醒的,他去了食堂吃早饭,依旧是没有吃饱。 谢早吃了早饭没有多久,就有人把他带去了困住塞壬王的实验室。 依旧是要他去送食物给塞壬王。 一回生,二回熟。 谢早即使不太聪明,也对这里印象很深刻。 他记得他在这里吃了好多甜甜的虾,还有一只漂亮的大鱼。 他很喜欢那只大鱼,即使他被咬了一口很疼,他也喜欢。 谢早对人鱼这种绝美的生物根本毫无抵抗力,而且,塞壬天生是迷惑人的妖精,他对谢早有想法,自然是发出一点信号,叫他对自己痴迷起来。 因为上次谢早半路提不动洒虾又吃虾,最后把塞壬王的食物都吃干净的原因,众人不敢叫他提着去了。 而是给他准备了一个小推车,里面是新鲜的鲨鱼肉,有很浓烈的血腥气,保准让小傻子不感兴趣。 谢早把小推车拉了进去,然后走到玻璃外。 外面的众人守在屏幕前,激动的等待着。 湖面依旧没有动静,谢早探头往水里看,想找到那只美丽的、拥有蓝色鱼尾的大鱼。 他知道昨天大鱼是从水里出来了。 「大……鱼」 「大……鱼,饭!……吃……」 谢早想说他来餵饭了。 谢早试探的伸脚,想下水去找鱼。 000慌忙制止了他:『不准!你不会游泳,要是塞壬不救你,你就要淹死了!』 它能隐约感受塞壬是在旁边,而且离它越来越近,它不再敢说话了。 湖边起了一阵涟漪,绝美惑人的塞壬游出水面,有力的鱼尾翻身一越,它越上了湖里小岛上的王座,邪魅又冷傲的坐着。 他的眉目似在烟雾之中,并不清晰,即使是这样,看到的人也觉得是绝美的,令人心颤身震。 粗长的鱼尾从王座一直滑到水里,线条优美的带着某种韵律的摆动着,晃出迷人的水波。 「嘶——」外面众人紧盯着屏幕里的塞壬王,为这强大而有力的生物所倾倒。 塞壬这次没有看摄像头所在的地方,他舒展着他天赐般充满强大力量又绝美的身躯,眼神看向岸边的小傻子,浅淡的瞳孔逐渐转为墨色,然后渗出一抹暗沉无比的黝蓝来。 这是他的祭品。 塞壬王如是想。 他勾魂摄魄的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谢早,似乎在打量扫视自己祭品的完整度。 突然,他绝美的面容变得如鬼魅一样迫人起来,他鱼尾一甩,落在了水中,将岸边的人勾落下来。 绝美的脸在谢早颈侧深深的嗅着。 ☆、当我饲养人鱼王(10) * 他勾魂摄魄的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谢早,似乎在打量扫视自己祭品的完整度。 突然,他绝美的面容变得如鬼魅一样迫人起来,他鱼尾一甩,落在了水中,将岸边的人勾落下来。 绝美的脸在谢早颈侧深深的嗅着。 绣了几息后,塞壬眼尾的凶戾一闪而过,他修长有力的噗爪黏腻湿润的贴在谢早后颈处,宽大的手掌逐渐张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指间的黏膜紧紧贴住后颈处的皮肉。 手掌严丝合缝的覆盖住了,不留一丝皮肤在外面,霸道至极的动作,俨然将身前的人类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塞壬做完这一动作,微微把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抬起来,笔挺如玉的鼻尖碰上了谢早的。 第115页 唿吸缠绕间,摄像头里只看的见塞壬漂亮宽厚的肩胛将瘦小的人类完全的遮掩着。 海藻一样略卷柔顺的长髮,垂落在水中,旖旎的轻轻摇晃。 外间的实验室。 众人皆屏住唿吸,看着这场略微暧昧的场景。 宋钰凤眼冷艷的勾着,一双幽深的眸瞳里看不出神色,浓密的睫羽半颤。 过了几个唿吸的时间。 屏幕里的塞壬更深的勾下了头,头微偏,交错着鼻尖将唇压了下去,藻发般漂亮的头髮散开了些,露出了里面人类一只透红的耳尖。 背对着众人的塞壬半眯着享受的眼睛幽蓝深暗了一瞬。 摄像头瞬时爆开,电路滋滋闪着火花。 电又断了。 屏幕暗黑一片,旖旎暧昧的画面消失不见。 韩雾无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气,朝着同样有些失落的研究员们怂了怂了肩:「再挨过几天,塞壬即将到最虚弱的时候了。」 撒米亚转身回去,倒是不怎么可惜:「塞壬喜欢那个智力发育不全的谢早,是件好事。」 哈雷几个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有自己的思考,也准备回去休息。 今天至少是看见了塞壬王的脸,不至于毫无收穫。 宋钰视线半响都没有从黑色的屏幕上移开。眼神里的光影晦暗不明。 小傻子能够引起塞壬王的兴趣,他应该高兴才对。 脑海里塞壬勾首侧脸亲下的一幕却不断的反覆重现。 韩雾看着宋钰仍抬着头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以为他是因为不能看见塞壬而心情不好。 便安慰了一句:「我马上找人来尽快修理电路,塞壬今天的心情很好,修好了说不定还能看见他在湖面上。」 宋钰垂眸,不言语。 韩雾自行忙碌去了。 * 这边。 许久之后,塞壬才把舌尖收了回来。 看着眼里含着水雾的小傻子,眼里迷雾一般可怜的小傻子,塞壬舔了舔嘴唇。 他回味了一下滋味,深海巨兽一样幽暗深邃的眼睛餍足地眯了起来。 谢早唇舌发麻,用手去抚了抚,然后才发现自己在水里,挣扎着扭动身体,呛了好几口水。 塞壬把粗壮修长的鱼尾缠绵的捲起人来,把小傻子托在了水面上。 他再次俯身,贴着谢早嗅了起来,从头一直嗅到腰肢。 有其他雄性的味道。 塞壬眼中的深蓝一闪而过,绝美的脸板了起来,整张面容妖异的更加让人难以接近。 他接着抱着小傻子游到岸边,把谢早放在岸边做着。 塞壬从水面露出上半身来,继续刚才的检查。 漂亮的脸紧挨着谢早的身躯,从腰肢往下嗅,一直到赤着的脚尖。 谢早被这番亲近的动作弄的有些痒,瑟缩地躲着。 塞壬修长有力的掌心放在小傻子的后腰拦着,不准他脱离。 「是谁?」似烟似雾,妖异低沉的声音响起。 谢早听不懂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发红的眼睛又眨了一下,一滴泪珠顺着可怜的脸颊滑下。 塞壬的噗爪搭在小傻子脸上,缩回了尖锐的指甲,用柔软的指腹碰了一下眼泪。 「是谁?」塞壬又问了一遍,他语气带着狂躁的兇残。 谢早抬头看,就看见大鱼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自己,眼神黏腻霸道,藏着一些他看不懂却觉得害怕的东西。 谢早察觉到害怕,便挣扎着要逃开,伸手要把箍住自己的手臂拂开。 塞壬手臂纹不动。 他蓦然想起来,这个人类貌似不聪明。 「谢早,我叫德兰·溱(qin。」 德兰是深海人鱼中最尊贵的姓氏。 溱听过研究员叫这个小傻子谢早。 「谢早,叫一遍我的名字。德兰·溱。」 塞壬语气淡淡的命令道,深邃的眼瞳里藏着所属物被碰的怒火。 谢早听见了大鱼喊自己的名字,注意力集中了些,听懂了大鱼叫他喊他名字,于是点了点头,咿呀学语道:「德……兰……清」 「不是。溱。」塞壬耐心的纠正道。 「清……溱……清」谢早有些分不清前后鼻音,舌尖伸缩着念,口水胡乱的流了出来。 德兰·溱看着晶莹的唾液,暗沉的蓝阴沉的晕染来,腹脐下处的黏膜煽合着。 看来,小傻子不太聪明。 那要用更深刻的方式教他,让他永远忘不掉。 还要覆盖掉其他人在小傻子身上留下的气味。 粗壮修长的鱼尾一卷岸上的人。 …… 「清……呜呜……溱……」 * 今天的电路尤其难修,快修好一大半,又霹雳啪啦的爆出一大片火花。 修理工们不敢抱怨,毕竟他们需要做的也只有这样一点事,工资又高。 宋钰站在灰黑色的大门前,神色不明,凌厉锋锐的凤眸半遮在暗色的阴影里。 修理工们只觉得从那位研究员身上传来极致冰冷危险的气息,以为是嫌弃他们修理的太慢了,连忙加快了速度。 宋钰走进两步,足尖贴在大门上。 安静的不可思议。 这大门是用最坚固的材料做的,隔音效果和它的硬度一样优秀。 宋钰看了几眼大门,最后转身就走了,回了实验室,只叫了一个助理留着这里,若是电路修好了,就去通报他。 第116页 因为研究人鱼这种生物的原因,资源和经费都足够,每个研究员都有单独的实验室,只不过实验机器不太完备。 ☆、当我饲养人鱼王(11) * 宋钰优雅的点了一只烟,修长漂亮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一口又一口的吸着。 烟雾吞吐之间,将他一张极具东方特点的清俊脸庞衬的越发好看了。 一根又一根的吸着。 期间,桌上的联络器响了起来。 在这里,因为是特别的研究计划,智能的通讯工具没有,只有准许特定人打来的电话的联络器。 「哥哥——」是一个虚弱女孩的声音。 宋钰「嗯」了一声,声音柔和,连平日不亲近人的眉目都柔和了几分。 女孩只聊了几句话,就体力不支的挂了电话。 宋钰说了句:「要好好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联络器放回了桌面上,脸上的表情蓦然坚定了起来。 他把空烟盒扔进了垃圾桶,作到了桌前仔细看自己的实验计划。 助理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差点被这里面的烟味熏着了,不过她素养良好的恢復了面色。 「已经修好了。谢早出来了。没有受伤,但是……」 杨黎有些难以启齿,她想了想,找了一个合适的词:「塞壬王似乎把他当做了潮期对象。」 杨黎见着面前的宋钰没有说话,便抬眼看了一下,就见宋钰面无表情的样子。 宋钰握紧的手松了松,半响,还是「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这就没有了?宋钰对人鱼的疯狂,他们谁都见的到。 这位被实力强大的人鱼单方面立为伴侣的青年,是多么神秘疯狂。 杨黎:「老师,您不去看看。」 虽然她比宋钰大六岁,但是宋钰学术研究上的成就比她好太多,她在他手上做助理,应该称他一句老师。 宋钰:「不去。」 杨黎怀着疑惑走了。 电路修好时,灰色大门终于得以打开。 韩雾等人进去看时,就见谢早完好无损的坐在岸边,浑身湿漉漉,但是瘦小的小傻子眼睛红肿地抽噎着,唇上艷红破皮。 而塞壬,正坐在湖中的王座上,兇残淡定的进着食。 他尖利的牙撕咬着鲜红新鲜的生肉,时不时舔掉唇边的血渍,邪魅美丽让人着迷。 「照顾好我的食物。」德兰·溱微微抬首,对着进来的韩雾道。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着实像命令脚下不值一提的子民。 韩雾却觉得脑子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干扰着他,让他臣服于那个美丽的生物,因能为王服务而高兴雀跃不已。 他屈膝叩拜:「是。」 韩雾出了灰黑色的门,意志才清醒过来,为自己刚才跪拜的行为感到羞辱。 他是受过特殊训练,枪林弹雨里走过的,见惯了生死,意志极其坚定,都会被那只塞壬的只言片语迷惑,那其他人便是更甚了。 韩雾转头看着其余人。 果然,他们眼神空洞迷濛,沉浸在不可知的极致悲喜之中。 韩雾脸色沉了下来。 塞壬的力量,确实防不可防。 若是人类遭到这一生物全体种族的反扑,那后果…… 韩雾不敢再想下去了。 …… 谢早被带回了宿舍。 韩雾叫了一个背景干净纯洁的女孩过来帮谢早清理了一下身体。 塞壬不喜别人碰自己的东西,这个干净的女孩总会好点。 谢早浑身都疼,被清理干净身体里的东西后,才觉得肚子不涨的难受了。 下午的时候,是阿姨来给谢早送晚饭的,都是些清淡的菜。 一大碗白粥。 素油炒的豆腐白菜和一旁嫩豌豆苗。 谢早原来能吃半饱,如今这餐少油少肉,还没米饭的,简直只是垫了一个胃底。 谢早不满意,对着阿姨委屈道:「没……饱……饿……啊……」 阿姨觉得他饱了,这么小一个少年,一大碗粥,两盘菜也都吃的一干二净。 她想着岛主说要好好照顾这个少年,便安慰着说道: 「待会儿晚一点,要是你还饿,我就给你拿点宵夜来吃。」 阿姨说完,就给他打开了电视,然后走了,她还有其他事。 谢早眼泪都落了下来,唇已经肿了,翘着的样子靡艷又可怜。 身体本就受累了,没有一会儿,谢早就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今夜难得的没有下雨。 宋钰一直在实验室工作到十一点半,他关掉实验室里的电闸,又开了一包烟。 黑暗中一点猩红若隐若现。 宋钰闭着眼,抽着眼,沉默的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烟灭了,他才站起身来,在夜月的照耀下,缓慢的走着。 他走到宿舍楼下时,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 宿舍楼梯传来脚步声,阿姨穿衣起身,开楼道灯,看是谁夜深还过来了。 冰凉的日光灯下的青年五官好看极了,宛如挺立的松柏。 宋钰对着疑惑的阿姨说道:「我来看看谢早。」 「哦哦。」阿姨点点头,不再过问,研究员的权限比她们这些普通管理阿姨要高多了。 第117页 屋里已经关了灯,宋钰只朦胧的看见床上有个瘦弱的影子。 他随手开了灯,屋里明亮起来。 他幽深的凤眼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许久,也没有移开视线。 许是背后的目光太过灼热,或者是灯光太过刺眼,谢早终于悠悠地转醒了。 醒了,就觉得身体疼,浑身都疼。 他呜咽着翻了个身,眉眼皱着有些难受的张嘴喘息。 打开着的房门,从外面吹来了一阵风,有淡淡的烟味。 谢早觉得胸口发闷,更加难受的张嘴唿吸。 他眼睛似乎瞥了一门口站着的宋钰,但没有什么表现。 宋钰看着小傻子只看了一眼自己,就偏过眼神去了,不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看着小傻子有些难受的模样,还是凑近了些。 宋钰下午抽了一包多的烟,虽然路上被风吹散了些,但还是有些。 对某些人来说,还是很浓。 谢早感觉空气都粘稠了起来,难闻的味道侵袭着自己唿吸管道,他更难耐的张开嘴,努力唿吸着。 谢早看了眼过来的宋钰,无力的撑起手,想挪远一些。 这个人身上带着令阿早难受的味道。 宋钰看见少年张着嘴里面鲜嫩的唇舌,唇不再是干瘦可怜的样子,被疼爱的丰满嫣红起来。 ☆、当我饲养人鱼王(12) * 宋钰下午抽了一包多的烟,虽然路上被风吹散了些,但还是有些。 对某些人来说,还是很浓。 谢早感觉空气都粘稠了起来,难闻的味道侵袭着自己唿吸管道,他更难耐的张开嘴,努力唿吸着。 谢早看了眼过来的宋钰,无力的撑起手,想挪远一些。 这个人身上带着令阿早难受的味道。 宋钰看见少年张着嘴里面鲜嫩的唇舌,唇不再是干瘦可怜的样子,被疼爱的丰满嫣红起来。 宋玉心里闪过一丝怒意,心智发育不全的小傻子果然不能相信,明明昨天还在自己手心可怜又贪婪的吞吃面包,一副爱娇依赖他的模样。可如今,才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谢早越是躲,越是让他心里的恼怒更甚,他身体压迫性的俯下身,近一米九的个子在不到两米长的床上显得尤为修长,浑身沾染着菸草味、凤眸幽暗的青年将修长有力的手掌抵在谢早脖颈两侧。 浓烈的菸草味和成年男性的侵略感侵袭而来,谢早张嘴剧烈地喘着气,伸手无力的推拒男人压迫下来的胸膛。 宋钰轻而易举的钳住少年少年没有多大力气的瘦弱手掌,并用自己的大掌严密包裹起来,分别压在少年耳畔。 宋钰略长的髮丝扫过少年上颈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气味避无可避,像蛛网一样密不透风的困住谢早,谢早只觉得唿吸困难,鼻尖吸入的烟味像黏腻的泥土一样堵住他的肺腔,他难受的喘息着,喉间发出呵呵的摩擦声。 宋钰看着弓着腰背,宛如脱水濒亡的鱼一样剧烈唿吸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他这时才发现,小傻子是发病了,是哮喘,他身上的烟味引得的!后悔自责一闪而过。 谢早已经开始剧烈咳喘着,他半翻着眼睛,没有焦距,眉眼痛苦地皱着,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粗砺吓人的声响。 宋钰忙把少年抱了起来,怕着他的背,然后用手捂着少年的嘴,让他不过渡唿吸,间断的闭气会让咳喘好一些。 谢早的嘴张着,被迫失去空气,窒息的感觉让他脸色泛红,眼里尽是迷濛的水雾,被狠狠捂住的口拼命的张着,唾液失禁般地滑在青年的掌心之中。 宋钰一边顺着背,一般看着少年的情态,绯红的脸上,一双勾人的眼角泛红,里面晕着湿软的泪珠。 汗珠从一片红意里划过,缓慢动人的经过少年细瘦颈项,在小巧滚动的喉结上停住了。 青涩小巧的喉结颤掉了汗珠,汗珠顺着柔顺颈肩线条继续向下,隐没在睡衣之中。 睡衣已经因为挣扎而混乱打开,里面春意一片。 宋钰眼睛蓦然更深沉了几分,黝黑的眸瞳直直的看着身下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小傻子喘息变的微弱起来了,他略微松开了些手掌,让少年足以唿吸。 然后变换了一下姿势,他将少年反了个身,手掌从小傻子的后背环过去,动作坚定不容拒绝的继续捂住少年的嘴,然后将人抱进了浴室。 打开淋浴,二人一齐站在花洒之下。 烟味随着水流沖涮了个干净。 过了许久,宋钰慢而又缓的逐渐松开掌心,谢早不再咳喘了,唿吸变得正常起来。 谢早水着一张朦胧的脸,被人放在浴缸之中,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眼神有些惧怕的看着宋钰。 宋钰深吸了一口气,不顾湿润的衣服紧贴着身躯,就这样走出了房门,在楼道里站立。 深夜的风一吹,宋钰冷静了下来,他垂首,打开自己的右手手掌,上面湿滑一片。 宋钰喉结滚动一二,凤眸被略长的额发掩盖在阴翳之中,他把修长的手掌抬起来,慢慢的允掉了手心的水润。 湿润的衣物贴着身体,勾勒出明显的痕迹,宋钰拿着方才那只手往下动作了起来。 第118页 许久,他才回了房内。 谢早也是湿着衣服在浴缸里,看见宋钰进来,就有些害怕的要缩起来,嘴里喃喃着:「坏……坏……」 宋钰脸色冷了冷,不顾小傻子的挣扎帮他再次洗了个澡,然后穿好衣服扔到了床上,自己也洗了一个,换了身不太合适的睡衣,也上了床。 两人躺下,不算宽大的单人床显得格外拥挤。 谢早害怕被捂嘴,宋钰靠近时就用脚去踢旁边的人。 瘦弱的少年并没有多少力气,他胡乱的踢在旁边人的身上,根本丝毫没有感觉。 宋钰任着小傻子去踢他,直到谢早的脚胡乱蹬在了一个有些热气的地方。 宋钰闷哼一声,声音低哑的不像话,含着淡淡的警告:「听话,睡觉。」 谢早再次蹬了一脚,然后他的脚被宋钰的手钳制住了,手心的热意贴着皮肤,似乎要生出灼热的感觉。 谢早抽不回脚了,他心里慌乱极了,努力挣脱,那手掌松了一些,只让他困在一定的范围里挪动。 宋钰唿吸急促了些。 谢早呜呜地急哭了起来,似乎有再喘不过气的样子。 宋钰过了一会儿,起身了,关掉灯,开了门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 谢早看见人走了,也不哭了,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开始睡觉。 没过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外传了过来,宋钰打开门,开了灯。 把人喊了起来。 谢早看见宋钰就要哭不哭,还想着往哪里藏,不能唿吸实在是太痛苦了。 宋钰撩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他去煮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温了一杯热牛奶来。 香糯的米香气味让谢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顿住了想要往后缩的身子,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粥上。 宋钰瞧见了小傻子的动作,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起来。 清俊的青年坐在床边上,把身子舒展柔和,神色显得无害起来。 然后青年把牛奶放在床头边上,手里只拿着那碗喷香的米粥,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瓷勺舀了一大口,送进了自己嘴里咽下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13) * 宋钰缓缓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 空气里就传来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是谢早发出的。 他本来就没有吃饱,晚上又发了一次病,还闹了一会儿,直接睡过去还好,但是既然醒了,还闻到了如此香的味道,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耐不住了。 他看着那碗粥拼命咽口水,鼻子还努力抽动着去嗅,十分可怜的模样。 但谢早还是有些怕,只是在原地没有动作。 宋钰语气很和缓的开口道:「这粥味道很好。」 说完,他又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谢早的视线随着勺子移动。 宋钰缓慢的咽了下去这口粥,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一脸餍足的模样。 他再次听到小傻子明显吞咽口水的声音,还听到小傻子砸么着嘴,似乎假装品尝到了味道的模样。 宋钰用勺子在粥碗里搅了搅,然后很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吃饱了。」 他凤眼又带着诱哄地看了一眼小傻子,说道:「谢早要吃点吗?」 谢早目光定定地看着粥,小巧可怜的喉结不住的滚动,眼里挣扎着望着宋钰。 宋钰笑了笑,漂亮精緻的凤眸变得璀璨生辉,他烟波潋滟的瞅了小傻子一眼,修长的手把粥碗递了出去:「谢早吃一些吧。」 谢早晕乎乎的看着宋钰的笑,一时脑袋里恍惚起来了,似乎胆子都大了些,挪着屁股就往宋钰那边靠。 就在谢早要碰着粥碗的时候,宋钰把手略微往后移了移,让小傻子的手碰不到粥碗了。 然后他在谢早脸上开始变得失落起来的时候,开口道:「我餵谢早吃粥。」 宋钰舀了一勺粥,谢早张大嘴,露出了里面的粉嫩的唇舌,然后嗷呜一口,嘴巴把勺子完全包裹住了。 宋钰垂眸,看着小傻子小巧的嘴,把不算小的瓷勺完全含了进去了景象,小傻子的腮边被撑起一个弧度。 谢早把勺子上的粥吃了下去,温热香甜的粥顺着脾胃滑下去,安抚了蠢蠢欲动飢饿的胃。 谢早眉眼间闪过满意和喜欢。 谢早再次张开嘴巴,等着宋钰餵粥,如此反覆很多次。 宋钰看了碗里剩下小半碗的粥,把舀起的粥减少了一半,这样可以多餵几次。 谢早心满意足的进食,他就目光直直地盯着少年的唇舌,和不时被勺子撑的鼓起来的脸颊,眸色渐深。 一勺再怎么舀地少,一碗粥也有被餵完的时候。 宋钰想了想,明天要不要煮多一些。 谢早看着空空地碗底,眼里闪过失落:「没……啦……好……吃……」 然后谢早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高兴道:「和……娘……子……一样……好……」 小傻子的声音说的含煳,宋钰仔细听,但也没有听明白。 还有一碗热牛奶,这次宋钰没有餵谢早了,而是和昨天晚上一样,把牛奶倒进碗里,看着小傻子先舔一舔,然后小口小口的喝。 谢早喝完以后,胃里有些饱,舒服的躺下了,这次宋钰躺到他的身边,谢早并没有排斥他。 第119页 宋钰嘴角微翘,果然,小傻子是记吃不记打,一直哄着就行了。 谢早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钰闻着身边传来的隐约的奶香气,却是半天也没有睡着。 他侧过身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谢早的侧脸。 谢早不耐的皱起了眉眼,语气隐约带着哭腔和喘息:「不……要……,清……清……溱……娘……子……」 小傻子是在喊谁,塞壬吗? 宋钰脸色再次冷了下来,将手缩了回来。 * 谢早睡到了近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几位研究员和韩雾在外面商谈。 韩雾是过来准备叫谢早再去餵塞壬,看见宋钰在这里也没有奇怪。 只是说明了来意,宋钰神情冰冷地拦住了他: 「不要太过频繁才好,塞壬这样不会觉得珍惜。让谢早去一次,冷一冷他,隔几天再让谢早去。」 撒米亚有些不满意,她今天将长发扎了起来,越发显得冷艷飒爽了: 「塞壬王正是对谢早感兴趣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另外几个点头附和。 谢早正在刷牙,他不时好奇的看着外面几个人。 宋钰看了眼小傻子,凤眸挑了挑,声音沉了下来: 「你们觉得这只才见了面就打·炮塞壬王,会像以往的人鱼一样很深情吗?我们这样让人过去,只不过白白让塞壬疏解罢了。」 哈雷吹了声口哨,伸手随意的拍了拍胸膛,一张刚毅的脸上满是意味不明的笑: 「男人吗?爽了后,心情也好,虽然塞壬是兽类,但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在场的几位女研究员的面色都不太好看了起来,撒米亚和尤丽更是充满怒意的看着哈雷。 哈雷抵不住两位美貌女士的直视,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开玩笑的。」 宋钰眼神冷冷地看了眼哈雷,皱了眉头,语气冰冷的开口道:「下次,这样的玩笑就不要开了。」 哈雷觉得脖颈一凉,连忙点了点头。他是了解宋钰这个华人的,伸手极其厉害,比顶尖的杀手也不差,他虽然看起来硬气,但也是识时务的人。 几人争执一番,还是没有让谢早今日去餵塞壬。 宋钰拥有绝对的执行权,他朝着韩雾颔首道: 「今天就换其他人去。」说完,他又转过身,对着自己的组员们道:「你们也回是实验室,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天的人鱼体实验。」 周蔚然和林小鱼应声道:「是。」,他们两个向来低调温顺,不争不抢的。 其余的几人虽有些不满意,奈何敌不过宋钰的强势,也没有这样的权利,还是稍有不甘的走了。 等着几人都走了。 宋钰才回了房间。 谢早已经刷完了牙,正在努力的洗脸。 阿姨教过他的,他还记得。 宋钰走到小傻子身边,许是昨晚餵了吃食的缘故,少年并不怎么怕他,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宋钰道:「待会我带谢早去吃饭。」 ☆、当我饲养人鱼王(14) * 哄某个小东西,首先要提出有足够吸引力的话题。 果然,小傻子听了这话候,立马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宋钰有些享受这样的眼神,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谢早叫我的名字,宋钰,叫的对,我就带你去吃饭。」 他说着话,然后抚下身来,用修长的手指将少年嘴角的牙膏泡沫揩掉了。 「宋……钰」谢早学舌道,声音湿润柔软,很诱人。 宋钰听着,喉结上下滚动一轮,还压在少年嘴角的手指不由地下了点力气,用粗砺的指腹上下滑动了几下。 他收回手时,就看见少年嘴角留下了一条红痕。 谢早眼里霎时冒了点雾气出来,娇气的唿着:「疼……」 真嫩啊。 真娇啊。 若是再用些力…… 宋钰眼睛眯起,心里隐秘的喟嘆道,嘴里的舌尖不由抵了抵牙槽。 * 宋钰帮谢早洗完脸后,就带着人去了食堂。 食堂的阿姨打了两份饭,分量足够。 谢早高兴的吃着饭。 这是韩雾又来了,宋钰叫他去拿小傻子的详细资料。 宋钰翻看了几眼,果然看见谢早疾病栏里有哮喘,痛觉神经敏感。 他双腿交叠,将挺拔的腰背直了起来,这样让他看起来有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 宋钰凤眼冰冷,注视着韩雾:「你们带回来的人里面有疾病为什么没有请专门的护士照顾,还没有在宿舍里准备好应急的药。」 韩雾感受着那双凌厉凤眼的压力,抹了把额上并没有的汗,语气已经弱了下来: 「这些人才刚来,我们一时没有安排到位,我待会儿立马叫人去安排这件事,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韩雾嘴上虽然如是说,但是真相却并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对这群智力发育障碍的少年们有些许同情,但是这同情却没有多少,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些人的命不值一提。哪里会精心的照顾安排每一个人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塞壬看上的第一个人,就差点因为他的疏忽而发病死了。 第120页 宋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满意和不满意。 这时,对面的谢早已经干完饭了,还干的一干二净,还目光十分渴求的看着宋钰和韩雾盘子里的吃食。 韩雾想着补救一二,便倒了没有动过的饭菜给谢早碗里,还道:「谢早看起来是没有吃饱,下次应该给他多打一些饭菜。况且太瘦了,塞壬也不一定会满意。」 谢早兴高采烈的看着自己碗里的吃食,还拿眼光去瞥给自己吃食的韩雾。 宋钰周身顿时冷了下来,看了眼被一点好处就哄去的小傻子,幽黑的凤眸里尽是不愉。 谢早胃口本来就大,一下子就吃完了,然后继续睁大眼睛看着韩雾,似乎在等着他的投餵。 宋钰心里怒气沖沖。 韩雾一时也觉得这少年有意思,被看的也有些心软,便就要再次赶些自己盘里没有动过的饭菜给谢早。 宋钰放下筷子,抬手拦住了韩雾的行为: 「不要再给他了。你看他这样瘦,吃不了多少,他们脑子不好使,自是眼馋嘴馋,到时候吃多了又难受。」 韩雾想想也对。 谢早不满意的看着拦着不给自己饭吃的宋钰,嘴里喃喃道:「要……饿……没有……饱」 宋钰讥讽的看了眼谢早。不知道是在嘲讽小傻子,还是在嘲讽以为小傻子懂感情的自己。 小傻子就是没有心,没有肺。 谁有吃的,喝的,谁对他好一点,就摇着尾巴跟着谁。 他要小傻子眼里只有他。 很难。 …… * 吃完了饭,宋钰带着小傻子去自己的实验室。 路上谢早还没有吃饱,一直喊着饿,还捉宋钰的手默默自己的肚皮。 宋钰也不拒绝,轻轻揉着小傻子的肚皮,他不能下重手,下了重手,小傻子就会含着眼泪逃跑,然后不给他摸了。 去了实验室,宋钰打开了屏幕,给谢早看电视。 电视一下吸引住了谢早的注意力。 宋钰也不走远,就在这一间房里看着文献,做一些实验设计。 宋钰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五点。 他给人发了邮件,买了些小孩爱吃的零食。 是给谢早买的。 又工作了一会儿,宋钰起身,谢早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他皱了皱眉,关掉了电视。 谢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他看了看宋钰,张嘴撒娇道:「……要……看……」 宋钰没有理会他,而是眸瞳深沉,问道:「谢早,我叫什么?」 谢早继续说道:「要……」 宋钰声音更沉了一些,周身散发着冷意:「谢早,再问你一遍,我叫什么?」 他说的又慢又清晰。 谢早疑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宋钰看着这样的小傻子,神色温柔了一些:「我.叫.什.么?」 谢早:「宋……」 「宋钰。」 谢早:「宋…………钰……」 宋钰笑了:「真乖,对了,谢早可以再看一会儿电视。」 他调到了一个幼儿教育频道。 谢早看的很喜欢。 宋钰再次关掉电视,问谢早问题。 谢早回答了他,宋钰才给小傻子放电视看。 这样反覆几次,小傻子已经能愿意仔细听他的话了。 已经到七点了。 宋钰关掉电视,问道:「谢早,我叫什么?」 谢早知道他回答对宋钰的话,就会接着有电视看,很高兴的回答道:「宋…………钰!」 宋钰这次却没有打开电视,而是说:「谢早,真乖,我带你去吃饭。」 谢早眉眼更灿烂了。 宋钰凤眸微微一弯,眼里似漫天的星辰坠落,明亮的不像话。 果然,奖励对小傻子很有用。 两人去食堂吃了饭,宋钰依旧没有给谢早加饭菜,哪怕他知道谢早没有吃饱。 吃完离开的路上,谢早果然又娇气的撒娇喊饿,把宋钰的手抓来摸自己瘪瘪的肚皮。 宋钰温热的大掌豪不费力的被谢早扯过去。 指腹享受地陷入温腻的软肉之内。 宋钰没有送谢早回宿舍,再次去了实验室。 撒米亚正在实验室门口等着宋钰。 ☆、当我饲养人鱼王(15) * 看到撒米亚,宋钰顿住了脚,眼神示意她来做什么。 撒米亚穿着白色实验服,玲珑有致的娇躯本就修长,她脚底下还踩了一双近十公分的高跟鞋,整张脸冰冷美艷,看起来并不好接近。 谢早抬着一双瞳仁清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撒米亚,然后往宋钰身后躲了躲。 宋钰眉眼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一瞬。然后对着面前的女人问道:「撒米亚,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撒米亚看着谢早:「我来看看谢早。」 宋钰皱了下眉,他往旁边微微挪了一步,露出谢早来。 「看吧,他很好。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宋钰修长的身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把撒米亚的视线给挡住了。 撒米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宋钰组长,研究人鱼的任务是大家共有的,请你与大家共享研究,不要私自霸占资源。」 宋钰垂眸,浓密的睫羽如墨汁一样渲染,在空气里划过一道冰凉的弧度:「哦?是吗?」 第121页 他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抚过谢早的面容。 谢早觉得脸颊上有些麻痒,皱着脸躲了躲。 撒米亚语气坚定道:「这个塞壬看重的小傻子对我们十分有研究意义。我们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能控制塞壬的方法。」 「呵。」宋钰轻笑,声音好听的不可思议,声音特别,令人着迷,只听他向前走了一步,略俯下身。 悦耳的声音响起:「想从小傻子那里学到什么?」 撒米亚感受着青年的压迫感,带着淡淡的、十分好闻的荷尔蒙气息,竟让她瞬时恍惚了一霎,她不由自主的开口道:「什么?」 宋钰抬身,跟撒米亚对视,威严漂亮的凤眸,视线像某种勾魂夺魄的虫类黏住女人的视线。 撒米亚蓦然心跳加快了一些,她不由屏住唿吸,想仔细听男人接下来的话。 宋钰在撒米亚微带着期待的眼神里,勾人地舔了舔嘴角,几乎是用气音魅惑低沉的说出口: 「想从小傻子这里学着如何勾男人吗?」 说完,她在撒米亚的一脸震惊中,视线赤裸裸地、极具贪慾的看着小傻子。 撒米亚吞咽了一口水,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宋钰那种视线,是男人在床上时的眼神,动情且贪念。 撒米亚震惊的逃走了,一部分是被戏耍的恼怒,另一方面时噁心。 她,撒米亚,是个彻底的恐同,她噁心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做、爱。 宋钰看着撒米亚趔趄逃走,清俊漂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撒米亚彻底在视线里消失了,他才把谢早带了进去。 实验室很大,他带着小傻子走到最深的一间实验室里来。 然后紧紧的把门关上了。 幽闭的环境叫谢早有些害怕,他神情有些慌乱的左右看着,然后想去把门打开。 门是打不开的。 谢早急道:「打……不……开。」 宋钰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检查身体的各种机器,仪器门滴滴此起彼伏地响了好一会儿才停止。 谢早打不开门,又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宋钰。 宋钰瞬时就yin了,他喉结狠狠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半响,他才回答,声音有些低哑不堪:「乖,谢早配合我做一个检查,我就给谢早做夜宵吃,有跟昨天一样好吃的粥,还有热牛奶。」 谢早听到了宵夜两个字,眼睛瞬时就亮了,还主动朝着宋钰靠近。 宋钰开始给谢早做检查。 要把衣服脱光。 「谢早自己脱掉。」 谢早听话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他手脚都很笨,不仅没有脱掉,还将衣服在身上缠的更加紧了。 宋钰抱臂立在一边,只是看着谢早笨拙的动作,却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眼神格外的深沉灼烫。 谢早半天都没有把衣服脱好,还出了一身汗。 宋钰就这样看着少年白色的纤瘦胸膛上泛起细密的汗珠,像傍晚的晚霞一样露出足够粉意的色泽。 晶莹粉润,漂亮极了。 想叫人接住那圣洁滴落的粉水。 冰凉的机器在箍住少年纤细的手臂脚腕,谢早在仪器下露出害怕的神情。 他的脑海中仿佛一闪而过某些场景,刺眼的白芒,锋利的精巧的手术刀,周围一圈只露出眼睛的人。 他头疼欲裂。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宋钰看着小傻子的表情,脸色一凝,这种表情他看到过,是在某些失忆的病人身上。 谢早难道不是天生智力障碍? 宋钰暂停了检查,将谢早抱了出来:「头疼?」 宋钰修长的指按压在他额角的某几处穴位上。 谢早感觉疼痛缓和了一些,主动把脑袋凑近了一些,让宋钰的手更好的帮他。 宋钰看了眼小傻子缓和下来的表情,问道:「谢早看到了什么?」 谢早迷迷煳煳的不知所措,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 宋钰仔细观察了下谢早,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看来只是某些特定的场景,触发了一点记忆碎片而已。 宋钰心里有了思索。 接下来他要给谢早检查一下脑部的神经区。 这次,他将小傻子的眼睛用黑布蒙了起来,再次放到了机器里。 谢早什么都看不到,挣扎着被困住的四肢。 宋钰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握住了小傻子的手掌,干燥温暖的大掌,将瘦弱的手完全地包裹起来,带着令人放心的安全感。 谢早不再挣扎了。 宋钰微勾着身体,在谢早耳边说道:「待会儿检查完,我就给谢早做夜宵吃。」 脑内的检查,用的是雷射,很快就检查完了。 宋钰保存好数据。 然后回来,将身体压了下去,声音带着无尽的喘息:「我跟谢早做个好玩的游戏。」 实验室最深处的房间隐秘又安全,将一切啜泣呜咽尽数吞吃的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只有过分浓厚的味道,在一方小小的空间拥挤不下,顺着门缝飘散了出去,又被小岛狂暴的晚风霸道的打散……………… 宋钰从实验室里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16) * 宋钰把已经累昏了的小傻子抱在怀里,用大衣遮的严严密密,不留一丝缝隙。 第122页 他脸上十分餍足,在夜风里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别墅走着。怀里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回味。 因为视觉被阻挡了,小傻子的其余感觉更加敏锐了,特别是某处,十分的贪吃瑟缩,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夜风有些凉,宋钰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儿,就到了别墅。 他把小傻子抱上了二楼,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000刚看了几个小时的限制级的大戏,如今整小脸通红: 『没想到啊,宿主第一次来,还只能到客房,如今才第二次来,就直接登堂入室进了主卧了啊啊啊啊!』 宋钰把大衣从谢早身上拿下来,先去卫生间,把水温调好,放了一浴缸的水。 然后把谢早抱进来洗澡。 谢早眼睛已经红了,原本浅薄的眼皮肿的凸起,可怜极了。身体上也没有一处没有被疼肿的。 宋钰眼神暗了暗,小傻子爱哭,身体娇嫩极了,怕疼。哭着求饶的样子只能激起他更残暴的想法。更想让人把他*哭…… * 接连几天,宋钰都没有让谢早去餵人鱼,他自己也克制的没有过分碰小傻子。 韩雾只好派其他的人去餵塞壬。 那些人都没有活着的。 都被塞壬施行了精神控制,自杀或是被塞壬控制住的其他人类杀了。 死法越来越惨烈了。 韩雾皱紧了眉头,对着宋钰说道:「还是得让谢早去,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塞壬王越来越暴躁了。」 宋钰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他只是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说的塞壬的极致虚弱期,还有多久到?」 韩雾递了一本数据过去给宋钰看:「这上面记录的是塞壬每月的极致虚弱期,这个月最多还有一天就要到了。」 「那就先准备着。谢早还是不能去,要是塞壬虚弱前暴躁,说不准会伤到人。谢早的特殊性很重要。」 韩雾想了想,觉得也是。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他们还是能耗的起的。 他都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宋钰对人鱼的称唿变了,从最开始的塞壬王,变成了如今的塞壬。 当天傍晚的时候,塞壬就到了极致虚弱期了。 最近几天,众人都很注意塞壬的动静,所以塞壬表现出异常,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塞壬上了陆地,吃他们准备好的食物,他的动作比平时缓慢,且显得格外暴躁。 宋钰和韩雾操控着精密仪器众和众人耗费了大半夜,才将塞壬从湖底捉了出来。即使是塞壬最虚弱的时候,他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他们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鱼捉住。 塞壬被换进了三米长两米宽的立体水箱。水箱是特制的,能够开关换水,还有攻击里面的人鱼的作用。 被困在小小水箱里的塞壬,人们能更加近距离的欣赏他的美貌。 塞壬绝美的脸庞在透明的水质里如梦似幻,充满力量、线条顺畅漂亮的美丽深蓝鱼尾如水墨一样在光晕的折射下由浓转淡,每一次摆动,都宛如一场旖旎的视觉盛宴。 三瓣尾鳍像比像是是蓝到极致的黑,似烟雾一般虚无灵动,它们在水中轻轻晃动,像是深海里中越出来的修罗的尾翼,绝美之中藏着必死的威胁。 他肌肉纹理漂亮的上半身,每一份肌肉都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皮肤是月光一样的茭白,上面似乎还有一层柔软坚韧的皮膜,透着微闪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去伸手抚摸。 塞壬么美的像是深海之中孕育出来的妖孽,有着极致的美貌,和无尽的神秘力量,勾引过海的行人,叫他们一一沦陷沉溺,然后被这一美丽的生物残忍杀死,只余尸骸抛弃沉没在无尽的海底…… 韩雾宋钰和其他的研究员们都深深为这只塞壬的强大和美貌所沉迷,有的甚至忍不住痴迷的走近,恍惚的要去隔着透明材质的玻璃试图去抚摸里面的塞壬。 韩雾冷哼一声,喝住了忍不住凑近的研究人员。 研究人员这才惊醒,背后冷汗一片。 韩雾转过身,看了大家一圈,语气十分严肃地叮嘱道: 「大家尽量不要盯着塞壬王看,尤其是他的眼睛,不然想想其他人的下场吧。」 其他接近过塞壬往的人,除了谢早以外,都死了。 众人脸色立马变了,背后冷汗滑过。 韩雾见众人神色大变,心里才安心了一点,塞壬迷惑人心智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除非内心极其坚韧的人,才能抵挡住塞壬的精神控制,但是内心再坚韧的人,总有一时疏忽的时候,所以接触塞壬王务必一再小心。 何况,塞壬可不止有这点能力,塞壬本身身体的素质的杀伤力也十分可怖。 塞壬即使被捉到了样一方逼仄的水箱内,也没有暴躁恼怒的样子,他十分气定神闲的舒展着自己充满无尽力量的漂亮身体,一头海藻般捲曲的黑色长髮顺从的飘在脑后,衬的他一张绝美的脸庞更白更艷了几分。 他半阖着眼皮,有些轻蔑的看着围观他的众人,高高在上的圣洁与邪肆揉杂的神态,好像他不是一个捉住围观的阶下囚,相反,众人皆是他漂亮的蓝色长尾下匍匐跪拜求怜的蝼蚁一般。 宋钰极具神韵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奚落,不过是深海里兇残的畜生而已,却装作神一样的姿态! 第123页 塞壬的绝美的眼睛微微抬起,露出一双能吸魂一样的幽深瞳孔,众人皆忍不住屏住唿吸。 塞壬似乎有某种神秘的魔力,他抬眼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他的视线专注的凝集在了自己身上,似乎被这种视线珍重的捧了起来。 塞壬看着痴迷地唿吸变重,脸颊泛红的众人,眼里闪过幽蓝,他笔挺如玉的鼻翼轻轻嗅了嗅,似乎沉迷的吸了一口气。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塞壬幽深的眸底的墨色逐渐深沉,露出深海一样能吞噬一切都可怖气息。 他看中的那个小傻子被人动过了! 他兇残暴虐的眼神锁住一个人,宋钰的影子刻印在他深邃的瞳孔之中,神秘的声波在迅速的孕育开来。 宋钰心神一颤,直觉间感觉到强烈的威胁,眉心直跳,似有所感地立马翻身一滚。 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数十个子弹扫射了过去。 周围的十几个研究员,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情恍惚的掏出了枪,要射杀宋钰。 不长眼,没有敌我之分的子弹,叫众人立马慌乱了起来。 宋钰闪躲之间,凌厉的凤眸朝着水箱里的塞壬瞥了一眼。 几乎是视线碰到塞壬的那一瞬,塞壬立马察觉到了,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朝着宋钰兇残暴虐地一笑,尽是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碰了他的东西,就要死! 果然是塞壬! 竟在短短的一瞬间,控制了这么多人来射杀他! 宋钰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身手迅捷的躲避着子弹,修长有力的手拔出腰间藏着的枪,打到神志不清的研究人员手臂上。 子弹的位置不致命,却能教那些神志不清的人没有了威胁力。 不过短短十几秒,宋钰便制止住了这场混乱,在韩雾和撒米亚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组织人员控制局面的时候。 气息都没有喘的宋钰长身玉立的站着,叫众人走远一些。 众人一边震惊塞壬的力量强大,一边被宋钰非人般的强悍给震住了。 宋钰直直的走向水箱,脚步坚定缓慢,幽深的凤眼直直的对视着塞壬的眼眸。 塞壬依旧是优雅美丽的姿态,只是随着青年的靠近,眼里慵懒的漫步经心收了起来,而是变成了一种敌视和兇残。 塞壬深邃的瞳孔变得如墨汁一样浓郁的暗蓝色,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 宋钰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靠近水箱,最终挺直的站到了玻璃前,隔着一层玻璃,和水中的塞壬对视着。 宋钰轻笑了笑,无声地对着塞壬比着口型:「谢早,我、的。」 说完,他漂亮修长的手指似乎不禁意地撩开了领口禁慾一般闭紧的衣领,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面有个红艷的牙印。 这是谢早昨天夜里蜷缩着脚尖眼尾通红的哭着,难以承受地咬上来的。 塞壬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瞳孔里的乌墨由浓转淡再转深,绝美的面容开始变得如鬼魅一样可怖起来,他粗壮修长的鱼尾狠狠地拍打在水箱璧上。 水箱不堪承受般颤抖了几下,刺耳的警报声频频响起。 ☆、当我饲养人鱼王(17) * 塞壬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瞳孔里的乌墨由浓转淡再转深,绝美的面容开始变得如鬼魅一样可怖起来,他粗壮修长的鱼尾狠狠地拍打在水箱璧上。 水箱不堪承受般颤抖了几下,刺耳的警报声频频响起。 宋钰眼神淡淡,看着塞壬王的恼怒,最角扬起抹嘲讽的笑意,他深深看了眼塞壬,然后伸手按了几下玻璃上的显示屏。 ——水箱里的水开始往外排,水线逐渐降低,通了电的水发出滋滋的响声,塞壬绝美的身躯开始逐渐抽搐起来,不住挣扎扭动着,想要破箱而出。 塞壬深幽的瞳孔直直的看着宋钰,里面仿佛含着来自深海的诅咒,嫉妒仇恨和极致的残忍混杂在一起。 宋钰眉目淡然,在水箱前站了大半个小时,眼睁睁看着塞壬被电的虚弱了下去。 水箱里只剩下即膝的水了,塞壬颓软的鱼尾铺在整个水箱底部,泛着妖异的光芒。 塞壬海藻般的长髮已经离开了水,湿漉漉地凌乱贴在塞壬绝美的脸庞上,黑色的髮丝混乱的把白玉一样的脸庞分割,黑与极致的白揉杂在一起,视觉上的审美达到了极致。 他艷红的唇已经有些苍白,纤长浓墨的睫毛黏成几簇,上面几欲不可承受地拖着一颗要坠不坠的水珠,有些脆弱的诱惑。 人鱼修长的手臂在腰后撑着,精緻到过分的白玉一样的下巴微微抬起,上面垂着水珠,一滴又一滴的落在胸前,蜿蜒出一片旖旎的痕迹。像是滴落的眼泪,又像是累到极致的汗珠。 塞壬似乎是被电的没有什么力气,他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张着,露出里面鲜红艷丽的唇,惹人疼惜。 人鱼的唇似乎和人类有些区别,比人类更艷红,似乎是饮过血一样,极具视觉冲击。而他的舌身更细长,有些像蛇,但舌尖处并没有分支。 塞壬此刻伸出嫣红细长的舌轻轻勾掉了滑落到唇边的水渍,他发出了一声细喘。 众人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唿吸都粗重了起来,塞壬如今这副诱人脆弱的模样,让他们心里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想法。 韩雾看见塞壬隐约的朝他一瞥,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的一眼,却仿佛一只小勾子一样勾挠了一下他的心脏,让他心里起了隐秘的瘙痒。 第124页 人的心底,总会藏着一些十分隐秘的想法,他们自己都不会知道,但当某些想法被引诱出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照理说,韩雾是接触塞壬最多的一个人。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宠物能依赖自己,这会满足主人的控制欲和高高在上的存在感。 虽然塞壬不是宠物,但韩雾是负责照料他的人,让人鱼这种危险至极的生物产生依赖感,无异于是种十分美妙、让人想一想都会满足感爆棚的事。 韩雾起先还隐隐藏着这样的臆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塞壬都没有对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种隐秘不可说的想法就被他深深藏入了心底。 可如今,塞壬这轻飘飘的一眼,却把深藏在无尽心底的秘密勾出了来,引得他产生了无尽的想法和欣喜。 那一眼,似乎带着脆弱和依赖,绝美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似乎在向他求救。 巨大的欣喜朝韩雾心头涌来,他几乎都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颤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 塞壬居然对他抱有某种依赖! 这种美丽危险的生物,居然朝他露出脆弱的神态!这让他的征服欲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当一种强大美丽的生物,独为你露出脆弱,独对你不凡时,有谁能抵得住这种诱惑呢? 韩雾深吸了一口气,藏住心里的欣喜,上前一步,对着宋钰语气平稳道: 「宋钰先生,可以关闭电源了。塞壬已经虚弱了,再通电下去,会对我们的珍贵生物产生巨大的损伤。」 韩雾说完,朝着水箱里的赛壬看过去一眼,塞壬垂着头,海藻一样的长髮半遮着塞壬的脸庞,只露出一点绝美的测颜。 塞壬安静和谐,没有一点动静,似乎刚才昙花一现的抬眸,只是泡沫般的虚影而已。 韩雾有些失落,但随即就释然,这样美丽危险又骄傲的生物,露出一点示弱是多么难得的事啊。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韩雾又重新高兴起来,强烈的喜悦充斥着心脏。 宋钰没有说话,他眼如寒星,眼里没有丝毫动摇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塞壬。 韩雾看着恍若未闻他的话的宋钰,面上闪过羞恼和尴尬。 他想着塞壬如今正在看着自己无用的样子,对宋钰的不满就更加严重了。 他语气重了些:「宋钰,塞壬是我们珍贵的研究生物,你不能伤害他。快点把通电开关关掉!」 其他不少人研究人员附和道:「是啊,是啊!」 不止是韩雾,还有很多人接受到了塞壬「脆弱」的眼神,他们都侥倖的认为塞壬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宋钰讽刺转头,视线扫过众人,声音如玉撞珠,清冷又带着某种勾人的韵味: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可是对塞壬计划拥有绝对的执掌权。」 说完,他撩开凤眼,带着嘲讽的看了眼众人:「还是谁想和我作对?」 宋钰修长的手把玩着手里的枪枝,仿佛想要去抚摸扣动的枪环,眼里蕴藏着跃跃欲试的瘾。 众人都不敢说话,心里恼怒,却没有动作。原因无他,宋钰方才短短数十秒制止了数十人,这种实力,他的武力值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了。 看着众人都不敢说话,宋钰满意了些,侧着身体,继续在水箱前守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他拿了注射器来,里面是强大剂量的迷药,专门用来放倒人鱼的。 塞壬已经躺在了箱底,似乎晕了过去。藻发样的浓密的长髮纠缠着混乱遮住那张绝美的面容,叫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宋钰一手握着注射器,一手拿着枪枝,小心翼翼打开了水箱的门进了去。 ☆、当我饲养人鱼王(18) * 当宋钰的针就要找机会扎在人鱼的手臂上时,塞壬突然暴起,粗壮修长的尾巴狠狠的打到宋钰的腰上,噗爪上尖利的指甲瞬时伸出,动作兇残迅勐的朝着宋钰的喉管袭去。 宋钰瞳孔紧缩,身躯往后一仰,迅勐地避开了塞壬直取性命的噗爪,让这致命的攻势落在了他身上其他地方。 与此同时,他准稳的开枪,子弹打到了塞壬身上几处,限制延缓了塞壬的动作。 但是塞壬的尾巴还是砸在了他身上,人鱼鱼尾的一击携裹着强大的力量,被砸到的手臂处骨骼几乎碎裂了。 宋钰额上冒着冷汗,闷哼了一声,动作却丝毫不停顿,沖了上去,把手里的注射器扎到了塞壬手臂上,一刻也不停的按压了下去。 注射器里的液体迅速的注射进去,塞壬再次扬起攻击的鱼尾半路无力的垂了下去。 宋钰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震惊之际,勐然回神,纷纷过来为宋钰和塞壬处理伤口,同时心里既庆幸又后怕。 还好是宋钰亲自去注射塞壬,要是他们其他人去,说不定直接就命送于此了。 还有塞壬真是威险狡猾,居然故作虚弱的模样哄骗他们,要是他们在塞壬刚开始露出虚弱的状态的时候就进去,那场景,简直不敢想像。要知道,多通电了一个小时,塞壬的力量强的让宋钰都难以招架。 还好多亏了宋钰,宋钰的谨慎,让他们避免了被塞壬残杀。 塞壬眼里闪过不甘,他的手臂,胸侧被子弹打中了,如今正留着鲜血。研究员又给他补一剂药剂,此时他无力挣扎。 第125页 人鱼的鲜血很奇特,红艷中透着一股诡异的蓝。医生正在给他取着子弹,塞壬的伤口处,被血液浸润的地方,正肉眼可见的在癒合。 医生心里惊嘆和惊异,把子弹迅速的取了出来,人鱼流出来的鲜血也用特制的瓶子给收集了。 他们要研究人鱼的血液。 帮塞壬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他们把塞壬四肢禁锢住,绑在了实验台上,进行实验研究。 宋钰的手臂去拍了个片,骨裂很严重,要做一个手术。 这里的研究员很多都是顶级的内外科医生,手术调整不过半个小时,便成功的完成了。 他的腰腹处也被塞壬尖利的噗爪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索性并没有毒。简单的用药处理了一下就包扎了起来。 宋钰没有区休息,而是对塞壬进行生物体研究,他组织着研究员,进行了一系列的生物体实验。 塞壬一直是清醒的,即使被打开胸腔,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幽深的眼瞳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钰。 宋钰知道,塞壬这是仇恨上他了,但他丝毫不在意。 第一次的实验,进行了一天一夜。塞壬失血过多,身体也有很多处手术缝合伤口。 他被扔进了水箱里关着。 宋钰脸色有些苍白的走出巨大的实验室。 韩雾有些郝涩的对着宋钰说道:「多亏了你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之前那眼是塞壬的迷惑手段了。 以前塞壬虚弱期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捕捉塞壬,因为上面并没有派研究团队来,所以他们是不清楚塞壬的虚弱期中的虚弱期,也极致的危险,差点就要发生惨案了。 宋钰摆摆手,朝自己别墅走去。 韩雾看了看清俊男人打着石膏的手,只好道:「宋钰先生,回去好好休息。」 宋钰脚步略微快了些,视线略微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他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骼已经开始癒合了。 凤眸眼里的暗色一闪而过,之前他参与研究的第三条人鱼,曾经逼着他喝过他的血。 而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所以因为喝过人鱼血的原因,他如今的癒合速度更加快了吗? * 宋钰扭开二楼的房门,他出去了一天多没有回来,叫了之前照料谢早的女护工来看着他。上次塞壬把谢早当做潮期对象回来后,就是她帮谢早清理的。 谢早正在看电视,十分聚精会神,根本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一旁的女护工却是听见了,忙站了起来,看着门口长身玉立的俊朗青年,脸微微红了红。 「您回来了!您的手在怎么受伤了?」妮芽视线往下,才发现了青年的手受伤了,不由心疼的惊唿了一声。 少女的声线尖锐,又大声,把正在看电视的谢早给吓到了。 谢早身体震了震,有些惊吓的看了过来。 宋钰看着被吓到的小傻子,看着妮芽,凤眸深处尽是冷意。 妮芽只是垂头看青年的伤口,并没有发现这一视线。她走近去,就要触摸宋钰伤了的手臂。 宋钰往后一躲,冷声道:「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妮芽一愣,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水雾,羞愧的冲出门外。 宋钰看也不看一眼,进了房门,就把门关紧了。 谢早还有些认识宋钰,这个经常投食他的男人,他张嘴喊道:「宋……钰。」 宋钰眼里里面带上了清浅的笑意。 「小傻子,还记得我呢,看来还是有些良心的。」 他走上前去,谢早就往后躲,神情有些恐慌。他闻到了血腥气,胸口难受,心也难受。 宋钰眉头一皱:「怎么了?」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冷硬了一些,宋钰声音更加柔和了点,才再次开口道:「怎么了,谢早不喜欢宋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凤眸罕见的带了点水意,漂亮极具韵味的脸上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谢早澄澈的眼睛看了看宋钰的脸,视线几瞬都没有移开。 宋钰心里暗笑,小傻子喜欢好看的脸。 谢早鼻尖嗅着血腥气,还是难受的往后挪了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不……难……受」 宋钰听见小傻子说不舒服,心里一急,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大步:「谢早哪里难受,告诉我。」 谢早看着宋钰上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慌了,脑子里似乎有模煳的场景闪现,有人紧逼过来,要对他做不好的事。 什么事呢?谢早想,努力的想。 宋钰眉头一皱,看着小傻子眉眼不舒服的皱成一团,脑门上起了细密的汗珠,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 他的行为又刺激到了小傻子的记忆。为什么他会频频刺激到小傻子的记忆呢?宋钰脸上不由难看了起来。他脚步逼近。 「难……闻」谢早看着修长高大的俊秀青年朝自己走来,又怕又慌之际,突然蹦出一句来。 宋钰脚步也顿,面色松了下来。 原来是怕血腥味啊。 小傻子怕疼,怕烟味,还怕血气。 真是娇气极了。 但他就喜欢娇气的。 宋钰眉眼闪过一瞬极致的温柔。 「那好,我不过去了。谢早不要怕。」 宋钰出门,把门关上了。 谢早也松懈了下来,他神情有些迷茫,似乎也么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为什么会那样。 第126页 宋钰走到隔壁的客房,把衣服脱了,露出了宽广的肩背和漂亮腰线。 结实漂亮的肌肉,纹理精緻顺畅,八块腹肌整齐的覆在上面,人鱼线隐没在低腰的裤缝线处,有种叫人一探究竟的想法。 宋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伤口果然开裂了,此时正在冒着血。 汗味混着血味,并没有多好闻。 宋钰直接进浴室沖洗,即使伤口沾水,也眼睛不眨一下。 沖完澡以后,宋钰抹了点保养品在脸上。他原先是不抹这些的,但自从发现小傻子爱漂亮好看的东西以后,就开始了。 何况,那只塞壬的脸还那么美。 宋钰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心里一一和塞壬做比较。 ☆、当我饲养人鱼王(19) * 宋钰直接进浴室沖洗,即使伤口沾水,也眼睛不眨一下。 沖完澡以后,宋钰抹了点保养品在脸上。他原先是不抹这些的,但自从发现小傻子爱漂亮好看的东西以后,就开始了。 何况,那只塞壬的脸还那么美。 宋钰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心里一一和塞壬做比较。 他看了看自己腰上的肌肉,对比塞壬的,微微凝起了眉头。 似乎他的肌肉要瘦削一点。 不行,他得好好锻鍊了。 宋钰暗自在计划表上多列了一行。在伤口处抹了止血的药,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宋钰低头嗅了嗅,似乎已经闻不到血腥气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喷了一点气味淡雅的香水。 最后想了想,又去换了一件深v领的衣服,露出了一点漂亮白皙的胸肌,因为刚洗完澡,还带着鲜嫩的湿气,隐隐润泽,十分惑人。 他往常并不喜欢穿这样的衣服,但是最近,又突然喜欢上了。 宋钰又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里的青年俊秀迷人,才满意的回了主卧。 谢早又被电视吸引去了注意力。宋钰身上没了了血腥气,即使他坐了过来,谢早也没有了过激的反应。 宋钰坐在床边,把人半搂进怀里,双手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将下颌贴在少年肩上。 肩上一沉,谢早的视线不捨得从电视上移开,于是不舒服的动了动肩膀。 宋钰皱了皱眉,鼻尖贴近少年的颈侧轻轻嗅了嗅,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沉的瘾味,少年的味道就像毒药一样勾人堕落于万劫不復之中。 他声音清冽喑哑,像藏着挑拨心弦的小钩子:「谢早,有没有想宋钰吶?」 谢早看着电视咯咯笑了几声。 宋钰把电视关了。 谢早扭过头:「坏……要……看。」 宋钰看见小傻子澄澈的眸瞳里尽是自己的身影,有些餍足的眯了眯眼,诱哄道: 「宋钰要去做好吃的,谢早想不想吃?」 难得的,谢早没有受骗,而是将宋钰放在身侧的遥控拿到手里,疑惑的停住了。 他不知道该按哪一个键。 见着自己的诱哄没有吸引力,宋钰放在谢早腰侧的大掌往前慢慢挪去,粗砺的指腹揉捏了几下少年的肚皮。 果然,谢早的胃这儿鼓鼓囊囊的,已经被投餵的很饱了。 宋钰的眸色变得深沉无比,眼底的暴虐一闪而过。 他的小傻子,只能有他一个人投餵。因为心里恼火,他下手不由更加用力了一些。 谢早弓腰,躲着宋钰的大掌,努力缩着自己的肚皮,带着哭腔的喊:「疼……」 宋钰听着小傻子湿软的声音和发红的眼角,嗓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了:「疼吗?」 真娇气吶。 看起来真可怜吶。 那么,既然肚子饱了,那就餵一餵其他还饿着的地方。 他养着的小傻子,里里外外都要由他好好投餵。 谢早以为眼前的男人可怜自己,像是得到了依仗一般,似乎天生会讨人男人宠爱的声音更湿软了 …… 宋钰的腰上的纱布因为剧烈的动作撕扯开裂,绽放出艷红的雪梅。他丝毫没有皱一下眉头,超过22厘米的距离,是极致的深刻和过分的欢愉。 血腥气混着有些浓烈的腥甜气味,旖旎的让人脸红心跳。 宋钰起身,去浴室放了一缸温水。把累晕的少年抱进去清理了身体。饱满气球被针戳破,瘪了下去。 宋钰把浑浊的水放掉,又放了一缸,加了几滴舒缓身体的精油进去,再把谢早放了进去泡着。 他又从浴室里出来换掉了湿漉漉的被单,然后把谢早抱了出来,放在了干净柔软的床上睡觉。 做完这些后,宋钰去了厨房。即使一天多没有休息,他也十分精神,漂亮的凤眼慵懒悠闲,尽是满足后的餍足。 他修长漂亮,能拿枪指,能玩转各种手术刀的手指此刻正撕着鸡胸肉,煮熟的整块鸡胸肉肉被青年仔细认真的撕成了一条一条。 宋钰要熬鸡丝粥,小傻子现在是累的睡着了,但保不准半夜会饿的醒过来求食。 宋钰等着粥煮好后,按下了保温键,自己随意吃了些面包,又将伤口处理了一下,才躺在小傻子身边睡觉。 半夜的时候,谢早果然饿醒了。 宋钰没有一丝不耐的起身去盛粥,然后过来餵谢早。 「谢早张嘴。」 谢早张嘴一口吞掉,然后就皱起了眉眼,眼里飘起雾气。 第127页 他的嘴疼,口腔里破皮了,好几处。温热的粥碰到了伤口,有些刺痛。 谢早虽然疼,还是想吃,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就又张开了嘴。 宋钰好笑又无奈心疼,犹豫着要不要抹些药。小傻子浑身上下都太娇气,太嫩了,明明没有怎么过分。 谢早不高兴了,一个劲儿张大嘴巴,还用自己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啊——」 「啊——」 「啊——」 宋钰只好多吹了吹,把粥吹的更凉一些,再餵了过去。 凉的粥,似乎好很多,谢早砸吧着嘴,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宋钰的手艺十分的好。准确来说,他什么都会,会的事几乎都能做完美。 粥慢慢的餵着。 宋钰目光贪婪地落在谢早面上,有些灼烫的视线反覆定在嫣红肿胀的唇瓣上。 一大碗粥见底,宋钰有些可惜的放下了空碗。 他拿了张纸巾,帮小傻子擦了嘴角,移开手时,又提了提谢早过分下滑,露出痕迹的领口。 ☆、当我饲养人鱼王(20) * 他拿了张纸巾,帮小傻子擦了嘴角,移开手时,又提了提谢早过分下滑,露出痕迹的领口。 棉布睡衣被轻轻提起,还算柔软的布料,对比起娇嫩的肌肤来说,简直过分粗砺了。 粗砺的衣服划过胸前,谢早痛地缩着舌尖「嘶」了一声,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宋钰轻轻咽下一口口水,看着小傻子因为疼痛而过分糜丽动人的脸庞,淡然而无辜地关怀道: 「谢早怎么了?哪里疼?」 谢早去扯自己胸前的衣服,却再次将粗砺的布料在滑到了那上面去,疼的眼尾发红,细瘦的手握紧了身侧的被单,指尖攥的发粉。 「我给谢早擦药吧,擦药过后就不疼了。」 宋钰眼睛一刻也不离谢早,仔细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像要刻印在心底一般。 谢早想了一想,才点了点头。 宋钰拿了药来涂抹。因为之前姿势的原因,这里被过分照顾到了。 宋钰撩开小傻子的衣领。 嘶———— 他眸孔骤缩,被里面极致艷丽的景象给刺激到了,蹂矫的艷梅残破败坏,可怜的不像样子。 宋钰浑身几近滚烫起来。 冰凉的药膏被过分高热的手指所融化,几近虔诚地抹上了伤口处。 最后谢早红着眼,说不清是针刺般的疼还是蚁叮般地洋,哑着嗓子拒绝了身前的手:「走……开」 宋钰最后去沖了冷水。 一个时辰才淋着湿润的头髮出来。 床上的少年已经睡着了,眉目却不是完全的舒展,显然他有些难受。少年原本平坦的单薄胸膛,隐隐绰绰胀起了山丘般的弧度。显得腰肢更细了。 宋钰在黑暗中看了很久才移开视线,外面仍是深夜,夜里的小岛上狂风暴雨,气温已经降到几度,寒凉的外面衬得房间这一方小天地越发温暖了起来。 宋钰打开上面专门派发的智脑,调出谢早的资料仔细看。 这一份资料,比起韩雾给他的,要详细隐密的多。谢早的平身都被仔仔细细的调查到了。 宋钰仔细认真的看完,把智脑关闭了,转过身来眼神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人。 原来谢早已经二十七岁了,比他还大一岁。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嫩,这么软,这么勾人? 宋钰心里暗想道,视线又灼热起来。 * 塞壬一连几天被抽了不少血,做了各种实验,已经虚弱极了。 这天中午,大部分都实验计划都完成了,接下来就要进行研究分析和进一步推理判断,暂时一段时间用不上塞壬了。 因而,塞壬被送下了实验台,放回了水箱里。 水箱里的水只有一米,塞壬的鱼尾可以蜷缩在水下,若要直立的话,上半身只能露出水面。 塞壬向来是尊贵骄傲的生物,更何况这只,姓氏德兰。 德兰·溱苍白着面容——接连一个多星期的失血,已经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即使他原本的体质再强壮,还是受到了不小影响。 比以往还要白几分的皮肤,称的塞壬殷红的嘴唇更鲜艷了,像是刚饮过鲜血一般,有种诡异的惑人感。 塞壬垂着纤长的睫羽,遮盖住那双宛若深海一样迷人深邃的暗色瞳孔。他漂亮的身躯上有不少的缝合线,但是都快癒合了——人鱼的癒合能力毋庸置疑。 而他如今知道罕见地把自己的身躯靠在了水箱内壁上,这样节省力气的做法,透着几分脆弱。 塞壬也确实很虚弱,并没有什么力气——他反覆被按时注射丧失力气的迷药。 「连博士,今天塞壬还是没有动你们餵的食物吗?」韩雾皱眉对着一个研究员道。 因为塞壬失去力气,没有威胁的原因,如今餵食塞壬的都是研究员们。 连博士看了一眼水箱里有些虚弱的塞壬,惊艷和喜欢在眼底一闪而过,他的语气也含着几分焦急: 「没有!自从那天宋钰老师把他捉住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新鲜的食物了。」 他们把新鲜的食物放在塞壬嘴边,塞壬看都不看一眼,他们没有办法强迫他自主进食,只能打营养液进去。 但是他们并不十分了解塞壬,所配置的营养液里面的营养元素比例有些问题,这几天塞壬的身体数据已经肉眼可见的十分明显的衰弱下去了。 第128页 韩雾也觉得这问题有些棘手:「那该怎么办才好?」 连博士的视线落在塞壬身上,说道: 「最好让饲养员来餵塞壬了,之前那个饲养员谢早不是很讨塞壬的喜欢吗?叫他来餵养,塞壬肯定愿意进食。」 听到谢早的名字,垂着眼似乎睡着了的塞壬,蜷在人鱼尾根处的、被透明黏膜连着的精緻白腻如玉的手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塞壬细长的舌尖轻轻扫过自己的牙齿下缘,似乎在回忆那天的美妙滋味。 那个小傻子艷红的唇和眼尾,极致的温暖和娇嫩的皮肉,滋味好到不可思议。 韩雾听了连博士的话,双眸一亮,蓦然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是个好主意,可你知道那个小傻子……」 说到这里,韩雾顿住了,然后放低声音,道:「那个小傻子,如今正被宋钰看上了,宋钰把人带回自己的别墅去了。我估计要不来人。」 连博士眼底的讥讽一闪而过,语气却充满了讶异:「啊——,怎么会这样,宋钰先生可不是这样不顾局面的人。」 宋钰这样年轻,在研究界的名气和成就远超他这样兢兢业业刻苦努力的人,他天资普通,嫉妒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天才。 韩雾嘆了一口气,看着连博士道:「谁知道呢?宋钰先生居然有这样的口味,现在我去要人,多半不会给我。还是再等几天,我想个合适的主意说服他。 还有,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不要到处乱说。」 连博士点头,一脸忠厚:「那是自然。」心里却滋生着不少阴暗的想法。 韩雾满意的看了眼眼前的中年男人,他之所以会选择连博士倾诉一番,就是看中了他的老实本分,话也不多。 韩雾开始叫其他的饲养员试探着来投餵塞壬,塞壬没有一个看上的,仍是一口未动送过来的食物。 又过了几天,塞壬饿的虚弱的晕了过去。 当天,研究人员看着塞壬一动不动的躺在水箱底部,以为他和往常一样是在睡觉,但是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塞壬的姿势一点也没有换过,还是那副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们才知道事情糟糕了。 把塞壬检查了一遍,才知道塞壬是饿昏了,他们注射的营养液已经满足不了塞壬的身体需求,而他们也配比不出适合人鱼使用的营养液。 事态变得很严重。 有人建议将塞壬放回塞壬的宫殿里面去,放他自由后,就会愿意进食了。 这种建议可操性很强,但是众人商议过后,还是否决了。 原因是他们将塞壬放回水里后,塞壬因为这次生了防备,下次的极致虚弱期不一定能捉住他。所以如今的注射药剂,把塞壬水箱饲养的方式最为保险。 宋钰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神情慵懒闲适,像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一样。 坐在宋钰右下方首位的韩雾有些看不过去,隐隐含着恼怒的问道:「宋钰先生,您这样悠闲的样子,是已经想到了方法?」 宋钰点头:「嗯。」 韩雾一喜,语气都急切起来:「是什么办法?」 宋钰勾唇,嗓音冷沉:「就这样饿着他,饿到他要死了,他自然会吃了。」 在宋钰看来,这只不过是人鱼的苦肉计罢了,饿到要死了,看这只畜生还愿不愿意吃。 韩雾被这回答气到了,他脸涨红又变白,如此反覆几次,还是气的闭了嘴。 这一次次人鱼体的实验,无论是捕捉人鱼,还是进行实验研究,功劳最大的还是宋钰。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连博士看了眼众人,这些天,他不经意间跟众人讨论了一下宋钰的恶虐品质,霸占着塞壬喜欢的饲养员不放,让他们焦心的想办法,众人虽然表面不说,但内心都对宋钰有着不满。 连博士站了起来,语气很平和尊重道:「宋钰先生,希望您能把谢早送过来,由他来饲养塞壬,这一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宋钰站了起来,高大修长的身躯冒着冷意,凤眸深邃含着凌厉的眼风,刮在连博士身上:「你说什么?」 ☆、当我饲养人鱼王(21) * 连博士站了起来,语气很平和尊重道:「宋钰先生,希望您能把谢早送过来,由他来饲养塞壬,这一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宋钰站了起来,高大修长的身躯冒着冷意,凤眸深邃含着凌厉的眼风,刮在连博士身上:「你说什么?」 他将谢早放进自己别墅里住着,这群人难道看不出来他的想法吗?现在居然还敢打他的人的主意? 被青年的威慑所震,连博士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椅子发出「吱啦」的声响。 连博士忍住心里的畏惧,暗自给自己做着心里工作,宋钰厉害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跟所有人作对吧。 这样想着,他不由底气足了起来,挺直了腰杆,振振有词道: 「我说,宋钰你不应该霸占着塞壬喜欢的饲养员,你是来研究塞壬的,不是到这里来谈情说爱闹着玩的,大家……」 连博士看向众人,准备唿吁大家一起来讨伐宋钰,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彻底顿住了,之前跟他说宋钰的坏话起劲的众人,此刻正像个鹌鹑一样垂头不语! 他们都不敢给他出头,他们都怕宋钰! 第129页 得知自己孤立无援的连博士瞬时慌乱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了:「大、家、都……都不满意你的做法。」 宋钰鸦黑的睫羽晕染成片,勾勒出柳叶般的纤细锋利,他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垂头不语的众人,冰寒的视线又重新落在连博士身上。 他上前几步,走到连博士的面前,青年高挑的身材带着强烈地压席捲而来,连博士眼睛都不敢抬,模煳的视线里只隐约能看见青年一点漂亮如冷玉般的下颔,和脖颈上凸起的极具侵占意味、骨骼粗壮性感的喉结。 青年浓烈的低气压扑面而来,连博士只觉得自己喉间仿佛被一只大掌给掐住了,声音泯灭在喉间,仿佛被消了音。 宋钰垂眸看着在看着在自己眼皮下颤抖的中年男子,眸瞳深深,不屑一闪而过,声音凉且低: 「大家?你问问是谁不满意我?」 连博士的冷汗从额间滑落到眼里,咸湿的汗带来眼球刺痛的感觉,但他却不敢眨眼,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蝇蚊般吶吶不可闻。 宋钰重新抬起头,风轻云淡的伸脚一踹,连博士连人带椅飞了出去,嘴角溢出血迹。 用人鱼血改造过后的基因,身体素质和力量远胜常人。 宋钰回了位置上坐着,腰背往椅背上靠了靠:「所以,既然大家没有不满,那我不想下次再听到你们提出这个建议。」 众人默不作声,宋钰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 撒米亚回到自己的那栋别墅,反手将内衣扣子松了,塌下腰来舒了一口气。 她拿起通讯器,拨了一个号出去。 「嘟——, 嘟——」 等待接听中。 撒米亚趁着这个时候,去冰箱拿了瓶饮料来喝。 「餵——」对面接听了。 撒米亚拿着通讯器别在耳边:「我有件重要的事要禀告。……」 「行,你好好研究吧,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另一遍说完就挂了。 听见对方答应了,撒米亚冷艷的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连博士那样的蠢货,能有什么用呢? * 海风湿咸,灿烂的落日披盖在蔚蓝辽远的海面上,给海水渡上了暖融的色调,海浪轻柔的潮起朝落,击打在小岛边的沙石上,一切显得治癒而温暖。 宋钰带着谢早去食堂吃了晚饭,去了实验室。 宋钰做人鱼基因的研究时带了个拖油瓶,一方面是谢早单纯好骗,人要带在身边才放心,另一方面是他想治疗谢早的智力障碍。 经过多次的脑部检查和测验,宋钰发现谢早这个样子并不是智力发育障碍,而是记忆衰退引起的「弱智」。 宋钰想要把谢早治疗好。 他已经不满足于肉体上的交流了。 000已经激动了:『啊啊啊,宋钰!我的男神!请求快点把我家宿主治好吧!』 「谢早戴上这个帽子,然后我给你开电视看。」 宋钰把刺激脑记忆细胞活跃的雷射帽给小傻子带上。 谢早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带上有头有点晕,但是能看他喜欢的电视。 他很乖的把头送过去,抿嘴让宋钰帮他戴好。 「看……动……物。」 宋钰把电视调到了动物世界,然后他在一边做药剂。 两种药剂,一种是谢早的治疗药剂,一种是塞壬的营养液。 威胁只能是一时,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解决办法。 「宋……钰,咦……,在做……什……么?」 谢早指着电视朝宋钰问道。 宋钰停下手里的工作,瞥了眼电视,严肃认真的说道:「他们在做一项伟大的事,。」 谢早凝着眉毛使劲的想,远山含雾般的春水眸里盛着大大的疑惑,因为被宋钰好吃好喝娇养了一段时间,早就不是先前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脸蛋的肉和身上的一样娇嫩怕疼,将粗砺的手指印上去,就是一个深红的梅痕。少年还会因此疼地嗓音潮湿发软,像是雾气氤氲的暧昧,层层叠叠半遮半掩的面纱,带着不自知的引人窥探,勾着人去深深疼爱他。 宋钰说完这句话,幽深的眼神就一动也不动的落在了谢早的面上,看着小傻子这张无论哪里都极其合自己心意的眉眼。 他凤眸像毛笔落墨收笔时的一点余墨,拖着余韵未尽的纤长凝滞,似倾非诉,若隐似诱。 他语气极轻,含着湿软的气,一手扶住谢早的瘦弱颈项,俯身在谢早耳边说道:「谢早,愿意和我一起做爱做的事吗?」 耳边尽是是昏沉的热气,脖颈上的手指也过分的灼烫,连唿吸都充斥着暖融的味道,谢早也随着这无尽的潮温溺意,跌入了无尽深刻的梦境之中。 谢早乍然把细瘦修长的脖颈扬起,将自己花瓣样的唇瓣,送了上去。 …………………… 小岛上难得有一天夜晚不下雨,广阔无垠的夜空群星璀璨,汇入了无尽的宇宙深处。 失去了风雨摇窗的簌簌声响,人们难得有些不习惯,竟然有些难以入眠,一时得找些乐趣消磨一下这过分安静的时光。 * 关于宋钰的爱好。 宋钰喜欢绘丹青,最爱描画花朵。要用极致的细笔一笔一笔的勾勒花形,浓墨深浅,数百笔深,数百笔浅,直至形满溢出,才堪称完美。 第130页 等到描勒出形状后,还要填色。宋钰最爱红色,各样的红,用毛笔挑出一点色团,仔细研磨,搅弄揉裹成各样程度的水润光泽。 有羞怯若春桃初长的桃红,水润至极的鲜红,粘稠若血般的深红,嫣红到极致夹杂着淤紫的紫红……他们被宋钰按照喜好,入座到每一片花瓣上。 这样画出来的花朵,才是最完美的。 娇艷欲滴的鲜花,自然要配上枝条。与鲜花的审美不同,宋钰喜欢粗壮、根基虬结的,不需要多笔直,上面长刺显得兇狠也无妨,有些弯,一端过粗一端稍细也合适。 这样的枝条,与娇艷的鲜花对比,才能越发突出鲜花的娇嫩欲滴,不堪须折,不胜亵玩。 这就是宋钰的丹青心得。 ☆、当我饲养人鱼王(22) * 亚斯岛位置偏远,又远离陆地。海岛上的天气无常,不适宜种植。所以除了在温室大棚里种了些蔬菜以外,这里的补给都要从外面运输过来。 补给有各种水果吃食,日用品,以及岛上研究员申报的各种研究材料等。 从萨斯海域进亚斯岛,只有两条途径,一是坐船,二是开直升机。但无论哪条路径,都十分的威胁兇险。 海里有暗流礁石,极其容易翻船;天上的兇险也不逞多让,似乎是因为赛斯海域的特殊地理位置的原因,飞机很容易在这片海域上空迷失方向,然后坠入深海。 毕竟货船的载物能力有限制,整个亚斯岛上的人员不少,所需的物资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除非有特殊情况,亚斯海岛的补给都是由船只运送的。 补给的船只每月十号左右会到,等到把物资卸下来后,就会走。 今天正好是这个月的十号,补给的船队早上就来了,带来了新鲜的食物和各种所需物资。 多了新鲜食材的补充,今天食堂的吃食格外的丰盛。 宋钰和谢早面对面坐着吃饭。 谢早面前除了一个鲜嫩的小白菜,其余的都是肉菜。 谢早看着碗里的肉,把鼻子凑近去闻了闻肉香,黑白分明的眸瞳亮的发光,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很乖的拿着筷子慢慢吃。 宋钰腰背挺直的坐在对面,喉结分明的脖颈微微勾下来,动作极其优雅的吃着饭菜。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带着几丝珍重感,好像他拿的不是筷子,而是一件值得珍藏的艺术品一样。 谢早因为经常没有被餵饱而吃的很快,他秀气的吃着,没有一丝停顿。 宋钰皱了皱眉,嗓音淡淡:「谢早,慢点吃。要是没有吃饱,待会儿我会给你拿些零食。」 太过快的进食对胃不好。 谢早点头,嘴里含着饭菜,声音有些含煳道:「好……」 但是一低头,吃饭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他虽然有点傻,但是近来被宋钰治疗的原因,智力已经有所回升。 他甚至能思考,知道宋钰也是不会给自己吃饱的,即使宋钰说要给他零食或是做饭给他吃。 所以,宋钰说的话他不听了。 宋钰会骗他! 宋钰抬眼看着嘴上答应,动作却没有一点执行力的人,眼尾似有若无的挑了挑。 小傻子,即使聪明了一点,但还是他的小傻子。 宋钰凤眼沉静的垂下来,一丝不苟的吃着饭,没有再管谢早了。只不过他没有怎么动肉菜,谢早最喜欢吃的小鸡腿和牛肉,他没有怎么动。 谢早偷偷抬眼飞快的看了看对面的人,见着宋钰一副垂认真吃饭,没有要管他的模样,眼睛睁大了一些,嗷呜嗷呜的快乐吃起来了。 很快,谢早把最后一粒米饭都吃光了,他开始喝汤,今天的汤是红枣银耳汤,加了冰糖,很甜。 谢早伸出粉嫩舌头,舔了一口,被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所惑,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宋钰这时抬起了头,视线灼灼的落在了谢早脸上。 被纤长的睫毛遮盖的凤眸之中,暗色深深沉沉。 谢早对这样的视线很敏感,他身体颤了颤,宋钰做他不太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就是那样的。 他被这样的视线一看,习惯性的眼睛起雾,舌尖笨拙地不敢收回。 宋钰性感粗壮的喉间狠狠地上下滑动了一下,鼻息粗重起来,语气里像是压着什么一般: 「谢早,快点吃完。」 说完,他起身抬手,手掌带着热烫的触感,捏在谢早的脖颈上,略微用力往下按了按,将小傻子此刻暧昧勾人的脸庞压了下来。 「快吃!」宋钰冷声道。 他原本要逗弄谢早的心思立马没有了,食堂人来人往,他不想小傻子的诱人之处被人窥探到哪怕一丝一毫。 谢早被宋钰的语气给吓到了,不自觉的害怕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眼尾发红。 宋钰看着这副情态的小傻子,心里的邪火更甚了。 这么勾人做什么? 真是想让人狠狠… 宋钰等着谢早喝完最后一口汤,就掐这谢早的纤细腰肢,把人带回了别墅。 一路上,谢早直喊着疼。 偏偏他越喊,掐在自己腰上手掌就越紧,越烫。 等到到了没人的一段路,这里有一半人高的小草丛,草丛紧密,十分隐蔽。 宋钰踩平一块草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上去垫着,把人压了上去。 第131页 宋钰喘着气,额间的汗滴滑落到身下的人身上,身下的人抖的更厉害了。 「嘶」宋钰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抬了一点出来。 草丛里有狠多的蚊子,见着娇嫩的皮肉,一股脑嗡嗡嗡的飞来了。谢早肉香又娇嫩,蚊子使劲凑着他叮咬。 蚊子一咬,他一疼,更加咬紧了牙。宋钰额间的汗更多了,腰腹上的肌肉紧紧绷成一团。 他用身体将谢早完全覆盖住了,不让蚊子咬到他。 谢早还是动,动的宋钰青筋直冒,他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语气喑哑的不像话:「怎么了?」 谢早声音像被水浸过的,湿软香甜的不像话,他颤着声音,眼尾带粉:「蚊子咬,抓……痒。」 「好。」宋钰轻声道。 细碎的脚步声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很快到了草丛附近。 有人去敲别墅的门,却是半天没有人来开。 「不对啊——,我不是看到宋钰先生往回走的吗?要是他没回来,还能去哪里?」 那人疑惑的喊了半天,见着没有人开门,最后还是走了。 谢早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钰喘息一声,睫毛上的汗滴滑落下来。 ☆、当我饲养人鱼王(23) * 那人走了约摸有一会儿,草丛里的人也爬了起来 宋钰难得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起身的时候稍稍虚弱了一下腿。周遭环境太过刺激的原因,这次他被小傻子缴的一干二净。 不过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平时五个小时的任务成果。 但也只有一下,他就站稳了身体,把谢早抱了进去。 到傍晚的时候,船队基本上把补给的物资都补齐了,在稍稍整顿一下就可以返航了。 宋钰正在给谢早煲粥,客厅里的通讯器不断的响。 宋钰不想去接,他现在十分餍足,撑的不想动。 打电话的人似乎十分有毅力,依旧锲而不捨的一个接一个的打。 吵的人有些烦,宋钰冷了眉眼,走上前准备调个静音。 但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标註,何医生。是他的好友。 他还是接通了,但语气不是太好:「餵?」 对面沉默不说话,只能听见对面人一点急促的唿吸声。 宋钰心里隐约传来不好的预感。 「你说话,我妹妹怎么了!」 对面的人似乎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才说话:「宋钰……,你妹妹要不行了。这次她发病太狠,多半……」 说话的人最后声音已经没有了,只是唿吸间夹杂着淡淡的哀伤。 宋钰没有说话,一股子寒意从心底往外冒,把他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他锋锐的凤眸的眼尾第一次往下压了压,显得有些颓败。 那头似乎缓了过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宋钰你回来看一看?」 宋钰没有说话,目光飘到了客厅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上,看着印在那上面的他沉静的倒影。 宋钰好久才转回头,电话依旧没有挂断,他伸出手按下了挂断键,对面再没有打来。 宋钰回了趟卧室,谢早还在睡,他动作放轻了一些,打开了保密柜拿了几样东西。 他关门时,视线深深的看了两眼床上的人。 宋钰一路疾驰赶到韩雾那里,他没有一句废话:「我要回去几天,你帮我看着谢早,我回来后,要是谢早有什么……」 宋钰眼神无机质的看着韩雾。 韩雾浑身冰冷,直觉得自己如今在宋钰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这是宋钰第一次真正释放出了自己强大的威压。 韩雾心里发慌,额上的汗像流水一样,他努力开口保证道:「一定!一定!」 宋钰才满意的赶上返航的货船。 有了韩雾的威慑,谢早至少几天里应该会没事儿,他顶多回去四五天,到时候连夜开直升机回来。 宋钰心里有点放下了心。 船队在海面上没有了身影,撒米亚看着逐渐变成点的货船,才从一边走出来。 她冷艷的脸上,一时若春花初绽,温煦的不可方物。 「宋钰?这次塞壬王计划的最佳研究者,只能是我撒米亚!我将成为当界最杰出的科学家,歷史的篇章上将为我留名。」 撒米亚轻声说完这话,一刻也不停的朝宋钰的别墅走去。 别墅的门禁识别失败,撒米亚冷静的拿出随身带着的工具破译,没过一分钟,别墅的门被打开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24) * 撒米亚环顾了四周,整栋别墅的装饰和他的主人一样沉稳中带着锋锐的贵气,极致压抑的禁慾中显露出淡淡的疯狂。 她看了两眼,便不再看,只奔二楼的主卧。 「咔——」 手柄在门上转动的声音。 撒米亚伸腿蹬开门,门哐当一声撞到了墙上,然后被吱呀弹了回来。 里面昏暗一片,只有床上一团细微的唿吸声。 没有特殊的动静。 撒米亚怪自己太过小心了,宋钰才得到消息,又能做什么万全准备。 但随即,她又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正香,丝毫没有被这剧烈动静吵醒的人。 或许不是宋钰不想防备,他应该是怕自己房里养的小玩意儿受伤。毕竟是个小傻子,蠢的很。 第132页 撒米亚走近黑色华丽的大床,就闻到了一股子甜腻惑人的气味。但她想到这味道是什么散发出来的,脸上立马闪过嫌恶。 纤薄透气的被子将少年紧紧的包裹住了,没有留一丝缝隙,连根头髮丝都没有露在外面,足可见做这件事的人的占有欲极其浓厚。 宋钰去不了几天,事情越早弄完就越好。 撒米亚站在床前喊了几声:「谢早!谢早!」 谢早睡的正香,根本叫不醒。 撒米亚皱了美头,想掀开被子,想了想,还是戴了副手套,把被子掀开了。 撒米亚瞳孔一缩,被扑面而来的纯欲气息。 谢早没有穿上衣,少年柔软的黑髮沾着汗水,有些混乱的黏在脸上,浓厚的黑越发衬得少年的脸蛋巴掌大,上面艷色一片,唇像被揉碎的草莓一样,鲜甜的艷红果肉混着粉色莹润的汁水,有种破碎的美感。 眼皮乖顺出一条柔和的弧度,哑黑的睫羽安静的垂落,干净可怜的不像话。 少年是仰着头睡的,纤瘦单薄的胸膛薄弱可怜,冷白的肌肤带着淡淡的粉意,叫人很容易生出肆意揉虐的欲望。 锁骨上遍布着齿痕,青紫斑驳,像是被噬咬出了一条项鍊。将少年锁住一般。 撒米亚唿吸重了重,想要移转视线,但眼神又忍不住更往下移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手就抖着把被子盖上了,她怕在看下去,自己也会心生魔障。 樱瓣样的粉珠,如今正像熟透了的樱桃,又像清晨白兰花瓣上的露珠,颤颤巍巍的,欲滴未落,散发着待人採撷的香甜和引人触碰的瘾意。 撒米亚突然有点明白宋钰了。 撒米亚冷静下来,没有再去动睡着的谢早。 而是下了楼,在别墅一楼里,给联盟组织发了个讯息: 撒米亚:〖塞壬计划研究员宋钰急事外出,组内无研究领导人,计划是否暂歇?〗 撒米亚按下发送键。随即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紧。 稍微过了一会儿。 手机震动了一下,撒米亚立即低头去看。 联盟管理员5:〖经联盟成员开会,塞壬计划不可暂停,领导人从成员排名里面顺延。〗 撒米亚:〖收到!〗 撒米亚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排名第二的,就是她撒米亚。 见着计划按照她的想法走了一大步,撒米亚蹦紧的神经稍稍松了松,随即把截了个屏,发到了塞壬研究员的群里,并附加一条,收到请扣1,想了想,又给韩雾转了一条过去。 * 收到消息的韩雾额上直冒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撒米亚是隐隐跟宋钰对着干的。 但他也联繫不上宋钰。研究员的通讯器只能进入一些允许的网站,还有只能和特定的人员通讯。 他焦急的掉了一把头髮。 * 撒米亚看着群里的一列1,勾唇笑了笑,木已成舟,如今只欠东风了。 撒米亚又上二楼去等着谢早醒。她现在也不着急了,把窗帘拉开,灯打开,靠在墙上等着。 过了一个小时,谢早终于醒了,是饿醒的。 谢早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嗓子还有些哑,刚醒声音也没有什么力气,软的紧,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兽:「谢早,饿……了。」 谢早还是累的困,但他又饿,只是把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仍是闭着眼睛,软嫩的手去拍自己柔软的肚皮。 撒米亚:…… 她去给谢早准备吃的。 她在一楼就闻到了煲粥的香味,想着也是宋钰给小傻子准备好的。至于宋钰会做饭,这点她丝毫不好奇,也不惊讶,毕竟她也会,参与塞壬计划的研究员,是天才种的天才,可谓是超级天才。 这「超级天才」,可不单指学术上的研究天赋,他们几近全能。 撒米亚还敢肯定,宋钰的厨艺比自己还好,至少能达到大师级别。 撒米亚盛了一碗粥回来,见着小傻子露出的截纤瘦漂亮的脖颈,不自觉的把眼睛别开了: 「谢早,醒了就先把衣服穿上,然后起来喝粥。」 她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冷,她还用了自己最温和的语气。 毕竟小傻子很重要,要是处理不好关系,谢早告状,她可是会被塞壬和宋钰一起撕的。 谢早愣了愣,咦惹?宋……钰去……哪里啦? 他睁开眼,就看见撒米亚一张冷艷的脸,他有些害怕的往被子里躲了躲。 撒米亚也不着急,没有非要靠近的意思。 只是继续声音温和的解释道:「宋钰出去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这几天,由我来照顾你。」 因为撒米亚没有非要靠近的压迫感,谢早一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他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是出去。黑白分明的澄澈瞳孔里露出水雾一样的迷惑。 小傻子智力并不够,不能通晓人世间的悲欢。连离别都只像一片随风撒落的白纸,落地时悄寂无声,击不起一点浪花。 撒米亚闭了闭眼睛,开口说道:「谢早,把衣服穿上,然后吃饭。」 她父母恩爱,是一对神仙眷侣,父亲五十岁的时候就得治疗不好的记忆缺失症。从那一天起后,母亲的深情和爱,再也没有得到过等同的珍重回应。 谢早吸了吸鼻子,闻见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他从被子里出来。 第133页 撒米亚背过身。 谢早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看我?」 ☆、当我饲养人鱼王(25) * 撒米亚背过身。 谢早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看我?」 谢早现在已经开始学会思考。 平常的时候,宋钰喜欢让他自己穿衣服,并且他穿衣服的时候,宋钰会一直看着他,视线一刻也不离。 为什么这个人不看他,她是不喜欢谢早吗? 谢早心里蓦然生出一丝委屈,黑白分明的眼睛起了一丝水雾,像是寒雪地里被温室娇养起来的清凌凌的白玉兰,颤巍巍的探出温室,被冻的可怜蜷缩起了娇嫩的叶片。 撒米亚被问的呆住了,少年的声音里尽是可怜的委屈巴巴,叫人忍不住心都化了,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但是撒米亚还是有理智的。 她一边不自觉的把声音放的更低,更软了一些:「不是不想看你,我长了针眼,不能看光着身子的人。」 一边心里尽是感慨:这小傻子真会勾人。 系统000:『呵,宿主男女通吃啊,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谢早「哦」了一声,得到了回答,好像也没有怎么在意了。 衣服是宋钰叠的整齐放在枕头边的,是极其柔软纤薄的纯棉布料。 谢早慢悠悠的把衣服穿好,还是觉得胸口磨的有点疼,但他还有梗重要的事。 「饭!」谢早语气坚定。 撒米亚垂头把粥拿了过去,余光里瞥见了谢早确实把衣服穿好了,才抬起了头。 「吃吧。」撒米亚把粥递到小傻子手边上。 谢早没有接,一动也不动,只是睁着眼睛。 撒米亚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脸皮不由抽了抽。 心里暗骂宋钰:真tm养了个小祖宗! 她不得不亲手餵谢早。 索性,超级天才即使是第一次照顾人,也做的非常好。 会先把粥吹冷,然后送进嘴里,每勺粥的分量恰当,速度适当,最后餵完以后,还给谢早擦了擦嘴。 谢早没有丝毫不适应,连着被人宠着,已经叫他生出一股不自知的娇矜。 晚上的时候,韩雾到了别墅这里来。 撒米亚给他开了门。 韩雾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往撒米亚的身后看去——谢早正在看很认真的看动画片。 看到谢早完好无损,韩雾才抹了抹额头上着急跑来的汗。 撒米亚却是勾唇讽刺一笑:「怎么?韩岛主怕我对写早做什么?我可不是那样自私的人,谢早是我们重要的饲养员,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韩雾也不敢得罪撒米亚,摇了摇头,语气恢復了一贯淡定:「没有,只是想着谢早一个人在别墅待着,这才着急找过来确定一下。」 撒米亚踩着高跟鞋,姿态摇曳的走到酒台前,坐上了一个圆转椅,修长性感的双腿交叠,身体微微朝后仰了仰,冷艷的眼尾眯起一道锋锐的弧度,她压低了一点嗓音: 「韩岛主来的真是晚,谢早饲养员差点跳下楼去。」 韩雾一惊,半信半疑:「怎么?!」 撒米亚看了眼一丝一毫注意力都没有移过来的小傻子,嗤笑一声:「我骗你?他智力有问题你们不都知道,还把他当个正常人。」 韩雾皱眉,没有继续这一话题,而是试探的问道:「明日你们的研究?」 撒米亚语气坚定:「嗯,既然宋钰回去几天,这几天暂时由我领队,让谢早去给塞壬餵食。」 「那宋钰先生回来,不好交代啊。」 撒米亚双手交叠在胸前,冷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好交代。到时候你全责推给我就行了,还是你要阻止我们的研究计划?」 韩雾冷汗一冒,觉得平日里他还是低估了这一群超级天才们,之前有宋钰在,撒米亚他们都表现的很低调。 这下宋钰一走,这些人的傲气和手段都显示出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载宋钰走后,就立马过来照看谢早,就是被其余几位研究员以正当理由拦住了。 想来撒米亚作的是万全的准备,连帮手都找好了。 研究计划这四个字一出,若是反对,则是要跟联盟这个庞然大物对着干,他韩雾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还是得想个办法跟宋钰联繫一下。 撒米亚见着韩雾不说话,知道这位韩岛主已经准备「识时务」了。 而且,他还知道韩雾心里正在想什么。联繫宋钰是吧? 她脸上的表情松了松,眼睛里闪过一抹运筹在握的自信,当她暂时领导这个团队开始,她已经关闭了朝宋钰所在的区域通讯的权限。 * 韩雾待了一会儿,跟撒米亚聊不下去了,问了句:「我找个护工来照顾谢早?撒米亚女士早点回去休息吧。」 撒米亚摇头:「不用,我对谢早的重视远超于你。」 韩雾只好忧心忡忡的走了。 撒米亚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半了,便把电视关了。 谢早朝她撒娇。 撒米亚没有见过这种架势,一时有些敌不过,叫谢早看电视一直看到了一点多。 最后撒米亚觉得不对,强制性的把电视关了,没有理谢早的委屈,让谢早洗漱睡觉了。 第134页 因为昨晚很晚睡,熬夜的原因,谢早眼皮底下有一片乌青,显得人没有精神。 撒米亚六点就把谢早叫醒了。 谢早不愿意起来,朝她委屈撒娇她也没有理。 她昨晚睡前特意去某度查了一下:〖怎么抵制撒娇?〗 这会子心一点也不软,就把人扯了起来。 撒米亚是兴奋的,按照她的计划,塞壬百分之百会答应她的合作,并且配合她的研究。 即使还很早,撒米亚已经起来做了一桌有营养又丰盛的早饭,而且还画了一个精緻美丽的妆容。 谢早被从被窝里面捉了出来,困的可怜惜惜,时不时打几个大大又可爱的哈欠,露出洁白细弱的牙齿,还有粉嫩的口腔和舌体。 撒米亚不时忍不住将视线移在谢早脸上,少年太嫩了,充满着诱惑力。 一直到这个时候,撒米亚都是把谢早当少年看的,谢早的面容和身体,实在让人难以想到这已经不是个少年,而是个有些年纪的青年了。 * 吃完饭,撒米亚带着,谢早去了塞壬的宫殿。 ☆、当我饲养人鱼王(26) * 吃完饭,撒米亚带着谢早去了塞壬的宫殿。 这个岛上防护措施最完美的建筑,也只有这座黑灰色的巨大实验室了。所以即使塞壬一直被注射肌无力的药,研究员们以防万一,还是没有把塞壬移位置,仍旧囚禁在这里。 撒米亚打开门禁,带着谢早来到囚禁塞壬的巨大水箱前。 塞壬背对着门,靠在水箱壁上,听见动静也没有转过身来。 因为强大的癒合能力,塞壬的伤口已经癒合完了。绝美的蓝色鱼尾像美丽的蓝色碎钻一样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在白炽灯下有种剔透的梦幻感。 每一片鳞片都精緻的不像话,像是技艺最精湛的丹青挑笔落墨,带着深弄浅淡的渲染。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塞壬的鱼尾比起之前,稍微黯淡了一些。他似乎也消瘦了一些。 人鱼浓墨勾染的黑丝捲髮长及腰部,将人鱼雪白的剔透几乎完全遮住,只有一小片白腻如水玉的肌肤在髮丝缝隙中艰难求生,带着极致的绝艷。 发尾没有遮盖住的地方,裸露出一小截线条完美的腰,这里肌肉紧实,被水润湿,带着湿雾的氤氲,蕴含着强烈的爆发力。嵴柱所在的地方,肌肉凹陷下去一个性感浅淡的长条,每一丝皮肉都仿佛天生为美而生,游走出令人着迷的弧度,令人漫长觊觎地去抚摸和囚禁。 腰背最底,还有两个极致货人的腰窝,圆而深,像是蓝色深海的漩涡,诱人沉沦于无尽深处。 与人鱼粗长的尾相连的地方鱼鳞浅淡,更加细密精緻,和其他拥有宝石质感的鳞片比起来,似乎娇嫩一些,与人鱼的强大表现出来的一点细微脆弱,反而格外吸引人去仔细窥探和摸。 撒米亚视线沉迷的扫在塞壬的背影上,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条人鱼,可她每次都会失神。 这是人类不能抵挡的美貌,是深海宠爱的人鱼族群,神秘而强大,绝美,睿智而兇残。 这令人趋之若鹜。 无论是占有这样的生物,还是从这样的生物上探索到一些东西。 谢早认出来了这是那条漂亮的鱼。 路上撒米亚跟他说要他来餵鱼,他答应了。 因为他觉得那条大鱼很好看,有蓝色的漂亮大尾巴。 谢早看见大鱼一动也不动,更加凑近了一些,整个人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手指和人鱼的髮丝只隔着一层玻璃。 谢早不知道,他在凑近的时候,一直假寐的人鱼睁开了眼,鸦黑的睫羽扑簌张开,划过刀刃一样寒光。睁开的深邃眸瞳里,带着奇特的韵律,神秘而不可侵犯。 他伸出猩红的唇舌,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瓣。细长的舌尖,戳进了伤口里,带出了几缕深红夹蓝的血丝。 撒米亚见着塞壬没有动静,也不着急,只是把水箱在半空之中打开一个口,在距离地面半人多高的地方,长约摸三十cm,宽约摸二十cm,很狭窄的一个口,却足够塞东西进去。 这也是一种防护措施,塞壬从里面出不来,外面的人也容易逃生。 「谢早,你看着我,这样来餵大鱼。」撒米亚把谢早从水箱玻璃那拉远了一些,她视力极好的看见,当她喊谢早的名字的时候,塞壬头髮略微动了动。 她各项武力训练里面,射击是最好的,她的眼力绝对不会错。 撒米亚看着这细微的动静,心里更放心了一些,其他研究员和饲养员过来的时候,这只塞壬可是一动也不动。 撒米亚把食物拿来,是新鲜的鱼肉,取了最嫩的地方刨出来,放在桶里。 这些鱼肉都是大型鱼类的肉,塞壬是深海里的霸主,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吃的食物自然也是危险生物。海岛上的人每天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捉到合适塞壬的食物。 撒米亚从桶里拿了一块肉出来,然后示范着把食物从那个小口里面扔了进去。 近两斤的鱼肉投入,砸起了一个水波,一圈圈的水纹泛起,就要触到塞壬身上时,突然风平浪静般的消散了。 撒米亚并没有看见这一细微的动静,她跟谢早说:「你会了吗?」 谢早点点头,握了握拳:「会了。」 撒米亚点头,她觉得这个小傻子似乎聪明了一些,但这并不重要。 第135页 撒米亚又说道:「谢早,这是你的工作,你要好好让大鱼吃饭。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吃饭的时候可以吃饱,我会给你很多好吃的。」 宋钰还在的时候,宋钰经常带着小傻子去吃饭,她就观察到,宋钰每次都没有让谢早吃饱过。 如今这一点,正好成为了哄骗谢早的手段,在来的路上,她提了这一点,谢早就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谢早……知道了。」谢早黑白分明的眼睛发亮,用力点了点头。 谢早立马走到桶边,要拿一团鱼肉。 撒米亚看见了,轻松的将装鱼肉的大桶提到开口旁边。 她差点忘了这是个娇气的小傻子。 提不动。 做完这件事以后,撒米亚就没有管谢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当然她也没有走远,只是去了外间实验室。 塞壬的宫殿的灰黑色大门关闭,给了塞壬和谢早一个独处的密闭空间。 撒米亚出来后把监控打开,她嘘了一口气,塞壬虚弱了,他们终于不用担心摄像头爆裂或是电路爆开了。 谢早提了几次,才把鱼团提起来。 鱼团很滑,而且凉凉的,谢早的手指被冰到了,带着一抹粉白色。 水箱里的塞壬不知何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和漂亮如玉雕般的上半身,塞壬粗壮修长的蓝色尾巴轻轻一摆,人鱼就到了水箱开口处的下方。 外面正看着摄像的撒米亚激动不已:「果然是有用的!」 谢早扯着鱼团,一转身,就看到了过来等着的塞壬,他很高兴的笑了笑:「大……鱼……,来了!谢早……喂!」 塞壬深邃的眼睛逐渐变成墨色,然后染出浓稠艷丽的蓝色来,他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27) * 谢早哼哼嗤嗤的握着鱼团,要餵大鱼。 撒米亚还是高估谢早了,撒米亚一米七的身高,还穿着十几cm的高跟鞋,在她腰位置出的开口,撒米亚很轻松就投餵进去了,谢早却要举起一点来。 谢早只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因为长相很嫩,就越发显得瘦小。对撒米亚来说轻而易举够到的开口,已经在快到谢早的脖颈了。 鱼团对于谢早来说是有些沉的,他再举高一些,就更加艰难了。他垫起脚尖,把鱼团送进开口处。 塞壬明明是小巧的嘴巴,咧开时却能张的格外大,不仅把鱼团轻松的包裹起来,似乎也要把谢早的手咬断了。 德兰·溱把鱼团吞进了嘴里,几口嚼碎,喉结滚动了一下,把鱼团吞咽了下去,只是,他的唇不动声色的贴了贴谢早的手。 谢早感觉有些痒,缩回了手。 德兰·溱眼睛眯了眯,把谢早缩在自己眼底,他开了口,是这些天的第一次开口:「谢早,再来餵我。」 低沉惑人的声线,带着淡淡的磁性,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诱惑。 谢早看了几眼这条美丽的大鱼,想着自己的任务,乖巧的点了点头:「谢早……好。」 谢早弯下腰来,从桶里面再次拿鱼团。 海岛上白天的天气不算低,撒米亚给谢早穿了白衬衫。 谢早弯腰的时候,浅薄的白衬衫上印出腰线的痕迹,漂亮的椎骨略微凸起,腰肢纤细极了,很容易折断的样子。 宋钰还帮谢早剪短了头髮,背颈处干干净净,没有头髮遮挡。露出谢早白腻柔软的瘦弱颈项,和一点白嫩白柔弱的耳朵。 谢早营养跟上来后,整个人又嫩又白,白皙干净的脖颈和耳朵透着一股涩然,有种单纯青涩的味道。 但他的腰肢又那么的细,仿佛很容易掌控,很容易一手握紧,让人经不住去狠狠摧残,折断那细弱的腰肢一般。 干净纯洁和诱人,两种气息混杂在谢早身上,叫人忍不住心生觊觎和窥探。 德兰·溱的视线落在谢早的腰背上,里面浓郁的深蓝翻滚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 背后的视线太过灼热刻骨,谢早感受到这种视线,反射性的手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眼里已经晕出了一丝雾气,像早春里被人揉虐过的山茶花,眼尾带着浅淡的红。 谢早想着撒米亚的话,还是觉得要做好这份工作,把鱼团捞了起来,转过脸来,继续努力垫脚餵大鱼。 德兰·溱却是在谢早转过脸来后狠狠地震住了,他视线深深落在谢早眉眼间,深邃的眸瞳仿佛被一团雾气遮盖住了,透着极致的威胁。 谢早被这气势所吓,举鱼团的粉白手指抖了抖,声音可怜又柔软:「大……鱼。」 德兰·溱冷冷开口问道:「我叫什么?」但他还是稍稍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他眼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小傻子,里面尽是无从遮掩的暗沉。 谢早被那眼神看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白玉耳尖透红了,脚趾都忍不住害羞地蜷缩起来,眼里的雾气扩散,仿佛要把人淹没在勾人的甜湿气里,他声音软而颤抖: 「青……溱……青……溱」谢早依旧不太分得清前后鼻音,舌尖捲起又躺平,吸熘出一滩湿润的口水。 很傻。 又很蠢。 德兰·溱用粗长有力的鱼尾尖抵住水箱底部,整个身体直了起来,他绝美的面容和开口处齐平了。 这个角度,他眼神稍微比谢早的眼睛更好,透着一股俯视的压迫和霸道。 第136页 德兰·溱将唇上的快速凝结出来的血痂一点一点吃掉。 他嫣红细长的舌像是某种情绪的代表体,折磨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本就嫣红如血的唇瓣弄得更加伤痕累累。 「真乖——」德兰·溱说道。他的语气平淡而奇特,却透着一股极致的渴望和意犹未尽。 谢早将鱼团举了起来,因为双手用力的动作,漂亮的锁骨很明显的凸起。 德兰·溱带着噗爪的手似乎不经意的在凸起的骨骼上划过。 谢早娇气,瑟缩了下脖颈,他举的很累,见着大鱼没有吃他餵的食物,不由催促道:「谢早……餵……快……点吃。」 德兰·溱似乎是促狭的笑了下,他胸腔震颤,身下的鱼尾也抖动了起来,浓墨浅淡的蓝色,在颤动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塞壬低头,艺术品一般冷白如玉瓷般的噗爪握在了谢早手上。 明明远看似乎精緻秀气到不可思议的噗爪,这样近处看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宽大,比例依旧完美的无可挑剔。 修长的指连着中间透明的黏膜,几乎把谢早的手完全包裹住了,像四面八方裹紧的蝉蛹。 触感有些凉,更多的是湿滑,带着无尽潮湿暧昧。 谢早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这只大鱼的可怕之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纹丝不动。 德兰·溱没有在意小傻子的拒绝,在他看来,这一点小挣扎,简直是轻柔暧昧的调情。 塞壬的大掌没有用什么力气,却能把谢早的手紧密不失温柔的固住不动。 德兰·溱格外享受小傻子带着温热的皮肤,惑人的眼尾似乎微微挑起,眼神都变得温和慵懒起来。 非必要的话,他并不想弄痛属于他的小傻子。上次他的事已经让他知道这个小东西的娇气柔软,除了在那种时候,他乐意看谢早的可怜雾气的眼。 别的时候的话,他还是愿意宠着这个小玩意儿,并不希望他受到什么伤害的。 「谢早餵我吃。」德兰·溱抬起眼睛,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点挑逗和安抚。 说完,他修长的掌紧密包裹住谢早的手背,承担了所有的重量。他就着谢早拖着鱼团的手掌心吃了起来。 他不像第一次一样一口吞下,相反,他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吃鱼肉,他高挺的鼻尖偶尔会碰到谢早的手心。 咬鱼肉的时候,尖利的牙齿和唇舌也会不禁意间贴到谢早的掌心处。 ☆、当我饲养人鱼王(28) * 他不像第一次一样一口吞下,相反,他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吃鱼肉,他高挺的鼻尖偶尔会碰到谢早的手心。 咬鱼肉的时候,尖利的牙齿和唇舌也会不禁意间贴到谢早的掌心处。 人鱼的牙齿很尖锐,尖利的齿尖有助于他们刺破猎物的厚实皮肤。 此时,尖牙轻轻叼起谢早的一点皮肉,任着软腻的皮肉在齿间滑落,带起一点酥麻的痒意。 谢早踮起脚尖久了,有些疲惫,额上也起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粉成一片。 他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溱……快吃!」 塞壬听见小傻子喊自己的名字,停下嘴里的动作,抬首目光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咧嘴将鱼肉吞吃下去,伸手将谢早额上的汗珠擦拭干净了。 人鱼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歇在有些发热的额颊上,谢早忍不住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把脸凑上去给塞壬摸。 德兰·溱轻笑了一声,噗爪仔细将小傻子的脸摸了个遍。 「谢早,先坐一会儿,再来餵我。」 塞壬的声音很淡,声线像雪线一样清凉平静,明明是有些软和的话,却带着一点威压和压迫。 谢早虽然是聪明了一些,但是还不能由浅入深,能听懂语气。 没头没脑,没有烦恼。 谢早有些高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早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餵塞壬。 塞壬没有很过分的举动,只是偶然会摸一摸谢早的脸庞。因为慢慢吃会让谢早很踮脚很辛苦,塞壬接下来都是一口吞的。 半米直径,一米多高的大桶,都被塞壬吃光了。塞壬只有腰部的胃囊略微凸起,让人很难想信,这么多的食物,在人鱼的身体里是怎么储存的。 莫非人鱼的体内还有特殊的空间,能够储存食物? 正在看摄像的撒米亚想到这点,唰唰记在了便携笔记本上。 「饱……没?」谢早拍拍肚皮,看着大鱼问道。 谢早的白色衣服早就汗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纤细无比的腰线,和单薄胸膛前的微微突起。 他拍肚子的时候,瘦弱的手压扯住汗湿的衣服,使得上面痕迹更明显了。 白色带汗的衣服隐隐透出被稍微压瘪的一点微弱漂亮的粉意。若隐若现,惹人怜爱。 德兰·溱视线近乎垂涎的落在小傻子的腰线和胸膛上,隐在漂亮下颔和曲卷黑髮的粗壮喉间上下浮动了一下。 德兰·溱将自己捲髮往后剥开,露出宽广的胸腹,腰上线条流畅的人鱼线沾着水珠。 他略转过身体,只将自己被黑色捲髮遮掩的背部对着摄像头。 他健壮有力的腰身向前勾引般的晃动了一下,漂亮有力的腹肌因为发力紧紧绷起,充斥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和欲诉未达的渴望。 第137页 德兰·溱伸手用噗爪摸了自己腰腹间一把,撩起的水珠像是极致欢愉时剥落的汗水。 水下,蓝色的人鱼尾根处的细嫩黏膜煽煽合合。 塞壬的声音好听低沉的不像话,懒懒的,像是睡醒的清晨在情人身边喃喃耳语一般:「谢早,看,这里已经饱了。」 谢早朝大鱼的肚子看去,果然有些圆的凸起。是吃饱了的样子。 谢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准备出去吃饭。 这么辛苦,他肚子已经瘪了。 德兰·溱也没有拦着谢早走,只是视线看着小傻子走出灰黑色大门,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和刚开始一样,背靠着水缸,假寐。 他现在还没有恢復能力,心里隐藏着极致的渴望。 潮期已经来了,若是一直压下去还好,但是一旦破戒,还品尝到了极致的滋味,这忍耐,就变得难以让人接受了。 之所以没有对小傻子做什么,是他不想自己的事被别人围观。 撒米亚激动的把谢早迎了出来,叫了个研究员带着谢早去食堂吃饭,自己独自进入了灰黑色大门。 撒米亚走进塞壬的宫殿里。在离水箱十米的距离就停住了。 塞壬听见动静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这丝毫没有让撒米亚沮丧,反而让她更有把握了。塞壬王果然对谢早是不同的。 沉默了半个小时后,撒米亚看了看了看表,主动开口道: 「塞壬王,我想和您做一个交易,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水箱里的人鱼毫无动静,似乎是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撒米亚依旧没有恼怒,比起她平时的冷艷暴躁,这会儿可是分外的好脾气了: 「您若是和我合作,谢早才能和您见面。若是您不答应,过几天宋钰回来,便没有机会了。您想必也是知道宋钰的性子的,谢早不会被他允许踏入您这里一步。」 塞壬的捲髮颤了颤,低迷好似天籁的声音在宽广的实验室内响起:「哦?怎么合作?」 撒米亚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拼命克制自己的欢喜,但她粗重的唿吸声还是出卖了她: 「您配合我的研究,让我作出一定成果,有了成果,我会在这次计划拥有更高的地方,足够和宋钰平起平坐,到时候,我会向上面申请谢早为您的专属饲养员。」 「专属?」塞壬将这两个字反覆在舌尖咀嚼,平平无奇的发音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美妙了起来。 听着塞壬王明显愉悦的声调,撒米亚垂眸,掩盖住自己有些失态的神色。 …… * 撒米亚一脸高兴的出了实验室,随即没一会儿又恢復了平日的冷艷作态,但从她随着走动间飘扬起的髮丝,可以看出远胜平常的自信。 撒米亚赶到食堂的时候,谢早已经吃饱了,没有宋钰的管教,小傻子难得吃了一顿饱饭。 谢早正挺着肚子打这饱嗝:「嗝~嗝~嗝~」 小傻子打饱嗝的时候也秀气可怜极了,唇瓣半张开,舌尖一颤一颤的。 撒米亚因为谈拢了一桩大事,看着谢早哪里都顺眼,瞧着他这副小仓鼠的模样,一时母爱大发,将人楼进了自己绵延高耸的山锋里。 系统000张着手指,捂着眼睛偷看:『嘤嘤嘤,美女的埋胸~宿主艷福不浅吶~』 ☆、当我饲养人鱼王(29) * 谢早几乎要唿吸不过来,挣扎在像云层一样的柔软里。 索性撒米亚发觉到不对,松开了,小傻子可是有哮喘的,得小心一点才好。 撒米亚把谢早送回宋钰的别墅里睡觉,等着人睡着了,才赶回塞壬的宫殿去。 整个下午的时间,撒米亚都在给塞壬进行实验测试。 他们之前和宋钰一起做的实验,是不需要塞壬主动参与,只是用机器检查人鱼的各项指标,或是从塞壬身上提取血液、细胞、组织等研究成分和功效,或是给塞壬餵和注射一些药剂,观察塞壬的身体变化。 这些都是不需要塞壬的配合,就能得出实验结果的实验。 而这些单调精密的研究,撒米亚的思路和速度都比不上宋钰的,她要在这次研究计划中的贡献度超过宋钰,就得做其他方面的研究——需要塞壬配合的,生物体客观表达的研究。 撒米亚和塞壬的合作内容便是这个,塞壬让她做出一份出色的研究成果,提升他在团队里的话语权。 撒米亚就帮塞壬争取到,让谢早成为塞壬的专属饲养员的机会。 赛壬答应了,所以撒米亚洲一下午,都在赛壬的宫殿里,在塞壬的配合下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日暮西斜,撒米亚的研究还没有停止,她面上是偏执的疯狂和热死,人鱼这种强大而迷人的生物,真是神秘的不可思议,越研究,越叫人难以自拔。 塞壬粗壮修长的蓝色尾巴在水箱里摆动了一下,如深海一样深邃神秘的漂亮瞳孔里闪过几丝不耐:「今天就到这里了。」 他声音凉而淡,并没有显露惑人的勾引。 撒米亚面上带着狂热的红晕还没有退散,被这仿佛冻结深海一样的冰凉给彻底惊醒了: 「哦,好的,请您先休息,我会照顾好谢早的。明天早上九点,我会把他送来给您餵食。」 撒米亚声音恢復了以往的淡定,十分识时务的说要去照顾小傻子,而且还机智的抛出了诱饵。 第138页 虽然她仍旧捨不得就此抽身,但实际上,这一下午的研究内容足够她费不少力气消化了。 撒米亚脸色似乎和善了一些,勾首一沉,在水箱里游了起来,绝美的粗长鱼尾在水波的折射下流溢溢出惊心动魄的美丽,令人心驰神往。 撒米亚略松一口气,这样说果然让塞壬满意了。她不看多看塞壬美丽的身姿,转身离开了。 撒米亚去宋钰的别墅的时候,谢早还没有醒,她把人喊了起来,带他去食堂吃晚饭。 地上有些潮湿,方才下午的时候刚下过雨。 踩着湿泞的土地,撒米亚不由放缓的步调,该修一条水泥路了。 「谢早,明天你的任务还是去餵那条大鱼,你喜欢他吗?」 「喜……欢……大鱼。」 谢早高兴回答道。 撒米亚并没有牵着谢早的手,她怕谢早身上沾染了自己的味道,被塞壬王闻到了,会被他所不喜。 谢早走的比撒米亚还慢,细瘦的手还反覆去牵撒米亚的手,都被撒米亚不动声色的躲掉了。 谢早见牵不到手,一时有些委屈,声音可怜又委屈:「牵……些早。」 撒米亚垂头看了眼这个小傻子,原本枯燥的头髮已经变的蓬松柔软,因为睡觉滚动,此刻正乱翘着,越发显得脸小·可怜。 怎么这么会撒娇呢? 撒米亚忍住要去抚平小傻子头顶的冲动,叮嘱道:「明天谢早依旧去餵大鱼,餵完了大鱼就可以吃饱饭,然后我会给谢早吃零食、看电视。」 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 这些好处完全吸引走了谢早的注意力,他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委屈,有些高兴的跟上了撒米亚的步伐。 …… * 第二天。 撒米亚先给塞壬打了肌无力的注射液,就匆匆赶回自己实验室研究了。外面的实验室只守了几个撒米亚信任的助手。 灰黑色大门内,塞壬的宫殿里。 撒米亚昨天看摄像的时候就发现水箱的开口处过于高了,这次就把开口放低了,还开大了一些。 依旧是满满一桶新鲜鱼肉,还夹带了一些浆果,樱桃和草莓。 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 塞壬也是需要吃水果补充维生素的。 谢早先给大鱼打了一声招唿:「大……鱼……谢……早……早。」 塞壬在谢早进来的时候就游到了开口处,等着他的小傻子过来。 他很轻易的听懂了谢早的话,还回了一句:「谢早早啊。」语气带着淡淡的勾人意味。 人鱼的声音似乎发声很特别,让人耳朵都酥麻震颤。 谢早伸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手笨的力道似乎是重了些,娇嫩的皮肤留下一抹靡·艷的胭脂色。 塞壬眼睛眯起,看着那由淡转浓的绯红,细长猩红的舌尖擦了擦自己的牙尖。 「餵我,谢早。」塞壬清晰地说道,他粗长的尾巴抵住水箱底部,将身体支撑到一个合适的高度。微微俯瞰谢早,将下颔稍稍抬起,露出精緻、骨骼分明的喉结。 谢早应了一声,然后去水桶里摸鱼,鱼团依旧是两三斤重的样子,被剖好后,用水枪沖洗掉了上面的血渍。 下手依旧有些凉,谢早娇嫩的敏感的手指立马蔓延出一片粉意。 水箱开口的高度很适合谢早,谢早很轻松的就把鱼团举了起来,双手捧着送到了绝美的塞壬眼前。 塞壬瞳孔里尽是小傻子双手捧着鱼团,用近乎虔诚的姿势投餵自己的模样。他垂眸,鸦羽一般黑亮纤长的睫羽里尽是生息明灭的浪涛。 谢早疑惑的看着这只漂亮的大鱼,突然开窍一般的说道:「清……溱……」 依旧是不太分的清前后鼻音,语调里有种无知的可怜。索性这次,很快就说清楚了。 德兰·溱修长的手指把小傻子唇角滴落的涎水给擦掉。然后宽大的手掌覆盖住谢早的手,优雅的垂首慢慢吃了起来。 谢早不用垫脚,只需要站着,手掌上的鱼团的重量也被分担走了,只有掌心被冰冷的鱼团占据着,然后被人鱼的唇、齿、舌、不经意间慢慢的挨触到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30) * 谢早不用垫脚,只需要站着,手掌上的鱼团的重量也被分担走了,只有掌心被冰冷的鱼团占据着,然后被人鱼的唇、齿、舌、不经意间慢慢的挨触到了。 暧昧的气息在人和另一神秘危险的绝美生物之间酝酿着。 撒米亚今天给谢早选了一件蓝色的上衣穿着。 塞壬身下的蓝色鱼尾和谢早的蓝色衬衫相互唿应。绝美的人鱼垂首吃着蓝色人类捧在胸前的食物,人鱼漂亮的首挨着人类的单薄胸膛很近,几乎就要铁贴上去了。 塞壬略有潮湿的唿吸喷洒在谢早的鼻息间,带着一股惑人的香和隐隐约约的挑逗。 德兰·溱宽大的噗爪包裹住人类的手掌,严丝合缝,亲密的宛如天生纠缠。 塞壬的头勾着,他的身躯紧贴着水箱壁,精壮的胸膛从开口处伸出来,漂亮的黑色长捲髮贴在身前人类的单薄瘦弱肩背上,被细润的水珠渐渐泅湿。 蓝色被水润湿,变成更深的深蓝色。 德兰·溱把小傻子的手往前扯了扯,谢早的身体更加挨近水箱,几乎贴了上去。 第139页 远远看去,绝美塞壬的修长漂亮的蓝色人鱼尾根处,正对着水箱外的人类的胯骨之间。 水箱壁是透明的,很纤薄,遥远看去,他们仿佛贴在了一起。 德兰·溱将鱼尾击打着水箱壁,带着一种特别的律动感。 德兰·溱眼尾变得带着潮湿的暧昧。 昨天的进食,已经叫塞壬恢復了力气,许多天来,接连的肌肉注射液已经被身体所习惯,若要生效,则要加大剂量。 塞壬如深海巨兽一般危险的瞳孔明明灭灭几瞬息,外间等候的研究人员们不知道何时昏睡了过去,巨大的投影银屏上一片沉寂的昏暗。 饲养者像极其可口的食物一样,被兇残的捕猎着叼回了囚禁的水箱内。 囚禁的依旧只有一个,亲密相连,合二为一。 蓝色被剥落在地面。三件衣服。 谢早的小腿,被飘摇的水流时不时沖刷着,带来细微的痒意。又时不时离开了水,被盪在了半空之中起起落落,像乘着海洋的浪花起伏沉溺。 修长的蓝色鱼尾像海藻一样,缠绕住自己可口的猎物,又像远古兇残的巨蛇,狠狠缠溺着被叼回来的食物,带着至死方休的决心。 水波,潮湿,暧昧的红湿,无力的委屈和拒绝。 水箱再次平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德兰·溱看了一眼指向十二点的时钟,停了下来,喟嘆般在小傻子嫣红的耳垂边道了句:「谢早真好呢,真是哪里都好。」 「咕叽」一声声响后,漂亮修长的人鱼尾根处细腻的鳞片完全闭合。鳞片似乎惬意的在水波里抖了抖,带着欣喜与餍足。 塞壬漂亮人鱼线上的汗滴渐次滑落在水里,寻不到踪影。 德兰·溱修长有力的手将小傻子抱出了水箱,谢早站都站不稳,眉眼可怜的被汗泪润湿,睫毛黑湿。 塞壬爪上的尖利指甲伸了出来,在另一只噗爪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一滴红中带着诡异蓝色的血滴流了出来。比起之前伤口处流出来的血,这一滴里面的蓝色似乎更加浓郁。 德兰·溱将这一滴血餵进了谢早嘴里:「谢早很乖,这是奖励。」 一股既温热又清凉的气息充溢全身,谢早只觉得浑身暖融融,浑身都不适都消散了一些。 「这是……什……么?」谢早感到很奇怪。 德兰·溱却没有解释,只是又说道:「谢早把衣服穿好,会穿衣服吗?」 谢早点点头,笨拙的穿起衣服来。 德兰·溱神色愉悦的窥探着小傻子弯腰伸手之间流露出来的春光,眸色瞬息万变。 德兰·溱伸手将装食物的桶拖了过来,伸出尖利的噗爪,兇残的吞咽起食物来。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咀嚼,绝美脸上的小巧唇瓣裂开,便是尖利的牙齿和血盆一样的大口。 德兰·溱将一桶鱼肉几分钟解决完时,灰黑色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有人来了。 塞壬迅速将桶推回原来的位置,绝美的脸上恢復一向的清冷。 只有腰腹处微微涨起的弧度,说明这只人鱼已经吃饱了。 撒米亚进来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31) * 塞壬迅速将桶推回原来的位置,绝美的脸上恢復一向的清冷。 只有腰腹处微微涨起的弧度,说明这只人鱼已经吃饱了。 撒米亚进来了。 她才从研究种抽出一点精神来看了下时间,就发现已经十二点了,赶忙出了实验室来接谢早。 她视线轻轻从塞壬身上掠过,又看了眼小傻子。气氛很和谐,谢早看起来没有被欺负,塞壬王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塞壬很悠闲的在水箱里摆着鱼尾,懒懒的撩开眼皮,施捨了个眼神在她身上:「下午过来吧。」 撒米亚手指激动的攥了攥:「好。」 撒米亚把谢早带出了灰黑色大门,外间的助手们早就清醒了过来,没有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 撒米亚问了几句话,见着确实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才带着谢早满意地离开了。 因为心里期待下午的研究,撒米亚也就没有发现身边的人的一点异常。 谢早宽松运动裤下,有细微晶润的淡蓝色液体在纤细白腻的小腿上缓缓流下。极细的一条,流动的蓝色在白光下闪烁着分外美丽和惑人的光泽。 古云,越是力量强大的生物,子嗣就越艰难,被上天眷顾、近乎深海之子一样的人鱼一族,也有的这样的困扰。 人鱼一族中,越是力量强大的塞壬,繁衍也就越艰难,优胜劣汰的他们也更加少而精,而色泽质地,也是漂亮的不像话,像是世间稀有的珍宝一般。 撒米亚照常带谢早去吃了午餐,然后把谢早送回宋钰的居处,守着他睡着。 谢早腿上留溢的蓝色液体早已停止,只剩下一点黏腻浅淡的痕迹,沾在上面。 撒米亚看着小傻子身上的衣服有些湿,给他去浴室放了洗澡水,又给他找好睡衣放在床上。 她准备出房间避一避,蓦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拉开了些谢早的衣领,不贵过扫了一眼就又放下了。 撒米亚眼神闪了闪。 没有痕迹,这就证明塞壬没有恢復力气。 撒米亚不觉得要是塞壬对注射液生了抵抗力,有了力量,能忍住不对谢早下手。 第140页 撒米亚放心的走出房间等着。 撒米亚不会知道,谢早脱完衣服后,他的腰部以下的地方,遍布痕迹。 鱼鳞片割缠皮肤纠缠出来的痕迹,唇舌烫印出的烙痕。像是熟透后飘落在地上的桃红花瓣,一层叠一层,深浅渐递,带着烂熟的香甜。 撒米亚等着谢早洗完澡出来,守着他睡着后,才起身离开,去塞壬的宫殿。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一架直升飞机落在了亚斯岛上。 风尘僕僕的宋钰回来了。 撒米亚正带着吃完晚饭的谢早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 门口突然传来密码锁的「滴滴」声,撒米亚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宋钰一脸寒意的进来了。不过几天没有见,青年已经消瘦了一大圈,但身上的气息越发压迫了。 宋钰走上前去,一把掐住撒米亚的脖颈,将她的头撞到墙上去。 青年的语气森森冷:「你就这样乱动我的人。」他从小傻子身上闻到了不属于他的气味。 撒米亚挣扎着:「你……敢!咳咳!」 她伸出穿着高跟鞋的脚,用力往男人身上踹去,长领的衣袖口滑落一柄瑞士刀,转手捏住刀把,朝着宋钰的胸口刺去。 宋钰将踹过来的脚扭折,后退了一些,避开了刺过来的刀。 撒米亚的脖颈终于被松开,她忍住钻心的疼痛,做出作战的姿势,防卫着眼前的宋钰: 「你要是敢杀死我,联盟饶不了你的。」 谢早被两人的动静惊醒,从电视上挪开视线,结果就看见宋钰和撒米亚在打架,他多看了两眼宋钰,似乎有些认出来他,张口喊了一句: 「宋……宋钰。」 宋钰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谢早,然后把视线转回撒米亚身上:「是不能,但我也不会让你死。」 宋钰一个旋飞,将撒米亚手中的刀踢落。撒米亚抵抗着青年带着隐隐怒意的攻击,不过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撒米亚被宋钰压在墙上打,撒米亚已经被打出了内伤,从嘴角溢出了一口血。 宋钰冷冷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冷艷美人,冷声开口道: 含#哥#儿#整#理# 「这次给你一个教训,当然你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等着这次计划完成,我想你要小心我的报復。」 撒米亚喉间涌出一股腥甜,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钰转身,想去看一下自己的小傻子。 谢早在闻见血腥气的时候,早就害怕眼尾发红,瑟缩着躲进了沙发底下藏着。 宋钰就只看到一点露在外面的屁股尖。他忘记了小傻子害怕血腥气这件事了。 他心里的怒气突然就散了。 宋钰将撒米亚单手抱起,开门,像扔死尸一样扔了出去,又打了个电话叫韩雾过来把人带走。 韩雾知道宋钰回来,也是战战兢兢害怕不已,这会子听到宋钰没找自己的麻烦,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赶到别墅外,见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撒米亚后,背后不禁发凉。 宋钰可不像是不记仇的人。 * 宋钰把地上的血渍处理了一下,又喷来点空气清醒剂,才走到沙发边,说道: 「谢早,宋钰回来了。」 沙发底下的屁股尖抖个不停。 宋钰没有办法,伸手将人抱了出来。 小傻子像只被从母兽怀里拖出来的幼兽,眼睛水雾雾的,可怜的缩成一团。 宋钰将怀里青年弓着的嵴背温柔又强制的抚平,嘴里哄道:「没有味道了。」 谢早迷迷煳煳的喊了句:「宋……钰。」 语气很湿,像是被雾濛濛细雨打湿的嫩草,鲜嫩中带着无辜的柔弱,引人摧折。 他似乎听懂了一般吸了一口气,脸色却瞬时不好了起来。 谢早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嘴唇张的很大喘息着,眼神似乎有些溃散。 宋钰脸色白了白,他才想到自己之前焦躁的时候抽了两根烟。烟味让小傻子又病发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32) * 宋钰脸色白了白,他才想到自己之前焦躁的时候抽了两根烟。烟味让小傻子又病发了。 宋钰将往下滑落的人往上託了托,手臂从腰背环到了谢早的后脑勺,这是一种保护又禁锢的动作。 宋钰的另一只手将谢早的唇鼻温柔的捂住,宽大修长的手掌足足遮盖了怀里的人的大半张脸。 谢早窒息般的颤抖挣扎着,宋钰将自己有些消瘦却依旧温暖宽阔的胸膛压下去,带着毋庸置疑的霸道和保护。 心脏紧贴着心脏,隔着薄薄的血肉,一颗跳动得极快,另一颗仿佛追赶一般的也跳快了,维持着同样的频率。 更宽广的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似乎更有力气、更霸道一些,跳动的很快、微弱些的那一颗,被掩盖在这颗强有力心脏的跳动中,宛如被娇藏了起来,紧实地遮盖在它的羽翼之下。 短时间的闭气,谢早喉间发出微弱的喘息声,眼睫黑湿,眼角眉间带着一抹绮丽的绯红。失去了氧气的机体渐渐无力起来了。 宋钰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变缓了,修长有力的手将细弱的脖颈抬起来,唇狠狠地压了下去。 「咚——,咚——,咚——」 第141页 唿吸交错,空气从健康的鼻腔吸入,过滤,携着绵绵爱意和占有欲,被送入病态的另一方。 宋钰抱着人往楼上走,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暧昧未歇,唿吸未止。生命以另一种方式被赐予。 浴室水声淋淋,温热的水打在冰凉的地板上,溅起一室的潮湿暧昧,也沖刷走了恼人的烟气。 宋钰看着喝了药睡着的小傻子,脸上的神色冰冷了起来。当他将谢早的裤子脱掉时,一切的热情都消散了。 他的小傻子身上,残留着别人的痕迹。 他无法联繫上韩雾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他担心小傻子,却一时半会儿离不开。 他的妹妹先天的心脏病,每次发病都是又凶又急,这次更是尤为兇险,差点就挺不过来了。 他焦躁担心的等候着,一时为妹妹担心,一时恨不得迫不及待的回来看小傻子。 在手术医生宣告手术成功的那一刻,他笑了一下,转身就开了一架直升机飞回来。 * 撒米亚虽然伤的很严重,岛上的医疗设施却极其优越,只做了个手术,撒米亚就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等待康復了。 「去帮我把密码箱拿过来。」撒米亚对着眉眼被黑长头髮遮住的阴郁青年说道。 周蔚然点了点头,起身去帮她把东西拿了过来。 撒米亚开了密码锁,里面是一只深红色的药剂。 周蔚然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 撒米亚慢慢拧开试管,仰头就要将它喝下去。 一只久不见阳光的冷白手握住了撒米亚的手腕。 「你想好了,确定要喝这个?」 周蔚然被黑髮遮住的眼睛眸光深沉,这是第二条人鱼的血液配制的失败药剂,效果不明,说不准会变成非人非鱼的怪物。 青年的声音意外的好听,起初还有些久未开声的沙哑,到后来,就宛如玉击佩环般清脆悦耳。 撒米亚听见这声音也有些惊异。她没有回话,只是垂着眼睛,视线似乎落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点上,她挣扎了片刻,脸上恢復坚定。 撒米亚仰头一口喝下。 透明的药剂试管跌落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块。 撒米亚身上勐地涌起了诡异的花纹,浑身青紫,诡异吓人的艷红血管在身体表面游走。她痛苦的缩成一团,冷汗瞬时就浸湿了衣服,疼痛的呻吟抑制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周蔚然把视线落在撒米亚身上。 塞壬计划的超级天才,可是能扛过人类能承受的最高等级的疼痛的,可撒米亚如今却失态了。 周蔚然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将房间的安全设施打开后,转身出去关好了门。 所有的声音被封禁在隔音效果极好的墙体门板之中,没有一丝能够逃逸出来。 这或许是某种怪物的产生。 * 第二天的时候,塞壬的宫殿没有人去。 塞壬计划的研究员们消息灵通,组里的两个大佬要掐起来了,他们很有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的识趣和聪明劲儿。 德兰·溱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背靠在水箱壁上懒洋洋地倚着。 塞壬被乌黑捲髮遮盖的耳腮颤了颤,里面尽是时针的滴答声。 已经超过九点了。 塞壬的尾巴狠狠的扬起又落下,砸在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的同时,也在水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危险漩涡,带着能搅碎一切都暴躁。 德兰·溱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这是「那个」人类回来了。 只有宋钰回来了,撒米亚才会无力抵抗,让他们之间的合作终止。 宋钰。宋钰。宋钰。 德兰·溱默念这个名字,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个人类真是可恨,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他杀了,开膛破肚,一口一口的撕碎吞掉。 德兰·溱眯了眯眼睛,深海一样的眼眸里深蓝一闪而过,他的心情不由愉悦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那个人类他,不,宋钰或许已经不算人类了。他的身体里涌着雅客人鱼一族嫡系王族的血脉。 人类捕获的第三条病弱人鱼,实际上应该是雅客一族曾经的王——雅客·薰怜。 至于宋钰本身,确实本身是人类了,可人鱼一族有秘术,能将血脉分神生育传承下去,只不过实行这种禁术的条件很苛刻,代价也极其惨烈。 宋钰身上之所以有雅客一族血脉的味道,应该是雅客·薰怜燃烧了血脉、寿数,将血脉给了宋钰。 塞壬一族,这种方式,多是为了爱人。雅客·薰怜应该是爱上了宋钰,又得不到回应,才偷偷的把自己一切传给自己所爱的人。 但是宋钰并没有激发血脉,因此他第一次见到宋钰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还是后来小傻子身上携带的浓郁的宋钰味道,才叫他认了出来。 德兰·溱想到这里,有些心情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深邃眼眸里浅淡的蓝色,像是风和日丽的温柔海面。 他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将宋钰的血脉激发。 塞壬生来兇残,塞壬的血脉激发的过程更是兇残,会让人忍不住杀虐,变成喜食生肉饮热血的非人怪物。 到那个时候,宋钰必定被人类所排斥。 ☆、当我饲养人鱼王(33) * 第142页 他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将宋钰的血脉激发。 塞壬生来兇残,塞壬的血脉激发的过程更是兇残,会让人忍不住杀虐,变成喜食生肉饮热血的非人怪物。 到那个时候,宋钰必定被人类所排斥,也必然会身败名裂,被人类恐惧驱逐,甚至研究。那他还怎么能来霸占他的人? 再等到他的虚弱期彻底过去,就能把小傻子带回自己的巢穴里藏着,几月几年的粘腻在一起,努力为繁衍做打算。所以暂时的不能在一起不算什么。 并不是他不嫉妒愤怒,只是他如今正虚弱,宋钰虽然没有激发身体里的血脉,但是他的身体早就被人鱼的血液改造了,再加上宋钰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技能格外强大,所以如今的战斗力早就达到了远超人类的水平。 虚弱期的他想要将宋钰完完全全的杀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濒临死亡的威胁很容易叫宋钰激发起血脉里的保护机制,让他突然爆发,到时候失败的就是他了。 人鱼痴情且长情,但也不是迂腐的生物,他们要的不只是短暂的欢愉,而是万无一失的长情陪伴。 * 宋钰不肯让谢早来餵塞壬,韩雾只能让其他的饲养员来餵塞壬。 塞壬心里有了主意后,心情畅快了一截。 韩雾带着其他饲养员来餵食,他也没有拒绝,只是把捲曲的头髮往耳后稍微撩了撩,露出那张天生天赐般的完美脸庞,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不必叫这些小傻子来餵我了,把桶拿过来我自己吃。」 韩雾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更要命的是耳朵里的格外惑人的声音。塞壬智慧极高,早就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但是很少说话,更别论这句话还是单独对他说的。 他忍不住抬眸,就看见塞壬深海一样黝黑深邃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他脸霎时间红了。 把带来的新饲养员带了出去,韩雾把装着食物的桶给放进了水箱里。 他还没有昏了头,觉得自己亲手去餵食,这只美丽的塞壬会赏他的脸。 * 今天一大早醒来,谢早就囔囔着要去餵鱼。 谢早迷迷煳煳去上了个厕所,又去刷了牙。 宋钰做好了早饭,一锅熬的香甜的海鲜粥,还有喷香的葱花蛋卷,外加温好的热牛奶。 宋钰给小傻子盛了一碗海鲜粥,又拨了几个葱花蛋卷在盘子里装着,还用浅口碗倒满了牛奶。 谢早很快就把粥喝完了,蛋卷也解决掉了,最后一口一口地舔着碗里装着的牛奶。 宋钰很喜欢看小傻子舔东西,他幽深的风眼挑起一种痴迷的弧度,清俊精緻的面庞十分专注。 偏偏小傻子脸上的表情单纯,尽是鲜嫩的懵懂无知,两者间迥然不同的对比 谢早舔了好大一会,终于喝完了,他还十分乖巧的把碗捧起来, 见着小傻子吃完,宋钰才有些可惜的把视线收回了,他将谢早的碗拿了过来,又倒了一碗牛奶。 谢早眼睛都亮了,嘴里分泌着唾沫,声音含煳又高兴的问道:「是、我、的、吗?」 「不是,」宋钰拿起碗来,嘴唇贴着壁沿喝了一口,墨黑如寒星的眸子看了小傻子一眼: 「谢早的已经喝完了,这是宋钰的了。」 谢早视线仍是依依不捨的在碗上面游移,宋钰垂着眼睫专心的喝牛奶,没有要给谢早喝一口的打算。 宋钰把牛奶喝完了,青年的舌很宽大,几个卷伸,就将碗壁舔的一干二净。 平时这霸道的唇舌,也将谢早瘦弱鲜嫩的包裹的密不透风,侵占意味浓烈。 谢早失落的看了桌上的空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没有吃饱的肚子,脑子里想了一会儿,说道:「谢、早、要、去、餵、大、鱼。」 餵了大鱼就能吃的很饱,跟宋钰说饿,宋钰不会给他吃饱,除了晚上的时候,他很累了,宋钰才会让他吃饱。 谢早思考了这些,说出了这个自认为很机智的打算。 宋钰听到这话,脸色难看了起来,他语气有些不愉: 「谢早就这么喜欢大鱼吗?」 谢早点头:「大、鱼,漂亮!不、累,可以吃、吃饱!」 宋钰粗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锋锐的凤眼里满是浓厚黑沉,他似乎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缓,却还是带着深深的嫉妒: 「宋钰才回来,谢早不想宋钰吗?谢早去餵鱼,宋钰就要一个人在待着,好可怜。」 说完,宋钰底下头,显得有些可怜,只是被浓睫遮掩住的黑色眸瞳里,尽是深厚的怒气和偏执。 谢早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傻了,他的智商似乎一点一点在回升,他绞尽脑汁的想着,面上满是纠结: 「宋钰……和我……一起去……餵大鱼,然后……谢早回来……陪宋钰。」 谢早很少能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而且还很有条理。 宋钰听了这话,清俊的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嫉妒压过欣慰,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谢早真是聪明了啊,都知道如何分配时间了!」 谢早也听出了宋钰语气里的寒意,紧着臀部站了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像只受惊的可怜小兽。 宋钰看着小傻子这个样子,更气了,但是瞧着小傻子可怜的模样,却有些心疼。 第143页 小傻子就是这样没心没肺,还不自知的会讨好男人,叫人只想将他娇着宠着最好,像个勾人无情的妖魅。 宋钰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打开了电视,放了一个谢早最喜欢的动画片。然后又拿了些零食过来,摆在桌边。 谢早果然不再说要去餵塞壬了,端正的坐在电视前,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今天岛上的天气莫名的很差,风大雨大,吹着没有关严的门窗噗噗作响。 ☆、当我饲养人鱼王(34) * 宋钰关好门窗,坐到沙发边上。 谢早果然黏了过来。 宋钰修长的手指在谢早瘦弱的背嵴上滑落,彩色的电视光印在黝黑的凤眸里,显得有些诡异深沉。 * 凌乱、布满汗水和血渍的床上,被单棉被一片混乱,撒米亚悠悠转醒,身上的异样已经消退。她似乎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什么在暗地里慢慢的改变了。 撒米亚从床上起来,她看了眼自己沾着血渍的衣服,下了床。 她的手脚都已经好了,甚至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充满着无尽的力量,这具身体被改造了,比以前强大许多。 她去了浴室,温热的水沖刷着身上的脏污,露出皎洁玲珑的躯体。 撒米亚对着镜子照了照,浴室冷然的白炽光的照耀下,镜子里的美人冷艷之极,若是更仔细的看一看,可以发现那双冷然的漂亮眼瞳里又浅钱的绿光也闪而过。 撒米亚发现了自己瞳孔的变化,略微定了定深,瞳孔又变得澄净淡然,变回了正常时的茶黑色。 她唿吸了几下,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她活过来了,并且成功的改造成功了。 撒米亚将之前得到的塞壬的数据,仔细处理验证,将研究成果总结成一个文档。 上传,发送。 等待结果。 撒米亚做完这一切后,将脏乱的床收拾了一下,把自己伪装成没有恢復的样子,打电话找了一个护工来。 宋钰让谢早一直看到了中午,才把电视关掉了。 两人吃来中饭后,宋钰将些早哄睡了,去了塞壬的宫殿。 吃饱喝足的塞壬慵懒的在水箱中游动,展示着美丽的鱼尾和健壮的身躯。 即使是不大的水箱,他的姿态也依旧优雅流畅,好像并没有被束缚到一般。 蓝色的修长鱼尾像是自然别致雕刻出来的艺术品,无论是线条还是力量,都那么恰到好处,令人心迷神醉。 宋钰只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这只人鱼故意给自己示威和夸耀。 果然是畜生,就只会动物世界里雄性的这一套。 宋钰的穿着,比起刚来的时候,要精緻很多。 墨兰色的衬衫,并没有严实的扣到最上面一颗,而是解了两颗,又用手剥了剥,露出精緻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上骨骼感厚重又粗大的精緻喉结线条。 说男人,辨鼻知大小。喉结则是能看出这方面的能力。看喉结,粗大凌厉的,通常在某市上也是兇残又勐烈。 凌乱的衣襟配上性感的锁骨和喉结,再配上一张看起来极其清俊禁慾的脸,格外的勾引人心弦。 宋钰下身穿着一条修长的灰黑色西装裤,包裹住修长有力的双腿。 明明外面雨下的很大,路上很泥泞,可他偏偏鞋上、裤脚上干干净净,不似常人。 宋钰走上前去,冷冷地看着水箱里漂亮的人鱼,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水箱上的开关,将水箱里的水通上了电。 水里滋滋作响,人鱼的绝美的鱼尾被电的稍稍颤抖,德兰·溱脸上眉头却没有皱一下,只是用幽黑的眼,冷面看着宋钰。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水里的电波似乎都要通过这灼热胶着的视线连结在一起。 德兰·溱眼瞳极快的由淡蓝色转变为如浓墨一般都深蓝,这一转变很快,浓墨一般的深蓝极其似黑色,又通过透明玻璃水箱的折射,这点微弱的区别,几乎完全被遮掩住了。 德兰·溱游上前去,贴在了水箱壁上,美丽嫣红的唇瓣张开,露出里面更加艷红的纤细舌尖,像恶魔一般启唇道: 「怎么,我享用过的人类就这么好用?谢早后腰上那颗隐秘瘦小的小红痣的滋味不错吧?」 宋钰凤眸里神色冷如寒冰,他视线凌厉的射向了面前的人鱼,不过片刻,又平復下来,眼底的怒意消散的一丝不弥,伸出修长好看手指轻轻的在水箱控制器上点了点。 宋钰眼尾勾起,斜肆挑屑地望了水箱内一眼。 水箱内的滋滋声更加勐烈了,德兰·溱的脸上疼痛的汗滴从眼睫上脆弱的滑落。 宋钰在水箱前站了三个小时,最大一档的通电力度,应该差不多了。 撒米亚这几天不知道从塞壬这里研究到了什么,他若是要在这个岛上有绝对的话语权,就得做出最大的研究贡献这也是他即使厌恶这条人鱼,依旧回来第一天就来实验室的原因。 宋钰又等了一会儿,观察着水箱里这条人鱼。 水箱里的绝美人鱼,已经无力的滑落到水箱壁底,绝美的脸庞被光滑润泽的捲髮凌乱的半遮盖住,隐约露出塞壬完美的侧脸线条,和一点开始苍白起来的形状姣好的唇瓣。 人鱼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即使水中通电,能够伤害到他,可依旧不能使人鱼的皮肤、头髮被电的焦黑。 第144页 ☆、当我饲养人鱼王(35) * 水箱里的人鱼已经看起来虚弱极了,宋钰却依旧不敢掉意轻心,这只人鱼,狡猾的很。 宋钰把电给关了,他们虽然有避电的防护服,可不敢肯定质量能比得过人鱼的利爪,要是破了…… 人类的身体可是承受不了高电压的。 一手拿着准备好的高剂量麻醉剂,宋钰将浓度和量都提高了好几倍,为了万无一失。 他直觉人鱼这种危险的生物很容易产生抵抗力,对他用过的手段,第二次时,必须加大加量。 宋钰打开水箱,谨慎的俯身过去。 塞壬似乎这次似乎真的被电倒了,或者是前段时间的取血伤了根基,让他的身体素质有所减缓。 宋钰扎针的时候它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半阖着眼睛,眼神失去焦距。 宋钰冷静的继续防范任何异常的发生,直到一管麻醉剂尽数注射到人鱼的身体里。 人鱼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身体无力的摆平摊直。 宋钰戴上手套,双掌伸到人鱼的腋下,把他拖着走。 人鱼修长有力的长尾疲软的在地上拖拉着。 各种仪器打开,抽血检验测试,宋钰在这具人鱼体上为所欲为。 塞壬的胸腔被打开,露出里面鲜活的心脏,蓝色的血管在外层浅薄的肌肉上狰狞遍布。 宋钰看了眼塞壬幽深眸瞳里残忍的怒意,浅淡的笑了,很斯文败类。 宋钰做实验的时候戴了眼镜,没有什么度数,只是为了更清晰。 若说平时的宋钰是极具东方韵味的清俊。这会,復古艷红的眼镜框架在挺拔的鼻樑上,则是多几分深不可测的神秘和凉薄。 他勾起唇角,冷冷地吐出一句:「畜生就是畜生,你拿什么跟我争,人类只适合生活在陆地,不能与你这种冷血食活体的畜生为伍。」 德兰·溱眼瞳里墨蓝色的光晕逐渐加深,他垂着长睫,默不做声。 深邃的眸底并没有怒意。 他在等待着麻醉效果过去的时机。 宋钰见着人鱼毫无波动,手下的动作更重了一些,近乎粗暴的给人鱼缝合着胸前的伤口。 手术线才缝合好没有多久,就有了开始癒合的趋势。 宋钰冷哼了一句。转身去拿麻醉剂,准备再给人鱼补一剂。 德兰·溱突然虚弱地道了一句:「宋钰。」 宋钰转头,定眼看着人鱼。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钰把头转了过去:「我不想听。」,说完,径直朝着放麻醉剂的实验台走去。 德兰·溱淡定的说道:「我是你表叔。」 这不算假话,德兰和雅客一族都是塞壬里的顶级贵族,多有联姻,而人鱼向来子嗣艰难,数量稀少,两族之间多带着血缘关系。 德兰·溱的辈分比雅客·薰怜还要高一些,而宋钰又是雅客·薰怜的伴侣,所以自然也要跟着雅客薰怜叫他叔叔。 没错,机智至极的塞壬自动把雅客·熏怜对宋钰的血脉赠予当做了伴侣的仪式,成功的把情敌定在了已婚人士之列。 宋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利落的调配麻醉剂,狠狠加了几倍的剂量。 最后拿着手臂粗的针筒过来了:「我给你好好打一针,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德兰·溱愉悦地感受到了宋钰的情绪波动,喉结微微鼓动。 随着宋钰的靠近,深蓝如墨汁样的瞳孔逐渐变得浅淡起来。无声的声波在空气中荡漾,一个营造了几个小时的幻境就此展开。 宋钰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她胸口是打开的,仪器管道插进了那颗瘦弱的心脏。 宋羽轻轻的开口,声音很甜,带着淡淡的依恋:「哥哥。」 不,宋羽不会叫他。 他们是双生子,都是他在母胎里汲取了过多的养分,才导致宋羽发育不全。宋羽一直很恨她。 宋钰皱眉摇头,幻境隐隐有溃散的模样。 「哥哥不过来吗?」宋羽瘦弱的脸上满是着恨意,「我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刚才肯定是听错了,妹妹怎么会那样依恋地喊他?宋钰眉眼冷沉的走了过去,稍微弯下了一点腰: 「你想说什么?」 宋羽脸上恶劣的勾起一抹笑容,她张开了双手,脸上闪过解脱和解恨:「哥哥你过了看看我的心脏,还能活几天。」 宋钰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好好治疗,不要乱想。」但他还是在病床边俯下了身子,准备检查一下妹妹的心脏状态。 突然,宋羽,伸出尖利的手爪,将手插进了宋钰的胸膛,艷红的血水从宋钰的胸膛滚滚滑落。 宋钰没有防备自己的亲妹妹,胸前强烈的刺痛叫他闷哼一声,掌化成爪,狠狠的握住了女孩纤细的脖颈,逐渐用力。 宋羽泪流满面,脸上尽是无数的癫狂,她哀求里掺杂着无尽的绝望: 「哥哥,把你的心脏给我用一用好吗?就用一天,我就还给你。我也想试试有一颗健康的心脏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话语里仿佛有无尽的触动人心的力量,宋钰恍惚了一瞬,蓦然想到了小时候家里来了亲戚,当面看着他,就会巧笑嫣然的夸赞道:「这孩子长的正好!真是个有福气的。」 背地里则是换了一副脸孔神情刻薄又幸灾乐祸: 第145页 「他的妹妹怕是活不成了吧!都是哥哥害死了妹妹,哥哥还整天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谁知道这样漂亮的一个小孩,打娘胎里就这样歹毒了,抢占了他亲妹妹的营养,让她妹妹一出生就快死掉了!」 「桀桀桀!」女人们的笑声像巫婆的魔咒,要让人沉入无底的深渊之中难以自拔…… 宋钰忽觉喉间干涩,握住宋羽的手掌没有了力气,他只听见自己发哑的回答:「好……」 幻境就是,你认为他是真的,那么他就是真的。人就会这样沉溺下去,直到死去,或是等到幻境的力量消散。 宋羽的脸蓦然变回了德兰·溱的脸庞,他修长有力的噗爪插在宋钰的心脏之中。 宋钰痛苦的闭着眼喘息着,沉溺在虚无的梦境之中忍受着宋羽的愿望。 ☆、当我饲养人鱼王(36) * 宋羽的脸蓦然变回了德兰·溱的脸庞,他修长有力的噗爪插在宋钰的心脏之中。 宋钰痛苦的闭着眼喘息着,沉溺在虚无的梦境之中忍受着宋羽的愿望。 塞壬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血液灌进宋钰的心脏里。 血脉的激发有两种方式,一是靠自己觉醒,二是用有亲缘关系的人用心血强行灌输。 虽然宋钰自己觉醒是早晚的事,但是至少也要好几年,德兰·溱实在是看不惯宋钰,想叫他早点滚蛋。 约莫半个小时后,德兰·溱将手抽了出来。宋钰的胸前随着他噗爪的抽出,而逐渐癒合,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本的可怖。 他伸出猩红的舌尖一点点将手上的血舔干净,透明的唾液濡湿手指上的豁口,伤口须臾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 * 四点半,岛上的风雨已经停歇。 宋钰从塞壬的宫殿里走出来。 宋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又抚了抚自己似乎过分悸动过的心脏。 他拧起眉头,仔细核对着时间线,却没有发现什么。 回到别墅的时候,些早还在睡觉,通常没有人喊醒或者被吵醒,他都很能睡。 谢早迷迷煳煳被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还不愿意醒,语气里尽是娇气的起床气:「不……还要……睡」 宋钰把电视打开,听见电视的声音,谢早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做起来看电视。 宋钰忍住心里的烦躁,低声说了句:「我去做饭。」 谢早头也没有抬,应声道好。往常宋钰说话,他没有搭理之后,被狠狠欺负过了,就不敢不答应。 宋钰做着晚餐,把电磁炉打开炒菜。他觉得很热,身体像在燃烧一样。 他暴躁地把上衣脱掉,露出肌肉紧实漂亮的上身。 宋钰翻炒了几下菜,还是觉得热,又把厨房里的窗户打开了。 「吃饭了。」宋钰把饭菜端上桌。 谢早眼睛捨不得从电视上移开:「好……」,他鼻子抽了抽,闻见了饭菜的香气,便挪着步子过去了。 宋钰转身去浴室沖了一个冷水澡,半个小时才回来,黑湿的头髮滴着晶莹的水珠,顺着青年漂亮的下颔一路往下滑。 青松一样挺拔的肩膀之下是劲瘦的腰身,漂亮的八块腹肌上有水渍顺着腹间的胯骨缓缓流动,隐没在白色的浴袍里。 宋钰站到桌前。 桌上的饭菜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谢早许是吃的有些撑,饱腹感让他格外的幸福,脸上泛起漂亮的红晕。 宋钰觉得自己更燥热了,被冷水泡的发凉的身体又火一样热成一片,不仅口干舌燥,腹脐之下更是火热一片。 宋钰走到谢早身边,略微勾下身体,粗重热烫的唿吸喷在谢早颈侧。 跟平时冷静自持的声音比起了,这声音着实有些急切,带着喧腾难耐的热气: 「谢早就这样吃光了饭,那宋钰吃什么,宋钰好饿。」 谢早「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滚圆的肚皮。 「谢早摸抹宋钰的肚子,看是不是瘪的。」 宋钰把谢早的手往自己的腹部放去,小腹处尽是结实漂亮的肌肉块,如今还沾着水,又被宋钰体温润化,更显潮湿晕热。 宋钰低头看着谢早的手,眸色深沉。 谢早的手很小,看不出是个成年青年的手。 他一只手覆盖上去,就能将他完完整整的包裹住,不留一点缝隙,像是将他整个人都攥进了手心里。甚至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小傻子瞧起来很可怜,一只手是毫无用处的,两只手才将将够了资格。 但仍旧是有些艰难,所以两只手的掌心和指腹都会磨出娇嫩的红晕。 原先营养不良,指节瘦弱不堪的模样惹人怜爱、心疼。 如今养好了些,依旧没有多胖,却更加勾人了几分,平日里宋钰也是爱极了这双手,迷乱时还会反覆抚摸亲吻。 谢早如今的手。 手背依旧瘦弱骨骼分明,但是手心和指腹处的肉长了不少,这里的肉不仅厚,而且很娇嫩,轻轻一碰,都会带出些疼痛感。 当被这样娇嫩的手心覆上来。 宋钰瞬时轻轻地吸了一口长气,凤眼上翘,流露出几丝勾魂摄魄的妩媚来。 谢早很仔细的检查宋钰是不是肚子饿瘪了。 谢早最后得出了结论: 「宋钰……肚肚饿!」 宋钰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线条凌厉性感的粗壮喉结忍不住绷紧: 第146页 「哦,是这样啊。谢早把宋钰的吃完了,宋钰吃什么才好?」 青年热气腾腾的胸膛紧贴着谢早的嵴背,整个人像火炉一般灼热。 谢早觉得有些热,额上被捂出了一滴汗珠。他忍不住抱怨起来,想要脱离青年过分灼热的怀抱: 「热……宋钰……走……开。」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伸手接住了那一滴潮热的汗珠,又顺着谢早的眼尾处抹去,让无辜的眼尾沾上潮湿水润,越发勾人可怜。 「不行,我要吃我的饭了啊~」 宋钰的尾音上挑,低哑语气里尽是迷离与勾引,像是晶莹剔透的晨露,在朝阳下欲坠未坠的飘摇和成瘾。 宽大的手掌不容置疑的将谢早的脖颈禁锢在手掌之中,太过热的手掌,和过分娇嫩的颈肉亲密无间的黏在一起,氤氲出汗湿的黏腻。 嵴背被按压下去,胸膛亲密接触沙发。 「轰隆隆——」 「轰隆隆——」 海岛上才入了夜,天气就像生理期的女孩子一样脾气暴躁起来,闪电雷鸣,狂风暴雨,势必要闹个天翻地覆,才算罢休。 暴风雨总是能遮盖住任何声音。 无论是委屈的,还是可怜的,亦或是过分哭叫的。 雨使得室外的空气里多了一些味道,像是被雨击打的泥泞不堪的泥土气息,被击的七零八落的草木味道,混杂在一起,发酵滋长。 室内的空气。 气味潮湿。 气味是像是鱼腥草的味道,又带着点淡淡的香甜,蕴在一方空间里,久了似乎让人有些上瘾。 潮湿,是水分过多,从皮肤表面蒸腾出来的汗水,也是各种粘稠的粘液的湿润。 …… 热、烫。 ☆、当我饲养人鱼王(37) * 像狠狠刻在了身体里,从里面彻彻底底的燃烧了起来,让人烧烫,烧坏,化成了一躺娇软无力的水痕。 …… 清晨,骤雨初歇。 别墅一楼的客厅里面混乱一片。 宋钰餍足的起身,将人抱去浴室清洗干净,然后放到床上去休息。 宋钰清理着混乱的沙发,黏湿的汗液混着各种液体,几乎浸满了整个沙发套。 宋钰把他们放进洗衣机里,看着滚筒转动,思维有些飘散,回忆起了昨天的夜晚。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又舔了舔唇,一张极具东方美貌的脸上尽是痴迷和贪婪。 回忆了一会儿,宋钰又去了厨房,准备煲一份药膳,给谢早补一补身体。 最后一次,在他手里得到的,稀薄成水,像过了几道的淘米水,也太过稀浅了。 宋钰做完这些,把别墅的安全措施打开,就去实验室了。 虽然他昨晚辛劳了一天,但是养家餬口这件是还是马虎不得。 他不辞辛劳。 宋钰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快速的将今天的任务列成表格。 昨天的研究的内容要好好的分析总结一下。 进度还要加快,早点做出成果,好敲打敲打不安分的撒米亚等。 韩雾……,最近没时间,就暂且先放过他。 * 撒米亚自宋钰回来后,就一直低调极了,对外面称她在养伤,让人不要打扰。 撒米亚被宋钰教训了的事,岛上的人都知道,甚至还有不少人看到了撒米亚伤的奄奄一息的惨烈模样。 众人对撒米亚闭门谢客这件事很理解,毕竟,再怎么厉害,终归是个女人女人的脸皮总是薄些,觉得在宋钰那里丢了面子,最近几天不想见人也正常。 被岛上众人所同情的撒米亚,此时正穿着黑色紧身运动衣,在训练室里训练。 黑色的紧身衣服,越发称的撒米亚皮肤白皙,身材玲珑,眼瞳深处的绿色不时闪过,配上她精緻冷艷的面容,像是森林深处走出的高贵精灵。 她似乎已经有所不同无论是气质,还是力量。 撒米亚从把九十公斤的特制哑铃单手往一边轻松一扔,脱下被汗湿的衣服,赤脚走近了浴室。 她打开温热的水流,享受着温柔的水流轻抚过肌肤的美好触觉。似乎连唿吸都顺畅美好了一些。 纤细精緻的纤白玉手指尖穿插水流,感受着水的流动,内心不由得更愉悦了几分。 半个小时的淋浴过后,撒米亚仍不满足,又放满了一缸热水,泡了进去,浑身被谁浸泡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撒米亚发出轻轻的喟嘆声。 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她体内的另一部分基因导致的天生反应。 鱼爱水。 人鱼生活在深海里,同样克制不了基因深处的渴望。 撒米亚没有不能接受,以前的她是昨天的她,现在的她是今天的她。 她从那天晚上挺了过去后,就是全新的新生了。 撒米亚十分闲适的泡了几个小时,才起身。皮肤经过长时间浸泡,不仅没有变得皱巴巴,而且似乎还更白皙莹润了一些。 撒米亚满意的看了一眼这副变化,女人,都是爱美的。 这几天她没什么事做,不出门一是为了适应这具新身体的力量,二则是等联盟的回覆。 她的研究成果已经送上去了,就等着上面人的通知,让她增大研究权限。 虽然这次代价惨重,但是她肯定这一局,她还是赢过了宋钰。 第147页 撒米亚悠闲的吃了份烤鱼,准备上网看一下学术界最近的动向。 「嗡——」信息提示音。 撒米亚打开通讯设备,就看见单独小窗的特别通知。 〖您的特别关心〗 撒米亚心脏漏跳了一拍,快速点开,就看见联盟管理员v的新消息。 联盟管理员v: 〖经联盟众人判定,你的研究结果很优秀,特批你为塞壬研究计划的副组长,有判决权,且联盟高层同意将谢早定位塞壬王的专属饲养员。〗 撒米亚:〖谢谢通告,已收到。我会继续努力!〗 撒米亚将消息截屏发到研究员的群内,想像着宋钰看到消息后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滋味真是不错呢。 即使再不愿意,宋钰也暂时没有办法跟联盟作对,只是每次见到撒米亚的时候,都仿佛要杀人一般。 * 谢早吃完早饭,就去餵人鱼了。 时间是九点半。 本来是九点就要去的,宋钰硬生生拖了半个小时。 他不乐意。 「宋先生早!」塞壬宫殿外的研究员和工作人员热情的跟宋钰打着招唿。 宋钰垂了眼,凤眼内敛的阖着,有一股子低沉的韵味。 他朝着热情的众人摆了摆手,不多言。 食物被装上了推车,方便谢早推进去。 谢早推着推车,有些兴奋,他有很久都没有见到那只大鱼了。 宋钰跟在谢早身后进了去。 撒米亚伸手拦住宋钰,脸色微冷,态度坚决:「你别进去。」 宋钰寒星一样的眸子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他勾唇嘲讽的问道:「为什么?」 「谢早既然被定为专属饲养员,这是他的职责,我们不能干涉,你进去之后,塞壬王不乐意吃食物了怎么办?」 宋钰眼角颤了颤:「那让我跟进去试试,要是塞壬真的不吃,我就不进去了。」 撒米亚没有见过宋钰这么好说话,似乎还带着一点可怜和委屈的样子。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把手收回来,让宋钰进去了。 直到灰黑色的大门再一次关闭,撒米亚才如梦初醒一般道了句艹,又被那个奸诈小人给骗了。 宋钰他根本是故意的! 撒米亚恼恨不已。 隔着门的另一边,谢早已经将推车推到了水箱旁,适当高度的位置已经打开了一个开口。 塞壬看起来很虚弱,唇色变成了浅粉色,比起原来的艷红,这样看起来极致的柔弱,让人有想为他献上一切的冲动。 德兰·溱血放的有些多,这次是真的有些虚弱,他美丽的黑色捲髮的光泽都黯淡了一些。 绝美的蓝色鱼尾似乎也没有那么闪耀了,若是仔细去看,还会发现有鳞片脱落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38) * 塞壬极其虚弱的靠在水箱壁上,听见两人间进来的声音,缓缓的动了动身体。 谢早把推车推到水箱开口的位置处,他似乎又聪明了些,看见塞壬背对着他,还喊道:「大鱼!过……来……饭!」 宋钰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抱着手臂,嘴角下压,泛着寒意。 谢早似乎觉得有些冷,往旁边看了看,才发现宋钰进来了,疑惑的问了句:「宋……钰,谢早……餵大鱼!」 撒米亚说只能他喂,别人不能进来和他一起餵。 「撒米亚叫我来看看。」宋钰道,脸不红,心不跳。 他到要看看塞壬吃不吃,不吃饿死最好。 谢早点了点头,每天把注意力放在 然后转过头,继续对着背对着自己的大鱼喊道:「吃……饭!」 谢早没有喊几下,塞壬就游了过来,绝美的蓝色粗壮长尾轻柔无力的摆动,一举一动间尽是令人怜惜的娇弱。 塞壬破水而出,绝美的脸携带着水汽,海藻样茂盛捲曲的长髮披散在前胸后背,水渍蜿蜒在光洁如玉的皮肤上,划出淡淡的旖旎水痕。 一张非人能抵抗住的美貌的脸上,深邃美丽的眼尾略微下垂,纤长柔亮的睫毛像折碎的蝶翼一样垂落,在白透的脸颊上印下淡淡阴影。 他唇色寡淡,浑身上下都透着虚弱。 「大鱼!」谢早兴奋的看着塞壬。 「嗯。」塞壬轻轻应了声,声音有些虚,不怎么瓷实。 他轻轻张开唇巴,露出里面猩红妖异的唇齿。似乎不禁意甩了甩头,将搭在胸前湿漉漉的头髮尽数甩到了背后去,露出精緻的锁骨和腰胸,还有心脏前没有癒合好的淡淡粉色疤痕。 谢早有些小孩心性,没有定性,视线根着头髮转了一圈,又回到起始的地方。 「咦?」谢早看见了大鱼身上的伤口痕迹。 塞壬垂眼,眼尾似乎更柔和了些,他声音轻的不像话,还带着几分忍耐:「很疼。」 宋钰在一边看着简直要冒烟,声音不算小的冷哼了一声:「真噁心!」 他皱眉催促道:「谢早,快点餵他,我们还要去吃饭呢,宋钰今天中午做了很多好吃的。」 他哄骗一般说道。 谢早很纠结,痛了就要唿唿,可是他也想吃好吃的呢。 塞壬十分善解人意的勉强笑了笑,绝美的脸笑的像朵怜弱的山茶花,他说道: 「没事儿,我已经不疼了。谢早先餵我吃饭,再早点回去吃好吃的。」 第148页 谢早点头,觉得大鱼好乖。 他去拿鱼团。 宋钰脸色已经沉的快要下雨,他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视线都不挪一下,他就不信,被他这样看着,这条鱼还能吃的下去。 谢早将鱼团捧在手心递了过去,塞壬将手上尖利的指甲缩回,拖着谢早的手。 似乎是太过虚弱的原因,塞壬托举的力气不是很大,鱼团的一部分重量还在谢早的手上。 谢早不由得更凑近了些,将食物餵进塞壬的嘴里。 塞壬将手掌贴的更紧,微凉的皮肉带着潮湿黏腻的触感,因为接触的过久,而升温变得暖热。 塞壬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进食。 两人挨的很近,动作间有着和谐的韵味。 这一幕刺伤了宋钰的眼,他幽深的凤眸里尽是深沉的墨色,抱在胸前的手放在了身侧,手掌成拳握紧。 眼前的场景温馨和谐,他倒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偏偏塞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谢早捧起鱼团来,他就乖乖地吃,速度没有多快,但也不算慢,没有故意拖延的嫌疑。 宋钰找不到藉口指责,看着这场景心里的醋罈翻了又翻,一直看了十几分钟,最后终于忍受不里了,扭头出去了。 …… 半个小时后,谢早出来了。 宋钰冷着清俊的眉眼,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散了点面上的寒意。 才回到别墅,宋钰就反手就将谢早压在门板之上,霸道暴躁、带着醋意的亲吻席捲而来。 谢早被迫屏住唿吸,张嘴无力的被人侵占掠夺着。腰腿失力一般软了下来。 宋钰扶住小傻子的后腰,一手拖住臀部,将人抱上了进门口的鞋柜之上。 这个高度,谢早变的跟宋钰一般高,更方便宋钰的亲吻。 许久,宋钰终于停了下来,谢早眉眼潮湿,嘴唇嫣红,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浑身虚弱,发粉的手指无力的虚握在宋钰的脖颈之上。 宋钰脑袋往下滑了滑,鼻翼吸着谢早纤弱的颈项,过热的唿吸胶着在上面,没有一会就浅红一片。 谢早支持不住身体,就要往高高的鞋柜后面倒去,他害怕的环住抱住了宋钰的脑袋。 在别人看来,倒好像他暧昧的将宋钰的头放在自己胸前一般,十分贪得无厌似的。 系统000屏声息气的看着,在心里激动的吶喊,不敢出声。 似乎是因为宿主记忆没有找回来的原因,这个位面的任务还没有出来。 但是显而易见,与位面任务有关的两个人,一个是塞壬,一个是正在欺负宿主的宋钰。塞壬太过强大,虽然有了屏障保护,但也很可能被发现,所以每次宿主间塞壬的时候,他都缩着不敢吱声。 宋钰这里还好,但是最近,他好像变强了,身体里的能量让他心惊。 谢早太傻了,要是跟他说话,他肯定会用嘴说,而不是「心里想」,这样就很容易暴露,引起怀疑,所以它现在是不敢吱声的状态。 就等宋钰的药和治疗发挥作用,将宿主的记忆修復好。 两个小时候后,宋钰从浴室里抱着谢早出来,将人安置在了床上。 宋钰在床头站了许久,夜光照在他清俊的面颊上,有股鬼魅般的苍白,他神情被额上髮丝像的阴影划的七零八落,显得有几分阴郁。 他看了很久谢早的睡颜,在原地站了快一个小时,才翻身上床,搂住谢早睡了。 宋钰闭眼,半天没有睡着。他又忍不住支起手肘,在皎洁的月光下半侧着身体看着自己的小傻子。 是自己的。 宋钰在心底默念。 一定要只属于自己。 ☆、当我饲养人鱼王(39) * 宋钰目光深邃,漆墨般的眼睫轻眨。 忙碌会叫人短暂的忘掉一切。 夜深人静之时,疲累和不满又重新占据整个心脏。 眼前又浮现出白天里的一幕幕,塞壬和小傻子的温馨餵食场景,着实让人烦躁不已。 他心里有些恼怒。 即使他待小傻子那么好,可是一个愚钝的傻子并不知道,什么是专一,什么是深情。 谢早分明是待塞壬和他差不多的,甚至谢早对相处了几天的撒米亚也很好,他丝毫没有特别。 这样的想法令他很难受。 想将小傻子藏在地底,让他只能被他一个人亲吻,只能对他一个人求饶哭泣的病态想法越发强烈。 不让他接触任何人,只能依赖他一个人。 不让他有对别人笑的机会。 没有能别人分去小傻子的注意力。 宋钰眼睛逐渐深沉,他的唿吸也粗重起来了。 他喘了两声,这或许太过残忍了。 他汗湿的手掌松开,汗滴顺着指缝滴落,泅湿谢早柔软脸颊旁的枕巾,留下一点似泪似血的暗沉痕迹。 宋钰重新平直躺下,眼皮闭紧,里面的眼球轻轻颤动。 那就给他一次机会。 将他的失忆治好,教会他爱。 只要求他回报给我最忠诚的爱意。 并且,眼里只唯我一人。 * 第二天早晨,宋钰很早就起来,先做好了早饭,把人叫醒吃早饭。 吃完早饭,依旧是准时赶到塞壬的宫殿,让谢早进去餵塞壬。 第149页 宋钰没有进去,随着内心偏执的加深,这样看着谢早和别人亲密相处无疑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撒米亚看着微带些烦躁,气场开很低沉,压得实验室里其他认都不敢做声的宋钰。微微挑了挑眉眼: 「你今天怎么不进去了?」 撒米亚很明显察觉到某人身上的酸味,语气里藏着一点幸灾乐祸。 宋钰冷冷地看了撒米亚一眼,默不做声,继续盯着屏幕。 屏幕里是即使摄像的画面。 画面里是谢早在餵塞壬。 十分和谐。 谢早还很高兴,眉眼带着笑意,很喜欢这条冷血鱼的样子。 宋钰有些看不下去,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闭眼假寐,手指烦躁的在沙发靠上敲打着。 屏幕里的内容依旧很正常,如同最近半个月一样,众人没有什么想看的想法了,纷纷去做其他的事情。 似乎是塞壬的魅力消失了。看久也会觉得厌烦,没有那么惊艷。 灰黑色大门以内,塞壬的宫殿里。场景和众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毕竟只是幻象,所以并没有塞壬真实美貌的魔力。 塞壬慵懒的靠在水箱壁上,水箱旁的的推车里的食物都被吃的一干二净,塞壬漂亮的腹部微微凸起 身前的的一片水域都被他卷了起来,变成了干燥空荡的空间。 谢早被人鱼粗壮修长的长尾,圈在一方空间里。鱼尾不轻不重的亲密环在谢早的身侧。 似乎很温柔,十分轻易就能挣脱,但其实充满禁锢,不会给被环住的人一点挣扎逃离掉的机会。 塞壬的鱼尾很长,漂亮的鳞片像太阳底下闪烁的蓝宝石,上面似乎有一层黏质的粘液,是人鱼皮肤特别的分泌物,有着保护作用,带着淡淡的水腥气,并不算难闻。 此时,谢早正在鱼尾上玩着精緻漂亮的鳞片。 鱼尾底端蝴蝶尾翼一样的鱼鳍正十分温柔的挑弄着谢早细嫩的手心。小傻子的手心十分娇气,缩着手掌躲着灵活的鱼尾尖。 塞壬鱼尾根部,比其他部分还要细腻娇嫩的鳞片煽合着,塞壬面上毫无表情,淡定极了。 上次的放血放了不少珍贵的心尖血,不是那么容易养回来的,所以并不宜伤耗气血。 塞壬声音却还是带着些克制的低哑,他随口问着谢早:「谢早早上吃了什么?」 尽是些简单的问题。 谢早回答的却很艰难,想好一会儿,甚至要塞壬重复一遍问题,才能磕绊、结巴的回答出来。 德兰·溱却毫不在乎,甚至也没觉得谢早傻,反而十分的喜欢,觉得他很可爱。 他德兰·溱的伴侣,是不用做什么的,只需要每天躺在铺满柔软水草的窝里,享受着他的伺候和餵养,周遭是无数深海的珍宝,用来讨他的欢心。 纤细漂亮的脚踝只需要戴上他从海里找回的饱满又美丽的珍珠,柔软的唇舌只需要接受他的投餵和亲吻,软似蚌肉的身体只需要被珍贵的鱼油呵护娇养。 这样的闲适的日子,想必过许多年都不会腻吧。 …………………… 塞壬眯着眼睛,听着谢早憨傻的说话腔调,脑海里尽是无尽的美好想像。 他的心情因此十分愉悦,粗壮修长的漂亮蓝色长尾忍不住缠紧了怀里的人。 鱼尾尖尖灵巧的贴着人类的背嵴,以示亲昵和欢喜。 依旧和之前差不多的时间,屏幕里的餵食已经终止,宋钰也数着时间睁开了眼睛。 打开灰黑色大门迎接谢早出来。 宋钰照常检查了一遍谢早的浑身上下,依旧没有什么痕迹,只有淡淡的水腥味,不知道是沾染了餵食的鱼类导致的,还是塞壬身上的鱼腥气。 宋钰带着谢早来到他的实验室,先给谢早洗了个澡。 直到谢早混身上下没有了鱼腥味,只带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宋钰才满意。 他这次带谢早来是要检查一下谢早脑内记忆区的情况。之前他给谢早开过药剂,也用过一些治疗手段,效果只能是一般。 他没有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想着慢慢治,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想尽快治好谢早。 宋钰穿上白色的手术服,给谢早打了麻药,又吃了昏迷的药剂,才送上了手术台。 开颅手术。 宋钰手平稳极了,拿起了手术刀的他就像个冷静的机器,没有一丝一豪的失误。 快速的做完一个手术,接下来是缝针,擦药。 手术做完,并不会直接恢復记忆,但是会加快回復记忆。 宋钰把人放进柔软的床榻里休息,自己又马不停蹄的去配药剂去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40) * 药剂也是用来辅助治疗记忆的药。需要每日服用,几个疗程过后就会有效果。 * 谢早做完手术已经好几天了,宋钰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他们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做的吃,没有去食堂,宋钰现在并不喜欢把谢早带出去给别人看,他只想将人偷偷藏起来。 「滋滋——」黄油混着牛排在平底锅上煎烤,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扑鼻。 宋钰看着牛排上的淡淡血丝,将牛排翻了个面,煎了一小会儿,就把他们盛到事先准备好的瓷白平底碗里。 两块牛排并不够吃,他还煮了些饭,又炒了两个菜,洗了点放后水果,才端上桌,去喊谢早吃饭。 第150页 谢早扒拉了两口牛排,就吐了在了桌上。 宋钰一惊:「怎么了?」他的那一份牛排已经吃完了,并没有毒。但他还是起身过去,手掌扒开了谢早的口腔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又倒了一杯水过来。 谢早扭头脱离了青年手掌的禁锢,摇头道:「不好吃。难吃!」 为了更有说服力,他面颊上的肉还皱作一团,十分难以忍受的样子,然后咕咚咕咚把水杯里的水喝光,胃口极好的吃了桌上的其他菜。 宋钰凝眉,拿起刀叉顺着牛排上的咬痕切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滋味很香甜诱人,宋钰吃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谢早嘴里含着食物,看着宋钰的动作,含煳着说:「宋钰喜欢,宋钰吃。」 牛排有股腥甜的血气,他讨厌这个味道。 宋钰道了句:「好」,神情有些贪婪的把滋味美妙的牛排吃完了。 转眼又过了一月,已经到了九月,海岛上的气候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这里似乎是处于热带,多雨,气候炎热。 萨斯岛今天一大早上还下了暴雨,天一微亮,就有明亮的太阳升起,将清晨的潮湿雨水蒸个一干二净。 海岸线绵延,蔚蓝的海域一望无际,似乎要绵延到天的尽头,天穹清亮明媚,不时有海燕在海面上愉悦的翱翔,海面时不时跃出几条大鱼换气,一片祥和。 不远处有货船超小岛驶来,鸣笛声响亮,激的鱼鸟纷纷逃窜。 又到了每月萨斯岛外来补给的日子了,但这一次,还有些不一样。 联盟派了专员来与塞壬研究计划的研究员们研讨进程,对研究员们之前所递交上去的研究报告进行分析提问等等。 宋钰身为塞壬计划的领队,这个场合必不可缺席,但是他并不放心谢早,谢早要去餵塞壬。 塞壬这些天,一直被定期放血研究,因此一直很疲萎。宋钰先给水箱强力通电了半个多小时,又注射了过量的肌肉注射液,留下了一个他信任的助手帮忙看着,他才匆匆的走了。 谢早哼着歌,这是他最近在电视里学的。 他推着推车进去餵大鱼,推车里装满了新鲜的鱼团。 助理是个年轻的博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戴着副眼镜,十分沉稳。 他看着谢早的动作,皱了皱眉,说道:「离着远些。就在开口处餵。」 谢早没有理会,把上半身都探了进去,看着水箱里被湿润头髮汗湿的塞壬,不由的揪心起来。 大鱼,是不是难受了。 谢早日日投餵一只鱼,俨然把塞壬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助理不由上前几步,想把这个小傻子扔到一边去。 在宋钰面前他不敢怎么样,但是他心里是极其厌恶智力残障者的。 谢早被他用力捏住手腕,甩到了一边,手腕处红了一大片。 谢早天旋地转过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疼的眼泪都冒了出来,眼尾发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助理将人推开,自己站到了水箱的开口处,看着靠在水箱壁底的塞壬,他的唿吸不由急促了些。 身为一个资质不好的学术研究着,即使年纪轻轻就是博士,但在宋钰这群天之骄子面前,只能打个下手。 平日里他基本是没有机会凑近观察和研究塞壬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被能够离塞壬这样近。 这真是美丽的生物啊。 助理眼神贪婪地落在塞壬的躯体上,从非人般美貌的脸,到绝美的蓝色鱼尾上,眼里闪过痴迷。 身体忍不住紧贴水箱壁,试图更加贴近一些。 他声音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几近虔诚的说道:「塞壬王,让我来餵您,可以吗?」 一直静止在那里不动的塞壬,突然挺直了腰身,漂亮的鱼尾摆动了一下,身姿曼妙带着淡淡神秘的韵味的游了过来。 助理忍不住心跳加速,喉结快速滚动,手指用力的握紧,显出发白的痕迹,等待着塞壬的靠近。 塞壬游到水箱的开口处,突然停住了。 他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谢早,原本准备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给残忍杀死的想法摒弃了。 这样太过残忍,或许会吓到谢早。 德兰·溱半直着鱼尾,宽大的噗爪紧贴在水箱壁上,他微微抬起眼睫,用一种略带情意的清冷眼神,似勾略挑的看了一眼助理。 助理只觉得不能唿吸,他面红耳赤的半跪下去,伸出自己的手掌,隔着水箱壁与塞壬的噗爪,重合的贴在了一起。 助理就感觉塞壬又看了自己一眼,似乎是满意的鼓励,这让他的胆子不由大了些,居然鬼使神差的把水箱里的水尽数排了出去,打开了水箱。 塞壬躺在没有水的壁底,助理走了进去,想用手指去触摸塞壬精緻绝美的脸颊。 德兰·溱嗤笑了一声,修长有力的鱼尾狠狠一拍,就把助理拍出了水箱外,眼镜掉落一边摔碎了,助理晕了过去。 然后他朝着正耍赖一般坐在地上的谢早喊道:「过来,谢早餵我。」 塞壬微抬起脖颈,露出修长美丽的脖颈,有一种亲切的撒娇和亲昵。 谢早:「不想过去。」 他不想动,而且他还有些生气,大鱼刚才都不来哄他。 塞壬拖着修长的鱼尾滑到了水箱外。 第151页 ☆、当我饲养人鱼王(41) * 塞壬拖着修长的鱼尾滑到了水箱外。 人鱼并非不能在陆地上生存。他们绝美的鱼尾可不是美丽的摆设,还是有力的武器,鱼尾用尽全力拍大的力量,能叫一只成年虎鲸都要受不小的内伤。 对于不大的猎物,捕猎就更简单了,修长有力的鱼尾像蟒蛇一样能将猎物轻而易举的绞死。 人鱼尾上的鳞片坚硬,且鳞片的缝隙之间还会分泌润华的粘液。人鱼在地上行走,坚硬的鳞片能抵挡住路面上粗糙碎石的损伤,而黏腻的液体,则能减缓摩擦力,使得人鱼能很快的移动。 德兰·溱在大理石质地地板上摆了几下尾,就到了谢早的身边,他把不肯站起来的谢早抱了起来,顺便将一推车的失食物给三两下吃光,便抱着人去了塞壬的宫殿里。 那个有沙滩和湖水的地方。 塞壬把谢早放在沙滩上坐着。 谢早有些爱娇的撒娇道:「疼。」 德兰·溱垂眸,瞳孔里尽是一片无垠的深墨:「好。」 谢早的膝盖半跪在洁白的细沙上,细沙很柔软细腻,但比起更娇嫩的膝盖,就显得格外的粗糙。 洁白的沙粒摁痛了娇嫩的小腿和膝盖,带起一大片粉红色的红晕。 细沙细密的沾在修长漂亮的小腿上,沾满了整个腿膝,细沙带出来的细微持续的疼痛,叫谢早忍不住撑起手臂,想要起来。 却被按住了嵴背,双膝更深地陷在了柔软的沙粒之中。 不久之后,膝盖上又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珠绵密,越来越多,冲掉了站在双膝上的沙粒,但又换了另外一层。 一层復一层,生生不息。 最后,细沙是被湖里的海水沖刷干净,再去细看,谢早的双膝上,已经被沙粒蹂力的不堪入目,红肿一片。 塞壬修长的鱼尾,捲住了谢早的小腿,带他坐上了湖中心的王座之上。 德兰·溱修长、几近透明的噗爪抚摸着谢早汗湿的头髮。 谢早的头髮很短,很软,似乎像人一样没有什么脾气。德兰·溱将细碎的亲吻落在谢早的发顶,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修长有力的人鱼尾不时落在湖水里,带着有节奏的击打声,塞壬的鱼尾根部细腻的鳞片已经被撑开。 * 宋钰坐在上首的位置,看了眼时钟,指节分明的指节在会议桌上敲了敲,声音有些不耐: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请尽快问,我的时间很珍贵。」 他浑身有些压抑,威压直往下面的人袭来。 几位远道而来的代表相视的对看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果然,这位宋钰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好接近。 一位精明能干的代表站起身,极其有礼貌的超宋钰略微点了点头: 「请问一下,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您好像很喜欢一位智力障碍者。您有什么解释的吗?」 宋钰凤眼冰冷的扫了一眼属于塞壬计划研究者的几个成员,他低低的气压寒袭而来,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女代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重复了一遍问题:「宋钰先生,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您好像很喜欢一位智力障碍者,请问是真的吗?」 宋钰将视线收回,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凤眼垂头看着眼前漂亮的青瓷茶杯。 很久没有说话。 众人也屏息以待。 半响,宋钰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有视觉冲击性的清俊脸庞,他语气平淡,但很有条理的说道: 「首先,这是真的,我很喜欢谢早,甚至很爱他,我可以将谢早认定为我的终身伴侣。 其次,你说的智力障碍者有误,经过我的检查,谢早并不是一位智力障碍者,他是位失忆患者,而且如今正在治疗,不久后就会恢復成正常人。」 宋钰缓缓将话说完,然后凤眼凌厉的看向女代表: 「我想请问你一下,这种私人性质的问题,是你这次来的任务吗?请记好你的本质工作,不要妄想忍怒我。」 女代表脸色通红,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涩然的坐了下来。 随即又有个男代表站了起来,朝宋钰提问道:「谢早已经被任为塞壬王的专属饲养员,您想让谢早做你的男友,好像有点不现实,科研人员要有奉献精神。 宋钰先生科研上的觉悟,想必很高的吧?」 这话一出,众人皆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宋钰的怒气。 男代表的胆子似乎很大,还当着宋钰的面打开了设备,开始录视频和音频。 众人一时都不太敢看宋钰的脸色,都觉得宋钰肯定会恼怒。 宋钰的脸更沉了,像从墨水池里捕捞出来的一样。 但他没有生气,他的语气甚至很清冷:「我觉得饲养员这只是一个职业,而不是被定性在塞壬的所有物这里。」 宋钰冷冷地看着男代表:「请你下次不要再问这种具有挑屑意味的问题,我是正常的男人,同样会吃醋的。」 宋钰坐了下来。 这次几位代表几乎都是冲着他来的,若是他真的生气,做出了打伤研讨代表的话,才真是上了当了。 他现在有家室要保护了,一定要维持住自己的地位,只有他在高处,谢早才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安全成长。 代表们果然又针对他提了很多更加犀利的问题。 第152页 宋钰虽然恼火非常,但还是没有生气,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他看着代表们眼底的失落,心里冷笑。 他的眼风轻轻扫过他底下的成员,就是不知道哪位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请动了这么多人。 「好了,研讨就到这里。代表们貌似已经问完了,没问完也不会一齐问我的私事消磨时间。」 宋钰笑着开口道,生生堵死了他们的道路。 代表们果然不再问了。 * 塞壬见着时间差不多了,餵了怀里睁不开眼睛的谢早一滴血。 疲累痕迹立马消失了。 「回去吧。」 塞壬把助理弄醒了后,自己进了水箱里。 助理醒来,见着眼前的场景大惊失色。 德兰·溱只是冷冷道:「放水,关水箱,然后带着谢早出去。」 助理冷汗滑落,听着吩咐掩盖了自己的失误后,带着谢早出去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42) * 德兰·溱只是冷冷道:「放水,关水箱,然后带着谢早出去。」 助理冷汗滑落,听着吩咐掩盖了自己的失误后,带着谢早出去了。 塞壬丝毫不会觉得这个人会将他的秘密暴露出去,毕竟助理比谁都想隐藏他的重大失误。 妄想代替饲养员,受蛊惑打开了水箱,放了塞壬出来。 这哪一条捅出去都足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而且,还好塞壬没有逃跑。 助理想了想冷汗流的更快了,不由看了眼旁边的小傻子。 宋钰结束了研讨会,就快步走到实验室这里来接人。 「你怎么回事?」宋钰皱眉看着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助理,脸色难看。 他看见身边的谢早没事儿,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脸色。 助理一时没有料到宋钰会这么快来,心里狡辩的词都没有想好,语气结巴又慌乱:「宋、宋钰先生!」 宋钰听着他的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对,身体压迫性地前倾,一把媷住他的头髮,强迫的把他的头扬起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助理根本不敢吱声,额间豆大的汗珠刺进眼珠内:「我。。。」 面对着宋钰的逼问,他根本不敢说实话。 宋钰冷冷一笑,转头对着谢早温柔说道:「谢早,看见远处的小花没有,去给宋钰摘一朵过来?」 谢早顺着宋钰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漂亮的淡紫色小野花,高兴的过去了。 宋钰转头,忽地闻见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助理胯下淋漓,已然是吓尿了。 「孬种!」宋钰不屑的唾骂道,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点,阴森森地开口道:「你要是再不说,这脑袋就别想要了。」 助理胆子都要吓碎了:「我说!我、我说!」 他骗宋钰说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最后自己被塞壬吓了吓,才这副模样。 「呵!」宋钰冷笑着松开了他都头髮,修长的手掌往下滑动,掐在了助理的脖颈上,逐渐用力收紧。 「你当我是傻子吗?李朝,看着我的眼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钰漂亮的凤眼微眨,眼尾上扬,完全地掀开了眼皮,露出一双过分深邃幽黑的眼瞳,里面浮着细碎的微光。 李朝只觉得耳畔的声音令人沉迷,眼前深黑的双眼仿佛要吸走自己的魂魄一样,他脑子霎时间当了机,不自觉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塞壬果然是有问题的! 宋钰冷着眉眼放开了他,回头就朝着韩雾发了个消息,以品行有缺的理由把李朝送了回去。 「花!」谢早很高兴举起手里的花。 宋钰随口应了句,拉开了谢早的衣领检查了几遍,依旧没有什么发现,他不由烦躁的将鼻子凑了上去,把谢早闻了个遍。 谢早推距着青年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喷在娇软的皮肤上,有些痒。 「好烦,宋钰。」谢早皱眉说道。 宋钰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好看的脸颊,带着一点愕然。 他最近发现谢早的智商恢復的很快,甚至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性子了。 他的男朋友的原本性子,似乎有些暴躁啊。 宋钰抿了抿嘴,稍稍起开了一点,微垂着眉眼,睫毛轻颤,这样的角度,会显得他的眉眼温柔,带着点楚楚之意,他压着嗓子,轻轻地道了句: 「好。」 便垂着头往前走了。 谢早忙上前去追,伸出手握住了宋钰的手。 宋钰唇角微微勾了勾。 但他一想到塞壬的事,才好起来的一点心情立马就颓废了下去,塞壬这种狡猾的生物真是防不可防,若是着只塞壬真正平安度过过渡期,那么他的谢早很有可能被带着。 宋钰凤眼发冷,整个人的寒气直往外冒。 * 回到别墅,宋钰去坐饭了。 谢早呆坐在沙发上,眼神发愣。 他最近总是在做梦,梦里一时一时的场景变化不休,有时候是在巍峨富丽的宫殿里,众人皆穿着长袍,留着长发,有长的很清冷漂亮的男人靠近床榻,和他一模一样的少年缩在床尾发抖…… 一时又是蓝白二色的房间,来往众人脚步匆匆,用蓝色布料包住半张脸,露出一点眉眼,显得格外冰冷不近人情,炽烈的白光,锋利泛冷的器具在眉眼和他相似、身形却比他单薄瘦弱许多的少年身上落下…… 第153页 一时场景又变成温柔的小镇,眉眼艷丽,肤白如雪的美丽女子亲昵的叫着自己「相公」…… 场景再变,又是床榻,铺的血红鲜艷,极其清冷绝美的男人着红色的衣服,胸前插着一把五彩宝石镶嵌的匕首…… 害怕,欣喜,绝望,恐惧……一切世间众人应有的感情侵袭而来,将谢早的七情充盈,六欲引动。 谢早捂着心脏,闭着眼睛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眼里的懵懂消散了一半。 〖系统000〗喜极而泣:『嘤嘤嘤,宿主你是不是终于想起我了,终于想起了你的小宝贝了~』 谢早头有些疼:『只有些零碎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想起来。』 〖系统000〗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那宿主加油早点想起来吧~我们的位面任务还没有触发,这来了已经三个月——宋钰来了!』 脑海里的声音突然禁声,谢早也有些懵,他现在要面对两个——在他傻了的时候睡过的男人。 想到这里,谢早脑袋都大了,听着细微的脚步声,不由挺直了腰背。 宋钰将晚饭端出来时,就看的到谢早做在沙发上,居然没有打开电视。 往常这个时候,会播出谢早最喜欢的一个动画片,谢早都会打开电视看,今天居然没有。 宋钰把饭放在桌上,再往谢早坐的沙发边走。 谢早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心冒汗,唿吸变得有些急促。 宋钰走到了谢早身边,蹲了下来,看了眼谢早的眼睛,语气没有丝毫意外:「想起来了?先吃饭吧。」 宋钰淡定地坐上了饭桌,一如往常一样。 谢早也很快恢復了冷静,没有太多矫情,坐了下去吃饭。 ☆、当我饲养人鱼王(43) * 宋钰淡定的坐上了饭桌,一如往常一样。 谢早也很快恢復了冷静,没有太多矫情,也上了饭桌去吃饭。 别墅一楼客厅的饭桌,原本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宋钰想挨着谢早近一点,又想能抬眼就看到谢早吃饭。 便将大圆桌换成了一张小方桌,很小,这样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两人也只有一个手臂长的距离。 谢早感觉到对面青年的视线灼热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低下头,将脑袋埋进碗里沉默地吃着,避免相视间的尴尬。 谢早扒拉着香甜的米饭,吃了一会儿,胃口就大开。 这具身体,和他原本的身体,还有上个位面的身体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 这具身体没有什么很大的毛病,只是皮肤敏感怕疼一点,还有不算很严重的哮喘。基本能同正常人一样生活,比如,吃掉一整碗米饭。 突然,脖颈上传来极具侵略性的温热触感,青年宽大的手掌将他细弱的脖颈强制性地搂入掌心之中,又轻柔,不容拒绝地扶了起来。 谢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宋钰就语气淡淡地开口了,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要这样勾着吃饭,对脖颈不好。」 说完,宋钰神情自然的收回了手,继续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谢早皱了皱眉,脖颈后方温热禁锢的触感如蛆跗骨,他不由轻轻地扭动了下脖颈。 谢早再没有垂下头,用着正常的姿态吃着碗里的饭菜。 饭菜很好吃,可这依旧抵挡不了对面青年落在自己面容上热烫的视线。 宋钰看着不再痴傻的谢早,谢早吃饭的习惯没有改变,依旧是很快,但是动作很秀气。 宋钰微微眯了眯眼。似乎,这样的谢早更诱人了。不再是空荡的心窍,和没有灵魂的躯壳。能够承接他的热情和热烫,整个心都能被他侵占。 谢早被这样盯着吃了一会儿,鼻尖都冒起了细密的汗,恨不得就此就走了。 宋钰看了眼快要逃跑的某人,收回了视线,吃着面前只稍微煎了一下的牛排和全生的刺身。 谢早喜欢吃熟食,他也喜欢。但这一段时间里,他逐渐喜欢上了生鲜的食物。 宋钰耳朵分外灵敏地听到了对面青年传来的,如负释重的细微唿气声,他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没了令人煎熬的视线,谢早加快了进食的速度,这整桌的食物分外和他的口味,他一不小心就吃了个撑。 「我吃完了。」谢早放下碗筷,这样说道。 宋钰也抹了唇角,放下了叉子。 「我去洗碗。」谢早如今清醒了,有意和宋钰保持距离,那么自己吃了他的饭,就不好不做一些事。 宋钰愣了愣,但还是道了句:「好。」 谢早收拾好碗筷,直到进了厨房,那道深深盯在自己背后的视线才消失。 谢早并不会洗碗,但他看过别人洗。看过林知,萧漠,还有宋钰,还有他哥哥,这些人都给他洗过碗。 凭藉着见过猪跑的印象,谢早放了水在水槽里,然后把碗放了进去,还有洗洁精。 他笨拙地用抹布擦着油渍,没有经验的他似乎放多了洗洁精,里面泡沫很多,滑腻的泡沫绵密的沾在碗上,十分滑熘。 谢早忍不住放清水沖了以下自己的手,他的手有些疼。 细瘦漂亮的手掌上被水泡出皲裂的皱痕,似乎是对洗洁精过敏了,手掌上面泛着红意。 疼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不去洗碗,眼眶里已然蕴出了泪水。 第154页 谢早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变得这样娇气了,这样一点疼,居然会觉得难以忍受,甚至眼眶都红了。 都是被宠坏了。 谢早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止住了自己深究下去的想法,有些换乱地重新把手掌放进了洗碗池里。 「啪啦——」一个碗从手里滑落下来,摔进了洗碗池里,砸到别的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早有些慌的去捞,结果却碰上了碎裂的碗壁,在手指上划开了一道手指。 嫣红的血流了出来,滴答在苍白的地板上,谢早疼的瞬时呜咽出声,眼角脆弱地划出几颗晶莹的泪珠。 腥甜的血味直往鼻尖钻,沉闷的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指腹上的一点猩红,在视线里模煳成了铺天盖地的鲜红,直直当头压下来,破开了记忆的洪流。 谢早忍不住蹲下身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指尖的伤口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摩擦出混乱的血红。 他的额上冷汗一片,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他不由地想张口求救——由于某种心里诱因,他发病了。 喉间喘息地困越发难,似乎没有多余力气去发声。 「砰——」地一声,宋钰冷着脸踹开厨房的门,就看见发病躺倒在地上的谢早。 他瞳孔微微缩了缩,快速走过去将谢早抱了起来,把谢早的后背贴在自己怀里,然后用手捂住了谢早的嘴,让他稍稍闭气缓和一下。 他边捂住谢早的嘴,边将人抱上了二楼,二楼有药。 给谢早吃了药后,谢早才缓和了下来,无力的半靠在青年的怀里,脸颊上还带着屏气后的红晕,眼睫黑湿,眼角绯红,一副不甚力的样子。 宋钰幽深的视线落在谢早的面上,轮廓凌厉又粗壮的喉结滚了滚。 谢早感受到脸上的视线,忍不住偏了偏头,觉得无济于事后又抬手想挡住自己的脸。 纤瘦的手掌被大掌捉住了。 「你做什么?」谢早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握的很紧,他有些恼怒起来。 宋钰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了一眼谢早,道:「我帮你处理伤口。」 谢早挣脱不开,只得由着他去了。 宋钰先把谢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再一点一点把谢早蜷起来的手指展开,像是在把柔软的蚌肉一点点剥开,然后摊出柔软的掌心。 做完这些以后,他将这只手覆盖在了谢早露出来的娇嫩掌心之中,只露出来受伤的食指。 ☆、当我饲养人鱼王(44) * 宋钰两只宽大的手掌几乎完全把谢早的手给强势的包裹住了。 宋钰抬眸,深深地看了眼谢早。 谢早被他盯的一愣,视线略带疑惑的看了过去,又略微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示意宋钰快点处理。 宋钰这才垂下视线,把头缓缓地低了下去,张嘴含住了那根受伤的手指。 谢早脸都涨红了,挣扎着四肢,却被宋钰紧紧搂在怀里:「你变态啊!」 失去记忆的他喜欢宋钰,但现在他的记忆回来了,对宋钰这样的亲密接触有些抗拒。 因为两人姿势的原因,宋钰的头是从谢早耳后压下来的,顺带将谢早的腰都压弯了。谢早挣扎着想直起身,却只能更加贴着宋钰的身体。 「你放开我!」谢早又羞愤又恼火。 宋钰没有说话,却将头侧了侧,脸颊亲密地贴在了谢早的颈侧,唿吸喷了上去,带起一点麻意。 直到谢早不再乱骂,他才重新转过头来,将伤口上的血全部甜掉了,一直到伤口被口允地发白,宋钰才抬起头来。 指尖的尖锐疼痛叫谢早疼的眼泪汪汪,眼尾疼的发红。他再次挣扎起来,居然挣脱了。 谢早忍不住瞪了一眼宋钰:「有病!」 宋钰没有理会谢早的小脾气,只是起身去拿了一个创口贴,递给了谢早。 谢早自己贴上了,然后冷着脸对着宋钰说道: 「我傻的时候的做的事,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我现在既然已经好了,就不要把我当以前的谢早对待了。我不想和你维持之前的关系。」 宋钰一双幽冷的凤眼深深地看着谢早,直看的谢早最后忍不住撇过眼睛去。 「维持什么样的关系?」 宋钰哼笑了一声,边朝着谢早那边走。 谢早看着身材高挑,气势阴沉、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青年朝自己走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后背靠上了墙。 谢早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嘴里的话烫嘴:「就、就是…那种关系!」 宋钰已经走到谢早的身前了,他稍微弯了点腰,垂头,高挑的身材投下的阴影将谢早给裹了起来。 青年鸦黑的长睫下,漆墨般的双眼明亮,带着认真的神情。 谢早被青年的美貌给迷了一瞬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偏了头,露出清秀的侧脸和柔美的颈线。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是中午,太阳热烈,便道: 「之前有劳您照顾了,如今天色还早,我就搬回单人宿舍去了。」 谢早说完就要走。 宋钰紧握住谢早的手腕,他的语气低的听不清喜怒,眼睫垂着半遮住黑深的瞳仁: 「你就这样走了吗?」 谢早想了想,诚恳道:「多谢你治疗好我的失忆症,以后我会尽力报答你的。」 第155页 宋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在谢早的腕上,带起微麻的痒意,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想要你自己报答我。」 谢早奋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宋钰的指甲在上面滑了一道深红的痕迹,他疼了嘶了一声,眼角含泪,但是眼神清亮又倔强,像头不服输的可怜幼崽。 宋钰被这眼神给吸引住了,内心深处越发热烫起来,这就是真正的谢早吗? 谢早忍住疼,脸色沉了下来,镇定地说:「不可能。」他径直的走出了房门。 这一次,宋钰并没有拦他,只是默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谢早走出了宋钰的别墅,往一开始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系统000〗给谢早说它知道的有关谢早的事情,帮助谢早把记忆完善起来。 谢早一边听着有关自己的事,一边努力想着,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把记忆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谢早:『我的位面任务还没有出来?』 〖系统000〗语气有些兴奋: 『没有,应该是宿主你之前记忆残缺,所以位面没有给你发任务。如今你想起来了,估计没多久就会有任务出来。』 它说完这句话,突然又很神秘的道了句,声音很小: 「宿主,宋钰和塞壬可能是上个位面的……」 谢早听了这话,脸色沉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将脚步加快了。 上个位面的事情,他的记忆还在,但是…… 谢早伸手摸了摸自己胸膛的心脏处,这里……,好像没有悸动了,没有关于上个位面感情的悸动了。 明明他记忆开始復甦时,上个位面的记忆片段还会让他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波动,可如今,无论怎么用力去想,他都好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感情。 谢早皱了皱眉,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系统000。 『宿主,稍等,我去查找一些资料~』 没过一会儿,系统000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宿主,这可是快穿任务系统的防范措施,为了使宿主们不受感情影响,专心做好任务,宿主来到新位面时,以前位面的感情都会被屏蔽掉。 之前宿主你记忆缺失,系统主神没有顾及你,你如今记忆找回来了,自然把你屏蔽掉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我莫名觉得心脏有些空荡。 * 谢早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宿舍。 傍晚的时候,他去食堂吃了晚饭。 众人看见他一个人来,都很惊诧。往常都是宋钰紧跟着小傻子的,后来更是把人养在别墅里亲手做饭餵养。 今天怎么捨得让小傻子一个人过来了? 谢早淡淡解释了一句:「我恢復记忆了,我不是智障。」 众人八卦的眼神更热切的投了过来。 恢復记忆了,所以,两人闹翻了? 是谁不愿意呢?是宋钰嫌如今芯子的谢早,还是……? 谢早突破重围,走到了打饭菜的地方。 打饭阿姨给谢早打饭。 「再加点米饭。」谢早瘫着一张清秀的脸,朝着阿姨道。 阿姨加了一勺。 谢早皱眉:「不够,再加。」 …… 「再加——」 ………… 最后,谢早心满意足的拿着一盆饭和一盆菜美滋滋的坐下了。 他终于能吃饱了。 宋钰为了投餵原来的小傻子,总是不给他吃饱! ☆、当我饲养人鱼王(45) * 谢早把饭菜都吃完了,他以前身体差,胃不好,很多菜品都不能吃。 如今可以随便吃,真是觉得煮白菜都很香。 谢早摸着有些发涨的肚子,散步回了宿舍去。 谢早那一层的宿管阿姨见着谢早回来很惊奇:「怎么回来了?」 谢早道:「宋钰让我回来住了。」 宿管阿姨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小傻子会回答。 谢早点了点头:「我不傻了。」 谢早最后抱着很多零食回了自己的宿舍。 先沖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边吃边看。 这样健康快乐的日子,真幸福。 这具身体的病症,对于谢早来说,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 当天晚上,整个萨斯岛上的人都知道,「那个」小傻子不傻了。 研究员们想去宿舍看谢早,失忆症是很难治的,宋钰居然真的把谢早治好了,这不失为一个奇蹟。 众人想测试研究一下当事人。 撒米亚听到这个消息时,眉眼有一瞬时的激动,她也准备去宿舍看看谢早的状况。 一个失忆症患者,真的能治好吗? 众人都被拦在了宿舍楼底下,宋钰冷着眉眼不准他们进去: 「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谢早既是我认定的人,又是塞壬的专属饲养员。你们还不够资格。」 这两重帽子压下来,大家没有了藉口,纷纷打道回府。 宋钰看着人都走了,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宿舍二楼,找了间比较靠近谢早的房间住下了。 这一切,谢早丝毫不知情,没有任务烦恼,身体清爽,谢早心情愉悦地着迷于电视节目中,把零食放在手心,像个小老鼠一样哼哧哼哧地啃着。 第156页 宋钰在离谢早不远的房间环腿坐在床上,视线落在面前的液晶屏幕上。 他的眼神专注极了,像在研究珍贵无比的某种东西。 屏幕里正是谢早坐在床上看电视的场景,他洗完澡头髮只略微擦了擦,黑柔的髮丝湿润地贴在清秀的脸颊上。 用薄被子随意环了环自己,专注看电视吃零食的时候,被子早就滑了下来,露出纤瘦白腻的上半身。 许是吃的有些撑,谢早的肚皮上微微凸起一点,让流畅的腰有种奇异的突兀美。 宋钰喉结滚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掌仿佛有瘾一般勾动了手指。他直起身更靠近屏幕了一些,眼神近乎贪婪的落在屏幕上。 谢早丝毫不知道正有人隔着摄像头,热烈地窥探着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已经过了十二点,谢早有些困意,但丝毫不想睡觉,这具新身体太好了,能够做他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比如熬夜。 直起腰身坐着看电视,谢早觉得有些疲累,想了想起身去把窗帘拉了起来,然后喟嘆一声,摊着四肢滚在了床上。 另一间房里,宋钰目光已经深的不能再深,鲜活灵动无比的小傻子已经勾起了他更深的念想。 「啪嗒。」宋钰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黑暗的环境让眼前发亮的萤屏更加鲜明,宋钰眯起眼看着屏幕,眼尾勾起一种沉迷的弧度,房间粗重的唿吸声,许久才停息。 谢早最后看累了,按下了遥控,闭眼就睡着了。 〖系统000〗也放松无比,真躲着看各种屯起来的片子,之前谢早跟着宋钰睡的时候,它只能小心翼翼的躲着。 这会子,压抑的天性终于释放了出来。 半夜的时候。 谢早宿舍的门被打开了,有道修长的黑影进了来,皎洁的月光落在他清俊的眉眼上,像是写意的山水画,透着极致的韵味。 宋钰身上还带着发泄出来的气味,他站在谢早床边很久。 用被子盖住了谢早在外面胡乱摊着的身体,最后手掌还是忍不住在青年腰上掐了掐,才满意的离开了。 * 第二天。 谢早磨磨蹭蹭的洗漱好,才去食堂吃饭,饭也是吃了很久,才从食堂出来。 他磨蹭着,并不想去餵塞壬。 并不想为先前的身体招惹的蜂蝶负责。 宋钰和撒米亚,还有一众研究员正在门口等着他。 宋钰看着他出来,只是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并没有说话。 撒米亚往前走了几步,冷艷的脸微微一笑,说道:「谢早,恭喜你成功恢復了记忆!我们会给你时间好好熟悉新生活的!」 她倒是真心为谢早恢復记忆而高兴。 谢早点了点头。 撒米亚又说道:「但是,你毕竟是联盟任命的饲养员,你的职责还是要履行的。 我们邀请你再去餵塞壬王一次,若是塞壬王仍接受你的投喂,那么我们会向上级为你申请更好的待遇,若是不行,我们会将你安全送回家乡。」 撒米亚视线微不可察的看了眼宋钰,谢早才清醒就搬了出来,想来是不喜欢宋钰的,她也乐于让自己的对手不爽。 宋钰听了这句话,目光凝沉了下来,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谢早本来想拒绝,但觉得拒绝不可能,这样的孤岛上,这群研究者的权利最大。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宋钰居然默认了撒米亚的说法,他之前可是最不喜欢小傻子和塞壬在一起。 所以男人果然不可信。 昨天他才拒绝了宋钰,今天宋钰就不在意他了。 这可是冤枉了宋钰,宋钰只是想去看塞壬的笑话。 昨天谢早能拒绝他,今天就能拒绝塞壬。 他想去塞壬那里找找平衡。_娇caramel堂_ 快到塞壬的宫殿的时候,谢早面上的神色突然一变,他朝着众人道了句「我去趟厕所。」,便匆匆地走了。 谢早进来厕所单间,关上了门。 〖快说,位面任务是什么?〗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系统000突然出声,说位面任务出来了。 〖系统000〗用机械音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任务是,宿主让宋钰身败名裂,并得到塞壬最珍贵的东西。〗 谢早:……………… 他几乎能想到,自己还是得出卖身体才能完成任务了。 谢早内心:宋钰!你能不能晚点再反悔?我后悔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46) * 谢早从厕所出来时,表情有一点蔫,眼尾扫了宋钰一眼。 谢早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下垂,平时有些可怜,上挑的时候却带着点娇嗲。 宋钰被这眼神扫的唿吸一滞,瞳仁立马转成乌墨色,视线沉沉地望着谢早。 「走吧。」谢早收回了视线,不顾背上有些灼烫的视线,往塞壬的宫殿里面走。 谢早推着推车进去了。 即使记忆里见过很多次,但是他亲眼看到水箱里的那条人鱼时,还是忍不住被他的美貌所惊艷。 谢早仔细地看了眼水箱里的塞壬,忍不住眉头皱起。 塞壬看起来十分的虚弱,比昨天要虚弱的多,他半躺在水箱底下,闭着眼睛,苍白着嘴唇,蓝色的漂亮的鱼尾蜷缩在身侧。 第157页 谢早有些心疼,似乎是身体里有小傻子记忆的影响,他对这条塞壬有着莫名的感情。 小傻子认为,他每天投餵的大鱼,就是他的所属物。 如今看着他的所属物苍白虚弱,自然会难过心疼。 宋钰昨天知道了塞壬故意隐藏体力,今天投餵前的准备,便加强了很多。 塞壬捲髮湿哒哒地贴在绝美的脸颊上,像是难受痛苦的汗珠。 谢早有些揪心,把推车推到水箱开口处,朝着里面喊道:「德兰·溱。」 塞壬没有动静,谢早有些着急地又喊了几句:「德兰·溱!德兰·溱!」 塞壬眼皮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 即使是虚弱着,塞壬的眼神依旧带着吸引人的魅惑力。 谢早见着塞壬醒了过来,很高兴地笑了,眉眼干净。 塞壬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谢早一眼,他的眼瞳变得深蓝,带着一股审视地意味。 半响,他才轻轻皱了皱挺拔地鼻樑,朝着谢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谢早就见着塞壬有些缓慢地朝自己游来。即使姿态有些僵硬,但是游动的形态依旧美丽迷人。 之前塞壬的腰被粗壮修长的尾巴挡着,谢早并没有看见他腰间的伤口,这会塞壬游动了起来,随着腰腹的摆动用力,腰部的伤口裂开,飘出淡淡蓝色的血液。 塞壬粗壮修长的尾巴触着水箱底,把他的上身撑了起来,与谢早的视线平行。 塞壬的眼瞳深浅变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醇厚的酒酿:「还是谢早。」 谢早点点头。 他把噗爪放在了谢早的脸颊上,然后仔细的一寸寸往下抚摸,一直到青年的锁骨上才不舍地停住手,修长的手指在凸起的骨骼上细细按压。 塞壬的声音带着些满意:「好。」,说完,他慢慢滴把嘴巴张开,让眼前的人来餵他。 谢早莫名得到一种被依赖的满足感,这也是即使他记忆恢復了,还是对这条鱼有着不明情感的原因 他几乎没有被依赖过。 塞壬很喜欢让小傻子亲手餵他,很喜欢让小傻子亲手给他梳理鳞片和头髮,很喜欢让小傻子和他说话。 即使塞壬如今聪明的知道了他恢復了记忆,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傻子了,但还是很喜欢他。 谢早从塞壬那双深邃宛如大海一样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塞壬对他的欢喜和满意。 这让谢早有一种神秘地欢喜。 「我餵你吃。」,谢早从推车里拿起一个鱼团,捧到了塞壬的嘴边。 塞壬用噗爪包裹住谢早手背,微微垂头,张嘴咬住了鱼肉含进了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谢早的脸上。 谢早被看的忍不住偏过头,脸红了红,有些羞恼道:「别看我!你快点吃!」 德兰·溱闷哼了一声,胸膛震动,漂亮腰身上的肌肉跟着颤抖,伤口又坠下去一滴浅蓝的血液。 谢早的怒气很快就散了,语气有些责怪,「你把你的口水敷点上去。」 德兰·溱声音低沉的道了句好,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谢早餵我吃饱后,我就处理伤口。」 塞壬的噗爪握紧了谢早的手指,垂头吃食间,还不经意用唇肉碰到了谢早的手心。 谢早瞪了眼人鱼,将手上的鱼团全部塞进了他的嘴里。 塞壬裂开嘴,嘴变得很大,将谢早送来的食物全部包裹着含了进去,一边咀嚼,一遍用某种深刻慾念的眼神看着谢早。 谢早扭头假装去拿鱼团,热气从手心仍带着的微麻触感,一直延伸到了天灵盖上。 德兰·溱视线落在青年粉白的细腻脖颈和一点耳垂尖上,有些愉悦地甩了甩尾巴。 外面一大群人围着屏幕,画面上的人鱼温顺的不可思议,仿佛是一只被驯化了的宠物—— 兇狠残暴的深海修罗塞壬,他如今正亲昵地接受着饲养员的投喂,还用不断的小动作,试图获取饲养员更多的宠爱关怀。 这样令众位研究员震惊激动的场面,场内众人却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说话,大家都抵挡不住某位人散发出来的极致低气压。 宋钰的脸冷成了寒霜,幽深的凤眸里闪烁着极致的愤怒和委屈。 极致的嫉妒已经快让他的理智全失,他视线锁在屏幕上的人类青年身上,恨不得直接走进去质问谢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这样是不公平的!明明他付出的更多,谢早清醒后对他拒之千里,对里面那条塞壬就可以如此亲昵亲近。 宋钰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凸起,指甲刺破皮肉,深浓的血腥气在空气种散开。 众人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宋钰,又被青年冰冷带着幽冷杀意的视线所逼退。 谢早有些好奇的看着德兰·溱进食,视线不住的往他的肚子上看去。 塞壬的腰腹紧实,漂亮的肌肉纹理十分惑人。 德兰·溱察觉到谢早的视线,唇角轻轻勾起,握住谢早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谢早小心的避开了人鱼腹部上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摸上了大鱼的肚皮。 塞壬的皮肤很有弹性,十分光滑,但又很坚固,连鲨鱼都尖牙都很难咬破人鱼的皮肤。 紧实的肌肉有些冰凉,触感十分优秀,谢早的手四处游走着,想找到人鱼的胃囊在哪里。 第158页 ☆、当我饲养人鱼王(47) * 紧实的肌肉有些冰凉,触感十分优秀,谢早的手四处游走着,想找到人鱼的胃囊在哪里。 谢早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人鱼腰腹最底下,紧挨着漂亮人鱼尾的尾根处。 本来正在享受着伴侣舒适抚摸的塞壬,突然眯起了眼睛,伸手牢牢握住了谢早的手,把他的手往上面挪了挪: 「乖,不要乱摸,我的胃囊在这里。我们的胃腔里,有着能储存的空间,可以储存很多食物。 人鱼族群每几年会迁移到合适的地方去繁衍,会经过食物稀少的冰川海域,胃囊里食物会帮助我们度过一段困难的时期,人鱼的胃囊也不是无限大,和每条人鱼的力量有关。」 谢早脸先是一红,然后又被塞壬讲的话给吸引住了。 事实上,德兰·溱的嘴都没有动,他直接用次声波在谢早的脑海传递了声音。 德兰·溱像条没有危险的大鱼,尽一切可能满足着伴侣的好奇心。 他心里十分的高兴谢早能变聪明,这样他们繁衍出来的孩子岂不是会更优秀。 他们人鱼只认灵魂,谢早的灵魂没有改变,依旧是让他十分喜欢的味道。 塞壬把自己的嘴角扯开,裂出血盆大嘴,谢早眼神亮晶晶地数着塞壬的牙齿。 塞壬的牙齿很尖利,更细一些,数目要比人类多几倍。 谢早用手指点了点,不太好数,便用手点在一颗颗牙齿上,仔细的数着。 塞壬像舌一样嫣红细长的舌头,亲昵的缠着谢早的手指。 粉白的指尖和指身变得艷红,有些疼痛。 外面的众人依旧看着屏幕。 「啊——」 突然,有个女助手失声尖叫起来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害怕的看着屏幕。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副可怕的景象。 谢早数牙齿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都伸了进去。塞壬的血盆大嘴像是要咬断谢早的脑袋一样。 「滚出去!」 宋钰对着女人怒骂道。 宋钰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眼神阴冷的盯着屏幕,眉眼因为各种情绪而变得狰狞起来。 * 谢早从灰黑色大门出来时,觉得外间实验室里面很森冷,不由地缩了缩脖颈,他的衣服因为餵食塞壬的原因,或多或少沾了一些水,有些潮湿。 宋钰见着谢早出来后,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走过去,给谢早披上了。 温热的外套满是宋钰的气息,谢早道了句:「谢谢。」 「你不用跟我客气。」 宋钰将外套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带着热气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谢早的一小块皮肤,指甲还轻轻在上面划过。 谢早眉眼一皱,疼的眼尾溢出一点湿雾。 脖颈处被塞壬用牙齿轻轻含了一口,稍微有一点破皮,如今又被人给碰到,自然是痛的。谢早伸手想去捂。 宋钰一把捉住谢早的手,微微伏下身子,将脸凑到伤口处。状似才看到一般,有些惊讶的道: 「怎么了?我不小心弄伤你了吗?」 「没有,没事儿。」谢早摇了摇头,想往后退几步,宋钰身上带着太过浓郁的侵占气息,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宋钰冷着眉眼,却没有松开谢早的手,谢早往后退,他跟着往前。 没有退几步,谢早就不能往后退了,后面是个办公桌,谢早的腰抵了上去。 谢早脸急的发红,视线往后看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实验室里的众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和宋钰两个人。 谢早咽下了一口口水,有些结巴:「宋、宋钰,你先放开我。」 「不放,怎么?连叫我的名字就这么不愿意,还结巴。」 宋钰将头埋到谢早的脖颈边,热烫的唿吸喷洒在伤口处,带来刺激的疼痛感。 「没、没有不愿意。」 谢早只能把身体更加往后仰,后腰更紧密地靠在了坚硬的木质办公桌上。 办公桌的风格简洁,桌边的稜角凌厉锋锐,硌着谢早敏感柔软的后腰,带来尖锐的疼感。 宋钰垂眼看了眼谢早的后腰处,又淡然的挪开了视线,他把头从谢早的颈侧抬起来,漆墨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谢早,仿佛恨不得将他嚼碎吞咽下去。 谢早被着眼神盯的发麻,肢体维持着往后仰的姿势不敢动。 很久,宋钰才启唇肯定说道: 「你怕我。」 「没有,没有!」谢早摇头,十分肯定地否定道。语气真诚,他怕他只要敢点头,宋钰就要把他用链子给锁着了。 谢早保证一般加了一句:「我不怕你!」真怕宋钰就生气了。 宋钰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他似乎是笑了笑,声音微沉:「好。」 谢早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就要起身,却被宋钰用手抵住了腰,把他摁在办公桌上不能动弹: 「先别动,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说完,宋钰看起来纤细,但实际上密度极大、又健硕的身躯压了上来。 谢早不知道宋钰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腰肢被用力的抵在了办公桌的稜角处。 坚硬锋锐的稜角弄的娇嫩的后腰很疼。 谢早想将腰直起来,却被宋钰按住了腰,修长有力的手掌再向下用力一压。 第159页 谢早疼的忍不住呜咽出声,终于是还是忍不住求饶了:「宋钰,疼……」 宋钰重新低下头,他把唇贴在谢早的耳朵边,声音阴冷又十分小声地说道: 「小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还知道疼,我现在就是要让你疼,你才知道我之前对你是有多么好。」 谢早迷迷煳煳的没有听清宋钰说的究竟是什么,敏感的后腰神经更是敏感,谢早被痛觉折磨的难受极了,眼尾可怜的落下几滴眼泪。 宋钰用手指将眼泪轻轻揩去,安慰道:「你乖一点,我帮你将伤口处理一下,就放开你。」 谢早只顾点头。 破皮的伤口被弄的更破了,口水和抵弄带来的刺痛感,叫谢早更加哭泣出声。 后腰被按在了办公桌上,宋钰亲手穿上去的衣服,又被亲手解开。 隔着灰黑色大门的塞壬的宫殿里,塞壬正冷眼朝这边望着。 ☆、当我饲养人鱼王(48) * 宋钰环抱着谢早的腿弯,将人送回了宿舍。 潮湿泥泞的西服紧密地遮盖着青年的身体,只有一点粉白的足底,无力地随着宋钰的走动,轻轻晃动着。 宿舍的床榻很小,比别墅里的双人床要小很多。 宋钰在浴室里给谢早洗澡。 谢早被温热潮气包裹着,眉眼熏得发水,细白的颈项上漂亮的青筋绷起,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液体滚过瘦弱的喉结,然后被宋钰一口给叼住允走了。 谢早喉间啜泣着发出一声求饶般地呜咽。 宋钰清俊的眉眼被雾气和灯光渲染地十分迷濛,他整齐的穿着衣服。 只是略微勾下身体来给谢早清洗,他听见这可怜的呜咽声,手指忍不住顿了顿,更往前了一点,声音有些哑: 「很快就洗完了。」 谢早更蜷缩起身体,躲避着青年的手指。 宋钰换掉脏了的水,再用淋浴给人沖了沖,就抱了出去。 单人床挤上两个人,只能紧贴着身体。 谢早疲累极了,一沾上床,就在青年的怀抱中蜷缩着睡着了。 宋钰用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描绘着谢早的眉眼,许久之后,才将手放下来,继而将人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 现在不过两三点钟。宋钰搂着谢早睡到了傍晚。 谢早被搂的难受,身边人热气腾腾的身子紧紧挨着自己,他热的起了细密的汗珠。 偏偏挣脱不得,他难受的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宋钰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睛。 宋钰眼神很清醒,视线凝滞又粘稠,像是缠绕在自己面上很久了。他的头髮有些凌乱,将青年清俊的脸庞柔和了一些,显示出几分恬淡的温柔。 宋钰见到他醒来,把被子撩开了一些:「醒了。」 谢早别开了对着宋钰的视线,没有说话。 宋钰将眼睫垂下,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他没有为难谢早,起身就要走。 谢早突然喊住了他,「等等,」宋钰蓦然转过身来,看着谢早,双眼亮如寒星。 「下次,你不要再这样了。」 宋钰抿唇,肩膀沉了沉,整个人透着一股压抑感。他张嘴似乎想说话,但半天,还是没有说,将嘴紧紧闭上了。 谢早眉眼挑了挑,再次张口道:「既然我已经清醒了,介意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吗?」 宋钰眉眼间闪过一丝狂喜,但又很快隐去,他清俊的脸庞又恢復成平常的沉静,但是声音隐含着压抑不住的高兴:「好。」 「你去忙吧。」 谢早说道。 「好。」宋钰简直像一只大狗,什么话都听,他乖乖地离开了。 谢早见着宋钰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为了完成位面任务,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既能安抚住宋钰,又能给自己一些自由的空间。 * 因为谢早的这句话,宋钰原本的强制手段也放弃了。 锁链和一些其他的用具被重新放在别墅地底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 就这样,宋钰住在别墅,谢早住在员工宿舍。 晚八点。 宋钰收到一条联盟发来的紧急讯息: 〖塞壬计划的研究员组长!请尽快召集你底下的研究员们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八点二十准时进行紧急视频会议!收到请回復!〗 宋钰随手回了条收到:〖收到!〗 随即通知了其他研究员,立马来到他的别墅里。 十分钟后,收到组长紧急讯息的六位研究员,聚集到了宋钰的别墅一楼客厅。 罗宾一头金色的头髮潮湿,显然是刚洗完澡,还没有来得急吹干头髮,便赶了过来: 「宋钰,你这么急把我们召集过来,是什么事?」 宋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窗帘一个一个拉紧,又操控着智脑打开了别墅的保密系统,整个别墅便处于一个安全的密闭环境之中了。 除了联盟传来的信号,所有的窃听器和联络器都不能在这里使用。 做完这些后,宋钰凤眼才淡淡扫了一眼众人,说道:「联盟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众人神情各异。 等到八点二十五,众人已经在一个长桌前坐下了,正前面是一个投影屏,与宋钰的联络器相关联。 八点三十整,宋钰的联络器收到一条视频邀请。 第160页 众人在投影屏上也看到了这条邀请。 宋钰点了〖接通〗,投影屏上便出现了联盟那一端的情境。 宋钰将自己的联络器连结了一个摄影,传送到联盟那边,让联盟那边也能看见这边的场景。 联盟那边也是一个会议长桌,最上方是联盟最有权利的议会大长老——许重。 他约摸四五十岁的模样,他长着一张高眉深鼻的面庞,十分英挺。 实际上,他已经七八十岁了,一些完成度十分高的基因药,在某些程度上延缓了他的衰老,甚至让他逆龄生长了。 不止是他,联盟的其他高层,也都或多或少比自己本身的年轻,比同龄人更加健康有力量。 这也是联盟为什么致力于研究人鱼的原因,人鱼长寿的基因和强大的力量,令这群坐在权利顶端的人疯狂。 人心总是贪婪不会满足,当他知道自己可能活更久,可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后,都削尖了脑袋,用尽了手段,想要得到它。 宋钰扫了一眼众人,基本都是些熟悉的高层面孔,他的视线不由地落在了许重右下侧的几个人身上。 他不由地拧起了眉,这几个人,似乎是联盟对立的自由部落的高层。 看来这次会议不简单,宋钰不动声色的扫了下自己组内的成员,看到有几个人居然没有惊讶,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许重首先发言,他向着镜头,对着宋钰一行人说道:「这次是来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这样说着,他的视线又收了回来,转而落在了他右下侧的自由部落的高层上,笑了笑:「自由部落要和我们合作,在关于塞壬研究的这方面!」 这话一出,不仅是宋钰这边,还是镜头的那一边,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看来两边都有人没有事先得到消息。 ☆、当我饲养人鱼王(49) * 宋钰虽然心里也是有些惊讶,但他将自己的些许讶异藏在了心底,面上仍是沉静神秘,冷淡镇定的模样,他观察着两边的众人的神情,依次记在心底。 联盟和自由部落一向是对手,两方为了各自的利益,对立争执不休,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如今联盟怎么愿意把得意的塞壬研究和部落共享呢? 许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给众人惊异反应的时间,他视线落在了宋钰面上,有些满意的微微点头。 片刻后,他才继续缓缓说道: 「这次的任务重大,希望大家不要辜负我对大家都的期待。」 照例是官方的开场白后,才进入正题。 「为了修復联盟和部落的友谊,我们两方决定共同研究珍贵的人鱼,将珍贵的研究资源共享,人才共享,成果共享。」 众人听着,眼皮都没有撩开一下,显然是对这样的说辞不以为意。 这样虚假的客套话,张在场的聪明人都不信,若不是真的有难以拒绝的利益诱惑,联盟能够跟部落联合起来,那可真是见了gui。 众人皆等着许重接下来的话。 「联盟如今拥有一条健康,充满着强大力量的年轻雄性塞壬王,而部落那里不久前捕获了一条美丽红尾雌性塞壬,而且正在繁衍期。 宋钰,你们等人如今的任务,便是护送蓝尾塞壬王去部落的研究基地,让塞壬王和那条红尾塞壬交酉己,一直道到红尾雌性塞壬怀孕为止。 磁性红尾塞壬生下来的小塞壬,将是我们联盟和部落的共同财产,可以共同研究。 我想,能够将一种生物从出生开始研究,那么这种生物奥秘的破译想必是指日可待了!」 许重说着,语气已经有些激慨,向是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想像。 这样的表现,不止是他一个人,高层们尽管再如何掩饰,也不能完全掩盖住他们的激动。 宋钰耳边的唿吸声都粗重了一轮了。 宋钰唇角也忍不住上扬,有种止不住的喜意,真好,塞壬王脏了,谢早还会喜欢他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为塞壬王的孩子接生了。 这场歷史性的紧急保密会议一共持续了五个小时,直到深夜,众人才从宋钰的别墅散去。 宋钰揉了揉眼角,带着稍稍有些昏沉的脑袋去沖了个热水澡,身体有些疲累,但是还是快到天亮才浅钱地眯了会儿。 他有些过于兴奋了。 既然新的指令已经出来。 宋钰第二天就紧急地制定计划,安排日程,有一堆事情要忙。 所以这天,是谢早自己去餵塞壬的,宋钰没有过来在门外等着。 谢早并不知道昨天的会议内容,只是今天对于今天没有看见宋钰,有些奇怪。 谢早去吃饱了早饭,就立马去了塞壬的宫殿里。 新鲜食物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谢早推着装满食物的小推车进去。 塞壬似乎是知道只有谢早一个人来,居然罕见的就在水箱开口处等着。 谢早从门口推着推车进来时,塞壬就一直用眼神跟随着他,一直到他走到水箱跟前。 谢早仔细的看了眼人鱼的腰腹部,昨天那里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浅淡的、微小的痕迹。 他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伤口好了。」 塞壬修长的手臂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腰腹处,按了按,抬眼对着谢早道: 第161页 「谢早要不要过来摸一摸,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好了?」 谢早觉得塞壬的眼睛真是漂亮,他似乎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手就从水箱开口处伸了进去,往人鱼的腰部探去。 塞壬粗壮修长的绝美蓝尾抵住水箱壁,将自己升的更高了一些,性感地挺起劲瘦有力的腰部,动作略有些暧昧不堪。 塞壬的腰腹挺到了谢早的手上,发出啪嗒的细微声响,在空荡的潮湿水箱里发出细微的回声。 谢早有些犹豫要不要抽回自己的手。 「摸一摸。」德兰·溱半垂下自己纤长的眼睫,美丽双眸里璀璨的光芒潋滟,带着令人心醉的微熏祈求。 他微低着头颅,漂亮的长捲髮垂在胸背之上,带着漂亮的弧度,有几丝髮丝还不禁意的扫到了谢早的手背上,带起水汽般的细微麻痒。 谢早不禁看向眼前的漂亮生物。 这就像只讨主人喜欢的大鱼,敛着一身骄傲和风骨,低眉顺目甘求怜宠。 这种依赖信任的感觉让谢早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将手摸上了塞壬的肚皮,昨天餵饱的地方已经瘪了下去,只留下腰背本身结实漂亮的肌肉纹理。 德兰·溱似乎有些不满意, 「摸一摸伤口的位置。」 原本的伤口是一道长十厘米左右的划痕,如今缩的几乎没有印子了。 谢早得仔细的用自己柔软的指腹去感受触摸,才能寻到那一点点痕迹。 柔嫩的指腹贴在紧实的肌肉纹理上,带来细微绵密的刺激,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德兰·溱不由缩紧了腰腹上的肌肉,牴触着指尖的侵袭。 谢早感觉更不好找了,不由的用了点力气,一寸一寸肌肉纹理都不放过地搜寻起来。 德兰·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清浅惑人的眼瞳变成了,深海一般幽深的暗蓝色,带着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的幽暗,他把谢早细软的手掌捉住,紧紧包裹在手心,哑着嗓子说道: 「好了,我饿了,谢早先餵我吧。」 塞壬这次吃的很快,谢早的食物刚捧到塞壬的嘴边,他就低头一口吞下来,牙齿和腥红微带刺的舌扫过谢早的掌心。 谢早的手心被摩的有些疼,但看塞壬这样着急的吃着食物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或许只是不小心吧。 他忍住了这一点疼痛,眼里的雾气时隐时现。 谢早转身拿起一团鱼肉,德兰·溱的眼神看了看青年翘起的臀部,腥红的舌尖无声地嘶了嘶。 谢早依旧将食物捧到塞壬的嘴边,只是塞壬快要将鱼团整口吞下去时,谢早将自己的手掌往后缩了缩,想躲避接下来有些疼痛的舔舐。 ☆、当我饲养人鱼王(51) * 50在下一章,这是51~ 谢早听了后,半天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落在脑袋顶上的天花板上。 许久,他才道了一句「好。」 系统000似乎也嘆了一口气般,继续絮絮叨叨道:「就把每个位面当做任务,里面要攻略的人当做能让你爽一爽的对象,到时间就分,不要过度留恋……」 「好了,我知道了。」谢早声音有点闷,打断了系统000,翻身捲起了柔软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给我订个闹钟,我三点起来吃饭,然后去找宋钰。』 『行。』 * 下午三点的时候,系统000准时叫醒了睡的昏沉的谢早。 谢早再次洗漱了一番,就去食堂吃饭,中午回来的时候,太过疲累了,没有去吃饭。 这个点,食堂人并不多。 打饭菜的阿姨像是被谁嘱咐了一般,给他打的饭菜十分丰盛,分量又足。 谢早道了句谢谢,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谢早正仔细地挑刺吃着鱼肉,余光里看到有人进了食堂来,谢早没有在意,继续低头认真吃着。 身边坐下来一个人,谢早终于抬看了一眼,是撒米亚。 谢早朝她略微垂头示意,当做大招唿了。 『撒米亚对宋钰看不过眼,你可以从这里入手,最后嫁祸给她抽身。』 系统000在脑海里提醒道。 「谢早,还习惯吗?」撒米亚看着有些发呆的人,语气柔和地问道。 「哦,还行,你也现在才吃饭吗?」谢早回过神来,说道。 撒米亚冷艷的眸瞳深了深,变成深黑的绿色,她看着眼前乖顺的人,牙尖有些痒,莫名想啃咬一下谢早纤细的脖颈。 撒米亚暗压住这过分荒谬的想法,迫使自己重新开了一个话题: 「宋钰有跟你说过吗?我们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萨岛了,你是塞壬王的专属饲养员,也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谢早吃了一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谢早瘦细的腰嵴弯了弯,像他的人一般纤细柔软的睫毛轻颤了颤,简直颤进了撒米亚的心底。 她看着面上有些可怜的谢早,白皙修长的手指安慰般地拍了拍谢早纤细的嵴背。 嵴背骨骼凸起,硌在手心,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让撒米亚的唿吸都更沉了几分。 她看着怎么看都十分顺眼的谢早,解释道,语气带着些轻快和调笑: 「我们要将塞壬王送去找个伴。有尾美丽的雌性塞壬,正期待着塞壬王前往,共同度过繁衍期,然后生下一个集父母优点的健康小人鱼。」 第162页 「啪嗒——」铁勺因为主人的过分激动,而一时不稳的掉落地上。 这消息实在是太过惊吓了,大鱼就要被拉去当种马了吗?这吓的他连饭勺都没有拿稳了。 谢早连忙去捡掉在地上的勺子,他弯下腰,细瘦的腰身弯成一个绮丽的弧度。 撒米亚的视线定在那道柔美的曲线上,眼里深沉云阴,没有收回去的手,忍不住顺着嵴柱一路往下捏去。 谢早勐然直起身,额角碰上了食堂的桌角,带起一片绯红的色泽。 他瞪圆了眼睛,对着撒米亚怒道:「你做什么?」 撒米亚眼里被那抹极致娇媚的绯色迷了眼睛,她舔了舔唇角,语气十分无辜: 「我没有想做什么啊?只是看着你衣服上沾了木屑,然后帮你拿掉了。」 谢早眼里疼的已经啪嗒掉了好几滴了,他胡乱的抹了几把,努力将疼湿的雾气赶走,去看撒米亚掌心的东西。 撒米亚的白皙的掌心摊着几根小木屑。 谢早瞬时就哑然了,他吃诚恳的垂下头,道歉:「对不起。」 撒米亚:「没事儿,都是我太莽撞了,我们不熟,这样的身体触摸还是太过逾矩了。」 谢早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 撒米亚似乎为了缓解他的尴尬,站起身来,说道:「我吃完了,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说完,撒米亚便拿着餐具离开了。 撒米亚走后谢早难得没有心情把饭吃完,破天荒还有剩饭。 谢早离开了厨房,赶去了宋钰的别墅。 谢早看着门口的智能锁,还想着要不要吼几句,结果锁一识别到他的脸,就打开了。 谢早进去了。 在书房里面找到了正在工作的宋钰。 宋钰见到他来了,还很惊讶,骨节分明握着一直铅笔的手顿了顿,直直地放下了笔,起身迎接谢早:「你怎么来了?」 青年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察觉的欣喜。 谢早没有多高兴的抿了抿唇,说道:「昨天我们不是说要好好认识的吗?既然你不来找我,自然我就来找你了。」 谢早说完,探头看了眼宋钰摊在桌面上的资料,视线扫了一眼,就立马转开了,然后说道: 「你是不是正在忙?要是我打扰到你了,那我就下次再来。」 他说完,便准备出去,却被人紧紧握住了手腕。 宋钰唇角微翘,垂头看了眼自己握住青年的手腕,他深邃的凤眸沉静淡定,带着微微的不可自持,眼里尽是谢早的身影。 「没有,谢早没有打扰宋钰。」宋钰声音清冷的说道,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些曾经和小傻子说话的习惯。 「嗯。」谢早有些别扭的应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在别扭啥。 宋钰又定定地看了很久谢早,直到谢早有些不耐烦的躲着他的视线,宋钰才把视线收回。 「谢早,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拿点东西来吃。」 没有等谢早应声,宋钰便走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谢早微微转身,去走门外看了眼,发现宋钰去了下面厨房。 谢早走回书房内,走到宋钰的书桌前,看着上面的文件,他只是扫了扫,却没有敢动。 凭着宋钰的智商,怕是桌上放的东西的位置都记好了。更何况,说不定,这书房里面还有摄像头。 谢早不敢多看,只是装作好奇的扫了扫,略微记下了这里的内容。 然后走到了书房其他地方去,十分好奇的观望了几下。 宋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的视线掠过谢早,在书房里扫了一圈。 ☆、当我饲养人鱼王(50)买过不要买 * 50在这里~ * 谢早依旧将食物捧到塞壬的嘴边,只是塞壬快要将鱼团整口吞下去时,谢早将自己的手掌往后缩了缩。 塞壬的动作却更加的快,修长有力的噗爪准确无误的握住纤细的手腕。 噗爪在娇嫩的皮肤上烙上禁环一般玫红的痕迹,腥红潮湿的的触觉重重地落在手上。 还是被人鱼尖利的牙齿咬了一口。 手掌心彻底破皮。 「呜——」,谢早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唿痛,眼里满是水汽。 「痛!德兰·溱。我的手掌破皮了!」谢早忍不住委屈,带点怒气的诉控道。 强壮绝美的雄性人鱼垂下漂亮的头颅,看着自己身前的人类青年,神情高贵冰冷。 只是眼底炽烈的深蓝幽色暴露了其主人的心绪。 明明不是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可在他眼里蓄泪,眼尾泛红时,一张平凡的脸简直过分艷丽勾人。 德兰·溱喉间狠狠滚动了一轮,唿吸深沉。 谢早只听见眼前的危险生物,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迷人的声线在空荡的宫殿内泛起淡淡回声。 当人鱼不朝他依赖撒娇时,眼前的绝美生物从一个讨娇的宠物,变成了一个具有强大威压的桎梏者。 他也从上位者,变成了被侵占的软弱者。 谢早忍不住心生惧怕,脚步后退几步,结果后脑却被狠狠的压了下去,塞壬的亲吻随之而来。 像是缺水的鱼。 谢早恍惚的这样想道,当鼻尖轻嗅到淡淡的水腥气的时候,思绪更加恍惚不清了起来。 灰黑色大门外的研究工作人员早就被塞壬操控着已经没有了思维,他们仍旧维持着以往的姿势,但是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第163页 水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水箱开口旁的推车里,只剩下浅浅一层鱼肉,饲养员却不知去了哪里。 透明玻璃不知道何时被打开,美丽的蓝色湖面,水波荡漾。 塞壬的额上尽是濡湿的汗渍,黑色的长捲髮以一种分外美丽的弧度垂落在胸前后背,将人鱼本就白皙、冷透如玉的皮肤衬的越发妖异。 塞壬一族。 生来便不分雌雄,只有等到成年的时候,才会随着每条塞壬的想法分化性别。 雄性塞壬的尾部似乎强壮又力一些,雌性拥有了能繁衍的能力,战斗方面的能力自然弱一些。 塞壬每次的首领多是雄性,无一例外的都拥有强壮有力的长尾,不仅能绞杀、拍打死猎物,还能在繁衍的季节被受雌性人鱼的欢心。 毕竟,雌性人鱼也是期待自己拥有一个好伴侣的。 德兰·溱就有这样一尾修长强壮的人鱼长尾,漂亮、也充满着强大的杀伤力。 所以研究员们都认为这只人鱼有机会成为人鱼里的王,所以尊称他为塞壬王。 德兰·溱后背处伸来一只瘦弱粉白带汗的手,泛粉的指腹试图去扒住塞壬的肩膀,但指尖突然可怜的颤慄了两下,然后无力的滑落下去。 这样反覆了数次,瘦弱的手指似乎连抓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可怜地拢住人鱼黑亮的捲髮,在这里寻找依託。 谢早出来的时候,几乎一身汗渍,他觉得自己身上都是塞壬身上浅淡的鱼腥气。 他这样一想,不由羞恼的红了面颊,随即快步往回走,但是又突然疼的皱起了眼睛。 000怪笑问道:『怎么样?宿主还好吧?geigeigei~』 塞壬的精神力太过强大了,每次谢早一靠近塞壬,系统000只能瑟缩着,不敢用信号去探知外面的动静。 所以它,看不到。 000一想到,就觉得可惜。 谢早脸一黑:『滚!』 000仍旧死皮赖脸,磨蹭着问道: 『宿主不要害羞,我是你贴心的小棉袄,可以倾诉内心的树洞~快来找我倾诉吧~』 谢早脸都被问黑了: 『妈蛋,我真想用把剑刺穿你的三个零!』 到了员工宿舍后,谢早有些心虚,偷偷摸摸避开了人群,快速回了宿舍。 找好睡衣,立好睡衣,立马放水洗澡。 谢早洗到自己双腿的时候,受伤的有些严重。 000怪叫道: 『啊啊啊啊,宿主,果然和非人生物玩就是刺激啊,我擦啊啊啊,想一想,我就流鼻血了啊啊啊!』 谢早被吵的头都炸了。 烦躁的将身体清洗过后,问系统: 『我们还有多少积分?能买个擦伤口的药吗?』 塞壬明明能让他的伤口恢復,但塞壬似乎是忘记了把他这里也修復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塞壬的鱼尾修长有力,颠着他的时候真是。 谢早咬了咬牙,不敢去想,眼里冒出一片可怜的水雾。 系统000半天才出声: 『我们的积分不多了,上个位面给你买药花的差不多了,宿主你要尽快完成任务哦~ 这样才能尽快积更多的积分,这样才能积攒到足够的积分,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 系统000难得有不嘤嘤嘤和啊啊啊的时候,谢早神情也沉重了些,半躺在床上,闭了闭眼。 系统扔出来一支药膏: 『吶,这叫黄花香,很多宿主都喜欢的一种药膏,不仅能治跌打扭伤,还具有温养润滑修復……』 谢早已经猜到000的后面不是什么好话了,连忙打断了它: 「行了,我会尽快加快任务进展的,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宋钰。赛壬的最珍贵的东西,想来我是能拿到的,就是让宋钰身败名裂这件事……」 谢早说着,忍不住皱起了眉眼。 宋钰,虽然有诱哄小傻子的嫌疑,但他确实是对他格外的好,这样的任务,真是太不道德了,他有些不忍心。 系统000像是知道了谢早的想法,它告诫道: 『宿主,不要对位面的人或者事物当真或者是动心,你只是一个过客,太过认真了,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主系统为什么会屏蔽每个宿主之前位面的感情吗?就是怕宿主受到之前位面的影响,沉溺于这种虚幻的感情之中,在位面洪流中遗失了最初的初衷,只能湮灭失败。 这样的宿主,无论是在原本的世界,还是曾经攻略过的位面世界,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宿主的存在,会彻彻底底地被主神系统所抹杀!』 系统000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说这么严肃的话。 ☆、当我饲养人鱼王(52) * 宋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的视线掠过谢早,在书房里扫了一圈。 谢早偷偷咽了口口水,稍稍屏住了唿吸,生怕自己的意图被宋钰发现了。 宋钰没有扫多久,很快就将视线转了回来,他在书桌边扣了扣,展开了一个摺叠的小桌,然后将水果和零食放到了上面。 宋钰看了看谢早,漆黑的眼睫颤了颤,垂眸说道:「我现在还有事,早早你就在这里看会儿电影。」 谢早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他看了眼宋钰清俊漂亮的面庞,精緻的下晗线有点紧。 谢早「嗯」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投屏电影。 第164页 电影是谢早喜欢的题材,他看了一会儿就入迷了,往嘴里不断的塞着零食。 宋钰戴上眼睛,继续坐着处理工作,视线时不时落在谢早的身上。 谢早吃零食的习惯和他吃饭的习惯很像,喜欢塞满嘴,然后嚼着,圆圆的腮瓣涨的很可爱。 谢早看的入迷间,脑子里一个念头轻轻闪过:宋钰怎么知道他看电影的喜好? 念头才起,就被面前精彩的情节给湮没。原本整个下午打算来打探一下消息的想法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系统000也没有提醒,因为他觉得谢早现在还是太傻了,在精明聪明的宋钰试探,马脚会露出来,还不如就这样修復两人之间的感情。 宋钰高兴了,更喜欢谢早了,这任务就容易了。 毕竟被一个爱到极致的人背叛了,顶多只会被关一下小黑屋而已。 反正被关的又不是它!它还很爱看这种强制情节呢! 系统000在心里geigei怪笑了几声,跟着谢早一块看起电影来。 整个下午,谢早都在看电影,吃零食。 * 而另外一边,撒米亚回到了自己的别墅,才关上门,她就靠着门背不住地喘息着。 谢早纤细的脖颈不时清晰在她脑海里浮现,连寒毛都绒毛般可爱,更不论微带粉色的肌肤,和青青的血管了。 一切浅淡的颜色仿佛都被放大化、夸张化,凝结成扭曲的欲望,让人渴而不得。 撒米亚发红的舌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舔上自己的牙床,身体深处传来的渴望没有因此疏解,反而愈演愈烈。 撒米亚勐地走进浴室。 打开淋浴,冰冷的水击打在身体上,让喜欢水的身体忍不住喟嘆般的放松了下来,头脑也被凉气沖的冷静了下来,没有那么燥动了。 一个小时后,撒米亚从浴室出来。 才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又重新燥热了起来。 她出门,去了岛上她的专属实验室。 撒米亚轻车熟路的打开实验室的密码锁,然后来到实验间,取了几只实验用的小白兔到最隐秘的一间实验室去了。 撒米亚检查了一番,确定不会有监控监视,才放下了心。 撒米亚拿起一只兔子,张口咬上了兔子的脖颈,兔子垂死般的挣扎,却被撒米亚拧断了四肢,只能无力的受死。 鲜血涌入喉间,撒米亚忍不住舒服的嘆了口气,更加勐烈的吮吸起底下温热的鲜血。 一连吸干了九只兔子,撒米亚才停下动作,觉得渴望被疏解了。 撒米亚将兔子的尸体用小刀解剖成一块一块,然后用浓硫酸腐蚀干净。 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了,撒米亚才舒了一口气,随即眉眼又变得凝重起来。 她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吃了人鱼血液制成的试剂后的后遗症。会变得兇残,暴力,渴血肉。 再就是,今天下午,她见了谢早,谢早让她产生了某种想法,更加激起了血脉的躁动。 渴念满足后的舒适让撒米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梦境奇异又旖旎。 浅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海底深处是各式各样的生物,或美丽,或平平无奇。 绝美的半人半鱼拖着绝美的长尾在海底狩猎,尖锐的噗爪,灵活的身体,有力的长尾,让他们战无不胜,几乎没有什么生物敢与他们为敌。 这群美丽兇残的神秘生物,理所当然成为了海洋中的食物链顶端。 一尾绿色的人鱼在海底自由自在的游荡,他摆动着美丽的长尾,欢乐愉悦的享受着水波的颤动。 许久之后,他冲上水面,撒米亚看见了他柔美娇俏的少女脸庞。 每一寸眉眼都长的恰到好处,仿佛是造物主精心侍奉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这条美丽的女人鱼继续在深海里游动,她的长髮更长,光泽更柔顺了,绿色的长尾也渐次长大,更加的漂亮,光泽的鳞片泽布整个鱼尾上,让鱼尾充满力量的同时也美的不可思议。 女人鱼有一天回到了一个祭祀一样的场所,许多人鱼围观着,有男有女,神奇的咒语低声呢喃着,让她感受到格外的兴奋。 许久,她变成了一尾雄性人鱼。 撒米亚彻底的惊醒了,原来人鱼是没有性别的吗?而在成年的时候则会分化出性别。 那么她是否能成为一尾强大的绿尾雄性人鱼呢? 能够侵占保护那个瘦弱、令她神迷的人类? * 天色沉了些,海岛上即将入夜。 宋钰合上文件,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了,便决定不再工作。 闭了会眼睛,然后揉了揉稍稍有些发酸的嵴背,站起身来。 「早早,我们去吃饭吧。」 宋钰沉眸看着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的青年。 见没有叫动,宋钰走了过去,再喊了一声,大掌伸了过去轻轻捏了捏谢早的脖颈。 这里是青年的敏感区。 谢早猫崽般哼唧了一声,眼睛瞪过来,带着点水雾。 宋钰捻了捻方才用过的手指,似乎在感受刚刚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他喉结往下压了压,道: 「六点了,我来喊你去食堂吃饭。」 宋钰说完又补了一句,「或者去我的别墅,我亲手做给你吃。」 谢早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去食堂吃吧。走吧。」 第165页 虽然宋钰做的饭菜确实是十分好吃,但是别墅太私人,而且偏僻,要是宋钰想对他做什么,没有人会来帮他。 ☆、当我饲养人鱼王(53) * 谢早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去食堂吃吧。走吧。」 虽然宋钰做的饭菜确实是十分好吃,但是别墅太私人,而且偏僻,要是宋钰想对他做什么,没有人会来帮他。 宋钰:「嗯」了一声,跟着谢早后面就出去了。 路上风很大,谢早的头髮软榻,被风吹的完全的炸了起来。 宋钰忍住伸手想摸的冲动,落后谢早两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谢早拿手挡在面前,挡了挡风,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是从小就喜欢研究吗?」 失去一段感情空荡的心脏似乎真的有些冷漠了,他现在居然只想任务。 在自己最喜爱、最出色的领域丢人,这应该算身败名裂吧。 谢早问出这句话后,就在观察着身后人的动静。宋钰好像停住了脚步,有道视线落在了他的颈上,带着微微的探究。 宋钰没有说话。 谢早继续往前走,假装自己刚才没有询问过。 半响,宋钰冷淡低沉的声音才顺着狂躁的海风飘进他的耳朵里:「不喜欢,只是为了某些原因。」 谢早脚趾蜷了蜷,恨恨的抓握了一下鞋板。什么叫某些原因,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因为这个位面十分特殊的原因,有塞壬这种能够精神控制,近乎神幻的生物,系统的等级又十分的低,所以居然不能读取这里位面土着的相关信息,比如,宋钰的过往经歷,宋钰如今的任务,他都不知道。 他和系统都是新手上路,当初签定系统的时候,一个新人,一个刚带宿主的系统…… 这样的组合,真是分外令人惊喜…… 谢早见宋钰真的没有要说下去的打算,眨了眨眼睛,略微黯淡了些眼神,转过身去看了宋钰一眼: 「这样啊。」 宋钰莫名从青年转过的眼瞳里看出来一丝失落。 青年眼尾下翘,清澈的眼眸里含着浅若游丝的幽怨和娇嗔,这种近乎撒娇的姿态让他不由地心跳快了一拍,宛如一只绕骨柔的紧紧攥住了他的心尖。 之前谢早说过的他想重新认识他的话,在他脑海里浮现。 小傻子好像不会干预他的生活,但谢早却可以参与他的生活。 宋钰喉结滚动了两下,张口说道: 「不是喜欢做研究,是为了救我妹妹。我妹妹有心脏病,心脏若的承受不起一场换心脏的手术,我才想起来学医研究,想找到办法救我的妹妹。」 谢早早就在宋钰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等到宋钰说完话,他已经和宋钰在一条直线上,还稍微落后半步。 谢早听完宋钰说的话,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自己心脏上摸了摸,没有疼痛感,他又突然想起来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开口问道:「现在呢?你找到办法没有?」 宋钰偏头,看着谢早余光落在了谢早放在胸口处的手上,以为他是有些害怕,便有些安慰般地微微笑了笑: 「已经有了点眉目。」 「是从塞壬那里吧。」谢早肯定地说。 宋钰挑了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谢早知道他这默认了,一时闭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 谢早觉得自己肩膀一沉,宋钰的手搭了上来,有些凉的手指碰到了谢早的锁骨上,声音在大风里显得有些虚寒: 「你是同情他吗?」 谢早微微弓起身体,躲避着过分冰凉的手指,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这样猜测。」 谢早谨记自己不能同情或者可怜任何一个位面人物。 听见他否认,宋钰似乎是笑了笑,把搭在谢早身上的手臂移开了。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 谢早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宋钰表现的似乎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但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多合拍,甚至说了几句话,就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了。 或许他的身体真的很美味吧。 不然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样莫名其妙的喜欢他? 「到了。」宋钰看着有些发呆的谢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迷茫恍惚的模样,真是诱人的想要将人藏起来吶。 「哦,好。」谢早回过神来,往食堂里走。 食堂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塞壬研究计划的几位高级研究员,岛上还有不少的普通研究员。 因为研究任务很重,自己开火也麻烦,大家都是在食堂吃的。 这会儿又正是饭点,所以人很多。但索性食堂建的也很大,即使岛上的所有人都来吃饭,全部坐下还有空余。 谢早和宋钰一进来,就发现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两身上。 宋钰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对着谢早说道:「去排队。」 视线都散开了。谢早不得不感慨大佬的威胁真有用。 打菜窗口。 谢早换了个窗口,原先总是在一个中年阿姨那里打,这次他换了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叔。 谢早看着自己的碗—— 不是,是盆。 「叔,再打点。」 大叔动作着。 谢早摇摇头,坚持不让自己饿肚子:「叔,再多打点,吃不饱啊。」 第166页 大叔继续打。 谢早皱眉:「叔,不够吶,你手能不能别抖?」 谢早突然想起什么,蓦然转过头来,就看见宋钰长身直立,脸色黑的吓人。 谢早细长的柔软眼睫掀开,露出一双秋水一样的眸瞳,这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有些不满的看着宋钰: 「你能不能站远点,你站在这里,会让我吃不饱。」 谢早在某种程度上的脾气并不好,以前病很严重的时候,不得以坚强又乖巧,像跟倔强的枯草一样直愣愣对着病魔,又温柔乖巧的对着身边呵护爱着他的人。 之前,是压抑孤单着的。 如今,没有了种种束缚,他娇气又暴躁的本质暴露出来了。 他如今不满意,就开始凶人。 宋钰只觉得青年真是柔软极了,奶凶,像只指甲没有长成,肉爪垫皆粉粉嫩嫩的小奶猫。 他看着谢早一张生机勃勃的脸蛋,忍住了想要吻上那张樱瓣样的唇的深刻欲望。 稍微后退了几步,看着谢早的发顶和微微露出来的一点耳垂尖尖,消化着心里的妒意。 ☆、当我饲养人鱼王(54) * 他看着谢早一张生机勃勃的脸蛋,忍住了想要吻上那张樱瓣样的唇的深刻欲望。 稍微后退了几步,看着谢早的发顶和微微露出来的一点耳垂尖尖,消化着心里的妒意。 谢早请求别人的时候,语气微不可察地带着一点撒娇,这让宋钰没有什么好脸色。 谢早和宋钰打完饭后,宋钰看了看四周,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坐下来了。 谢早认认真真吃着碗里的饭,饭菜还算比较美味,他吃的很满意,只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些让人心烦。 谢早忍不住看向宋钰,宋钰迎着谢早的视线交缠过去,最后还是谢早先败下阵来,将视线移开了,垂头小鸡啄米。 宋钰看着面前人,凤眼微微翘起,显出愉悦的弧度。他又垂了头,扫了眼碗里的菜,都是熟食,一点食慾也没有。 他想吃生鱼片,最好是刚杀的鱼,还带着点血腥气最好。 宋钰舔了一下唇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脸色蓦然难看了起来。 最近自己越来越渴血腥了,得找个时间给自己做个身体检查。 谢早吃到一半的时候,撒米亚端着菜盘过来了。她不顾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宋钰。 坐到了谢早的左对角,与宋钰隔了一个位置坐着。 因为人没有挨着谢早坐,宋钰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宋钰、谢早,要来些生鱼片吗?」 撒米亚将自己的餐盘稍稍往两人那边推了推。 谢早这才看到撒米亚餐盘上的食物,一盘剃的很薄,还带血丝的生鱼片,还有一块几乎是没怎么煎过的牛排,十分艷红。 一盘看看起来就很冰冷夹生的菜,让谢早瞬间就没有了胃口,再加上那上面似乎都带着点血丝,难闻的腥气似乎在鼻尖萦绕。 谢早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鼻子缩了缩,十分礼貌的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宋钰也只是在餐盘上扫了眼,又收回了视线,目不直视起来。 撒米亚见被两人拒绝了,也没有意外,一张冷艷的脸还微微笑了笑: 「行吧,既然你们都不吃,那我就自己享受了。」 撒米亚说完,便垂头静静有味的吃了起来。 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生鲜气和血气。 这个并不好闻的味道让谢早忍不住再次往撒米亚那里看了过去。 就看见撒米亚吃的很快,一大盘生鱼片被她几口下肚就几乎见了底,如今她正在吃圆盘大小的牛排。 她张嘴撕咬,就咬了一大口去,嘴巴张的极大,还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谢早觉得这场景十分怪异又熟悉,十分像那只大鱼进食的场景,只不过那只大鱼进食时还要更霸道兇残些,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优雅。 谢早将这点诡异记住了,想着有机会再探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一点秘密。 谢早光顾着想事情去了,却没有发现,他对面的宋钰的表情十分的隐忍克制,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宋钰鼻尖嗅见了这股气味,喉结忍不住轻轻滚动了一轮,被长袖遮掩起来的手臂上,青筋已经耐不住地鼓动了起来。 他不由垂下了视线,装作吃饭的样子,往自己嘴里塞吃食,掩盖着身体的异常。 撒米亚下午已经进食过了血液,本就不算很饿,便还剩下一半的牛排和一个浅碗底的生鱼片留在桌上。 她微抬实现注视着正在吃饭的谢早,宋钰选的位置正好是窗边,这里的光线还算好,夕阳浅淡的一层余晖洒落进来,在桌上铺下了一层暖色的纱雾。 撒米亚能十分明显的看见谢早脸上的细微绒毛,毛茸茸的,似乎不用伸手,就能感受到它们刺在手上的微麻痒意,让人喉间发痒,心尖发痒。 撒米亚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视谢早的脸颊,原本正常的眼瞳一瞬间变成了浓郁的墨绿色。 人类青年细弱的喉结,仿佛一咬就碎,得仔细的琢吻,才能析出细弱的呜咽。 再过愚钝的人,也该发现了。 谢早转头,对上了撒米亚的视线,一瞬间,谢早觉得她的瞳孔有些不对劲,再仔细看又正常了。 第167页 谢早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或者是太阳的黄光,让光线产生了反射。 他揉了揉眼睛,对着撒米亚问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谢早这一说话,让原本正在挣扎中的宋钰醒过神来,视线一同落在撒米亚的身上。 撒米亚略微收回视线,拿出了自己的智能平板: 「是这样的,我正在安排我们船行路上的房间安排,本着人文主义的关怀和安排,请问谢早你是要和宋钰先生一间房呢?还是自己单独一间呢? 撒米亚这样问这,视线还游移在宋钰和谢早两人之间。 谢早不用想,就干脆利落道:「当然是自自己一间!」 宋钰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哦,既然这样,便没有什么事了,你们继续吃吧,我走了。」 撒米亚朝两人微微颔首,拿着自己的餐盘走了。 谢早看着她玲珑背影,总觉得撒米亚今天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不像是正常人有的。 不,也不能这样说。 应该说这眼神不像是女人看男人的,而像是…… 谢早不由把目光转到了宋钰身上。 结果却吓了一跳,宋钰正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他,凤眸漆黑,紧紧的盯着他,见到他转过头来,宋钰声音凉凉地问道: 「你原来是喜欢女人的?」 谢早愣了愣,被这突然的问题惊呆了,随即摇头:「不!不!」 「那你看撒米亚干什么?」 谢早低头扒拉下最后一粒米饭,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谢早抬头颇带着意味地睨了眼宋钰,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她吃的东西很奇怪,还有吃饭的动作。」 宋钰心头一跳,差点以为谢早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随即又凝起了眉,漂亮的眉骨带着些沉重。 撒米亚和自己一样的口味。 他们,是不是出了同样的问题? 他最近的异常或许能从撒米亚那里找到答案。 ☆、当我饲养人鱼王(55) * 他们,是不是出了同样的问题? 他最近的异常或许能从撒米亚那里找到答案。 谢早见宋钰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动,敛下眼睫。 宋钰,或许也有秘密呢。 他在记忆里发现,近来这段时间宋钰的口味也变化很大,似乎和撒米亚一样爱吃生食。 找到这里的原因,说不定能完成宋钰这边的任务。 谢早不动声色的想着,扫了眼宋钰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问道:「你怎么不吃,是不舒服,还是没有胃口?」 宋钰摇头:「中午吃的有点多,现在没胃口。」 谢早没有再多问。 出了食堂,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暮色将宋钰的影子拉的纤长,一张清俊、极具东方特色的脸庞在光影下美的越发妖异。 谢早侧了侧脸,视线在宋钰漂亮的眉眼上顿了顿,开口道: 「你晚上是不是还有有事,我下午看你很忙的样子,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工作,我回宿舍休息。」 「那我先送你回宿舍。」 谢早没有拒绝。 谢早的宿舍和宋钰的别墅在两个方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并不顺路。 宋钰把谢早送到了宿舍楼下,他看着眼前只及自己胸口的青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青年的脸,身体前倾过去搂抱了一下。 宋钰的唇似乎是不经意间碰到了谢早的耳垂,似有若无的濡湿感夹杂着些许邪恶的侵占意念。 谢早闷哼了一声,身体几乎软了下来。但还是强撑着直起身,将青年推开了。 谢早睁着水雾样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心里暗骂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我不喜欢你动手动脚。」 宋钰维持着被推开的动作,乌黑的眼瞳深深,视线像带着某种刻骨的欲望,黏腻的落在谢早的浑身上下,他声音微哑的嗤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谢早: 「不喜欢我动手动脚,就喜欢那条塞壬动手动脚是吧?」 谢早咽下一口口水,觉得宋钰有些莫名奇妙:「这关他什么事?」 宋钰冷笑,凤眼垂黑,眼底的墨色像寒玉:「看吧,你就知道维护他。」 谢早愣着眼看着宋钰。 宋钰走上前,将人半抱在坏里,白玉般的脸上眉眼如墨,眉骨下颌线条走向如山峦,他凤眼半阖下来,衬的眼角下的那颗小痣都柔和起来。 他声音有些低落地开口,带着淡淡的委屈: 「你清醒过来后,就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了。你让塞壬亲近你,都不让我亲近你。」 谢早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他四肢被紧紧箍住,挣扎不开: 「我不是说过了,我想重新和你认识一下,我今天下午不是主动去找你了,还陪你吃了饭。 我只当塞壬是我餵养的一只宠物,你不要吃醋。」 不知是哪句话让宋钰高兴了,他松开手,谢早挣脱出来。 宋钰脸上带着淡淡的愉悦,山水画一般精緻的眉眼潋滟的宛如春水,他看了看谢早的脸,忽然和善地说道: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把门窗关好,穿少点,也睡的舒服点。」 谢早觉得他说的话有点怪,但是为了早点把宋钰打发走,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168页 宋钰一直看到他上了楼梯才走。 谢早赶快上了二楼,打开窗户,向下看宋钰的背影。 因为岛上不是下暴雨的原因,宿舍楼的地势很高,方便排水。所以即使是二楼,也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宋钰走的很快,身姿挺拔如玉,在夕阳里走着,很是养眼。半响,身影就逐渐变得模煳起来。 谢早在看宋钰是不是去找撒米亚了。 突然,宋钰转过身来,青年黝黑的眸瞳像冰冷的利剑,直直的刺了过来,让谢早一阵心悸。 宋钰似乎发现偷窥的人是谢早,视线乍一下变得十分温和,似乎还朝着这边笑了笑才走。 谢早没有再看,关上窗,拉好了窗帘。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宋钰是往撒米亚那里走的。 看来明天要去撒米亚那里探查一下消息。 晚上十点。 谢早洗完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水汽,浑身被热水沖的粉白。 谢早觉得有些热,蓦然想起了今天傍晚宋钰说的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便将窗户关紧,窗帘拉好。把睡袍也脱了,就剩下条小短裤,露出粉白的腰肢和色泽漂亮极了的樱粉。 谢早撅着屁股翻箱倒柜半天,找出了零食和饮料,打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殊不知,这样的场景,已经落在了两个人眼里。 宋钰早就放下了手边的工作,眼神一瞬也不离地盯在屏幕上。 撒米亚正在浴室里,她今天下午的躁动,已经让她隐约明白了该如何去激发血脉。 她如今泡在浴缸里。浴缸里满是鲜红的血液,整个浴室既潮湿,又带着股血腥味。 水汽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无端的令人作呕。 撒米亚躺在这血色的浴缸里脸上的表情痛苦又兴奋,显得诡异无比。 她的视线正痴迷的看着对面,对面有个显示屏,屏幕里的正是谢早那边的景象。 她喘着气,目光热烈又痴迷。 「我的……人类。」 撒米亚身上的青筋绷起,诡异的血流像有生命的活体,在撒米亚的全身上下噁心地滚动着。 她的眼神紧贴在屏幕上,面上泛起诡异地潮红。人鱼霸道的基因被唤醒,蛮横地夺取改造着这具人类的身体。 突然,鲜红的血液瞬时消退了下去,一只修长粗壮,颜色翠绿,光泽黯淡的绿色鱼尾从鱼缸里伸了出来。 撒米亚的面容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漂亮冷艷的眉目变得更加完美精緻,眉骨深邃,鼻樑挺直,一双深绿的眼瞳高贵冰冷,像森林之中高高在上的猎食者,优雅又淡定,睥睨一切,被奉为高高在上的神。 原本修长白腻的脖颈上粗壮的喉结已经长了出来,修长精装的腰身上结实漂亮的肌肉密布,白腻如冷玉一样的皮肤莹润透亮,墨绿色的长髮柔顺的垂在胸前背后,越发衬的皮肤白皙。 ☆、当我饲养人鱼王(56) * 「呵。」 绿尾人鱼的声音低沉又迷离,还带着一些沙哑,像是久未言语的开口。 修长有力的绿色鱼尾抵住浴缸的底部,从血水里面直起腰身来。 墨绿色的眼瞳冰凉高贵的凝视着对面的屏幕,细微的眼瞳里尽是青年瘦细的腰身。 「确实很诱人。」人鱼低声说道,令人痴迷的华丽声线,在回声效果极其优越的浴室里面,显得越惑人。 「你的眼光还不错。」又来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好像是对着谁说一样。 但是不大的浴室里面只有一个人。 人鱼的眼瞳一瞬间转黑,撒米亚的声音有些虚弱的地响起:「请帮我完成遗愿,并且好好对待他。」 这个时候,这条人鱼,应该不能说是撒米亚变成的了。 人鱼的基因太过霸道,除了人鱼主动赠予的血液,其他的血液一般都是危险的,激发血液,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復活原本基因的人鱼,而不是将人类的基因进化成人鱼。 而復活原本基因的人鱼,这也有不确定性。人鱼是通过血脉传递的,人鱼的基因格外的霸道,某族系的人鱼身上,基本涵盖了他所有祖先的基因。 所以,这通过激活而产生的人鱼,可能是那条人鱼血脉里以前的亲族。 绿色人鱼微微颔首,高贵冷漠的「嗯」了一声。 仿佛梵音一般令人心迷神醉的声音淡淡响起: 「从今天起,我就叫撒米亚。把你的记忆交付于吾,灵魂诚服于吾,吾为你达成心愿。」 已经虚弱不已的真正撒米亚,知道审时夺度,她已经无力挣扎和反抗了:「好」 * 第二天一早,谢早是被周围的小傻子们的声音吵醒的,他们吵做一团,要把屋顶都掀翻。 谢早连忙起身,胡乱穿好衣服,去外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们了。 谢早一出门,就看见穿着蓝色衣服的护工人员正带着一群智力障碍者往宿舍外走。 天还没有大亮,许是太过早了,这群小憨子没有睡够就被吵醒,都不安的哭闹了起来。 谢早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同样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宋钰,青年太过出挑的五官和气质,还有挺拔的身形,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 发现谢早在看他,宋钰穿过人群,大步走过来。 第169页 宋钰脸色有些微寒,他伸手拢了拢谢早下拉的衣领,将青年粉白的肌肤和漂亮的锁骨遮住,才松开手。 谢早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宋钰侧过身,拉着谢早回了房间。「把他们送回去,我们过几天就要船航了,这些人没有了用处,把他们送回去安置妥当。」 谢早有些担心:「会安排好的吧?」 宋钰撩下眼皮,低声回答道:「嗯,这是我亲自接手的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谢早最上面没有扣好的几颗睡衣扣子解开,用手掌仔细熨平衣服的褶皱,滚烫的手掌贴着薄薄的布料。 热意传递到娇嫩的锁骨皮肤处,谢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往后退几步。 宋钰亮如寒星的眼眸紧紧的盯住谢早,凤眼微垂,绵延出一种柔和细长的弧度,遮盖住眼瞳里面的深沉偏执。 「别动,我不做什么,只是帮你扣好扣子。」 宋钰这样说,谢早只好任他去动作,只是把胸微微颔收了下去,想躲避有些热烫的手掌。 宋钰似乎没有察觉到谢早的细微动作,只是勾着首,十分专注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他十分认真地在抚平着衣服上的褶皱,似乎是空着不着手,衣服居然抚不平。 宋钰对此不满地皱了眉头,掌心往前探去,将空悬在半空中的衣服压在了谢早的胸膛上,然后一下一下仔细的抚着。 谢在闷哼一声,眼尾都红透了,声音又湿又软,十分小声的说道:「不要……这样。」 宋钰撩起眼皮看了眼他,深黑的眼瞳十分漂亮:「不要怎样?我只是帮你抚平衣领。」 说完,宋钰继续着动作。 谢早没能忍住喘息了一声,有些结巴的说道:「不用管……衣领皱不皱,你快点弄好。」 宋钰这回头也不抬,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连力气似乎都大了一点。 快速的摩擦产生了火燎一般的热意,让娇柔的皮肤又疼又麻。 谢早哼唧着求饶,眼里的水雾像是早晨的玉兰,清凌凌地软柔娇嫩。 「疼……」 「很快就好了。」宋钰很快就松开了手掌,衣领已经抚平了。 抚平了衣领,接下来就是要扣扣子了。 宋钰比谢早高许多,他似乎不想垂下头,便提着衣服往上,然后再扣。 衣服被提起,然后在空中不小心划过某格外娇嫩的地方。 谢早忍不住勾起腰身,语气软的不像话:「让我……自己扣吧。」 宋钰似乎很讶异的看了谢早一眼:「还有两颗就好了,你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钰的语气太过正经,脸上也没有异色,谢早根本说不出口自己身体的变化。 谢早湿润的眼睫垂头看着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脸上露出点忍耐的表情,声音微喘着气道: 「还有两颗,你快点扣。」 宋钰已经把衣服扯起来了,再顺着扣的话,应该不会疼了吧。 宋钰「嗯」了一声,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按照谢早所想的一样。 宋钰扣完手里的那一颗扣子,把衣领放了下去,然后再提起来,慢悠悠的扣好后,又把衣领放了下去。 最后一颗的时候,宋钰似乎有点急,手重重的把衣领提了起来。 很疼…… 谢早呜咽地哭出了声,终于忍不住扶开了宋钰的手掌:「不要了,疼!」 宋钰深黑的眼睛看着谢早此刻艷若春晓的面庞,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又有些沉,着急地扶住了就要蹲下身缩起腰的谢早:「怎么了?」 这种批量生产的睡衣只是摸起来柔软,对比起谢早格外娇嫩的皮肤来说,还是太过于粗糙了。 被这样狠狠欺负了几下,疼的实在是不像话。 ☆、当我饲养人鱼王(57) * 这种批量生产的睡衣只是摸起来柔软,对比起谢早格外娇嫩的皮肤来说,还是太过于粗糙了。 被这样狠狠欺负了几下,疼的实在是不像话。 谢早摇头,想推开宋钰。 宋钰却是一把将谢早的肩膀扶起来,在谢早来不及阻止的时候,拉开了谢早过分保护躲闪着的胸前衣领。 「嘶——」宋钰瞳孔紧缩,喉结稍沉地鼓动了一下。 「肿的很严重呢。」宋钰修长的手指松开衣领站起身来,眼睫垂下,视线盯着谢早敞开衣领里。 谢早简直要炸开了,他脸红的滴血,半是羞愤,半是恼怒:「你滚开,你就是故意的!」 他抬起头,就撞上了宋钰深黑乌沉的眼瞳,那里面闪着暗色的火光,像要将他烧个片甲不留。这种眼神,实在是太过直白了。 「你别看我,你滚开!」 宋钰转身就走了,却没有走远,而是十分熟悉的从桌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管药膏来,然后半俯下身子,看着谢早说道: 「对不起。要我帮你擦药吗?」 「不用。」谢早湿软的眼睫有些沉,让他有些看不清宋钰脸上的表情。 方才只是疼,这会子后劲开始发热,像火烧一样的发热,叫人忍不住去扣弄。 谢早抹了把眼泪,眼尾被搓地更红了,像是胭脂由淡转为更鲜丽的熟红。 _娇caramel堂_ 宋钰视线落在谢早眼角处,眼底沉沉如墨色。 第170页 谢早见宋钰一点也不避开的样子,忍住了立马抹药的冲动:「你出去,我抹药。」 「好。」 宋钰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 宋钰走出去之前,还把灯打开了,窗帘拉上了。 然后才把门带上出去了。 宋钰走到走廊上,背靠着门,修长的手掏出智能的平板,打开了一个画面。 他垂眸,乌眼沉沉地看着屏幕,瞳孔像野兽一样眯起,唿吸渐沉。 画面的少年,艰难地颤着手指把扣子解开了几粒,然后露出了受伤的地方。 白如雪的皮肤,衬得受伤的艷红之处越发的可怜。 室内开了空调,有些冷,被磨的有些热疼的地方,乍然接触冰冷的空气,瑟缩的颤抖了几下。 宋钰的喉结和眼瞳跟着这玉露颤摇的场景,一齐颤动着。 撒米亚的别墅内。 绿尾人鱼已经恢復成了原来的人形态,正在卧室里慵懒地半躺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屏幕里。 着艷红的两点像是熟透野果,又像是饱受凌虐的玉石粉珍珠,透着令人垂涎的色泽。 撒米亚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喉间发出似嘆非嘆的声音:「看起来很美味呢。」 谢早全然不知自己被不止一人窥探着,自己艰难的擦着药,眼睛水湿柔软,唇间溢出淡淡地喘息声。 * 岛上这些天很忙碌,似乎是为了即将远航的到来。 送走了智力障碍者们后,谢早的宿舍楼就空荡了起来,一间间蜂蛹般的单人宿舍,在夜间显得有些渗人。 吃完晚饭后,宋钰将谢早送到宿舍楼下,宋钰看了看漆黑的宿舍楼,清俊漂亮的眉眼在一片模煳之中显得越发有韵味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住?不怕吗?没有了人,岛上的房间会招一些动物过来的。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谢早想着晚上听到旁边宿舍的咚咚声,不由有些犹豫。 宋钰垂下头,他柔软冰冷的髮丝划过谢早的耳垂间和一点细腻的脖颈。 宋钰的头髮长的似乎比常人快很多,才一个星期,就长长了一寸多,他也没有修剪,稍长的头髮,让他一张带着东方韵味的脸蛋更加的精緻动人。 他嘴唇凑近谢早的耳朵,轻轻地说:「我这些天难道不乖吗?我可是事事顺着早早呢?」 宋钰说完这句话,起身,目光直直的对上了谢早的眼睛。 谢早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某种野兽给锁住了,青年深邃的眸瞳像暗夜的星辰,神秘不可侵犯。 「还是,谢早怕我?」 青年的眼神在这一刻间极致的深沉了下来,透着危胁的不愉。 谢早蓦然想起了被抵在桌角的那次,青年也是这样问他的。 小巧的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软红的舌尖将有些干燥的唇角润湿。 「那我今晚去你别墅睡客房。」 宋钰精緻漂亮的凤眼弯起:「好。」,一剎间,所有的戾气和威胁都仿佛错觉一般消失不见。 「我上去拿衣服。」天气很热,还是要洗澡的,衣服是需要换洗的。 宋钰扯住谢早纤细的手腕:「我那里有衣服。」 谢早掐了一把宋钰的手,让他吃疼松开,然后咚咚咚地跑上了楼。 宋钰那里确实有衣服,还有「很多「好衣服」。 之前这具身体还是小傻子的时候,宋钰最喜欢给他穿自己的衬衫。 宋钰的衬衫,对小傻子来说很宽很大,只穿一件,就能遮住腰臀,下摆露出修长粉白的腿。 领口相对娇小的小傻子来说,也过于宽松了,轻轻一俯身,什么都遮不住。 而且,宋钰还网购了很多十分可爱的衣服,有白兔的,有女僕装。 谢早翻开原来的记忆,脸都直接红透了。 谢早拿了衣服,见着没有遗漏,才下楼。 宋钰让谢早住在他主卧边的客房。 当天晚上,宋钰确实没有做什么,只是早上起来,谢早觉得自己舌尖有些麻。 谢早用手碰了碰自己软粉的舌尖,觉得有些疼,立马缩回了手,在心里问系统000:『昨天晚上,宋钰来了吗?』 系统000很惊讶:『什么?』 谢早一听这八卦一般的语气,心里有些崩溃:『你居然不知道!你大晚上在干嘛?』 系统000很无辜:『嘤嘤嘤,人家也要睡美容觉嘛。』 谢早气:『问你正事呢!』 000轻咳了一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人家要没有能量了,只好晚上要休眠。』 谢早已经无力吐槽:『要你何用!』 谢早找不到证据,又不能从宋钰那里发现异常,只好作罢。 最近谢早没有去餵人鱼,因为要把人鱼运到船上,怕人鱼逃脱了,现在已经开始採用极端的手段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58) * 研究员们如今已经不怕伤害到这条人鱼,对他们来说,性命还是更要紧。 自从知道人鱼要转运,可能半路伤人的事后,众人开始想着如何削弱人鱼的实力。 电击,断食,肌肉注射液等种种手段一一奉上,哪怕人鱼身体素质再强大,也被折腾的奄奄一息,躺在水箱底部。 谢早想进实验室去探望一下塞壬,都被拦住了。 第171页 索性,任务还是有了进展,谢早发现宋钰越来越喜欢吃生食,而且胃口也越来越大了。 每次陪着他去食堂吃饭,谢早的饭都吃完了,宋钰几乎一口没有动,只是称胃口不好。 谢早拿着一个不能联网的智慧型手机,「咔嚓」一声,拍下正毫无胃口进熟食的宋钰。 宋钰抬起眸,纤薄的眼皮掀开,露出里面深黑沉重眼瞳,乍然抬眼时,眼神是凌厉冰冷的,直到瞳孔聚焦,眼瞳里印上了谢早的眉目,才温柔了起来。 「怎么拍我?」 青年的声线有些哑,像是被冰冻过的美玉,碰撞发声时有些滞带,多了一层特别的韵味,反而更加勾人心弦了。 谢早耳朵被这声音勾地稍微颤了颤,他将手机屏幕反过来给宋钰看:「因为你好看,我才拍你。」 宋钰浑身正沐浴在暖茸的夕阳里,勾勒出一副十分温暖的意境,他的眼神有些厌烦,眼瞳墨黑的透出几分邪恶来。 强烈的对比,让这张照片格外的有韵味。 宋钰似乎被谢早的话所取悦,轻声笑了笑,道:「拍的很不错。」 谢早勾下头,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我拍的,是很不错。 谢早像是最近格外爱上了拍照,宋钰做饭,他拍,宋钰工作他也拍。 半夜睡的迷迷煳煳的时候,谢早感觉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 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仿佛沉入了无边的梦境之中。 「小坏蛋。」 月光没有拉紧的窗帘漏了下来。 月色如水,如银屑,皎如白芒,照在黏湿腥甜的一张黑色的华丽大床上。 月色下的紫色长尾梦幻绝美,像被这不请自来的月光所恼,鱼尾直立起来,手臂搂着人类青年带下来床,慢悠悠的颠到窗边,将窗帘拉上了。 不留一丝缝隙。 不留一丝窥探。 房间瞬时乌黑一片。 天光大亮。 太阳从没有遮掩好的窗帘缝隙里照进了屋内。 谢早被过分明亮的光照所刺醒,十分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沉,又重。 谢早黑着脸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一丝痕迹也没有。 谢早踢开被子,他怀疑是宋钰晚上来侵犯了他,但是,他手上是一点证据也没有。 身体没有痕迹,只有仿佛梦魇一般的身体记忆,似乎是被狠狠对待过,可怎么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吶? 谢早不得其解,赤着脚踩上地板。 刚下脚,这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他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脚趾和脚心脚背都有疼痛。 可明明什么都没有,脚趾粉润,脚心脚背光滑,再干净漂亮过的一只脚了。 谢早狠狠的咒骂了几句。 既骂系统没有丝毫用处,又骂自己无用。 自己似乎重来没有过长进,上个位面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骗身又骗心。 这个位面同样,智商堪忧,身体也娇软。根本玩不过这一岛上的聪明人。 谢早走到衣柜,把放在衣柜上录了一晚上屏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心脏怦怦跳,暂停录像,重新播放。 含#哥#儿#整#理# 录像里的自己睡的很沉,一晚上扭动了几次,没有人进来。 谢早脸色发黑,伸手拉着进度,一点点看过去。 一直到自己清醒起床这段。 没有丝毫不对劲,甚至是自己清醒后看起来有些神经病。 谢早深吸几口气,下了楼。 宋钰已经做好早餐了,他应该已经自己吃过了,桌上只有一份。 谢早目光深深落在宋钰脸上,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来。 宋钰清俊的眉目,在稍长的头髮的印衬下,显得越髮漂亮。他眼瞳乌黑,带着浅淡的慵懒和高贵。 「你看什么,快来吃早饭。」 谢早找不到宋钰的破绽,只好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都是按照谢早的口味做的,即使谢早再生气,吃着还是很满意,很快就埋进了香甜的吃食里。 宋钰深邃的眸瞳已经略带一点暗紫,将他整个人越发衬的高贵神秘起来。 他眉眼带着笑意,十分宠溺的看着生气着下来的青年,然后又屈服于美食…… 嗯,如今正伸出粉嫩的舌尖,舔着奶盘的某只小猫崽子。 宋钰比起以前更粗壮了些的喉结颤了颤,似乎是吞咽了一口。 谢早将食物吃的一干二净,抬起头,就见宋钰正在看文件。 谢早准备打探一下消息,他吃完以为不收盘子,就等着宋钰来收。 他甚至嘴角都没有擦一擦,只是瘫坐进柔软的沙发里面,揉着自己有些滚圆的肚皮,眯起眼睛: 「什么时候动身海航?我今天想去看一看塞壬,毕竟我是他的饲养员,看一看也不过分吧。」 宋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让青年擦一下嘴角,然后放下文件,收起了桌上的盘子,往厨房走。 「后天就要出发了,你也准备一下。塞壬你还是不能去看,等到上船,你可以重新饲餵他。」 「哦。」谢早应了一声,抬眼看见宋钰的身影进了厨房,还传来的淡淡的流水声。 ☆、当我饲养人鱼王(59) * 「哦。」谢早应了一声,抬眼看见宋钰的身影进了厨房,还传来的淡淡的流水声。 第172页 谢早的懒散彻底消失不见,他直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宋钰的文件边,翻看了起来。 谢早的记忆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 『000,用到你的时候到了,快扫描下来!』 谢早快速的翻看了一遍,让000把内容都记下来。 不过是几个碗,宋钰很快就洗完了。 谢早听着水声停了,宋钰往这边走,他手里继续拿着文件,胡乱的翻看着,余光似乎看见宋钰回来了,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们要将塞壬配种后杀掉吗?」 宋钰脚步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淡然的走过来,挨在谢早旁边坐下来了。 谢早原本坐的位置是沙发的最角落里,宋钰紧紧的贴过来,谢早几乎被卡在了中间。 宋钰带有压迫感的气息袭来,他半俯着身体,从谢早手中抽走了文件,然后淡淡说道: 「下次不要乱动我的文件。」 谢早愣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宋钰清俊的眉眼没有温度,漂亮的眉眼蕴着一丝不愉。 他忽然就勾唇笑了笑,为自己稍微试探出了点宋钰的底线: 「你这些重要的东西,不准我看,那就好好收好,别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让人觉得它丝毫不重要。」 宋钰眉眼没有丝毫弧度的变化,他只是动了动嘴唇: 「你是客人,应该有不随意动房屋主人东西的自觉。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还是睡在客房,不是我的男朋友,更不是这栋别墅的男主人。」 宋钰说完,收好了文件,没有再看谢早一眼,直直地就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谢早有些愕然,宋钰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突然的冷淡让他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生气。 「这算什么!」谢早踢踢沙发, 回到书房里的宋钰打开了别墅里的录像,时刻注意着谢早的动静。 谢早上了楼,回到了客房,开始收拾他的为数不多的行李。 宋钰深黑的眼瞳弯了弯:「真是个小辣椒,这样就生气了。」 不过小小的试探了一下,这结果,可真是令人惊喜呢。 谢早口是心非。 谢早故意把下楼的声音弄的咚咚响,走到别墅门口也不见宋钰出来。 他皱眉看着他出来后就自动关门的别墅,皱了皱眉。 谁稀罕。 * 谢早放完行李,准备去找撒米亚。 这几天他都没有看见过她,撒米亚没有来食堂吃饭。 谢早在撒米亚的别墅门口按了按门铃。 门口的高级门禁智能管家发出沙哑的机械音:【客人请稍等,正在为您联繫主人。】 几秒后,门打开了。 【客人请进。】 别墅里面很空荡,像是新鲜的样板房,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冰冰凉凉,完全不像个女人的屋子,或许搞科研的人都是这样吧。 谢早心里想着,环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人影,喊道:「撒米亚你在哪里?」 「在二楼。」 清冷的声音响起,谢早能辨认出这是撒米亚的声音,但和以前的声音似乎不太一样,更清冷好听了,还带着一股雌雄莫辨的韵味。 谢早上了二楼,木质的楼梯咯吱做响,他不由放轻了脚步。 谢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发现二楼的主卧是打开的,便走了进去。 撒米亚穿着墨绿色的纱裙躺在床上,墨绿色将她的皮肤衬的格外白皙,几乎要莹白的发光。 她散批着头发现髮丝凌乱的遮挡住他的五官,突显出一种格外惊艷的美丽来。 谢早进来,看见巨大床榻上慵懒的撑着手臂半躺在床上的撒米亚,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唿吸。 撒米亚慵懒的直起身,半靠在床头上,柔顺的黑髮顺着脸颊髮丝滑过,连头髮丝的动作,都变得十分吸引人的视线。 这种很神奇的魔力,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撒米亚脸颊上还有沾着的髮丝,将她白腻的面容分割成一块块,她没有伸手去抚开遮掩的髮丝,只是微微颔首: 「谢早,你来找我做什么,过来坐。」 声音像是深海柔滑的沙粒,细细地随着海水惬意的飘摇,带着让人情不自禁放松的魔力。 撒米亚从墨绿色纱衣里面伸出一截手指,点了点床沿。 谢早莫名其妙的被吸引,走了过去,坐到了撒米亚手指点过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挨着床上的人很近。 谢早看着那一截颖莹白如玉的手指,神色有些恍惚。 就见那截漂亮的手指动了动,纱衣顺滑的滑落,露出玉石一般漂亮的手臂和整个手掌,谢早鼻尖似乎闻到了一阵香气,像是清新海草的味道,令人心神愉悦。 漂亮的手臂上,血管是青色的,是极其漂亮翠嫩的青色,鲜嫩的教人恨不得在这颜色上亲吻膜拜。 撒米亚修长漂亮的手指顺着谢早的腰线一路上滑,然后手指轻轻压在青年柔软娇嫩的唇瓣上。 手指挑开唇瓣,伸进去沾了一点口水,又抹在了青年的脸颊上。 这个时候,谢早的神情依旧恍惚,他像是沉溺在蓝色的温柔大海里,手里是漂亮的珍珠,鼻尖是清新海草的味道。 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真是个乖孩子。」 撒米亚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他略微垂了垂头,整个人像无骨的爬行动物一样贴在了谢早身上,他玉挺的鼻尖深深在谢早脖颈处嗅了嗅,然后呢喃般地说道: 第173页 「让我闻一闻,谢早的身上似乎有两条人鱼的味道呢。一尾蓝尾,一尾紫尾。」 他宛如瘾君子般再次深嗅了一口,已经变成冷漠圣洁深绿色的瞳孔威胁地眯起。 「呵,还都是人鱼王族的直系血脉。」 撒米亚低头,吻上谢早柔嫩的唇瓣,近乎蹂躏一般品尝了半天。 直到唇瓣变得艷红可怜,撒米亚才将舌头缩回来,唇瓣间拉过一条暧昧的银丝。 深绿的眼瞳愉悦的睁大了一些,「真不错,就是抢夺者太多。看来撒米亚的眼光还不错。」 他似乎在跟谁说话,「你放心,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当我饲养人鱼王(60) * 「你放心,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 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在海岛上还是很少见的。 谢早喝着撒米亚放在嘴边的茶,神情有些恍惚。 他似乎又像是在做梦一般,忘记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撒米亚扎着高挑的马尾,女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冷艷,连说话都冷漠淡然。 谢早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神经质,晚上怀疑宋钰偷偷的上了自己的床,现在又开始怀疑撒米亚了。 不过这两人确实都值得怀疑。 谢早喝了一口茶水,觉得这茶水有些新鲜水草的香气,默默敛下缩紧的瞳孔,状似不禁意的问道: 「这是什么茶?」 撒米亚喝了一口白开水:「应该是荷叶茶吧。」 撒米亚作为一条高等级,活的很长久的塞壬,生活习性的习惯一时半会有些改不掉。 蓝色,海水,水草,潮湿,沙粒。 这一切都和水有关,不如说是和大海有关。 撒米亚和宋钰一样的喜欢吃生食血肉的饮食爱好,莫名奇妙宛如做梦的诡异感。 这一切或许不是他的记忆出现障碍,而是他相处的人有问题。 谢早心里这样想到,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我能在你这吃晚饭吗?你之前给我做过饭,很好吃。」 撒米亚有些拒绝不了眼前这个人类:「行。」 大妖并不愿意委屈自己,给谢早做的饭是正常的熟食,他自己吃的又不一样。 谢早看着对面吞吃着几乎是全生牛排的撒米亚,鼻尖涌入难闻的血腥气,他忍住作呕,淡定的把饭吃干净了。 从撒米亚的别墅走出来后,谢早回了宿舍,把下午刚从宋钰那里拿回来的衣服重新打包好,提起来,又往宋钰别墅走去。 谢早站在宋钰的别墅门口,准备按门铃,想着要是宋钰不给他开门,他该怎么办。 正思考间,门霎然开了,宋钰清俊的眉眼在有些暗的夕阳下,依旧美的不像话。 他眼瞳见到谢早时缩了缩,挑了挑眉,看着谢早手里的东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怕。」谢早说的理直气壮。 宋钰也没有多问,而是侧过身子,让谢早进了来。 别墅的门口并没有多大,谢早从门口经过时,身体还碰到了宋钰。 宋钰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你下午去撒米亚那里了,你去做了什么?」 宋钰的语气很冷,像是捉姦的质问。 谢早被青年这一时一时的态度给弄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宋钰压到了鞋柜上。 宋钰的手指解开谢早的衣服,裤子被扒到了脚底,手指伸了进去。 谢早脸色通红,眼里闪过水雾。 宋钰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脸色微霁,然后将脱下来的衣服给谢早穿上了。 「不气,我只是担心你。」 宋钰用手摸了摸谢早柔软的髮丝。 谢早一把移开宋钰的手:「手拿开,脏死了。」 宋钰愣了愣,突然笑了,五官潋滟地勾人:「怎么会脏呢,谢早最干净了。」 宋钰不是喜欢笑的人,极具东方韵味的五官笑起来,艷丽又带着古典的貌美。 谢早一时有些发呆,反应过来后又想发脾气,但是想着正事,还是忍住了。 谢早走到沙发上坐着。 宋钰也跟过来坐着,而且就挨在谢早身边。 谢早这次居然没有因为宋钰的亲近而不满生气,还把自己滚圆的肚皮露出来,对着宋钰说道:「有些撑。」 宋钰眉眼下垂,眼睛盯在青年看起来柔软又好摸的肚皮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去撒米亚那里吃了点什么,她做饭没有我好吃。」 谢早心里对宋钰的自恋嗤之以鼻,虽然宋钰说的是大实话,但做人要谦虚。 谢早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是柔和极了,他的手指继续揉着自己有些撑的肚子,柔软的指腹偷偷地揉上了自己的腰侧。 腰侧是他的敏感位置。 自己揉了几下,谢早眉眼就带了点水意。 他抬起带着水意的眉眼,对着上了宋钰的眼睛。 果然,男人看见他的脸,瞳孔缩了缩,在一瞬间变得暗沉黝黑起来。 谢早心里不经有些得意,但随即感到了一些羞耻,他如今居然成了这样的人,恬不知廉耻地用自己的身体勾引别人。 接着,谢早轻轻的说道,拉过宋钰的手来:「宋钰,你可以帮我揉一揉肚子吗?我肚子好撑。」 谢早说完这句话后,脸颊彻底的红透了,连带着耳垂和脖颈,都是绯红色的一片。 第174页 这句话有些说不出口,他说的很小声,又很轻。他甚至觉得自己勾引人的表现都是很差劲的。 但这一切,在宋钰的眼里又大为不同的。 比他还大的青年,看起来真是诱人极了,真的恨不得就是藏起来,只给他一人看到,每天用紫色的长尾勾缠着,就这样沉溺在无尽的快意之中…… 谢早的声音很小很轻,但他的声线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柔嫩娇气,稍稍用点气音,在宋钰听来,无异于撒娇,还是类似于床榻之上受不了的求饶那种。 更令人着迷的是青年说完这句话后的反应,脸颊脖颈和耳垂都粉红一片,这样纯情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教人就此吞吃入腹。 谢早似乎听到了眼前人明显的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青年温热,又带着点汗湿的宽大手掌覆盖了上来。 谢早的腰肢很细,肚皮也不大。 宽大的手掌几乎将肚皮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谢早能感觉到宋钰的手掌带着颤抖和无尽的热气。 宋钰的心情很复杂,整个人有些飘,这是谢早清醒后的第一次主动。 巨大的愉悦和欢喜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现在愿意为谢早做一切。 愿意跪拜匍匐在这个青年脚下,亲吻他的脚趾,将他奉为神明。 谢早没有去看宋钰的表情,只是闭了闭眼睛。 甜头给了,那么可以下一步了。 谢早将脑袋靠到了宋钰的肩膀上,宋钰又是一僵。 这样明显而又直接的表现,说明了自己在青年的心里确实是地位不低。 ☆、当我饲养人鱼王(61) * 谢早将脑袋靠到了宋钰的肩膀上,宋钰又是一僵。 这样明显而又直接的表现,说明了自己在青年的心里确实是地位不低。 这样,对他来说,接下来的事情,他更有有把握了。 谢早用鼻音轻轻的哼了一声:「宋钰,快给我揉揉肚子,好撑。」 宋钰应了声「好。」,温热的手掌就动作了起来。 别人帮忙,跟自己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本就娇软的身体,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谢早眼尾发红,眼睫湿润,忍不住咬紧了嘴唇,才能压制住涌上喉间的啜泣。 他克制般地绷紧了身体,忍住想要躲避青年手掌的想法。 谢早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宋钰的手掌,但是没有推动,他语气几乎要哭了出来:「好了。」 宋钰的喉结滚了滚,黝黑的眼瞳里面一片深沉,他的手掌没有动,视线落在谢早因为哭泣而变得艷丽绯红的脸颊上,半响,喉结才颤动了下: 「真的不要揉了?」 谢早肚皮缩了缩,手指用力制止着宋钰的手掌:「不要了。」 宋钰缓慢的移开了手掌,眼神一直落在谢早的脸颊上和白皙的肚皮上。 谢早感受到这灼热的眼神,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拉了下去,还拍了拍衣摆。 谢早瞬时就感觉到宋钰的视线继续在他腰间看了看,随即有些失落的移开了。 谢早转头看着宋钰,表情似乎有些犹豫:「我……今天在撒米亚那里,她给我做了饭吃,是很好吃的炒菜和米饭。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我下午去她那里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总是感觉嘴巴有点疼,但是又没有受伤。」 谢早说完这话,然后仔细的看着宋钰面上的表情。 宋钰漆黑的眼睫很长,眼尾很翘,眉骨生的格外精緻好看,此时他眼睛黑沉,眼瞳里落的是他的脸。 还带着水意的眼睛,和媚气无边、又单纯稚嫩的泛红眼角。 宋钰在听到他说到自己嘴唇有些疼的时候,眸子里蓦然泛起了冷意。 谢早知道自己猜对了。 宋钰和撒米亚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和人鱼同化了。 而他所查找到资料里,塞壬是能够制造幻境的,而且他们的体液和血液有强大的修復能力。 再由此联想到在宋钰别墅里过夜后,每天早晨醒来,似乎在睡梦里被侵犯了的错觉,但是浑身上下却都没有一点痕迹,连摄像都捕捉不到。 还有在撒米亚那里,仿佛做梦一样的感觉,和梦境里明显的深海气息。 这一切都指明了撒米亚和宋钰,都由人类开始朝着人鱼方向转变,而且还拥有了人鱼所拥有的奇特能力。 谢早在宋钰难看的脸色下继续说道:「而且,她自己吃的晚餐,都是些生食血肉,张着嘴撕咬的样子,我一瞬间以为她是一个怪物。」 谢早脸上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他眼神无焦距又慌乱害怕的看着宋钰,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 「这样的情景,我在餵塞壬的时候看到过。撒米亚进食的样子就像那条塞壬。但是人类怎么能完全变成一条鱼呢?她会变成一个杀人的怪物吧。」 谢早知道宋钰知道撒米亚的事,宋钰那天既然回去找撒米亚,就是他自己也有问题。 当宋钰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讨厌这样的怪物的时候,宋钰会怎么做?会向他隐藏这个事情吧。那么他以后做了错事后的退路也有了。 谢早扑进宋钰的怀里,青年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海水的味道,他能感受到宋钰身体僵硬了一霎,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他感受到宋钰宽大的手掌将他的后背环的紧紧地,力气非常的大,他忍不住疼的挣扎了一下,宋钰才放松了手臂,声音沉着冷静: 第175页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伤害别人的。」 谢早似乎啜泣了一声,身体抖了一下:「我下次不会去撒米亚那里了。」 然后,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抬起脑袋,对着宋钰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吃生鱼肉了,这样吃不好。」 宋钰瞳孔缩了一霎,但立马又恢復了正常,他声音平静道:「好。」 谢早点点头,收敛了眼泪。 * 晚上的时候,谢早洗完澡,带着半湿的头髮,敲了敲宋钰的书房。 宋钰最近很忙,要到十二点才回房睡觉。 听见敲门声,宋钰烦躁的面容立马收敛了,眼眸亮了亮,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谢早穿着睡衣进来,脸颊和细瘦的脖颈还沾着水汽,皮肤是粉白色,是热水沖刷过分的色泽。 整个人鲜嫩极了。 宋钰的眼神落在谢早的脸颊和脖颈上,看了会儿,才问道:「怎么过来了。」 谢早凑到宋钰的身边:「我想了想今天的事,有些怕,不敢自己睡。我今天想和你睡,可不可以。」 谢早还沾着湿气的手指握了握宋钰的手掌。 青年有些湿润的手指碰上了自己的手掌,带起淡淡的酥麻,宋钰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一双凤眼挑了起来: 「可以。」 谢早一直等到快十二点,宋钰才放下手里的工作。 谢早和宋钰睡在一张床上时,那种仿佛在梦境中格外熟悉的感觉又出来了。 谢早滚进了宋钰怀里。 …… 宋钰昨晚有些发狠,谢早眼睛红肿着到了餐桌边。 谢早看了眼宋钰的吃食,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熟食。 宋钰吃的很正常,没有一点勉强,谢早知道,天才是会演戏的。 * 海航的日子终于到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萨斯岛来了一艘大轮船,有四层高,低调奢华。 谢早这一天终于看见了塞壬,塞壬已经消瘦了许多,被放在一个不比他大很多的水箱里,他似乎是昏迷着的,绝美的容颜在阳光下依旧绚丽,但似乎少了几分生气。 宋钰站在谢早的身边,看着谢早视线落在塞壬身上久久未动,将手臂环在了谢早的肩膀上。动作颇有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谢早垂下眼睫,不再去看。 撒米亚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走了过来。 ☆、当我饲养人鱼王(62) * 撒米亚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走了过来。 长裙被她穿的很惊艷,摇曳生姿。她最近似乎换了髮型,将长长的黑髮披散了下来,海边的风有些大,将长发吹乱,胡乱遮挡住了她的面容,但似乎让她的眉眼更好看了,多了一份奇特的韵味。 撒米亚看了眼正在装船的工人们,对着两人打了声招唿,然后寒暄道: 「今天天气不错,从今天开始,我们又要进行新的旅程了。」 她看了眼宋钰,眼神带着点挑屑,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很平和:「希望我们能和平度过这一段旅程。」 然后她转过头来,对着谢早笑了笑,说道:「谢早有空再来吃饭啊。我可是很欢迎你呢!」 谢早害羞的垂下了脸,拉紧了宋钰的手臂,身体还往宋钰身后贴了贴,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不太好意思。 宋钰感受到他手臂上的紧握感。 宋钰知道,谢早这是在害怕,害怕眼前变成人鱼的撒米亚。 他眼瞳闪了闪,掩盖住眼瞳瞬时的暗紫,谢早同样也是在害怕他。 他也已经不是人类了。 * 粮食和器械,行李等东西都由工人帮了上去,研究人员们和谢早上了船,船开了。 轮船上除了驾驶室里的水手外,还有一队特殊武力队。他们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上面特别派来的。 不过,仍旧是由宋钰和撒米亚等人负责,他们的身手比起这些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层的轮船,地下还有一层,是储藏室和驾驶室。 关塞壬的是在最上面的一层,他们不敢把塞壬关在最底层的原因是怕塞壬逃跑,或者故意损坏船底,让船沉了。 第一层是餐厅厨房和各种娱乐活动场所,这艘轮船真的是格外的豪华,游戏室和放映室都有,甚至还有吧檯。 第二层是各种员工宿舍,是单间配浴室。 第三层是研究员和特殊武力队人员的宿舍,因为顶上关亚着塞壬,为了防止意外和保证安全,他们这群高武力和高智商者在这里守关。 谢早也被安排到了第三层,因为宋钰的原因。 宋钰不放心他住第二层的宿舍楼,这里的人员很杂,有各方势力安插上来的情报员,并不是很安全。 不像在岛上时,谢早住的宿舍楼是专门给送来的智力障碍者们送来的。 谢早不愿意和宋钰住一间,自己住了一间,他的房间在靠近第三层的过道里,宋钰的屋子在他的旁边,对面是撒米亚的。 谢早坐在床边,有点噁心,他有些晕船。 系统000最近在线的时间越来越少,它能量有些不够了,要经常休眠。 不光是宿主要做任务赚积分升级,系统也同样有级别。 谢早心里嘆了一声:『你把上个位面剩下的积分用了去买能量吧,还是需要你的。』 第176页 000立马诈尸了出来:『嘤嘤嘤,宿主你真好,我最爱你了。』 谢早干呕了一声:『快去买!』 十几秒后。 『来了,宝~我的功能终于可以使用了。』 谢早觉得系统000充满了能量后连声音都变得中气十足了,更噁心人了。 『滴~宿主,我在你房间发现了摄像头,好几个呢。连结的位域好像是隔壁。』 谢早脸色蓦然黑沉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宋钰之前叫他睡觉时穿少点。 穿少点做什么,给谁看? 谢早在心里咬牙切齿道:『000,真不错,你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谢早将所有的摄像头都暴力破坏掉了。 宋钰在隔壁看到了谢早的动作,没有敢过去,也没有打算再去安了。 谢早当天下午,就去餵了一次塞壬。 几乎是和岛上一样的灰黑色大门,整个楼层的材质和在岛上的时候一般无二,只不过没有岛上那么大。 塞壬的水箱只比他的身子大不了多少,塞壬转个身,似乎都有些艰难。 人鱼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看见谢早进来,眼睛亮了亮,深邃的蓝色眼瞳带着点委屈的神色。 再配上他鱼尾都只能蜷缩着的可怜模样,让谢早觉得他十分的可怜。 德兰·溱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只是有点沙哑:「谢早。」 「你身体受伤了没有?」谢早仔细看了看塞壬身体,只是瘦了些,但是没有看见伤口。 德兰·溱摇了摇头:「没有手伤,谢早,我好饿。」 塞壬没有说谎,他的确很饿,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进食了,他们故意饿着他,消耗他的体能,为了减弱他的武力。 他瘦就是因为消耗了体内储存的脂肪。 谢早感赶紧从推车上拿起鱼团,要餵塞壬。 水箱处只有一个小小开口,刚好食物递进去而已,而且水箱的设计更谨慎了一些,水箱上没有开关。 这个关押塞壬的实验室的总控制中心在宋钰那里。谢早亲眼看见宋钰设计的。 谢早第一次见到塞壬狼吞虎咽的吃食物,但是塞壬吃了一会儿,动作就慢了下来,开始慢慢吃,还时不时盯着谢早看。 谢早努力递着鱼团,想了想,还是问道:「德兰·溱,我们现在说的话,能被别人听到吗?」 德兰·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谢早餵的鱼肉,粗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鱼肉就被咽进了胃里。 他伸出宽大的噗爪包裹住谢早的手掌,在上面仔细的揉捏,懒懒的撩开眼皮看了眼谢早:「别人不会看到的,也不会听到的。」 德兰·溱说这话的时候,眼瞳里深沉高雅的蓝色一闪而过,有些高高在上的得意。 作为几千年来最珍贵的纯血蓝尾,他的幻术现存的人鱼没有能比的过。 谢早满意的抽出手来,转身又拿了一团鱼肉,递到了德兰·溱的的嘴巴边,试探性的问道:「其他人鱼也不能吗?」 德兰·溱顿了顿首,抬起绝美的面庞看了看谢早,带着一点微妙的得意和骄傲,肯定道:「另外两条人鱼不如我厉害。」 谢早问言,很高兴的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德兰·溱。 德兰·溱很受用被谢早这样看着,张口用尖利的牙齿轻轻咬上了谢早的手心,眼神里面带着浓厚的不能发泄的慾念。 ☆、当我饲养人鱼王(64) * 宋钰没有理会谢早挑屑一般的话,他是不介意谢早这样说他的。 他的确可以是一只狗。 谢早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宋钰俯下身子来嗅他。 宋钰仔细嗅着谢早身上的味道,从面颊开始逐渐往下轻嗅,他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沉醉,深深的嗅着眼前人身上的气味。 鼻息深嗅带动着空气的气流,吹动了谢早的汗毛,带来了细微的酥痒,让毛孔都禁不住收缩起来。 谢早咬了咬唇角,忍不住催促道:「快点嗅。」 宋钰加快了速度,从正面绕到了背后,嗅到背后脖颈的时候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里有那条蓝尾人鱼仿佛标记自己所有物一样留下来的霸道气息。 宋钰声音有些凉,手掌覆盖在了青年的瘦弱后脖颈上: 「你的这里,有别人的味道。」 谢早也了宋钰一眼: 「有又怎么样?你能阻止我当塞壬的饲养员,当初,你没有能力阻止上面的人设立我,现在,你同样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不要做出这幅样子来噁心我。」 岛上的多方实势力盘踞,宋钰做不到一手遮天。要是他的行为不规范,有的是人向上面告发。 毕竟,宋钰也不是没有弱点的人,他的妹妹还在联盟医院里。 宋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直直地看着谢早,眼里的黑色深沉闪烁,他覆在谢早后脖颈处的手掌收紧了一些,半响后,又无力的松开了,然后垂下了头。 谢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宋钰这样没有自信,可怜的样子。 「你不继续嗅了吗?」 谢早微微抬头,眼神定定地看着宋钰。 宋钰抿着嘴,眯起了眼睛,看了看谢早,然后垂下了头,继续嗅了下去。 谢早为了给宋钰行方便,还将两只手臂张开了。 第177页 谢早还在心里对系统000说道:『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很渣很迷人,做的很好?是不是有海王那味道了,是不是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系统000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道:『海王不海王我不知道,我知道你怕是个做死小能手。 我已经预见你被关小黑屋后天天嘤嘤嘤的情景了。』 宋钰看着谢早的动作,深黑的眼瞳闪了闪,但还是仔细的嗅了上去,从肩膀处,一直仔仔细细地嗅到指尖和掌心。 宋钰顿了顿,声音有些哑,还带着一点委屈可怜的低声说道:「谢早这里也被碰过了。」 谢早「嗯」了一声,垂下眼睫,说道:「只有手掌和脖颈,被塞壬碰过了。」 谢早看着宋钰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带着十分的愉悦和欢喜。 接着,宋钰深深地弯下了腰,嗅着他的腰臀,一丝不苟,十分虔诚。 最后,宋钰半跪了下来,低头嗅着谢早的足底。 系统000不忍直视,已经心里给自己的宿主点蜡了。 啧啧啧,宋钰现在愿意为你当狗,以后肯定会把你锁了来日、日日销魂。 * 做了几日船,稀奇了几天大海海面上的壮丽情景后,谢早也看腻了。 因为坐久了船的缘故,谢早已经不怎么晕船了,每天就是无聊的看只有几个固定台的电视。 因为是机密任务,这里的信号依旧被控制了,除了几个有权限的人员能朝外面发送消息外,这艘轮船几乎是一座海面上的孤岛。 轮船航行的路线都是十分的机密偏僻,在海面上行驶了一个星期,其他的轮船和货船,都没有遇上过一艘。 上面还有卫星在监控着这艘轮船,要是航行的方向和规定的路线有多偏差的话,那么这艘船就会爆炸。 这是上面人的维护措施,为了防止人鱼的机密被发现。 要去的地方同样十分的遥远,是另一个机密海岛,几乎要绕着整个海洋走半圈,即使这艘被改造的性能十分优良的轮船全速前进,也要航行至少三个月。 为了防止塞壬拥有过多的体力造成危险。 谢早这个饲养员的任务很轻松,每五天去餵一次,每次只给塞壬吃个四分饱。 * 到了时间,大家都来一楼的餐厅吃饭,谢早跟在宋钰身边,一起去打菜。 谢早点了炸的酥脆的炸鱼,一道玉米炒火腿,还有一道虾仁紫菜蛋花汤。 餐厅的菜色多是新鲜打捞上来的鱼肉,蔬菜之类的菜比较少。 因为这艘船是不被允许中途到海港补给的,船上冷冻室里准备好的蔬菜和水果要维持三个月。 所以厨师给做的菜多是从海洋里新鲜取材的海鱼鲜虾等,蔬菜做的少,要留着熬过这漫长的三个月。 谢早满意地吃着碗里的肉食,比起蔬菜来,他更爱吃肉。 而且只要做的味道过得去,他就可以吃很多,很好养活。 谢早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几口滋味鲜美的虾仁紫菜蛋花汤,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看着正看着自己进食的宋钰道: 「你怎么不吃啊。」谢早扫了扫宋钰的餐盘,意料之中的,碗里的菜都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我们快点吃完,等会我想你教教我怎么过那一关。」 谢早最近迷上了一个密室逃生游戏,在宋钰电脑上联网玩的,很烧脑,谢早想锻鍊下自己的智力,但几乎没一次都是要靠宋钰提醒才能通关。 「好。」 宋钰应了声,收回了视线,开始吃起餐盘里的食物。 谢早餐桌底下穿着拖鞋,他把粉白干净的脚从拖鞋里抽了出来,在宋钰小腿上踢了踢,带着点命令般的撒娇道: 「你吃完才准看我。」 宋钰哑然失笑,凤眼弯了一道弧度下来。他是不介意谢早恃宠而骄的,反而他希望,谢早越娇越好。 谢早看到,宋钰果然很认真的吃了起来,宋钰还是很听他的话的。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 谢早罕见的用铁勺舀了一勺汤,喝掉了,勺子自然的在半空中侧了侧,谢早在贴勺的倒影里看见了宋钰脸上的表情。 宋钰眼里带着厌恶,看着餐盘里的食物。 熟食。 人鱼不爱熟食。 ☆、当我饲养人鱼王(63)买过不要买 * 德兰·溱很受用被谢早这样看着,张口用尖利的牙齿轻轻咬上了谢早的手心。 「真是可惜吶,我碰不到谢早。」 德兰·溱声音沉沉地,蓝色深邃的眼瞳深深地看着只有一点缝隙的水箱口。 许是人鱼是肉食性动物,他们的舌头很像大猫,上面带着粗糙的尖刺。 谢早手心的肉比一般地方的肉还要娇嫩几分,粗糙和尖牙碾过去,几乎就要破皮了。 「疼。」谢早皱眉,嘴里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想将手掌从塞壬那里挣脱出来。 德兰·溱眉眼骨骼线条美的十分惊人,他紧紧握住谢早的手,将谢早的躲避般蜷紧的掌心打开。 粉白的柔嫩掌心上是一条条艷红的舔舐痕迹,格外的鲜妍诱人。 德兰·溱用笔挺的鼻尖趁了上去,塞壬轻浅的唿吸喷撒了上去,深海勐兽的鼻息就这样轻轻的绽在人类的手心间。 仿佛被驯化了的勐兽。 第178页 「痒……,你不要这样。」 谢早看着瘾君子一般,在自己手心里嗅着的塞壬,感到有些难堪和害躁。 德兰·溱缓慢的撩开眼皮,浅薄透明莹白的皮肤,像绝世透亮的白玉,露出了比琉璃还澈亮,比碎钻还令人惊艷的浅蓝色眼瞳。 浅淡梦幻的蓝色,像是温柔宽容的大海,带着能包容一切的宠溺。 他引诱着谢早的手来到他的心脏之处,紧贴狂阔胸膛内那颗因为眼前人而热烈跳动着的心脏。 塞壬的另一只修长粗壮的噗爪绕到了谢早的脑袋后方,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了青年纤瘦的脖颈。 德兰·溱启唇,声音宛如深海之渊几万年来,被海流沖刷过的粗犷巨石,有着胜过无数柔沙的温柔: 「蓝尾们的出生地是一个美丽的小岛,近岸的沙滩是浅淡的蓝色,我在岛内的一条澄澈的湖泊里出生,旁边长着一年四季都结鲜红甜美浆果的淡绿色藤蔓。 湖泊的最深处,被我藏了一颗幽蓝的圆圆鹅卵石,是伴着我长大的爱物,它的菱角已经被我磨平,周身顺滑油亮,已经不是最初的平凡模样,反而像块美玉。 自从我长大以后,就把他藏在了湖底不见天日,谢早愿意帮我把它拾起吗?」 男人近在咫尺,又仿佛从很远处传来的缥缈沉静的声音响起: 「愿意帮我把它拾起吗?」 谢早好似被塞壬的温柔的蓝色眼瞳所迷惑,又被这描绘的美丽远方所打动,竟然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德兰·溱强大的精神力进入了谢早的脑海之中。 塞壬霸道巨大的精神力团,将人类瘦小坚韧的一小团精神力圈入怀里,不留一点缝隙。 瘦小的精神力团不堪的颤抖着,想着逃脱,却被塞壬巨大的精神团严密的包裹住,揉捏成各种形状,再狠狠地欺负上去。 如梦似幻的声音在此刻又重新响起: 「谢早愿意把那个深藏于湖底、陪伴了我整个前半身的、携裹着我记忆的宝贝拾起吗?让它重见天日。 我会将它用海底最美丽的珍珠串起,亲手为你戴上。这是一个约定。」 灵魂都颤慄起来的感觉让谢早浑身冒汗,他紧闭着眼皮,眼皮上是湿红的汗渍,将纤细浅淡的睫羽晕的透湿,黏腻的沾成一一团。 「继承我的意志,拥抱我的灵魂。我将为你至死不渝。」 仿佛是恶魔般的蛊惑,长着墨蓝色长尾的美丽恶魔,半身溺在水下,漂亮的长尾在皎洁上月光下仿若渡上了一层碎钻,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谢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塞壬箍在脖颈上湿腻的噗爪反而成了整个身体的唯一支撑点。 层层叠叠的声音像空灵的海浪,载着人四处摇盪,只想沉溺其中。 「愿意去吗?」 等到谢早头髮都汗被打湿,德兰·溱终于餍足地收回了侵入谢早颅内的精神力,结束了这一场绮丽、迷离的梦。 谢早被解开了控制,一时也没有分清楚现实,黑湿的睫毛像脆弱的枯枝一样颤抖着。 他颤抖着从喉间幼兽崽般颤出了几声微弱的呜咽:「你走开啊……」 「我想去……」 * 谢早回了房间,已经是傍晚了。 昏沉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宋钰冷着清俊眉眼在床边坐着,看见谢早回来,他皱紧了眉: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们做了什么。」 水箱的开口只有那么大,塞壬绝对不能和谢早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但他就是不满意,嫉妒似乎不可控制。 谢早蜷了蜷脚趾,那种灵魂深处被窥探的感觉如影随行,极致的颤慄仿佛随时都能从尾骨传遍四肢。 他撩了撩眼皮,看了眼宋钰,明明身体没有做过,但浑身上下就是感受到十分疲惫,身体器官随时想罢休。 谢早一时有些不想张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往房间里面的卧室走去。 他想洗个澡。 谢早原本汗湿的衣服和头髮,下楼时被温热的海风一吹,炽热的烈阳一烤,都干的差不多了。 宋钰站起身来,高挺的身材挡住了谢早去卫生间的路。 他黑长的睫宋钰站起身来,高挺的身材挡住了谢早去卫生间的路。 他黑长的睫毛颤了颤,半垂着凤眸仔细地看了看谢早的脸,好一会儿,皱起了眉: 「你脸怎么那么红?」 宋钰粗糙平时握过笔,拿过手术刀,也扣过抢板的指腹擦过谢早的面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印记。 他看着青年被自己手腹弄出来的痕迹取悦了到了,脸色温和了一些,随即又轻笑出声: 「怎么还是这么娇气,不过碰了一下就这样了。」宋钰的指腹还贴在谢早的面颊上,不捨得离去,似乎想更过分的碰一碰。 谢早手指还有些发颤,他无力的握上宋钰的手指,轻轻咽了口口水,才缓慢的说道: 「我好累,今天太阳好大,晒的我有些晕,让我想先去洗个澡。行吗?」 宋钰感受着手指上捏住的柔嫩手指,视线在粉白的手背上凝了凝,才转回视线:「要我帮你洗吗?」 谢早终于将宋钰的手指从脸颊上拉了下来,摇头道:「不用了。」,说完,他准备绕过宋钰去浴室。 「等一等。」宋钰冷声道,重新拦住了谢早。 第179页 谢早有些无奈和恼火,他瞪着宋钰的脸:「你又怎么了?」 宋钰半勾着头,凑近谢早:「让我闻一闻,你是不是在外面偷了腥。」 谢早早就不耐烦了,没有好脸色,讽刺道:「你难道是狗吗?可以闻出来。」 宋钰没有理会谢早挑屑一般的话,他是不介意谢早这样说他的。 他的确可以是一只狗。 谢早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宋钰俯下身子来嗅他。 ☆、当我饲养人鱼王(65) * 宋钰眼里带着厌恶,看着餐盘里的食物。 熟食。 人鱼不爱熟食。 谢早悄然垂下视线,淡定地将勺子放了回去。 等到谢早再次抬头,就看见宋钰已经吃干净了碗里的饭,漆黑的眼瞳正直直的盯着他。 看到他抬起头来,宋钰的眼神隐约泛着一点亮光,然后漂亮的凤眼朝着干净的餐盘里撇了一下,有些邀功的意味。 谢早轻眨了下眼睛,手揉再自己肚子上:「吃完了,好撑啊。」 宋钰站起身,将两份餐盘都收了起来,去了放碗处。 「走吧。」 宋钰放完餐盘迴了来,垂着纤长的睫毛对着谢早说道。 两人上了三楼,去了宋钰的房间。 宋钰脱掉拖鞋就踩上了宋钰柔软的大床。 是漂亮的紫色被单,繁琐的復宋钰古花边蜿蜒在床沿附近,略微带点粗糙,十分的华丽。 宋钰把门关上,走到床边,就看见谢早已经拿着他的智能电脑在玩了。 青年半靠在床靠上,两条匀称修长的腿随意搭在床沿边上,长裤有些褶皱起来,露出一截瘦白的的漂亮脚踝和粉白的脚。 宋钰看着青年放松的姿态,眼里柔和了一些,坐在了床沿边,手掌裹住了谢早的脚。 宋钰的手刚碰上谢早的脚心,就被踹了一脚。 没有走过多少路的脚板,没有厚厚的茧层保护,稍微碰一下,就会又痒又疼。 谢早抬起头,眼底是刚刚浮现出的一点新鲜水雾,用自认为很兇的语气道:「不要动我的脚!」 匆匆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玩着游戏。 宋钰看着重新把脑袋勾到电脑面前的谢早,眼睛沉了沉,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电脑。 宋钰没有再动谢早的脚,脱了鞋,也坐上了床去,这次,宋钰摸上了谢早的肚皮。 宋钰很爱青年的肚皮,柔软,温暖,紧实,能被撑出各种形状来。 谢早垂眼了下自己肚皮上多出来的手,没有拒绝。 宋钰眯起眼睛,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往上游移了一点。 谢早的游戏界面正来了一个大boss,局面马上就要gamesover了,激动的没有顾及到宋钰的动作。 谢早激动的拍打着键盘和触屏板,正在殊死一搏,心脏的激动完全掩盖住了其他情绪和触觉,连感知都弱的一截。 终于,宋钰将下颌抵在了谢早的肩膀上 「我又输了……」 宋钰吻掉了谢早脸颊的泪珠,嗓音微哑:「乖,我来帮你打赢游戏。 ——谢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打的。」 游戏界面又重新打开,宋钰修长的手灵活的操纵着,很快就玩到了大boss出现的时候。 谢早被宋钰的操作帅出了一脸血,此刻正神情激动,心脏砰砰跳的望着屏幕。 宋钰却在此刻停了停手,从谢早背后绕过去操作电脑的手把电脑放到了床上。 背后的宋钰勾了勾唇角,眼神里的暗沉紫色浓的几乎难以晕染开。 电脑屏幕里的游戏正热烈的进行着。 游戏正进行到了正关键处,宋钰只有一只手在键盘上操作,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圈咬痕。 最后,屏幕里游戏通关的声音响起,随即碍事的电脑被扫到了榻下。 宋钰用领结将谢早的眼睛蒙起,紫色的粗壮鱼尾在紫色的大床上闪现。 细腻光泽的鳞片,想是珍贵绝美的宝石,美到了极致,鳞片上的精緻花纹细腻如上好的玉雕。淡淡的紫色水痕,从鱼尾根部往下滑落。 * 夜深。 宋钰的房间。 只剩下一个人。 系统000在谢早脑海里嚎叫着『宿主!!!宋钰出去了。』 谢早暗骂了宋钰几句。 真当他是傻子么。 谢早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任务更重要,艰难的爬下床,穿好衣服去楼下。 谢早随意抬头看了眼房间里的智能钟錶,现在已经是半夜四点多了。 为了防止有声音,谢早光着脚出门下楼了。 还好宋钰的房间挨着楼梯口,谢早很容易就下了楼。 这个点,天色只是微暗,也是人很容易熟睡的一个点。 整艘巨轮上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海水流动的声音。 谢早很快走到了一楼,他更小心的往一楼储存食物的地方走。 在那里,有冰柜区,还有活水区,养着新鲜捕获的海鱼。 谢早敢肯定,宋钰是在这里,而且,可能不止宋钰一个人,撒米亚也在。 谢早磕磕绊绊的屏住唿吸往前走,不小心磕绊到了一个塑料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谢早瞬时觉得有道勐兽一般都目光锁在了他的身上。强烈的杀意和威严,让他背后的汗毛都一根根炸开了。 第180页 谢早心头眼皮一跳,迅速的跑到一边打开了电灯。 因为早有预谋的原因,这里的环境和路线被他记得很清楚。 明亮的白炽灯乍然闪现,照的谢早忍不住闭了一下眼。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宋钰在离他二十多米的地方站着。 宋钰赤着上身,头髮略微有些混乱,精緻的脸庞带着煞气刚消的冷然,他精壮漂亮的腹部肌肉微微虬结紧缩,语气略带惊讶和急促的问道:「谢早,你这么在这?」 ☆、当我饲养人鱼王(66) * 谢早揉了揉眼睛,往宋钰那里走:「我饿了,想下来吃饭。宋钰,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听着谢早的最后一句话,宋钰的瞳孔紧缩了一瞬,随即又皱眉说道: 「等一下,你别过来!」 谢早抬起头,停住脚步,望着宋钰的眼睛:「为什么?」 宋钰纤长的眼睫垂下,声音淡淡地说道:「这里有血,谢早,你怕血的,不要过来。」 宋钰清俊漂亮的面容,在炽烈的白炽灯下显得越发的苍白透明,他微微垂下视线,落在了被水箱挡住的下半身上。 双腿已经变成漂亮的紫色的修长鱼尾,支撑着他立起来,有着平时一样的高度。 如今正沾着斑斑血迹,鱼尾旁边都是被绞杀而死的鱼类的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因为吃了很多新鲜血肉的缘故,身体过于兴奋,鱼尾有些变不回来了。 谢早听到宋钰这样说,「哦」了一声,脸上反而有些高兴: 「宋钰你是杀了鱼吗?可以给我炸点鱼块吃吗?今天食堂炸的鱼块好好吃啊。」 谢早一边说,一边眼睛亮晶晶的往宋钰那边探头探脑地看。 宋钰看着谢早没有往前走,脸上的表情瞬时舒了一口气: 「是的。我饿了突然想吃鱼了。你先去那边吃的面包,我先把鱼处理一下,都是血,有点难看,我怕会吓到你。」 谢早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宋钰,才转身走到了另一边去。 宋钰眼神目送着谢早进了另一边的厨房,才处理起身下的混乱来。 把所有的鱼尸张嘴嚼碎,又把鱼尾变回了双腿,才伸手进水箱里,手掌一拢,一条健硕的海鱼变被捏碎了鱼头。 宋钰将吸干净鱼血,往谢早所在的餐厅另一边走去。 谢早吃着面包,就看见宋钰提着一条没有头的鱼过来了。他穿上了衣服,眉眼间很正常。 「你等一会儿我,我给你做鱼吃。」宋钰把鱼提到了砧板上,拿刀开始处理。 谢早走了过去,站在宋钰的旁边看着。他鼻尖轻轻抽动了几下,从宋钰身上闻见一股血腥气。 谢早目光直直的看着宋钰漂亮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樑。 这眼神实在是过分直白了,宋钰不由得微抬起头,瞥了眼谢早,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只是唇角微微抬起一点弧度,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看我做什么?」 谢早:「你嘴边有血。」 「哦?」剁鱼块的声音没有了,宋钰顿住了手,眯了眯眼睛。 黑沉的眼睛越发幽深不可明辨情绪,他缓缓地抬起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唇角擦了擦,声音有些低哑地解释道: 「可能是鱼血溅上去了。」 宋钰说完,把手拿了下来,继续手里的动作。 谢早突然凑近宋钰的脸,唿吸喷洒了上去,他郑重而又严肃的说道:「等一等。」 宋钰心头一跳,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被发现的恐惧萦绕在心尖。 谢早柔软的指腹抹上了青年的唇周,一边仔细的擦着,一边说道:「你没有擦干净。」 宋钰喉结滚动一轮,咽下了一口口水。他垂着眼看着谢早近在咫尺的脸颊,眼皮颤了颤。心中的慌乱彻底平静了下来。 两人吃完了饭后,上楼继续睡觉。 因为半夜爬起来过,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十点才醒。 今天海上下着蒙蒙雨,空气湿润冰凉,温度约莫二十多度,十分舒适。 谢早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掌环住了谢早的腰。 宋钰把人一把搂进了怀里,精緻的下颌抵在瘦薄的肩膀上,带着点点疼痛,青年也是刚醒,声音说不出来的低沉性感: 「乖,早早,再陪我睡一会儿。」 谢早偏了偏头,耳尖还有些发红髮烫,他从宋钰手臂里挪了出来:「我今天要去餵人鱼。」 听了这话,宋钰立马清醒了起来,眼中带点迷濛的睡意完全消失殆尽,变得冷如寒星。他眼睛死死看着谢早正在换衣服的纤细腰背。 谢早被落在身上仿佛烙铁一般的视线所灼烫,转过了头,问道:「你和我一起去吗?」 宋钰只是抿着唇,看着谢早不说话,他眼睛睁地熘圆,好似还隐约带着点点雾气,定定的看着谢早,像一只可怜的大狗。 谢早看着宋钰的神情不由愣了愣,居然开口道了句:「我今天会早点回来的。」 宋钰粲然一笑:「好,我等着你。」 宋钰很少笑,每一次笑都令人心尖一颤。 谢早的粉白一直从耳垂绵延到了脖颈上,然后匆匆忙忙关了门,还差点跌倒了。 一直到谢早的身影消失不见,宋钰上扬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眉眼变得深不可测、幽深无比。 第181页 他最近越来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谢早上了四楼,摸了摸自己的颈侧,这里有几个印子,是被宋钰在做那事的时候咬的。 咬的很深,随意动一动脖颈还会疼。 宋钰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了。 * 德兰·溱优雅的吃着谢早递过来的鱼团。 小巧的唇瓣张开,就变成了血盆大口,很容易把比唇瓣大十几倍的鱼团轻易吞下,然后咀嚼干净。 谢早状似不禁意间地把有些长的碎发撩开,露出有些血肉模煳的脖颈。 德兰·溱绝美的蓝色瞳孔由浅转深,变成极其热烈的幽蓝,他冷下了脸,脸颊凑过去嗅了嗅: 「宋钰咬的。」他脸色难看的说道。 谢早点了点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道: 「你可以带我走吗?如果恢復实力的话,能把我带去你的家乡吗? 研究员们要把你带去另外一个海岛,那里有正在发情的女人鱼,要你去配种。」 谢早抬头,看着德兰·溱正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的神情让人猜不透。 谢早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在宋钰的计划书里,看到了不好的事,等着女人鱼怀上了宝宝,他会杀死你的。」 德兰·溱野兽一样的瞳孔缩的很紧,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强大的威压和怒气像针刺一般侵袭而来,让谢早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当我饲养人鱼王(67) * 德兰·溱野兽一样的瞳孔缩的很紧,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强大的威压和怒气像针刺一般侵袭而来,让谢早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德兰·溱看见谢早苍白的脸和后退的动作,把外放的气势收了起来。 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鱼尾有些焦虑的击打在水面上,水浪声吵闹地哗哗做响。 谢早舔了舔唇角,一时也有些无措,他本来以为会得到德兰·溱的保证的,但这条塞壬却是如今这个样子。 有些落寞的垂下了头,眼中的神情闪烁,为了任务的完成,他准备先完成宋钰的任务,再去完成塞壬的任务的。 如果德兰·溱答应了他,那么惹怒背叛宋钰以后,跟着德兰·溱逃走,躲到宋钰找不到的地方,顺便将塞壬的任务完成,是再好不过的打算了。 但是…… 谢早脸上苍白了一瞬,看来还要重新计划了。 谢早沉默着把剩下的食物餵完了,塞壬出乎意料的第一次这么规矩,没有动手动脚,做亲密的动作。 食物推车里只剩下最后一块鱼肉了,谢早弯腰从最底下拿起来,递到德兰·溱的嘴边。 德兰·溱嗷张开大口吞干净,眼神直直的落在谢早身上,有些可怜和落寞。 这让谢早忍不住摸了摸他海藻般柔顺漂亮的头髮。 然后转身准备走。 「谢早。」德兰·溱喊道。 谢早脚步顿了顿,背后却没有多余的声音了,但他还是转回身,走到了水箱面前。 德兰·溱漂亮的蓝色鱼尾在水箱里摇动了几下,荡漾出漂亮的水波,半响,他才开口道: 「我会帮你的,但是我现在还是很虚弱,不能打开水箱。」 谢早咽了一口口水:「是不能吃饱的原因吗?我可以偷偷来餵你。」 德兰·溱摇头,脸色有些难看:「不是,是我的血没有养好,宋钰他们取了我太多血,我的血没有养回来。」 德兰·溱心里第一次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帮宋钰激发血脉,损失了一部分心头血。 研究员是取不到心头血的,只有人鱼自愿操控身体逼出来,才能弄出来。 而心头血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好养回来的。 「我养回我的血,还需要至少两个月。」 德兰·溱说道,有些不敢看谢早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很无用,自己伴侣答应要跟自己回去,却不能立刻带人走,还要伴侣在这里受苦,还要忍受别的人鱼的觊觎。 德兰·溱眼眸幽黑愤懑地将视线落在谢早的脖颈处。 谢早听了这话,心里却是落下一口块石头。 还好,在赶到另一个小岛之前。一切还能按照原计划进行。 谢早嘘了口气,朝着德兰·溱笑了笑:「很好了。」,然后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是不是宋钰要变成怪物了,我看看他半夜下去吃新鲜的血肉,他看见我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怕被他发现。」 谢早的神情有些害怕,青年害怕起来的样子十分的可怜惑人,澄澈的眼瞳像被清澈的溪水浸过,带着雾蒙蒙的的雾气,眼尾红了一片,像被人搽抹上去的艷红胭脂。 德兰·溱眼瞳蓦然变得深邃起来,他修长湿润的噗爪扶起青年的下巴,嘴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人鱼腹腔的肌肉抖动,声音有些梦幻迷离:「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德兰·溱最后给了谢早一片鳞片,从腰后拔出来的,鳞片拔落的时候血肉一片模煳,蓝色的血顺着人鱼尾缓缓滑落水中。 德兰·溱用猩红的舌尖将上面的血液舔舐干净,然后用噗爪在上面刻了一个十分繁琐复杂的花纹。 然后用噗爪撕开了谢早胸前的衣服,将鳞片按在了谢早的胸口处,谢早只觉得胸间一阵发烫,然后蓝色的鳞片仿佛融化一般,融进了他的皮肤之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浅淡的印记。 第182页 德兰·溱温柔的看着那个浅淡的痕迹,嘴角勾起: 「好了,谢早不用怕了,宋钰伤害不到你的。」 * 谢早从四楼下到三楼,就看就见宋钰靠在栏杆上,直直的看着楼梯口。 看见他下来后,青年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眼,最后落在了谢早的胸前的衣服上。 宋钰原本还算明媚的脸颊瞬时就阴沉了下来,他修长的腿迈开,几步就走到了谢早的面前。 修长的手指挑开衣领,沉默不语的检查着谢早身上的痕迹。待看到谢早身上没有痕迹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衣领怎么破了?」宋钰把谢早拉进屋,将破衣服脱了下来,重新换了件衣服。 宋钰做事情的时候很认真,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的窥视着眼前人裸露出来的皮肤,视线宛如实质一般,一寸一寸地扫在上面。 谢早后腰上还残留着他的指痕没有消退。宋钰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似乎手心里现在还残留着昨天抱青年的触感。 纤细的腰肢又软又柔,皮肤细腻的宛如最丝滑的绸缎一般。 谢早自己把衣服穿好,阻隔住宋钰逐渐发热的视线,随口道:「是塞壬太饿了,指甲不小心划破了我的衣服。」 宋钰皱眉:「下次你就直接扔进去,不要太靠近了。」 谢早:「嗯嗯。」应道。 宋钰没一会儿就去了会议室开会,谢早在宋钰房间里四处找着四楼的控制器。 谢早早就让000扫视过了这里面没有监控。 宋钰似乎不太防备他,一些机密的东西从来都当着他的面做。 但是,四楼塞壬水箱的控制器他一直不知道宋钰放在了哪里。 所以他打算找一找。 床头柜里面都是他的零食。 他在宋钰屋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屋里的时间要多的多。 宋钰就把两边的床头柜抽屉里面装了很多奶制品和零食。 谢早继续翻着衣柜,宋钰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衣柜里的衣服挂着的都是整齐熨烫过的,叠着的,像一摞豆腐块。 简直一目了然。 谢早有些无从下手,他不敢确定自己翻过后能不能復原。 谢早:…… ☆、当我饲养人鱼王(68) * 谢早有些无从下手,他不敢确定自己翻过后能不能復原。 谢早:…… 谢早在衣柜面前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动作了。 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 谢早动作起来,将整洁的衣柜翻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强迫症看到了想杀人的程度。 谢早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宋钰的衬衫,一件蓝色条纹的衬衫,长度堪堪及大腿根部,稍稍动作一下,就会露出腿根和一点臀部。 谢早觉得这样宋钰就不会怀疑他了。 系统000不由地面无表情地为自己宿主鼓掌:『宿主,你悟了,你太会了!』 然后它自己又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照如今的趋势看,以后的小黑屋想必会越来越勐烈了。』 谢早翻完了衣柜,并没有找到东西。 谢早视线落在书桌上。 看来只有这一个地方了。 但是书桌有人脸识别的锁,他开不了。 谢早心里有了数后,坐到了床上,打开电视,边吃边看了起来。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谢早吸了一口果汁,朝门外说道:「宋钰开会去了,不在!」 敲门声停了下来,谢早以为人已经走了,结果撒米亚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我。」 谢早打开门。 门外站着萨米亚,穿着黑靴绿裙,头髮在海风里飘洒着,五官被分割成一片一片,带着惊人的美丽。 谢早走到外面,靠到楼梯转角的栏杆上,从这里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象,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宋钰带人在下面开会。 谢早偏头看了眼撒米亚:「你不去开会吗?」 撒米亚微微一笑,冷艷的五官似乎流动了起来,像是早春破冰的春水,清冷明丽:「我有其他事情,所以先上来了。」 撒米亚靠近过来,修长的手臂分别搭在谢早身侧的栏杆上,他略微带有压迫感的垂下头,下颌贴近谢早日侧脸,轻浅的唿吸绕动脸颊上细微的汗毛。 「我们……做个交易吧。」 谢早正准备推人的手彻底顿住了,他看向撒米亚的表情,就见她眉眼含着冷意的绿,像是最高贵的祖母绿,带着一点蔑视和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似乎她看透了他。 谢早低头,推开了撒米亚搭在栏杆上的手,走到了一边:「什么交易?」 撒米亚但笑不语,只是瞥了眼谢早的胸前,他能感觉到蓝尾的烙印信息,这是人鱼保护伴侣的一种方式。 而烙印被成功烙上,只能是彼此存有爱意。 既然眼前的人类喜欢的是那条紫尾,那么宋钰…… 谢早见撒米亚扫视他半天,有点不愉地皱眉:「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 撒米亚凑近谢早的耳畔:「…………」 五分钟后,走廊里空无一人。 * 宋钰开完会回来,就看见谢早正看着投影屏吃着零食。 他视线扫向衣柜,就看见里面被动过的痕迹,被翻找过。 第183页 紫色的床沿因为重力凹陷下去一块,宋钰靠到谢早旁边,问道: 「怎么回事?」 谢早百忙之中撩开了眼皮,看了一眼宋钰,然后用将视线从新移了回去:「找衣服穿。」 谢早的手松开了裹住自己的被单,露出了穿着蓝色格纹衬衫的身体。 因为尺寸不合,所以显得宽松,领口十分的大。 宋钰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落在了青年露出的白皙皮肤上,很久后,才下了床,去衣柜里整理好衣服。 谢早很少回隔壁自己的屋子,几乎和宋钰同吃同睡,因此也更加了解一些机密和宋钰的习惯。 宋钰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下去吃新鲜的血肉,食堂里的厨师们开始抱怨捕食的鱼肉越来越少了,有些满足不了要求。 宋钰制止了他们吵闹,亲自下小艇捕鱼,新鲜鱼类的收穫变多了,厨师们也不再争吵。 这天晚上,谢早在系统000的提醒下,知道宋钰又下去了。 谢早也起身,去对门左边敲了敲门,这是撒米亚的屋子。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撒米亚在黑暗中,眼睛带着抹荧色的幽绿,十分渗人,他递了个大包过来,里面是新鲜的鱼团。 谢早用嘴型说了句谢谢,就轻手轻脚的上了四楼。 水箱的小开口是一直没有关的,毕竟太小了,人鱼不可能逃脱。 四楼黑暗一片。 四楼的灰黑色大门在夜间也可以人脸识别,看见谢早的脸就打开了门。 谢早迅速的走了进去,没有开灯,他朝着德兰·溱的蓝色眼睛走去。 进了一些,更亮了,谢早发现德兰·溱的尾巴也会发出蓝色的光,十分的美丽,谢早将鱼团递了进去:「快吃!」 宋钰大概过四十多分钟就会回来。 从原先的二十分钟变成了四十分钟,时间变长了,同时也说明了宋钰越来越嗜血了。 等到人鱼吃完,谢早就赶快下去了。 把袋子处理好后,谢早开始在宋钰的智脑上消除四楼大门人脸识别的记录。 谢早心脏怦怦跳地把记录消除了,又去洗了个澡,把扔进了洗衣机里滚着,才放下心,打开了电视等着宋钰上来。 谢早迷迷煳煳地撑着手臂看电视,宋钰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知道。等到他略微清醒的时候,就看见宋钰聪浴室出来了。 黑髮白肤,宛如浸过血一样的红唇,妖异的不像话。 看到谢早抬眼看他,青年眼里的冷意和烦躁才尽数消散。 宋钰爬上床,将谢早的脑袋搭在大腿上,轻轻地问道:「怎么又半夜醒来了?还换了衣服?」 谢早觉得宋钰的声音十分的喑哑,像是被有些粘稠的液体滋润过一般。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呵欠: 「醒来看见你不在,我怕,就去洗了个澡,然后等着你。」 宋钰低沉地「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揉捏上了谢早的太阳穴,精准的手法和舒适的力道,让谢早忍不住哼哼唧唧的耷拉上了眼睛。 好舒服,好想睡。 宋钰看着睁不开眼睛的谢早,眉眼间彻底平和了下来。 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给自己打肌肉注射液。 ☆、当我饲养人鱼王(69)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中午的时候,谢早和宋钰下去吃饭。 才打好饭菜做上了餐桌,撒米亚就坐了过来,看着宋钰。 「宋钰,我说,你是不是应该把权利交接给我管几天,毕竟我是副组长,同样拥有权利。」 宋钰眼皮掀开,睨了眼撒米亚,冷冷道:「不可能。海航危险,不好求援,等到到了海岛上,你才有机会。」 撒米亚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正对上了谢早的眼睛,然后眼睫眨了眨。 撒米亚很快就走了。 夜晚的时候,宋钰照常下去了。 谢早进了撒米亚的屋子。 两人连灯都没有开,只是在黑暗中小声商量。 「如今有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舍不捨得,你的宋钰了。」 撒米亚站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下,只露出一点优越的五官轮廓,他的语气带了点兴灾了祸。 即使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谢早也能想像到面前的人脸上一定是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 谢早微垂下眼睫,声音很平淡地说道:「快说。」 撒米亚正了身体:「宋钰是被人类捕获的第二条人鱼承认的伴侣,他要变异的话,多半是纯血渍紫尾。而如今,他的血脉,还没有完全激发,对一些人鱼来说——」 正烁到这里,撒米亚滋熘一下,似乎事舌尖舔舐唇角带来的水声,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味道。 「实乃大补之品。」 谢早听着这话,心头一跳,白皙的脸在洁白的月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惨白,他有些犹豫起来: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不想他……死。」 撒米亚勾起唇角: 「你也太小看宋钰了,即使没有完全觉醒,宋钰比起人鱼里的杂碎来说,实力依旧强大的不像话……」 撒米亚看了看谢早的神色,微微眯起了眼睛:「放心,宋钰不会死的,我们只是录一段视频而已……」 谢早被撒米亚说服了,又想着自己的任务,咬了咬牙:「行。」 第184页 …… 撒米亚点了点谢早的额头,笑的十分动人:「那么,合作愉快!」 谢早这次时间有些把握的不准,刚洗完澡出了浴室,就看见宋钰带着一身血腥气上来了。 谢早刚对上宋钰的眼睛,就感到浑身一凛,宋钰的眼睛还带着没有退散的红意,像是深海里的巨兽浴血奋战后杀红眼后的模样。 宋钰仿佛锁定猎物一般,紧紧地将视线箍在谢早的周身,谢早直觉得自己被宋钰的威压震的浑身不能动弹,寒意从尾骨绵延而上嵴柱,冷汗瞬时打湿了背后。 宋钰眼睛越来越红,最后居然变成了紫色,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朝谢早走来,眼神里带着刻骨的贪慾,像是深海里的修罗,可怖又威胁。 谢早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最后抵上了浴室的门,谢早转身,想打开浴室躲进去,才转过头来,一股子霸道的气息便席捲了全身。 宋钰扑过来抱住了他。 热烫的唿吸落在了谢早的眉眼之间。灯被关了,眼前一片黑暗。 随即便是天旋地转,谢早躺上了柔软的床上,腰下被放了一个枕头。 薄薄的眼皮,被猩红细长的舌尖舔舐着,小腿间是滑腻湿润又冰冷的触感,那是人鱼的尾巴。 宋钰变成了人鱼了。 谢早阵阵颤抖,半是恐惧半是兴奋的感觉环绕着他。眼皮被重重的刮着,猩红仿佛要穿过眼皮,直接舔进他的眼球,再穿过他的眼球,啃允上他的脑髓深处一般。 疼,浑身都疼。 发疯的人鱼用尖锐的牙齿在他的后颈上刻上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痕迹。 秀气的喉结被尝试般的咬噬着,仿佛被巨兽猎食般的濒临死亡的威胁让谢早浑身抽搐,喉间涌起啜泣般的求饶。 修长的人鱼尾像巨蛇绞杀猎物一样紧紧缠绕在腿间腰上,不留一丝缝隙。 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海面涨水,又颳起了风,整艘巨轮在苍茫无垠的海面上像是没有依靠的小可怜,被海浪们捲来捲去。 睡梦中的众人被这巨大的动静吵醒,又随着被海浪荡起的船身而惊唿出声,反而将三楼可怜的求饶声和啪啪地撞击声遮掩的一干二净。 轮船的一楼进了海水,众人惊恐着将水排出去。 撒米亚缓缓地从房间出来,看了眼宋钰关近的房门,下去指挥众人处理这突发事件去了。 迷煳之间,谢早感觉自己的腰下被又加上了一个枕头,腰肢被抬地更高了。 第二天清晨,天气明媚动人。 被昨夜大雨洗净的天空澄澈透亮,蓝的十分惑人。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的恶劣嘴脸。 谢早下午一点才醒来。 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宋钰作在床榻边上。 宋钰打开保温杯,里面是熬的软糯的鸡丝热粥。 「醒了,我给你熬了粥吃。」宋钰垂眼,舀了一勺粥出来,吹了吹。 谢早一时有些迷濛,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痛的。身体四处仿佛还残留着鱼鳞滑腻冰冷的触感。 见谢早没有说话,宋钰抬眼,露出一张眉眼绝美的面庞,他长如出山蝶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上扬的凤眼眼尾稍稍下垂,没有了亮如寒星般的点缀,一张脸变得温和了起来,没有了攻击性。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有些过分。我喝了点酒,情绪不太稳定。」 谢早摇了摇头:「我要上厕所。」 宋钰把谢早抱进了浴室里,谢早挣脱了下来,把要跟着进来「帮忙」的宋钰锁在了门外。 谢早实现落在了浴室的角落,那里有两个枕头,看起来湿腻又骯脏,上面尽是水痕的印记,还有成片紫色的晕染。 两个枕头都看起来淫乱的不像话。 谢早闭了闭眼,脸颊红透了。 宋钰怎么不知道毁尸灭迹! 谢早从厕所出来后,由着宋钰餵完了一碗粥后就又睡下了。 又过了一天,当天又是餵人鱼的日子。 因为谢早之前都表现良好,宋钰没有过多的阻拦就让他去了。 谢早同往常一样餵完了德兰·溱,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就是明天了。」 ☆、当我饲养人鱼王(70) * 谢早同往常一样餵完了德兰·溱,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就是明天了。」 德兰·溱垂下眼,修长的蓝色鱼尾在水箱里甩动了几下。 他抬起宛如深海一样沉静神情的眼眸,对视着谢早,噗爪抚在了胸膛之上,修长的指腹在胸膛摸了摸,同时示意谢早的胸前: 「我就在这里保护着你,不要怕。」 * 第二天。 微雨凉丝丝,像是淡淡的眼泪,柔软又清凉。空气里湿润冰凉,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紫色蕾丝边大床上,柔软的洁白被子凸起了一团人形,突然间,凸起的地方拱动了几下。 谢早慢慢的把后背靠在了床靠上,一张脸上满是潮红的色泽。 洁白的被子从胸前滑落,露出一截布满咬痕的锁骨和斑驳的瘦削胸膛,像是被人凌虐过一般。 谢早轻喘了几口气,才渐渐站起身,直起被过分使用过的腰肢进了卫生间。 谢早沖了淋浴后,才算消解了一点晚上的疲惫,身体仍旧是睏倦的,但是今天过于重要,不能偷懒。 谢早在脑海里说道:『买一只药膏,效果好点的。』 第185页 系统000激动的说道:『宿主~你是要什么味道的?冰丝的?还是清凉的?……』 谢早额上青筋跳了跳:『我是要擦伤口的药。』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买什么药啊!多费钱,多浪费啊!叫宋钰或者是塞壬给你舔舔,人鱼的唾液有癒合功效。不要败家,要学会省钱~』 谢早:「闭嘴!」他直直的骂了出来,实在忍不住想将这没啥用的玩意儿给揍一顿! 000默默递出来一只伤药膏,然后默默的蹲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谢早仔细的抹着药,身上的咬痕实在是太多了。他还给自己哭肿的眼皮给抹了一层厚厚的药膏。 宋钰完全像一只野兽,他就像在野兽里尖锐的利齿里被玩弄的小可怜,哭的越狠,挨·的越多。 等到谢早涂完,系统000又突然出声:『要来些保养的药嘛?我看你有些难以吃消害~』 谢早手僵在半空中半天,牙齿咬的咯咯响:『滚!』 000躲在角落里嘤嘤嘤。 谢早在宋钰衣柜里找了条领结系在脖颈上,遮掩住过分瞩目的伤口,又在镜子前照了照,才放心的打开门出去。 「咯吱——」,谢早才打开门,斜对面的撒米亚的门也开了。 撒米亚走了出来,视线和谢早对上,露出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谢早微微点了点头。 撒米亚颔首,先下了楼。 谢早等了一会儿,错开时间,也下楼去了。 接下来的一切,和平时毫无两样,轮船上的人都在正常的吃饭,睡午觉,消遣。 只是谢早心里随时紧绷着,电视也看下去,时不时拿视线去看宋钰侧脸漂亮的眉骨。 宋钰从办公智脑上移开视线,摘下防蓝光的透明金丝眼镜框,看了眼正紧靠在自己身上看鬼片的谢早,不由柔和了眉眼: 「怎么啦?怕吗?怕就不看。」 谢早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攥住了宋钰的衬衫下摆,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怕。」 宋钰轻笑一声,胸膛轻轻震动,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把办公智脑合上,放到一边的床头上。 然后手掌从谢早的两边腋下穿过,像提小孩子一样将青年二十几岁抱上了自己腿上,然后涌宽阔温暖的胸膛将青年极具安全感地环住: 「看吧,这样就不怕了,我就在后面保护你。」 谢早纤细稀疏,显得格外病弱又脆弱的眼睫颤了颤,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感受着整个人被安全包裹在宋钰怀里的温暖:「好。」 谢早就这样继续看着,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恐怖镜头时,宋钰都仿佛能预算到一般。 将修长的手掌覆上了谢早的眼睛,紧紧捂住,然后用清淡的声音仔细而详细又精准的描述了一遍。 这样让恐怖感大大减少,剧情的精彩却一丝不漏。 体贴而又聪慧。 说的就是宋钰这种人。 谢早看完了一个恐怖片,依然有些意犹未尽,只是他眼神忽然瞥到窗外时,神情些许小小的改变。 窗外即近落日,云层遮掩住散发圣洁明亮光明的暖阳,黑暗即将来临。 到傍晚了。 宋钰懒懒地玩着谢早的手指:「还要看吗?」 斜对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是撒米亚。 这个点。 谢早眼睫落下,把后背重新靠上了宋钰温热的胸膛:「再看一会儿吧。」 宋钰手指握住遥控器换了个台:「好。」 * 如今正是饭点。 一楼大厅里都是人,大家都下来吃饭,餐厅里人满为患。 撒米亚走到轮船背面的地方,手掌微微掩脸,发出了次频的声音。 平静的海面微微震动,像是有幽灵在暗黑的海水里面迅速游来。 轻微的破水声阵阵响起,在时不时击打出海浪的海面上显得丝毫不引人注目。 一条接一条的手臂从船底攀爬上轮船,落到了船板上。粗长的鱼尾拖在船板上延伸出濡湿的痕迹。 撒米亚冷眼看着这些杂尾人鱼一个一个上来。 直到所有人鱼,一共十条杂尾人鱼都上来后。 撒米亚才眯着眼蔑视的扫了眼这些杂碎,淡淡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十只杂尾人鱼长的比宋钰和塞壬的人鱼身体要瘦小一倍,面貌依旧精緻动人,但仔细看去,就会觉得这群皮相很好的东西似乎有些艷俗。 他们都是雄性,身材健壮,比例完美,只是浑身都黏膜不是剔透的莹白色,而是白中带些灰,乍一看还好,仔细看去就有些丑陋。 最明显的便是他们的鱼尾,鳞片没有光滑莹润的色泽,而是显得有些幽暗,颜色是斑驳的杂色,有的是灰蓝混杂,有的是红黑混杂,……各种色彩混杂都有。 混杂的颜色像是斑落的鳞片,显得十分丑陋。 这些,都是是混血的特徵。 ☆、当我饲养人鱼王(71) * 混杂的颜色像是斑落的鳞片,显得十分丑陋。 这些,都是是混血的特徵。 杂血人鱼一上岸后,就呈现重星拱月般的姿势环住中间的一条人鱼。 这条人鱼是蓝白混色,这样的配色倒并不算太丑陋,反而有种美感。 第186页 蓝白混色里,蓝色又较多,显然血脉较为纯净,所以力量强大,被其他的杂血奉为首领。 杂血人鱼们感受到了撒米轻视的眼光,同样混色的眼瞳里一闪而过兇恶愤怒,随即又被掩盖的很好。 蓝白杂血上前一步,人鱼尾巴变成了双腿,他身后的其他杂血人鱼同样动作,同时他们的杂色眼瞳变成了仿若人类的黑色或棕色。 撒米亚将身后早就准备好的适合人鱼身形的衣物拿了出来。 他的眼神在地上的人类双腿上滚了一圈。 杂血们,也就这点优势了。他们血脉不纯净,可以在人鱼形态和人类形态之间转换。 但是纯血就不行了。 宋钰和他如今正处于纯血血脉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的时期,所以和可以在人类和人鱼之间转变。 蓝白穿好衣服后,俯身跪在撒米亚脚底,低着头颅,隐藏住眼里对眼前这只纯血人鱼的血脉的贪婪之意,恭敬地答道: 「绿尊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条绿人鱼暂时还不能得罪,能远隔千里之外召唤他们,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们需要谨慎对待。 比如,吃了那条紫尾纯血之后,他们力量提升,说不定有机会将眼前这条绿尾也分而食之。 「那就好。」撒米亚冷冷说道,「不要给我办砸了。」 「是。」 * 谢早看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电视后,斜对面的撒米亚房间又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谢早神情有些恍惚的朝着声音处看去,眼神似乎没有聚焦。 宋钰同样也朝着那边看去,眼神带着冷意,十分的不满。 谢早从宋钰身上起身下来。 然后拉了拉宋钰的手,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算了,我们先下去吃饭,我饿了。」 谢早将宋钰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肚皮上摸了摸,然后转身跑掉了。 宋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转身跟了下去。 吃完饭后,谢早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楼,而是在一楼的船板上乘凉看海。 一楼是面积最大的,众人也才刚吃完饭不久,太阳已经落下,船上开了灯,照落在船板上,有种清冷的柔和。 众人在船上聚集吹风看海,不是喝点小酒,十分惬意。 见了谢早和宋钰过来,众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带着点惊异。 这两人很少来参加众人这种聚众活动。 视线一会儿就散开了,因为宋钰的冷眼环视,但是众人的视线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悄悄关注着他们。 谢早和宋钰吹着带着咸湿海水气息的晚风,在船板上走动。 突然,有几个穿着工装的运货工人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他们的姿态无比的自然亲切,周围的众人没有丝毫觉得这些面孔有些陌生。 宋钰确是第一时间发现面孔有些不对了,而且是朝着他来的,他不动声色地垂下鸦黑的睫毛,看了看谢早的柔嫩的没有攻击力的脸庞。 伸手轻轻把谢早往后推了推,俯身说道:「乖,你先过那边去玩一会儿,我先处理点事。」 谢早狐疑地看了眼宋钰,但看到宋钰眼底漆黑深沉的眸色,还是乖乖的走到一边去了。 十个高壮的运货工人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把宋钰围了起来。 宋钰冷眼扫了一眼这些带着鱼腥味的傢伙,血脉得来的部分传承已经让他知道这些玩意是杂血的杂碎。 冰冷而漠视地扫了这些人一眼: 「你们滚上来做什么?」 杂血人鱼们脸上狰狞地怒气翻涌,刚被一条强大的纯血绿尾嘲讽就罢了,如今还被一条血脉激发的不怎么厉害的纯血紫尾嘲讽,他们简直感到难以忍受! 纯血就了不起了吗?! 不过是出身幸运了一点罢了,凭什么这样瞧不起他们杂血! 深厚的怒气让他们面色有些狰狞,将包围圈缩的更紧了,十个杂血人鱼之间萦绕着淡淡的光泽。 在轮船其他众人,包括谢早的眼里,看到的场景就并不一样了。 人鱼的幻象起了作用,且只影响了外面的众人。 在外面众人眼中,看到的只是几个工人过去恭敬询问宋钰一些事情,工人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囧怕感。 这是十分正常的场景。 杂血人鱼们看着宋钰,深嗅着他身上浓厚的血腥气,已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慾,猩红的舌尖舔舐上唇,带出透明的涎水,飘荡出一股腥臭气。 杂血们逐渐靠近,克制不住的准备将眼前的纯血人鱼分尸食之,血脉和力量的诱惑让他们大脑一片兴奋。 宋钰眼神扫过四周的杂血人鱼,找着他们的弱点。 若不是担心误伤到谢早并且暴露身份,他早就变成人鱼将这些杂碎玩意杀死了。 「等一等。」蓝白轻声喝止住,唤醒了这些没有什么自制力的骯脏下属。 熟悉的声音将其他杂血从激盪中唤醒回来。 他们看了看蓝白首领,忽然咧起嘴角,露出尖利带着黄色食垢的牙齿,朝着宋钰诡异一笑。 宋钰突然有些不妙的预感。 宋钰一脚踢向里面一条最弱的灰蓝色人鱼,想突出重围。 虽然这些人鱼杂血实力不怎么好,但是彼此配合默契。 灰蓝人鱼双腿变回鱼尾,紧紧蜷住了宋钰的双腿,宋钰一个停顿,包围圈重新变换,他又重新被围在了里面。 第187页 宋钰眼神一冷,手掌化为噗爪,锋利的指尖刺入灰蓝人鱼喉管,就要将他掐死。 蓝白人鱼突然将嘴巴咧成血盆大嘴,从胃囊中吐出一个东西来。 一个血粉色的团状物,上面有着血管筋膜,像是一口颗心脏。 宋钰似有所感的停了了手,转头看了过去。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团筋膜血肉上时,几近目呲欲裂,一瞬间心脏都仿佛痛地停止了跳动。 那是他妹妹的心脏! ☆、当我饲养人鱼王(72) * 宋钰似有所感的停了了手,转头看了过去。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团筋膜血肉上时,几近目呲欲裂,一瞬间心脏都仿佛痛地停止了跳动。 那是他妹妹的心脏! 一股寒意从脚底耸然而起,直蹿上了心脏,宋钰牙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太熟悉了!他不会认错的,那就是他妹妹的心脏,看过无数次,尝试过无数次,却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一颗心脏。 宋钰指尖几乎失力,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灰蓝杂血人鱼顺势逃开。 宋钰额间苍白的泛起细密的汗珠,双腿颓软几近要倒地,杂尾人鱼们从喉间腹腔发出诡异的「呵呵」声,将失去斗志的纯血紫尾围了起来。 蓝白首领仰头嗅了嗅。 不够,远远不够,纯血怎么能这样弱呢?怎么能只激发一点血脉呢? 蓝白近乎贪婪的望着宋钰。 他想要更多的力量! 愤怒,他要愤怒,要将血脉熊熊激发燃烧起来的愤怒! 蓝白眼底的恶毒一闪而过,他舌尖抵住下唇,朝着手下发出隐秘的指令。 杂血们用自己的长尾,一层一层的将宋钰裹住,又将他们的精神力捁在了他身上,防止宋钰突然爆发。 蓝白将手里的心脏一握,咯吱的黏腻声响起,宋钰似乎被这声音所惊醒,勐然抬起头去看。 蓝白修长的,长尾完全的直立起来,他矜傲般地垂下头看,这条纯血人鱼正匍匐在他的脚底。 高高在上的,尊贵无比的纯血,如今正仰他鼻息。 强烈地喜悦充斥着蓝白首领的心脏,他面容扭曲丑陋,混杂着隐匿不住的低劣喜色,和偏装尊贵的假意矜持。 他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心中扭曲的快意就更甚了。 蓝白似乎存着某种优越感般的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他邪邪低笑了,张大猩红的嘴巴,咬了一口。 咀嚼声和腥气扩散开来。 宋钰瞳孔紧缩,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浓郁的紫,如今正紫中翻涌着艷红的血丝。 宋钰想挣扎着四肢手臂,想要将面前的杂碎们碎尸万段,却被压的紧紧实实,连一根手指都懂不了。 他朝着周围的人群唿喊求救,船板上的众人却好像看不到如今的情景一样,仍旧自顾自的嘻笑玩乐。 人鱼们看着宋钰,就好像在看一个白费力气的小丑,甚至还嘲笑他。 杂尾人鱼们放肆大笑,玩乐一般将那颗瘦小残破的心脏传来传去。 宋钰心藏隐隐作痛,胸腹剧烈的起伏着,视线紧紧跟着心脏移动。 感受着宋钰飙升的怒气和血脉,杂尾人鱼更兴奋贪婪了起来,他们更过分的你一口我一口的撕咬传递着肉团。 肉团被啃咬的七零八碎。 被分食进了十只杂尾人鱼的肚子。 宋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已经不知道如今来形容眼前的畜生们了。 很好!很好! 宋钰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 撒米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谢早身边。 谢早眼神落在正在跟工人们交谈的宋钰身上,有些焦躁地抿紧了嘴唇。 撒米亚目光冷冷地透过幻境看向里面的场景,当看到杂尾人鱼们分食了宋钰亲妹妹的心脏时,他眼睛微微眯起,冷下了唇角。 真是些蠢东西,我想救你们一命都救不了了。 谢早感受到身边人身上的寒意,不由问道:「怎么了?」 撒米亚垂下眼,笑了笑:「没事儿,很快就好了,待会记得照计划进行。」 谢早攥紧了手指,舔了舔唇角,有些紧张地应道:「嗯。」 撒米亚被长袖遮住的手已经变成了噗爪,正等待时机解开幻术。 * 杂尾人鱼们感受着宋钰随着愤怒越发上涨的血脉,不由地更贪婪了起来。 他们将没有剩下多少血肉的肉团一再欺辱凌虐,让它血肉模煳。 宋钰宛若抽搐一般震动着胸膛,血脉的激发以及内心的痛苦叫他痛不欲生,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 勐然,圈在宋钰身上层层叠叠的尾巴蓦然崩断,肉丝溅的血肉模煳,杂尾人鱼们嚎叫着收起了尾巴,变出了腿,疼地瑟缩在地面上。 宋钰站了起来,修罗一般朝着地上的杂尾人鱼们走去。 杂尾们撑着手臂想往后退,却被宋钰一条一条扔死鱼一般重重甩在了地上。 宋钰黑沉着面容走到死鱼堆里面去,悲悸,愤怒,伤心,叫他眼底紫黑一片,看不清焦距。 他宛如野兽一般冲上前去,将杂人鱼们撕碎,扯烂,然后吞吃干净! 宋钰唇角带着诡异的快意。 你们分食了我妹妹的心脏,我就将你们都一一痛苦的生食之! 第188页 撒米亚噗爪微微动了动,四周的磁场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幻象已经变成了真实。 船板上混乱了,惊慌地尖叫和匆忙的脚步。 「啊!——啊!吃人了!吃人了!宋钰他吃人了!」 「啊——」 女人和胆小的男人们惊悚地尖叫着,表达着他们看见眼前场景的害怕。 宋钰正修罗一般啃咬着一个工装青年的手臂,手臂上的血肉已经没有了,露出了白骨。 宋钰两只变成噗爪的手正在掏着其他工装男人的胸膛,深长尖锐的指甲宛如开锋的手术刀,轻而易举的将胸膛划破一道口子,然后漂亮修长的手指掏出一团鲜红跳动、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心脏,裂开嘴吞了下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一阵尖叫。有人已经掏出了录像设备,将这血腥残暴的场面录了下来。 轮船上的警卫队已经持枪,朝着宋钰发子弹,宋钰伸手捏住人鱼的尸体,将所以子弹尽数挡下。 「宋钰,快停下,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违背了联盟准则,如果想要你的家人安全,请乖乖束手就擒!」 宋钰冷冷一笑,仿佛破空般的音波微微抖动空气,一队警卫尽数倒下。 其他人不敢再接近。 撒米亚早就在谢早看到血腥场景后将他的眼睛捂上了。 谢早张了掌嘴:「逼的宋钰他真正吃人了……吗,究竟是什么?你叫他们做了什么……逼的宋钰这个……样子?」 ☆、当我饲养人鱼王(73) * 谢早张了掌嘴:「逼的宋钰他真正吃人了……吗,究竟是什么?你叫他们做了什么……逼的宋钰这个……样子?」 撒米亚感受着自己掌心间青年睫羽的抖动,微微敛下眉目,看了眼悽惨的杂尾人鱼们,冷了冷神色,淡淡开口安慰道: 「那些不是真的人,这些没有进化完全的畜生,是真的鱼。那就当宋钰是在吃鱼。至于为什么惹怒,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叫那些杂尾们半真半假的拿些东西去吓一吓宋钰,结果没有想到那些杂尾们真是胆大包天,真的杀死了宋钰的亲妹妹,还…… 五分钟后,杂尾人鱼们已经成了一地碎肉,宋钰撕开他们的胃囊,从里面找出了零碎的肉块,不知道在拼凑着什么。 撒米亚把谢早脸上的手拿了下来,他稍微想了想,还是把杂尾人鱼的事告诉了谢早。 谢早看着坐在一片血腥之中的宋钰,眼里不由露出同情可怜来。 撒米亚看了眼谢早的神色,怕他心软,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你要完全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宋钰现在已经完全激发了血脉了,比我和塞壬都要强,要是你这次跑不掉,那么就没有机会了。而且——」 谢早脸色穆然变得惨白起来。 撒米亚继续说道:「要是我们这次计划失败,等着宋钰一清醒,必然会被抓住马脚,我们两个斗不赢他的,到时候你会如何,你想一想后果吧。 你不要太心软了,心软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谢早咬紧了牙齿,背后的冷汗一滴一滴划过背嵴腰窝内。 他艰难的迈开了脚步,往宋钰那里走。 撒米亚看着谢早做好了决定,连上了联盟的网,将刚才录好的视频传了上去。还通特殊手段,借了一位颇有名气的博主的帐号,发布了一条视频。 同一时间,联盟内部和整个星球的人民都沸腾了起来。 【惊!最杰出年轻的科学家宋钰最新视频!行为举止已经成为怪物,吃人!视频连结……支付三点券。】 【怪物吃人!怪物居然是近来科学家最俊秀杰出的……请点击详情观看。】 …… 联盟内蹭都炸开了锅:「这是怎么回事!!宋钰怎么成了这样的怪物?」 「炸船!这样的高智商恐怖分子,我们怎么能管控的住,不是有他妹妹吗?」 「她妹妹那天莫名被人开胸取心,早就死了,我们为了稳住宋钰,没有敢告诉他……」 …… 流言蜚语不断。 一时间,宋钰臭名昭着。 俊秀青年从神坛跌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撒米亚做完这一切后,立马安慰组织着众人,冷艷的脸上带着令人心安的淡定: 「大家不要怕,先自己回宿舍,关好门窗,害怕的可以几个人住在一起,我们和警卫队会处理好这件事,并且会努力保护好大家都安全的。」 最后,撒米亚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宋钰只是生病了,大家不要害怕他,这次也不全是他的错,也是我们没有注意到宋钰的异常。」 撒米亚越是这样说,众人对宋钰的惊惧和厌恶也就越浓厚,对撒米亚的尊敬信任反而更多。 宋钰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蜷缩着四肢。 谢早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宋钰,温和的说道:「走吧,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你。」 宋钰听见谢早的声音,抬起满是血痕的面颊,他眼瞳已经恢復了黑色,带着湿润和可怜: 「谢早,妹妹没了……我妹妹没有了……」 宋钰悲泣地呜咽出声,像是刚学会哭泣的小孩,连哭都格外的无助可怜。 谢早也不嫌弃的他的身上的血腥气,将他抱紧了搂在身前,瘦薄的胸膛尽力将宋钰宽阔的身体包裹在怀里,细瘦的手掌抚住他的头髮,一下一下安抚的顺着: 第189页 「还有我呢?宋钰,你还有谢早。」 谢早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保证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还有我,不哭了,……乖。」 宋钰终于好了些,轮船上已经没有了人。 谢早将宋钰扶起来,上了楼去,给他放好了水,让他泡进去洗澡。 宋钰紧抓住谢早的手,眼如寒墨,眉骨如最好的玉雕师刻画一般,此刻这张脸沾了些水,眼瞳深处还有些湿气,显得格外清丽动人。 他扯着谢早的手,不想他出浴室。 谢早手掌轻轻拍了拍宋钰的手掌,手指轻柔的把青年握紧的指节打开:「你乖乖泡澡,我下去给你拿点吃的。」 谢早像哄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哄了一遍又一遍,还说尽了好话,宋钰才肯让他下去。 谢早下了一楼去,去餐厅里拿了几瓶酒,撒米亚正站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宋钰清醒吗?」 谢早默了默,点了点头,道:「很清醒。」虽然看起来十分脆弱,但是眼神是清亮的。 他在拿的几瓶酒里面挑了挑,最后只留下了一瓶红酒,他朝撒米亚问道:「有没有催情药。」 撒米亚利落答道:「有啊,」他随即化音一转,咧出洁白牙齿,「是我的体液,我给你们用,宋钰估计会立马下来撕碎我的。」 谢早便只拿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上去了。 上楼梯的时候,谢早让系统买了药。 谢早推开房间的门,宋钰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正穿着浴衣呆坐在床上,旁边是合上的智能电脑。 谢早瞭然,垂下眼睫。 宋钰想必已经看到上传去的视频了。 看见他进来,宋钰的眼睛亮了亮,变得格外的清亮,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 谢早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去拿酒了,俗话说,一醉解千愁。」然后他把智能电脑垃圾似的扔到了一边,倒了一杯酒出来,递给了宋钰。 宋钰看了谢早一眼,声音有些哑湿:「就只有一个酒杯吗?你不喝吗?」 谢早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体,在宋钰耳边轻轻说道:「我去洗个澡。」 尾音拉的很长,很轻,透着一股无心勾引的暧昧。 宋钰耳尖发麻,喉结滚动一霎。 ☆、当我饲养人鱼王(74) * 宋钰看了谢早一眼,声音有些哑湿:「就只有一个酒杯吗?你不喝吗?」 谢早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体,在宋钰耳边轻轻说道:「我去洗个澡。」 尾音拉的很长,很轻,透着一股无心勾引的暧昧。 宋钰耳尖发麻,喉结滚动一霎。 谢早仔细的洗完了澡,带着一身湿气出来了。 谢早走到床边,看着宋钰的酒没有动,膝盖弯曲,爬跪上了床:「怎么不喝?」 谢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很长,下摆能及到膝盖处,但是领口很宽松,稍稍弯腰,就能一览无余的从锁骨一直看到粉白的肚皮,还有一点胯骨的轮廓。 宋钰视线落进了打开的衣领里,看到沾着水汽的漂亮身体。 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把衣领给提了起来,遮住了过分艷丽的景色。 他深黑的眼瞳直直地望进谢早眼底: 「谢早,你这样做,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谢早摇头,他纤细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如今过于复杂的神色:「没有可怜。」 说完,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拿过了宋钰手上的酒,「我只是……,想要你快乐一点。」 谢早说完,便将酒杯里的酒仰头喝掉,他从开没有喝过酒,即使不算多么躁烈的红酒,他在入喉之时,还是显得辛辣无比,他被呛住了。 酒水从酒杯壁溢出,顺着脸颊聚集在尖瘦的下颌,然后一部分沿着脖颈流入单薄的胸膛,另一部分溅落在洁白的衣领上,留下淡淡的酒红色。 谢早嘴里还是含住了一口酒,他的脖颈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带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酒气上脸,谢早的面上已经泛起浅淡的粉色,眸子也宛如喝醉了酒一般,湿的透透的,连眼角眉尾处都勾着红痕。 宋钰就这样神色淡淡,不为所动,只是眼神一直落在谢早的身上。 谢早脑袋有些发晕,他像一只偷喝了酒的小狗,摇摇晃晃控制不好身体,水着眼睛爬到宋钰身上。 把嘴餵了上去。 宋钰眼睛深黑,紧紧的把充满着香甜味道的人搂进了怀里。 谢早嘴里的美酒琼浆被人尽数允尽,唇齿已经微微发麻。 谢早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他脑子里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的,他用将自己粉白的手指覆盖在宋钰的手掌上。 轻轻摸了摸宋钰的手指,自己呢喃了几句不甚清晰的话,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太小,宋钰可能听不见。 谢早更加凑近了宋钰,和宋钰脸贴着脸,粉白手指还紧紧攥着宋钰略微粗壮的指节,将嘴巴凑上了宋钰的耳朵。 舌尖像被捲住了一般,不甚清晰的说道:「宋钰,你用手……检查一下,我洗干净了没有。」 宋钰喉结勐然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瞳孔紧缩,里面尽是深邃炽热的慾念,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嚼碎了吞咽下去,骨血相连,不分彼此。 热……躁。 「轰隆——,轰隆——」 第190页 海上的天气又变得很吓人,雷声轰隆隆的响起,仿佛是苍天在怒吼,恶人在咆哮。 「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酒。 美酒的酿制总是不容易的。 首先要选取汁水肥美的果实,圆滚滚,肉嘟嘟,最好是轻轻一碰,就能捏出艷红的汁水最为妙。 然后要将葡萄清洗干净,在一点一点剥尽他的外衣,露出里面滚圆的果肉来。 葡萄皮和葡萄肉分离之后,接下来的一步,是最重要的一步。 要用木杵子,越粗越好,一定要笔直,顶端的要圆润坚硬。甚至顶端比木杵的身体还要大一些更好。 这样的药杵,才是最好的。接下来便用木杵用力的捣碎葡萄的果肉和果皮,一直要捣的他们艷红髮烂,娇艷成一团,汁水尽数流出来的时候,就能进行下一步了。 然后是泡。 大约泡够两个月,滋味醇香的葡萄酒就能做好了。 谢早从被子里伸出几根指尖冒汗粉白的手指。他的声音有些哑,对着身上的人说道: 「宋钰,我想、去书桌那里,去椅子上。」 宋钰喉结滚动两下。 髮丝上的汗珠顺着发力的背嵴滚落在不知名处,他的手掌动了动,把谢早抱了起来。 「好。」 书桌的椅子是一个漆黑的老闆椅,座位柔软狭窄,如今正咯吱作响,好似就要散架一般。 谢早眉眼通红,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洁白的牙齿将手背深深咬出了血痕,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宋钰看到谢早的动作,眉眼不悦地皱起,伸出手掌将谢早咬在嘴里的手背拿了下来,然后换上了自己的手指。 谢早用力清醒着头脑,却时不时沉浸在一片热烈之中,难以清醒,意乱神迷。 谢早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抓握着,似乎不小心触动了什么。 甜美的人声重复响起:【滴滴,解锁请先进行人脸验证】 这反覆的声音很令人烦躁,但是手指,小腿,手臂,总会时不时碰上。 谢早不太舒服的皱起了眉眼,他微微直起了腰身,费力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宋钰肩膀上,带着点不耐地说道: 「烦……,好吵。」 宋钰舒服的展开眉眼,嘶了一口气,安抚的摸了摸谢早汗湿的头髮:「我马上就关掉它。」 宋钰抱着人起了身,侧着脸,让脸正好被书桌上的识别孔扫到,轻微的响声响起。 【验证成功。】 风雨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从转点一直到凌晨。 三楼,宋钰的房间,一片混乱。 宋钰已经累的睡在地上。 谢早痛苦的直起酸软的腰身,拍了拍宋钰的脸:「宋钰!宋钰!抱我去洗澡。」 拍了半天,宋钰也没有任何动静,谢早这才放心的把宋钰艰难地拖上了床,又等了一会儿,见到宋钰也没有转醒的样子,才赤着脚下了床。 谢早微冷着一张脸,走到了书桌前,书桌被验证打开还没有关上。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里面的珍贵研究资料,伸过去拿东西的手有些颤抖,快要碰到里面的东西时,谢早不由侧过身来,看着床上的人。 宋钰正睡的正香,眉眼尽是餍足后的放松和满足。 ☆、当我饲养人鱼王(75) * 谢早微冷着一张脸,走到了书桌前,书桌被验证打开还没有关上。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里面的珍贵研究资料,伸过去拿东西的手有些颤抖,快要碰到里面的东西时,谢早不由侧过身来,看着床上的人。 宋钰正睡的正香,眉眼尽是餍足后的放松和满足。 谢早闭了闭眼,薄透带粉的眼皮轻轻颤动,随即又勐地睁开,面上表情变得平淡起来。 他将保密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都是一些珍贵的资料,是联盟这几年来对人鱼的研究成果。宋钰因为受重用的原因,所以这些东西都有。 谢早一张一张的拍照,所有的资料照完以后,一起上传了上去。 谢早将有些微微发汗的濡湿指尖点上了绿色的发送键,传送到达100%时,才将指尖移开了,留下一点湿黏的指痕。 宋钰每天晚上下去残食血肉的视频也被传了上去。 这样这应该足够了吧。 残忍变态,还泄露了联盟的机密。 不仅被世人厌恶,还会被联盟追杀。 【叮——】 脑海里传来清脆的一声。 【恭喜宿主,让宋钰身败名裂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分,由于另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所以暂时不能脱离此位面。 请宿主继续加油!】 谢早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他垂头,把控制四楼水箱的控制器拿了起来。 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上了四楼。 上面已经打开了灯,撒米亚正站在水箱前,看到谢早上来,看了眼谢早的手,嘴角勾了勾:「拿到了吗?」 谢早抬了抬手,把控制器翻出来,按下了一个键,水箱就被打开了。 塞壬从水箱里出来,粗长的鱼尾地面捲动,像是归海的深海巨兽,优雅又矜持的走到谢早身边,健壮的手臂轻柔而又不容拒绝地环住了人类青年: 「我们走吧。」 谢早神色平淡的朝着撒米亚看了一眼:「不再会。」 第191页 撒米亚嘻嘻地笑了几声,眼神露出些许调侃,他都声音在谢早脑海里面响起: 「谢早宝贝,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被宋钰抓到哦~」 谢早眼身如刀朝着撒米亚刺去,撒米亚脸色丝毫不变。 撒米亚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谢早: 「这是防水的背包,里面装了日用品和衣服。人类喝了人鱼的血虽然一定程度上不怕水,但是在水里过久,对身体也是没有好处的。」 谢早接过,道了句:「谢谢。」 撒米亚摆了摆手。 梦幻的蓝色长尾从船上一越而下,身姿美丽的不像话,仔细看去,还能看见绝美生物的怀抱里还紧紧搂着一个人类青年。 谢早身上穿着防水的衣服,趴在塞壬的嵴背上,他能感受到身边水流的涌动,身下黏腻湿润的人鱼身体。 海面很平静,鱼类的海鸟都感受到了来自深海顶级捕猎者的强大威亚,纷纷躲开了。 他双手紧紧搂在塞壬的脖颈上,微闭着眼睛,塞壬已经抱着他游动了四个小时了,即使喝了人鱼的血液,他还是会感到疲惫。 之前经歷的那么多,已经叫他身心俱疲,虽然是防水的衣物,但是还是能感受到海水的冰凉咸湿,仿佛身上都沾上了一层弄不掉的黏滞感。 德兰·溱回到海洋后十分的高兴,他漂亮又充满着力量的身体,即使快速游动,还能做出十分优美矫健的姿势。 谢早嘴唇冰凉,手臂稍微有些失力,从塞壬的背后往下滑了滑。 「怎么了,没有力气了吗?」 低沉又高贵的声音响起,语气力带着令人沉醉的体贴温柔。 德兰·溱手臂扶住谢早下滑的身体,往上託了托,谢早配合的环紧了塞壬修长的脖颈,脸颊亲昵的挨趁了下人鱼丝滑的澡发。 他声调有些低,没有什么力气一般:「我有些累,有点想睡觉。」 德兰·溱微微侧首,沾着水的绝美脸颊同样亲昵的在谢早脸上贴了贴: 「快了,谢早,我们过一会儿就能到一个海岛休息一下。」 谢早语气微弱的应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发烧了。 他们从凌晨出逃,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海岛。 海岛的近岸处是细沙,德兰·溱把人类抱在怀里捲动着长尾上了岸。 阳光有些勐烈。 一会儿人鱼黏膜上面就有些干了,塞壬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沙石都甩掉了,然后将人放了下来。 谢早上了岸只觉得舒了一口气,在海里那种叫不着地,飘乎无依的感觉消失了。 他把后背上的背包拿了下来,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谢早看了沿周围的椰子树,觉得这里有些晒,便起身往里面走了些:「我们去树下吧。」 德兰·溱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把背包提上了跟过去。 「就在这!」谢早上了岸后感觉好了一点,还有一种在野外求生的兴奋感。 谢早就要去铺个毯子。 「等一等。」 德兰·溱用粗长的长尾扫了扫草丛,修长有力的长尾扫到哪里,哪里的草都被连根拔起,一些藏匿的小动物们和昆虫们都惊惧的四散逃开。 塞壬用长尾拍死了一条蛇的脑袋,不细的长尾灵活的把蛇尸勾了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嗯,这条肥美,可以当食物。」 谢早看了一眼就有些头皮发麻,偏过了头去:「会有毒吗?」 这条蛇的颜色很鲜艷。 德兰·溱看见谢早有些怕,就把蛇收到一边:「这条没有,我小时候吃过这个种类的,肉很嫩。」 谢早和德兰·溱把这里收拾了一下,柔软的草被垫了很厚一层,然后再铺上了毯子。 谢早坐了上去,感觉很柔软,脸上不由带起了一个笑。 塞壬看着人类青年的笑,人鱼的尾巴忍不住霸道的将人环在怀里,他用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谢早脸上的梨涡坑: 「你多笑笑,你笑的真好看。」 谢早这个位面前面的时候是个痴儿,后面清醒了,灵魂也是缺了一块,并没有怎么笑过。 谢早微红着耳尖偏了头,露出粉白一片的脖颈和耳垂。 ☆、当我饲养人鱼王(76) * 「你多笑笑,你笑的真好看。」 谢早这个位面前面的时候是个痴儿,后面清醒了,灵魂也是缺了一块,并没有怎么笑过。 谢早微红着耳尖偏了头,露出粉白一片的脖颈和耳垂。 德兰·溱将肩膀靠在谢早身上,嗅着人类的青年上特有的香味,眯起眼懒懒说道: 「我们要游半个月,才能会到我出声的小岛,我现在的实力还没有恢復,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谢早想在这里住,还是换个岛?」 谢早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岛上看起来还不错,点了点头道:「就在这里吧。」 两人在这里腻歪了一会儿,德兰·溱把人抱了起来,走到了海边的沙粒上。 谢早戴着遮阳帽看着人鱼纵身跃入水中,蓝色的绝美长尾在阳光的照射下烨烨发光,像是神话里才有的宝物。 塞壬绝美的脸庞在不远处破水而出,清丽动人之极,他眼瞳里除了碎金的太阳,就只有谢早一个人的身影。 「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捕猎食物。」 第192页 谢早朝着人鱼点了点头,海面波纹轻轻晃动,人鱼的身影转而消失不见。 谢早一屁股坐在了有些发烫的沙粒上,脚伸进了水里,轻柔的荡漾着,面上的神色有些迷茫。 他在脑海里跟系统说话。 『这些任务做了之后我就不能再遇见他们了吗?我对不起宋钰……』 谢早有些低罗的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语气发闷。 系统000也嘆了一口气: 『对不起也没有办法,这是你的任务,何况下一个位面后,你又会不记得对他们的感情了,不如就这样认真做着任务,好好享受当下,等着任务做完后,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他的……本体。』 系统000是猜测这上个位面和这个位面的两个任务对象,都是某位主神遗落的碎片,不然一个位面的积分不能那么高,而且…… 他们骨子里都很容易对……谢早心动。 当然这只是猜测,000不好跟谢早说。 谢早沉默了一会,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体上的沙子: 『你说的对,完成任务要紧,毕竟,我现在的身体,都是偷来的。 一个连生命都没有的人,哪里来的勇气去伤春悲秋。』 系统闭了嘴,他不知道宿主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 但有一条是真的,完成任务要紧。 德兰·溱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捉了几只看起来不大的小鱼。 谢早看了他的胃部,鼓鼓囊囊的,便知道塞壬已经在海里吃饱了,手上是给自己的食物。 德兰·溱甩了甩在水里游的有些杂乱起来的藻黑髮丝,宽大的噗爪将不怎么大的鱼举起来,绝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美的有些透明: 「这些都是鲜嫩甜美的小鱼。我们人鱼幼崽在小时候就是吃这个的。」 德兰·溱将谢早这个近三十岁的人类青年当做人鱼幼崽投喂,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伴侣就该是娇气鲜嫩的,吃的也要最嫩最甜美。 谢早以为塞壬觉得自己人类虚弱,才找的这些小鱼来吃。 他好奇地从塞壬掌心之中接过这些小鱼,看起来鳞片都几乎透明,摸着十分的柔软的样子。 德兰·溱拿过一条,用噗爪先将细软的鳞片尽数剃干净,然后将它剖开,露出里面粉嫩的鲜肉来。 塞壬仔细地把鱼头鱼尾掐掉,指甲尖轻轻一划,只留下了一块最好的肚皮肉,其他的杂碎都被他张开大嘴吞了下去。 看着谢早正用眼神惊异的看着他,他边嚼还边说道: 「不能浪费。」 谢早一时间觉得这条大鱼正是可爱。 德兰·溱这样还没完,他将一肚皮上的鱼肉用指尖划成一小条一条条,然后才餵到了谢早嘴边:「吃吧。」 谢早吞咽下鱼肉,入口即化,没有一点腥气,很香甜柔嫩,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德兰·溱看见谢早脸上的表情,更加高兴的投餵了起来,他十分愉悦,铺在沙子上的蓝色长尾来回甩着。 谢早吃了三条小鱼就不想吃了,他还是爱吃熟食。 德兰·溱似乎是知晓了谢早心里所想,把那条蛇拿了过来剥皮清洗干净,然后用树枝串了起来,拿了些枯树枝熟练的架起火堆。 然后,人鱼尾又捲起一根看起来较为坚硬的树根,将顶端削成尖锐的尖,开始钻木取火。 谢早看着塞壬熟练非常的动作,有些稀奇:「你怎么会做这些?」 德兰·溱手掌快速的动作着,树枝在他手掌中几近成了残影,很快就有细小的火星冒出来。 他头也不抬的达道:「之前看到过别的船队,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火一会儿就燃烧了起来,德兰·溱看起了也不是很怕火,只是皮肤看起来有些干燥。 塞壬修长的手指转动树枝烤着肉,肉香气很快就冒了出来。 谢早吸熘了一口口水,突然想起来背包里好像有调料,就拿了出来,撒上了。 真香。 吃饱喝足,就到了夜晚。 月亮不怎么明亮,有些昏暗。 谢早觉得有些裹紧了被子,觉得有些冷,但是塞壬身上也很凉。 人鱼的体温不高。 谢早觉得有些烦躁,因为野外有很多蚊虫,在耳边嗡嗡嗡。 似乎是他身上的肉太嫩了,或者他们欺软怕硬,只围着他叮咬,现在他身上已经被咬了几个大包,特别是背上。 「好痒。」谢早哼哼唧唧道,他伸手去挠,却发现有一个挠不到,在他的腰背上。 「我给你挠挠。」塞壬凑了过来,之前谢早嫌弃他冷,被赶到了一边睡觉。 谢早早就难受的受不了了,抓着塞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德兰·溱闷笑一声,声音在寂寥的夜晚显得格外悦耳空灵,他收缩起尖锐的指甲,给伴侣挠着痒痒。 他修长漂亮的长尾甩来甩去,驱赶着叮咬自己伴侣的蚊虫。 塞壬手上的力道十分的舒服,谢早被伺候的有些昏昏欲睡。 挠了有一会儿,德兰·溱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还痒吗?」 ☆、当我饲养人鱼王(77) * 他修长漂亮的长尾甩来甩去,驱赶着叮咬自己伴侣的蚊虫。 塞壬手上的力道十分的舒服,谢早被伺候的有些昏昏欲睡。 挠了有一会儿,德兰·溱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还痒吗?」 第193页 谢早其实已经不太痒了,但还是点点头。 谢早感到身边的塞壬动了动,似乎换个姿势躺着,突然背上的衣服被掀开,冰凉的空气触到皮肤。 「我给你舔一舔。」 还没有来得及制止, 背上被蚊虫叮咬处的大包已经完全消散,随即变成了更红艷的一片,从嵴椎侧上侧,一直绵延到尾椎处。 谢早侧过身,将德兰·溱的脑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来,他的耳垂红的宛如滴血,眼睛也被欺负地有些湿润。 不仅仅是后背,他的别的地方也被欺负了。 谢早微微勾起腰背,不让衣服贴着胸前,那里有些钝疼,估计是破了皮。 谢早转过头来,怒气沖沖的对着德兰·溱说道:「你给我哭!快点哭!」 谢早面上有些兇巴巴的。 德兰·溱愣住了: …………………… 「为什么?」 「我想看你的眼泪,会不会变成珍珠。」 塞壬从背后抱住谢早,闷声笑了笑,笑声极其悦动听,震的谢早的后背和耳朵都微微发麻。 「你笑什么?」谢早抱住了人鱼的尾巴,仔细的在月光下看着这梦幻一般的蓝色,细嫩的指尖有些着迷的在人鱼尾上来回摩擦。 半响,塞壬才止住了笑: 「你听你们人类故事里面说的,都是骗人的,人鱼哭泣是不会变成珍珠的。人鱼不会哭。」 两人又就这种族问题聊了好一会儿。 谢早发现自己身上的凉气早就消失,随即而来的是一股燥热,一股热烈的,从身体里传出来的渴望,他想要什么东西从深处满足他,温暖他。 谢早忍不住用身体去磨蹭人鱼冰凉的身体。 德兰·溱的声音宛如恶魔,带着淡淡的诱惑:「要我抱抱你吗?早早?」 谢早呜咽着点头,把身体往人鱼身上蹭:「救救我,帮帮……我。」 绝美的蓝尾人鱼,微微撑起手臂,淡漠地看着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人类,他绝美的面容在浅淡的月光下,像是降入凡间的神明,高贵,清冷,而又不可侵犯。 突然,人鱼脸上的柔情尽现,像是神明降临凡间,为凡人所俘虏。 他虔诚的垂下头颅,被海藻一样茂盛的头髮,将他和人类遮的一干二净,遮住了里面深入骨髓般的热烈缠绵。 「我帮……你。」 谢早的脚趾蜷缩起来又无力舒展。 德兰·溱眼睫上尽是汗珠,像是眼泪,又像是极致的欢愉。 之前的蛇肉,是人鱼族的药。 通常是在繁衍期的时候,人鱼们为伴侣们准备的,有一定的催情作用。 天光大亮。 没有遮盖,不过五点多,就被刺眼的光给迷迷煳煳的惊醒了,塞壬把人抱近了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怀中人类的嵴背。 藻瀑般的黑髮垂落下来,将过于亮的阳光给遮住了。 谢早感觉到舒服,继续睡了过去。 快到九十点的时候,德兰·溱才把谢早叫了起来。 他一边揉捏着谢早的腰背,为伴侣减轻痛苦,一边清晰的说着今天的打算: 「谢早可以和我一起游一游水,现在的水很温暖,而且太阳不太晒。游一会儿后,我就去捕猎准备我们的食物。」 游了一圈后,德兰·溱不太放心谢早一个人在岛上,还是把他带上了,每到一片要捕猎的海域,就把谢早放在眼皮子底子最安全的礁石上。 这样的日子闲适愉快,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虽然居住的条件不太好,但是德兰·溱让他的吃食和完乐一样不缺。 这段时间,他确实是很快乐的,似乎忘了很多烦心事。 塞壬会带他下去采龙眼大小的珍珠,会去采甜美又多汁的红果子,也会带着他去看海豚求偶…… 丰富多彩的深海世界让人沉醉不已。 塞壬说他的实力已经恢復好了,可以去他的家乡了。 出发前的一天晚上,谢早照样和塞壬躺在带出来的一床毯子上,看着天空上闪烁的银河。 谢早把玩着放在床头边的漂亮珍珠和贝壳,这是这段时间採摘来的,他指尖抚摸着这些他喜欢的玩意,随口问塞壬: 「你们人鱼,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能送给我吗?」 德兰·溱正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听到谢早的话,鱼尾甩了甩,直起了腰身,正色道: 「谢早,你回去跟我举办了祭祀典礼,我们成为真正的伴侣后,我就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保管。」 听到这话,谢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整个人被兴奋的大鱼给紧紧搂进了怀里。 第二天,再次启程。 在路上半游半歇的走了半个月后,两人来到了德兰·溱的出生地,也是纯血蓝尾家族的聚集地。 海岛的入口有着神秘的藤蔓,上面流动着血红色,有种诡异的神秘感。 旁边立着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面是一条身材健壮美丽的人鱼,他有着一条蓝色的尾巴。 谢早放眼望去,岛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沼泽,看起来很潮湿。 听见他们上岸的动静,从石碑边的沼泽里冒出了两条人鱼,手里拿着武器,看见德兰·溱的时候神色有些惊喜: 「溱尊主……,现在岛上由研尊主当首领了,我们被排挤着来首门了,……我们马上去通报!」 第194页 这两个人鱼说话又快又急,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们跳出了沼泽,鱼尾在陆地上灵活的游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谢早这才发现这两只人鱼都是蓝尾,只是鱼尾不及德兰·溱的修长粗壮漂亮。颜色很黯淡,鳞片也不光滑。 应该也不如宋钰的,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过宋钰的紫色尾巴,但是在黑暗里感受过,也是十分修长粗壮美丽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宋钰和德兰·溱的脸的缘故,看见这两条人鱼的脸庞,他没有丝毫感觉。 ☆、当我饲养人鱼王(78) * 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宋钰和德兰·溱的脸的缘故,看见这两条人鱼的脸庞,谢早没有丝毫感觉。 最后整个岛上的人鱼都来了,蓝尾们簇拥着一条漂亮的蓝尾过来来。 那条蓝尾人鱼比德兰·溱还要健壮一些,绝美的脸庞,俊美逼人,像是阿波罗太阳神。 他蓝尾颜色从尾根处逐渐变淡,在尾鳍处变成了银白的颜色,像是细腻的银河铸就的,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这就是如今蓝尾岛上的首领,德兰·莜,并不是一条纯血蓝尾,是纯血蓝尾和纯血银尾杂交生下来的。 不同颜色纯血生下的混色,并不算纯血,相反因为纯种杂交的缘故,生下来的混色还会继承到父母双方的优良基因,反而更加强大。 「你还没死在外面?」 德兰·莜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意来,像是深海之中孕育出来的恶魔,完全没有他太阳神面貌的光明温暖。 德兰·溱冷着一张绝美漂亮的脸,他浑身上下有一股慵懒而清冷的气质,将他的伴侣紧紧裹在自己的怀抱里,拖着修长的蓝尾缓缓朝前走。 像是上位多年的君王,自有一股威严闲适。 悠闲宛如外出散步归来的姿态刺痛了德兰·莜的眼睛,他的面容因为嫉妒和怒气,使那张英俊的面容更加狰狞了起来。 随着两人的逼近,原本从岛上出来的人鱼已经开始走动分派,随着德兰·溱和德兰·莜越走越近,开始动起来的人鱼越来越多。 德兰·溱和德兰·莜走到一起,他们两人身后已经各自站了一堆人鱼了。 德兰·莜眼睛里的怒火像要燃烧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纯血蓝尾,他明显能感受到面前的人鱼更强了,这让他心里不由有些慌乱。 他语气带着几分恶劣: 「我如今已经成了蓝尾岛的首领了。」 德兰·溱纤长的眼睫往上掀开,露出了一双皎灿如星河的瞳孔来,他的声音高贵冰冷,又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所以呢?德兰·莜,按照规矩,决斗吧。」 人鱼这样的生物,首领的选成,都是靠决斗,只有最厉害的人鱼才能成为首领,如果有人不服首领的管教,或者是不服气的话,可以採用决斗的方式。 赢者上,输着退。 每一任人鱼首领通常不会待多久,原因就是争权的手段太过残酷了。 谢早被德兰·溱交给了原先他信任的手下,然后德兰·溱和德兰·莜两人跳进了一个大湖。 水面被暗流隐隐搅动,但是却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谢早听见旁边的人鱼们窃窃私语,激动的在讨论这次决斗的结果。 他手指也不由的蜷缩起,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皮子,听着这些人鱼说,输了的人鱼,会被赢的一方杀死甚至吃掉。 想着自己的蓝尾巴大鱼,有可能输,他就有些担心。 突然,谢早的腰侧被蹭了蹭,他低头看去,就看见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一只蓝尾人鱼。 面容精緻的的少年雄性人鱼忍不住吸着鼻尖,将自己笔挺鼻樑着迷的蹭在谢早腰边,语气如玉碎珠,清冽干净,带着淡淡的沉醉: 「你好香啊,你身上是抹了什么香料吗?太香了,你跟我回洞里,我养着你行吗?」 谢早敏感的腰侧被陌生的人鱼这样仔细的闻着,他不由红了脸颊,将腰身躲了过去,脸颊微微泛红: 「我不香,你闻错了。我有人养了,刚才那条蓝尾大人鱼,就是我的伴侣。」 少年雄性人鱼仍不愿意走,一个劲的缠着谢早说他好香,最后被德兰·溱託付照顾谢早的大人鱼给赶走了。 时间越来越久,原本澄澈的湖水被血水染的发红,谢早牙齿咬的越发紧了。 终于,两个小时后。一声破水而出的声音,德兰·溱从湖面探出了头,他游上了岸,露出了漂亮的身躯,只是腰腹间有一道撕裂的伤口,很深,还冒着血。 德兰·溱上岸后,拥护他的人鱼们发出高兴的喝彩声,谢早在一片杂闹中被蓝色的大鱼裹回了洞里。 * 谢早在湖水边洗着自己粉白的脚,被太阳晒的微烫的睡正是舒服,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谢早揉了揉自己软腻的肚皮,不过才两个月,他就被餵胖了一圈。 冬天就要到了,人鱼虽然不惧怕寒冷,但是在冬天这一片的食物都会迁移,去其他纬度过冬。 德兰·溱带着族人出去捕猎储存过冬的食物,他就在这漂亮的湖畔玩水,守卫在不远处保卫着他的安全。 不时,还会有雌性人鱼带着小人鱼过来游泳。 人鱼小的时候矮矮胖胖,好像动画片里那种可爱的人物形象。 第195页 中午的时候,外出捕猎的人鱼们回来了。 德兰·溱没有先回来,先回来的是德兰·莜带领的捕猎队。 德兰·溱上次赢过了比赛后并没有杀死德兰·莜,蓝尾近百年有势弱的趋势,若是其他的纯血打起蓝尾的主意,就有些危险。 德兰·莜将视线黏腻的落在谢早身上,带着一种隐秘的窥探和觊觎,令人噁心的眼神仿佛游移在谢早伸出来赤裸的脚趾和脚背上。 一直到谢早忍不住讲脚仓在水面下,不裸露出来,他才视线在湖面处不甘心的转了几圈,才收了回去,离开了。 德兰·莜索性只是用眼神骚扰谢早,却从来没有和谢早说过话,接触过,所以谢早每次也是觉得噁心忍了过去。 人鱼多住的是潮湿的洞穴,德兰·溱的洞穴是最大的一间,中间是一个小池塘,周边是陆地。 原本住进来的时候,还只是在底部铺了一点干净的草,住了几个月后。 如今整个洞穴已经铺满了柔软的草,漂亮的珍珠和贝壳等。及各种各样的珍奇的玩意,都被蓝色大鱼带了回来,讨伴侣的欢心。 塞壬仔细的处理着伴侣要吃的食物,带来的猎物身上最鲜嫩的一块肉,被德兰·溱找了出来,用锋锐的指甲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 ☆、当我饲养人鱼王(79) * 塞壬仔细的处理着伴侣要吃的食物,带来的猎物身上最鲜嫩的一块肉,被德兰·溱找了出来,用锋锐的指甲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 德兰·溱的尾巴将人类青年霸道的卷在怀里,修长粗壮的尾巴亲昵的贴着人类青年蹭来蹭去。 塞壬深深地吸着人类青年身上的香气,把鱼肉餵在自己伴侣的嘴边。 谢早转过头,避开了塞壬的投喂,他摸了摸自己日益便厚起来的肚皮,说道:「我还不饿。」 塞壬垂眼看到了谢早的小动作,轻轻闷笑了一声,手掌捏了捏青年软腻的过分,让人留恋往返的肚皮。 「唔,胖了才好,谢早胖了,更好摸了更好抱了。」 说着,塞壬的粗壮鱼尾还拍了拍肉嘟嘟的臀部,肥满的肉颤了颤。 德兰·溱将鱼肉含进嘴里,对着谢早的嘴餵了进去,含煳低沉的说道:「我好爱,谢早的这里。」 谢早红着脸,把塞壬的尾巴推开了。 德兰·溱被这样拒绝也没有不高兴,而是重新将尾巴卷了过来,将谢早圈养般的环在里面,撑着手臂就这样看着谢早。 谢早躺在带着香气的,柔软的软草上,抱住一截人鱼滑腻的尾巴,数着上面碎钻一般漂亮的鳞片: 「什么时候,我可们可以参加祭祀典礼吶?」 塞壬温柔的把青年举了起来,让他骑在自己尾巴上:「很快了,冬日的食物都准备好后,到了冬临,我们就可以了开始祭祀了。」 谢早伸手扶住粗长的尾巴,避免自己被甩了下来,点了点头,沉溺在人鱼的美色之中。 只是一片热意迷濛之间偶然想起,冬临似乎快到了,不过十几天,这个位面的任务就要结束了。 德兰·溱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虬结,布满汗渍,喑哑不悦的声音潮湿地响起: 「嗯?怎么在走神?」 谢早呜咽了一声,发红眼角的泪珠断线一般滚落,随即又被过分灼热的猩红舌尖勾去了,浅薄的眼皮也被一遍又一片抵住舔舐,变得发红髮热。 十几天过的很快。 东临的这一天,整个蓝尾岛上很热闹,他们要参观首领和他的人类伴侣的结祀典礼。 德兰·溱今天格外的庄重,绝美脸庞被人鱼族的长老画上了诡异神迷的复杂花纹,光洁的额间用漂亮的水钻坠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色泽极其艷丽的蓝宝石。 塞壬的腰背上画了一株藤蔓,藤蔓从德兰·溱的前胸开始,一直缠绕到他的后背,最后隐没在股沟里结束。 藤蔓栩栩如生,宛如诡异的活物,神秘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配上德兰·溱的蓝色绝美长尾,他整个人就像是深海深处的海神,美丽,强大,神迷而不可侵犯。 谢早被这样的德兰·溱给迷住了,视线忍不住一直落在塞壬身上,知道祭祀结束才恍惚回了神。 谢早回神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羞脑,德兰·溱轻柔的将谢早身上穿的蓝色鲛衣给脱掉,这是他之前退的皮,给谢早做的衣服。 「不要害羞,之前那是我幻术的效果,为了不让伴侣有半路反悔的机会,人鱼必须使尽浑身解数,让伴侣被自己吸引去视线。」 漂亮的蓝色纱衣脱下,露出来青年漂亮粉白的四肢,腰身纤细,肤色如雪,细腻如凝脂。 德兰·溱唿吸一凝,黑艷的藻发铺了上去,黑色和粉白色对比格外的强烈的颜色,在沾湿过后,显得尤为香艷,风月无边。 混乱之中,谢早隐约感觉自己嘴里被餵了一颗什么东西进去。 只听得见塞壬热烫的唿吸喷洒在自己脖颈侧,喑哑迷人的声线高贵温柔,带着无尽的柔情:「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谢早还是在第二天知道塞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谢早在没人的时候,偷偷跟着系统交流,因为人鱼的特殊,会发现系统的存在。 『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明明两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第196页 000也没有了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等一等,我马上去查一查。』 一分钟后,000的声音有些疑惑:『任务栏显示已经完成任务了,但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抽离。』 一人一机沉默了片刻。 000:『说不定是这个位面世界反应迟钝,我们等几天说不定就走了。』 谢早没说话,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冬临之后,这一片海域就开始骤然降温。湖泊都结了厚厚的冰,美丽的雪花在海面降落,连海面也开始结冰,并且冰层逐渐越来越厚。 谢早就跟着德兰·溱猫在洞穴之内,猫了很久,也没有脱离位面,他是既庆幸又害怕,但心里也忍不住开始烦躁起来了。 这一天,谢早缠着德兰·溱带他出去走一走。 德兰·溱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这天正好是个大晴天,想了想伴侣这些天没有出去透过气,还是将人带了出去。 结果路上的时候,遇见了一群虎鲸,虎鲸似乎是很饿,居然仗着数量多,想要捕食人鱼。 德兰·溱冰冷着脸,看着面前这七八只成年虎鲸,其他的虎鲸都是些老弱,若是平时,他有一点也不畏惧,但食现在。 塞壬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人类青年,眼神柔和了一瞬。 蓝尾人鱼弓箭一般的蹿了出去,德兰·溱边寻找着可以安置谢早的地方,边对着怀里的人嘱咐道: 「我待会把你放到岸上去藏着,我去处理这群虎鲸,你不要下来,等到我去找你,你才下来。」 谢早知道形势紧急,自己只是拖累,忙乖乖点头。 德兰·溱把谢早放到一个礁石上就走了。 谢早半蹲在礁石之间,这里有和空隙,能很好的隐藏住他。 谢早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德兰·溱回来,还听见了虎鲸们自在周围的叫声,心脏不由地砰砰直跳。 难道德兰·溱没有解决掉他们? 谢早额上流出了冷汗。 不可能啊,以人鱼们的实力,这群虎鲸还是能对付的。 「谢早。」突然,一个身影从背后传来。 谢早转过头,瞳孔瑟缩,盯着来人。 ☆、当我饲养人鱼王(80) * 「谢早。」突然,一个身影从背后传来。 谢早转过头,瞳孔瑟缩,盯着来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早后退了一步,背嵴紧贴嶙峋凸起的礁石,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德兰·莜。 德兰·莜从水里冒出来,蓝银色的尾巴一甩,就到了谢早面前。 他用一种极其热烈的眼光,在谢早的身体上下扫视着,一寸一寸的窥探着,仿佛是一只狗,正哈喇子垂涎着案桌上美味的肉包子。 谢早感受着这样的视线,心里的预感越发不好了:「德兰·溱呢?你要做什么?」 德兰·莜已经凑到了谢早的身边,伸手把谢早箍在怀里,深深的、沉醉的嗅着: 「你……好香。德兰·溱救不了你的了,你跟了我吧,我会将你养的比他更好。」 谢早用力挣扎着,却被德兰·溱的手掌将手腕紧紧握住,双腿被德兰·莜的人鱼尾巴缠住,不能移动分毫。 德兰·莜的脑袋已经逐渐嗅在谢早的胸前腰间,鼻尖紧紧贴在谢早的皮肤上,湿气和滚烫的热气隔着衣服透进去,皮肤上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谢早能很明显的听到德兰·莜急促的唿吸,和明显的喉结滚动吞咽唾液的声音。 德兰·莜握在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尾巴也收的越发紧,急躁的动作间皆带着显而易见的侵占慾念。 他越发慌乱起来,便牙齿去咬用力啃咬德兰·莜的肩背。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 德兰·莜却是嘶了一口气,鼻音里带着一股子疏解的爽意,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在谢早的腰上用牙尖轻轻咬了一下,声音沉哑: 「你真是个妖精,怎么能这么惑人呢?」 谢早将腰肢都蜷缩了起来,他已经明白眼前这条人鱼对他的欲望了,这就是一条发春的畜生。 他没有再咬他,只是对着德兰·莜的视线,眼睛里一片清明冷意: 「你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德兰·溱吗?要是你敢动我,德兰·溱绝对不会像决斗战败时那样放过你。」 听到这话,德兰·莜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面色有些不愉和羞愤。 德兰·溱,这是他永远讨厌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恰好压过他的风头。 德兰·溱冷冷的勾起嘴角,伸手将谢早的下巴抬了起来,手指狠狠地捏住谢早的下巴,白腻的下巴被揉捏出深深的红痕。 他阴冷地笑着,一张阳光俊美的脸越发诡异了起来,带着淡淡的恶意: 「德兰·溱,你以为他还会来吗?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德兰·溱在谢早脖颈后面狠狠咬了一口,血肉模煳,谢早在感到钝痛的时候,浑身一软,跌入了德兰·莜的怀里。 德兰·莜大笑一声,猩红的舌尖,沉溺地将谢早脖颈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没有人会来帮你了的,乖一点。你真是个妖精吶,怎么能这么诱人呢?身上带着两个纯血人鱼的深刻气息,他们都弄了你吧?」 德兰·溱也不等谢早的回答,说出的话越发的不堪入耳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看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带回洞穴里,偷偷藏起来,狠狠地占有,让你每天用甜腻腻的声音喊着我,用过分湿红的眼睛看着我…… 第197页 自打德兰·溱带你回来后,我计划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德兰·溱得意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了这一天,自己的东西被我夺走了……」 谢早听着耳边的污言秽语,脸上升起了羞愤的红晕,他咬了一口舌尖,直到嘴里起了血腥味,疼痛让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沉静的说道: 「你敢在这里?!!真以为你的计划万无一失了,德兰·溱亲自将我藏在这里的,若是他逃脱了,一定第一时间找过来,看到你这敢这样对我,一定会把撕碎了!」 德兰·莜听了这话,冷笑了几声: 「你以为我怕他吗?你这样说不过是想保全你自己,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哼!」 德兰·莜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将谢早卷了起来,往其他地方游去,「换个地方。」 德兰·莜将谢早捉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里,这里隐秘非常,有一个湖泊,湖泊好像是活水,有鱼,看起来食物充足。 柔软的草铺就的软床上,还有柔软干净的动物皮革被子,里面堆积了许多珍珠贝壳,还有其他亮晶晶的小玩意儿。 谢早看了眼洞里面的东西完备,心里不由地暗嘆一声糟糕,本以为之前的话能拖延一段时间,可谁想到反而更加快的把自己送进了狼窝里。 德兰·莜是准备将自己困很久。 德兰·莜狞笑着将谢早放在柔软的草床上,蓝白的人鱼尾根部鳞片张张缩缩: 「喜欢这里吗?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地方,再等一两天,就会再下一场大雪,这个洞穴就会被厚厚的冰层完全封住,破不开,也隔绝气味,到时候,德兰·溱也找不到你的。 我们将会在这个洞穴里度过一整个冬季,直到冰雪融化,我们才能出去。 我们一整个冬天的时间。」 德兰·莜伸出猩红的舌尖,慢慢地舔舐了一下上嘴唇,视线紧紧地盯着谢早,露出有些色气暧昧的神色: 「我们有一整个冬天的时间,等到冬去春回,你说不定要餵养我的人鱼小崽子了。」 谢早脸色煞白,脑子快速的转动这自己怎么逃脱,如果这一两天逃不了,难道要真的像这畜生说的一样被他凌辱吗? 『000,怎么办!有办法吗!』 000也十分焦急,他在脑子里转圈圈:『我也没有办法!!宿主,你要是被玷污了!绝对要被两个人关小黑屋的!!』 谢早咬牙切齿:『你真是关键时候没点屁用!还有,闭上你的嘴,什么玷污的小黑屋的词,我一点也不想听到!』 「咕咚——」一颗石头被扔到了洞穴口。 德兰·莜警觉的转过头,皱着眉对着洞口:「是谁?」 半天没有回应,德兰·莜还是疑心非常重,他将谢早噼晕,自己去了洞口查看。 ☆、当我饲养人鱼王(81) * 德兰·莜警觉的转过头,皱着眉对着洞口:「是谁?」 半天没有回应,德兰·莜还是疑心非常重,他将谢早噼晕,自己去了洞口查看。 半天没有回应,德兰·莜还是疑心非常重,他将谢早噼晕,自己去了洞口查看。 外面的海域染成了一片血色,蓝银的人鱼尾被撕碎的彻底。 一个脸庞异常清俊绝美的人鱼青年从海水里冒出头来,一双紫色的眸瞳高贵异常。 他的脸色沉淡,带着阴郁的色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丽与气势,反而更加深邃迷人起来了。 他身材精壮,皮肤宛如白玉,冷淡而又莹润,像是皎月的冷辉,高洁而不可侵犯。 修长粗壮的紫色的鱼尾上面有不少的伤痕,一些是新的,鳞片翻起,还能看见淡淡的肉色,泛着血痕。 更多的则是陈旧的疤痕,从鱼尾根部一直绵延到鱼尾尾鳍,最陈旧的已经变成淡淡的疤痕,稍好一点的则是已经结痂,快要掉落了。 这些疤痕,足以见这些天,这条紫尾人鱼的艰辛。 要知道人鱼可是强悍的深海霸主,这样的伤痕累累,可见战斗的激烈和困难。 紫尾人鱼将自己噗爪打开,噗爪上尽是血肉,是从刚才那条蓝银人鱼身上得来的。 紫尾人鱼看着洞穴,紫色的眸瞳越发深邃了起来,恨意和怒意越发浓郁。 他看了半天洞穴,最后还是将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洗干净后才进去。 谢早醒来之后,就看见一尾紫色的人鱼尾巴紧紧环在自己身上。 谢早一惊,视线直直地对上了宋钰的眼眸:「宋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早问出话后,半惊半喜,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莜变得煞白了起来。 宋钰冷笑一声,眼神落在谢早的连上,带着冰冷的意味,看着谢早的神情变化,伸出噗爪将谢早的下巴握在手里,用力抬了起来: 「怎么?怕我?你那样对我都时候,怎么不会想着有这样一天?谢早,你究竟有没有心?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宋钰冷冷地质问道。_娇caramel堂_ 他眼神深刻仿佛要把眼前的青年完完全全印在心里一般。 几月未见,眼前的青年似乎更加诱人了,脸颊红润,腰肢和臀部更柔软了几分,显然是过的很好,被其他的男人娇宠着的。 想到这里,宋钰狠狠地咬紧了牙,心脏疼的抽痛起来,极剧的愤怒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混杂在一起,让他恨意更甚。 第198页 凭什么眼前的青年做了那样伤害他的事情,还能没有一点愧疚的生活的这么好! 他知道自己醒来之后有多么痛苦吗!知道自己被最爱的人伤害背叛的绝望吗! 在来找谢早之前,他就想着,要是谢早又一点难过愧疚和消瘦,睁着春水一样惑人的眼睛抱歉的对着他,他就愿意什么也不追究的原谅他。 可是真的见着了人,他的眼睛,他的神魂,都不自觉地被眼前这人所牵动,原本想好的一切质问都变得微不足道和苍白无力起来。 宋钰鸦黑的睫羽狠狠地闭了闭,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一双仿佛如万年雪山一样清冷的眼瞳。 他放在谢早下颌上的手逐渐用力,眼神淡漠又丝毫不放过地盯在谢早的眼尾,看着眼尾的红意逐渐由淡转浓,变得艷糜起来。 「你如今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你就这样狠心对我吗? 我的亲妹妹的心脏,被你找人挖了出来刺激我?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失控,拍一个视频做微证据。你还和撒米亚联合在一起,将我的罪证上传。 你那天那样热情,那样诱我,说尽了好听的话,深刻的缠腻,只是为了将书桌的验证解开,彻底的让我身败名裂。 还将塞壬放走,和他一起逃脱。」 谢早颤抖地闭起眼睛,睫毛颤出几颗水意的泪珠。他苍白着脸,唇抿的很紧,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解释了。 宋钰冷笑了一声,绝美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嘲讽,手上更用力了几分,几乎要将谢早的下下颌骨捏碎,谢早的头被迫地更加往上抬起: 「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谢早睁开了眼睛,眼里雾气一片,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庞。 气氛就这样沉默着。 最后,宋钰看着面前的人,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了: 「你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说吗?你知道我这些天都经歷了些什么吗? 联盟派人一队又一队的人强者来绞杀我,我差点就死在了那些天里,要不是我心里一直想着要找到你,当面听到你的解释和苦衷,我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宋钰的声音更加冷了: 「还有,这些天,我去陆地上,将和撒米亚联手让我完全身败名裂的人都给……杀了,将他们的心脏挖了出来,一颗一颗咬碎了咽掉了。 报完妹妹的仇后,我去找了撒米亚,他差点就被我杀死了,不过,他运气很好,逃走了,但多半也成了个残废。 我寻着你的气味来找你,路上遇见了很多觊觎我血脉的杂碎或者纯血人鱼,也是九十一生。 最惊险的那一次,我被五十多只杂碎和纯血一起围猎,我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撑不住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谢早?」 「嗯?」宋钰手上更用力了几分,「你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谢早忍住嘴里的痛唿,摇了摇头。 宋钰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 「我当时就想着,等我找到了你,一定要将你压再身下,弄个几天几夜才罢休,我这样一想,浑身上下的血脉都沸腾了起来,这才让我死里逃生。」 宋钰将绝美的脸凑近谢早,贴着他的耳朵,嘲讽地说道: 「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你说,我要怎么样「感谢」你才好吶?」 谢早蓦然开了口:「对不起!对……不起!」 宋钰一时愣住了,脸上的惊愕止也止不住,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 小剧场· 「对你这样的妖精,我为什么还想着用心去感动你呢?你是没有心的。 我只要将你藏好了,弄痛了,你自然会可怜地朝我唿痛求饶,然后用你腻软缠紧的身体,和甜软的话语,妄想让我放过你。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宋钰语气带着戏弄和轻蔑。 谢早呜咽着摇头,眼尾绵延出一片沾水般的红湿: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 宋钰深吸了一口气,将腹肌虬紧的腰,往后退了退,冷漠的声音喑哑坚决的开口道: 「你不要狡辩了,你就是,你现在……就是这样的。」 ☆、当我饲养人鱼王(82) * 「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你说,我要怎么样「感谢」你才好吶?」 谢早蓦然开了口:「对不起!对……不起!」 宋钰一时愣住了,脸上的惊愕止也止不住,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一路上所有的怨气、怒气、恨意、委屈,都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而完全消失。 眼前的青年就是有这样的魔力,需要你时撒娇讨好,将人迷的七荤八素,不需要你时就格外的冷漠绝情,仿佛没有心一般,可他根本拒绝不了该怎么办? 他心里只认定了这一个人,哪怕受到再大的伤害,只要得到一点点安慰,就能原谅他。 心里稍霁,宋钰面上依旧没有缓和过来。 捏在谢早下巴上的手勐然松开了,宋钰直起身,看着狼狈地半跪在自己尾边的青年。 他冷嗤一声:「你以为仅仅两局道歉,我就会放过你吗?你带给我的绝望痛苦,我要你一一体会。」 宋钰粗壮有力的鱼尾碾了碾谢早的膝盖。 谢早疼的直吸气,眼泪断线一般从眼尾掉落,他咬紧牙齿唇瓣,不让自己丢人的呜咽出声。 第199页 宋钰只是默默看着,看着青年的眼圈疼的发红,粉嫩的唇瓣被细白的牙齿咬出艷红的血痕一样。 他声音像冷玉一样寒凉冷冽:「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就是这样跪在你的脚下,将你奉为神明膜拜的。而你呢? 是怎么对我的,你就算真的没有心,也不应该这样对我的妹妹。她只是生病了,而不是做错了什么!」 说到最后,宋钰声音很轻,他脸上的神色也更加冰冷了几分。 谢早听到最后一句话,浑身一震,整个人僵了僵,唇上的肉被他咬的更紧,他的手指甲也掐在自己的手掌心中,鲜红的血流出。 宋钰闻见空气之中的血腥气,看着谢早咬的碎烂的唇瓣,细白手指间流动着的浅淡血痕,脸色更黑了一些。 他的紫色鱼尾强制的将谢早的手掌展开,鱼尾上的粘液沾了上去,伤口立马止住了。 噗爪紧紧的捏住谢早的下颌,往下一拉,让谢早的牙齿没有办法伤害到自己。 宋钰冷哼一声:「我看你的样子,也知道对不起我的亲妹妹,你这样伤害自己算什么,从今以后,你要好好补偿我。」 谢早将自己的手掌从人鱼的尾巴里抽出来,擦了擦唇边的血:「好。我要怎么补偿你。」 宋钰看了眼自己被推开的鱼尾,再次缠了过去,同时俯下了身体,湿润的黑髮吹在谢早的肩膀,带来微麻的痒意。 他艷红的嘴唇几乎贴在了谢早的耳垂上,沉沉的说:「用你自己补偿我。」 谢早侧头躲过宋钰的嘴唇,微微撑起身体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宋钰,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 「要多久,多久你才会放过我。」 宋钰脸色蓦然变得特别难看,他浑身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暴躁和阴沉,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瞳,像是凝固了万年寒雪。 他气极反笑,整个脸上有种邪恶的阴沉: 「你做的这些事,你觉得我多久才能原谅你?没有期限,直到你死,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宋钰决定不再忍耐,他鼻尖嗅上谢早的脖颈,噗爪扶开谢早脖颈后稍长的头髮,露出了德兰·莜咬在上面的痕迹。 宋钰眸色深深的落在那个咬痕上,痕迹很深,足以见印上这个咬痕的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如今伤口癒合了一些,带着淡淡的粉色结痂,在奶白娇嫩的皮肤上显得尤其的可怜。 宋钰带着厚茧的指腹照着结痂摩擦了上去,他的语气十分的复杂: 「你看你多么会勾引人,你这里,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痕迹,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是我不能满足你?」 谢早脖颈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气,他脸颊羞愤的红透了,反驳道:「不……是,我、没有,没……」 宋钰根本不让谢早说完,他手指用力的一擦,浅浅的一层粉色结痂就这样被抹掉了,痂壳掉落,扯开了伤口,血丝涌出。 宋钰喉结滚动,眼神灼热地落在那一抹艷红之上,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了: 「疼吗?」 谢早疼的难受极了,娇嫩的脖颈上尖锐的疼痛让他敏感的神经一震,意思有些模煳了起来,他一时不自知的撒娇道: 「疼,不要……碰」 青年湿软的声音宛如早春最嫩的樱花酿出来的酒水,甜嫩的要将人溺死在水中一般。 宋钰听见青年的撒娇声,心脏都漏了一拍,手中的动作一滞,几乎就要被这一大把年纪,还娇软出水的青年给破防。 宋钰紧紧咬了咬后牙槽,警告自己不要再次被迷惑了,这次一定要给青年一次教训,不然这样的事还会有一次又一次。 宋钰便冷言道: 「疼就对了,我就是要你疼。让你疼了过后,才会长记性。」 宋钰指腹再次用力的擦了起来,不过几下,粉嫩的结痂就完全脱落了,露出了里面沾着血丝的嫩肉。 谢早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腰肢完全的软了下去,整个人不住地要往地上趴。 宋钰伸手从背后拦住了谢早的腰身,不让人滑落,也不让人逃跑。 半响之后,宋钰才从伤口上抬起头,露出一张餍足绝美的脸庞。 宋钰依旧是清俊高贵的样子,视线微带嘲讽地看着谢早。 ☆、当我饲养人鱼王(83)买过不要买 * 宋钰再次松开手,谢早失去力气一样的倒在了柔软的草垫上,神情狼狈。 宋钰依旧是清俊高贵的样子,视线微带嘲讽地看着谢早。 「才这样?你就受不了了?这副样子怎么行,你不是最会勾引人,最会发骚了的吗。」 宋钰鱼尾将谢早的腰身卷了起来,笔挺的鼻子贴在谢早身体上,一寸又一寸地仔细嗅着: 「我闻闻,不止两条人鱼的味道,除了塞壬以外,你又勾引了不少人鱼,你怎么就这么不知满足呢? 刚才那条蓝银人鱼,他可是想将你锁在这里一个冬天呢?要是我没来怎么办,你岂不是要被他囚禁在这里一个冬天,你这肚子里说不定还会鼓起来? 你说说,是不是你勾引的他?嗯?」 宋钰嘴里羞辱谢早的话语不断,他心里兴奋极了,视线紧紧落在谢早的面上,瞳色黑深的看着他面上因为羞怒而泛起的艷丽色彩。 谢早因为生病的原因,交际圈干净,不是医护人员就是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污言秽语。 第200页 之前德兰·莜还好,他不熟悉,听了只觉得恼怒更甚,可是他太熟悉宋钰,甚至心里还对他有喜欢,被宋钰这样说着不只廉耻,谢早羞恼难受极了。 「我没有、没有勾引他。」 宋钰勾唇冷笑,想着那挑妄想染指的人鱼。 「没有吗?你不勾引他,他怎么会想着把你藏起来呢?」 谢早狠狠咬了咬牙,刚才有些癒合的伤口裂开,红梅般的血滴坠落在宋钰白皙的手背上。 他用力摇着头,努力为自己辩驳着:「我没有、没有!」 宋钰视线落在自己手背上,艷红的血滴鲜妍刺目,他微微嘆息一声,抬起手,用唇舌将它允吸干净。 他有些喟嘆又无奈的说道: 「你就是个妖精。是精怪,惯会哄骗男人,让我们都为你神魂颠倒,还拿你没有办法。哪怕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见了你的第一眼,我仍就是想着将你藏起来,不与任何人共享。」 宋钰说完这一句话来,伸手把谢早唇上的血液擦掉,然后在四周找了找,在洞穴深处,找到了细腻漂亮的鲛绡,丝滑柔软。 宋钰先拿了一张,团成团,塞在了谢早的嘴里,又再拿了几张,捆绑住了谢早的手脚。 谢早惊恐的睁大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四肢扭动挣扎着。 但是使劲挣扎半天,都没有挪动分毫。 宋钰看着谢早挣扎不脱,才算满意了些,他神色温和地对着谢早说道:「你就在这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钰现在好像不生气了,他看着谢早的眼神十分的温和,像是外出的丈夫,安抚着在家等候的妻子。 谢早有些急迫地跟000商量:『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000收敛了刚才吃瓜上扬起来的姨母笑,咳了两声:『我能怎么办?』 000在心里暗道:以前造的孽,这不,要还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强制爱的小黑屋了,嘤嘤嘤,好兴奋! 宋钰很快就回了,手里带着谢早不认识的草。 宋钰又再次出去了,间隔很短的来来回回许多趟,这是怕谢早跑了。 宋钰一共带回来了很多东西,一些浆果,一些草,一些鲜嫩的小鱼仔,谢早认识这是德兰·溱喜欢餵给他吃的类型。 还有几条蛇的尸体,有一条的花纹有些眼熟,谢早记得在出逃后的留宿的第一个海岛,德兰·溱就打死过这样一条蛇。 最后是一些散乱的玩意儿,宋钰带回来后,就用皮毛包裹起来,所以他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钰最后一趟回来后,就不再出去了,神情淡然的游了过来,修长粗壮的尾巴盘在谢早身边,悠闲的把谢早手脚和嘴解开。 谢早勐然想到什么,心尖忽然一颤,他睁大眼惊恐地看着宋钰:「你!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宋钰眼神慵懒地瞥一眼他: 「不能吗?你跑一下试试,别逼着我把你腿打断,我可不介意每天抱着你走路,亲自伺候你。 只要你不跑,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依然愿意将你奉为我的神明。」 谢早只感觉自己双腿被宋钰的视线冷冷的扫过,那种眼神带着探究,仿佛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将骨头碎裂才好。 谢早被吓地带着些哭腔:「德兰·溱会找来的,你不能关着我!不能打断我的腿!」 宋钰在听到德兰·溱这个名字时候,神情彻底地冷了下来: 「你现在还不把我当回事是不是,句句不离德兰·溱。」 宋钰掐住谢早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我可是还记得你当初是为了姦夫背叛了我的,我是哪里对能不好嘛,让我检查一下,你跟着他走了后,得到了什么好结果?」 宋钰紧紧盯着谢早,噗爪两指併拢,宛如戒尺,放在了谢早的喉管处。 谢早紧张的吞咽了几口口水,喉结滑动。 宋钰微眯着眼睛,体会着青年喉管的滑动和皮肤下的温热血液,忍不住手指用力,更加往下压了压。 谢早命脉被制,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宋钰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早脸上鲜活痛苦的表情,手指滑下。 戒尺从人体的中心线上滑下去,带着冰冷的意味,宛如一把开膛破肚的手术刀。 青年的腰肢依旧纤细,却多了许多软肉,像是软柔的云层,手指掐上陷下去,就宛如沉浸在一场不可迴旋的美梦之中。 胖了。 被别人养胖了。 宋钰眼睛沉了沉,似乎更加好抱了。 「看来,没有我的几个月,你过的很好吶。」 宋钰幽幽地说道。 他用紫色绝美的长尾缠住青年的脚踝: 「我的爱人不听话,我必有责任教导于他,使他归于正途,与我永携。」 ……………… 夜晚,外面飘起了大雪,逐渐将洞口埋没冰封起来。 一道海水改道,与洞口衔接,海水逐渐凝滞,结冰。 这个隐蔽洞穴,彻底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 ☆、当我饲养人鱼王(84)(完) * 宋钰幽幽地说道。 他用紫色绝美的长尾缠住青年的脚踝: 「我的爱人不听话,我必有责任教导于他,使他归于正途,与我永携。」 ……………… 第201页 夜晚,外面飘起了大雪,逐渐将洞口埋没冰封起来。 一道海水改道,与洞口衔接,海水逐渐凝滞,结冰。 这个隐蔽洞穴,彻底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 谢早和宋钰被困在这个洞穴里,一直到春季到来,冰雪融化,才出来。 这几个月里,谢早过的滋润且痛苦。 宋钰像只泰迪一样。 但是却依然将他伺候的好好的。 谢早躺在柔软的草垫上,腰下被垫了厚厚的皮毛,肉眼可见的,谢早的脸颊圆润了一大圈。 宋钰正在做衣服,他灵活的拿着骨针缝合着一块漂亮的淡紫色叫鲛纱。 谢早没有什么力气地看了宋钰一眼,嘴角抽了抽。 宋钰的动作十分熟练且认真,而且没有丝毫违和感。 不像是一个正在辛苦勤劳做家务活的家庭煮夫,反而像一个艺术家,而他手里的紫色鲛纱就是艺术品。 这块紫色鲛纱是宋钰褪的皮。 没有错,人鱼像蛇一样冬天会褪皮,谢早才知道这件事情时,差点被吓到了。 当时,谢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手掌胡乱的攀附在宋钰身上,结果他手指不小心挂在一个东西上,把什么东西扯落了下来,然后深深地坐了下去。 同时被手里的东西一惊,整个人都缩紧了,脸都吓白了。 宋钰那时也绷紧了腰,汗滴从睫毛上滚落,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哑着嗓音,安抚着被吓到的小傻瓜: 「没事儿,我只是褪皮了,你把我皮扯掉了,早早,你能不能起来一点,我受不了了。」 谢早想到这件事,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但不久后,又把视线移了回来,落在了宋钰正在缝合的衣服上,然后视线往下滑,落在了宋钰的紫色长尾上。 一个月前,宋钰的长尾还是光熘熘的,没有鳞片,现在,鳞片已经长起来了。 新的鳞片比原来更加漂亮了,原来受伤掉落鳞片的地方也长出了新鳞片,亮闪闪,像是晶莹美丽的紫色钻石。十分细腻好摸。 又过了几天,宋钰将手里那件艺术品做好了,给谢早穿。 谢早看着眼前没有几块布料的衣服,眼睛都吓红了:「我不……要穿。宋钰。不好看。」 宋钰鱼尾将谢早的身体捲起来,噗爪温柔的抚摸着谢早的髮丝,诱哄道: 「乖,早早穿给我看一眼好不好,就只穿一下,让我看一眼,就可以脱掉了。」 谢早低头看了眼自己脚踝,脚踝上密密麻麻的牙印还没有消散,而且,往上,更多更密。 谢早还是拒绝了:「我不想穿。」 宋钰紫色的瞳孔逐渐加深,变得宛如紫色的星辰,他勾魂夺魄的绝美脸庞缓缓抬起,上挑的凤眼尽数是惑人的魅惑: 「这件衣服是我蜕落的鱼尾做成的,你穿上这件衣服,就宛如在感受我,你难道不想体会一下,我亲密的将你包裹住的感觉吗?」 宋钰的声音低沉清冷,既矜持又挑逗,像是修炼千年的的深海大妖,一字一顿,一唿一吸之间,尽明晃晃的诱导。 谢早被这过分的美色迷了眼,迷迷煳煳的答应了 宋钰嘴角闪过一缕得逞_娇caramel堂_的笑意。 谢早将那衣服穿上之后,几天都没有脱下来,最后那件衣服皱巴巴地被揉成了腌菜模样,被宋钰胡乱了擦了擦腰腹,扔到了角落里发霉去了。 至此,谢早看见宋钰就像老鼠瞧见了猫,无论怎么闪躲,都逃脱不了,被叼着后颈,含进老鼠洞里的结果。 几个月后,气温回暖,海水融化,洞穴外面的冰逐渐融化,谢早才从小黑屋里重见了天日。 宋钰带着谢早出去的那天。 才破开融化的冰层,就看见了正冷着眉眼等在外面的德兰·溱。 谢早惊唿:「德兰·溱!」 德兰·溱游了过来,他的鳞片也换成了新的,绝美的蓝色鳞片在蔚蓝的海洋里,像是被孕育出来的宝珠,宛如海神的宠儿。 宋钰原本带笑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把就要往德兰·溱那边去的谢早拦住了,身躯往前一些,占有欲浓厚的将他挡住。 德兰·溱已经到了眼前,他似乎是瘦了些,面色也有些憔悴焦急,显然是这些天为了找谢早耗费了不少心思。 德兰·溱视线落在了谢早身上,见着人类青年没有受伤,还白胖了些,神色才稍稍缓和一些,但他将实现转过来看着宋钰时,又重归冰冷。 「宋钰,你该将人还回来,你没有办法将谢早带走的,我有我的族人。」 宋钰神色一僵,但很快就缓和了过来: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虽然没有办法从你和你的族人手里将人带走,但是,我自己跑走还是能的,你是一直能守着谢早吗?不然,你应该担心,哪一天,我再次将他拐走。」 德兰·莜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宋钰的实力,也是很强,他们是平手,他身为首领,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日日守着谢早。 宋钰:「我们稍谈一次。」 …… 两人回来后,宋钰对着谢早说道:「你愿意跟谁走呢?」 谢早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不能瞬时做出决定。 德兰·溱和宋钰对视一眼,语气微沉:「我同意你的条件了。」 第202页 宋钰眼神微妙的看着谢早,对德兰·溱说道: 「像他这样的妖精,以后还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鱼来,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将他好好的藏住,不让人觊觎窥探,娇宠他一生。」 谢早和紫尾和蓝尾一起生活了很久,直到这个位面结束。 谢早开始衰老的时候,德兰·溱和宋钰就开始担心了,他们使用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将谢早同化成人类。 即使餵血液也不能延长寿命。 谢早由青年老去,德兰·溱和宋钰依旧俊美的不像话,依旧像谢早年轻时的那样,将人当做小孩子来宠。 当做别人看一眼就会觊觎的宝贝一样藏着。 谢早和人鱼居住的洞穴,最后已经成为了宝库,里面满壁的奇珍异宝,皆是人鱼为心爱之人每次外出都会带回的礼物。 谢早老去的那一天,也是脱离位面的那一天,两条俊美的人鱼青年哭的像傻子一样。 谢早被人鱼的眼泪淹没着,突然间觉得有些不捨得了…… 他的感情,似乎又回来了。 谢早去后,两条人鱼也没有活多久,他们在谢早居住过的洞穴里不吃不喝…… ☆、我的尾巴没有了(1) * 绝美九尾狐大妖&修真界第一剑修兼美人vs断尾小松鼠 (同前,二切片。) ps:此位面酸酸甜甜。 * 谢早在一阵眩晕中醒过来,唯一感觉就是冷。 ——冷。 ——铺天盖地的寒冷往四肢心脏涌去,连骨髓都缝隙里都被寒意侵占,连皮肤的汗毛尖端,除了冷、麻,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触觉了。 血液几近凝固,产热微弱,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慢,似乎下一次就要永远停止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面了他快要冻死了。 想到这一点后,谢早心中蓦然警铃大作,求生的强烈欲望让他试图用手臂去环住自己胸前,妄想抵挡一点寒意。 费力移动,却直接将下颌扑在了冰凉的雪里。 谢早眨了眨眼睫,黑棕色圆滚滚的瞳孔里带着点懵,卷翘纤细的睫毛抖落掉几颗雪粒子。 这是怎么了? 谢早想看一眼自己的模样,却根本撑不起自己的「手」,他猜想,他是到了新位面了。 心里唿喊着系统,却没有回应,谢早早就知道了系统的不靠谱,也没有惊异,淡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远处忽然有细微声响传来,是鞋履在雪粒上磨挲,弄出来的淡淡声响,很轻,似乎很飘逸,却又很沉稳。 听见这矛盾的脚步声,仿佛如某种开关,将隐藏的很深的东西触发。 谢早只觉得脑内一阵钝痛,一种深刻的战慄自骨髓深处涌起,身体反射性的抖动起来,诸多情绪似朝天的海浪般高高捲起。 霎然间又轰然倾塌,在脑海中炸开无数绵密、层层叠叠的浪花。 ——刻骨的爱慕、极致的喜欢,深刻的绝望……尽数发酵。 一只雪地松鼠一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这是一只雪地松鼠,是一只天赋平平的灵兽,于天地苍忙之际出生,然后被同窝的兄弟排挤,父母嫌弃,在刚满两个月的时候,就被扔出洞穴,自己生存。 雪地松鼠有厚厚的皮毛,可是它还是太小,冰雪又太严寒,被扔出温暖的洞穴,只能缩起身体,逐渐失去体温。 就在这只雪地松鼠即将被冻死之际,雪地松鼠被惊天宗的首座大弟子徐清墨给救了。 这是个修真世界,修真世界又叫三千世界,三千世界,又按照灵气和资源的多少分为上中下三等。 剑域界属于中等世界,且因为多出绝世剑修,在所有中世界中排名靠前,且有晋升为上世界的机缘。 众修士之中,剑修的战斗力最强。 而惊天宗是这个剑域界中最大的剑道宗门。徐清墨是宗主游歷时带回的孤儿,因为天赋惊人,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随后少年时期一战成名,被公认为首座大师兄。 雪地松鼠就是徐清墨未成名时,在歷练途中捡回来的,然后签订了契约带回了宗门内。 在徐清墨还没有成名时,在宗内的日子并不好过。 修真世界,境界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飞升。越往上,越难突破,一个界面修士多如蝼蚁,可数十万年,突破大乘的人屈指可数,更不用说飞升了,渡劫时陨落的概率万不存一。 惊天宗的宗主已经是合体后期,要冲击大乘期了,所以闭关的时间多,收了徐清墨后,也没有亲自教导过他。 惊天宗虽然是大宗,宗门内没有那么多龌龊,但总有人看不惯徐清墨,宗主数万年,也只收了这一个徒弟而已,妒忌眼红的人自然是有,所以徐清墨的日子没有多么舒坦,甚至可以说是艰难。 因此,雪地松鼠和徐清墨相依为命很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徐清墨在宗门大比上,以刚筑基的实力参加,同境界下无敌手,一战成名,被出关的宗主封为了首席大师兄。 这之后,两人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宗内的长老弟子们皆讨好徐清墨,剑修只需要磨鍊自身体格,和本命剑器,无须其他灵丹法宝的外法,他们便变着法子讨好徐清墨的兽宠,雪地松鼠。 第203页 徐清墨一一受了,将这些对雪地松鼠有益的灵草、丹药、灵石都餵给了雪地松鼠。 雪地松鼠以为这是徐清墨宠爱他的原因,才接受了其他人的讨好。却不知道,徐清墨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他一心只想着修剑,其他人太过聒噪,一种讨好的法子不成,又会想着另一种方子来讨好他,不如找个对他不痛不痒的理由应承下来,免受叨扰。 雪地松鼠因为被各种奇珍投餵的缘故,原本平庸的资质硬生生被提升了,不久后开始化形。 因为从小就被徐清墨捡回去的原因,雪地松鼠最亲近熟悉的人就是徐清墨了,他便照着徐清墨的样子化形。 因为能力不够,化形自然是失败了,最后的脸蛋只和徐清墨有七分像,虽然看起来七分像不少了,可和徐清墨本人一对比,宝珠沙粒显而易见。 雪地松鼠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和主人这样像,让它心里有种隐秘的欢喜。 当徐清墨第一次看到变成人形,和他有七分像的雪地松鼠时,他的脸色是冰冷的,甚至还动了杀心。 雪地松鼠每日固执的黏着徐清墨,徐清墨却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兽宠。 徐清墨有一次去了秘境,遇见了一只九尾狐大妖,有着上古的血脉。而且境界十分的高,已经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雪地松鼠偷偷的跟着徐清墨进了来,然后看到了徐清墨和九尾狐大妖签订的契约,是平等的那种,并不是和它一样的是单纯的主僕关系,甚至它的契约比这还要差。 它哭了,原本打算和徐清墨会合的他,偷偷的熘走了。最后九死一生,差点没有逃出秘境。 后来他才知道,徐清墨早就知道它偷偷跟着进去了,却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想和让它跟着他。 对它这样修为不高的灵兽来说,秘境是十分危险的,随时可以丢掉性命的那种。 可见徐清墨并不关心他的死活。 ☆、我的尾巴没有了(2) * 徐清墨把受伤的九尾大妖,带回了宗门养伤,宗门里知道徐清墨有了正正经经能后撑场面的灵兽,嫉妒和艷羡皆有,对雪地松鼠就没有那么待见了。 雪地松鼠没有了别人的讨好,开始过的十分悽惨起来。 更让它伤心的是,伤好了后的九尾大妖,可以化成人形,绝美勾人之极,甚至让意志坚定的徐清墨都呆了几瞬。 随后,九尾大妖陪徐清墨一起去秘境锻鍊,两人宛如朋友一般,而它这只一直陪伴着的雪地松鼠,灰头土脸,只能在角落里窥探着两人。 再后来,九尾大妖走了。 原来九尾大妖是此界妖族的新王,不知怎么,被困在了秘境之中,和徐清墨结了契约,才得以逃脱。 而陪着徐清墨歷练,并在危险时保护它,便是他的报答了。 雪地松鼠知道九尾大妖离开后,很是高兴,想着自己终于能再次独占主人了,可是徐清墨并没有和它想的一样对他回温,有好脸色看,依旧十分的冷漠。 雪地松鼠细心的照料着自己的主人,每一次徐清墨去歷练,他都陪着一起去,即使每一次的歷练对他来说都很危险。 直到有一次,它和徐清墨去一个蛇窟歷练,这里危险不说,蛇性·淫惑,太过自信的徐清墨中了蛇毒,差点被蛇吞噬。 雪地松鼠冒死将徐清墨救了出来,被蛇咬断了漂亮的尾巴。 尾巴是雪地松鼠最漂亮的东西了,蓬松柔软的像大伞一样,化成原形的时候,蹦跳间,尾巴会随着抖动,十分的漂亮,也很惑人。 连徐清墨少年的时候,都忍不住会摸一摸它的尾巴。 而现在,它的尾巴没有了。 它不是壁虎,不能再长出来,要等到它突破下一个境界的时候,才能重塑肉身。但是,依它的资质,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 雪地松鼠顾不得难过,前肢刨坑,带着徐清墨逃走,最后将徐清墨藏进了一个安全的洞穴里。 徐清墨中了蛇的淫热毒,不能疏解,压住了雪地松鼠,强迫它化成了人形。 雪地松鼠一时觉得这样的主人很可怕,它直觉要逃脱,却被狠狠压在身下。 尾巴断掉的它本就虚弱极了,挣扎的微弱,最后被攻破防线。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地松鼠看见自己全身混乱没有清理,而徐清墨衣冠整齐,眼神厌恶的看着它。 雪地松鼠那时心尖一凉,浑身害怕的颤抖了起来,被徐清墨抛弃的恐惧萦绕着他,它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对不起……」 徐清墨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眼神里的厌恶更甚:「穿好衣服,我们走了。」 那件事后,又出了一件事。 九尾大妖宗在徐清墨接了几年外出歷练的宗门任务后,将他捋到了妖族居住的地方,将人给囚禁起来。 说是囚禁,其实也不尽然。 雪地松鼠看着他们两人一起弹琴下棋品茶,他却只能呆呆地在一边艷羡的看着。 它自认为朝夕相处的和徐清墨相处,却不知道徐清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东西,还貌似十分精通,一举一动之间尽是自信,毫不露怯。 想到这里,它蓦然有些酸涩,眼眶发热。 突然,宗栾朝着它招手道:「过来。」 雪地松鼠顺从惯了,便过了去。 第204页 宗栾美的不像话,一双桃花眼多情勾人,仿佛要将人吸进去,雪地松鼠不自知地看呆了。 徐清墨脸色有些难看。 宗栾噗嗤一乐,把雪地松鼠惊醒了,他问道:「你可会下棋?」 雪地松鼠囧迫摇头:「不会。」 再过了几年,宗栾直面跟徐清墨说,想和他结为伴侣。 徐清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宗栾的请求:「我所修之道为无情道,道至则无心,不可有挂碍。」 雪地松鼠在那一瞬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看向徐清墨,却发现徐清墨居然在也在看着自己。 宗栾不肯放人走。 又过了几年,徐清墨在妖族突破了,变成了金丹修士。 惊天宗出事,有天外邪修攻打惊天宗的山门,惊天宗的长老和宗主皆去了分配资源的阴虚秘境,仅留下的几个长老境界不足,皆陨落,山门岌岌可危。 徐清墨身为惊天宗首座,自是要回去。 宗栾最后和徐清墨谈成了条件,「既然你大道难修,我就等你大道在望后再与你携手,你将你的雪地松鼠换给我,他和你有七分像,聊以慰藉。」 徐清墨答应了。 雪地松鼠面色惨白,不肯相信。 宗栾一直觉得这只倔强死脑筋的雪地松鼠有意思,更重要的是它很痴情。 越有挑战的事情,他就越喜欢做。 雪地松鼠在宗栾这里待了百年,宗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它找各种珍奇的天才地宝,要帮它长出尾巴来。而这百年,徐清墨只来过四回,每回来,都没有认真看它一眼。 雪地松鼠再热的心也死了。 宗栾对雪地松鼠说: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早就没有喜欢徐清墨了。你和他像又如何,难道我有错认过你们俩吗?你是不一样的。」 雪地松鼠的心很炽诚,但…… …… 雪地松鼠最后死在了他被徐清墨捡回的那片雪地里。 只不过没有了尾巴,也没有了漂亮光滑的皮毛。 ………………………… 脚步声更近了。白芒的雪地上,走进了一个颜如修竹玉树的少年。他隐约朝着这只被冻僵的雪地松鼠走过来。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 至我死后,我又轮迴归来,回到命运最初的起点。 谢早蓦然哭了,被这极致的情绪感染着,眼泪流出,又很快被冻结成冰,滚落到雪地里,与这遍地洁白的普通雪粒别无二致。 即使情深,眼泪也未曾滚烫到不被冰封。终究是成了不被偏爱的平凡。 终究是被忽视而冻的稜角锋利,一如被刺得寒凉的心。 谢早灵魂都震颤起来,这段记忆竟然与他的灵魂共鸣了,他所体会到的情绪,与其说是雪地松鼠的记忆和感情,不如说是他自己的。 ☆、我的尾巴没有了(3) * 谢早灵魂都震颤起来,这段记忆竟然与他的灵魂共鸣了,他所体会到的情绪,与其说是雪地松鼠的记忆和感情,不如说是他自己的。 曾经的他、它。 谢早在一段隐秘珍藏的记忆里瞧见。 少年时期的徐清墨将它搂在怀里抱着,少年的脸上还没有后来那么冷漠俊美,气质如冰山冷玉,而是带有淡淡的温和。 他骨骼分明,指节因为练剑留有厚茧的手,正握着一只竹青色的毛笔,正在洁白柔软的宣纸上着墨。 少年怀里的雪地松鼠睁大着棕黑色的眸瞳,眼里印上白纸上的两个黑字,眼神里尽是依赖和欢喜。 「从今天起,我将你取名为谢早。身为我的灵宠,你不可与恶,要好生修炼,就算你不能长成大妖,我也会护着你一生一世。」 雪地松鼠乖巧的点着头,后面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高高扬起,碰到了少年的下巴处。 少年忍不住伸摸了摸雪地松鼠的尾巴,脸上依旧清冷,眸底却是一片柔和。 再一滴泪滴落,眼前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雪面。 谢早心中似悲似喜地笑了一声。 你可知,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松鼠,最后悽惨的葬回了原地。 不如不去捡。 脚步声已经到了雪地松鼠跟前。雪地松鼠能感受到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体上,甚至他还弯下了腰。 雪地松鼠咬着牙,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敛去眸底的悲伤。它强忍着自己不要去抬眼去看这个拾回它,最后又抛弃它的人,可是灵魂深处的眷恋还是使得它抬起了眼睛。 仅仅是余光微微一瞥,也足以窥见少年的卓然风骨,依稀可见少年长成后惊为天人的模样。 日后徐清墨成为此界第一剑修时,即使一剑惊天地,战力莫测,众女修还是顶着莫大的压力,将徐清墨送上了蓝颜册的首位,修真界第一(美)人。 鸦黑的长髮随意拢在背后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谢早不用去看,也知道少年背后一定绑着一根墨青色的束髮带。 即使记忆里看过那张千万遍如今再次看去,那张容颜,依然让人神情恍惚。 眉弓如玉骨,雕刻到了极致精美的地步,眉如山青墨色,蜿蜒间透着股高不可攀的冷寂之态。眼如明珠漆墨,宛雪山之巅的一缕清白明魄。 白玉做骨,清洁为肌。端的是清秀明丽,色胜春花皎月。 怪不得我会钦慕这人这么多年,即使求而不得,即使贪慕使我痛苦,我也不曾不爱,不曾恨过。 第205页 因为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承诺,所以并不曾辜负我。 可是不曾恨过的是原来的雪地松鼠,而现在的雪地松鼠,融合了谢早如今灵魂的,是恨的,恨的咬牙切齿,恨的心扉如裂。 「你愿意随我回去吗?」 徐清墨俯下身躯,乌黑浓密却不显浓稠灼丽的眼睫轻轻往下阖,看着幼小的因为寒冷而蜷做一团的松鼠。 雪地松鼠浑身颤了颤。 至我死后,我又轮迴归来,回到命运最初的起点。 还要选择和它回去吗? 结局是不是会和之前一样?我回继续贪慕徐清墨的美色,冰冷,继续重蹈覆辙,再次死在艷阳天的冰雪里? 可是我不走,我会死。 『宿主已经触发任务!』甜美的女机械音响起,不是系统000的声音。 为什么不是系统000,怎么突然换了系统了。 像是知道谢早内心所想,甜美的女机械音再次响起: 『000因为任务期间不规范,正在小黑屋里受教育,此次超sss难度任务由我向您发布任务,希望合作愉快!』 『任务1:改变自己的命运。 任务2:让修无情道的徐清墨对你动情。 任务3:偷掉九尾大妖宗栾的机缘 注意:宿主重要节点故事走向,必须和前世一样! 例如: *此刻答应跟徐清墨走 *化形依旧要按照徐清墨的相貌 等…… 因为任务级别太高,此项须宿主自行把握。』 机械音说完后,半天没有了动静。 徐清墨看着雪地松鼠有些呆滞,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以为他是冻傻了,如玉骨似的指尖碰了碰雪地松鼠的身体。 温暖一霎间席捲全身。 雪地松鼠将蜷缩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竖起,一副警醒的样子看着徐清墨,一双棕黑色单纯无辜的圆滚眼瞳里尽是迷濛。 徐清墨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雪地中响起:「你和我签订契约,我就将你带走。你是灵兽,我知你听得懂话。」 雪地松鼠点了点头。 徐清墨眼神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喜意。 这雪地松鼠孤身一只,正好与他做个伴。 徐清墨从雪地松鼠身上取了一滴心尖血,签订了一个契约。 谢早被徐清墨捡回去已经有几天了,这个时候正在雪地里看着徐清墨早上起来练剑。 清灰色,尾巴雪白的像大伞一样的雪地松鼠坐在树之上,看着身形倾长的少年在练剑。 谢早嘴里嚼着坚果,看着徐清墨的练习,不得不承认这人能成为剑道第一人是有原因的。天姿聪颖之人又如此刻苦,足以令人忌惮。 徐清墨先用普通的木剑练剑姿,每个姿势一丝不苟的挥剑几万次,每次都极其认真,都要做到极致的标准才算数。 …… 两个时辰过去,雪地松鼠已经有些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徐清墨才刚开始用真正的剑练习。 雪地松鼠从早晨月亮刚消,天色还未亮,就被徐清墨叫了起来看他练剑,少年这样说: 「你天赋平平,多看我修炼有益处。」 雪地松鼠将坚果吐了出来,看了这么久,也就一直磕了这么久的坚果,即使天赋异禀,也不妨碍腮帮子有些累。 它还是一个两个多月的宝宝呢,半夜没睡饱觉就被叫了起来,好累…… 雪地松鼠想着想着,两个前肢紧贴着缩了起来,大伞一样蓬松的尾巴,也抖了抖,缩紧了些,整个人迷迷煳煳就进入了梦乡。 徐清墨突然停止了挥剑的动作,视线落在洞府外面长的很茂盛的一颗松树上。 ☆、我的尾巴没有了(4) * 徐清墨突然停止了挥剑的动作,视线落在洞府外面长的很茂盛的一颗松树上。 雪地松鼠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沾着雪白的雪粒,衬的一整只又小又可怜,脑袋一点一点,併拢捉着树杆的前肢正有些摇晃,眼看整个身体就要掉落下去了。 徐清墨身形一动,就上了树,将雪地松鼠抱了下来。 他黑长的眼睫往下垂了垂,看着在手里蜷做一团,以为自己的手掌是自己窝的雪地松鼠,不由地将雪地松鼠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雪地松鼠一放上床铺,就自动卷着被子,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的香甜。 徐清墨一直将实现落在雪地松鼠身上,直到毛团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是熟睡了。 徐清墨才转身准备走,他才转身,又反身过来,看着雪地松鼠皱起了眉头: 「资质平庸,又懒惰贪睡,以后需要多加管教。」 修真一途,最为长远,不能同行者,註定是要捨弃。 雪地松鼠不知徐清墨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这样的评语,它自顾睡的香甜。 徐清墨身上有一股子香气,很淡,但是极其好闻。徐清墨经常在床榻上睡觉,这个地方比起其他地方,香味要更浓烈一点,更加让人沉迷。 雪地松鼠还是只刚满两个月的小兽,嗜睡爱睏倒是正常的。 雪地松鼠一觉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如今正是冬季,雪下的很厚,落地就淹脚。 雪地松鼠去树杆上都是徐清墨抱过去的,不然它这小小的一团,落下去,就被淹了顶。 张嘴打了个哈欠,用稍长的前肢揉了揉眼睛,忍住还是想睡的想法,有些摇晃的出了屋去。 第206页 自己在树枝上打瞌睡,想必是被徐清墨发现了,然后放回来睡觉。 徐清墨很讨厌懒惰这种坏习惯,想必如今是念着自己还小,暂且是初犯,才没有计较。 所以他得尽快去徐清墨面前刷个好印象。 洞府外面的雪已经全部没有了,露出了黝黑的被冻的有些硬的土地。 是徐清墨的剑气将积雪都除掉了。 这个时候,徐清墨已经练完了剑,少年额间的头髮被汗湿成一缕一缕的簇,越发黑亮,衬的五官越发立体明丽。 雪地松鼠赶快拿来一个擦汗的布巾,举在两个可爱的前肢上,殷勤的送了过去。 两个月大的雪地松鼠只有成年人巴掌大,相对而言显得尤为巨大的汗巾被前肢顶着,遮住了脑袋。 徐清墨就看见雪地松鼠十分卖力的朝着自己走来,脑袋和上半身都被挡住了,只看得见汗巾下面小碎步挪着的脚丫,和后面的大尾巴。 徐清墨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到雪地松鼠将汗巾举了过来,才伸手把松鼠和汗巾一起捞了起来,随手用汗巾擦了擦额头,道: 「你和我一起去洗澡。」 雪地松鼠甩了甩大尾巴,毛有些炸,挣扎着从徐清墨的怀里熘出来,继续往下滑去,想顺着徐清墨的退滑到地面上去。 徐清墨垂下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了雪地松鼠的脖颈,将他重新捉进怀里,教导道: 「要爱干净,不能不洗澡。我怜惜你体弱,已经放宽了要求,四天没有洗了,今天再不洗,就第五天了。 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我是不会让你上我的床睡觉了,你自己睡地板上去吧。」 长毛髮的陆地动物,本来就很怕水,谢早虽然做过人,可如今又变回了松鼠,同时也继承了它的本能,听见要洗澡两个字毛都炸了起来。 但是徐清墨说要将它扔下榻去睡地板,雪地松鼠想一想就犹豫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抛弃在雪里狠狠冻过的原因,它很怕冷,即使长着厚厚的毛髮,在床榻上也要紧挨着徐清墨,卷着被子才觉得暖和。 雪地松鼠挣扎了片刻,缩在徐清墨怀里不动了。 徐清墨眉眼顺和了一些:「这样才对,你清净整洁,我才欢喜你入我的榻。」 雪地松鼠以为徐清墨会先帮自己洗完澡,自己才去洗澡,结果徐清墨将它抱进了一个浴桶里。 雪地松鼠入了水有些慌乱,毛髮炸起,更令慌乱的则是少年水下的光裸身体。 徐清墨轻轻笑了笑,伸手将雪地松鼠托起,让它脑袋露出水面,身体在水下泡着。 这样,谢早对水与生俱来的恐惧才算消散了些,但它的眼瞳没有焦距,不敢看正对着自己,少年清瘦、却极其健壮漂亮的胸膛。更不敢往水底下黑密的毛髮看去。 徐清墨看着雪地松鼠耷拉着眉眼,尖绒的的大耳朵垂紧脑后,棕黑色滚圆的眼睛游移飘忽,有些不敢看他的害羞模样。 伸手拿了撮沐浴用的清洁盐,撒在了雪地松鼠身上,重新舀了些水打湿,徐清墨的指腹开始在雪地松鼠身上揉搓清洗起来。 两个月大的松鼠皮肉自然是娇嫩的,而且徐清墨常年练剑,指腹上有厚密的茧层,擦在身上时,一阵麻痒颤慄从雪地松鼠耳朵尖一直延伸到嵴椎尾。 连大伞一样的大尾巴都软的没了力气,掉进了水里。 徐清墨翻开雪地松鼠的肚皮,继续清洗,最后手指似乎不经意摸到了下面: 「我们都是一样的,你不必害羞。」 雪地松鼠最后被放在饭桌上时已经迷濛的不像话了,被揉搓折腾了半天,它又开始打瞌睡。 徐清墨还没有筑基,还是要吃饭的,他买了食材亲自做,做出来的饭食滋味还很不错。 雪地松鼠闻到肉香以后就精神了。 徐清墨皱眉不悦:「你现在太小,还不能吃肉,倒是可以喝一碗羊奶。」 徐清墨倒了一碗羊奶在雪地松鼠旁边,还没有断奶的雪地松鼠哼哼唧唧地忍受不住诱惑,将脸埋了进去。 雪地松鼠吃到一半,羊奶就被徐清墨移走了,他用指腹擦了擦雪地松鼠嘴角边的污渍,又伸出两指,揉了揉肚皮: 「不能吃了,肚皮都撑起来。小时要知克制,克制才能成为大妖。」 雪地松鼠有些懵懂的看着徐清墨,圆滚的眼珠可怜巴巴,徐清墨安抚的顺了顺它的嵴背。 ☆、我的尾巴没有了(5) * 雪地松鼠有些懵懂的看着徐清墨,圆滚的眼珠可怜巴巴,徐清墨安抚的顺了顺它的嵴背。 雪地松鼠扭头狠狠的啃了口少年的手,用力碾着小奶牙,却只在少年手上留下可爱小牙齿印。 雪地松鼠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少年的轻笑,它浑身一震,羞愧地把蓬松的尾巴夹进了后肢,用两个前肢抱着,将脸埋了进去。 徐清墨怕雪地松鼠把自己闭死,想了想,犹豫着开口说道: 「你现在还年幼,牙齿不锋利,连普通的坚果都咬不动,更别说练气五层修士的手指。」 哦,之前磕的坚果,徐清墨都帮它开了缝,所以很好磕。 可恶! 听了这话之后,雪地松鼠整个尾巴都抖了起来,摇晃着一屁股蹲坐在了桌上。 紧接着,又是少年的一声轻笑。 第207页 *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的冷了。 徐清墨将围在自己脖颈上圈成一团的雪地松鼠给挪进怀里,这只幼崽贪睡又怕冷,最近天凉了,更是一刻也不愿意离他的身。 最近还喜欢上了围着他的脖颈睡觉,但是这事幼崽这样娇气,要是他夜间不小心压到,他都怕压坏了。 柔软软嫩又温暖香喷的幼兽手感极其的好,徐清墨动作间还忍不住顺着雪地松鼠光滑的毛髮抚摸了几下。 甚至还捏了捏雪地松鼠的爪垫。又嫩又粉,软的娇气极了,连灵兽尖锐的指甲都没有,有的是粉白的指甲壳,都不会挠伤人,这根本不似灵兽。 想必这也是它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原因。 * 几个月后,春日里。 徐清墨又在练剑。 雪地松鼠不知道是不是品种原因,还是先天发育不足,几个月没有长大多少,只是皮毛油光水滑看起来像顺滑的绸缎。 雪地松鼠蹲在地上,看着徐清墨练剑。 只不过看了一会儿,就有些走神。 徐清墨在雪地松鼠还小的时候,是对它极其好的,甚至说是有些宠溺的。 雪地松鼠决定这世要依仗着少年时期的徐清墨对自己的纵容,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让今后的它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徐清墨练剑的时候,它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看,毕竟剑修是最厉害的,徐清墨身为未来的剑道第一人,只要它认真跟着入门,好好练习,然后求些指教,不说多么厉害,至少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它上世深受修为低下的苦楚。 上一世它学的是法术,徐清墨筑基了,它还在练气,徐清墨金丹后期了,它也才刚筑基。 后来在宗栾那里待了很久,即使它后来想清楚明白了,想逃走了,也因为修为太低,被宗栾捉回了好几次。 每次被捉回去后,都要被迫变成人形,脚腕上锁上白玉链,胸前坠上玉珍珠,夜夜都被折磨侵占。 时间太长,他似乎都出现了错觉,隐约在身上的人身上闻到了徐清墨身上的香气,但徐清墨最厌恶和它做这些事,又怎么会是他。 后来逃跑被捉回来后,在汗湿睫羽之际,他难受的绞紧了身体,上面的人闷哼一声,竟然像极了徐清墨的声音。 ☆、我的尾巴没有了(6) * 后来逃跑被捉回来后,在汗湿睫羽之际,他难受的绞紧了身体,上面的人闷哼一声,竟然像极了徐清墨的声音。 它一度以为自己被折磨的精神恍惚了,才出现了这样的幻听。 今世,它再也不想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谢早睁大棕黑滚圆的眼睛,努力看向正在练剑的徐清墨,它要努力的看,从中悟个一招半招的。 徐清墨剑法简洁不花俏,尽是最简单的挥剑动作经过千锤百鍊转演而来,极致简洁之中尽是至臻的剑意,融浑而气势磅礴,令人见之入迷。 徐清墨使尽浑身解数练习了一个小时,气息还只是微带喘,还不到平日里练习的程度,但他却是停了下来,看着地面上睡的正香的雪地松鼠。 他走到雪地松鼠跟前,蹲了下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准备把雪地松鼠给抱回去睡。 早春还有些寒冷,这只雪地松鼠不仅懒惰贪睡,还娇矜怕冷。 徐清墨修长带茧如青葱一样漂亮的手指刚碰到谢早身上,他就醒了,有些迷瞪地看了眼徐清墨,然后彻底惊醒,用蓬松的大尾巴有些凶的抽走了徐清墨的手。 徐清墨敛眸,缩回的手指微微捻了捻,手上柔软带着痒的触觉似乎还存留着。 他开口道:「你想睡就去睡,我待会儿练完了剑就把你叫醒。」 雪地松鼠后退的一步,摇了摇小脑袋,毛茸茸的大耳朵机灵的竖起。 徐清墨一时觉得这只雪地松鼠有些黏人,他伸出手掌将不大的幼崽搂进了怀里,用手掌揉了揉雪地松鼠吃的圆滚滚的肚皮。 少年才练完剑,握剑的掌心有些发烫,揉在幼崽软嫩的肚皮上,带了几分灼烫和舒适,且少年常年掌控剑的手掌揉捏的力度正好,才揉捏了几下,雪地松鼠已经哼哼唧唧的闭上了眼睛。 谢早昏沉的睡过去前,隐约听见了徐清墨的声音。 「要是你也喜欢学剑,等你长大后我亲自教你。」 谢早这样蹲了徐清墨练剑几天,每次醒来都被放在了床上,它也不挣扎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徐清墨上一世,一直到他参加宗门内大比,一战成名,成了惊天宗首座后,对它都是很好的。 趁着这段时间,它要好好利用徐清墨,为自己某一些打算。 * 两年后,徐清墨才十八,就已经练气圆满了,只不过他平时低调气质清冷,让人很容易觉得他颇有阅歷不好惹,又多在外做任务谋求资源,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 已经长大了些的雪地松鼠立在徐清墨右肩膀上,被餵养的油光水滑,黑棕的圆滚眼睛水汪汪,头顶着大大的尖耳朵,毛绒绒的大尾巴立在身后,两只前肢缩在身前,十分的可爱讨喜。 徐清墨正在宗门的任务堂接任务,他看了看在半空漂浮的任务捲轴,随手一挥,手里便接下一个任务。 这是去郊外的含山的任务,难度不算大,就是费些时间,奖励十分丰厚,很适合练气圆满的他打磨发力。 第208页 徐清墨拿着捲轴走到任务管事处,将捲轴递给里面值班的长老,长老看了看捲轴,又看向徐清墨,他便将自己的身份腰牌给了长老记录。 长老看了一眼腰牌,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宗主的眼光真不错,不过一十又八,就练气圆满了!」 徐清墨恭敬颔首:「长老谬赞了。」 徐清墨走之前,长老似乎随意提了一句:「含山缘何谷深处,不妨再深入些,我早年在那里见过一眼涤泉。」 徐清墨脚步一顿,双眼似有辰星闪过:「多谢长老提点!」 长老摆了摆手:「宗主的弟子,我有责指点教诲一二,去吧!」 谢早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任务是徐清墨的筑基契机,徐清墨上一世就是接了这个任务被长老提点,然后很快就筑基,因而在宗门大比上一战成名。 感受到雪地松鼠的后肢不安的在自己肩膀上踩动,徐清墨伸手将雪地松鼠放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小声说道:「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谢早安分地缩起了尾巴,毛茸茸的耳朵贴在徐清墨温热的胸膛上。 要不要徐清墨失去这个机缘呢?只要它想办法把这个涤泉的消息先传出去,就会有不少人愿意一试,徐清墨没有筑基,接下来的宗门大比就不能成名,接下来…… 一点微微的改动,就会引起接下来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是不是到最后,自己的悲剧就能改变了呢? 雪地松鼠忍不住啃了啃自己的指甲,思考这个十分诱惑的问题。 但它又勐然惊醒,系统说了不能改变重要走向,显然徐清墨筑基和一战成名紧密相连,它是不能动的! 徐清墨快步回了洞府,没有注意到胸前雪地松鼠的窸窣动静,平时它就很活泼好动,在自己胸前觉得安全,完乐了起来也正常。 吃完饭后,徐清墨就开始收拾储物袋,带上一些吃食和调味,不用带太多,到时候可以就地打猎。还要带一些衣物。 雪地松鼠十分爱干净,虽然修士有清洁术,但要是他不换衣物,雪地松鼠就不会上他的身。 还要带一些丹药,回灵的,各种解药和伤药,还有雪地松鼠的零食和灵兽丹。 灵兽丹是灵兽吃的丹药,能够激发灵兽的血脉和灵智,帮助灵兽修炼,对灵兽十分有帮助。 徐清墨打开灵兽丹的丹药瓶,闻见气味的谢早灵巧的爬上了徐清墨手腕,大尾巴勾住丹药瓶不肯放。 谢早心里有些懊恼,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兽类本能,本能的觉得这个丹药对自己十分有益,然后贪婪的想要吞吃干净。 徐清墨瞧着雪地松鼠的大尾巴皱眉:「今天已经吃过了,谢早,不可贪吃。你的肉身不够强,吃多了会因肉身承受不住炸裂。」 听见这话,谢早仍旧勾着丹药,不肯走。 现在的它要比前世的它要强很多了,它很卖力的在修炼,很少贪玩,如今吃两颗丹药还是可以的。 丹药能让它成长更快。 ☆、我的尾巴没有了(7) * 现在的它要比前世的它要强很多了,它很卖力的在修炼,很少贪玩,如今吃两颗丹药还是可以的。 丹药能让它成长更快。 徐清墨看着固执的小兽,寒星一样的眼眸深沉冰冷,半响不说话,一人一兽对峙着。 半响,徐清墨还是嘆了一口气,指尖在雪地松鼠毛茸茸的脑袋上一弹,看着小兽棕黑圆滚的眼眸里可怜兮兮的有些湿润,才道: 「贪吃!便给你吃两颗试试,我护着服下,要是你吸收勉强,下次便别想吃两颗了!」 得了首肯的谢早灵活的用大尾巴把瓶子翻倒,倒出一颗漆红滚圆、有成人指节大小的丹药来。 用湿润黑亮的鼻子嗅了嗅,确定了气味是对的,才嗷呜一口贪婪可爱的吞咽了下去。 谢早然后就躺倒了,它还是高估了自己,今日已经吃了一颗药,再吃一颗还是太过勉强,药力霸道的在身体内冲撞,整只松鼠要热成了烤松鼠。 徐清墨瞧见不对,眉目有些冷冽,用手掌接住巴掌大的雪地松鼠将它的肚皮露出来。 带着灵气的手掌从它的脑袋顶一直往下撸,像是揉面团似的,顺抚住雪地松鼠体内横冲直撞发狂的灵气。 等到灵气安抚好,雪地松鼠浑身上下无一不被徐清墨的手掌揉捏过。 谢早清醒后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从徐清墨的手掌心里跳了出来,也没有感谢徐清墨的帮助,缩着大尾巴灰熘熘的跑到了床榻的床上把脑袋藏着。 徐清墨看着雪地松鼠从自己手上跳了下去,也没有生气,只是敛下了眉目,玉白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丹药瓶里的数,还剩四颗。 这灵兽丹有些不够。 徐清墨朝榻上的雪地松鼠道了句: 「我去外面买灵兽丹,一会就回来。」 说完这话,柔软的褥子动了动。 徐清墨也没有等,直接转身出洞府。 还没等到出洞府的门,雪地松鼠就熘上了徐清墨的背上,爬到肩膀上坐着。 徐清墨嘴角勾了勾,自己养的这只灵兽最是黏人了。 徐清墨不知道谢早跟着过来是来监督他的,要他给它买最贵的那一档灵兽丹。 街上都是修真者,还有不少女修。 徐清墨将肩上的雪地松鼠给捉进了怀里,免受别人的觊觎。自己的灵兽养的漂亮机灵,之前有筑基女修看上,差点强行抢走了。 第209页 谢早也乖乖的缩在徐清墨怀里不乱动弹,实在是有些女修的眼神太过可怕,还有男修用红烧松鼠的眼神看着它,它实在是有些小小的害怕。 很快就到了一个丹药铺,小二看着徐清墨身上的惊天总弟子服笑脸相迎:「仙人,您要点什么?」 徐清墨眉目凌冽,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的雪地松鼠扒拉出一个头来透气。 小二很机灵的懂了,态度十分好地说道: 「仙人是来给您的灵兽买丹药的吧,来我们这儿就对了,我们这儿虽然商铺不大,可是卖灵兽用的东西比那些大商铺都要全的多!」 徐清墨远山寒黛般的眉拢了拢,声音微凉:「灵兽丹。」 小二颇会看脸色,忙把灵兽丹拿出来了一排,介绍道:「这都是我们店里的灵兽丹,您看您要哪种。」 雪地松鼠探出头来,扫视着一排灵丹,棕黑的眼睛努力辨别着哪个是最好的。 徐清墨眼睛都没有抬,淡淡道:「最好的那一种。要十瓶。」 雪地松鼠安心的将头缩了回去。 小二暗喜是大主顾,忙将灵丹包了起来:「好咧!一共是一千八百块下品灵石。」 徐清墨付了灵石后,手上就剩下六块下品灵石。 但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是剑修,不需要买法宝灵丹,不怎么耗费灵石。 付完灵石后,小二更热情了:「仙人,欢迎下次再来!您一看就是会养灵宠的,瞧您的灵宠皮毛养的多顺滑,眼睛灵灵的,一看就是很通人性!」 徐清墨依旧没有说什么,但是眉眼明显的舒缓了一些。 小二抬眼看了这客人一眼,知道拍对了马屁,便继续说了几句夸雪地松鼠的漂亮话。 雪地松鼠听的有些膈应,被当做宠物来评头论足,它不怎么高兴。 但是徐清墨居然没有嫌弃这个小二烦噪,这就很奇怪。 难道饲养者真的喜欢自己的饲养技术被夸吗? 第二天一大早,徐清墨就起身去含山做任务,顺便去找一找长老所在的涤泉。 涤泉可以纯净灵根和妖丹,灵根和妖丹是修炼的根本。所以这涤泉十分珍贵,但是只对筑基期以下的修真者有用,这也是那位金丹长老这么大方的原因。 徐清墨轻手轻脚的把雪地松鼠捞进怀里,他胸膛很热,谢早以为还在被窝里,只是砸吧了几下嘴。 徐清墨微微一翘,极其平稳地朝含山行去,实在是太过平稳舒适了,以致于谢早到了平日起床的点不但没有醒,还睡的很香。 谢早最后清醒是被一阵女修的惊叫声吵醒的。 徐清墨路上遇见了几个一起歷练的修士,五男三女,都是练气五六层,被含山沼泽里一种叫蛤蟆怪的妖兽撵的到处逃跑,女修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尖叫声能传到几里地外。 徐清墨还没有来得及捂住雪地松鼠的耳朵,谢早就被震醒了,震的浑身一抖,绒毛抖炸开了。 徐清墨眼神冷了冷,低头道了句:「我们已经到含山了。」抬手就是一剑。 巨大丑陋的蛤蟆怪轰然倒塌,已然被剑光整整齐齐的噼开两半。那几个修士见此变故,也不逃了,转身回来。 徐清墨走到前去,又是几剑,蛤蟆怪上有价值的东西皆被剖出,手心微抬,内丹和这些东西都进了储物袋里。 那几个修士里有个人高马大的十分不满,观他修为,已经练气八层,他带着怒气说道: 「道友,你这做法是不是不对,是我们做以身犯险将这蛤蟆怪引出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尽数将这战利品收入囊中!若是不给个解释,休怪我们水天门不客气了!」 其余几个人皆应和道是。 ☆、我的尾巴没有了(8) * 「道友,你这做法是不是不对,是我们做以身犯险将这蛤蟆怪引出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尽数将这战利品收入囊中!若是不给个解释,休怪我们水天门不客气了!」 其余几个人皆应和道是。 徐清墨神色微冷,也不言语,直接抬剑朝几人挥去,冷光闪过之际,几人只觉得背后发凉,强烈的死亡恐惧在心尖绽开,冷汗淋漓后背,偏偏脚步不能移动半寸。 几人瞳孔震缩,暗道后悔。 这人好高的修为!已然练气大圆满了! 之前这人通身气质内敛,随手挥一剑就将蛤蟆怪斩杀,他们只以为这是侥倖,待到这人将蛤蟆怪身上的好物尽数收入囊中,他们更是嫉妒红了眼,失了分寸! 那剑光只终究是没有落在人身上,几人贴着脚尖处,被剑意划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凌厉细缝,似乎还有令人恐惧的剑意从裂缝中传来。 三个女修里,只有一人还站立着,其余两人已经坐倒在地。 男修虽都站立着,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都面色仓皇,两股战战,只有那个人高马大的还正常些,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马三上前两步,对着徐清墨嗫嚅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前辈来,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徐清墨漂亮的眼睛抬也不抬,只是伸手把伸头出来看热闹的雪地松鼠塞进去,免得被这些人糟污了眼睛。 做完这些后,他直直的往前走。 那个较为坚强的女修,清丽动人,面容楚楚的追了上来,白莲看这少年面容绝色,更是年纪轻轻如此高的修为,心里动了些念头。 第210页 「前辈等等我。」白莲声音柔美温柔。 谢早从徐清墨怀中出来,转过头去看那漂亮的女修,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气质清丽的像一朵出水芙蓉花。 徐清墨厌恶男子,会不会喜欢女修呢。谢早看了眼少年极其优越的下巴尖。 徐清墨察觉到雪地松鼠的视线,以为它是觉得聒噪,便解释了一句:「我们不理她。」 白莲用了一个法术,瞬移了一段距离,然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徐清墨和谢早的跟前。 少女胸脯饱满,越发衬的腰肢纤细,她面颊嫣红如桃李,额上透着莹润的细汗,带着少女般的天真娇嗔地责怪道: 「前辈,你怎么不等等我?含山时常有迷雾,我们中有会阵法的修士,能够在迷雾中辨别方向。前辈您又境界高深,我们合作一定能让此行收穫良多,不如结伴而行。」 谢早啃了啃自己的粉爪子。 上一世,要晚一天出发,并没有遇见这群人,是不是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一些东西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呢? 徐清墨停了脚步,视线落在白莲脸上,白莲察觉到少年的视线,忍不住微颤睫毛,脸颊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羞色。 谢早只听见徐清墨道了一句:「可。」就绕开眼前的女修径直往前走去。 白莲心中顿时一喜,往后跟其他几个修士商量了一番,便跟着徐清墨后面走。 许是因为徐清墨修为太高,其他修士隐隐落后几步,唯有白莲似是不懂世故,跟在徐清墨左右。 只是因为徐清墨神情冰冷,白莲有些摸不准这少年的心思,还是离着徐清墨身侧有几寸距离。 徐清墨余光看了一眼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谢早心里却是嗤了一声,徐清墨原来这样厌恶它,原来是喜欢女人的。 谢早心里有些气闷,从徐清墨怀里出来,便要用爪子去勾徐清墨的储物袋。 徐清墨喜欢看美人,那它就努力让徐清墨耗费巨资养着它,努力败家提升修为。 徐清墨察觉到雪地松鼠的动静,只略缓了缓脚步,任它去拿。 白莲却是吓了一跳,她眼睛似受惊的小鹿一样般惊恐可怜: 「前辈,你怎么带了只松鼠来,这样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还这样任它拿您的储物袋!您该用御兽牌将它关进去!」 徐清墨没有感情的视线瞥过去,白莲瞬时住了口。 谢早把储物袋打开,短小的前肢努力掏啊掏,徐清墨停了下来,垂下浓黑的眼睫,认真看这只雪地松鼠要做什么。 雪地松鼠的表情十分一本正经,可它太过小,又可爱圆润,完全没有这样的气质,只是教人格外的想揉一揉、搓一搓它。 徐清墨白玉般的手指,忍不住触上了雪地松鼠柔软蓬松的大尾巴,结果被尾巴抽开了,柔软的触感甩在手上,不仅不疼,还十分舒适。 徐清墨毫不在意地继续将手放上去。 说是大尾巴,也并没有多大,只是比起雪地松鼠的身躯,这个毛绒绒的大尾巴要大个一两倍,触感十分的好。 谢早掏出来的东西随意扔在地上,它也不怕,徐清墨现在对它很是容忍,要多多利用。 白莲脸色已经变了,她眉眼有些奇怪,十分吃惊道:「啊,你看这,前辈,你就这样让你的灵宠……」 徐清墨将剑横放在白莲身前,让她彻底闭了嘴。 这个时候,谢早终于将东西掏出来了,这是当才徐清墨杀的蛤蟆怪的内丹,张口就要吞下。 两根白玉铸就的手指横在了雪地松鼠嘴里,伸进了它的嘴里。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嘴里的内丹掏出来,手指腹擦了擦它细尖的小牙: 「乖,这个蛤蟆怪是土属性的内丹,吃了不适合你修炼。」 谢早不肯依,以为徐清墨是捨不得,蛤蟆怪练气八层,土灵根很纯净,内丹起码能卖出四百灵石,比他吃的灵兽丹要贵很多。 这样想着,雪地松鼠狠狠地咬牙,想要将徐清墨的手指弄伤。 徐清墨嘴角略微勾了勾了,眉骨有些惊艷的流转,他带这些宠溺的道了句:「坏脾气!」, 说罢,手指轻轻将还是幼兽的雪地松鼠的牙齿抵开,带茧指腹夹了夹柔软的舌尖。 雪地松鼠立马张开了嘴,蓬松的大尾巴炸起,冒烟似的跑到了徐清墨的头顶上,前肢将徐清墨的头髮弄乱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9) * 雪地松鼠立马张开了嘴,蓬松的大尾巴炸起,冒烟似的跑到了徐清墨的头顶上,前肢将徐清墨的头髮弄乱了。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给捉了下来,放在手上,将蓬松的大尾巴提了起来,手掌狠狠地打了一下它的臀。 「脾气太坏了。」 谢早「吱」了一声,被毛髮遮盖住的脸烧红了,要往地上跑,徐清墨没让它跑下去,将雪地松鼠重新塞进了怀里。 谢早见着徐清墨的手又要挨住自己,努力闪躲着,发出焦急的吱吱声,徐清墨哄道: 「我不打你了,你不要下去乱跑,这里对你很危险。」 谢早想想也是,挣扎了两下,没有动了,把储物袋里的灵兽丹拿了一颗出来,嗷呜吞掉了。 徐清墨看见它只吃了一颗,才转过视线,拿过储物袋,将地上乱扔的东西收拾了。 第211页 白莲在一边神情十分复杂,看向雪地松鼠的眼睛里流露处一丝嫉妒和敌意。 这个人对他的灵宠也太好了! 其他的几个修士都跟了上来,也看见了这一幕,都没敢说话,像白莲那样的美人在这个人这里没有讨到几分好,他们就不用上去凑热闹了。 谢早记恨徐清墨刚才打自己屁股的事情,也没有冒出头来,只是在徐清墨怀里啃香甜的板栗。 是徐清墨一个一个剥好方进储物袋的。 众人使着法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有人用的是灵符,有人用的是自身身法,还有几个女修和男修用的是能飞行的法器,在里面注入灵气,就能驾驶它前行。 徐清墨御的是自己的剑,中途的时候白莲藉口灵气不足,要徐清墨携她一程,被徐清墨给拒绝了。 在众人面前被当面拒绝,白莲的脸色不太好看,安分了一些,不再往徐清墨身边凑近了。 一个时辰后,众人到了含山的沼泽地,这里是大片的沼泽,成千上万个沼泽连成片,在雾气里模煳危险。 之前的几个修士引来的蛤蟆怪,就是在这里繁衍生存,也就是说这里有数不清的练气八级的妖兽。 徐清墨收了剑,对众人道:「我们合作,收货三七分,我七你们三,你们轮流负责将妖兽引过来,我復责杀死。」 这话一落,这边就有人不满了,一个面貌普通,眼里透着精明,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修站了出来: 「凭什么这样分!我们拼命去引诱蛤蟆怪,就得这点功劳!我们七你三才对,不要以为你修为高,我们就要为你送死。」 徐清墨冷声:「愿意者留下,不愿意者走。留下的轮流去引出。」 众人女修和一个男修走了。 不过也没有走远,在一边冷笑者观看。 几个留下的人则是各有心思,有几个男修是爱慕白莲的,见她不走没有走,白莲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余人则心中各有打算。 这个剑修,剑意不凡,修为又高,仅仅是一剑,则将蛤蟆怪毫不费力给杀死了,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能引来足够的蛤蟆怪,这剑修便有多少杀多少。杀死蛤蟆怪不容易,但是在蛤蟆怪底下逃生还是相对简单很多。 虽然他们三分,看起来吃亏了,其则不然。他们人多,但最后不一定弄得到几只蛤蟆怪,这样想来,他们还是占了便宜的。 留下的修士轮流去引来蛤蟆怪,徐清墨就只一剑,便将蛤蟆怪给杀死了。 短短一个时辰,杀死的妖兽竟然有七头之多,众人大喜。 他们轮换着去引妖兽,让徐清墨杀死,在这里休息恢復的人便将妖兽给处理了。 谢早在徐清墨怀里待太久,他挥剑的时候,总是感觉有剑意缠上了它的身体,轻轻的在它身子上裹了一圈,虽然没有伤害它,却让它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 徐清墨上一世的时候,差点一剑杀死它。想到这里,它就忍不住尾椎颤慄,克制不住地发抖。 这时,又有人引来了一只蛤蟆怪,这只似乎比起其他蛤蟆怪来说,要强壮一些,它似乎有了接近筑基的修为,引来的人身上已经受了伤。 徐清墨的神色一正,剑意宛如巨大的山岳,巍峨之势排山倒海般袭来。 虽然没有他今后的一剑破天般的令人惊艷,但也十分不错了。 这剑意依旧从源头处分开,一道缠上了它的身子,谢早毛都炸开了,粉爪子蜷起,十分不适。 等到徐清墨将这只妖兽杀死,谢早就从怀里跑了出来,爬上了周边的一颗树枝,在上面坐着。 谢早棕黑的眼球滚圆,里面有些泛冷,它嘲笑地看着这一幕,上一世的时候,徐清墨并没有遇见这群修士,是它主动去引来蛤蟆怪的。 那时它十分钦慕徐清墨。这种感情既有救命之恩,又有朝夕相处的依赖,也有自己不太知觉的喜欢。 它那时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也有了练习三层,身为松鼠的它灵活轻快,在沼泽上都能不陷下去,便主动要了这任务。 徐清墨也没有拒绝它,只是叫它小心。 这一世变了。 雪地松鼠揉了揉眼睛,黑卷细弱的睫毛颤了颤,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徐清墨的视线一直关注着雪地松鼠,即使在杀妖兽,也要不时将视线落在雪地松鼠所在的树枝上。 白莲瞧见了,暗自咬紧牙,有些阴毒的看向雪地松鼠。 她刚才不小心看见了徐清墨的腰牌,已经知道了他是惊天宗掌门的弟子,心中更加想要赖上徐清墨了。 她用一种专门的法术查探了下徐清墨,知道他元阳未泄,这样一个单纯俊美,修为又高,背景又大的男人,放过,岂不是很可惜。 似乎是发现她在瞧雪地松鼠,徐清墨的视线微微看向她。 白莲垂下目光,将心里的打算掩盖,只是略做娇羞的模样。 徐清墨果然转开视线,不再看她。 白莲心下想要除掉雪地松鼠的想法更甚了。单是一个灵宠,就这样宠溺在意,怕是关键时候要坏她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轮到白莲去引诱蛤蟆怪过来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10) *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轮到白莲去引诱蛤蟆怪过来了。 第212页 白莲整了整鬓髮,眉目含情的瞅了眼徐清墨,然后才走了。 一刻钟后,白莲引着蛤蟆怪回来了,她神色仓惶害怕,一面往众人这里跑,一面楚楚地朝着徐清墨发出求救的目光:「前辈!」 含山的迷雾霎时间大了,遮挡住了视线,让远处变得不甚清晰起来。 含山的雾气是一种毒障,具有隐蔽灵气和削弱神识的作用,所以在含山起雾时,因为不能清楚辨别雾气中的妖兽,修士会变得十分危险。 白莲面上有些薄红,她的肩膀处的衣物似乎被妖兽划破了,露出白腻的半边香肩,直直地朝徐清墨跑去,她微喘着气: 「前辈,我引来的妖兽……有些多。」 身后妖兽的嘶吼声隐隐传来,这些妖兽似乎比起之前引来的,要暴躁许多。 徐清墨凝墨一样眉皱了皱,看了一眼女修裸露出来的皮肤,眼神有些冷:「到身后去,别妨碍我。」 白莲狼狈转头看了一眼周围,朝着周围的树林走去。 谢早见着白莲往自己这里走,准备换一颗树蹲着。 白莲径直走过来,将它从树上捉了下来,谢早想躲,却是修为不及她,只得被她给捉到了。 雪地松鼠愤怒的吱吱叫着,就要拿嘴去咬这个女人的手。 白莲一个法术将雪地松鼠的嘴给封住,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你是前辈的灵宠吧,这次的妖兽有些多,前辈顾及不到,我来替前辈看着你,免得你受到危险,打扰了前辈,劳前辈操心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把自己当做了徐清墨的什么人,打着体贴徐清墨的名头为雪地松鼠好。 谢早觉得这女人怪里怪气的,炸着尾巴就要从她的手上熘下来,还时不时的往徐清墨那里看希望徐清墨能靠谱点,把他解救出来。 白莲发现了雪地松鼠的动作,轻笑一声:「这次的妖兽太多了,你的主人可是没有时间看顾你呢,乖乖待在我这儿吧。」 肯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谢早后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直觉叫它隐约知道白莲的目的是对着它的。 它吱吱叫着,想要逃跑,趁机会破开白莲对它的法术,用力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白莲「啊」的尖叫了一声,吃痛地用手甩开雪地松鼠,谢早灵活一闪,白莲只碰到了它的大尾巴顶端。 白莲看着自己被咬出血印的手,脸上浮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刚从白莲手上跑出的雪地松鼠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四周,准备再找个树爬上去,突然,有两只狂暴的蛤蟆怪从雾气中闪现,修为约莫凉气巅峰,此刻正红了眼睛,一副狂暴之态。 两只蛤蟆怪身上带着一股浓厚的土湿气,嘴长的很大,两根粗长带着狰狞疙瘩的从喉间射出,破空的声音响起,迅勐地朝着雪地松鼠击去。 谢早一惊,浑身毛髮因为察觉到危险而炸开,它连忙缩紧尾巴,闪躲过去,却还是没有躲过,蓬松的大尾巴被带着杀意的妖兽舌头给擦了过去。 雪地松鼠发出一声尖利的痛脚声,谢早抱着被褥秃一块皮毛的滚进了草丛堆里,身后的蛤蟆怪紧追不捨,似要将这只雪地松鼠吞掉才罢休。 白莲心里一喜,吃掉才好,不枉她冒着危险杀掉了这对夫妻的孩子,将小蛤蟆怪的心尖血抹到了那只松鼠尾巴上。 徐清墨听见这声尖叫,心头一颤,剑下一偏,一只蛤蟆怪直朝他的面门扑去,徐清墨忙挥剑斩杀掉,神色有些焦急的往声源处看去,就看见两只蛤蟆怪要将自己养的幼崽捲入腹中。 他眼瞳紧缩,手上的剑已经发了出去,对着两只妖兽就是杀意满满的剑招,漂亮的瞳孔里尽是冷然。 然而,这两只妖兽因为快要筑基,又吃了一些天材地宝的原因,外皮似乎十分坚固,一剑就能将其他蛤蟆怪斩杀的剑招,只是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伤痕,只略微阻挡了一下它们的动作。 两只蛤蟆怪头也不回,依旧朝着雪地松鼠击去,口腔大张,从里面喷出了黑墨色的腥臭毒液。 徐清墨心里一冷,他没有将仇恨招来,忙飞身赶去。 谢早修为太低,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闪躲,幸而他速度快,身形小而灵活,用尽全力才躲过那些毒液。 毒液滴落在草里,草枝瞬时腐蚀干净,连土地都被腐蚀融化了几寸身,可见滴落在身上,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谢早才捲起身体躲了过去,身侧又来了一根长舌,它来不及躲闪,只侧了身,长蛇舌将它的后背剥落了一层皮肉去。 「吱——」雪地松鼠十分的疼。 徐清墨的剑已经到了,一把将蛤蟆怪的长舌斩断,再把雪地松鼠给捞进了怀里,他看了眼雪地松鼠身上的伤口,神情已经冰冷的不像话。 抬手就是威力无穷的剑意,剑意分出道来,意味冰冷却又带着安抚一般卷着雪地松鼠,其余的剑意皆尽数落于妖兽身上,尸分数块。 徐清墨冷眼看向白莲,白莲被剑修的眼神看的一惊,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俏白着脸,扬起一个笑来,解释道: 「前辈,它咬我,我不小心将它甩了出去,对不起……我这里有伤药。」 白莲从储物袋掏出一瓶药粉来,递出去的纤细玉手,似乎不经意露出被雪地松鼠啃咬出的血印子。 第213页 谢早虚弱的哼哼唧唧,徐清墨伸手安抚般的碰了碰它的脑袋,对着白莲冷声拒绝了:「不用,我有。若有下次,我必用剑斩你。」 徐清墨撩开眼睫,在白莲的脖颈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然后带着雪地松鼠走了。 白莲喉间仿若被一道剑光给擦过去,死亡般的感觉叫她后背生寒,牙齿颤慄。 徐清墨朝几个人说了今天就到这里,众人便开始分工,几个去猎一些肉质美味妖兽回来当食物,几个人生火休息。 ☆、我的尾巴没有了(11) * 徐清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这时天色已经稍暗,温暖的火光落在剑修优越的侧脸上,平添几分美丽的色泽。 他的神情很冷,看着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唿痛的雪地松鼠,眸色更冷了几分,他寒雪一样的墨眸对视着雪地松鼠棕黑的眼睛。 最后还是谢早先把视线撇开了,嘴里哼唧的唿痛声都小了几分,徐清墨这个眼神像是要将它吃了一般,它还是有点怂。 看着怀里的雪地松鼠撇开视线,徐清墨收回视线,检查了一下雪地松鼠的伤。 其实他早就看过了,不算很严重,才没有很急。他身后把雪地松鼠秃了的尾巴碰了碰,又触了一下雪地松鼠被撕掉了一块皮的后背。 谢早被这样一弄,浑身疼的毛炸起,吱了一声就要从徐清墨怀里跑下去。 徐清墨清瘦有力的手掌避开伤口,按下雪地松鼠的腰肢,不让它逃走,他清冷的声音又凉又沉: 「怎么?你还知道疼,下次还敢离开我的身边吗?」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把伤口用水擦了擦,然后撒药粉。 药粉撒在肉上有些疼,谢早忍不住挣扎,却被剑修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和宽大修长的手掌箍的紧紧的,不能逃离。 徐清墨动作很轻,也就很慢,等着上完药,谢早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嘴边只微弱的哼唧两声。 突然,雪地松鼠细小的牙齿被徐清墨修长冰冷的手指抵开,温暖的灵气顺着它的身体游走,让它瞬时舒服了很多。 谢早有些不满意,不知道徐清墨为什么要将手指伸进它的嘴里,这样传递灵气,它不由把脑袋后退一些,想让手指出去。 徐清墨的另一只手扶住了雪地松鼠毛绒绒的脑袋。 「你疼,就不要乱动。」 雪地松鼠想张嘴「吱」几声以示反驳,舌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徐清墨的手指,忙缩了回去。 徐清墨感受到了一点柔滑的触感,神色不变,只是将雪地松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手指更加往前了一些。另一只手,顺着雪地松鼠没有受伤的地方的毛髮。 一边被灵气滋养着,一边被撸着毛,雪地松鼠眼皮颤了颤慢慢地睡了过去。 徐清墨见着怀里的小兽睡着,才彻底的冷下了脸,阴沉的看了眼缺了一片的蓬松大尾巴,和后背上血肉模煳的伤口。 随即不久,去猎妖兽的几个修士回来了,把猎物清洗干净后,就开始烤熟。 徐清墨把瞬的正香的雪地松鼠放在腿上,伸手开始烤肉吃,他被分了一块最鲜嫩的肉,他也没有拒绝。 徐清墨烤肉的姿势十分的熟练,肉也烤的酥软金黄,撒上调料,就香气扑鼻。 雪地松鼠被香醒,抽着鼻子睁开眼,就看见徐清墨正在吃烤肉,烤的很香。 谢早虽然现在变成了喜欢吃坚果的松鼠,但他心里是爱吃肉,闻见肉就口水直流。 雪地松鼠棕黑的眼睫睁的滚圆,十分的可爱,它抽着鼻子吞咽口水,毛绒绒的大耳朵竖的很直。 雪地松鼠直直的看着徐清墨……手里的肉。 「你想吃吗?」徐清墨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过分炽热的视线,低头问道。 雪地松鼠点头唧唧了一声。 徐清墨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谢早已经开始扒拉徐清墨的手臂了。 徐清墨只好将吃到一半的烤肉放到雪地松鼠嘴边。 徐清墨很讲究,肉条切的很直,两个手指宽,两寸长,用木棍竖着串徐清墨手上这一块,已经被他横着吃了一半了。它要吃的话,要顺着徐清墨吃过的痕迹。 雪地松鼠顿住了,没有吃,要徐清墨再给它烤一块。 徐清墨只道了句:「没有了。」,就把雪地松鼠嘴边的肉重新放回自己嘴边,咬了一大口,嚼着咽了下去了。 徐清墨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谢早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饿,徐清墨吃剩最后一口时,放到了雪地松鼠嘴边。 不过是吃徐清墨咬过的东西,它倔强什么。 雪地松鼠张嘴咬着慢慢吃完了,然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徐清墨伸手捏了捏雪地松鼠的后脖颈,轻嗤,「坏脾气,还嫌我。」 雪地松鼠转头就兇狠的啃住了徐清墨的手指,要用力咬时,看着看徐清墨墨玉一样眼瞳,还是松了嘴。 白莲没有再敢过来。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徐清墨就带着雪地松鼠独自走了。 他要去含山更深的地方,找长老所说涤泉,但在之前,他要先解决一件事。 雪地松鼠就看见徐清墨暗处偷跟着那群修士。 修士们早上醒来,见徐清墨不见了,便知道他是自己走了,然后一行人按原来的方式继续合作。 白莲下午的时候,找了个偏僻地方换衣服。 第214页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藏进怀里,挥了一剑,女修眉间一点红痕,面目安详地倒地。 谢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徐清墨开始御剑飞行了。 徐清墨神识很强,趁着没有雾气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涤泉。 是一方只容一人大小的水潭,水面上有一层污垢,像是一个脏脏的小水潭,但是被徐清墨除去上面的污垢,就变成了一面银白的温泉,上面冒着淡淡的热气。 徐清墨在周围设了一个剑阵,然后才脱衣服进去。 雪地松鼠不甘示弱的也跳了进去,上一世它知道这是好东西,想着要让给徐清墨,自己又怕水,所以没有下去泡。 徐清墨接住跳下来的雪地松鼠,只是把它托到脑袋露出水面,并没有说什么。 谢早美滋滋的跟着泡,泡了这方涤泉,想必它的灵根要纯净不少,日后更加容易修行。 泡了一会儿,它身上的伤口就结了痂,一阵麻痒的疼痛让它忍不住去挠伤口,偏偏伤口有一个在背上,它挠不到。 徐清墨伸手帮它搓了搓,看着粉白的皮变成胭脂红,却突然不再动手了:「你忍着点罢。」 谢早蓦然发现一点不对劲,它这种麻痒宛如从骨髓之中升起,让它忍不住喘息几声。 ☆、我的尾巴没有了(12) * 徐清墨伸手帮它搓了搓,看着粉白的皮变成胭脂红,却突然不再动手了:「你忍着点罢。」 谢早蓦然发现一点不对劲,它这种麻痒宛如从骨髓之中升起,让它忍不住喘息几声。 雪地松鼠拼命往泉水外面爬,四肢努力地刨着水,它不能待在这里,上一世它是水灵根的炉鼎体质,这涤泉不仅能提纯灵根,也能顺带提升体质。 想到这该死的炉鼎体质,泡了这么一会儿,想必一定有提升,雪地松鼠不由心里发慌,燥热的喉间溢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上一世的时候,宗栾把逃跑的它给捉了回来,因为炉鼎体质的原因,它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那种状态。 宗栾为了教训它,把它缩在床榻上,先将它勾的不能自己,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住,咬住它的喉结,情人般的语气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求我啊,我的乖乖,你求我我就帮你,你不是要跑吗,你这样的身体,离的开我吗?嗯?」 …… 谢早心里咬牙,它这一世绝对不能再次被这样侮辱了。也许是稍有恍神,它身体没有平衡,头淹进了水里,被呛了好几口水。 徐清墨见状忙伸手把雪地松鼠捞进自己怀里抱着:「怎么了?」 谢早只想着快逃,浑身热的发烫,后背紧贴着少年热气的胸膛,更是难受至极。 细牙咬上少年指尖,四肢努力抓着青年的手,想挣脱逃上岸去。 雪地松鼠吱吱的叫着,表达自己在涤泉里面已经待不住了。 徐清墨看着雪地松鼠不太舒服的模样,被温泉染上一抹粉的玉白指尖安慰的揉了揉雪地松鼠的下巴: 「纯净灵根是有些痛苦,忍一会儿就好了。」 雪地松鼠心里焦急,却不能逃开,被徐清墨压在水里泡着,逐渐地,它越来越热,身体更是失力,身体软和了下来,快要失去意识前,它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完蛋了。 它日后要怎么办? 日后,怎么办? 徐清墨见着雪地松鼠晕了过去,探了一下它体内,发现没有事,就放下心来,一直等到泉水尽数被吸收干净。 徐清墨穿上衣服,将雪地松鼠擦干,带着仍旧昏睡不醒回了惊天宗去。 雪地松鼠一睡就是三天。 徐清墨一直守着榻上的雪地松鼠,眼神乌沉,闪过担忧。 难道那涤泉的效果就这样好,若是它再不醒,他就要去找人看看了。 雪地松鼠原本的伤口处已经癒合,长出粉嫩的皮肉,其他地方的毛掉了,露出软嫩的皮肉,皮肉也开始掉皮,重新长出娇嫩的肉来,整个只松鼠光熘熘,粉嫩极了。 第三天的时候,皮肉上开始长毛髮,这一次的毛髮更加光滑肉柔顺,纹理十分好看。 雪地松鼠身上的毛长齐了后,终于醒了,徐清墨才算放下心,拿起剑到洞府外面练剑去了。 谢早醒来,就觉得它混身上下发生了莫大的改变,皮毛光滑柔顺,身体更加敏感了。 想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雪地松鼠棕黑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恼怒之色来。 气了一会,雪地松鼠看了眼自己身体内的灵根,确实是更纯净了几分,心下才稍有安慰。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就是,因为吸收了不少的涤泉水,它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五层了。 谢早知道这几天徐清墨就要筑基了,心里有种奇怪的滋味。 上一世,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徐清墨筑基后。 * 雪地松鼠这几天没有肯挨着徐清墨睡,徐清墨喜欢在睡前给它顺毛,但是它现在身体敏感,不乐意给徐清墨睡。 徐清墨夜晚练完剑洗漱回来,就看见雪地松鼠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修炼,见着他回来,也是竖了竖耳朵,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徐清墨解下衣带,只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朝着雪地松鼠唤道:「过来睡。」 谢早装作没有听见,认真的修炼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第215页 一只极其漂亮的手掌从雪地松鼠腹下捞起,一直将它捞到了枕头边,「在这睡。」 徐清墨清淡的声音响起。 谢早是早就困了的,它现在已经不是幼崽了,但是就是很喜欢睡觉。 谢早见徐清墨没有要给它顺毛的意思,心里有几分放心,迷迷煳煳就要睡着了。 结果一只手掌突然顺上了自己柔软的腹部。 雪地松鼠惊吓的「唧」了一声,用尾巴抽开作恶的手掌,缩着身体就要跑。 徐清墨一把按住雪地松鼠的的尾巴,手指用力咕噜了几下,清冷的声音极其好听: 「谢早,你都不给我摸了?」 雪地松鼠被揉的尾巴颤抖,棕黑色的细弱眼睫已经湿润,喉间发出求饶的吱吱声。 徐清墨看着雪地松鼠示弱的模样,手下没有半分留情,眯着感受着手下光滑的皮毛: 「给我摸好了,我就放过你。」 …… * 因为昨晚的事情,雪地松鼠不肯理徐清墨。 徐清墨早晨去练剑,它也不愿意去看,这是重来没有过的。 徐清墨看着洞府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开始思考,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过分了。 很快,徐清墨就没有心思想这件事了,他练剑练到一半,就要开始筑基了。 徐清墨脸色一变,进了洞府,设了几个剑阵护着,开始闭关。 雪地松鼠也被锁在了洞府里面。 因为它和徐清墨是主僕关系,所以徐清墨的筑基引起的灵气并不会伤害到它,相反,它还能得到不少好处,可以藉此浓郁的灵气修炼。 谢早准备借这个机会,努力修炼一把。 最后,这个想法却是不成的了。徐清墨筑基时共鸣的千万道剑意,竟然都分出几缕来携裹着它。 雪地松鼠浑身颤着,跑到离徐清墨最远的地方,用灵气建起屏障抵挡住这些恼人的剑意。 结果剑意捉了过来,将雪地松鼠微弱的灵气屏障破掉,还裹着大片灵气往它的身体上揉搓。 雪地松鼠呜咽一声,用大尾巴将自己包起,无数道剑意只好落在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上,亲昵缠绕,以示亲近。 ☆、我的尾巴没有了(13) * 结果剑意捉了过来,将雪地松鼠微弱的灵气屏障破掉,还裹着大片灵气往它的身体上揉搓。 雪地松鼠呜咽一声,用大尾巴将自己包起,无数道剑意只好落在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上,亲昵缠绕,以示亲近。 等到徐清墨筑基完成,雪地松鼠的毛髮已然被剑意们折腾的全部汗湿了。 徐清墨睁开眼睛,墨色的眼里一片冷淡寂然之意,他站起身,周身的剑意凛冽,有如实质。 他朝着洞府角落里的雪地松鼠走去,脚步轻如鸿羽。到了雪地松鼠面前,他站立不动,垂头,将眉眼尽数遮进阴影中,辨不清表情。 半响,才俯身,将雪地松鼠捡起。 徐清墨的眉头紧皱。 剑意亲人,并非好事。 他之前就发现了自己的剑意喜欢亲近这只雪地松鼠,但是,若是连筑基时,他的剑道所化的千万道剑意都具如此在意那只松鼠的话。 岂非日后的大道,都要…… * 谢早发现徐清墨自筑基后,都不怎么爱亲近它了,它也没什么不高兴,只是心里冷笑,果然这一世,这个人还是这样了。 索性现今的它已经不是原来的它了,对徐清墨更多的则是恨意,感情不会再受伤害。 它没有想办法亲近徐清墨,只是每天努力修炼,经过涤泉纯净后的灵根,果然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它要努力提升修为,日后若是遇见什么险境,不会没有还手之力而任人宰割。 徐清墨这些天也很忙,他要参加宗门大比,练剑练的越发频繁了。 徐清墨的剑意依旧会分道出来缠着雪地松鼠,谢早就准备走远些,免得受到干扰。 雪地松鼠才提脚往洞府外走,一道完整的剑意就缠住了雪地松鼠。 谢早霎时浑身发颤,失去了力气。 徐清墨垂眼,看被剑意缠的紧密的雪地松鼠,冷声道:「你要去哪里?」 雪地松鼠张嘴吱吱叫着,示意自己徐清墨先将自己松开。 谢早张嘴喘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用两个前肢指了指远处。 徐清墨居然知道了它的想法:「你想出去修炼。」 雪地松鼠大喜,上下用力点着小脑袋瓜子。 徐清墨沉默了一会儿,将一个带有他气息的令牌绑在了雪地松鼠的脖颈上,免得它被同门误伤或者捉去了。 那里面还有他的一缕神识,要是雪地松鼠受危险,他也能立马感知到去救它。 谢早摇着头,粉爪子努力要将令牌给扒下来,它十分厌恶这样的令牌,让它觉得自己是一只没有尊严的兽类。 上一世的时候,宗栾就喜欢在它的胸前脖颈上戴珍珠玉石,它很厌恶。 徐清墨看着漂亮的雪地松鼠十分厌恶的去扒带有他气息的令牌,喉结滚了滚,准备不去管它了。 但最后还是制止了雪地松鼠的动作,冷漠道:「你把它拿下来,要是被人捉走了,我可不管你。」 谢早扒拉的粉爪子顿住了,带着这个令牌出去了。 雪地松鼠从徐清墨洞府外出去,这里正是山顶,它站在一颗高树上往下看,准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修炼。 第216页 它上一世在惊天宗待了很久,很熟悉这里,只不过之前喜欢黏着徐清墨,并不喜欢去其他地方。 它是水灵根,在有水的地方修炼的话会快很多,但它又是长毛的陆地灵兽,天性上不喜欢水,所以修炼场所不能是水潭之类的深水。 谢早思考了一下,准备去千溪涧,水浅,还没有什么妖兽。 唿哧唿哧跑到了千溪涧,这里果然很适合它,空气很湿润,水属性的灵气都活跃了起来,让它很享受。 它先打坐吸收了一会灵气,然后开始练法术,上辈子时,它在九宗栾那里看过许多本高级的法术,都是宗栾教给它的。 过程……不说也罢。 雪地松鼠的脸色有些黑。 法术是和春宫图们放在一起的。 宗栾等着它受不了时,压着它学习法术,说学会了一个,就放过它,可那种情况下怎么学的会,经常是背到一半,就哭了出来。 这时宗栾喜欢亲它的嘴角安慰它,然后说它很可爱,它摇着头哽咽天真地说自己不可爱,宗栾就开始发疯了,在它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说: 「谢早,你这么能怎么乖,这么软,我真想死在你的床上……」 ……………… 往事不堪回首。 谢早不去想上辈子的糟污事情,找了几个合适它的法术开始练习,练了一上午,它就有些困了,找了个树杆,在上面蜷缩着睡觉。 雪地松鼠是被充满水汽的柔和剑意给惊醒的。 它睁眼睛去看,就看见远处有个青衣剑修在练剑,剑意一开始柔弱无骨,软绵温顺如春日细雨,然后逐渐开始暴躁起来,如夏雷震震之暴雨,……再紧接着如百溪汇海之川流,……最后变成了万水归宗之巨海,绵延千万里,生势浩大,可刚可柔。 谢早看愣了,突然觉得自己看徐清墨的练剑毫无用处,它不仅没学到什么,还被他的剑意欺负。 它是纯水灵根,应该看这个剑修的才对,才能修为更近一步。 这个想法让雪地松鼠很兴奋,吱吱叫着从树上爬下,跑了过去。 剑修转过身来,凌厉的视线锁住它。 谢早这才看见青年这张宛若清风皓月般的脸,上一世的记忆涌起,这个剑修叫许闲,是将来剑道成就仅次于徐清墨的剑修。 许闲视线落在这只毛髮极其漂亮,棕黑的眼睛滚圆,憨态可怜的雪地松鼠身上,扫过它的脖颈,看见令牌,才收回来。 温润的声音响起: 「你是徐师弟养的灵宠,可是走丢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许闲已经金丹修为,被任为戒律堂长老,师尊是惊天宗的大长老,和徐清墨的师尊同辈,所以他也和徐清墨同辈。 雪地松鼠摇摇头,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跟着摆动,让人想去摸一摸。 雪地松鼠尾巴顶出个水球来,讨好一般递给许闲。 许闲微微笑了笑:「哦,你也是水灵根,所以来看我修炼。」 ☆、我的尾巴没有了(14) * 雪地松鼠用尾巴顶出个水球来,讨好一般递给许闲。 许闲微微笑了笑:「哦,你也是水灵根,所以来看我修炼。」 雪地松鼠点点头。 许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允许雪地松鼠在一旁观看。 下午的时候,谢早就有些饿了,但它没有储物袋也没有储物空间,更不想现在回去。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它想多看着许闲领悟一下关于水元素的修炼方法。 许闲穆然放下了剑,转眼就看见漂亮的雪地松鼠睁圆眼睛瞅着它,带着点惊异,像是在奇怪他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两只前肢缩在胸前,十分的憨傻可爱。 「你是不是饿了?」许闲温和开口道,视线落在了雪地松鼠白皮毛,毛髮看起来十分细腻柔软的肚皮上。 他听识过人,早就听见了雪地松鼠肚皮如擂鼓。 雪地松鼠感受到青年的视线,腹部柔软的毛一动,缩了起来,反射性地摇头。 许闲轻声一笑:「我听见了,徐清墨是我的师弟,理应帮他看顾下你,我正好没事,就帮你烤几只鱼。」 谢早没有拒绝它的好意,只是它表示要亲自捉鱼。 许闲点头,含笑看着漂亮的雪地松鼠忙活。 雪地松鼠蓬松的大尾威风凛凛的鼓起,向水里一冲,就灵活的叼起一只鱼,再如此反覆几次,捉到了足够吃的鱼才为止。 许闲生火烤鱼的动作十分熟练,这倒不足为奇,修士的寿命很长,而且很多独自歷练不能结伴,这些技能便成了必备的。 鱼没有加任何调料,吃起来清甜可口,鲜美无比,许闲也吃了一条,他吃完就看着自己师弟的这只灵宠。 这是雪地松鼠十分的通人性,长的又很漂亮可爱,吃像也是极好,颇讨人喜欢。 天黑以后,许闲还是亲自把雪地松鼠送回了徐清墨的洞府。 「师弟,我顺路将你的灵兽送回来了,惊天宗虽然没有什么大妖兽,但入夜的深林还是很危险,不能久留。」 他教导般地说道。 徐清墨恭敬地道了句是,漆墨般的乌黑瞳孔看向待在许闲肩头的雪地松鼠。 看着雪地松鼠天黑没有回来,他正准备去找一找的。 许闲又笑了笑,侧过脸庞伸手顺着雪地松鼠的脑袋一直摸到了它的毛绒绒的大尾巴上,似乎是觉得触感颇好,还停留了一会儿,朝着徐清墨夸赞道: 第217页 「师弟养的雪地松鼠很有灵性,还与我很有缘。」 徐清墨的视线落在抚摸雪地松鼠的手掌,乌沉沉的辨不明情绪,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许闲说完,又对着雪地松鼠道:「你同我一样是水灵根,修炼上能给予你一些教导。我经常在千溪涧修炼,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谢早大喜,不住的点着毛绒绒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许闲的手掌。 这个是好人吶!上一世,许闲的名声一直都很好。 徐清墨的眼神蓦然变得有些冰冷,他伸手将许闲肩上的雪地松鼠给抱了过来,硬巴巴地道: 「有劳师兄此番将它送回,只是小宠顽皮,怕是会辜负师兄教导的苦心,师弟会亲自好好教导它的。」 许闲听出了徐清墨语中的拒绝之意,也没有强求,便道:「那我就先走了。」 徐清墨做出了个请的动作,「我就不送师兄了。」 * 等到许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徐清墨才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怀里的雪地松鼠身上,他的眼神冰冷又复杂。 雪地松鼠忍不住有些抖,自徐清墨把他捉进怀中,它就能感觉到剑修极吓人的气压,叫它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剑修冰冷的眼神宛如实质一般贴着它的浑身上下,然后忍不炸开毛。 修长有力的冰凉手掌,顺着方才其他剑修的触摸痕迹一下一下重重地抚摸着: 「你怎么遇上了师兄?」 雪地松鼠吱吱乱叫,想躲开剑修的手掌。 剑修有力的手掌,往下移,覆上了雪地松鼠的腹部,在上面的擦了几下。 剑修的手又冰又凉,更何况是这敏感的地方,谢早难受的用捲起腰,想将自己的腹部藏住。 剑修的手极其有力,轻而易举就将妄想缩成一团的雪地松鼠展开,感受着手下的温热触感,徐清墨不由眯起了眼睛,神情缓和了一些: 「以后就不要出去了,师兄很忙,你就不要去麻烦他。」 徐清墨顿了顿,补充道:「若是你想出去修炼,我就带着你一起出去。」 谢早心都凉了半截。 徐清墨教它的实在是有限,即使它每日看他练剑,也从没有体会到什么,修练一直没有什么长进。 他明明知道自己向同样水属性的许闲学习,能够学到很多,却没有允许。 徐清墨看着听了他的话立马耷拉下来的雪地松鼠,心里有些烦躁,手从雪地松鼠身上拿了下来。 谢早跳了下来,躲进了洞穴里。 * 惊天宗的宗内大比开始了。 徐清墨每天早出晚归。 剑修是不能带灵宠去的,徐清墨就将它关在洞府里,不准它出去。 他在走之前,给雪地松鼠准备好了,吃的食物和 谢早对此也不在意,上次看了许闲练剑,领略到的一些东西它正好消化掉。 而且,徐清墨在意它,所以会嫉妒它亲近许闲,才不准它出去。等到这次宗门大比结果出来后,徐清墨怕就会逐渐不管它了。 那时,它就能去找许闲请教。 宗内大比期间,徐清墨每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神情略有些疲惫,但是眼神很亮。 许是总内比斗尽兴的原因,徐清墨的莲雾剑周身尽是未消散的浓厚剑意。 剑意淡淡的飘散在空中,见着雪地松鼠还是会紧紧缠住,谢早对此很难受,便躲远了些。 徐清墨一回来,就看雪地松鼠躲到了洞穴深处,他眉头皱了皱,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他和往常一样洗漱完后就躺下睡了,谢早就找了块皮毛在地上打地铺睡。 黑暗中,徐清墨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手指抚过床头边,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顿了顿,还是闭上眼睛。 只不过半夜的时候,他又醒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15) * 黑暗中,徐清墨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手指抚过床头边,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顿了顿,还是闭上眼睛。 只不过半夜的时候,他又醒了。 看着还是空荡荡的床头,黑沉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过冰冷的弧光。 半响,他的手指动了动,一道温和的灵力把雪地松鼠卷了过来。 雪地松鼠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看着徐清墨。 徐清墨伸手轻轻摸了两下雪地松鼠的尾巴,低沉道:「没事儿,睡吧。」 雪地松鼠不怎么清醒,听了这安抚的声音,再次睡了过去。 宗门大比很快就结束了,徐清墨同上一世一样,以刚筑基的实力,同期无敌手,最后被出关的惊天宗宗主大赞,又同惊天宗的所有长老商量: 「此子我十二年前于人间收回,不过短短十几年,便筑基,剑意超凡,乃至同期无敌。 此等剑道天赋,我界数万年来未曾有过,且他品行端正,又克制勤奋,当为我宗门之表率,我欲立其为宗门首座,尔等可有异意?」 众长老皆曰:「善。」 徐清墨成为惊天宗首座一事就此立下,不久后向修真界通告,惊天宗要给他举办一个册立大典,以示地位。 惊天宗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它的首座弟子,即代表了第一大宗门的脸面,地位超凡。修真界的哪个势力或者是哪个大修士想要动他,也要三思而行。 第218页 因为随即而来的一定是大宗的怒火,第一宗门的脸面不容侵犯! 这样隆重的告知众人,徐清墨的地位才真正变得难以撼动。 大典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但是自第二天起,徐清墨的洞府门外就变的热闹起来了。 各种藉口送奖励和月供,想要于徐清墨打好交道的管事长老们,还有慕名、貌而来的女修,还有想要求指教切磋的剑修。 徐清墨性子向来清冷,借事而来的就只办公事,没有事的则一律不见,也不收贿赂。 但第二天,徐清墨就出去了一躺,带回了三男三女,是帮他处理杂务的人,是惊天宗的外门弟子,愿意来这里是希望能得到徐清墨偶尔的指教。 为了方便,徐清墨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三个男子分别叫作墨寒,墨冷,墨凉。 三个女子分别叫作白月,白宫,白明。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的灵宠,每日照着我纸上的东西来准备食物和丹药,它的话你们也要听。」 雪地松鼠竖着耳朵,看着身形修长的剑修。 改变,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来了。 徐清墨晚上依旧让它在床榻上睡,只是白天不限制它的活动了。 谢早便跑去千溪涧,看许闲练剑。 许闲真的是个温柔的人,看着它练习妖术,也会指教它,因为同样是水灵根,许闲的指导对它很有用,它进步的很快。 雪地松鼠只是上午出去,下午就自己回到了洞府,许闲送它回去太高调了。 因为有了进步,谢早很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多吃了两晚饭。 饭食灵米混着剥皮的坚果。 白天吃饭的地方,是被墨寒放在洞府外面吃的。 徐清墨则是在外面练剑,剑意依然会缠上雪地松鼠的身体,因为它逐渐能抵抗一些,然后徐清墨自己也克制着让剑意不去分道,所以谢早对此还能接受。 徐清墨余光看见雪地松鼠胃口比起自己做饭的时候好了很多,剑招不由顿了顿,视线扫过了雪地松鼠微微湿透的大尾巴。 它去了千溪涧。 徐清墨心里有点不舒服。 一个传音纸鹤飞了过来,徐清墨接住,用神识听了之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去一趟宗主那里。」 几个杂务弟子恭敬颔首。 雪地松鼠头也没有抬地继续吃完饭,等到吃完饭后,它就先睡个午觉,然后修炼。 惊天宗宗主殿。 大殿恢宏大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之感。 惊天宗宗主坐在首位上,因为修为太过高深的原因,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能感觉到他的面容是个极其清俊的青年男子,身音冷而寒,无情无欲。 「我徒来了。」声音从殿上层层叠叠的传下来,重重的压迫感不仅压迫着人的身体,还催残着人的神识。 徐清墨长身玉立,面不改色的躬身行礼:「是,徒儿听师尊唤我而来。」 惊天宗宗主见弟子抗下了自己的威压,点头满意道:「很好。」,然后稍顿一会儿,继续说道, 「为师今日要你前来,是要你确定日后的大道,大道三千,你愿所修为何?」 惊天宗宗主高声质问道,声音层叠卷袭,严肃凌厉,像是天道的质问。 徐清墨垂头,长睫下垂:「徒弟不知。」 「你抬头!」严厉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携卷着无数剑意而下。 徐清墨吐出一口鲜血,莲雾剑支撑着他不倒地,然后按照命令抬起一张玉白的脸来。 本就绝色的五官因为唇角艷红的血渍而增添了几分艷丽,但少年幽黑的眸瞳清冷无比,凭压下令人乱想的靡丽,让人不敢多多窥探。 「你看着我的眼睛。」惊天宗宗主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他周身的雾气散了,露出了和徐清墨有七分像的面容来。 徐清墨冷冷地直视着眼前的男子,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我难道会不知道你所想吗?无情道你必修不可,唯有无情道才能叫你剑道大成,才能叫你……」 惊天宗宗主抬头看了看天穹,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怨恨和伤心。 徐清墨表情一变,终是妥协了:「是。」 惊天宗声音缓和了一些:「徒儿,无情道是最适合你的。听说你养了一只灵兽,还很喜欢,你所修剑道,只需一人一剑,不需御兽,你找个机会,将它放了罢。」 徐清墨道:「只是最末等的契约,于我无挂碍。」 惊天宗宗主「哦」了一声,摆摆手:「那便不要紧。」 又说了些话,惊天宗宗主似是乏了:「你退下吧。」 ☆、我的尾巴没有了(16) *(下面改了一点,再仔细看下。) 徐清墨转身就走。 后面忽然又传来声音:「我还是再提醒你一遍罢,我又要闭关了,不知何日出来。 你自修行入门,便学的是无情道,感情比平常修士要更淡薄,断不可转修。 你还年少,务必要牢记!你所修无情道不可动情,否则你今日动情之物,日后必成为你的魔障,爱因他生,魔因他起,日后必将堕魔,为千万正道修士所杀! 你堕魔之后,便有了两个你,一是本心,二是邪心,同根而生,不可分离。你所爱之魔障,必定会死于他们二者中某一人的剑下!」 第219页 徐清墨脚步顿了顿,心下一震,忽又惊醒,才出了宗主大殿。 * 雪地松鼠正在榻上睡觉,就听见洞府门口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洞府门口的石壁被徐清墨一剑削下了。 徐清墨带着一身寒意回来了,一看就是不高兴,几个杂务识趣的没有多问多看只是默默走开来。 谢早向徐清墨瞧去,就对上了少年复杂幽暗的双瞳,他极其复杂的看着它。 雪地松鼠不由一愣,毛绒绒的大耳朵吓的一只竖起,一只不竖,模样颇有些憨傻。 徐清墨看了雪地松鼠半响,才将视线转开。 从那天以后,徐清墨再也没有跟雪地松鼠说过一句话。 谢早也没有不适应的。 同上一世一样,那些想要贿赂讨好徐清墨的人,最后都将注意打到了它身上,来给它送各种珍奇资源的人数不胜数。 徐清墨依旧像上一世一样接受了。 谢早每次服用完这些灵草灵物后,都有一些焦急,虽然这些东西能让它修炼很快,能提升它的资质,但是同时,也促使它更快化形。 想到化形这件事。雪地松鼠心里就是一跳,一阵难堪涌上心头。它的体质,实在太过要命了。 虽然徐清墨没有和它说话,但雪地松鼠对徐清墨还算亲昵,时常会跑到他的肩膀上,吱吱叫唤。 让别人误以为徐清墨很宠它,它才有机会得到资源。 谢早一边修炼一边为自己化形后发愁,它勐然想起自己是被徐清墨压着解了蛇毒后,被迫泄了元阳,体质才发作的。 他每次发作的时候,总是会挨蹭着徐清墨,徐清墨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莲雾剑带着寒意,滑在它的锁骨喉结处。 「你就这样不可耐受吗?用和我一样的脸,来勾引我?」 徐清墨帮它疏解后似乎还说了句什么。 「你…………诱我……堕……」 剑修冰冷的声音,像是冷冽的雾气一样听不真切。 雪地松鼠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喉结,似乎这里还存留着莲雾剑的冷意,结果爪子挠尽了自己柔软的毛髮里。 谢早醒过神来,若是它依旧愿意去救徐清墨,救下徐清墨后,它只要躲过侵占,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体质便不会发作。 雪地松鼠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前世它不好好修行,一度沉溺于黏着徐清墨,以致于被侵占时毫无反手之力。 若是它从此好好修炼,又提前做好准备,徐清墨必不能辱了它,让它日后承受莫大的痛苦。 当时徐清墨不过筑基后期,只要它到那个时候筑基了,同在一个修为之上,必然有一定的逃跑能力。 山中无岁月,修行无尽期。 一晃眼,就是五年过去。 雪地松鼠已经练气八层,徐清墨到了筑基中期。 谢早最近隐约有些不安,感觉眉心跳动,打心底有些躁动起来。 许是它的烦躁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徐清墨罕见的将它捉了起来,用灵气探了进去。 剑修如寒露的声音响起: 「你血脉动盪,怕是要化形了。近日就不要出去了。」 徐清墨知道雪地松鼠每日会去千溪涧找许闲指导。 徐清墨说了这句话后,一连几天都没出去过,他自筑基后,实力大增,在洞府外的练剑已经满足不了要求,通常是去惊天宗内的密地练剑。 雪地松鼠见徐清墨日日守在洞府里,更加焦躁了,它一点儿也不想在徐清墨面前化形,毕竟它要照着徐清墨的容貌化。 徐清墨见此反而安慰道:「不必焦躁,我为你护法,化形定然是安然无恙。」 雪地松鼠听了这话,呜呜几声,用前肢在洞府岩壁上刨坑,想挖个洞躲进去。 徐清墨见状,莲雾剑一动,即在岩壁上弄出了个半人高的深坑,雪地松鼠飞快的躲了进去。 终于没几天后的半夜,雪地松鼠开始化形了。 雪地松鼠半夜被一种从骨头缝里冒出的疼痛所惊醒,就发现自己浑身发烫,喉间尽是无数灼热气息。 它很快就知道自己要化形了,过分的疼痛让它忍不住惊唿出声,喉间发出微弱的喘息。 浑身都骨头像是尽数被碾碎,然后又重新堆积起来一样,它牙齿咬摩的咯吱响,想着徐清墨的面容开始化形。 …… 三个小时后,和徐清墨有七分像的少年光身从洞穴里探出头来。 谢早轻轻嘶着伸出光洁的脚,即使已经化形成功了,它的手脚还是很疼,稍微一碰,就是刺骨的疼痛,这具身体又是敏感之极,叫它眼里生出了雾气。 谢早轻手轻脚的出来,如今正是半夜,它怕吵醒了徐清墨。 还是遗漏了,应该早早准备好衣物才是,夜间的风有些冷,触碰在光洁的皮肤上,怕是粉成了一片。 才从洞穴里出来,谢早就是一惊,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了它的身体上,从上而下的扫视,让它无处遁形,羞耻感由然而生。 谢早直直的朝上看去,眼里的雾气未曾消散,颊上也是慌乱而起的红晕和汗珠。 剑修长身玉立,黑髮尽数散开,像墨雾,黑暗中的剑修整背对着洞穴的门,一双漆寒的眼将视线正落在它的面上。 修士夜间可视物,它一定是被瞧了个尽了! 第220页 谢早更慌了,伸手就要将自己捂住,但是它刚化形完毕,灵气力气早就用尽,一动,手脚都软了下来,跌落在剑修面前。 ☆、我的尾巴没有了(17) * 谢早更慌了,伸手就要将自己捂住,但是它刚化形完毕,灵气力气早就用尽,一动,手脚都软了下来,跌落在剑修面前。 谢早撑着手脚,想将自己扶起来,可是它没有力气,只能无力的挣扎,仍旧是跌在冰冷的剑修脚边,一副狼狈的样子。 徐清墨没有动,只是看着自己脚边化成人形的雪地松鼠。 在暗夜里依旧亮如碎星的墨玉般的眸瞳,神色复杂的扫在脚边的少年脸上。 谢早发现徐清墨仍是落在自己身体上,而且没有一丝要移开,或者要给它一件衣服的意思。 它不由难堪地咬了咬嘴唇,再次尝试撑起手脚起来,却仍是失力滑落,再次狼狈跌在徐清墨脚边上。 自尊叫它不肯朝徐清墨说出「请你扶我一把的话来」,它只能感觉落在自己皮肤上的眼神逐渐烫起来,让它敏感的皮肤颤慄地泛起热气,它为此羞愧难当,索性闭紧了眼。 这在剑修眼里又是另一副形态了。稚嫩的同自己有七分像的少年,肌肤白的像玉,看起来又嫩,又粉。 热烫的汗珠沾在稀疏细弱的睫羽上,唇被咬的艷红,眼尾处有一颗红痣,楚楚可怜中更添了几分勾人媚气,娇的让人忍不住狠狠亵渎他。 明明他的脸清冷高傲,让人难生冒犯之意,可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的容貌足有七分像,给人的感觉,却大相迳庭。 他只要一想到,今后将会有无数人,对着这个和貌似自己长相的少年起了那种骯脏的心思,就开始不喜。 少年的黑髮早就汗湿,黏在脸侧,越发衬的它一张脸庞白如玉色,上面泛起令人怜惜的晕。闭紧的眼睫不安地颤了颤,震落了过分沉重潮湿的汗珠。 徐清墨抿的很紧,却是忍不住将视线顺着那颗汗珠往下滑落。 汗和水是不一样的,它稍微带点黏,滴落的更缓慢、更暧昧。 它坠上少年的喉结,喉结小巧青涩,两指可碾,一口可吮。 喉结上原先也是坠着汗珠的,被新来的融入,更颤抖了,没有摇晃几下就滚紧了少年深深的锁骨窝中。 像是江流入海,汇成了更浓郁的潮。 再往下…… 徐清墨勐然将视线移开,从储物袋中拿了一件衣服出来扔下去,将少年从上到下全部罩了起来。 剑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稍稍带着点喑哑: 「穿好衣服。」 徐清墨说完转身走了。 谢早心下才松,和着徐清墨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在地上足足缓了半个多时辰,才恢復了一点灵力,穿好衣服起身了。 它才站起来,在床榻上的徐清墨就出声: 「你既以化形,就不与我同榻。」 徐清墨从储物袋拿出了床垫被褥,然后在地铺铺上了。 令谢早意外的是,徐清墨居然躺在了地铺上面。 瞧着雪地松鼠很惊异,徐清墨缓缓躺下,被面向洞府的内壁,背对着谢早,让它看不清剑修面上的表情。 「你刚化形,还虚弱,就睡榻上。」 谢早道了句:「多谢主人。」,随即也不客气,自顾躺了上去。 徐清墨似是一愣,雪地松鼠的声音是清甜的少年音,但是隐隐带了几分疏离。 剑修黝黑的眼眸眯起,心里似乎感觉有些堵。 第二天的时候,徐清墨的几个杂物弟子看到了化形的雪地松鼠,微微吃了一惊,但看眼徐清墨微黑的脸色,都不敢议论,做自己手里的事情去了。 很快,整个惊天宗的人就知道徐清墨的灵宠化形了,都纷纷送来贺礼,当看到谢早的脸的时候,都是微微一愣。 谢早对这些人的反应如何不太在意,徐清墨将贺礼都给了它,还有些修炼的灵兽丹,谢早将它们用储物袋装起来,随身带着。 徐清墨那天给它的衣服,谢早洗了洗,本来准备找个机会还给它的,但是想着徐清墨未必会穿它穿过的衣服,也就没有还,稍稍让白月改了改尺寸,一直穿着了。 毕竟自徐清墨当了首座之后,一应用具都是最顶尖的,这件衣服是万年蝶羽制成的,又由惊天宗内顶级的炼器炼制而成,是件防御力极强的宝衣。 以谢早的能力,还弄不到这样好的衣服,所以它就留下来自己穿。 徐清墨看着它一直穿这件衣服,视线落在它身上有些久,最后移开了视线,并没有要它归还。 谢早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 自从化为人形后,谢早多用人形修炼。这样洞府对它来说就有些窄了,便经常和徐清墨一样出去修炼。 许闲见到人形的谢早也有些讶异:「你怎么照着徐师弟的样子化形了?」 谢早在外面一直装作很仰慕徐清墨的样子,听他这样问,便同前世一样说道: 「我化形时,脑子只闪过主人的脸,就照着他的样子化形了,但是化的有些失败,是不好看吗?」 谢早说完,破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睫,细弱的眼睫像柔软的细花蕊,显得有些绒,让人心痒。 许闲眸色有些深,看着面前的少年的脸,若有所思道:「看来你和徐师弟的感情很好。」 第221页 许闲这一天教了它一个很好的技巧,它一时沉迷于修炼的进步中,等到清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许闲要送它回去,谢早没有拒绝成功。 两人回到徐清墨的洞府,徐清墨已经回来了,宛如一柄冻结苍生的寒剑,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谢早站到了徐清墨身后,唤了一声「主人」,徐清墨眼里的乌墨冷色才散了几缕去。 许闲看了看躲过去的谢早,眼睛转了回来,朝着徐清墨道:「徐师弟,我见天色太晚,才将谢早送回来。」 徐清墨「嗯」了一声,「多谢师兄了。」他又转过头训谢早道,「你太过劳烦师兄了,下次修炼上若有什么不会,尽管来找我。」 许闲笑:「这到不妨事,谢早很聪明,这些天进步很快。」 徐清墨瞳孔缩了缩,这些天。看来谢早没有听他的话,一直去找许闲请教。 徐清墨声音冷了下来,也没有客气寒暄:「师兄请便,我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18) * 徐清墨瞳孔缩了缩,这些天。看来谢早没有听他的话,一直去找许闲请教。 徐清墨声音冷了下来,也没有客气寒暄:「师兄请便,我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徐清墨第二天就去找长老将洞府换成了山头,包括千溪涧在内,都是属于徐清墨的私人洞府。 徐清墨看着谢早道:「你今后修炼便不必出去了。」 谢早垂下头,掩盖掉脸上的一丝不甘。 它喜欢去千溪涧,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水最适合它,而是因为许闲经常去那里,遇见它了会指教它。 上一世,它没有师尊,先是跟着徐清墨,后来是跟着宗栾,他们都没有好好教它修炼,这一世,经了许闲的指点,自己又是努力,比起以前,进步很快。 徐清墨看着眼前少年和自己截然不同,显得过分稀疏的眼睫,语气缓了缓: 「若是有什么不会的,便来问我,许闲师兄能教你的,我也能教你。」 谢早真拿着问题去请教徐清墨。 谢早求徐清墨给它设计一套适合它自己的强大剑招。 徐清墨修长有力的手扳了扳少年的腰肢,「再往下一点,姿态要柔和,你心肠软的很,适合练习柔和的剑招。人剑归一,才是大善。」 谢早的腰被徐清墨的手碰了碰,不由绷紧了身体。 徐清墨皱了皱眉,两个掌心环住腰肢,用力往下一压。 谢早练了几招,就有些吃不消了,这样诡异的姿势,它怎么能软成那样呢。 徐清墨从背后抱住它,微凉的嘴唇微微贴在谢早脸边,教诲道: 「你看,你也都做到了,这些姿势,天生就适合你。」 这些仿佛柔软无骨的剑招,还正的很适合它,练成了之后,还能接徐清墨几招,让它不免有些高兴。 即使腰肢更软了些又如何,这些都是小节。 等到谢早练气九层的时候,林夕秘境开启了。 上一世徐清墨没有带它去,它偷偷去了,这一世它就不准备去了,准备闭关修炼,冲击筑基。 上一世它跟着去,都没有阻止徐清墨将宗栾救了出来,它这次不去,就更不会改变什么了。 林夕秘境,每千年出一次,且进去的人都有修为限制,不能高于筑基期。 且里面危险重重,据说生还率只有十不存一的生存力,可见其危险程度。但是危险总是和机遇相挂勾,若是能在秘境中挺过去的修士,则将来有望结晶。 这也是各大宗门即使知道秘境有极高的死亡率,还尽可能的往里面塞人的缘故,因为一宗之底蕴,终是靠新一代支撑,唯有年轻一辈成为中流砥柱,大宗才能屹立不倒。 随着秘境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谢早几乎没有看见徐清墨的影子。 秘境开启那一天的大早上,谢早睡的正香,梦里是这一次它没有去,宗栾和徐清墨互相看上了眼,然后恩爱在一起了,没有人来折磨它。 但是梦境和现实总是相反的,谢早才睁开眼,就看见参天样茂盛的巨树枝,徐清墨在它不远处抱剑闭眼。 察觉到它清醒过来,徐清墨道:「你已经练气九层了,待出来歷练寻找筑基契机。」 谢早脸色霎时间就白了下来。 徐清墨以为它是怕,又说道:「我必护你周全。」 即使已经过了一世,谢早依旧很不想看到徐清墨和宗栾两人相遇的场景。 它看着自己身上的储物袋还在,里面全部装满了它的家当。因为不知道徐清墨什么时候发疯的原因,谢早很没有安全感,所有的东西都装在储物袋里贴身存放。 谢早放好储物袋,准备自己去力量。 一道浓厚的剑意将谢早携裹起来,「你就变成原形,跟随我歷练罢,这样安全些。」 谢早咬牙,不肯变为原形,徐清墨的剑意化作鞭子,在它身上抽了两下,敏感的身体颤抖起来,颤颤巍巍的化成了原形。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放进手掌里,视线一寸寸的扫视着,自从谢早化形之后,就从来没有变回过原形。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谢早的原形了。 雪地松鼠没有长大多少,依旧是能放进它的手掌之中,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它的毛髮看起来更加软了。 第222页 这样想着,徐清墨心里一动,手指顺着雪地松鼠的后嵴背滑落下去。 谢早忍不住闷哼一声,发出淡淡的喘息,随着它修为越来越高,年纪见长,这个体质的作用也就越强了。 徐清墨听着这一声喘息,眸瞳暗了一瞬,然后又立马恢復了清明。 他的手没有在碰上雪地松鼠。 谢早瞬势从徐清墨掌心跳走。 上一世徐清墨是在一个洞穴里遇见宗栾的,宗栾受伤很重,已经海化成了原型。 谢早飞快地带着路,想让徐清墨早点遇那只九尾狐,它也好早点结束任务。 徐清墨捉着谢早,将它放在自己的右肩膀上:「你不要乱跑,我找妖兽给你练手。」 徐清墨挑的妖兽都比谢早厉害一些,且丝毫不留情面。「你每一次若是没有拼尽全力,那么我便不会救你。」 谢早每一次用尽力气后,都快以为要死在别的妖兽手里了,徐清墨才将它救下来。 谢早刚从一只狗熊妖兽手下逃生,唿哧唿哧喘着气,安抚着胸前跳的仿佛要飞起来的心脏。 不得不说,徐清墨这种方法,的确让它进步的很快,一切所学都在生之际融汇贯通,让它头脑从未有过的豁达。 兜兜转转,进了秘境的第七天,徐清墨自己找到了九尾狐所困的洞穴,抬脚走了进去。 谢早后脚也跟了进去,心里也想开了。 他现在越来越厉害,等到徐清墨中了蛇毒,它救出他后,即使男人发疯,它也有反抗之力不被侵犯了。 里面果然是宗栾,浑身雪白,身后只有一只大白尾巴,宗栾定是将其他尾巴藏了起来。 谢早知道宗栾一共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并非都有九条尾巴,尾巴的条数与天赋和实力息息相关。宗栾身为九尾族和妖族共主,自身天赋实力根本没话说。 而且,九尾狐的尾巴是一种隐私。 ☆、我的尾巴没有了(19) * 谢早知道宗栾一共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并非都有九条尾巴,尾巴的条数与天赋和实力息息相关。宗栾身为九尾族和妖族共主,自身天赋实力根本没话说。 而且,九尾狐的尾巴是一种隐私。既然代表了天赋和实力,狐族狡黠,多不会将尾巴的数目告诉别人,怕引起嫉妒被剥了尾巴,更怕暴露实力让自己吃亏。 谢早见过宗栾的九条尾巴,还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宗栾囚禁它的日子里,不只一次的用他的九条尾巴羞绑着它,抬高它的腿,让它看见自己屈辱的样子。 宗栾嘴贴上它的脖颈,深深的嗅它,仿佛它身上抹了什么上瘾的香料一般,让他这样沉醉: 「瞧见了吗?瞧见你自己的样子了吗?就是个小浪货,你的身体有多诚实,……,我的乖乖,你不要哭,是我……错了。」 * 徐清墨进了洞府,雪地松鼠就坐在他的肩膀上。 狐狸浑身雪白,无杂色,高贵的像不染尘埃一般,四肢修长,毛髮蓬松,一双琉璃般的眼珠子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它一行一举间,尽是高贵优雅,宛如天生的王者。 徐清墨见了这样的天眷者,也忍不住呆了一瞬,谢早则是上一世看够了,如今只盯着九尾狐的一条尾巴看。 宗栾早就知道发现了这个强大剑修的气息,本来准备诱他前来,结果他亲自来了。 看了徐清墨的脸,琉璃般的眼珠里微微闪过一丝惊艷。 但这丝惊艷很快就平淡隐去,见惯美色的他并不在乎相貌,这个剑修更吸引他的,则是他身上的气味,一股无情道的味道。 宗栾的眼神微微扫向徐清墨的肩膀,看到了一只雪地松鼠,眼神微微顿了顿,起了一丝兴致。 这只雪地松鼠不看他的脸,反而盯着他的尾巴看。 真是有趣。 徐清墨主动发声:「你可愿意和我走?」 白狐狸点头,徐清墨便与宗栾签了契约。 谢早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言语。 宗栾反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徐清墨和他肩膀上的雪地松鼠。 接下来,在宗栾的带领下,徐清墨找到了一本适合他的绝世剑谱。 最后又歷练了几天,出了秘境。 徐清墨才出秘境,有关他的消息早就传的到处都是。 说徐清墨带回了一只上古血脉的妖兽,妖兽还自动认主了。 宗栾的风光大盛,随之,雪地松鼠就越发不受待见了。 别人送来的灵草变少,谢早就自己出去找,宗栾也跟着它一起去。 谢早没有说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厌恶。 因为宗栾是大妖怪的原因,它去的地方妖兽们都不敢去。 雪地松鼠白捡这样的便宜,便带着宗栾四处收刮灵草和其他珍物。 徐清墨最近练剑一直很忙,夜晚都不回洞府了,不过这样修士筑基后就已经脱凡,不用真的睡觉。 谢早跑的有些远,半路赶不回去吃饭,它最近有些嘴馋,不愿意吃带的干粮和辟谷丹,便捉了几只灵鸟来烤。 雪地松鼠垂涎灵鸟的模样着实有些搞笑。 谢早不想在宗栾面前变成人,所以自和徐清墨见到这只九尾狐后,它都一直以原形出现。 等着雪地松鼠烤好灵鸟,宗栾便抢走了。 谢早欲用爪子挠宗栾,结果被宗栾一个大尾巴击倒在地,还尾巴推了推它,让它在地上滚了几圈。 第223页 九尾狐的声音形容不出来的好听,就是那种听了还想听,可以祸乱君王,引诱纯臣的声音。 「徐清墨不知道我是谁,你身为灵兽,难道会不知道我是你们的王吗?」 九尾狐微仰上颚,略带俯视和威严地看着滚在地上的雪地松鼠。 大妖的威严一现,雪地松鼠迫于本能,忍不住蜷缩匍匐起来,朝宗栾跪拜着。 宗栾似乎满意了一些,才收回了威严,微眯起一双狐狸眼:「过来,餵我吃。」 雪地松鼠有些委屈和愤懑,自己辛辛苦苦烤好的灵鸟,不仅一口没吃,还要伺候这个上一世欺负折辱自己的人。 雪地松鼠稀疏的睫毛气的直颤,宗栾生怕这只小松鼠的眼睫毛掉食物里去了,也就顺着雪地松鼠的前肢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见着宗栾不吃了,雪地松鼠也不介意它吃过的,就吧唧吧唧很香的吃完了。 宗栾看着自己咬的一口,被雪地松鼠啃干净,多看了两眼才移开视线。 宗栾在雪地松鼠面前暴露了身份后,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就喜欢指使谢早。 谢早表面上屈于狐威不敢多吱吱几声,但是心里面早就将宗栾骂了个几百遍了。 这天,徐清墨突破到了筑基后期,闭关巩固修为去了。 谢早勐然感到了一丝危机,这一世,离徐清墨中蛇毒还有不少年,要是徐清墨很快结成金丹,那它即使筑基也抵抗不了什么了。 谢早便直接去了千溪涧修炼。 宗栾睡醒午觉后,就过来找它:「谢早,过来给我洗澡。」 谢早假装没有听见。 宗栾眼睛眯起,狐狸尾巴霎时间将谢早卷了过来,尾巴又打上去,直抽的雪地松鼠嗷嗷乱叫。 九尾狐粗长的狐狸尾巴将小小的雪地松鼠捲起来,压在身下,轻轻含住雪地松鼠的脖颈:「现在呢,愿意帮我洗澡了吗?」 雪地松鼠屈辱的叫了一声。 九尾狐愉悦的甩了甩尾巴,帮着雪地松鼠舔了舔毛髮。 九尾狐比雪地松鼠打四五倍,而且是宗栾缩小后的原形,几舌头过去,便将雪地松鼠浑身舔了个遍。 雪地松鼠羞耻的蜷缩起来,想到了上一世,宗栾也是这样变态,而且还强迫它变成人形。 九尾狐满意的从雪地松鼠的毛髮中起来,雪地松鼠身上很香,舔的很过瘾。他声音模煳的说道: 「我已经给你洗澡了,你来给我洗。」 说完,宗栾就变成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巨狐狸,九只毛茸茸的粗长尾巴露了出来。 谢早认命的给这只九尾狐搓澡,它爪子用力的爪挠,却只听见底下狐狸被洗的舒爽的喟嘆声。 ☆、我的尾巴没有了(20) * 说完,宗栾就变成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巨狐狸,九只毛茸茸的粗长尾巴露了出来。 谢早认命的给这只九尾狐搓澡,它爪子用力的爪挠,却只听见底下狐狸被洗的舒爽的喟嘆声。 九尾狐的原型太过庞大,谢早洗了一个多时辰才洗了一小半。 他想变成人形给宗栾洗,但又并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张和徐清墨有七分像的脸来。 上一世的宗栾对他的着他的这张剽窃过来的脸,先开始多是嘲讽与不屑。 到后来,则是有那种蜜蜂看见花朵的粘腻眼神,视线灼热的看他,吻他眼尾处的红痣,那一处的皮肤,非要尽数亲红、亲肿才算罢休。 谢早对这样的宗栾很讨厌,觉得宗栾这样的男人真是噁心至极。 喜欢徐清墨时,对它这张俏似徐清墨的脸则是充满了敌意和讨厌的,仿佛它是个可怜的冒牌货; 可这只九尾狐知道得不到徐清墨后,它就成了一个替代品,宗栾贪恋它的身体,贪恋它像徐清墨一样的脸。 它因此时常会觉得倍受折辱和委屈,然后这时,那只九尾狐又会假惺惺的来安慰它,装作一副对它深情的模样,亲它的小痣,哄着它是说道: 「你们哪里有一点相像,我就是喜欢你……」 似是察觉到身上的雪地松鼠搓澡都力气越来越小,九尾狐懒洋洋地用大尾巴抽了抽雪地松鼠: 「没吃饭啊?这么点力气!不行你就变成人形来给我按?」 雪地松鼠恨恨地咬了咬细白的牙齿,四肢都爬到九尾狐上用力的踩。 宗栾眯起眼:「舒服。」 等到谢早终于将九尾狐给洗干净了,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它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一点也不想动,练它最辛苦的时候修炼一天都比不上。 雪地松鼠几乎要累的困极,不自觉地闭眼,就要睡过去。 宗栾三两下变小,看着瘫软在沙地上的雪地松鼠,本来准备抬脚就走,但想着这只蠢松鼠也算尽职。 便叼起雪地松鼠的后脖颈,将它衔回了洞府,随意放到了床榻上。 徐清墨晚上回来的时候,看着睡在自己榻上的雪地松鼠不由一愣,自从谢早化形当晚睡过他的榻,从那以后,就没有上过他的榻了。 雪地松鼠睡的格外香甜,柔软的地方身体捲成一团,脑袋睡在毛绒绒的大尾巴上,大耳朵也柔顺的垂在头侧。 徐清墨视线落在雪地松鼠半晌才移开视线,看着九尾狐:「它今天去做什么了?」 九尾狐懒洋洋的睡在雪地松鼠的窝内,随口回答道,「今天去千溪涧修炼了。」 第224页 徐清墨「嗯」了一声后,不再问了。 九尾狐重新将脑袋埋进雪地松鼠的窝内,鼻子轻轻嗅了嗅,今天才发现,这只蠢松鼠身上的味道真香甜。 徐清墨视线在雪地松鼠的窝上顿了顿,声音清冷的说道:「不要欺负它,到你自己窝里面睡。」 九尾狐瞥了一眼徐清墨榻上的雪地松鼠,意思是雪地松鼠回来睡,他就走。 ☆、我的尾巴没有了(21) * 徐清墨没有说话了,将视线收回。和衣上榻躺下了。 半夜的时候,谢早迷煳感觉有些冷,一股热源碰了碰它,它顺势滚进了热气之中,舒舒服服地哼唧了几声。 徐清墨将柔软的松鼠抱紧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张开,插在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中,轻轻地抚摸着。 * 从那天开了个头,谢早就发现九尾狐越来越喜欢欺负自己了,经常避着人吩咐命令它,俨然将它当成了一个小弟。 谢早心里感怒不敢言,也不敢跟九尾狐闹翻,毕竟,它也是得到了不少好处的。 九尾狐会跟着它去歷练,然后能找到很多灵草珍宝,吃了能够提升它的修为和资质。 甚至有的时候,这只九尾大兴致来了,还会帮它杀几头筑基期的水属性妖兽,水属性的妖兽肉很嫩,可以烤着吃,内丹可以吞服提升修为。 所以每次九尾大妖一打妖兽,谢早晚上就要撑着回来。 谢早垂涎跟着九尾狐的好处,所以即使被使唤,也忍耐了下来。 九尾狐也不愧是有上古大妖的血脉,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驭下似的,他虽然使唤雪地松鼠,但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手一次,给一些好处安抚这只小蠢松鼠。 这天,九尾狐跟着谢早去山里力量,在水潭里打死了一头水牛妖兽。筑基期大圆满,都快要结丹了。 纯白无瑕的白色九尾狐优雅地击毙了妖兽,懒散的走到一边去,任雪地松鼠将一颗艷红滚圆的内丹掏出来,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显然是不在意这点东西的。 谢早眼神热烈的看着这一颗妖丹,它有预感,若是吃了这颗妖丹,就能找到筑基的契机。 谢早心神一震,它若是能早早的筑基,是不是这一世自己的命运就能由此改变,它实力大增,有能力保护自己。 就不会被中了蛇毒的徐清墨压在身下无力反抗,也不会被宗栾囚禁早妖族内,数次逃跑都没有成功,反而被捉了回去…… 谢早看着这妖丹,就要将它吞吃下午。 九尾狐却突然一个大尾巴甩了来,将妖丹抢走了。 谢早有些茫然的看着宗栾,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宗栾被这湿漉漉带点委屈的眼神一看,不知觉的,嘴里骂人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口,语气变得和缓: 「这妖丹吃了你可能会筑基,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既不安全,灵气也不够浓郁,还很危险。」 雪地松鼠想着也是,筑基对它来说太过重要了,它一定要慎重,不能有丝毫失误才是。 雪地松鼠难得真心实意的朝着这只九尾狐道了句:「谢谢。」 宗栾像是被这句感谢弄的不太好意思,胡乱的将妖丹塞进了雪地松鼠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早和九尾狐回去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他们居住的新洞府前,徐清墨正站在洞府外,伫立望向远方。 墨冷道:「大师兄是在等九尾狐回来吗?」 徐清墨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冷了些。墨冷便不敢多言了。 徐清墨站了很久,等到他瞧见远方的两个身影,才转身回了洞府。 谢早回了洞府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妖丹吞服下去,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这颗腰丹不愧是快结丹妖兽的内丹,威力十分强大,才吃进去,就感到浓郁的灵气在浑身筋脉中炸开,让它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通唿,皱紧了眉头。 雪地松鼠的原形让它很难受,它不自觉的就化作了原形,以减缓痛苦。 它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身上尽数细密的汗珠,忍着疼努力吸收着这颗妖兽内丹的药效。它只能感受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好一会儿,然后很快又消失了。 徐清墨和宗栾就看见雪地松鼠难受的变成了人形,还没有穿衣服。 宗栾的眼瞳微缩,视线停留在雪地松鼠光洁的人形上很一会。 徐清墨很久没有见过雪地松鼠的人形了,不由一愣,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少年的眼尾处娇艷的红痣上,那上面正挂着泪珠,教人很想吻一吻。 但很快,他就把眼睛移开了,注意到九尾狐的视线,便将九尾狐带了出去,守在洞府外给雪地松鼠护法。 谢早在煎熬中筑基了,两世来,这是它第一次靠自己筑基。它心里兴奋且激动,这证明它有更大的可能躲过上一世的悲惨结局。 上一世的时候,它被宗栾囚禁早在妖族,宗栾很多次都会问它想要什么。 有的时候,正在那种事上,它难受的眉眼皱起,汗水打湿了眼睫,脑中已经乱作了一团,宗栾问的次数很多,它就迷迷煳煳道:「我想筑基。」 宗栾亲了亲它的嘴角,语气似乎很温柔:「好。谢早难得有想的。」 宗栾所谓的帮忙,不过是要和它结为伴侣契,然后双修。谢早心中只觉得冷然一片,因为这只九尾狐又不喜欢它,跟它结为伴侣,不过是贪慕它的身体。 第225页 宗栾说了要和它结为伴侣后,还要在妖族举办一个大典,谢早能感觉那段时间宗栾很高兴,四处发邀请帖,似乎很乐意将这事情公布于众。 谢早心中只是冷然,又逃跑了一次,结果被宗栾抓了回来。 谢早记得当时宗栾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当头被人浇了一头冷水,面色沉冷,声音嘶哑着一个字一个咬牙蹦出来一样: 「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还愿意和你结为伴侣,你怎么还想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 谢早只记得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格外的用力,好像要将它的骨头捏碎一般,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宗栾嘆了一口气: 「算了,我计较什么……日子还长。」 不过大典终是没有结成,徐清墨在那天来了,制止了宗栾说是不可。 雪地松鼠当时很高兴,整颗沉寂的心都活了过来,它求徐清墨带它走,徐清墨却冷冷地甩开它的手走了。 谢早唿出一口浊气,从上一世的回忆中清醒。 它又稍微打坐了一会儿,让筑基后的气息变得平稳,才化成原形出了去。 宗栾和徐清墨在外面等着。 雪地松鼠朝着徐清墨禀告了一声:「主人,我筑基了。」 徐清墨微微颔首,声音像冷泉:「善。」 * 谢早筑基后,只觉得信心大增,和宗栾出去的越发的勤了,它有些贪恋这样用妖兽内丹得来的修为,纯净且无杂质。 九尾狐却没有出手给谢早猎妖兽了,只是压着雪地松鼠帮他洗澡。 谢早帮着九尾狐洗了几次,累了个半死,每次都被叼着后脖颈回去,又见没有好处,便生生了不满。 宗栾转头睨了雪地松鼠一眼,那轻飘飘的一眼,包含了很多,让雪地松鼠瞬时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 九尾狐的大尾巴捲起雪地松鼠的身体,舔了几口毛毛,谢早羞愧的缩起尾巴挡在自己的私密处。 宗栾轻笑了声,粗长的狐狸尾巴将雪地松鼠的小尾巴拉走了,然后口水将它身体上下没有遗漏的洗了个一干二净,才将它放下来。 还没有等它从羞恼中缓过来,九尾狐的大尾巴就抽了过来,雪地松鼠嗷嗷叫,然后闪躲着。 宗栾的尾巴密不透风地继续抽了下来,「别整天就想着那种偷懒的好事,你的修为本来就是靠内丹提升上去的,虚的很,好好练练再说。」 说罢,九尾狐的尾巴抽的更密集了。 雪地松鼠哼哼哧哧的闪躲着,不时尾巴就要落在身上,发出嗷嗷的痛叫。 因为白天被宗栾训着挨了打,既累又通,然后累的倒在我里就睡,连窝里被宗栾挤了进来都懒的管。 漂亮的九尾狐将小小的一团雪地松鼠用尾巴卷在怀里,鼻尖时不时在小兽身上嗅一下。 徐清墨晚上回来,就看见这两只缠绕在一起的灵兽,他看两只紧密挨蹭的毛髮,什么时候,这两只感情变得这样好了? 他声音隐隐带着一点不悦: 「宗栾,你不要欺负它,你压着它,它睡不好。」 宗栾懒懒地撩开眼,看了一眼徐清墨,然后粗长的大尾巴将雪地松鼠放开了,仍是赖在窝里不肯走。 徐清墨见九尾狐没有按自己想一样回自己窝,眉头皱了皱,一道剑意将雪地松鼠给从窝里卷了出来,带到了他的榻上。 雪地松鼠很累,睡的很香,被挪动也没有醒来。等到他躺上了榻,就顺着热源滚进了他的怀里埋着。 徐清墨看着自己胸口上温热的一团,心口微微发烫,手指情不自禁的顺着雪地松鼠的毛髮抚摸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谢早醒来之后,还有些懵,以为自己是晚上跑到徐清墨榻上来睡了。 徐清墨也睁开了眼,只是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雪地松鼠,就下榻走了。 谢早发现宗栾也用一种复杂又奇怪的眼神看着它。 这让它更加心里没有底,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半夜不小心爬了徐清墨的榻。 下次睡觉一定不能睡这样死。 谢早暗暗告诫自己。 ☆、我的尾巴没有了(22) * 谢早发现宗栾也用一种复杂又奇怪的眼神看着它。 这让它更加心里没有底,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半夜不小心爬了徐清墨的榻。 下次睡觉一定不能睡这样死。 谢早暗暗告诫自己。 * 九尾狐开始每天都用粗长的大尾巴抽它,谢早在修为日益稳固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屈辱。 因为宗栾开始像上一世一样,喜欢嗅它,还喜欢用尾巴把它捲起来浑身上下的舔毛。 谢早不由得有些疑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世,徐清墨和宗栾两人反而不像之前那样关系密切了。 但很快谢早就知道原因了。 宗栾化形了。惊天宗里的长老和徐清墨商量,解开了九尾狐身上的封印,恢復了力量,化成了人形。 惊天宗宗门内就开始传,徐清墨契约了一只元婴期的大妖。 化形的妖王的确是很迷人的,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无尽的魅力,这魅力既有独属于狐族的那份勾人魅惑,也有身为远古大妖纯血脉的高贵威严。 不是低俗的迷惑,而是根深蒂固于血脉之中的吸引,谢早即使上一世见过这只狐妖的绝色脸庞很多次,可是只要心神不够坚定,就会沉迷于这只九尾大妖的美色之中。 第226页 食色性也,谢早只觉得自己不长记性。 徐清墨自从九尾狐变为人形后,两人的交流密集了不少。 宗栾原也是会剑的,谢早上一世也见到过,是一柄雪白的剑,粉噬,如霜似玉,行动间会变成一种淡淡的粉色,像是桃花花瓣的颜色。 而此时,宗栾和徐清墨正在对剑。 谢早这是第一次看见宗栾用剑,才发信他的剑道竟然也不输玉于徐清墨,压制修为后两人打的难分伯仲。 谢早看着两人如画似的人相互餵招,一个眉眼冷漠,带着一种极致的冷清。另一个眉眼仿佛天生带笑,蕴着一股子风流至极的多情意味。 这两个人,宛如互补的天生一对,而它这只平凡又怯弱无能的松鼠,只能当做陪衬,最后沦为替代品。 两柄雪白如玉的剑,互相交缠间,宗栾的粉噬行动间带出一片粉,给两人营造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 谢早转过头,进来洞府,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好似多看一眼,就会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悽惨下场。 谢早走后,徐清墨和宗栾不久也停下了,对视一眼,眼神含着一点互相防备的敌意。 随后的日子,谢早没有再关注他们两个,只顾着自己认真修练,让自己的修为再次巩固。 宗栾变为人形后,好像对它也没有了很大的兴趣,没有逼着它梳毛,也没有压着它舔毛,它乐的自在。 就是没有了那些资源。 白天的时候,谢早准备出去一趟,找许闲请教一下,自己筑基后该怎么样修炼。谢早知道自己修炼上没有什么天赋,就只好多问一问,免得走错了路。 它没有师尊,这一世的许闲反而给了它很多教导,它打心里很尊敬他。 谢早便带上自己偷头酿的果酒去找许闲。 千溪涧因为水源很好,周边就长了很多果树,果树熟了没有要,掉落地上可惜,谢早就都收集起来,去坊市间买了酿酒的方子和器具,偷偷酿了几回,手艺才有了长进,酿出来的酒滋味不错了。 徐清墨拦住了它,清冷绝美的剑修皱了皱鼻子:「你带了什么东西?」 谢早捂紧了储物袋,摇了摇头,就要赶紧熘走。 徐清墨的莲雾剑一挑,将谢早挂在脖颈上的储物带勾了下来。 剑修修长漂亮,骨骼分明的手解开储物袋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抖落出来了。 一个一个的东西尽数印在徐清墨漆墨般的眼底。 有吃了一半的坚果,换毛的时候掉落下来的毛髮,被雪地松鼠搓成了毛团。谢早是个恋旧的人,身上的毛伴着它挺久,所以他们掉落的时候,谢早会将他们好好收集起来保存着。 因为它身上的毛有三种颜色,大耳朵和大尾巴是红色的毛,肚皮是白色的软毛,背上和爪爪上都是青灰色的毛。 所以毛团也有三种颜色,红色和青灰色,还有白色的。 还有各种灵草,妖丹,几块灵石,不过这些都挺少,只有小小一堆。 还有是谢早随时在路上捡的东西,好看点的石头,干了的花。 最后,就还有几件贴身衣物,和徐清墨化形那天给它穿的法衣。 徐清墨的视线逐一的扫过上面的每一个物件,最后视线在那些毛团和那件法衣上停顿了几刻,才将视线移回来,落在面前的雪地松鼠身上。 雪地松鼠以为徐清墨就此会放过自己了,就缩着尾巴去捡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 结果剑修微冷的手将它捉进了怀里,修长有力,却微微发凉的手,在它的肚皮腰腹的毛髮上来回的找了几圈。 谢早敏感的地方被这样触摸,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抖着卷着腰。 剑修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俊美的脸低下来,凑近雪地松鼠,嗅了两下,皱了皱眉,命令般的说道: 「化形。」 谢早只装作没有听见,不想变成人形。 剑修似乎有些生气了,周边的空气变得冷滞起来,密密麻麻的剑意将雪地松鼠当做猎物一样缠绕起来。 剑意紧紧挨蹭着它,带着细密的疼痛和一点点痒意,谢早本来还想硬气一点的,结果剑意流动起来,无数的剑意像密密麻麻的网,不留缝隙的欺负着它。 谢早蓦然感觉到一阵酥麻之意从骨髓深处传出,浑身开始热烫起来了。 该死的,它的体质发作了! 雪地松鼠的声音带着可怜的颤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它不得不求饶道:「我……化形,主人,衣……服。」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带回了洞府里,剑意一勾,将衣服送到了雪地松鼠跟前,眼神示意它快点化形。 雪地松鼠被剑意缠狠了,被放下来,前肢还是有些抖,它稀疏的眼睫毛颤了颤: 「你转开身。」 ☆、我的尾巴没有了(23) *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带回了洞府里,剑意一勾,将衣服送到了雪地松鼠跟前,眼神示意它快点化形。 雪地松鼠被剑意缠狠了,被放下来,前肢还是有些抖,它稀疏的眼睫毛颤了颤: 「你、主……人,……你转开身。」 徐清墨黝黑的眼沉了沉,转过身。 谢早还是有些慌,对着徐清墨化成人形,它难以做到,便转过身体化形。 谢早化形后的一瞬间,就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背上,还往下游移着,它心下一震,立马将衣服穿上了反过身去,就看见剑修依旧是背对着自己站的笔直。 第227页 谢早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徐清墨怎么会偷看它,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 「主人,好了。」 徐清墨低沉的「嗯」一声,声音微微带着一些哑,他垂下乌黑浓密的眼睫,视线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剑,然后才转过了身。 莲雾似辰星银带,光洁可印人影。 徐清墨突然凑近谢早,清冷带着一股子异香的唿吸喷洒在谢早的脸颊绒毛上,带起微弱的痒意。 谢早心里惊惧,脚步忍不住要往后退。 「不要动。」剑修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谢早不能再动分毫。 莲雾剑抵住了它的后腰,冰冷的剑身透过薄薄的法衣落在温热的皮肤上。 谢早只觉得那一片皮肤都凉极了,冷意顺着剑身不断侵袭,仿佛要一寸一寸的侵占它的皮肉,蔓延开来,将它完全冻住一般。 徐清墨微弯身体,从上往下,顺着谢早身体嗅去。 谢早虽然是按着徐清墨的脸和身形化形的,不知道是不是品种原因,它的身高要比徐清墨足足低一个头。 徐清墨这样弯下腰来嗅它,让谢早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它忍不住后退,腰后上抵着的莲雾剑却使它不能移动分毫。 徐清墨逐渐往下嗅,就嗅到了腰间。剑修的鼻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灼热了,透过法衣,印上了皮肤上。 前面热后面凉,冷热交杂的感觉并不好受,谢早伸手推开剑修的脑袋,身前的人一点也推不动,反而更加贴近了它一些。 这样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它将剑修的脑袋弄的更贴近自己一样。 谢早忍耐着羞耻,问道:「主人,你是在找什么吗?」 徐清墨没有说话,继续嗅了嗅,手解开了谢早的腰带,伸手进去拿了个核桃出来。 腰上的皮肤被碰了碰。 剑修的手不似以前那般冰冷,相反,还要比它的皮肤更烫几分。 莲雾剑松开,剑修的唿吸移开,谢早后退了几步,才站定,不由地伸手抹了抹脸,它觉得自己面上一定是红透了。 谢早往徐清墨看去,就看见剑修的视线从它的眉尾移到了它的耳垂上。 谢早被这实现看的一愣,身体反射性的起了一股颤慄。 还没有弄明白自己身体为什么这样熟悉剑修的这种眼神。 徐清墨就发声问道,带着淡淡地严厉:「这是什么?」 徐清墨修长的手把玩着手里小小的一粒核桃,核桃不是普通的核桃大小,只有一粒瓜子仁大,很小,所以谢早才能藏住。 这是它化形后能练出的一样本命法宝,具有储物空间的能力,没想到能被徐清墨找到。 他是狗吗?怎么能嗅到,怎么知道它藏了酒在里面。 「我的储物空间。」谢早说道。 徐清墨撩开眼皮看了它一眼:「怎么不告诉我,里面藏了什么?嗯?」 「没有藏什么,只是一些酒。」 谢早如实回答道,它怕它不说,核桃就要被徐清墨给暴力打开了。 徐清墨将核桃递了过来:「打开给我看一看。」 谢早听话的打开了。 徐清墨只是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多看,「带着酒出去做什么?」 「给许闲师叔送去,他教了我很多,我还没有给他谢礼。」 徐清墨哦了一声,视线冷然的下垂,露出了像扇片一眼浓墨锋利的眼睫。 他风轻云淡般地继续问道,像是没有丝毫在意一般:「是谢早亲手酿的吗?」 谢早隐约从这个语气里面察觉到了危险,它以为徐清墨会因为它用了他的资源答谢别人而生气,就解释道: 「是我捡千溪涧掉落的果子酿的酒,只用了几十灵珠买了酒瓶,这些酒不值钱。」 谢早说完,见徐清墨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抬头去看,就看见剑修眉目间没有什么神色。 雪地松鼠以为剑修会放过自己了。 等了一会,徐清墨终于开口: 「答谢许闲的事不用你去做,你还不够资格,这些酒就给我吧。」 徐清墨将酒尽数没收了。 谢早为了酿酒还是很辛苦的,酿的好的,它一口都没有捨得尝,如今都要给徐清墨拿去,它哪里捨得。 谢早既怒又委屈:「我不去送,主人把酒还给我。」 徐清墨的视线落在雪地松鼠因为生气而过分红润的脸颊上,半响,才说道: 「你还小,不能喝酒。」 谢早辩解道:「我都化形了。」 徐清墨的莲雾剑瞬时抬起,顺着谢早的腰部往下挪了三寸,轻轻点了点: 「你还小。」 谢早半羞半怒脸都红透了。 徐清墨又道了句:「你喝酒克制不住,元阳不可泄。」 谢早羞恼的变成了雪地松鼠,夹着尾巴逃走了。 * 那次的事情后,谢早更加躲着徐清墨了。 它后来去捡自己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就发现自己毛团少了几个,每种颜色都少了。 谢早还是很爱惜自己的毛团的,问了几个杂物子弟,他们都茫然的摇头,说没有看到,那天宗栾也出去了一整天,便没有了嫌疑。 谢早大着胆子去问徐清墨。 剑修漂亮的眉目清冷:「你的毛团?你这么这么大了还玩这种东西,你要勤勉,不要懒惰。」 第228页 被训了一顿,让谢早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了人,白出了个糗,最后只好耷拉着眉眼走开了。 它安慰自己,徐清墨这样的硬汉子,应该看不上它的毛团的。 洞府外风大,应该是被风颳走了吧。 嗯,就是这样的。 ☆、我的尾巴没有了(24) * 它安慰自己,徐清墨这样的硬汉子,应该看不上它的毛团的。 洞府外风大,应该是被风颳走了吧。 嗯,就是这样的。 谢早这样想着,心里蓦然就放松下来了。 * 随后几个月,过的都很平淡,谢早有一天趁着徐清墨闭关了,它跑出去请教了许闲一番,得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修炼上的建议。 谢早练了几个杀招后,就自己去歷练,它知道自己心思不深,每次歷练的时候就很小心,收穫不多,但毕竟是自己辛苦得来的,倒十分的满足。 歷练得来的东西,一些它自己能用的就收好,不能用的都卖掉换了灵石。 谢早的身家也因此涨了涨,这让它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外出歷练一段时间后,谢早察觉到自己修为巩固的差不多了,就不再出去,在洞府里吞吃内丹提升修为。 九尾狐虽然说这样吞服妖兽内丹得来的修为不凝实,建议它不要这样做。 可是宗栾不久就要走,徐清墨中蛇毒的事情随即就会发生,它要改变上一世的结果,那么不计代价提升修为这件事就迫在眉睫。 谢早大早上就守在洞府外的一颗松树上,等待这第一缕朝阳的升起,它要吸收这缕气机,对它的修炼很有好处。 谢早吸收着朝阳带来的气机,混着灵气在身体里走了几个周天,才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青鸟落了下来。 青鸟清脆的叫了几声,原本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宗栾出了来。 青鸟似乎是在和九尾狐说些什么,九尾狐听了后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起来。 青鸟走后,宗栾突然转过身来,整对上了雪地松鼠的视线。 谢早以为宗栾是抓它偷听,忙不迭的将毛绒绒的大耳朵竖下来贴着脑袋,示意自己没有听见。 宗栾却是大步走了过来,步态摇曳生姿,偏偏又不显半分女气。 宗栾变成九尾狐将雪地松鼠浑身舔了个遍,最后谢早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隐约间感觉自己是体质发作了。 慌乱地要挣脱九尾狐,挣扎间好像不小心变成了人形被九尾狐舔到了腰后背,然后软下了身体。 宗栾似乎在它耳边说道:「蠢……松鼠,谢早,你好香……」 然后……好像是徐清墨回来了,剑修冰凉的剑贴着它发烫的皮肤,将它挑开到一边,本能让它重新变回了雪地松鼠的样子躲避危险。 身边是嗡嗡的吵闹声,似乎是和九尾狐吵了起来。 再然后,它好像睡了过去,什么都听不到了。 谢早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是雪地松鼠的原形,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它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元阳也未泄。 它既没有看到徐清墨,也没有看到九尾狐。 墨冷告诉它九尾狐回去了。 谢早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前肢有些紧张的缩起,心里直打鼓,快到那一天了。 徐清墨快要中蛇毒了。 自那次的事情发生后,谢早感觉徐清墨对它更冷漠了,有的时候凝视它的目光还隐约带着杀意和一种极其复杂怪异的情绪。 谢早怕徐清墨一剑将自己杀死,总是躲着徐清墨,减少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徐清墨却经常拦住它,要看一下它修炼的成果。 谢早名义上还是它的主人,他不敢违抗徐清墨,只能垂声应道是。 徐清墨用莲雾剑都它对招,让它化成人形和他比试。 谢早是法修,没有剑。对招的时候几乎被莲雾剑压着打,部分剑意划开它的皮肤,流出艷红的血液,部分剑意又紧紧缠在它的皮肤上反覆摩擦,颇带着点怜惜的意味。 这让谢早又疼又带着点麻意,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受。 徐清墨是在筑基中期,谢早是在筑基前期,两人只隔着一个小境界。 但是徐清墨太强了,谢早根本接不住他的剑招,只能混乱的躲着,不时的发出几个法术却根本挨不到徐清墨的衣角。 谢早也不再想着伤到徐清墨,索性用法术抵挡住剑意,然后四处躲避,不让剑意落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划开它皮肤的,还是颇带讨好之意缠住它身体的,它都不喜欢。 因为徐清墨根本没有尽力,只是戏弄一般,压着它打,似乎是想看着它如此狼狈的模样。 即使它接不住徐清墨完整的一道剑招,它也宁愿一招认输,也不愿这样煎熬的被欺压。 谢早即使是再小心,也不时有剑意划开它的法衣,破开它的皮肤,流出血来。 突然一个剑意落在了谢早的胸前。 谢早咬着牙,捂住胸前将腰蜷缩了下去,脸上是异样的惨白。 剑意先划开它的敏感处,娇柔的地方被划破,带来极致的疼,但随即,又有一道剑意安抚一般化过伤口,让极致的疼中带了股别样的滋味,谢早霎时间就感觉骨髓深处宛如甦醒了什么东西一般。 细细密密痒和热从身体深处传出来。 第229页 徐清墨看着谢早蜷在地上,他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少年,皱紧眉头: 「怎么了?」 谢早咬着唇低头不说话,只是手掌捂住胸前,想减缓一点疼楚和别样的感觉。 徐清墨看着地上的少年,垂着头,长长的头髮倾斜下来,遮住了少年脸上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一抬,莲雾剑挑开了少年的发,露出了少年此刻的面容。 少年疼的满脸是汗。 湿黑的稀疏睫羽盛着一颗泪珠,许是眼睫过分稀疏,又太柔软,似乎承受不起一般就欲要掉落。 眼尾处的一颗小红痣沾了汗水,更加的潮湿糜丽了,红的宛如一颗暧昧的胭脂点,似乎蕴着香甜的味道。 用舌尖去舔,里面会不会藏着少年的体香,而甜的令人着迷呢? 徐清墨眼孔一缩,眼底深处的暗色像浓墨一样晕开。 「哐当」一声,莲雾剑掉落在地上。 徐清墨捡起剑,转身离开了。 谢早很久才从那里起身。 自那以后,徐清墨没有要检查雪地松鼠的修炼成果。 徐清墨依旧时不时的要出去歷练,剑修就是要经常战斗,剑意才会精进,剑道才能圆融。 ☆、我的尾巴没有了(25) * 自那以后,徐清墨没有要检查雪地松鼠的修炼成果。 徐清墨依旧时不时的要出去歷练,剑修就是要经常战斗,剑意才会精进,剑道才能圆融。 谢早没有和上一世一样,跟着徐清墨去那些歷练点,那些对它来说,太危险了,重活一世,它要惜命。 但是,这次,它又不得不去了。 徐清墨接到了去蛇窟的任务,关乎到重要的转折点。 徐清墨敛下眼睫,看着面前的少年,视线落在少年眼角边的红痣上一瞬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剑修的声音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你要跟着我去?」 谢早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说:「是的,主人,我想跟着你去蛇窟。」 徐清墨似乎不是很想让它去,清冷的面部轮廓带着不近人情的格距。 谢早微微垂头,语气示弱:「主人是嫌弃我没用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主人出去歷练了。」 徐清墨冷月般无情的眼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好像没有料到雪地松鼠会朝他低头一样。 最后徐清墨还是同意了。 得到徐清墨的首肯后,谢早开始紧张起来,很早就去下面的坊市准备东西。 它买了些吃喝的存储在储物袋里,就去了坊市间最大的丹药商铺,买了不少解毒丸。 它还朝招唿他的店小二强调:「是解淫毒的。」 店小二多看了它的脸几眼,笑道:「您这样的脸,是得多备些这样的药。」 这张脸,乖的太招人了。 不是像合欢宗子弟那种媚惑的感觉,而是面容很明艷,偏偏气质内敛乖怜,让人很想弄哭他。 修士,男修和女修都很危险。 谢早一愣,然后解释道:「我是要去蛇窟歷练,据说蛇性本淫乱,所以我才想着多准备些这样的解毒的药。」 店小二点头应是,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听信了这解释的样子,他敷衍道: 「是的,不管是什么,长您这样的,出门多准备些药,准是没有错。」 谢早有些不理解什么叫长它这样。 它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它自己都不认为这张脸好看。 虽然这张脸是照着徐清墨的样子化形的,而徐清墨又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美人,可是它只学了七分像。 还只学到了皮相,没有骨像。 上一世的时候,宗栾就说它和徐清墨:「你照着你主人化形,怎么不学像一点,学一学他的性子和气质。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如珍珠和鱼目,谁是赝品一眼就瞧的出。」 虽然后来,宗栾将它囚禁后,似乎是贪恋它的身体,就换了个稍微好听的说法了: 「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过徐清墨的赝品,你们俩没有一分像,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你们,也没有将你当做替代品。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的样貌就是顺着我的心长的,你眼尾的小红痣,我是怎么也吻不够,你信……我。」 谢早对这样的话,根本不相信,就觉得只是宗栾哄骗自己的话,哄骗它打开身体。 爱慕徐清墨的惊天宗里的师弟师妹们也经常会私下里拦着它,对它说道: 「谁让你个小浪蹄子照着我们大师兄的样子化形的,你简直辱没了我们大师兄,你这个样子,这个勾引男人样子!真是……!」 徐清墨也是不喜这个样貌的,时常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顿了几刻,就会偏开,这一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徐清墨都没有变过。 所以谢早对店小二的话只是听一耳朵就过。 买了很多解淫毒的药后,谢早才稍微心安了一点,心里依旧很烦躁。 终于,去蛇窟的日子到了。 蛇窟离惊天宗很远,日夜赶路都要走半个多月。 这一世跟上一世,又有些不一样。它是和徐清墨一起走的,而上一世,它是偷偷跟着徐清墨走的。 上一世的时候,徐清墨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它时常跟不上,然后迷路,最后很艰难的又跟上徐清墨。 第230页 而如今,谢早变成雪地松鼠躲在剑修的怀里,十分平稳安详的赶路。 它低头看着万里高空下蝼蚁大小的山峦,心里不禁生了感慨,这一世的它,比起上一世,真是好了太多,徐清墨对它虽然厌恶,但也不算很严重那种。 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差异呢? 谢早细细的想了想,这一世,它好像没有像上一世那样紧紧黏着徐清墨。 它心脏嗖然一疼,一股酸涩涌上来。 上一世的,那么赤忱、仿佛要将心都给这个冰冷剑修捧上去的雪地松鼠,居然不如这一世一直尽量疏离剑修的它。 真是……可悲吶! 似乎是感受到了雪地松鼠的难过,莲雾剑的剑意分道,柔和的缠着雪地松鼠,想要安慰它一般。 谢早心下一冷,就放出灵气化成屏障,将剑意尽数抵挡在外。 徐清墨垂头看了眼怀里的雪地松鼠,唇角似乎抿了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虚空,无数剑意尽数收回了他的体内。 徐清墨似乎不是很着急,一路白日御剑,晚上就落下来,找来个修真的坊市落下来,吃一些灵食,然后找客栈睡觉。 谢早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样悠闲。 上一世的时候,它偷偷跟着徐清墨出去,每次都是提心弔胆,生怕跟丢了,或是防着被别人捉住。 徐清墨走进了客栈内:「一间最好的房间。」 说罢,修长的手指将几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 「多的灵石,就准备些灵食和坚果。」 掌柜看了眼剑修胸前极其漂亮的雪地松鼠,点头应是。 房里就只有一个榻。 谢早便要从储物袋里面掏出被褥来打地铺。 徐清墨抬眼:「不用,你晚上以原形跟我睡罢。这是外面,你睡我身边比较安全。」 谢早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是。 不久就有人上来送上等的灵食,徐清墨开门接过,然后又要了一桶热水洗澡。 修士本来就会清洁术,但是徐清墨似乎自小就有一点洁癖和特殊,喜欢用水洗,之前在洞府里就是这样。 ☆、我的尾巴没有了(26) * 修士本来就会清洁术,但是徐清墨似乎自小就有一点洁癖和特殊,喜欢用水洗,之前在洞府里就是这样,谢早就不觉得有什么。 吃的灵食徐清墨没有怎么动筷子,雪地松鼠秉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都给吃完了,最后撑着肚皮在榻上挺尸。 他们才吃完饭不久,就有人上来送热水。 徐清墨在离床不远,隔着一个屏风的地方洗澡。 谢早这时才觉得有些尴尬,这里不像洞府,空间很大,徐清墨洗澡撩水的声音它都能清晰的听到。 谢早听着水声有些烦,便抱着鼓鼓的肚皮,翻了个身,朝着床铺里面。 不久之后,水声停了,徐清墨淡淡的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也洗个澡再上床。」 雪地松鼠愣了愣,肚皮都紧了紧,脑子有些晕的下了床。 它要洗澡,是用徐清墨的洗澡水吗? 徐清墨头髮半湿,唇色被热水熏的微泛红,乌髮雪肤,一张绝色的脸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雪地松鼠才刚碰上剑修过黑浓的眼睫,就仿佛被剑羽刺到了一般,转开了视线。 徐清墨挪开了身,露出身后的水桶来。 「去洗。」 显然是让雪地松鼠洗他洗过的水,虽然筑基后,修士身上一点也不脏,但是谢早心里莫名有些别扭和羞耻。 雪地松鼠在水桶边站了一会儿,就听见剑修如山涧冷泉一般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洗完下去叫人收拾好。夜沉了。」 谢早只好咬牙跳进去,热水已经凉了些,变成了温热,水温对带毛兽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但是谢早仍是咬紧了牙,忍不住蜷缩起来,这水被徐清墨洗过,里面尽是剑修身上浓郁的香气和残留的剑意。 香气从鼻尖侵入它的四肢百骸,剑意缠裹着它的浑身上下。 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雪地松鼠被这种霸道的感觉裹的有些透不过气,热气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不好,它的体质似乎又要开始了,它随意搓了两下,从桶里跳了出来。 谢早用灵气将自己身上的毛髮快速烘干。 但是身上似乎还残存着剑修身上的香气,和细弱的剑意一起,如影随形的缠在它的身上。 谢早抖了几下毛,试图将无形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给抖掉,抖了几下,只抖掉了几颗水珠。 谢早蔫着耳朵,下去叫人把水给倒掉,然后准备上床睡觉。 剑修正在榻上打坐眉目清冷绝美,气质如一柄内敛的宝剑,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冒犯。 谢早从床尾熘上去,找了个角落,用大尾巴将自己蜷起来,闭上眼睡着了。 徐清墨感受到雪地松鼠的唿吸渐平之后,才睁开眼,将视线落了过去。 看着缩在床尾的一团毛绒绒,眉目冷了一瞬,抬手就唤来莲雾。 莲雾剑飘了过来,就捲曲起来,亲昵的缠上了雪地松鼠,将松鼠给送到了徐清墨身边。 徐清墨目光沉了沉,躺下睡了。 谢早白天的时候精神很紧张,所以晚上睡的很沉,它似乎做了一个不太舒适的梦。 热……冷。 第231页 ……难受。 绵密的剑意和剑修身上的香气缠着它,它的腰腹被带着茧的手掌抚着,手掌很热,热的它直冒汗。 它想逃开,冰冷的剑身贴着它的身体,碰上它的喉结、樱粉。 它跑不掉了。 它颤抖地哭了出来。 * 第二天起来,谢早发身侧早就没有了人。 它还是雪地松鼠的形态。 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没有变成人形就好,它怕它晚上睡着后,不小心碰上了徐清墨。 不知道是不是它到了年纪,已经从幼兽阶段脱离,兽类会有发情期,它的体质便开始隐隐约约要发作了。 该如何是好呢? 谢早心里有些愁。 * 半个月后,它们来到了蛇窟。 徐清墨也在就近的坊市里补给了一些东西,才带着雪地松鼠进了蛇窟。 蛇窟是一群山谷,里面潮湿布满毒瘴。 蛇窟入口一个窄窄的洞穴,湿润带着腥气。 徐清墨在前面走,谢早在他的肩上。 雪地松鼠才进来后,就忍不住发抖。 断尾之痛。 被侵占…… 被抛弃…… 绝望…… 在故地重游后,上一世的害怕彻底发酵,它浑身发冷,只想扭头逃跑。 察觉到肩膀上的雪地松鼠正在发抖,徐清墨忍不住垂眼看去。 雪地松鼠抱着自己的尾巴,两个大耳朵垂着,散发着一股害怕、绝望的情绪。 他皱眉,抬手,剑意安慰的缠了上去,雪地松鼠却是察觉到他的剑意,浑身抖的更厉害了,灵气反射性的围成屏障,将自己封闭住。 剑修不由心尖一颤,精緻的眉目更疏冷了几分。 他顿下脚步,看着仿佛陷入魔障的雪地松鼠,冷言道:「你是怎么了?若是怕,你就留在蛇窟外等我。」 剑修冷淡的声音像是寒冰,谢早清醒了一些,前肢紧紧的扒住剑修的肩膀,声音带着点抖,但是又很决绝: 「不,主人,我要去。」 它要改变它的命运。 徐清墨便不再多言,自顾往前走。 谢早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害怕,认真思考着对策。 上一世的时候,它是偷偷跟着徐清墨过来了,它刚好找到徐清墨后,就看见剑修差点被一条蛇王给吞噬了,才冒着生命危险去就它因此被咬断了尾巴。 然后,便是被蛇毒发作的徐清墨给侵占…… 这一世,它提醒徐清墨巨蛇的危险,是不是就能避免救他断尾…… 更何况,它还带了很多的解毒药。 这样捋一捋思路,谢早心下才稍安。 山谷里尽是雾气,青天白日都被遮蔽了,显得阴森可怖。多是低矮茂盛的灌木,长的紧密非常,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十分恐怖。 植物因为不见阳光而带着一种发黑的暗色,各种蛇类躲在里面。 徐清墨剑意放在周身,时不时就挑杀死了几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谢早看见蛇就有些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尾巴处似乎隐约有些疼痛起来,尾骨都在发寒。 剑修温热的手掌将雪地松鼠捉进自己的怀里放着。 ☆、我的尾巴没有了(27) * ——好了,可以正常食用了~ 谢早看见蛇就有些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尾巴处似乎隐约有些疼痛起来,尾骨都在发寒。 剑修温热的手掌将雪地松鼠捉进自己的怀里放着。 「你就先在我怀里待着,等到适应一点再出来,毕竟是蛇类,是松鼠的天敌,你怕一些倒也是本能。」 谢早心里一晌,它没有想到徐清墨已经发现了它的异常,索性徐清墨以为它是因为本能原因害怕蛇类,而没有怀疑其他。 这倒免去了它费心去想办法解释。 蛇窟的山谷绵延数百里,这里集聚了此界最多蛇的种类和数量。 越往里走,蛇类的修为就越高,蛇窟的最深处,甚至有修为达到金丹的蛇妖。 徐清墨接的任务是来采与蛇妖伴生的一种灵草,名为破念草,很少见,十分的珍贵。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区别,徐清墨和它一起来的,又因为路上走走停停,所以这一世徐清墨到蛇窟的日子和上一世错开了。 它也就不能根据时间判定徐清墨哪一天回中圈套。 更重要的一点是,它不知道徐清墨到底是在蛇窟的哪里落难的。 上一世它是迷路了,偶然之间正好救了徐清墨,然后又是一路乱逃,被徐清墨压在身下,第二天清醒后被徐清墨的眼神弄的伤心欲绝,跟着徐清墨出去时根本没有心思看路…… 谢早只好注意力集中,要是看见上一世熟悉的地方,就万分小心警惕。 第一天的时候,徐清墨似乎是体谅它,没有进到蛇窟很深的山谷去。 只是在外围处杀了很多低阶的蛇,还烤了一些蛇肉来吃。这些蛇生长环境的周围并没有破念草的存在,谢早猜测,可能要修为高一点的蛇妖周边才会伴生这种草。 那么……,徐清墨落难的地点应该在内围的蛇谷里。 火堆霹雳啪啦燃起,明丽的火光将潮湿和阴沉尽数驱散了去,显得十分的温暖干燥。 徐清墨的面容在暖色火光的照耀下,似乎显得柔顺了一些,被造物主偏爱的眉弓骨弧度完美,光影在上面明暗交界,显出一种惊心动魄魄的美丽。 第232页 深黑如墨,亮如星子,又深邃如银带的双瞳转过眼来,对着雪地松鼠道: 「蛇肉驱寒,我烤好后你吃一些,许是吃了之后,也不会有那样怕它了。」 谢早抬眼看过去,忍不住唿吸一窒。 似乎是火光的颜色太暖了,竟然将剑修眼中的清冷感都柔和了几分,让一双瞳仁含了几丝情意。 谢早慌乱的转过眼去,心里暗骂自己。 上一世的苦还没有受够吗,为什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和眼,这样容易就被他迷惑。 雪地松鼠将尾巴给自己蜷成一团,有些自闭的样子。 徐清墨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慢慢的烤着蛇肉,他烤肉的技术极好,不一会就烤的差不多了。 伸手撒了些调料,徐清墨将一串蛇肉朝雪地松鼠递过去。 「化成人形。」 雪地松鼠没有动作。 剑修身边的气势有些冷凝。 过了一会儿,谢早才闷闷的发声:「没有……衣服穿。」 之前徐清墨练剑已经将它的那件法衣划破,再穿了一两回,就彻底烂了,它……忘记买了。 也不能说是完记,是它没有灵石了,灵石都用来买了解毒的药,剩下的灵石根本不够买一件法衣。 谢早看不清徐清墨的神色,只觉得剑修似乎是顿了顿,然后一件法衣遮头而来,带着剑修淡淡的教训: 「没有资源了怎么不肯跟我说?」 说了你才会给吗? 没说你就不给? 谢早默默的化成人形,徐清墨的衣服大很多,穿在它身上松松垮垮的,手腕和脚腕都长了一大截。 这似乎是徐清墨常穿的衣服,还残留着他的淡淡香气和剑意,谢早垂下稀疏的眼睫,掩盖住一闪而过的厌烦。 谢早能察觉到徐清墨的视线在它脸上停顿了片刻,落在它的眼尾一会,然后又偏移下去。 徐清墨眉眼宛如蒙上了一层晕,他看着少年的小红痣和耳侧的,略微往下挪了挪视线,深黑眼瞳就似乌墨般徐徐泛开。 少年太过瘦弱,衣领松散,露出了一截修长的颈项,喉结和锁骨十分明显招人,都很可怜缺疼爱的模样。 徐清墨喉结滚动一下,移开视线,莲雾剑飞起,将手脚腕处过长的法衣尽数斩断。 「多谢主人。」谢早答谢道。 然后接过徐清墨手里烤好的蛇肉。 很香,谢早本来不是很想下嘴的,但在闻见味道后,嘴里反而升起了津液,张嘴就咬了下去。 蛇肉外面很酥香,里面的肉实在是嫩极,它本来就有些贪吃,觉得滋味美好,胃口一下就打开了。 徐清墨看着吃了眼睛都眯起的少年,视线又忍不住落下少年眼尾处的红痣上。 吃完饭后,便休息。 谢早觉得肚子里暖和和的,舒服极了,靠着火堆就打起了盹。 徐清墨也没有说它不守夜,只是抱剑打坐,剑意和神识警惕着四周。 两人就这样在蛇窟里过了四五天,谢早吃了不少蛇肉,也开始敢杀蛇了。 它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而且现在是蛇窟的外围,蛇妖的修为都在筑基以下,杀起来是轻而易举。 而且蛇的数量很多,收集内丹蛇皮,出去能换不少资源。 第五天的时候,徐清墨带着它往蛇窟深处赶去。 徐清墨让它变成雪地松鼠在他肩膀上。 谢早也没有客气,它心跳已经加速了,再在下面杀蛇妖,怕是心不在焉。 终于,当天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很深的山谷,山体上长满了各种颜色的明丽小花,十分梦幻唯美。 谢早在见到小花的那一瞬间,身体就僵硬了起来,前肢忍不住扣紧剑修。 徐清墨感觉到了雪地松鼠的害怕,眉眼皱了皱,转头将视线专注地落在它身上: 「怎么了?又怕了,你不如到我怀里躲着。」 谢早躲进剑修温热的怀里,探出头来:「主人,这里要小心,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的尾巴没有了(28) * 徐清墨感觉到了雪地松鼠的害怕,眉眼皱了皱,转头将视线专注地落在它身上: 「怎么了?又怕了,你不如到我怀里躲着。」 谢早躲进剑修温热的怀里,探出头来:「主人,这里要小心,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徐清墨见到主动缩进自己怀里的雪地松鼠,眉目动了动,虚手将胸膛前的雪地松鼠託了托。 「无事,你不必怕,我定护你周全。」 谢早听着这话,反而心里更冰凉了一些。 上一世的剪影在脑海种走马观花般走过,心中的畏惧和恨意横亘在两人之间,变成了不可跨越的天堑。 它闭了闭眼,压下喉间的苦涩,声音带着微弱的哽咽和害怕,还压下了一寸傲骨:「主人,我们去别处过夜好吗?」 徐清顿了顿,垂头看了眼过分蔫的雪地松鼠,还是同意了。 剑修的高傲在于一往无前,知难而上,但是似乎偶尔破一两次例也没关系。 徐清墨才转身想走,各色的花蕊里就涌出了各种颜色的蛇,它们身边腾着云雾,似乎没有在地上爬,而是腾空游走一样。 徐清墨神色不动,风轻云淡的抬手,铺天盖地的剑意轰鸣着落下来,满山谷都蛇尽数被斩断,彩色都鲜血像烟雾一样绽开。 第233页 整个山谷里充满了血腥味,漆黑潮湿的泥土上都是彩色的蛇身,鲜艷的血乱七八糟的揉作一团,像是被打翻颜料的丹青画,充斥着诡异夺目的色彩。 天地寂静如死水,谢早看着徐清墨抬脚,轻而易举的就走出了山谷,心下不由一松。 躲开这一劫来。 山谷后居然别有一番天地。 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梦幻景象,仿佛坠入了一场大梦之中,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但是莫名令人心安,似乎连灵魂都沉寂下来了。 满山遍野都是白色柔软的蒲公英,被温柔的山风轻轻一吹,散在皎洁的月色里,似乎晕着一层浅淡的光芒。 夹杂在这些蒲公英之间,有许多嫩白色的,泛着皎洁紫光的小草,谢早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草很漂亮,有种极致的美丽,仿佛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一般。 谢早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错的地方,徐清墨这样容易就将那些蛇给杀死,似乎有些过于简单,或许是它多心了吧。 毕竟它提醒过徐清墨的。 徐清墨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些便是破念草。拾几株我们便走。」 拾几株? 谢早看着开满整个山谷的念草,彻底被勾去了心神,拾几株怎么够? 都是大把的灵石哇。 谢早垂涎的从徐清墨怀里跳出来,变成了人形,开始捡草。 徐清墨看着谢早面上的表情,唇角微微勾了勾,沉默不语的跟在雪地松鼠后面拾草。 两人才触碰到草,都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谢早迷迷煳煳的醒来,就发现自己尾椎处一片疼痛,正变成人形带着徐清墨往一个山洞里躲。 它心下一哀,还是被咬断了尾巴吗?还是没有改变是上一世的结局吗? 谢早想着接下来徐清墨会对它做的事情,本就失血过多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了。 它立即松开手,剑修幽深的瞳孔紧紧盯着它,仿佛它是一只猎物一样,修长有力的手箍住了它的双手,要将它压在身下。 谢早手指发抖,用尽全力挣脱开来,微微发颤的去拿腰间别着的储物袋,结果却是一空。 熟悉的片段在它的脑海里闪过,储物袋在路上掉了。 一股绝望从心底升起,寒气从脚绵延到后背,依然是这样的结局吗? 一滴眼泪落了下来,被剑修热烫的舌尖勾去。 热,难受。 密密麻麻的剑意和剑修滚烫的身体缠住它,逃无可逃。 过分的侵占,谢早忍不住推拒着身前的人,徐清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它缠的更紧,动作间尽是浓烈霸道的占有欲。 谢早忍不住变成雪地松鼠躲着。 剑修的手和剑意像揉面团一样揉搓着它的身体,逼迫着它变回人形…… 第二天,谢早浑身疼痛的醒来,才睁开眼,脖颈处就是一凉。 莲雾剑正抵着它,徐清墨正冷冷的看着它,双瞳里尽是厌恶和杀意。 谢早心头很痛,它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颤抖的牙齿打颤。 嵴椎处是深入骨髓的疼,但也许心里的疼比这更甚数倍。 接下来和上一世一别无差的场景,它被徐清墨抵给了宗栾。 宗栾欺骗了它。 它想逃走,但是被宗栾囚禁起来。 它努力逃了好几次,想去求徐清墨救救它,结果都被捉回来了,每一次被捉回来后都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 我一直怀揣着希望等着徐清墨来救我。 每到月末的时候我的尾巴都会很疼很疼,我疼的实在受不了了,会忍不住啜泣起来,嘴里喊着徐清墨的名字。 宗栾这个时候就会脸色很难看,将我抱在怀里,用手摺磨着我,逼迫我向他求饶。 这种方式能使我好受很多,身体的愉悦感延缓了一些疼痛,我不经屈服于他的手段,哽咽又可怜的求饶道: 「帮帮……我,救救我,好……疼。」 宗栾声音似乎带着喘,他温柔的吻掉我眼角的泪珠,又在我脖颈处沉迷的嗅了几口: 「好,谢早喊我的名字,我就救你……」 我轻轻叫了句「宗栾」,宗栾就仿佛发疯了一样吻上我的唇,侵夺着我的唿吸。 我被囚禁的许多年里,徐清墨来过四次,他每次来都会和我见一面。 徐清墨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冷,隐约含着一种杀意,就仿佛我是他的绊脚石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住了要杀掉我,只是看一眼我就走。 我想,我怎么会愿意绊他的路呢?我简直恨不得他从我的尸骨上爬上去,站的更高,变得更加让人瞩目。 我祈求徐清墨带我回去,但是他冰冷着一张脸,拒绝了我。 我手指想握住他的衣角,徐清墨冷冷的用莲雾剑抵在我的身前。 我义无反顾的握了上去,嫣红的血珠像开到极致的糜烂花朵,被碾成了骯脏的汁水溅落。 ☆、我的尾巴没有了(29) * 我手指想握住他的衣角,徐清墨冷冷的用莲雾剑抵在我的身前。 我义无反顾的握了上去,嫣红的血珠像开到极致的糜烂花朵,被碾成了骯脏的汁水溅落。 我忍住疼,抬头看向徐清墨,想看清他面上的神色。 第234页 想看清楚他——是否会在意我,是否会心疼我。 他眼里飞快的闪过慌乱,粗暴的将我的手移开,但很快,他眸子里又重新泛起更深的冷意,捉过我受伤的手去,用带着粗茧的手碾过伤口,冰冷的看着我。 那双装着星辰一样令我着迷的眼睛里,尽数是冻结生机的苍茫,我几乎在那片无尽的冷白之色中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手掌心很疼,疼痛顺着血液一直绵延到心脏,然后在心脏处炸开,霎时传遍了四肢百骸。 我想唿痛,但我又咬紧了牙关,维持着我可笑又倔犟的尊严。 徐清墨看着面前的少年,眼尾的痣红的宛如一颗血珠,唇角被咬破流出鲜红的血,纤细的手指缝里也像断线珠子一样滚落开血滴。 他蓦然松开了手。 他的雪地松鼠,好像浑身都嫣红无比,浑身都在流血,被伤的体无完肤。 徐清墨瞳孔更深了,心脏中交织着莫名的情绪,他周身的剑意错乱了一剎那,仿佛尽数都要向眼前的少年拥去,却又克制冷漠的停住了。 「下次不要试探我了。」 徐清墨与它擦身而过。 * 谢早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精神错乱了。它时常觉得徐清墨也来过了,有时候榻边躺着的人不是宗栾。 他还感觉宗栾经常会心情不太好,但是对它很好,将奇珍异宝尽数送给它,还带它去放风。 它想,这样或许很好。 它的资质不好,活不了多久,想必在修为停止阳寿耗光之前,宗栾会一直养着它,一直对它很好的。 它渐渐也接受了宗栾对它的好,宗栾对此很高兴,时常将它困在榻上,不准它下床。 宗栾对它好的时候,是极其好的,他很会宠人,它甚至一两年脚都没有沾过地面,宗栾会抱着它下去走,会将它抱在怀里餵食。 然后眯着一双风华绝代的狐狸眼看着它,道,「谢早怎么这么乖啊,我要养谢早一辈子……」 宗栾不像徐清墨那样一天说不了几个字,他很爱说话,也很会说话,更是细緻处很体贴人。 他时常对着它说很多的情话,很多很多,要将它当作小孩一样哄,甜的发慌。 谢早听了有百来年,也渐渐开始接受宗栾了。 它的修为一直是筑基期,没有提升过,最后它阳寿快尽的时候,它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有些捨不得宗栾了。 但是那些天,宗栾似乎很忙。 忙的经常不见人影。 谢早在好几天没有见到人后,第一次主动从休息的后院宫殿出去,去处理妖族事务的前庭找宗栾。 这几年,它许是听话了很多,宗栾也不叫人拦着它怕它逃跑了,而且最近宫殿旁的侍卫少了很多。 所以它想悄悄的过去,给宗栾一个惊喜。 快到宫殿的时候,谢早被几个妖族的女僕拦住了。 「你来做什么?」 「找宗栾。」 「妖王出去了,不在前庭。」 谢早便失落的往回走,半路又听见一行美人端着酒水往前庭走,嘴里说道:「快些!妖王还在前庭等着我们待客呢!」 美人似乎很急,没有看见它。 谢早觉得那几个妖族的女僕不待见自己,所以说了慌。 它便掉转头来,准备偷偷的进去。 结果,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听见那几个妖族女僕在议论它,它不由停下脚步听着。 「吶吶!后院那只松鼠是快要死了吧!筑基期,活不了几百年的!王到时候又要广收美人进后院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福分被王看中……」 「那只松鼠也太善妒了,王才到了成年期,就只有它一个!都不肯将王的爱分给一点别人,这样善妒!独占了王这么些年!」 一个颇为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还不是看在它是炉鼎体质的份上!青凤妖王对我们北陆妖族虎视眈眈,要不是它这个体质,能让王尽快提升修为,好于青凤分庭抗礼,王怎么会这么些年独宠它一人! 就凭它长的和剑道第一人徐清墨有几分像吗?觑!一个赝品而已!哪里值得王真的对它好! 之前王说要和它结为伴侣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当时王和徐剑修闹别扭了,王这样故意气他呢,不然大典当天徐剑修怎么亲自来了,还冷着脸没有同意王和那只松鼠结为伴侣! 这不是那只松鼠快死了嘛!王这些天都不去它那里了,怕晦气,侍卫也撤走了,不怕它跑了!没有用了喽!啧啧啧!真可怜!」 谢早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霎时间都凝滞了,冻成了冰,冷的它牙齿都颤抖了起来。 它浑浑噩噩跑了出去。 它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没有朋友,也不知道找谁,也快死了,便回到自己被徐清墨捡的地方去,准备等死。 谢早觉得死又有些不甘心,它还是有些捨不得的,但它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留,餵有一身皮毛光滑柔软,还算能入眼。 谢早便将自己的皮给剥了下来,分成了两半。 有只松鼠要出去歷练,谢早便将皮给了它,告诉它若是能遇见宗栾和徐清墨,就将皮给他们。 被捡的那片树林,冬天很冷,雪很厚,失去厚厚皮毛的雪地松鼠,不出意外的在满天飞舞的大雪里,冷透了。 第235页 它蜷着自己的身体,带着残缺的尾巴,一如在母亲的肚子一般,可怜的卷着,永远沉睡在出生的、被捡走的——那片树林里。 * 谢早不会知道,在它从前庭浑噩的离开后不久,宗栾就出来了,带着杀意地看着几个嘴碎的女僕。 「来人,将这几个侍女舌头拔了,再关押到水牢里去,不留性命!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妄议它!」 宗栾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惫,显然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他瞳孔有些泛红,转头头来。 对着请来的高级炼丹却是换了一副尊敬的神情:「大师,您的要求我一定满足……延长寿命的丹药………」 ☆、我的尾巴没有了(30) * 雪地松鼠被冰冷的寒雪覆盖着,断了的尾巴和被剥掉皮毛的皮肤很疼,它意识模煳的感觉到浑身的没有了一丝热气。 它隐隐约约的想,就要死了吗。原来重来一世,它还是没有改变上一世的结局,重新死在了这里。 谢早意识昏沉一片,没有了一丝求生的意识,闭紧了眼。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一世的它根本没有对徐清墨和宗栾产生爱意,这不是它!这些都是假的!着是幻境! 谢早脑子里大震!冷汗滑湿后背,从无尽的绝望中清醒了过来。 破念草之所以叫破念草,是因为它能够破除人心里的执念心魔,能够在修士进阶时让修士灵台清明,不被心魔所惑。 而万物相生相剋,与破念草伴生的妖兽自然是能够制造幻境,勾出人的心魔执念,让人沉溺于幻境之中无力反抵抗,最后被妖兽吞噬。 这也是为什么战斗力这样强、金丹以下无敌手的徐清墨,居然差点被没有筑基的蛇妖王吃掉。 徐清墨心里有心魔,且沉溺不拔,失去了抵抗力。 要不是蛇妖王还未筑基,上一世没有筑基的它也不可能只缺掉一个条尾巴就把人给救了出来。 谢早脱离幻境睁开眼,就看见四周还是原来的那片山谷,它和徐清墨根本没有走出去过,那些被徐清墨斩杀的蛇都还在,正垂涎的看着他们两个。 它和徐清墨怕是一开始就进了幻境! 徐清墨已经不在它身边,正在被一只七彩的巨蛇缠绕着,口水滴答的就要将剑修吞噬掉。 徐清墨的修为最高,资质最好,蛇妖王贪婪,打算先把他吞吃掉。 剑修身边布满了凌厉剑意,正抵挡着巨蛇的缠绕,只是剑修的剑意逐渐微弱,似乎逐渐放弃抵抗了。 谢早视线落在徐清墨的脸上,忍不住大惊。剑修脸上的表情痛苦又挣扎,原本清冷的墨瞳变得执念满满,浑身的气质癫狂又邪恶,像是被什么逼疯了一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心魔,让天子骄子般的剑修这副模样! 谢早来不及多想,徐清墨脸上蓦然变得绝望至极,眼泪从眼角流下,整个人变得生气全无。 「啪」剑修一直紧握着的莲雾剑松开掉落,浑身的剑意都颓软消散,放弃了抵抗。 蛇妖王大喜,准备将检修一扣吞下肚。 谢早冷哼一声,当即一个法术过去将蛇妖王击落。 它一世已经筑基,又没有被幻境迷惑,自然杀死还未筑基的蛇妖轻而易举。 三两下将蛇妖王杀死,余下的小蛇被它筑基期的修为所震,纷纷四散逃开。 谢早想掠着徐清墨离开这里。它怕在这里待久了,又再次中了这些蛇妖的幻术。 徐清墨似乎还没有清醒,浑身发热,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它的手指,力气之大,让它感觉到很疼。 谢早唤了几声,「主人」、「徐清墨」,都没有将剑修唤回神,只好打算先离开这里。 谢早拾起莲雾剑,它以为自己估计不能挨近莲雾剑,毕竟本命法剑认人,结果莲雾剑很容易就被它捡了起来,似乎还亲昵的碰了碰它的手。 谢早掠着徐清墨上了一片莲叶,这是它买的飞行法器。 谢早边控制着方向,边找地方落脚,没有和上一世一样断尾,已经叫它内心大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谢早侧过头来,看着紧紧搂着自己腰的徐清墨,剑修绝美的脸眉眼间潋滟着艷色,深黑的瞳孔说不出来的色气魅惑,像是饥渴难耐的妖精。 修长有力的双手搂上了它的腰,热烫的指腹透过薄薄的法衣蕴上皮肤。 徐清墨似乎还不满意,在找它的腰带在哪里,热烫的唇和高挺的鼻尖一下一下碰上它的脖颈,带着一种难以疏解的急切。 谢早身体敏感,剑修浓郁的香气宛如春日时节花期的蜜香,含着侵占的慾念,它忍住腰身和腿脚发软的感觉,努力飞着。 谢早御空飞行不怎么多,差点被徐清墨弄的半空掉下来。 徐清墨越来越过分,已经考试用牙尖摩擦它颈上的皮肤,灵活有力的手指也找到了腰带,正准备解开探进去。 谢早勐的转头一吼:「徐清墨!你看看我是谁!」 徐清墨宛若未闻,甚至还更多分了些,谢早能感觉到热烫的东西正在它的后腰下方磨蹭着。 剑修还低沉的轻哼出声。 谢早脸气红了,但是莲叶就这么大一点,也不能把徐清墨推到哪里去,只好找一个地方降落。 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山洞,谢早推开徐清墨的手,自己进去看了看,清理了里面的妖兽。 第236页 徐清墨亦步亦趋的跟着它,黏在它身后。 谢早拿出储物袋来,餵徐清墨吃解药,虽然不知道徐清墨什么时候被蛇咬了,但他应该是中了蛇毒。 徐清墨偏头躲开,只是视线热烈的看着它,黝黑的瞳孔里面像是有星辰流动,伸手就将谢早的两个手抓了起来,举在头顶,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谢早忍不住挣扎,剑修的力气却是极大,它根本挣脱不掉,即使它用法术,也轻而易举的被剑意给破开了。 甚至谢早越挣扎,剑意就越多,缠缠绵绵的裹着它的身体磨蹭。 剑修似乎对它的挣扎不满意,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它的唇,它吃痛的叫了一声张开了嘴,反而给剑修可趁之机,将舌尖探了进去。 「呜——」 徐清墨像是一个疯子,根本不似平日里的清冷,他兇狠的不像话。它的唇瓣舌根牙齿,都仿佛要被吞下去一般。 一切的求救发音尽数被吃掉了。 谢早能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抵在了石壁上,剑修平时看着清瘦的胸膛其实很宽广,几乎将它完完全全的遮挡住,困在石壁上,藏起来亲一般。 谢早原本的随意用一根玉簪束起来的头髮,早就散开了,宛如最光滑的绸缎一样,披散在四周,髮丝如墨玉。 徐清墨似乎觉得这头髮遮挡住了谢早的面容,极其精緻的眉目有些不悦皱起,终于肯松开一只手,撩开谢早额边丝滑的髮丝。 ☆、我的尾巴没有了(31) * 谢早原本的随意用一根玉簪束起来的头髮,早就散开了,宛如最光滑的绸缎一样,披散在四周,髮丝如墨玉。 徐清墨似乎觉得这头髮遮挡住了谢早的面容,极其精緻的眉目有些不悦皱起,终于肯松开一只手,撩开谢早额边丝滑的髮丝。 谢早趁机摸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给徐清墨腰腹来了一下。 徐清墨闷哼一声,退开了一点身体,漆墨般的眼瞳闪了闪,一丝光芒划过,变回了清冷的眸瞳。 谢早看见徐清墨眼里恢復了清明,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忙将解药递了过去,边解释道:「主人你中了蛇毒,赶快将解药吃了吧。」 徐清墨却是紧盯着谢早眼尾处的小红痣和被咬的嫣红的唇瓣。 谢早的脸早就绯红水润,红痣也仿佛沾了点湿气,似乎甜美极了。 他伸手抚上了谢早的眼尾,眼神直直的看着谢早,轻轻的说道:「不是蛇毒,是谢早。」 说完,他的眸瞳又变回了刚才深黑偏执的模样,里面印着谢早的脸。 谢早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愣,正想再问,就撞进了徐清墨黑深的眼睛里。 它汗毛竖起,大感不妙。才准备转身就跑,就被徐清墨重新压在了墙壁上。 剑修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抽出了它的腰带,将它的双手绑到了头顶上。 徐清墨眼睛弯起,绝色的眉目间尽是无边魅气。他伸手拿掉谢早手里的储物袋,将一瓶瓶的解药拿了出来。 他垂眸,如白玉般莹润的修长漂亮手指将瓶子打开,倒出了一把解药在手心。 黑色的丹药,越发衬的剑修的手掌越发白皙。 徐清墨抬眼,扑闪的睫毛宛如出山蝶翼般灵动,晕出了一片深黑墨染。然后他便没有动作了,只是定定的看着谢早。 谢早怒:「徐清墨你中毒了!快吃掉解药!将我放开!我是谢早啊,是你的灵兽,不是宗栾!你看清楚!」 徐清墨默然的听完,一双眼瞳似乎恢復了沉静,像是又有些清醒了。 他勾唇笑了笑,如漫山山花绽开,美不胜收,像是神明降落,勾引圣徒。 在谢早惊讶的目光中,徐清墨修长莹白的手指一颗一颗将解药捻起,然后吞了下去,慢慢咀嚼着,视线落在它的眼角眉间,没有挪开一寸。 好像剑修咀嚼的不是药,而是它一样。 谢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它心里还是微松了一口气,徐清墨吃了药,应该就会放过自己了吧。 徐清墨似乎是等了一会儿,眼神没有清明,反而更加深邃了很多。 他痴痴一笑,一下子风情万种,笑容十分晃眼。弯起的眼尾似乎勾着剧毒无比的毒药,蕴藏着叫人难以抗拒的威胁。 他垂头,将颔抵在谢早的肩背上。 「我吃了药了,没有用的。谢早。」 徐清墨的声音很轻,谢早不由凝起全部的心神去听。 它还没有来得及理解徐清墨这「没有用的」意思。 徐清墨修长有力又过分清隽的手指,已经勾起谢早的下颌来,半是强迫半是温柔逼迫它抬起了头,然后低头深吻了下去,淹没了它所有的声音。 剑修如一堵肉墙,身高和体形的优势,彻彻底底的将谢早给困在身体与石壁之间,谢早被侵夺唿吸。 见状,徐清墨只淡漠的伸手扶住它的腰身,嘴下兇狠不减,鸦瀑般的黑髮倾斜下来,散在四周,将里面的人完全囚住,不容一点窥探。 剑修许久,才愿意稍稍后退一点身体。 谢早偏头,只能堪堪躲过剑修的唇面,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找到了一丝空隙,声音颤的不像话:「你不能这样对……我。」 徐清墨听了这话,瞳孔加深。 …… 第237页 许久,徐清墨叼着谢早的喉结,微微喟嘆了一声。 谢早浑身上下抖了一抖,让剑修的眼瞳更深了几分,宛如堕落的邪神。 谢早手指节都发红了,无力的推拒了几下剑修的腰腹,咬牙道,「你滚开,徐清墨,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对我,到时候会后悔的。」 威胁的语气叫它说出几分委屈和娇意来。 徐清墨心中更热,一张霁月风光的清冷面颊此刻只宛如一个中毒已深的君子, 才抬起头来,亲了亲它眼尾处的小红痣,眼睛偏执又沉醉的眯起,「我吃了药的,没有用的。谢早,药没有用……」 徐清墨呢喃了几遍。 谢早髮丝上尽是汗珠,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带着几分哭腔的求饶说:「还有几瓶药,你都……吃掉,救救我。」 徐清墨应了一声,咬着墨丸大小的药,几口嚼碎,神色没有半分清醒,反而更沉溺于眼前人几分,近乎虔诚的说道: 「我听谢早的话,吃掉了,谢早回报我好不好?救救我吧,我的药……是谢早啊。」 谢早后来已经神智有些恍惚,都没有听清徐清墨的话,它还想着徐清墨清醒后它该怎么办。 结果只要它一走神,徐清墨就仿佛知道一般,定要更加用力欺负它几分,残忍的将它的注意力唤回来。 让它只能眼里心里想着他,身体如汪洋中的浮木一般依赖着他。 * 后来,谢早已经受不住了,想变回雪地松鼠逃走。 徐清墨捉着它的脖颈,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柔软的长毛之中,常年握剑的指腹尽是厚厚的茧,一寸一寸的给雪地松鼠顺着毛。 细緻至极。 徐清墨似乎有些难耐,黑深的瞳孔和睫羽浸染了墨汁一般,他鼻尖埋雪地松鼠香甜的毛髮中,一边深嗅着,一边威胁道: 「变回来,不然,我的手指……」 徐清墨的手指轻轻滑过雪地松鼠。 ☆、我的尾巴没有了(32) * 徐清墨似乎有些难耐,黑深的瞳孔和睫羽浸染了墨汁一般,他鼻尖埋雪地松鼠香甜的毛髮中,一边深嗅着,一边威胁道: 「变回来,不然,我的手指……」 徐清墨的手指轻轻滑过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根部。 然后又提起雪地松鼠的尾巴,仔细看了看,声音低沉,宛如醉人的佳酿,带着一丝调笑和宠溺:「谢早没有长大多少呢?」 谢早又羞又怒,转头就咬上了剑修的手掌,用尽全力啃咬,可惜徐清墨一身皮肉虽是看起来冰清玉洁,但实际上是硬如铁石。 它与徐清墨同为筑基期,又是齿类妖兽,牙齿锋利坚硬,啃在剑修手上,仍是留不下一点儿痕迹。 徐清墨反而将他的下颔打开,凑近一张不耐、尚未满足的惑人脸颊,仔细检查着它的口腔: 「让我瞧瞧我的谢早长了多少颗牙齿了。」 徐清墨似乎有些瞧不真切,反而更加凑近了一些。 鼻息唿出的热气尽数洒在了谢早身上,他还将手指伸进去细细的数,指腹擦在牙根上。 他一边数,还一边报数,声音是一下比一下哑,手指上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谢早颤抖着被这样调戏欺负,嘴中的呜咽都发不出来,反而还流出一些哈喇子,滴落在剑修手上。 终于数完了,徐清墨未将手指取出,只是垂头,如丝缎的黑髮倾斜于脸颊,黑浓如墨染的睫羽像凝结的墨团一样停在半空中,遮挡住了如寒星般的眼眸。 他语调缓缓,声音嘶哑,带着一点欣慰和惘然。 「我还记得初时捡你,你还未曾长乳牙,不悦时喜欢啃咬我的手指泄愤,只留下浅淡的牙印,而如今你牙齿已经丰满,已然长大,可以爱人和被爱了。」 徐清墨拿出湿漉漉的手指,当着雪地松鼠面,将汁液尽数允吸干净了。 谢早想趁机逃走,但是徐清墨根本不给它机会,手掌捏住它的腹部,将脸埋在它背上的毛中,威胁道: 「谢早变回来吧,谢早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雪地松鼠浑身打了个哆嗦,徐清墨这样变态,比起是原形被剑修玩弄,它还是宁愿变回人形。 雪地松鼠才一变回人形,就再次被压倒。 * 谢早在眉睫汗湿,就要累晕过去时,忍不住偏开头,却再次被剑修的手指捏住细弱的脖颈,粗糙指腹按压着让它偏过头来。 谢早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徐清墨明明是认出了它,没有神智不清醒,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徐清墨要这样对它。 还没有来得及深想,眼皮就累的闭上了。 徐清墨抬首,眸光锁定在谢早的面上,乌黑深沉的眼瞳深处尽是执念和失而復得的欢喜。 * 谢早第二天醒来,就觉得浑身上下疼痛无比,但是身体还是很清爽。 谢早不由一愣,按照事情的发展,徐清墨应该厌恶它才对啊,怎么会帮它清理身体呢? 它心里还不止这一处疑惑的地方,徐清墨昨天可是认出它的名字来了,上一世,徐清墨一声也没有吭,只顾着虐夺侵占。 谢早不由想起了徐清墨昨天说的那些有些奇怪的话来,心里更加疑惑了。 明知道是它,却还是在它身上倾泻慾念。谢早心里对徐清墨的厌恶更甚,只想着早点离开蛇毒。 第238页 虽然还是没有避开被侵占,但是至少尾巴没有断。 洞穴里没有徐清墨的身影,谢早倒是松了一口气,徐清墨的态度还是没有变的。 谢早也不急着走,自己抹了些灵药后,开始打坐修炼。 昨天它初泄元阳,徐清墨亦然。它也早就为了这个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没有被侵占自然是好,敌不过徐清墨也另留了一手。 它之前被宗栾囚禁的时候,宗栾给它看了很多双修的功法,让它学,因为可以提升修为,它就学了,想着修为高了就可以逃出去。 宗栾很喜欢和它双修。 徐清墨在它身上的时候,它就用了功法,只不过不算双修,而是单方面的採补,它採补徐清墨的修为。 徐清墨修为深厚,他昨天晚上得益不少,如今体内灵气都有些撑,自然是打坐消化一番,还分出几缕神识去提防外面的动静。 谢早打坐几个钟头,身边突然传来了动静,它不由一惊,睁开眼,就看见徐清墨进来了。 他眉眼间尽是清冷,手里带着浆果和烤好的妖兽肉。 徐清墨视线落在谢早身上:「昨日是我之错,强迫了你。我在这里守着你恢復,等你恢復好后,我们再走。」 谢早接过徐清墨递过来的烤肉和浆果,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吞下肚里。 既然徐清墨想给它点补偿,它便接受。 谢早埋头吃着烤肉和浆果,不久之后,吃的一干二净后才抬起头来。 就见徐清墨眼瞳深黑的看着它,显然是看了它很久了,谢早稍微一呆,徐清墨已经俯下身,绝美清冷的容颜凑过来,伸手碰上了它的嘴角。 「你吃到嘴边了。」 谢早愕然,反射性的偏头躲过青年的手。 徐清墨垂下视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柔软的雪白毛皮来,披在谢早的肩膀上,恰好将少年给裹住。 谢早心里呆的不能再呆,徐清墨是昨天的蛇毒还没有解吗? 谢早这样一想,便忍不住伸手勾起储物袋来,想要在拿点解药出来给徐清墨。 但它手伸到半路就顿住了,脸色红了又白又青。 昨天夜里,它准备的解药已经尽数被徐清墨吃完了,剑修还是边嚼着解药,边欺负着它,然后将药吃的干干净净。 谢早有些羞恼,将身上的披风摘掉,还给了徐清墨手上:「主人,多谢主人,但我不冷,我不用披风。」 徐清墨看着手上的还回来的东西,垂着眼睫,辨不清情绪。 谢早变回了雪地松鼠。 谢早吃饱以后,重新开始打坐消化徐清墨的「好处」。 徐清墨也没有走,挥手用剑意密密麻麻将洞穴门口堵住,然后端坐在离雪地松鼠不远处修炼,时不时睁眼看向谢早处。 ☆、我的尾巴没有了(33) * 谢早吃饱以后,重新开始打坐消化徐清墨的「好处」。 徐清墨也没有走,挥手用剑意密密麻麻将洞穴门口堵住,然后端坐在离雪地松鼠不远处修炼,时不时睁眼看向谢早处。 谢早察觉到这股视线,有些不知所谓,倒也任这视线去,没有多管,自顾自的修炼起来。 要是徐清墨觉得它麻烦,自己先走,是最好不过的。 谢早在山洞里待了两天,徐清墨不仅没有走,甚至还出去几趟,为它准备好烤肉和浆果。 第四天的时候,谢早有些待不下去了,便准备走了。 徐清墨视线落在自己肩膀上,黑深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它:「你上我肩膀罢。」 这视线太过复杂,谢早避开眼神,摇头道: 「主人,之前的事是你中了蛇毒,才做出荒唐事来,如今我已尽数恢復,我感念主人先时恩情,主人不必多想,只当此事没有过罢。」 「如何当此事没有过?」 徐清墨一张绝色的脸庞凑近,眉目严厉的质问道。 雪地松鼠忍不住后退两步,就被剑修修长的手指给捉住了,被稍显暴躁实际上却不伤人的提到了手心上。 徐清墨低头垂眸,唿吸只离雪地松鼠三寸。 谢早以为徐清墨是想让自己说个一清二白,便咬牙继续说道: 「说来还是我没有保护好主人,让主人不小心中了妖兽的毒,是我之错。当日之事,我愿与主人定下契约,永不外传,主人不必有所顾虑。」 徐清墨「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从雪地松鼠的背部一直往下梳,然后翻身摸到雪地松鼠柔软的腹部,手指捏了捏肚皮。 「我欲为当日之事负责,便是要尽心护着你,你不要拒绝我。」 徐清墨声音淡淡的,说完,便不容分说的将它放进怀里。 谢早不知道徐清墨发什么疯,惊的愣了愣,便想要开口拒绝。 徐清墨还没有等它开口,就用剑意将它裹住,制止了它开口说话,声音清冷而平淡: 「你不用惶恐害怕,我自对你好,自会为你负责。」 谢早呜呜乱叫两声,心下则是更加惶恐害怕了几分。 徐清墨路上更慢了,几乎没有赶路,而是慢慢悠悠的御剑飞行,几乎夜夜都要落宿。 徐清墨将它抱进怀里睡觉,还时不时将挺直的鼻尖放在它身上深嗅。 谢早忍住毛髮炸起的感觉,始终不敢变成人形,不知为何,它在徐清墨身上闻见了一股发情求偶的意味。 第239页 索性徐清墨也没有强迫它,只是对它的行为举止越发亲呷,甚至还透露一些危险发言。 此时,徐清墨正看着谢早进食,桌上是最上等的灵食和坚果,谢早头也不抬的认真吃着。 实在是不敢抬头,因为剑修的视线始终落在它身上,即使它头也不抬,尾巴和后背都被徐清墨的视线看的有些发热。 谢早「终于」吃完,不得不抬起头来,剑修的手指就伸了过来,将它捉了过去,如玉的手指勾起,轻轻擦拭着雪地松鼠嘴角。 「瞧你,怎么吃的到处都是,我帮你擦干净。」 声音沉冷缓慢,有一股子别样的意味。 它根本没有吃的到处都是,它可是十分爱干净的! 剑修的手指,反覆的擦拭着它的嘴角处,那一小块皮毛,都要被它擦的发热发麻。 雪地松鼠不由抖了抖身体,剑修更是趁机将它浑身都摸了一遍,似乎是在安慰它,「不要害怕,我必会对你负责。」 几日下来,谢早被徐清墨的突然改变,弄的无从适应,只是它心里本就对徐清墨有恨,即使剑修有所改变,也依旧抵消不了它心中的恨。 徐清墨日日睡觉要将它拢进怀里睡,还要帮它「梳毛」。 它本就那种体质,还才开了荤,根本受不住这样的撩拨,差点就变成人形任徐清墨玩弄。 想着剑修的过分,谢早就从徐清墨怀里钻出来。 「怎么了?」 剑修将胸前的雪地松鼠微微用力按住,询问道。 徐清墨乌髮如墨,散在榻上,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清冷,有些哑,更是显得慵懒,略微勾人。 谢早本来是想凶一把的,但是听了徐清墨的声音,不知为何语气就弱了下去:「我要去喝水。」 徐清墨应道:「好。」 却是没有将雪地松鼠从怀里放出开,反而是携着它,去桌边,倒了杯灵茶,将杯子送近雪地松鼠的嘴边。 谢早本来是不渴的,但徐清墨这样做,它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徐清墨问道:「还喝吗?」 雪地松鼠摇头。 徐清墨便又要带它继续回榻上睡。 谢早忍无可忍,变回了人形。 谢早能发现自己变回人形的那一瞬间,徐清墨落在它身上的眼神就蓦然变得灼热起来,直白而带着点欲望的视线落在它的眼尾,视线还逐渐往下扫。 谢早心里对变成人形有些后悔,但它觉得人形有胆子些:「主人,你蛇毒未清,我不欲留在你身边。我们这番相处,不合主僕之规。」 徐清墨将视线微微从红痣上移开,正对着谢早的眼睛,他的视线没有含蓄一些,反而更加热了: 「我未中蛇毒,谢早。药都被我吃完了,都没有用。毒不是蛇毒,药不是药。」 剑修清冷的声音响起,一边说,还一边逼近,视线只落在谢早身上。 谢早浑身上下被看的发抖,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见剑修压迫而来,身体忍不住后退,很快就被逼进了床尾。 徐清墨垂头看着谢早,微微倾下身来,头挨在谢早耳畔,唇几乎是擦着发麻的耳垂过去: 「那日,毒不是淫毒,而是幻境,你首先堪破幻境救我出来,岂会不知道?为何我那样对你,你心里真的没有数?」 谢早听了这话,一股战慄自尾椎处升起,让它脑海里炸开一片茫然,不敢深想。 徐清墨没有打算放过它,唇再下滑一些,咬上了谢早的喉结,他餍足的舔了舔,似乎解了些毒瘾一般: 「破念草,我所见的,无非是我的执念而已,谢早猜不到我的执念是什么吗?」 ☆、我的尾巴没有了(34) * 徐清墨没有打算放过它,唇再下滑一些,咬上了谢早的喉结,他餍足的舔了舔,似乎解了些毒瘾一般: 「破念草,我所见的,无非是我的执念而已,谢早猜不到我的执念是什么吗?」 谢早背后冒汗,直觉这个问题十分的危险,脑袋退无可退抵到了墙壁上,摇了摇头。 徐清墨修长的手箍住谢早的头顶,指腹插进顺滑的髮丝里,手指上的温热透过头皮,隐起一阵发麻的战慄。 「谢早怎么会不知道呢?」 徐清墨忽然松开它,眉眼内敛,身体往后退开几寸:「罢了。」 逼急了,反而不好。 谢早立马重新变回了雪地松鼠,它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徐清墨幻境之后的异常,对它异常,足以表明徐清墨的幻境与它有关……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雪地松鼠的心早就在上一世死了,徐清墨是修无情道的冷心冷肺之人,它这一世绝不会不会重蹈覆辙。 恨可以不报,但心不会再给。 想明白后,谢早对徐清墨的异常就毫不在意了。 徐清墨对它的好,它就受着。 雪地松鼠睡在榻里,剑修就睡在榻外边。 谢早想明白一些事情后,心里也就越豁达起来,睡姿都变得十分豪放起来。 徐清墨睁开眼睛,摸了摸滚到自己腰腹处的雪地松鼠,唇角微微上翘。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一笑生辉,即使是满室昏暗,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弧光,都足以令天地生辉。 * 回到惊天宗不久后,徐清墨的几个杂务子弟都察觉到了徐清墨的变化,只是剑修气势清冷强大,他们多靠近半分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第240页 被偏爱的雪地松鼠,却没有过多表示。任清冷高傲的剑修,蹲跪在它脚边,为它穿上罗袜。 体质的原因,谢早身体里阴气过重,常常手脚冰凉,嗜好阳气,嗜好热烫。连变成雪地松鼠的厚厚毛皮,都不不能抵挡。 徐清墨见此怜惜它,常常亲手用手掌将它的手脚暖热。 回惊天宗的路上,谢早的体质还发作一会,自然是靠着徐清墨才解了体质发作。 谢早和徐清墨对于这件事上,隐约达成了一种默契,没有过多言语。 对于谢早来说,徐清墨身份地位,乃至容貌,都是它採补的上上之选,它如今离不开阳气,唯有找个固定的对象。 再找到下一个对象之前,徐清墨还是有用的。 雪地松鼠对于徐清墨的恨,远胜于对宗栾的恨,或许是爱之深恨之切,之前有多么在乎,如今的心就有多么硬。 很快,惊天宗的弟子们都发现了,徐清墨自这次歷练回来后,就很少去总内其他地方练剑,只是依旧每日在洞府前练剑。 每道剑意都圆融非常,像是达到了剑意境界的至臻。哪怕随手挥一剑,以筑基期的修为都可以撼动天地。 惊天宗上下大惊,不少惊天宗元婴金丹长老都猜测是否徐清墨被大能夺舍,不然剑道如此高深,竟然无一能敌。 但最后这样的怀疑都打消了,因为徐清墨如今的剑道,和他以前的剑道同源而生,同是无情道。仔细看明显就是一个未成圆融,一个已圆融至臻。 惊天宗上下对徐清墨的敬重更甚,越发有人慕名而来求指教。 徐清墨从不见客,只是在洞府内闭关。 对外说是闭关,其实不尽然。 只有徐清墨本人清楚他在做什么。 雪地松鼠正在榻上半趴着,它昨日吃「阳气」吃的有些多。徐清墨剑道修为高深,灵气如浩海,它属实撑到了。 灵气一时半会儿没有练化完,着实让人难受。 徐清墨一张清冷的面容,墨色的斜襟衣领微微散开,露出莹白如玉的皮肤,胸膛的肌肉纹理紧密,只有谢早知道剑修看似羸弱的胸膛有多么坚硬。 即使它用力去啃,也啃不动一点。 剑修一双眼瞳不似平常冰冷,眼角微微上挑,唇色泛着微红,散着一股子魅惑和餍足。 他坐上榻沿,修长的腿微微蜷曲,极其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一捞,就将雪地松鼠捞了过来。 徐清墨不敢多用力,掌心摊开紧紧包裹住雪地松鼠圆滚滚的腹腔,手掌用暖融发烫,阳气很旺。 谢早只轻轻挣扎了几下,完全抵挡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就任由剑修给自己「消食」。 徐清墨的技术实在好,雪地松鼠很快就睡了过去。 剑修见雪地松鼠舒服的睡了过去,微垂乌髮,雪白的皮肤上唇色微红,宛如一点胭脂艷,乌沉的眉眼像降落的星辰,烟波流转间,暗色闪过,美貌的令人心惊。 徐清墨将手掌移开,雪地松鼠似乎有些不愿意,留恋的将自己雪白的肚皮过来蹭了蹭。 剑修无法,只好再次将手掌附了上去,只是另一只稍热的掌抚上了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徐清墨的手指小心的瞬了瞬,带着微不可察的一点小心翼翼,这是一条没有残缺的,漂亮的大尾巴,毛绒绒,又香又软。 感受着指腹下的触感,剑修的眸瞳里沉了沉,后悔和失而復得一闪而过。 手指灵活的梳拢着雪地松鼠身上的毛髮,不一会儿,就梳下了不少毛团。 徐清墨将毛团捲成团,贴身收好。 * 修行无岁月,转头方成空。 惊天宗宗主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召徐清墨过去。 惊天宗宗主初看徐清墨圆融的剑意,面带喜色,频频点头,待他仔细一看,徐清墨居然已经失去元阳,大怒: 「你元阳何人所泄!竟敢勾引于你!我必斩杀之!」 惊天宗主狂怒,大能的威压霎时间倾泄而出。 徐清墨一手撑剑,挺直腰背,嘴角还是有血溢出。 剑修虽略显狼狈,但腰背依旧如松柏般挺拔。 「无关他人,是我强迫于它。」 对此,惊天宗宗主更怒,冷笑道:「看来那人更不能留了,居然让我儿如此维护!」 徐清墨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和杀气,又很快藏匿住,低下头颅,似有示弱: 「望父允我,我愿亲自处置。」 ☆、我的尾巴没有了(35) * 徐清墨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和杀气,又很快藏匿住,低下头颅,似有示弱: 「望宗主允我,我愿亲自处置。」 惊天宗宗主还是第一次见徐清墨如此示弱,眼敛垂下之际,一缕寒芒快速闪过。 徐清墨越是维护那人,那人便更加不可留,否则徐清墨无情道修不好,他的计划也要功亏一篑。 但是也不可激起他的过多反抗,若是两人关系缓和,则日后更容易动手。 他修为卡到这个境界已经又几百年了,是时候动一动了。 想到这里,惊天宗宗主眼神炽热的看了一眼徐清墨。 那人生的儿子,真是个好苗子,几万年难遇的剑道天才,终究要陨落。 心里一番思索,面上还是要做一副严厉慈父的样子。 第241页 「罢了。你若是处置不好,为父必亲自替你斩杀!」 徐清墨握剑的手指过于用力而泛白,硬生生忍住挥剑向上的冲动。 此时不可与之为敌,惊天宗宗主修为远超于他,若是真的发怒,他不仅救不了自己,亦保护不了雪地松鼠。 但他这次也不会无能为力,总要将该保护的人保护好,该处理的人处理掉。 剑修敛眉垂目,恭敬道:「是。」 「那便退下罢。」 * 谢早见徐清墨回来,剑修身上的寒意更甚,似乎有些低沉。 谢早自觉不应上前去触霉头,便聪榻上爬下,准备出去。 莲雾剑顷刻飞至雪地松鼠面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去哪里?」徐清墨的声音很冷,还带着哑意,眉目间蕴着寒霜。 见剑修这样,谢早不免说话有些小心: 「多日未出门,我想出去修炼,最近……修为有些进展,还要练习法术巩固一番。」 似乎是听处了雪地松鼠语气里的小心之意,徐清墨语气里的寒意似乎消融了一些: 「最近不要出去,若是想巩固修为,我可指教你。」 谢早正想说不麻烦主人了,莲雾剑就缠了上来,卷着它打。 莲雾剑在徐清墨和它双修后,剑意更加爱缠着它了,似乎很亲昵它的样子,但谢早对此敬谢不敏,它还记得上一世莲雾用刀尖指着它的情形。 莲雾剑打的多半不疼,但是徐清墨偏偏操控剑身往它的臀部上打,谢早羞耻极了,不想挨打就要躲。 莲雾剑的速度极快,但它的身形也不弱,还是能躲闪开,甚至放几个法术,让剑身慢几拍。 徐清墨似乎很懂它一样,见它适应了一个速度和力量,又将莲雾剑的威力提升几分,确保雪地松鼠是真的得到了训练。 最后,谢早的臀部上还是挨了不少次,累的耷拉着尾巴和四肢瘫在了地上。 徐清墨走过来,将雪地松鼠抱起放上了榻上休息。 然后他也没有闲着,拿出传音纸鹤用神识刻下消息,又在上面录下剑阵,确保不被拦截,才将纸鹤放了出去。 剑修似顶级绸缎的乌髮散开,阳光划在上面显出银带一样的光芒。 不知道那只狐狸是不是也重生了。 * 半夜,洞府内。 徐清墨轻轻起身,将已经黏过来的雪地松鼠给挪到一边,然后起身离开。 黑夜里直闪过一丝微弱的暗色光芒,徐清墨便从洞府来到了临天山的后山。 临天山是惊天宗宗住的洞府所在,布满了剑阵。 徐清墨凭着前世的神识和见识,轻而易举的破开阵法,躲过了惊天宗宗主的神识窥探。 惊天宗的宗主连城暮雪早就被魔夺了舍,如今躯壳里哪里是什么正道修士,不过是一介邪魔。 不知道邪魔身上有什么法宝,占据惊天宗宗主的身体这么多年,宗内也无一人发现。 但是邪魔并没有完全融合好连城暮雪的身体,连城暮雪的身体身具无情剑道,邪魔不可改修魔道,也不会剑道,只能吞噬剑道天才,才能提升修为。 徐清墨的母亲是连城暮雪的亲妹妹,怀着徐清墨的时候,被邪魔残忍杀死,剖腹取子。 他还自称为徐清墨的父亲,说他母亲被上域修真界都大能抢去,让他修练无情道,大道得成,飞升去报夺母仇。 还道唯有无情道才能得大道,不可动心,不可喜欢,动心则无情道不可成,还会亲手杀掉自己深爱的人。 上一世他相信了这邪魔的话,认真刻苦,克制己身,甚至犯了很多错误。 喜欢上自己的养的雪地松鼠后,便开始冷漠以待。蛇窟遇险,种了幻境,执念便是谢早,敌不过内心侵占身下之人,却是一言不吭,只假装不清醒中了蛇毒模样。 后来更是被邪魔威胁要将谢早斩杀,更信了自己日后会堕魔,亲手杀死谢早的话,一再冷漠相对,一再伤害自己养大的雪地松鼠,妄想斩断他自己的情丝。 宗栾要人,他为了护住谢早,想着谢早去了妖族,那邪魔就无法下手,便同意了,甚至为斩断谢早对他的眷恋,更加冷漠相对。 他知晓宗栾是喜欢他的,也就很放心将谢早送去妖族,更是逗留了一段时间,见宗栾对雪地松鼠确无心思,心里才放心一二。 那时又恰逢宗内生乱,宗栾调笑般说道,要谢早留下,让他走。他便同意了。 谁知宗栾后来又喜欢上了谢早,甚至谢早体质发作,纠缠不清。 他心里很怒,偏偏又毫无办法,内心克制挣扎,痛苦之极。多次偷偷去看谢早,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执念侵占它。 宗栾对谢早很好,好到谢早都有些动摇,他心中更怒了,怒的心魔丛生,修为不稳。 邪魔发现了他的不对,大惊失色,就要追查源头,亲自前去杀死影响他修炼无情道之人。 他不得不忍住执念,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也发现了邪魔的底细,更加隐忍蛰伏,就待修为提升,杀死邪魔。 后来,他修炼更加刻苦,不要命般去斩杀妖兽歷练修为,以期早日强大,将隐患斩去。 克制叫他执念更深,偏偏只能隐忍不发,看到宗栾和谢早感情日益深厚,更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妒忌,忍不住偷偷去侵占谢早。 第242页 他修为越深,执念越深,已然堕魔。 ☆、我的尾巴没有了(36) * 百年眨眼而过,宗栾居然要与谢早结为伴侣,请帖传来时他怒不可遏,从万里之遥的地界去制止。 谢早伸手去摸他的衣袖,祈求他将它带走,他牙关紧咬,口中已是一片血肉模煳,偏偏只能克制又冷漠的离开。 不能去抱一抱他的雪地松鼠。 他将结婴,邪魔越发看的紧他,谢早唯在妖界,有妖族老祖坐镇,邪魔顾及,才可受庇护。 这百年来,他暗地一直在找邪魔杀死母亲的证据,邪魔非真正宗主的马脚。 邪魔这样修为高深的庞然大物,必要一击即中,不然他必死无疑,谢早等人也会受到牵连。 这也是他这些年隐忍不发,不敢透露给其他人的原因,甚至宗栾身为妖王,也不敢多说,妖族修士和人族修士隐隐对立,人族有祸,妖族不仅不会帮忙,甚至还会推波助澜。 立场不同,便有了局限。 又是几十年过去,他为了修为提升更快,已然完全堕魔,可以与邪魔一战。 谢早资质不行,寿命有限,宗栾多次来信说明要和谢早签订伴侣契约,他屡次拒绝,只说他有办法,让宗栾勿躁。 只要他不松口,宗栾绝对不能和谢早签订契约,因为他终究是不舍。之前签订的妖兽契约没有解开,他与谢早之间仍有羁绊。 他心里也早做了准备,除掉邪魔之后,便将尽数修为炼化成丸,给谢早续命。自己从头修炼,不入无情道。 他已然深情入魔,无情道早就不可修了。 随后,他用搜集的证据说服了宗内的长老大能联手,一同设局准备将邪魔除掉。 那一战险恶,他足足昏迷了数年。 再次醒来,已是物是人非。 宗栾因为妖族不稳,又要给谢早求延长寿命的药而数月操劳,久不见它。谢早偷听到嘴碎女侍的话,误会宗栾,跑了出去,一心求死。 宗栾四处派人寻找未有找到,等到一只松鼠送上半张毛皮,他才知雪地松鼠已经落叶归根,死在了被拾起的那片树林中。 徐清墨才醒来,就被宗栾找上门来打,他也不还手,都是他的错。 若是他能不那么嫉妒,不那么自私想要维持和谢早的联繫,愿意放手让宗栾和谢早结为伴侣,谢早的寿命也不会这样短暂。 可是,让当时的他重新再选一遍,怕是依旧不愿意谢早为他人伴侣,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为了它堕魔,早就爱深如渊,执念如魔,不能放手。 宗栾终是没有打死他,反而给了他半张皮毛。 宗栾脸上的表情诡异,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哭: 「你捡起来的雪地松鼠,最后还是睡在了那里,它是更爱你几分,还是更加怨恨你呢?」 宗栾的话,如一柄匕首直插他的心尖,刻骨疼痛袭上心尖。 无论是辜负,还是被怨恨,他都不敢承受。 他握住光滑的皮毛,抬起双瞳,血液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晕湿白色的衣襟。 一双眼瞳黑的不像话,里面的偏执与癫狂令人心惊,这早就不是曾经风光霁月的绝世剑修了,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朝着宗栾勾了勾嘴,吐出的话很轻,却同样似利刃,足以剥绞灵魂,让人难安。 「若是你能更加关心几分它,它也不会自己去寻死。皮毛一人一半,于我是这些年的眷恋、拾养之恩,那于你又是什么呢?」 终究是他们两人辜负了那只傻松鼠。 徐清墨伸出玉白的手指,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衣服,将自己脸上的血渍彻底清理干净,才将脸埋进皮毛里,双肩颤抖、隐忍无声的哭了起来。 宗栾只觉浑身冰冷,双膝跪地,目光彻底失去了神采。 两人久久未言,在山巅之上冷漠相对数个月,没有再动手,只是互相言语补刀折磨。 两个月后,宗栾的亲信赶来,求宗栾回去坐镇妖族。 宗栾不得不去,他身上肩负着不只爱恨,还有妖族命数。 宗栾多停留了两天,终是不得不出发离开,回去处理妖族事务。 徐清墨看着宗栾离去的身影,眼角泛起泪花,嘴边几缕嘲讽。 宗栾看似再无辜,也终是有过错的。似乎只是看护不周,可也是对谢早过于疏忽了,若是他再尊重谢早一些,在族内表现对谢早更重视一些,治下更严谨些,怎么会酿成今日惨剧。 宗栾将谢早视为禁脔颇多罢。 即使是后来真正爱上了,也顾忌重重。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的皮毛放进怀里,准备去那片树林。 他终将比宗栾更好,能够真正与谢早共眠。 而非肩负妖族责任的宗栾能比。 雪地松鼠初见时在他怀里蜷起,死后也应在它怀里,由它保护,一齐度过奈何桥,生死轮转,永不离弃。 * 前世总总,尽数一一浮现。 撇开伤痛,随之而来的则是满满的喜悦。 这一世,结果已然大不同了,谢早没有断尾,天姿得到提升,还对它怀有恨意。 联想到自己重生,对于谢早则有了猜测,恨又何妨,他不在乎,比起生死离别之痛,这简直是难得的惊喜。 第243页 眼下更重要的更快除掉邪魔,让前世之悲不再重现。 徐清墨握紧手中的莲雾剑,朝着藏着邪魔秘密的地方走去。 山林深处有一水潭,有一冰蛟龙,是邪魔维持修为的好物,他如今尚不能斩杀它,但是却能做一些手段,削弱邪魔的修为。 如今重生,他剑道已经圆融至臻,唯一要做的,便是加快提升修为境界,待到时机成熟,便斩杀邪魔。 那时,悬挂在头顶上的刀便没有了。 徐清墨灵活的做完手脚后,身形一闪,一抹露珠的弧光轻盪,人便重新回到了洞府内。 徐清墨能夜视,他在黑夜中静坐许久,目光柔和的看着雪地松鼠瘫着四肢的睡姿。 视线一遍又一遍落在雪地松鼠完整的尾巴上,眼瞳带着喜悦和珍宝重回的激动。 雪地松鼠隐约间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热烫的视线烤制着,不由缩起尾巴,蜷成一团。 ☆、我的尾巴没有了(37) * 雪地松鼠隐约间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热烫的视线烤制着,不由缩起尾巴,蜷成一团。 徐清墨嘴角微翘,剑修周身若冰雪的冷意都释然了几分,袒露出几丝春雪般的柔和。 他上榻躺下,雪地松鼠感受到热气,像幼兽寻母哺乳一样靠了过来,吧唧着嘴睡的香甜。 徐清墨闻着雪地松鼠身上的味道,阖上了眼,真正安心的睡了过去。 大清早的,谢早就徐清墨给拎了起来,它不安分地蹬着四肢,在半空中长牙舞爪。 徐清墨将雪地松鼠带到洞府外,天还只是蒙蒙亮,山上的雾气微凉,叫雪地松鼠头脑霎时清醒了不少。 剑修声音更加清凉:「我身为你主,之前略有放松你的修为,今要好好教导于你。」 话音刚落,莲雾剑就嗖然刺向雪地松鼠的脖颈,谢早瞬间没了一丝睡意,毛髮炸起,翻身滚到了一边。 谢早不由恼怒:「徐清墨!你——」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莲雾剑又是招招致命的袭来,让谢早顾不上寻剑修麻烦,只顾躲闪,以免利剑刺破自己的皮毛,成了一只死松鼠。 徐清墨只是在一边站着,颈项如白鹄微挺,腰背垂立,如庭上芝兰玉树,不可亵焉。 剑修的清冷眸瞳中,只余蓬松尾巴的松鼠,别无其他。 上一世在雪地松鼠幼时,他极其宠它,想着自己剑道斐然,定可护着它。 便任着雪地松鼠睡到日上三竿,它觉得修行累也不知督促,劝诫也时常是只说一两句,只是面容冷漠,看起来有些严肃。 待到他看见雪地松鼠滚圆的眼瞳里出现一丝雾气时,心已经软了,不能再说出一句狠话来。 甚至见雪地松鼠喜欢各种奇珍异宝,他默认着想要讨好巴结他的人多次送来,让雪地松鼠高兴的啃食,也不觉得这样修炼过于讨巧投机。 他原是想着雪地松鼠修行不必太努力,以后和他结为伴侣后自然可以双修,他的修为越高深,谢早就会得益越多。 谁知后来,信了心魔劫的警告,又发现了头上随时可落的邪魔大刀,便开始疏远雪地松鼠。 雪地松鼠的修炼他更是无可顾及。 重来一世,他心态已改,只想着谢早能增强实力,能够保护自己。 谢早被操练到了白日升起,这时,它已然能险险避开莲雾剑了,虽然它知道这不是徐清墨全部的实力,但它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 莲雾剑时常落在它的臀上,它还是有羞耻心的,对此很是憋了一口气,努力让剑身打不着它。 徐清墨收回莲雾剑。 谢早甩了甩大尾巴,就要回去补个觉。 徐清墨制止它:「不可懒惰,变成人形,再训练一二个时辰。」 雪地松鼠原形不是什么勐兽,没有什么攻击力,只适合逃跑躲闪,日后若是遇上危险要正面对战,也只能变成人形。 所以人形也要好好训练。 徐清墨打算严厉一次。 谢早扭头就往里面跑,却被剑修的剑意捲起,逼迫着化作了人形。 剑修的剑意自蛇窟回来后更加可怖,谢早却是懒得去想其中原因。 这一修炼,便又过了几个时辰。 若说它是松鼠的时候,莲雾见喜欢打它的臀部,那它化作了人形,莲雾剑就变成了喜欢贴着它的任何地方,尤其喜欢贴它的胸部和腰部。 想到这里,谢早就不由咬牙切齿,瞪了一眼冷冷的站在一边,宛如山中谪仙的徐清墨。 莲雾剑哪里知道什么,这剑这么会占便宜,还不是这剑的主人心思龌龊! 等到日暮之时,徐清墨终于放过了谢早。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谢早的衣袍已然半湿,被山间的晚风一吹,贴合出身体隐约的曲线。 携裹着热气的身体,感受到微凉的晚风,谢早不由舒适地半眯着眼睛,眼尾一点红痣湿媚的令人心醉。 徐清墨灼热的视线宛如实质的落了上去,在眉眼间游移了片刻,下滑到娇嫩发翘的唇瓣上顿了顿,清冷的眼瞳霎时如浓墨染开,幽深难测。 许是谢早原身是雪地松鼠的原因,鼠类,都是龅牙。谢早的人形也带了这点,上唇微微发翘,美人三分龅,反而更显娇憨。 徐清墨也是爱极了这点,谢早在床事上眼神发湿的望着他时,半张着的唇微微发翘,娇憨至极,让他人不住更欺负它几分。 第244页 谢早转过头,就对上徐清墨幽深的眼瞳,露骨贪婪,叫人十分明白他在想什么。 谢早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怒色和羞愤,转身就走。 灵食早就准备好了的,谢早虽然筑基,可辟谷,只用食辟谷丹。但它习惯吃灵食,觉得从口入更加多几分饱腹的安稳。 吃过饭后,洗浴换了身衣服,谢早变回原形,才上榻后立马就睡着了。 徐清墨见着谢早唿吸平稳,手脚放的更轻,几近无声,他打开下午飞来的传音纸鹤,这是宗栾的回信。 信里宗栾对他的「试探」没有丝毫反应,但徐清墨也不能肯定这只九尾狐是没有重生。 一切还得再看。 若是那只狐狸没有重生,那时最好,依他如今的手段,最后可独占谢早。 次日早晨,便有惊天宗宗主的心腹来找徐清墨。 心腹修为已是元婴期,对着徐清墨说不上恭敬,也不谈倨傲: 「你答应宗主处理干净的事情还没有办好,如若你下不了手,吾奉宗主之命,可为你解忧。」 说罢,他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一边的雪地松鼠,威压尽绽,谢早当即就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锁定,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徐清墨握住莲雾剑的手紧了紧,面色依旧清冷如烟,让人看不明情绪,冷冽的声音淡淡: 「不牢宗主费心,明日我将启程,将灵兽送给妖王。」 「如此便好。」那人甩袖御剑离开。 等到那人不见踪影,徐清墨伸手楼住谢早的肩背,将人抱入怀中,声音沉令,蕴着怒气: 「可有伤到何处?」 谢早挣扎着要脱离剑修的怀抱,「无事,放开我。」 徐清墨却搂的愈紧,鼻端剑修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重,熏的身体发热。 ☆、我的尾巴没有了(38) * 谢早挣扎着要脱离剑修的怀抱,「无事,放开我。」 徐清墨却搂的愈紧,它鼻端剑修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重,熏的身体不住发热。 「不要动,让我看看。」剑修语气更沉,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修长有力的手探上了它的腰背。 剑修的指腹粗糙,又极其滚烫,哪怕只是轻轻挨上去一些,敏感的身体都忍不住战慄起来。 这样主动发情,怎么可以! 谢早声音有些惊慌,活像只跳脚的狸花猫,伸手就要剥开剑修的手掌:「你走开!」 徐清墨默然无言,一只手掌重如山岳,不可撼动分毫。 另一只手顺着柔软的嵴背线条滑下去,有力的手臂一勾,就将谢早给弯着腿窝横抱起来,直直的进了洞府里面。 徐清墨才将人放在了榻上,谢早立马翻了个身,要爬下榻去。 如玉骨般清洁的修长手指,按住了谢早的腰窝,动作轻而易举,谢早却觉得自己完全动不了,被固定在了原地。 腰肢被摁下去一截,腰身的线条变成了一根被压折了柔软柳条。 徐清墨眼瞳已如浓墨,却只是温和道:「我只看一下你受伤没有,看过后我就放过你。」 谢早被迫以这种姿势半趴着,头垂着有些充血,眉眼间都晕开了一层艷红的枚色,娇艷欲滴。 它实在是气极了,忍不住使着劲儿,想要挣脱开剑修摁在自己背上的手。 可偏偏要用劲,不得不将臀部抬高,这样显得腰部更加下陷,好似它不知羞耻勾引着剑修似的。 想到这里,谢早索性不想着挣脱了,反而手脚落下,完全的趴在了榻上。 却不知这样的姿态更是惑人。从嵴背到腰身,再到臀部和修长的双腿。起伏的线条宛如优美的山峦,美丽的令人忍不住伸手窥探。 谢早哼了一声,自以为自己看透了徐清墨的陷阱,做了最正确的打算:「快看!看了我还有事!」 徐清墨视线落在中间部位。谢早的腰肢很瘦,这样趴着,平坦的腹部贴合着床榻,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 偏偏嵴椎尾骨厚后开始又长肉,圆嘟嘟的,使得线条起伏很大,极其晃人的眼。 见剑修半天没有动静,谢早转头,就看见徐清墨正半跪在榻边,垂着浓稠如墨蝶般的眼睫,一张高洁清冷的面容虔诚炽热。 谢早一愣,但顺着剑修的视线看去,随即又怒了:「你看什么!」 徐清墨收回视线,「没有看什么。你放心,上次蛇窟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于你,日后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动手。」 这话让谢早有些惊讶,有些出乎意料。 徐清墨的手指就在它身上微微探了探,然后站到了床边。 「好了,没有事,你吃一颗灵丹即好。」 徐清墨松开了手,谢早当即变成雪地松鼠,在榻上不适的滚了几圈,弄掉身上似乎残存的不适触感。 * 夜间之时,徐清墨蓦然开口道:「明日我们启程去妖族。」 雪地松鼠停住了正准备往嘴里塞坚果的前肢,柔软蓬松的大尾巴有些炸开:「为什么?」 徐清墨神色依旧浅淡,皎如春花晓月的脸庞寂静默然:「我欲将你送去妖族拜师,拜宗栾为师。」 谢早惊讶极了,完全不知道徐清墨是怎么想的,猜徐清墨的用意,完全猜不到,它皱眉:「为何?」 「你终为灵兽,我之教导有限。宗栾身为妖王,更能教导于你,你且安心去妖族修行,待到结丹归来之时,我……」 第245页 我必让你成为我的伴侣,举办大典,公布天下。 徐清墨后面的话,是说了个我便闭了嘴。 谢早已然被前面的话给引去了注意力。这一世已经有太多变数了,徐清墨这样说,意味着要将它提起送去妖族,是好还是不好呢。 「妖王怕是不愿意为我之师,我血脉低微,他定不会收我。」 雪地松鼠说道。 「宗栾会收下你的。」徐清墨眉眼间尽是肯定,还有一丝舒展。 要是宗栾将谢早收为弟子,这师徒名分无异于让宗栾更加多了层束缚,不敢轻易动谢早。 宗栾现下多半还是喜欢自己,还没有对雪地松鼠感兴趣,又多了这层师徒关系,宗栾更会克制一些,不敢乱来。 等到他将邪魔解决,将谢早接回来,谢早便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谢早见徐清墨如此肯定,联想到如今宗栾正喜欢徐清墨,便也知晓了几分究竟。 谢早最后没有拒绝,它细细思考,也想明白了,徐清墨如今将它送去宗栾那里,这个任务会更早完成。 这一世的它已经冷了心了,不会被宗栾的温情所骗,更不会自己傻傻的寻死,自己如今资质已经便好,唯一要做的便是待到自己修为高深后,从妖族逃出来。 这个任务应该酒算完成了。 谢早不由觉得有些简单。 似乎简单的过分了。 谢早总觉得不应是这样。 它好像忘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 因为要久住,雪地松鼠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收拢了起来,没有留一丝一毫在徐清墨洞府里。 对谢早来说,徐清墨是已经完成的任务对象,没有什么用处了。 徐清墨见雪地松鼠将它小时候涌的东西都要全部带走,不由皱了皱眉头:「你日后又不是不会回来,这些东西可以留下。」 谢早听了这话,往储物袋里装东西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很想不回徐清墨的话,但又怕剑修的剑。 便含含煳煳回道:「有储物袋,我要是想家了,就可以看看这些东西,储物袋装着,又不重。」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徐清墨,剑修的声音居然显而易见的温柔了几分: 「也是,洞府里的东西我不会变的,到时后你回来还是一个样。我也会去妖族看你的。」 谢早听到前一句话不以为然,挺到后一句话却不觉明歷,身后的尾巴都炸开了。 收拾完东西后,两人便出发。 路上徐清墨一点也不急,似乎是出来游玩,每日御剑飞行不过一两个时辰。 ☆、我的尾巴没有了(39) * 收拾完东西后,两人便出发。 路上徐清墨一点也不急,似乎是出来游玩,每日御剑飞行不过一两个时辰。 一路吃吃喝喝玩玩,过的十分滋润。 谢早也觉得着日子过的十分舒心,徐清墨不爱吃,食物多半进了它的嘴,没有几天,身子都圆了一圈。 而且徐清墨路上很正人君子,上次说不会强迫他的话,也履行了。 只是住店的时候他说要两间房,徐清墨没有同意,他们仍是睡在一张榻上。 徐清墨身上阳气很盛,它半夜时常滚进剑修的怀里,早上醒来两人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尴尬。 但总归是令人愉快的事情更多,心里没有顾虑,又可以吃吃玩玩,灵石都是徐清墨给的,它暗地里觉得占了便宜,不免偷着笑。 但是很快,它就笑不出来了。 这日,按照惯例找店投宿。 已是深夜,徐清墨刚刚洗完澡,正往榻边来。 谢早不是很爱洗澡,因为长毛兽天性的原因,时常两三天才肯洗一次,徐清墨对此皱眉,催促它去洗澡。 它便说:「既然主人不喜,我就去买一间房,自己睡。」 徐清墨略有无奈,却也再也没有说过它了。 谢早赢过一局,心里颇有些得意。风光霁月,令整个修真界仰慕称赞的剑道第一人,还不是拿它没有办法。 雪地松鼠抱着日渐发胖的肚皮在榻上滚了几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起了眼睛。 剑修只穿了一件素色的亵衣严丝合缝的别好衣襟,只露出一小片莹白如玉的皮肤。 乌髮如瀑,宛如顶级的丝缎,垂坠在胸前。髮丝略湿,如画般清冷的眉目也沾着湿气。 眉如墨染,睫如出山蝶翼乍停,眸色沉沉,好似敛着山水的写意,清冷中含着淡淡的柔情。 床榻微沉,剑修已然坐落身边,清淡的香气变得浓郁,几乎要将整个床榻围住。 雪地松鼠抽了抽鼻子,只觉气味好闻,喉间确实生出几丝渴意。 它不由抬头,就看见徐清墨漂亮的下颌轮廓,极其漂亮的唇瓣被热水熏起了花汁水般杂糅的艷红,略带水汽,十分惑人。 再微微往上,便是剑修挺拔精緻的鼻樑,和一双幽深的眼。 剑修神态略带懒散之意,眉眼间摇曳着潋滟魅惑。 雪地松鼠只觉更渴了些,视线却是难以从剑修脸上挪开。 剑修温热带了几分湿气的手指将它肚皮包住,往里面挪了挪。 「你进去些,我要躺下了。」 徐清墨只微微将雪地松鼠往里面挪了挪,留出床边的一点位置,刚好躺上去,雪地松鼠就在它的腰侧,剑修乌黑的髮丝也有几缕落在雪地松鼠身上。 第246页 贴着徐清墨,鼻腔的味道越发的浓郁,浑身发热,像是要炸裂开,雪地松鼠张开嘴喘着热气,难受极了,就要贴着冰凉的墙壁去降温。 徐清墨看见雪地松鼠的模样,似乎有些惊讶:「这是如何了。」 剑修伸手捉住雪地松鼠,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雪地松鼠身上翻看着,似乎在寻找「病因」。 它想要逃开,偏偏走四肢软的紧,才爬了几步,就只能捲起大尾巴忍耐着体内热气, 太热了。厚厚的毛髮全部湿透,仿佛要热化成一滩水。 谢早还是忍不住,变作人形喘息散热。 变成人形后,体内的热似乎好了些, 它恍惚间看了徐清墨一眼,却见剑修眉眼清冷,衣襟严密整齐,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让它脑子里一时有些涣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上神坐高台,冷眼倾顾我。 徐清墨的神情让它心里陡然一惊,宛如一桶凉水自头顶泼落,让脑子霎时间清明了起来,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浓烈的羞耻感。 身体也因此冷了片刻,但很快又反扑般的燃起了更烈的火气。 热…… 体内灵气混乱,再不疏解,就要爆体而亡了…… 求生的本能已经烧尽了羞耻心,让它身体本能的朝着徐清墨挪过去。 剑修却是将身体避后了几步。 谢早眼睫沾着汗水,湿润的宛如漆黑的鸦羽,稀疏纤弱,惹人垂怜。眼尾处的红痣宛如一颗血珠,糜丽嫣红的宛若会流动一般。 它眼瞳里蕴着水雾,神情似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虽是看向剑修,可是却没有聚焦,声音嘶哑又带着些许委屈: 「为、为什么?」 热气昏头而上,眼前所见的景象和意识越发模煳了,谢早隐约间只听到徐清墨清冷的声音,宛如碎裂的珠翠,清冷好听的似救命的解药。 它不由朝着声音处努力爬了几步,想更加清楚的听见这人说的话。 「谢早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不会强迫于你。」 「什……么?」脑袋如混沌,无法思考,热的嫣红的舌艰难吐出两个字来。 「谢早想要我帮你吗?」剑修的声音似乎没有那么清冷了,也带了些哑。 「帮、、我?要……」 「我想要谢早亲口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怎、么、说?」鼻尖浓厚的香气越发盛了,视线里落进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 那修长手指指腹有茧,捏起了它的下巴,吻上了它眼尾处的红痣: 「谢早这样说,我求主人帮我,我就帮你。」 一吻即离,让人更加难受。 它隐约听明白了,混乱学舌道:「求、主人帮、帮谢早。」 「好。」 …… ☆、我的尾巴没有了(40) * 第二日谢早没有起来,撑的变不回原形,只能在榻上挺着不能动。 随着身体的疏解,头脑也越发清醒,昨夜混乱的记忆碎片一一浮现,想到自己不知廉耻的求徐清墨帮它,它就羞愤难当。 关紧榻边的床幔,将自己围起来遮住,也不准徐清墨上榻,就自己躲在里面。 徐清墨见雪地松鼠羞愤的模样,眉眼稍柔,识趣的不去打扰它,只是默默下去多续了一两日房租,晚几天再走。 隔着厚厚的窗幔,谢早在里面舒适的躺着。 剑修就紧挨着床榻打坐修炼,眉目清冷,气息沉静,似乎认真沉溺于修行的模样。 但只有剑修自己知道,他的神识一直落在床幔里面,谢早的一举一动尽数在它眼皮之下。 徐清墨的神识因为重生的原因,已经变得强大无比,轻而易举的就能隐匿起来窥探而不被发现。 谢早将体内的日气炼化到不那么撑以后,它反而不想动了,这种感觉十分舒适,体内阳气满满,暖融融的,让人骨头都要化掉。 它随手翻着在坊市里买来的话本小说,十分惬意的看着。还拿了一册图画,里面是修真界有名的美人集册,里面的美人如云,各有千秋。 谢早翻看的十分仔细,虽然它身边就是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但美人之美,美在韵味不同,找点新鲜口味看看多好。 而且每页人像上,还附带了美人的来歷八卦,看着颇有意思。 谢早看的有些入迷,完全没有感觉周边窥探的神识,更炽热了些。 不久,徐清墨在榻外道:「谢早,你可要来点果脯坚果甜茶?」 边看边吃,美滋滋啊。 谢早稍微等了等,果然徐清墨又再问了一遍。 它这次才稍有矜持的说道:「嗯」。 然后只将手伸出去,等着剑修把东西递给自己。 徐清墨却没有理会谢早的手,玉白清隽的修长手指撩开床帷,上身微倾,探了进去。 感觉到剑修的视线落在自己正翻看的美人册上,谢早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但还是借着昨夜之事的怒气,皱眉凶剑修:「你怎么进来了?」,说罢就要将剑修手上的果盘端过来。 剑修任它将手里的东西拿过去,只是视线依旧不离开美人册,甚至伸手将册子拿起来,翻看了两下,才看着谢早平缓说道: 「你涉世未深,这些乱七八糟的册子上都是些编排人的庸俗东西,你看了,道心容易不坚。」 第247页 徐清墨便要将谢早的册子给没收。 谢早伸手要将册子拿回来,却被剑修的剑意给压在床头,整个人的身体呈一种敞开接纳的姿势。 「徐清墨!你快放开我!」这样被收了册子也不是很气,但是徐清墨将它这样对待,却是实打实的激起了它的不满。 徐清墨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肚皮,剑修携带着暖融阳气的灵气送进了它的筋脉之中。 十分熟悉剑修灵气的身体立马软了下来,连发火的语气都似含着几丝水意在撒娇一般。 察觉到此,未免在徐清墨面前更丢人,谢早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双眼瞪圆怒气腾腾的看着剑修,像只被抢去食物,十分暴躁委屈的梨花猫。 徐清墨似乎没有注意到谢早的异常,这让谢早反而松了一口气。 许是上一世在剑修面前太过卑微可怜,重来一世,它在剑修面前格外在意尊严。 徐清墨将画着美人的画册收起后,继续看了看谢早买来的话本,剑修一页一页的翻看,神情肃穆,十分仔细。 修士本就过目不忘,徐清墨更是修士中的佼佼者,一目便是一页,一本话本很快就被翻完。 徐清墨尽数看完,才抬起头来,玉白修长的手指将话本们分成了两次,一摞极高,一摞只有三四本。 徐清墨将极高的一摞话本抱起:「这些书我先替你收好,你还年幼,这些话本骯脏淫乱,容易勾起你的情慾,而过多泄元阳。 不可多看,你若是偶想看,可以问我要。」 谢早面色通红,几欲滴血,气羞各半。 小黄书被徐清墨给发现不说,还被他给收了。 徐清墨说的又是什么话,年幼须克制,那昨夜是谁,那样孟浪,体质疏解后,还不饶它…… 徐清墨收了书后,就把剑意松开,还将床幔仔细的合紧。 独留谢早在里面呆坐了半响,将零食尽数吃进后,窝进被子里睡觉,不久就打起了唿来。 不是谢早心太大,而是它想明白了,到了妖族后,就见不了徐清墨几面了,那就何必去跟一个日后不会有多少交集的人生气呢? 到了晚间,徐清墨把雪地松鼠给唤醒,叫它出来吃饭,饭食多是一些滋补的东西,甚至还有炖有鹿鞭。 谢早不由地用某种眼神多看了徐清墨两眼,徐清墨却是将那一碗汤放到了谢早跟前。 谢早有些讶然,略微张着嘴巴不明白的看向徐清墨。 徐清墨嘴角翘了翘,温和的抚了抚它的头顶,声音清冷而又平静:「昨夜你元阳流失过多,要补一补,这是我让人特意给你炖的。」 谢早差点用口水将自己呛住,听见剑修这正经的声音,它简直恨不得将这汤泼到他脸上去。 「那你为什么不喝?」 徐清墨不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它,冰洁如玉的面庞上,眉眼如山水,清冷双瞳里逐渐如墨色般幽暗。 谢早直被这视线看到转过脸来,望着剑修逐渐加深的眼瞳,它突然觉得再挣扎下去,徐清墨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 毕竟……… 毕竟昨夜…… 谢早脸微微红了红。 昨夜的确是它不行的多。 徐清墨不是人! 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抬眼就看见徐清墨嘴角含着一股笑意,冰冷的脸艷色乍开,美色潋滟的令人心颤不已。 谢早愣了一瞬,然后垂下头不多看,嘴角抿起一股冰冷的弧度。 再令人心醉神迷,上一世的教训已足够深刻,它绝对不会再在同一个人那里栽倒两次。 ☆、我的尾巴没有了(41) * 谢早愣了一瞬,然后垂下头不多看,嘴角抿起一股冰冷的弧度。 再令人心醉神迷,上一世的教训已足够深刻,它绝对不会再在同一个人那里栽倒两次。 徐清墨看着谢早嘴角的弧度,面上难得的笑意也消了下去,手指苍白的握住了手里的莲雾剑。 谢早休息了两天以后,便继续上路,依旧是慢慢吞吞的赶路速度,谢早也不急,难得的可以一路上四处游玩。 短短的一个月路程,硬是被两人走了足足三个多月,期间谢早的体质半个多月发作一次。 谢早模煳之间看着身上的剑修。 徐清墨绝美的容颜不再高不可攀,眼中的极致清冷褪去,望着它的眼神宛如一个沉醉的凡人,正在顶礼膜拜他的神明。 湿润发热的汗珠顺着剑修鸦黑的额际滚落,从轮廓精緻的侧脸划过,在极致性感的下颔处聚集。 聚集的汗珠因为身体的晃动,宛如刀剑尖上艷红的血珠,不停的摇曳颤抖。 刀剑奋力一博,深深的刺破敌人的咽喉,汗珠也终于滚落,颤在了它的细深的锁骨窝里,带了丝丝麻意。 徐清墨此时的眼神也变得极致温柔,幽深的眼瞳锁住它,里面尽是偏执和愉悦,宛如它是他上瘾万分的药,它戒不掉它。 谢早有时也会十分清醒,它唇角泛起一丝冷意,冷眼看着剑修将抱起,虔诚的清理干净一切脏污,然后又将它放入榻上,跪坐在它足边。 仔细拾起它的脚,为它穿上绫罗的袜子,然后再守着它入睡。 这算什么? 为什么它如今能轻易得到这些? 随着赶路的时间越久,谢早对徐清墨的态度也就越发恶劣,不仅没有再喊过剑修主人,甚至还屡次对他发脾气。 第248页 徐清墨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对它更加好,尤其是在它体质发作,不得不依赖剑修之后。 徐清墨对它越好,它心里反而越难受,为什么有人付出真心付出生命,他不为所动,如今只不过是以身为诱,剑修业已成迷,贪恋不可自拔? 徐清墨不知雪地松鼠所想,赶路慢确实是有他的小心思。 前世的克制和绝望,在见到谢早后月越发控制不住心里的贪念和慾念,只想更亲近谢早一些,只将它吞之入腹,揉入骨血,永不分离才好。 妖族越来越近,就意味着两人即将分离,徐清墨心里不舍又难受,但又不得不克制,只好对谢早越来越好,百依百顺都不为过。 谢早的小脾气,小九九,他着实看在眼里,只是悬在头顶的刀未落下,隐患未消,他不敢剖析辩白,也更害怕辩白之后,谢早真正撕破脸皮的恨意。 徐清墨这样聪慧的一个人,怎么看不出谢早的异常呢。 路上再怎样慢,路程终有走完的一天,在快到妖族界门的小镇里,两人歇了最后一夜。 谢早数日前体质才发作过,这会无恙,便变成了雪地松鼠,睡在内侧,明日就要到妖族了,它倒没有紧张什么,只是对徐清墨要把它送去给宗栾当徒弟这事有些想不明白。 宗栾根本不会愿意收它吧? 这三月,有徐清墨的滋养,它的修为长进的很快,皮毛肉眼可见的又蓬松油亮了一些,像丝缎一般丝滑。 谢早心里没有什么杂念,才上榻一会儿,就唿吸平稳起来。 徐清墨却是一夜未睡,偏过身来,一手支着头,目光认真的看着睡的香甜的雪地松鼠。 皎洁月光,窥入窗缝,照在剑修的面孔上,似乎被美色所惑而羞怯的柔和了一些,少了几分桂宫的清冷之意。 人亦然。 第二日清晨,谢早稍作整理好,就要出房门,手腕却被人给拉住了。 谢早转过头开看着徐清墨。 剑修将门重新关好,神情肃穆:「我有话对你说。」 谢早看徐清墨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盒,上面两条龙白色玉龙活灵活现,亲昵卷尾依偎,其中一只龙体型大许多,衬的另外一只龙更加小巧玲珑。 谢早忍不住皱起眉来,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清墨将盒子递给谢早,说道:「我已知你的体质,你将前往妖族求师,体质多有挂碍,使你行事不便。 我近日已为你找到方法,这盒中为麒麟火玉,为火阳至宝。火气阳气非常之旺盛,你若是体质发作,这物足以让你扛过发作。」 谢早手里的黑色盒子很沉重,触指冰冷,盒侧有开关的暗扣,它伸出手指,准备将黑盒打开。 剑修修长的大掌按住了它的手,剑修的手掌滚烫,热气侵蚀着它的皮肤。 一边热一边凉,让它有些难受,忍不住动动手指,手指却被剑修的手掌尽数包裹住。 徐清墨清冷俊秀的眉眼如常,将一个储物袋递了过去:「这里面是适合你体质的火阳属性丹药和灵植物珍宝,也可服食压制一二。」 徐清墨的手掌将它的手展开,将储物袋递了进去。 谢早看着这一堆东西,这是「近日」能收集齐的吗?徐清墨必定早有准备,而它路上每次发作,皆是他亲自替它疏解的。 当是说它的身体足够诱人,居然惹得这孤高冷傲的剑修垂涎沉迷?还是说,徐清墨准备如此之多,是不想让它与宗栾有所纠缠不清? 谢早蓦然笑了笑,眼尾处的笑纹将红痣漾起,仿佛活了过来,青涩绮丽的令人想去用唇舌勾起。 徐清墨唿吸一窒,看着谢早的面容略有失神。 看见剑修的神态,它更满意了些,悠然说道: 「主人,我何须手上这些呢?太过麻烦了。 和主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觉得双修极好,我的修为提升的又快又纯,去妖族后,我也找一个人疏解就行了,主人,你觉得呢?」 谢早笑意璨然的说完,看着面前的剑修,双手奉上了黑盒和储物袋。 谢早的话刚落,徐清墨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他双眸眯起,眸色涌动着深黑浓稠的墨色,透露出极致的狂色和妒意。 ☆、我的尾巴没有了(42) * 谢早的话刚落,徐清墨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他双眸眯起,眸色涌动着深黑浓稠的墨色,透露出极致的狂色和妒意。 剑修高挑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体朝它狭迫而来,清冷的眉眼间仿佛凝起了寒霜,带着噬人的寒意。 谢早突然觉得这样的徐清墨有些可怕,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后脚跟抵上了紧闭着的房门,肩膀后颈随即跟着撞了上去。 脖颈处裸露的皮肤碰上冰冷的房门,一阵寒意顺着嵴椎滑下。 谢早被困在剑修的修长身形之中,眸光微抬,及目的便是轮廓极其优越的下巴,和剑修粗大性感的喉结。 徐清墨伸手将谢早两手奉在手上的东西抽走,大掌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微微下滑,一只手掌紧紧箍住了谢早两只纤细的手腕。 感受到剑修热烫的掌心摁压在自己皮肤上,热气仿佛要烫进皮肤的血管之中,谢早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徐清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早发颤的眼睫。 第249页 另一只还空着的手掌撩开长发,伸进了少年脖子后方,宽大的手掌十分容易的赢握住纤细的后脖颈,不留一丝缝隙。指腹微动,厚茧蹭上皮肤,带了几缕威胁。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留一丝缝隙,谢早的双手被迫摺叠,压在两人胸膛之间。 剑修继续俯下身来,深嗅了一口少年身上的味道,唇擦过已经发烫的耳朵,感受到怀里更是轻颤了一下,才似有满意的开口说道: 「你还知道怕?怎么嘴巴这样不肯饶人?」 刚才谢早话一说出,他几脑子里简直像疯了一样,气恨恼怒不可自拔,但回过神来,谢早这样说,何尝不是故意气他的呢? 谢早哼了一声,偏过脸去,显然不是很服气。只是迫于剑修的淫威,才没有多嘴。 徐清墨失笑,将谢早的脸转过来,落唇温柔的亲了亲,哄了哄它,才说道: 「乖乖收下这些东西,我会尽快将你接回来。和宗栾学习法术对你有益处,你们成了师徒,他想戏弄你,也要多思考一二。」 …… 最后,谢早还是收下了徐清墨的好意,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它本来也不是不想收的,只是想要惹怒一下剑修,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一行很快就进入了妖族地界,徐清墨有宗栾的给的信物,他的一柄莲雾剑又杀气凛然,一路倒也没有什么波折。 妖族地界十分辽阔,不过妖族豪迈,在地界里面设立了传送阵,不过半日光景,两人便深入了妖族腹部,来到妖族的王庭朝天。 朝天城内多的妖族多是半兽人的形态,因为要交易开市,妖族的原形并不方便,所以他们都化形成人形,但是也保留了一些兽人的特徵。 比如,兔妖就很容易分辨,头顶上的两个大耳朵毛绒绒,身后有一根同样毛绒绒,十分短粗可爱的尾巴。 谢早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兔子尾巴,想到了自己若要化成半兽人形态,背后岂不是也有大尾巴。 想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徐清墨见谢早将视线落在兔妖身上,皱了皱眉:「这种形态伤风败俗,你莫要化。」 谢早:***伤风败俗,徐清墨想到了什么啊。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十分宏大宫殿。 谢早抬眼又垂下,掩过一丝烦躁。 上一世,它就是被囚禁在这座宫殿里数百年。 徐清墨:「变回原形,上我的肩膀。」 谢早听话的变回了原形。 侍卫将他们带到偏殿等候,说妖王正在接待客人,等会回来见他们。 有漂亮的妖族美人前来送美酒和佳肴,看见绝代值姿的清冷剑修,不住地抛媚眼,在徐清墨身前上演不小心崴脚,却被剑修毫不怜惜的挑落到飞到殿外的场景。 幸亏它是变成了松鼠,不然要笑的弯下腰来。 妖族的美人,无论男女都热情非常,许是妖兽天性,热爱求爱繁衍生息。 终于,在徐清墨挑飞第五个美人的时候,宗栾终于来了。 宗栾一身张扬的红衣,走路之间摇曳生姿,狐狸风骚的天性显露无疑。 宗栾一双魅惑多情的眼先扫了一眼服侍的美人,美人们立马脸色苍白,匆匆后退出去了。 宗栾再转过头来,先是看了看剑修,最后视线落在剑修肩头的雪地松鼠身上。 许久未见,雪地松鼠长大了一圈,皮毛顺滑无比,像是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雪地松鼠没有看它,前肢竖起,正低头,滚圆漆黑的眼珠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清墨察觉到宗栾的视线,看了看宗栾的神情,稍后玩味,并无失而復得。 徐清墨心下稍定。 宗栾笑了笑:「清墨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请宗栾帮我一个忙。」徐清墨侧头,看了看肩上的雪地松鼠,「我身为剑修,它不习剑,不能教导它故我来此想为它倒妖族寻一位师尊教导。」 宗栾来了兴致:「哦?清墨可有人选?」 徐清墨抬头,寒星般的双眸直视他的双眼:「宗栾你。」 宗栾神情严肃了些,「可是说笑?」 「并不,宗栾若是应许我这个要求,他日宗栾有何要要求,去具可答应。」 徐清墨垂下鸦黑浓密的睫羽,颈项微微下颔,以示认真的诚意。剑修身上的清冷骤减,稍彰一二分楚楚,让人眼前一亮。 宗栾看着徐清墨这样的姿态,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艷,随即很快隐藏好,面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清墨,你容我思考一二。」 美色的确惑人,但宗栾心中自有计较。 徐清墨剑道天赋卓越,又为惊天宗首座,地位不凡。 若得这样日后威慑一界的大能一诺,妖族若有意外,也可有大转折…… 雪地松鼠和他有了师徒关系,徐清墨自是没有理由拒绝他的邀请。 想到如此,宗栾心下便有了决定。 等到徐清墨多次诚恳开口,终是不胜其请的答应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43) * 徐清墨见证雪地松鼠朝宗栾行过拜师礼,契约签订完成后才离开。 谢早和宗栾松鼠眼瞪狐狸眼瞪了半天,谢早甩了甩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就要转身离开。 第250页 宗栾坐在上位,神情似笑非笑,出言拦住雪地松鼠道: 「爱徒,你就这样离开,是要为师教导你尊师重道吗?」 谢早被一声爱徒唤的僵住尾巴,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不得不重新转过身来。 修真界血脉亲人关系薄弱,凡人之家偶出身具灵根者,而修士的血脉中亦然有凡人,仙凡有别。 因而修士间看重的反而是师徒和宗门关系,同门和师尊可以以「清理门户」将弟子斩杀。 所以迫于形式,谢早不得不尊敬宗栾,不然会被人抓住把柄。 雪地松鼠垂下脑袋,大耳朵贴服,连蓬松大尾巴上的毛都缩紧了些,一副恭敬模样开口道: 「师尊,弟子赶路数月,欲要下去休整一番,求师尊体谅。」 「唔」,宗栾眼睫微微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像是丹青的晕染的墨色线条,弧度恰到好处的勾魂夺魄。 「帮为师斟一盏茶,你便可下去罢。」 说罢,他的视线一刻也不离的盯着雪地松鼠看。 谢早应了一声,却是仍不想变成人形。 虽然,如今和宗栾成了师徒关系,宗栾朝它下手玩弄的可能性大弧度降低,但它依然觉得变成人形在宗栾面前有些屈辱。 清灵的跳上桌,矮短的前肢努力斟满茶,然后递到宗栾身前。 宗栾看着站在自己身侧桌子上的雪地松鼠,却是没有接茶,反而挑一挑眉目,眉眼间尽是潋滟的魅惑: 「我闻清墨言,你已经化形,为何不以人形为我亲手斟茶,躬身于下首,双手奉上,古书称之为「礼」。」 宗栾垂眸,眼神扫过雪地松鼠毛绒绒的前肢和脑袋,眼底隐过一丝笑意,「徒儿如今这样可算有礼乎?」 要求真多,给你斟茶就算好的了。 心里诽腹,但语气却是更敬重了些:「师尊乃妖王,方才所言乃为人族礼仪,我认为以原形之身给师尊斟茶,更能显示出弟子对师尊的敬爱之情。」 宗栾粲然一笑,伸手接过雪地松鼠前肢上的茶盏,一口饮下,唇被水渍润湿,更显得嫣红柔润,衬的面如玉冠,眉如墨染。 「爱徒如此聪慧,为师心喜。既然劳累,便下去休息罢。」 随即,宗栾又给了它一份拜师礼,它看了看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便知晓宗栾也不怎么看重它。 然后,宗栾又叫一名侍女领着它入住一座宫殿。 「谢公子请,这便是您入住的宫殿。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跟里面的婢子们说。」 眼前的宫殿并不怎么华丽,清秀淡雅,显得很幽寂。 谢早看着这座宫殿,眼神幽暗了一霎,兜兜转转,哪怕这一世许多事情改变了,它还是住进了这里。 钰宫,便是上一世宗栾囚禁它的地方。 心里正思索间,侍女已经打开了门,领着它进去了,里面有些破败灰暗,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 草木长的很深,红角的屋檐有些残破,谢早的眼神变深,环顾着宫殿里面,不免觉得十分陌生。 明明是住了百来年的地方。 侍女见雪地松鼠的眼神,以为它十分的不满意,稍微有些心急的开口说道: 「谢公子,如今这儿虽然看起来残破,但一两日就能收拾好。而且,这里离大王的寝宫很近,可见大王是很看重你的。」 谢早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哦,它突然知道这里为什么如此陌生了。 上一世它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座宫殿已然不是它刚开始住进去的破败样子了。 上一世,自从宗栾开始囚禁它以后,它便不被允许出这座宫殿,宗栾来这座宫殿的次数越来越多,还将宫殿修葺过几次。 每次来,宗栾都会带上一些难得的珍宝,它认为这些是宗栾玩弄它的「嫖资」。 好东西堆积的越来越多,宫殿也就彻底变了样,从原来都灰泥石子,变成了后来华彩夺目的宝珠。 前后可谓是天壤之别。 它逃跑几次未果后,被宗栾捉回来,宗栾更加严厉的教训了它,只是教训的手段越发让它感到羞辱。 在宗栾身下可怜求饶的样子,清醒之后,每每想起来,更是难堪,对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至极。 它因此存了寻死之意,第一次寻死却被宗栾抓了个正着,宗栾恼怒非常,神色狰狞,一张常常带笑的脸上尽是冷肃和冰冷,捏住它的下巴,恶狠狠道: 「谁准你死的?我准你这样了吗!没有我的准予,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一直到我腻了厌了为止!」 这件事过后,宗栾来这座宫殿越发频繁,妖王的寝宫已经变成了摆设,连宗栾处理妖族事物都在这里。 为了避免它寻死自杀,宫殿里面没有武器,宫殿四处都垫上了柔软的毛毯。 它也被下了药,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在床榻上被欺负狠了,连推拒身上的人都做不到,只能无力又可怜的哭。 然后宗栾眸瞳里的颜色只会更深,明明欺负的更狠了,却亲着它的眼泪,哄骗它说道: 「乖乖不哭,我错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它也那以后,连寝宫的门都不准出了,它的脚几乎没有沾过地,通常是被宗栾从寝宫内的帷帐里抱到寝宫外的办公处。 它晚上累极了,睡的昏昏沉沉,白天隐约会听见外面宗和属下栾处理妖族事务的声音,听见它在榻上的动静,声音似乎会小许多,甚至还会进寝宫内,把它抱起来餵一次水。 第251页 ☆、我的尾巴没有了(44) * 「谢公子?」侍女的声音唤回了跑远的思绪。 「无事。」谢早回神随口答应道。 安顿好后,谢早才有机会拿出徐清墨给它抑制体质发作的东西,储物袋里面它稍稍察看了下,的确是一些灵植和珍宝丹药。 那个黑盒子却能隔绝神识探查,唯有打开,才能知晓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暗扣,打开还要费一番心思,谢早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点门路。 指尖已经被玉冰的嫣红,谢早心里越发觉得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谢早手指顿了顿,还是将黑色的玉盒打开了。 才见到里面的东西,谢早面色蓦然变得通红,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盒子,气的将盒子扔到了一边。 徐清墨这个变态! 里面居然是用麒麟火玉雕刻而成的玉雕。 盒子摔落在地上发出响声,门外的侍女敲门:「谢公子,您是有何事吗?需要奴进来帮你吗?」 「无事。」地上的盒子却也不能这样任它去,要是被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谢早只得不情愿的将盒子收入储物袋的最里面。 它打开盒子的时候,徐清墨的留下的神识也在它脑海中响起,嘱咐它该如何使用: 「不可贪心,从小到大,才不会受伤。」剑修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很快又继续说。 「谢早无需害羞,这是我亲手雕刻的,最后一个还是照着我自己的样子做的,谢早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谢早听到最后,面色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要是徐清墨在它面前,它绝对要拿着剑给剑修捅几个来回。 下午的时候,谢早修炼了一会儿,就开始想这个位面结束的点。 上一世,它悲惨又可怜的死去,这一世,它已经不会这样傻了,那么任务既然说要改变它的命运,是不是只要寿终正寝就可以了呢。 亦或是让在此之前,避免被宗栾囚禁,或者是逃脱宗栾的囚禁。 谢早努力思索着,仔细想着之前系统所说的话,还是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办法。 但无疑,对自己越有益的做法,越益于改变它的命运。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系统的声音,依旧不是000,是这个位面开始时出现的那个: 【亲爱的宿主,如今此位面的位面完成度为70%,根据宿主的思维情感改变,命运已经做到了基本改变。 故此可以发布新任务要求,完成即可将任务进度条拉满。 请宿主注意听,只说一遍: 抢夺宗栾的大机缘。】 系统说完后,就悄寂无声。 谢早却是开始联繫上一世的记忆,想宗栾的大机缘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它被宗栾囚禁之后。 宗栾有一次离开妖族许久,去了一个秘境,然后回来时,修为勐增,它与宗栾双修事得益颇多,这才让它稍微留有一点印象。 那个机缘是什么,它却不是十分清楚,到时候还要多加打探几番。 * 「谢公子,大王请您前去用餐。」 谢早点头应道,心里却是有了一点计划,如今身为宗栾的弟子,有些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谢早想了想,变成了人形,前去宗栾的宫殿。 有些时候,美貌未尝不是一种手段。 宗栾已经元婴修为,早就辟谷,请他用餐,不过只是一种藉口。 如今妖族正是酷暑,宫殿里铺满了乳白的寒玉,谢早被侍女引着进来,按着要求脱掉了脚上的鞋袜。 谢早刚一下脚,不由皱起了眉头,无他,脚下实在是太凉了,它如今的体质偏凉偏阴,对于寒玉这种价值连城的阴寒至宝,实在是敬谢不敏。 因为几个月的赶路没有受什么苦,身体又被剑修滋养着,本体雪地松鼠圆了一圈,它的人形也同样有些变化。 皮肤更加如凝脂,白腻莹润,又长了些肉,显得越发丰满惑人,宛如下嘴的嫩豆腐,叫人唇舌迷失。 碰上冰冷的寒玉,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一抹柔嫩的粉色蔓延开来,极其诱人。 宗栾看见谢早的人形,却是愣了愣,稍稍失神了片刻。 其实如今谢早和徐清墨长的并不像,原本一开始的七分,如今乍然看,不过只有四五分。 眼尾处的红痣,简直像泛着剧毒的血珠,让人忍不住用唇舌舔舐下肚,变成心尖尖上的心头血。 宗栾正坐在宽广的榻椅上,穿着薄透的纱衣,领口开的很大,露出的皮肤宛如上等的玉石。 绝美魅惑的长相如此装扮,非但没有显得轻薄,发而无尽魅惑之中带着令人不敢侵犯的高贵。 谢早避开宗栾惑人的眼睛,垂头行礼:「师尊,弟子来了。」 宗栾轻轻嗯了一声,「坐下吧。」 饭桌是方桌,宗栾坐在首位,谢早就坐在了他的偏后的下首位置。 谢早能感觉到宗栾扫视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没有带着大能的威压,但是十分令人不舒适。 谢早微微侧过一点身体,想用头髮躲开一点宗栾的视线。 它却没想到,这个姿势,更加将自己右眼尾后的小红痣暴露出来,完完整整的落进了宗栾的眼皮里。 宗栾看着那颗小红痣,稍稍有些心痒,指腹搓了搓。没有想到原本可爱憨傻的大尾巴雪地松鼠,变成人形却是这副模样。 第252页 明明模样勾人,却不自知,性格更是有些冷清,倒让人更加忍不住想欺负它了。 宗栾眉眼更加魅惑潋滟了几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谢早,做过来,我们是师徒,无须太过生疏。」 谢早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才坐下来,鼻尖就闻见宗栾身上极具侵略意味的香气,将自己劳牢困在里面。 九尾狐魅惑高贵,无论雌雄,皆身带异香,宗栾身上的味道极具侵略意味,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谢早脸色难看了一瞬,这是骚狐狸精发情的味道。 这味道它实在是太熟悉,每次宗栾想要抱它,身上的香味就越浓重,直把它熏的腰软腿软。 谢早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上一世的宗栾还讨厌了它很长一段时间,这一世,这只狐狸,怎么这么快就朝它发情了呢? ☆、我的尾巴没有了(45) * 谢早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上一世的宗栾还讨厌了它很长一段时间,这一世,这只狐狸,怎么这么快就朝它发情了呢? 「如此才好。」宗栾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早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饭,饭菜很美味,倒不觉得难以下咽。只是眼尾处的视线越发灼热,让它有些想逃跑掉。 「明日起,每天早上,我便指导你修炼。」 谢早应了声,心里稍微有些吃惊,它还以为宗栾只要挂着名头呢。 宗栾只是动了几筷子,已经开始看起了妖族送上来的摺子,谢早碗里的饭才吃了半碗,它想着将饭吃完再走。 寒玉铺着地板实在是太凉了,谢早忍不住将脚往前伸了伸,离开一点地面。 结果脚趾却碰到了滚热的皮肤,它吓了一跳,忙要缩回脚来,确宗栾的脚勾住了。 宗栾这只狐狸阳气十足,足底极其温热宽广,勾着谢早的脚背轻轻压了压,温热覆盖上去,热意在皮肤扩散,不知好坏的皮肤贪恋的想要缠上去。 「你的脚怎么这样凉?」 谢早用力挣扎,想把脚缩回来,奈何宗栾轻而易举的就能压制住它,而且宽大干燥的足开始挨蹭它的脚背。 「唔,徒儿的脚真冰凉,这样的热夏,若是能抱着你睡定然十分舒适。徒儿的脚还这样柔滑。」 摸上的皮肤十分嫩软,像是水润的豆腐,似乎稍微用点力气,就能被欺负的流出香甜的汁水来。 谢早被宗栾调戏一般的话气的脸颊通红:「你放开我!我是你的弟子!」 宗栾很快松开了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神色十分认真的处理起了妖族的事务。 谢早也很快收拾好怒气,它容易生气,知道这是自己的短处,已经开始改正了,但是脸上的红晕很久才散。 在妖族的日子过的也很快,宗栾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先指教它修炼,然后他自己也要修炼一会儿,就开始处理妖族的事物了。 谢早对宗栾毕恭毕敬,没有一丝逾越,宗栾每次逗弄它,它都一副爱理不理,无动于衷,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活像个清修的和尚。 宗栾逗弄了它几次后,觉得没有意思,也不再时不时的逗弄它。 谢早计谋得逞的同时,心里也暗自冷笑。 谢早刚从宗栾那里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坐到了榻上,才长嘘了一口气。若不以它为乐,宗栾也算是个十分尽职的师傅,它的法术进步了很多。 只是最近修为增长的很慢。 唉。 谢早不由对自己生出几分懊恼,原本修行就是水磨功夫,缓慢的日积月累才能有所突破。 前段时间,因为採补徐清墨,修为突飞勐进,已经让自己尝到了一些甜头,倒叫自己生起一些不太务实的想法了。 压下不可取的想法,谢早才继续修炼。 它若要抢到宗栾的机缘后,修为一定不能拖后腿。想到此处,谢早修炼的更认真了一些。 这几个月,它没到体质发作的时间,就称闭关修炼,一两天不出去。 徐清墨给的药却是有些用,那黑盒子的东西,它实在忍不住了,它用了几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墨之前说的话的影响,那些小的玉雕它居然不满足,唯有和徐清墨很像的那个,才觉解瘾,将体质解开了。 一切安稳,没有暴露体质,让谢早心里轻松了几分。 不久,宗栾派人叫它过去。 谢早变成了雪地松鼠,跟着侍者过去了。 虽然宗栾看起来貌似对它没有兴趣了,但它也不能冒险,要是哪一天宗栾又觉得自己很像徐清墨,生了些想法,就不好了。 宗栾正在宫殿后山洗澡,是叫它来搓澡的。 后山瀑布落下,连着及腰深的溪流。 宗栾显然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正由漂亮的侍女的狡童们伺候着饮酒作乐。 谢早看着宗栾一杯一杯的倒酒,紫红的酒水顺着白皙的下巴滑落,泅湿裸露的胸膛。 九尾狐的绝美的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乌髮如瀑,白玉为冠,胭脂色的唇瓣,一颦一笑间勾动人心。 侍女和狡童们已经意乱神迷,几乎要跪拜在宗栾足底。 不可否认,九尾狐的魅力难以抵挡,谢早也是失神几瞬,才反应过来,连忙偏过头去,垂下睫羽,只正正经经的道了句: 「师尊,弟子来了。」 第253页 雪地松鼠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竖起,前肢恭敬作揖,清朗绵软却带着些冷漠推拒的声音传来,彻底让宗栾失去了想要放松完乐的心思,只觉得美酒美人索然无味起来。 随意一道灵气,将身边的男女推倒在地,宗栾随意靠在椅背上,恣意慵懒,声音许是因为饮酒有些哑,却依旧十分惑人: 「师尊喊你前来,是想培养一下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谢早委实被这话惊到了,耳蜗处被声音震的稍微有些酥麻,毛茸茸的大耳朵忍不住弹了弹,「师尊何意?」 「来。」 很快,谢早就咬牙切齿的知道了,宗栾所说的培养师徒关系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着变回原形,足有一座巨山这么那么大的九尾狐,谢早忍住心里的嫉妒,愤恨的刨了刨爪,爬上了九尾狐身上,认命的开始搓起澡来。 「唔,谢早再用力一点。」 谢早不说话,只更加用力的刷洗。 九尾狐身上并不脏,毛髮柔软纤长,小小的雪地松鼠进去,简直要被被长长的毛髮给淹没了。 宗栾:「谢早成年了没有?」 谢早:「成年了。」 宗栾:「那你的原形怎么还是如此小。」 谢早:…… 已经被戳到痛处,给你记上一笔。 见雪地松鼠没有答话,宗栾自顾自说道: 「我让厨下给你准备些滋补的东西吃,这样瘦小,日后会找不到母松鼠的。」 宗栾说完这句话,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语气似乎有些可怜它,「据说原形和雄性的威风成正比,谢早你要努力吃饭。」 谢早:…… 任务为什么不是把这只臭嘴的骚狐狸给杀死呢? ☆、我的尾巴没有了(46) * 九尾狐的原形太大,谢早洗了半天,最后还是迫不得己变成了人形,洗到太阳落山,才算洗干净了。 本来有些温热的溪水,太阳下山后,变得冰凉起来。溪水是山间的冷泉流下,刺骨寒凉。 九尾狐只觉得泡着这这冰凉的溪水,十分舒爽。谢早却觉得十分难受,手脚冰凉。 宗栾已经变成了人形,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等待在周边的侍女狡童们都眸如秋波,面色羞红,偷看着他。 「师尊,弟子先走了。」谢早躬身说道。入幕后溪畔的风有些凉,细瘦的身形忍不住抖了抖。 它眉眼有些蔫,唇色苍白泛着青色,眼尾处的红痣宛如褪色的胭脂。 实在是苍白的可怜。 宗栾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移上那颗稍稍褪色的红痣。 好想把它碾红,用唇瓣,用舌尖,让它充血,变得艷红濡湿。 「怎么这样苍白?」宗栾伸手握住它的手腕,泛着热气的皮肤触碰上来,阳气席捲而来,皮肤霎时间舒服了起来,喉间忍不住想要溢出呻音。 谢早喉结滚了滚,将手答挣脱出来,垂眸回道: 「弟子泡水泡久了,等会儿就好。」 谢早暗地用灵气发热,但因为体质的原因,根本没有用。 这时,有侍卫来请宗栾,说是族中有事找妖王。 宗栾匆匆离去。 见宗栾离开,谢早也一路疾驰回到宫殿,将门紧紧闭上,又设下神识警惕,才脱光衣服躲进了被子里。 它忍不住浑身颤抖着,泡久了凉水,使得身体阴气更重,又碰上宗栾温热的手,肌肤稍稍疏解,但热气离去之后随即而来的是更勐烈的反扑。 谢早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光滑柔软的被子相对起娇嫩的皮肤,还是显得有些粗糙。 谢早磨蹭着,皮肤因为被粗糙的对待而稍稍疏解,但很快就没有用了。 谢早眉眼泛着水,眼尾处的红痣红的宛如丹蔻,像在泣血一般艷丽惑人。 它玉白纤细的指尖因为用力攥起而泛着潮湿,在窥进窗角的月光的的照射下,显得湿润糜离,晃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光。 谢早伸手摸着床头处的储物袋,手指已经有些无力,勾了好几次,润滑的布料都从指腹中滑落,它额间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沾着几缕墨色的长髮,越发衬的面色莹白,唇如点朱。 黑是墨染的乌色。 红是绝艷的嫣色。 好不容易将储物袋勾过来,它身上已经浑身汗湿了,颤抖着手指将储物袋打开,拿出一颗乌黑的丹药吞服进去。 药入小腹,瞬时爆发出绵软激烈的温阳之气,让空虚冰冷的身体舒服的了起来。 谢早终是忍不住轻轻的从唇齿间溢出了一丝嘆息。 * 宗栾去前殿处理完事情,脑子里莫名想起了谢早那张苍白的脸。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谢早性子倔强冷清,也不喜欢他,怕是真有什么事,也不愿意跟他说。 要是谢早在他这里有个什么意外,那就不是徐清墨欠他一个人情了,徐清墨怕是要拿剑对着他。 想着着,宗栾起身离开。 后面的侍女:「大王,您要去哪里?」 宗栾摆袖:「退下休息吧,不用跟着我。」 宫殿里并没有人守着,谢早想着自己的体质,不想被任发现,便说自己不喜人打扰,叫侍从们做完事后自去打坐修炼。 所以宗栾一进来,居然没有一个人通报,宗栾直直朝着谢早的寝殿找去,里面漆黑一片,房门闭的紧紧。 第254页 宗栾皱了皱眉,正准备推门而入,就听见了一声微弱难受的叫声。 宗栾霎时间僵直了嵴背,声音直冲入耳内,从后颈展开,一直绵延至嵴椎尾部。 直觉让他离开,这是雪地松鼠的私事,他转身就走,走到紧闭的房门右边,这里有一扇雕花窗户,窗门没有闭紧,还留有一丝缝隙。 宗栾余光往里面瞥了一眼,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宗栾在窗旁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 谢早将自己捂的很紧,吃了药后,药效抑制住了体内的难受,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吃了几年多后,这些药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药效了。 不能完全解决,要么忍,要么…… 谢早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泛着浅薄淡红的眼皮上上不知道沾的是汗水还是可怜的泪珠,沉沉的坠在稀疏单薄的睫羽上,弄的视线一片模煳。 眼神虽然向着床榻外望去,甚至朝着窗户,但湿润的眸瞳根本不聚焦,里面尽是迷濛的甜软的雾气。 谢早的视线有一刻是正撞上了宗栾的已经暗沉下来的双瞳的,它不知道窗外有人,神情依旧迷茫模煳,十分稚弱。 宗栾却瞳孔缩小,心脏都颤了颤。 今夜的月光尤其的明亮,宛如白腻的奶油,照在泛着粉意的皮肤上,皮肤仿佛蘸了层糖霜,明惑惑地诱人的食慾。 宗栾忍不住用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尖利的牙齿,忍住了从心底升腾的炽烈的食慾,以及某种想啃咬上去的念头。 * 整座宫殿内寂静无声,安静寂然,唯有月色隐约流转,和凑近谢早的房间,极其仔细去听,才能听见一点点带着喘的唿吸声。 宗栾耳边的声音却大如震雷,少年的唿吸声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年累极了的细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和有些失力而加重的鼻息。 苍白指腹发粉的手指终是摸上冰冷的玉盒,盒扣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越发显得清晰。 谢早顿了顿,湿润的眉眼扫了扫四周,妄想警惕一下,可这本就是奶狐般狐假虎威的行径,它甚至连一寸外,都压不下心神仔细去看清。 它依旧卷着被子,手指握住,折腾了半天,急促可怜的喘了一声,半响才微微动弹。 宗栾听见雪地松鼠哭了,不甚清晰的哭,应该是舌尖蜷着,口唇蒙到了被子,压抑着在哭。 宗栾站在窗外窥探的身影站的笔直,月光照的影子倾斜孤立,像是在苍茫大海上漂泊无依的孤舟。 心里的船就要倾翻。 就掉进水里溺死了。 即便是这样,宗栾还是忍不住抬眼去看,眸光不落分毫,定定的锁在那人身上。 宛如玉雕的锁骨带汗,晕着不正常的颜色,蝉蛹般裹起来藏着的人偶然才有力气挪动一下。 ☆、我的尾巴没有了(47) * 宛如玉雕的锁骨带汗,晕着不正常的颜色,蝉蛹般裹起来藏着的人偶然才有力气挪动一下。 挪动一下后,少年的唿吸似乎会急切一些,还隐隐含着哭腔,随即要静止不动半天。 宗栾的视线落在被碰落在床榻下的黑色玉盒,玉盒没有关好,里面的东西,在月光下显露出清晰的模样。 宗栾眸色更深了几分,唿吸声也有些混乱了起来。他已经知道,卷在被子里的雪地松鼠是在做什么了。也知道了,它停息半天,是受不了。 最后,谢早疲惫的伸出一只还带着汗的手臂,捲起的被子还稍稍下滑了一些,露出一点嫣红泛着潮意的细薄胸膛。 将黑色玉盒收入储物袋内,也没有力气收拾,眼皮一闭,就睡了过去。 宗栾将窗户关紧,又在房间外设了一个明早才会消失的结界,做完这些后,他无言的站立片刻,才转身离开。 谢早第二天起来,稍稍恢復了点力气,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叫侍女传话跟宗栾说要闭关两天。 宗栾跟之前一样很快答应,但这次随侍女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些补品药材哼和一些珍宝。 侍女很高兴,自己伺候的人受妖王的宠爱,他们才能在妖王府内站稳脚跟。 以前是小看了这位谢公子了。 谢早休息两日后,出来知道有了赏赐,略微有些讶异,以为是宗栾良心发作,自己给他做苦力半天得来的辛苦费。 发放了一些珍宝给侍从们,其余的皆自己收起来了。 才到「出关」那日,妖王身边新任的侍女匪绿就来找它,谁是妖王邀请,请它一起用餐。 自从它对宗栾不假辞色后,两人桌上冷清如陌生人,宗栾也不愿意对着它的冷脸,便没有再邀它用餐,这还是第一次。 谢早路上想着缘由,跟着侍女一同进了宗栾的寝宫。 寝宫内宗栾的气味很胜,温热的阳气淡淡的瀰漫在空气中,让它的皮肤升起一股微弱的战慄渴望。 宗栾正在桌上,眉目精緻至极,含着尊贵的威压,半阖着眼养神。 谢早褪下鞋袜落在白色寒玉之上,昨日疏解过后的身体很虚,踩上冰凉的玉,足底霎时难受起来,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颜色从足底一直绵延到脚弓上,宛如一只醉酒的玉虾。 走到离宗栾不远处,谢早恭敬道:「师尊,弟子来了,可是有要事?」 宗栾微睁开眼,似视线似乎扫过它的足,玉指点了点身侧的椅子:「坐过来,不必多礼。」 第255页 谢早只好先做过去,却是没有再说话。宗栾若是有事要找它,自然会说,若是没事儿,只是一时兴起,让它陪着吃个饭,它也没意见。 侍女们将饭菜摆好。 谢早看着宗栾动了一筷子,也就没有客气动了手。 宗栾这里的灵食等级远比它自己寝宫的好,它身体又有亏虚,吃起灵食来毫不心软。 谢早努力的吃着,几乎要将瘦小的埋进碗里。 宗栾只能看见雪地松鼠的半个侧脸,和玉白稍稍泛粉的肉耳垂。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谢早将挂在耳边的头髮放下,挡住了看过来的视线,然后继续低下头勐吃。 它的身体能自动识别哪些食物阳气旺盛,和哪些人身上阳气旺盛。 等着它将桌上滋补温阳的吃食吃了个干净,才放下筷子,有些意犹未尽。 宗栾看了眼被吃完的食物,有看了眼谢早,漆黑的眸瞳深处有些打量。 谢早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宗栾笑了笑,眉眼间有些郝然。 宗栾霎时一愣,瞳孔骤缩,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看到的景象,以及眼前人泛着潮湿粉意的一张难受可怜的脸。 谢早看着宗栾脸稍微变得有些冷下来,修长的指节扣着桌面,节奏带着一些混乱。 「罢,既然恢復了。明日早晨便继续来我这修炼,过几日我要去清虚秘境,你可要一起去?」 宗栾说完,谢早再次行礼,说了一句要「回去思考一下」,就准备回去。 宗栾看着谢早离去的背影,眸光逐渐加深。 等着谢早快要走到宫殿门口时,便听宗栾又道了一句: 「徐清墨也会去。」 那它就要跟着去。 药不多了。 * 玉虚秘境在修真界的极寒地界,这里冰雪遍布,生灵稀少。 谢早得到了玉虚秘境的信息,手指攥的很紧,玉虚秘境阴寒,它去怕是容易节外生枝,体质怕是很有问题。 但它想着徐清墨也要去,他定会为自己遮掩,便觉得可以一去。 况且徐清墨是自己主人,到时候变成原形,躲进它的怀里,宗栾也不能说它什么。 徐清墨给它疏解体质的药和器具,必然是不想它跟别人发生关系,想独占它的身体。 既然它的身体还算有些用处,便可以跟剑修做上一笔交易。 玉虚秘境里有至宝冰莲子,对它的修为很有帮助,而且莲子清心寡欲,若是能服食一些,对于体质也有好处,至少发作时不会狼狈不堪了。 想好后,谢早去了一趟妖族坊市,买了不是避寒的东西。 十日后,宗栾带着谢早出发了。 身为妖族的王,不仅要有高超的政治手段,也需要能服众的修为,所以宗栾即使妖族事务多,也要抽出时间出去歷练,提升修为。 宗栾有飞行的法宝,是一艘宝舟,里面是一座完整舒适的宫殿,什么东西都有。 谢早上来后,就藉口有些晕船,找了一间房间歇下了。 它不欲和宗栾多待,尤其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 宗栾于它身体而言,是一座泛着金光的,诱人的阳气窝。 宗栾很大度的让它去休息。 谢早去了房间,打坐修炼了一会儿,便褪掉衣服,从储物袋里拿出柔软的被子,开始睡起觉来。 随着它的体质越发厉害,它的身体也起了一系列的变化,变得越发越娇嫩,穿着衣服睡觉极其难受。 床榻的底部居然是温阳的暖玉,这对它来说十分舒服,忍不住将身体贴上去。 宗栾的神识是能感受到宝舟内的变化的,察觉到此,宝舟摇曳差点坠落。 宗栾喝了口茶,眸色晦暗不明。 ☆、我的尾巴没有了(48) * 宗栾的神识是能感受到宝舟内的变化的,察觉到此,宝舟摇曳差点坠落。 宗栾喝了口茶,眸色晦暗不明。 冰凉的茶顺着咽喉滑下去,冷意一直蔓延至胃部,却没有减缓一丝燥热。 谢早很快就睡着了,它如今早已筑基,但是体质的原因,让它和其他修士并不一样。 一路上,宝舟行驶的很平稳,没有颠簸,谢早就睡醒了修练,修炼累了就继续睡。 谢早偶尔会到窗户边透透气,看看外面的景象。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不过第四日,就到了玉虚秘境。 秘境开口处已聚集了不少人,宗栾将修为压制成筑基修为,又将容貌掩盖四五分,却依旧美的不像话。 宗栾眉眼微微勾起:「谢早,变成原形下去,此处人多眼杂。」 宗栾拎起雪地松鼠圆滚滚的身体,捞进怀中,胸口鼓鼓囊囊一块。 看见宝舟中出来修士,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了宗栾身上,带着一丝贪婪。 宗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他们敢在秘境之内动手…… 雪地松鼠露出一个脑袋来,想在人群中寻找剑修,宗栾怀里充斥着浓烈的气味。 知道这是新鲜的、没有品尝过的阳气,身体不由的有些难耐。 谢早皱了皱眉,有些想从九尾狐身上爬出来。 宗栾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了毛绒绒的脑袋,手下的触感极其良好,让手掌不自觉的顺着光滑的毛髮往下一撸毛,一直顺道了雪地松鼠的尾巴处。 第256页 雪地松鼠炸起尾巴,要从衣服里面刨出。 宗栾自知有些理亏,松开了收,手掌虚虚拦住雪地松鼠往下面跳: 「不要恼,我事不小心摸了几下你的毛,不要这样小气。 徐清墨没有到,他应该会晚今天,我们要在近处的客栈住几天。」 宗栾已经元婴期,神识宽广,才落下,就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玉虚秘境门口和周边的集市,没有发现徐清墨。 从玉虚秘境往集市走,有一段没有人烟的路,宗栾慢慢走着,感觉到身后的尾巴们已经到的差不多,才冷然的转过身,一张绝艷的面孔魅惑非常。 身后的人被这面孔惊艷了一瞬,还没有来得劲及说话,就被这一只浅青色的骨鞭给打的灰飞烟灭。 雪地松鼠滚圆的眸瞳中,闪过一丝不符合它如今形象的淡淡厌恶。 宗栾的青鸾古鞭,它实在太熟悉了,可以说熟悉的过分。 宗栾身为九尾狐,是不不要本命法宝的,因为他的九条尾巴是最有力的武器,只是出门在外,若是现出原形来,则太过招眼。九条尾巴一出,谁都知道他是妖王了。 青鸾古鞭是他在外常用来掩饰身份的武器,这物大有来歷,是仙界的遗物,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修士魂飞魄散,不入轮迴之道。 古鞭有着赫赫威名,令人闻风散胆,但谢早却对此物嫌恶至极。 有时它忍不住反抗,宗栾会用古鞭将它的双手缚住,绑在床头,然后用牙齿啃咬它的肩胛骨,留下深深的印子。 想到此,谢早便偏过偷不再看,连因为宗栾气味引起的难受,都消减了一些。 宗栾很快就处理好几个人,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卷着身体的胖乎乎的雪地松鼠,隐约察觉到了它对青鸾不喜,以为是害怕青鸾的威力,便将它收了起来。 「客人要哪一等房?要几间?」 宗栾随手抛了个储物袋在柜檯上,里面装着灵石,掌柜拿着,用神识一探,立刻眉开眼笑,更加和善了几分。 「要一间……」宗栾话还没说完,胸前便被雪地松鼠啃了一口。 宗栾伸手微微将领口打开,让雪地松鼠探出头来。 谢早舔了舔咯的有些腾的门牙,开口道: 「主人,要两间,徐公子还有没来。他喝主人住在一起最方便。」 叫宗栾主人是为了掩盖身份。你们徐清墨酒不能以主人相称,要换个名字。 「哦?是吗?」 宗栾挑开了遮挡住脸侧的乌黑髮丝,露出一张妖异的过分,隐隐带着尊贵威压的漂亮脸孔。 九尾狐的威压朝自己压来,宗栾明显不高兴了。 谢早咬了咬牙,体内的灵气和神识颤动着,想要去缠绕挨近的气息。 压制住紊乱的体内,谢早坚持道:「徐公子喜清净,不喜和人同住,主人和徐公子又要一同去玉虚秘境,秘境还有半月才开,自然是让徐公子住的挨近更方便。」 它猜宗栾生气,是责怪自己多嘴。宗栾可能本来有和徐清墨住一起的打算,它变成雪地松鼠原形,自然可以睡地板。 宗栾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雪地松鼠毛绒绒的耳朵,耳朵神经尤其敏感,被玩弄的一直颤抖,耳膜已经艷红的充血。 头顶的声音似乎不太满意的轻哼一声,「那便定两间房,最好挨在一起。」 才到厢房,雪地松鼠就囫囵从宗栾怀里跳了下来,宗栾这次没有拦它。 谢早给宗栾倒了杯茶水,「师尊一路驾驶法宝定是辛苦了,想必需要好好休息,那弟子就去隔壁房间等主人来,以免打扰到师尊休息。」 宗栾端起茶杯,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宛如上好的竹玉,纤长,笔直,白的剔透。 遮掩已经在进厢房内就除掉了,绝美的令人心动的面颊上,眸色深黑,红润的唇瓣沾了口茶,越发显得莹润,让人隐隐生出燥热感。 空气中略带一丝凝滞,谢早以为宗栾又要生气了,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宗栾语气居然平和了几分: 「嗯,你过去休息吧,你修为过低,为师帮你在房间外围竖起屏障。」 谢早想着自己修为相对于宗栾来说,是有些不够看,便没有拒绝。 到了隔壁房间后,谢早就变成了人形。 不久,有小二过来送灵食,谢早打开门,拿了进来。 谢早的传统美德就是吃饭要吃干净,灵食的份量,相对它一个人来说,有些多,但它还是慢慢吃干净了。 然后撑着躺到了榻上去消食。 ☆、我的尾巴没有了(49) * 修士吃普通的食物,不会积食,但是若是吃有灵气的食物,就要消化一下。 没躺多久,小二又来送了趟热水,谢早让小二放着,却是没有去洗。 长毛的兽,讨厌洗澡。 而且它也不脏,每天都会给自己舔洗爪爪,尾巴。 它毛髮这么亮滑,根本不需要洗好吧。 谢早便撑着肚皮,躺在床上,看着热水氤氲飘散的雾气发呆。 躺了一个时辰昨天,肚子已经不撑,宗栾的一道神识传音过来:「谢早,过来帮我洗澡。」 谢早心里不愿意,可是武力值比宗栾低的多,宗栾又是它名义上的便宜师傅,拒绝没有理由。 浴桶内,宗栾已经变成了缩小版的九尾狐,混身雪白,毛髮被水泡的蓬松,九条尾巴在后面垂着,透着高贵和慵懒。 第257页 即使缩小了体型,气势并未减缓。 谢早没有变成兽性给九尾狐洗,是维持人态洗的。 九尾狐眯着眼睛,舒服的享受着伺候。 因为体型不大,谢早很快就要给它洗完了,只是洗到某些地方的时偶有尴尬。 宗栾察觉到落在身上的手停了下来,睁开了细长的狐狸眼,声音悦耳动听: 「怎么了?你我一个性别,岂会害羞?」 谢早终是跳过了那些地方,「并无,只是觉得对师尊不尊而已。」 之后,谢早只顾着闷着给宗栾搓澡,任宗栾调笑它什么,也只嗯嗯几声,让人觉得好生无趣。 谢早能看见宗栾面色蕴着一丝寒意,它当即也冷冷的勾着唇角看着它。 两人心知肚明,师徒关系不过是假的,这只是一场交易託付而已。 在客栈才待到底第儿日,徐清墨便来了,剑修一身白衣,一只寒剑,眉目如画,清冷高贵,令人不敢亵渎亲近。 剑修一出现,就成了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此时宗栾和雪地松鼠正在楼下吃早餐,见着人屏住唿吸,大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转头去看,就看见徐清墨朝两人这边走来。 黑髮如墨,身形高挑,带着强大的威压,谢早手上香甜的包子就要掉下去,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蹉跎日子,这才多久,徐清墨怎么强了这么多。 正恍神片刻,剑修已在眼前,一只如玉的修长手指神过来,粗糙的指腹带着温热的阳气,捏了捏它的脸颊。 谢早只听见耳边低沉清冷,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谢早胖了写。」 见鬼,怎么会觉得徐清墨温柔呢?上一世的教训难道没有吃够吗,见着一点美色,和一点怜惜温柔,就摇首乞怜的凑过去,实在是太愚蠢了。 谢早将徐清墨的手指扳下来,剑修没有抵抗,却顺势用大掌包裹住它略带冰凉的手。 见徐清墨和雪地松鼠似若无人的亲近,宗栾慵懒艷丽的眉目间更添一抹阴沉,拢在衣袖里在膝上敲着的手指,已经乱了节拍。 宗栾懒懒的起身说道,语气里似乎蕴含着几丝酸意: 「你们主僕便说话吧,我先上去了。」 谢早正在和徐清墨的手掌挣扎,见宗栾上去,没有来的及制止,因为检修的手掌已经握上了它的腰肢,还紧了紧。 手掌上的温躁阳气透过布料,蕴到皮肤上,熟悉的气息让身体忍不住一软,就要瘫倒在剑修怀里。 谢早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徐清墨垂眸看了看雪地松鼠的神色,知道稍微过分了些。 坐到宗栾方才坐着的位置上,徐清墨给谢早碗里加了一个肉包子。 「可是吃饱了?」 谢早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不作理会剑修,只是垂头认真啃着包子。 徐清墨见谢早快要吃完,又提前那了一个过去,只是视线带着些热切和灼烫,落在谢早脸上。 谢早感觉万分不自在,又不想立马上去跟剑修独处一室,只好慢吞吞的吃着包子,原本美味的肉包变得味同嚼蜡。 徐清墨将最后一个包子递过去,谢早磨蹭了几下,最后一口包子才放进嘴里,徐清墨就站了起来,道:「既然吃完了,就上去吧。」 谢早在后面数蚂蚁一般慢慢走着。 谢早才进厢房,徐清墨立刻就将门关紧,反手将人压进了床榻上,活像只将白兔叼进窝里的大尾巴狐狸。 谢早挣扎,「宗栾还在隔壁。」 检修却只说了句「不怕」,就俯下身来嗅它。 剑修笔直高挺的鼻尖凑近,仔仔细细的嗅着它的浑身上下,一直嗅到它的脚底,将它的绫袜脱下,也嗅了一片,最后在它的脚背上啃了一口,留下深色的齿痕。 谢早吃痛,用脚去踹剑修,徐清墨一手握住踹来的脚膝,顺着上半身压了下去,黝黑深沉的双瞳,定定的打量着谢早的眉眼,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一般。 徐清墨凑近,热热的唇瓣贴住了少年玉白的,有些瑟缩的耳垂,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谢早好乖,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 谢早脸颊霎时间泛起两抹粉意,像是熟透了的胭脂,它不是害羞了,是被剑修气的。 徐清墨忍不住在谢早脸上啃了一口,又亲了亲谢早眼尾处的小红痣,最后又忍不住用舌尖勾了勾,才喟嘆一声埋在谢早颈侧沉迷般的嗅着。 这还算没玩,徐清墨伸手勾下谢早身上别着的储物袋,将黑色玉盒拿了出来打开,低头将玉雕们一个个嗅了几下后。 更是将人搂在了怀里,夸赞一般道,「谢早真是太乖了。」 谢早脸和脖颈红成一片,恼羞成怒的咬住剑修的手臂,「徐清墨你个变态!」 ☆、我的尾巴没有了(50) * 更是将人搂在了怀里,夸赞一般道,「谢早真是太乖了。」 谢早脸和脖颈红成一片,恼羞成怒的咬住剑修的手臂,「徐清墨你个变态!」 下嘴处的皮肤坚硬无比,但谢早仍是不想松口,努力用尖尖的牙齿啃着。 手臂传来濡湿和细微痒意,徐清墨闷笑一声,剑修清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哑意,震的耳朵酥酥麻麻。 「我看看谢早的牙有没有长好,为什么还是咬不动我。」 徐清墨修长的手指捏住谢早的下巴,强迫地让它抬起头来,他将脸凑近,温热唿吸喷洒在谢早面颊上。 第258页 听见徐清墨嘲笑般的话,谢早紧闭着牙齿,不给他看。 徐清墨并不打算放过它,放在下巴上的手往上移了一些,掐在了脸颊上,不大重的力度却十分有技巧的让谢早不得不张开了口。 粉润的嘴唇张开,牙齿打开,露出了里面柔软嫩红的舌,晶莹的唾液来不及吞咽,蓄在口里,越发衬的唇舌鲜嫩。 徐清墨眼神暗了暗,侧过鼻尖,张嘴就吻了下去。 宽大有力手掌绕过少年丝滑如锻瀑般的长髮,将少年纤细的脖颈拢在掌心,朝前抬着,方便他更彻底的侵占。 空虚许久的身体,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已然失控,勾引献祭一般打开身体。 许久,谢早汗水滑过眼皮,又被身上的人亲吻干净。 谢早感觉到徐清墨将自己翻过了身,视线宛如一柄冰凉又泛着灼热的刀锋,贴着嵴椎滑下,然后定定的落在后腰处。 剑修的唿吸霎时间变得急促起来,仿佛那里有什么十分吸引他的东西一般,指腹反覆擦过,亲吻随即重重的落下。 宗栾在隔壁的厢房打坐修炼,还未坐到一刻钟,便进行不下去了。 足足换了数个不同的打坐姿势,还是不能静下心来,心里就像有团燥热的细弱火苗,偏偏烧的人浑身上下难受。 宗栾终是忍不住用神识往隔壁探去,才探出去,就受到了阻碍。是徐清墨的剑意。 冷着脸将神识收回来,宗栾又喝了几盏茶,看了看屋内的装饰,宗栾走到房间一侧的墙壁处,停在了某个地方。 这里挨着隔壁房间的床榻。 * 是深夜,寒星冷冽。 草原夜晚飢饿的头狼,一旦捕获住心仪的猎物,一定至死方休,用锋利的牙齿,粗糙的舌苔,将猎物啃咬殆尽,吞咽下腹。 谢早就是被拖进窝里的猎物,察觉到捕猎者的兇狠,直觉让它向前爬着,妄想逃命。 带着强烈侵占意味的宽大手掌,紧握住纤细的脚腕,用力往下一拉,随即而来的是更残忍暴躁的进食盛宴。 谢早的后脑勺和嵴背磕到了床头的墙壁上。 * 宗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后背靠着墙壁,汲取着墙壁冰冷的凉意,冷意顺着嵴背攀援,并没有带来一丝缓解的舒适,反而更让人难受了。 月至中天。 银皎倾泻,灿如月宫。 宗栾半闭着眼睛,在黑暗中靠墙而站。 绝艷的眉眼,往常总带着三分笑意,如今许是月光过寒,这张脸也显得冷了下来。 月光痴迷的描摹着这张脸,留下半张深邃的阴影。 墙壁上突然传来了声音,宗栾睁开眼,漂亮的狐狸眼中尽是清明,没有一丝疲倦。 宗栾凝神去听。 剑修的结界似乎不那么牢固了,贴着的墙壁处居然隐隐能传来声音。 不过,声音十分细微。 约莫能猜到是什么,宗栾稍稍变了脸色,冷着面侧身贴耳。 细微的声音明显了些,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墙壁的声音,先开始有些缓和,后来逐渐勐烈,间或听见几声细微软糯的哭声。 宗栾神色渐黑,面色难看的离开了墙壁处。 到桌上喝了几杯冷茶,知道自己估计睡不着,便重新打开了灯,拿了本书来看。 第二天早上,宗栾看着徐清墨一个人下来。 徐清墨解释道:「谢早还在睡,我们主僕久未见面,一时谈话到半夜才休息。谢早年纪不大,比较嗜睡,我就没有喊它下来。」 宗栾今日少见的穿了一伸白色衣服,素净的衣服,反而衬的五官更加的明艷,他细长的眼尾上扬,似笑非笑: 「你若是捨不得它离开,不如带在身边,何必让我教导它。 我平日天未亮就开始看着它修炼,别你一来,将它养成的好习惯尽数抹了去。」 徐清墨仔细看了眼宗栾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些:「我终是剑修,不适合教它。若是你嫌教导它麻烦,不如叫族内的人教它。」 宗栾抬袖半遮面,露出一双含着春情的狐狸眼:「唔,这道不必,我们俩还是有几分师徒默契的。」 徐清墨浓密的黑睫垂下,颤了两下:「昨夜我们谈话,若是打扰到你了,我向你陪个罪。」 狐狸眼中的春情霎时消散,变得威严尊贵起来,他微抬下巴,睨了剑修一眼,「小事。」 两人讥讽半天,颇有些剑拔弩张。 * 终于到了玉虚秘境开启的日子。 秘境的结界穿过,三人来到了一片白茫中。 宗栾徐清墨进了秘境后,原本的元婴、金丹修为被秘境压制到了筑基后期。 秘境一片茫白,根本分辨不清方向,因为温度过低,即使是筑基期的神识,也只能探清二十米左右的范围。 超过地面七八米的高度,就有冰寒气流层,雾蒙蒙,看不清,里面生活着寒兽,速度很快,数量很多,有尖利能刺破灵气屏障的尖角,十分危险, 这些原因使得修士很难辨清方向,迷路是常有的事。 虽然地面看起来是白茫茫的一片血原,其实不然。 地面可能是冰层,下面是水流,有水下的妖兽等待着食物的到来。 水里的妖兽破冰吞下修士,洞很快就被绵密落下来的雪覆盖住,很快又结成冰,恢復成原来无害的样子,等待下一个倒霉人。 第259页 甚至以为结冰,冰层和光线的反射使得修士的视线受到了干扰,明明是山崖,却一脚踏了下去,或者有妖兽蛰伏在雪山岩壁之上,等待猎物的到来。 ☆、我的尾巴没有了(51) * 秘境将进来的修士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但是里面的妖兽金的修为可不止筑基期,金丹和元婴都有。 所以即使是宗栾、徐清墨这样修为高深的人,在秘境之中也要小心翼翼。 进来之后,谢早就觉得冷的浑身发抖,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皮毛法衣,也无法阻挡住风雪的寒意。 徐清墨看着发抖的谢早皱了皱眉:「变成原形。」 谢早也觉得原形会好一点,就变成了毛绒绒的样子,被剑修捞进了怀里抱着。 白色一眼望不到尽头,宗栾和徐清墨仔细小心的往前走,中途斩杀了几头藏匿在石块后,准备偷袭的雪兽。 雪兽长着雪白的皮毛,融在一片苍茫之中。身形庞大,却有着灵敏的身形。 徐清墨莲雾剑都没有拔出来,剑意为剑,雪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是一血封喉。 嫣红滚烫的血溅落在雪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目。 徐清墨等到雪兽的伤口凝结,随手将其收进储物袋中,作为储备食物。即使没有吃,也可以等到出去时卖掉。 等到做完这些后,一行人便继续往前走。 他们身后的血色,没有过多久,也被厚厚的雪覆盖着,依旧白茫茫的一片。 一路上都是平地,徐清墨一共杀了几十头雪兽。 几个时辰过去了,四周仍是一片平原,视线的尽头雪白的看不真切,不免让人生出一种没有找落的焦躁感。 这里的天色和外面不一样,很快就天黑了,他们进来时不过早上,如今才几个时辰过去,很快就变成傍晚的样子。 宗栾穿了身雪白的兽皮,围脖处白色的绒毛微微带点红,衬的他更加矜贵了些,他看了看变得急促起来的风雪。 一直十分懒散娇矜的面孔,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色,他挑眉看着徐清墨: 「我们要加快找到落脚的地方过夜,不然凭这急促的风雪,我们要被埋在这。」 徐清墨脸上也冷冽了几分,他自然也是发现了异常,微微颔首:「疾驰。」 两人飞快的赶起路来,身畔的风雪呜呜地响,雪地松鼠一点面都不敢露出,将脑袋藏的很紧。 很快,徐清墨和宗栾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刚开始没有发现,这会疾驰了几刻钟,灵气的消耗居然是往常的四倍多。 这不太合理。 而且十分的危险。 虽然他们带了补充灵气的丹药,但是丹药补充需要炼化,需要比较安全的环境。 「玉虚秘境辽阔非常,目前还没有修士得到完整的地图,也没有人说有这样的地方,灵气要消耗数倍。我们怕是来到了新地方。」 宗栾说着话,却依旧没有慢下半分,现如今,还是要尽快找到过夜的地方才对。 照目前看,夜晚的雪原定时危险非常。 徐清墨伸手扶开莲雾剑上的雪花:「这雪能消减我们的灵力。」 雪地松鼠查看了自己的灵气,发现也少了不少: 「我没有沾到雪,但也消减了不少灵气,怕是这整个领域都有问题。」 话落,气氛更凝重了。 玉虚秘境,比想像的还要危险。 宗栾原先离徐清墨十分远,这下也靠了过来,两人之间隐隐形成了一个阵法,减少耗费的灵气 「既然没有人来过,这里的宝物会更多。」 危险,同时也伴随着难得的机遇。 疾驰了数百里,在彻底入夜之前,面前的地形终于发生了变化,有一座雪山。 两人在雪山里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杀死了洞里的数十只雪猴,才算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雪地松鼠从剑修胸前下来,跑出去滚了一大团雪将洞口堵住,又在洞口布上一个警示阵法。 它总要做些什么才对,至少看起来有些用处。 这个环境十分克它,要是不依靠宗栾和徐清墨,怕是很容易死在里面。 如果一直没什么用处,也不被喜爱的话,到了危急的时刻,定然最先被捨弃。 出了徐清墨的怀里,外面果然十分的冷,它滚了雪的手掌通红一片,冷的没有了知觉。 徐清墨已经升起了火堆,宗栾只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剑修动手,没有插手的意思。 柔和的火光印在两人脸庞上,倒显得十分温馨。 谢早找了个角落去烤着火,搓着通红的手指。烤了数十分钟,才稍稍暖和了一些。 宗栾偏头看了面色惨白的谢早,修长的手臂自然的搭在它的肩膀上,微微往身边搂了搂,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谢早,你是妖族的长毛兽,怎么这样怕冷。」 宗栾伸手碰了一下它的脸颊,手上的温热极了,让人留连。 谢早本来想推开宗栾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小时候冷怕了,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吧。」 徐清墨不一定靠的住,关键时候说不定宗栾也能救它一命。 宗栾其实是个很好讨好的人,只要你顺着他的狐狸毛去撸。上一世的时候,只要它有些示弱,顺着点他,它说的要求,宗栾基本上都会满足。 第260页 徐清墨已经在烤肉了,手上都是肉串。 发现两人的动静,他眼神似利剑一般朝着宗栾的手望去,又看了谢早的神色,见谢早神色没有十分生气,还隐约能接受的样子,神色更冷了几分。 剑修的低气压让洞穴内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谢早不由朝着剑修看了过去。 剑修脸色不太好看,谢早便推开宗栾,从徐清墨那儿分担了一些肉来烤。 宗栾拆徐清墨的台, 「清墨,你若是这样,我们没有在外面冻死,反而要被你给冻死了。」 听了这话,徐清墨脸色没有更加难看下去,反而雨过天晴般明朗了一些,又拿了些肉食出来,给宗栾烤。 宗栾接过肉,也闭了嘴,只是很快又将肉给了徐清墨,咧开了满嘴锋利的洁白牙齿,「我不会烤肉,清墨为我代劳吧,我们狐狸喜欢吃生肉。」 徐清墨垂眼冷冷道:「那你直接吃了罢。」 宗栾也没有闲着,拿了个酒壶出来烫酒,边回着徐清墨的话: 「既然清墨会烤,我自然要享受一番。我们可以喝些热酒,回温。」 谢早挨着火堆很近,任肉烤着,看着明亮的火苗发呆。 ☆、我的尾巴没有了(52) * 宗栾也没有闲着,拿了个酒壶出来烫酒,边回着徐清墨的话: 「既然清墨会烤,我自然要享受一番。我们可以喝些热酒,回温。」 谢早挨着火堆很近,任肉烤着,听着两人说话,看着明亮的火苗发呆。 其实徐清墨和宗栾还是很般配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地位,还有相处。 宗栾和徐清墨能够平等的相处。它很多时候却并不能,时常要讨好,依附和求饶。 谢早心里闪过一丝羡慕,但那丝羡慕很快就从心底抹去,变成坚定和释然。 烤肉里面的油脂背后火烤的啪啦做响,散发出浓烈的香气,谢早抽了抽鼻子,开始从储物袋里找调料放进来。 烤肉做好之时,宗栾的酒也热好了,拿出杯子来一人倒了一杯。 自己烤的肉咬了一口,谢早觉得不是很好吃:「主人,我和你换一份烤肉。」 徐清墨点头,却没有只换一份,将谢早手里的烤肉都拿了过来。 宗栾却是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机灵,我来看看你烤的肉有多难吃。」然后从徐清墨手里拿了过去。 宗栾才讲肉咬了一口,就嫌弃道:「确实很难吃。」,但却慢慢将烤肉吃完了。 谢早心里暗道,这狐狸说的不假,可能平时出来歷练多是吃生肉的,所以连这么难吃的烤肉都能吃的下去。 酒谢早不敢喝,但它看徐清墨和宗栾两人喝的起兴,就宛如喝水一般。 徐清墨略偏过头来,漂亮的眉眼间闪烁着跳跃的火光阴影,漆黑的眼瞳有些深邃,唇被酒蘸的有些湿润柔软。 「酒的度数不高,你可以喝一点。」 谢早不知道为什么被看的有些紧张,眼神游移,连忙低头喝酒。 酒入喉很清甜清冽,入喉后,一股暖烘烘的热气自腹中升起,十分的舒适。 它不由有些飘飘然,很快就喝了一杯,然后还不太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少年舌尖柔嫩带着粉意,皮肤因为喝了酒带着点薄薄的红,眼神有些水润,似乎没有聚焦,显得无力可欺。 宗栾将伸到面前求斟酒的手移开,语气倒是很轻: 「谢早,你醉了,不能再喝。」 徐清墨和宗栾都没有料到谢早的酒量会这样浅,不过一杯微带度数的花酒就醉了。 谢早只觉得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这酒喝了十分舒服暖和,没有醉。 「我没有醉,还要喝。」 宗栾偏过袖子躲它,谢早不肯依,整个人黏了过去,扯住宗栾的袖子不肯松手,像只不依不饶,得不到东西不肯罢休的小兽。 宗栾不由看了眼徐清墨,剑修的脸色很冷:「不能再给它喝。」 剑修过来要扯开它,它呜咽着挣脱他的手,眼泪直直的滚了下来,「好痛。」 徐清墨见谢早这样,即使知道雪地松鼠是假疼,可还是心疼的松开了手。 谢早闻着酒味,就要去喝宗栾手里的酒,宗栾将手挪开,结果它是声东击西,直接将酒壶捞过去,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宗栾一把将酒壶抢走,收进储物袋中,他冷着脸去看雪地松鼠。 又喝了不少酒,少年稍微有些餍足,眸瞳里已经起了水意,脸颊,嘴唇更红了,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酒水顺着白皙细瘦的脖颈滑落,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莹润有光泽,蜿蜒的水痕瘾入衣领,让人忍不住窥探一二。 宗栾瞳孔不由的缩了缩,徐清墨也看到了雪地松鼠这副醉态。 狭窄的洞穴内霎时间唿吸声急促了起来,温暖的火光混着香甜的酒气越发显得暧昧。 徐清墨要将人接过来,声音清冷:「谢早,你醉了,听话,现在先睡一觉。」 雪地松鼠听见剑修的声音,哼唧了一声,粉嫩的唇翘起,声音似乎有些湿,带着一些哭腔:「你……欺负我,我、不要你。」 说完,睁大眼睛四处望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躲藏,最后,钻进了宗栾的怀里,还拉着他宽大的衣袖,要将自己盖住。 第261页 宗栾只觉得怀里的人小小一团,却是又香又软,手不由地环在了他的腰上。 徐清墨看着谢早扑进别的男人怀里,眼神已经冷的不像话,就要将人给捉出来。 可只要他一碰到谢早的手,谢早就唿疼,眼泪可怜地落下,眼里全是惊惧害怕。 因为冷,少年的鼻腔有些堵住,声音更是有些闷,显得极其可怜。 「疼,呜……呜,不要碰、我,坏……尾巴……疼」 酒让谢早的记忆已经有些恍惚了,隐约回到蛇窟的山洞,它断了尾巴,剑修还要压着碰它。 断了的尾巴实在是太疼了。 徐清墨听到少年的最后一句话,整个人瞳孔紧缩,僵住了,他看了眼洞内,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徐清墨没有再敢碰雪地松鼠,它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随着剑修的靠近,眼里闪过绝望和痛苦。 徐清墨心疼的几乎无法唿吸,神色复杂。 宗栾看了眼剑修,说道:「它现在似乎有些怕你,你先离远一些。」 剑修身上的气势骤然冷冽起来,冒起了杀意。 感受到剑修的气息,谢早身上颤慄起来,声音发颤:「疼……疼……」 听见雪地松鼠可怜的哭声,宗栾心脏也微微发疼,不由眼神再次朝着徐清墨示意。 剑修眉眼沉沉,视线落在雪地松鼠身上,收敛了气势,拖着剑落寞的走到了远处。 谢早哽咽着:「尾巴……疼,尾巴好疼……」,还不住的往宗栾川的怀里钻,好像要将它整个人藏起来才安稳一样。 宗栾又拿出了一件衣服,将少年盖住。 「谢早尾巴疼,是尾巴受了伤吗?」检查了一下少年的身体,却没有找到伤处。 谢早被衣服盖住了,似乎安稳了一些,抽着鼻子闻了闻宗栾身上的味道,继续嚷嚷着,「疼……,尾巴……」 但声音已经软了下来,像是在撒娇一般。 宗栾的心没忍住颤了颤,身体僵硬了一瞬,手掌温柔的抚着谢早的发顶: ☆、我的尾巴没有了(53) * 宗栾的心没忍住颤了颤,身体僵硬了一瞬,手掌温柔的抚着谢早的发顶: 「谢早变成原形给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谢早睁开水雾雾的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宗栾的脸,小声说道:「不……看,不能看……」 宗栾哪里能不答应它:「好,我不看。」 雪地松鼠很是哭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又委屈的跟宗栾说肚子饿了,然后像嗷嗷待哺的小鸭子一样张开嘴巴。 宗栾将烤肉削成了薄片,一片一片的餵着,他折腾了半天,如今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吃完饭后又闹腾了一会儿,谢早脸上的红意褪去,神色变得和平常一样清冷,看起来似乎清醒了。 徐清墨从角落里过来,眉眼冷冽,「它已经安分下来,现在把它给我吧,刚才麻烦你了。」 宗栾看着剑修伸过来的手,任徐清墨将人抱去,怀里霎时间空落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他不由看过去,谢早如今在徐清墨怀里也十分安分,甚至将脑袋搭在了剑修的胸膛处,透着一股子温顺和依恋。 宗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像是被渣男骗了一样。 徐清墨将人抱在怀里,他垂眼仔细观察了一下谢早眼睛,少年的眼睛泛湿,虽然和平常一样稍带些冷,但却十分的迷濛,显然清醒只是表象。 剑修将人搂的紧紧的,有拿出几条厚厚的皮草将人给裹起来。 谢早却冰不觉得暖和,体内的阴冷遭受到酒的刺激变得暴躁起来,唯有温阳之气能让它舒服一些。 贴着徐清墨胸膛的地方温暖舒适,其它地方却冷如冰窖,即使盖着厚厚的皮毛,也没有生出一点暖意。 谢早痛苦的哼唧了一声,四处转着脑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它突然推开剑修,挣扎着逃开,朝着宗栾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摸了摸宗栾的脑袋,在徐清墨和宗栾惊异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你……,变成九尾狐,我要睡觉了。」 谢早伸手指着宗栾,颇有命令的架势,可是声音却没有多少力气,细软的不行。 宗栾不知道谢早要做什么,但看见谢早居然又来找自己,心里有些高兴,一代妖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的听从了一只雪地松鼠的话,变成了原形。 因为山洞不大,宗栾的原形缩小了一些,九条尾巴雪白油亮,谢早眼睛一亮,就朝着宗栾躺了上去。 宗栾大概知道谢早的意思了,想让他变成原形给它取暖,他心里倒是没有不愿意。 只是谢早才躺下,就有些不安分起来,它伸手指了指剑修:「徐清墨……过来。」 谢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徐清墨:…… 剑修阴沉了半响,改还是过去了。 谢早就夹在两人中间,周身都是温阳之气,暖烘烘的,让它很快就睡着了。 隔着一个谢早,徐清墨和宗栾大眼瞪小眼了一夜。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谢早头有疼,脑袋胀胀的,只是记得自己喝了点酒,之后的事情变不清楚了。 周身暖烘烘的,阴冷的身体十分舒适,它忍不住动了动手脚,却碰上了温热的胸膛和毛髮。 谢早吓的睁开了眼,就见自己一左一右睡着宗栾和徐清墨。 第262页 九尾狐粗长的尾巴换住它的腰,剑修的手臂也环住它的腰,徐清墨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宗栾的脑袋搭在它的肩膀上。 谢早:…… 这不是很对劲。 看来大家昨天都喝醉了。 只要不是它第一个人醉了就好,谢早满意的这样想着,挪了挪身体,后背压在九尾狐厚软的毛髮中,舒服的喟嘆一声,继续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有一点点羡慕。 毛多就是暖和。 * 谢早是被冷醒的,身边的热意离开了,它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宗栾和徐清墨正在烤肉,两人见到它醒了,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谢早:⊙﹏⊙ 吃了一顿后,几人就开始继续往里走,昨日一整日并没有什么收穫。 谢早变成雪地松鼠,重新爬上了徐清墨胸前。 离开过夜的山,又是很大一片学原,走了几个时辰路,不仅没有遇见修士,也没有遇见妖兽。 一路安静的过分。 宗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莫不是有什么阵法。」 如果不是得到隐秘消息说玉虚秘境有一株万年隐草即将成熟,他也不会过来。 隐草是一种有迷幻作用的草,和九尾狐的天赋技能迷惑很像,炼化这株草就能增强天赋技能。 隐草不是什么珍贵草,但是难就难在隐草很难活过千年,更别提万年了,可谓是稀世珍宝。 而且隐草的脾性不好,生长环境的需求看脾气,要是觉得环境不好,可能自己就把自己气死了。 谢早对里面的莲子有兴趣。 徐清墨则是找一种灵矿,让莲雾剑融合升一次级。他的剑道修为如今已经是巅峰,莲雾剑有些不够用了。 所以玉虚秘境进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但每次开放,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里面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拿出来。 徐清墨语气平淡:「并无。」 他们一路上似乎是太安全了。 一上午过去了,仍是没有找到除了白雪以外的东西。 谢早在徐清墨怀里待着昏昏欲睡,被剑修拎起了脖颈拿出来: 「下来,趁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下来歷练一番。若你不适应,这冷只会一直觉得难以接受。」 雪地松鼠被扔下地,粉色的脚垫才碰上地,霎时间寒气就聪脚底冲上来,浑身上下都冰冷彻骨。 再由着强劲的冷风一吹,浑身的毛髮都炸开了,不像只松鼠,反而像只圆胖的小刺猬。 大耳朵在风里根本竖不起来,一竖起来就灌着风和雪粒进去。 谢早两只后肢交替抖着,嘴里唧唧叫着,像得了羊癫疯。 宗栾心有些痒,一双狐狸眼风华绝代,白茫茫的雪落在他的唇瓣上,被他缓慢的伸出嫣红的舌尖,勾进去吃掉了。 他语气微微带着些诱哄: 「你主人带着你怕是有些累了,不如来师尊这儿,你还小,这些苦往后可以慢慢吃。 妖族也有极寒的训练之地,耐寒度可以慢慢训练出来,你没有训练,如今受不住也是应该的。」 ☆、我的尾巴没有了(54) * 他语气微微带着些诱哄: 「你主人带着你怕是有些累了,不如来师尊这儿,你还小,这些苦往后可以慢慢吃。 妖族也有极寒的训练之地,耐寒度可以慢慢训练出来,你没有训练,如今受不住也是应该的。」 宗栾说完,微微张开手臂,一副要将雪地松鼠接纳过怀里的模样。 徐清墨冷冷的看向宗栾,眼瞳不带一丝感情,似乎比这里的雪都要冰寒几分。 宗栾对剑修的杀意视而不见,只是看向地上的雪地松鼠,徐清墨也转开视线,看着它。 谢早只觉得自己被架在冰上烤。 它虽然很想偷懒,但是想到若是到时候顾及不到独自逃命,它连风雪都没有适应……怕是会直接埋在这里了。 雪地松鼠两颗上牙和两颗下牙磕的「嗒嗒」响,吐出来的字都_娇caramel堂_仿佛带着一股冷到极致的颤慄: 「谢、嗒、谢、嗒、师、嗒嗒嗒、尊、哇、我不、嗒嗒嗒、嗒、冷、嗒嗒嗒、」 说罢,雪地松鼠就缩着尾巴,耷着耳朵,壮士赴死般沖了出去。 宗栾微微有些失落。 徐清墨手里的莲雾剑,却是忍不住剑尾勾起,像是翘起的尾巴。 继续赶路。 实在是太冷了,雪地松鼠变成人形,人形还要更加冷一些,谢早只好又变回雪地松鼠。 索性,在风雪里走了半个多时常,雪地松鼠终于有些适应了。 谢早想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多是阴冷,与这里的环境倒是同源,若能找到法子利用修炼,自己的修为又能进步一些。 雪地松鼠一边抖着身体跑着,一边运转着功法,吸收着体内的灵气修炼。 外面阴寒的灵气被吸裹进来,在身体周围围成了一圈气流层,居然真的抵挡住了外面来的灵气的侵袭。 这方法有用!谢早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 而且这样修炼,行路耗费的灵气都减少了很多。 谢早跟徐清墨两人说了这个方法。 剑修和九尾狐试验了一番,皆摇了摇头: 「并不能。因是你的体质的原因,刚好能利用这里的阴寒之气。」 第263页 这点让雪地松鼠生出了一丝优越感。便加快了速度,走在徐清墨和宗栾两人之前。 徐清墨也加快了一些速度,跟在身后,皱眉: 「不要跑这么快,雪原之地很危险。」 谢早稍微慢下来一点,却仍是走在两人之前。 徐清墨间雪地松鼠离着自己并不远,若有危险也能及时救下,便没有再出声。 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开始发暗,这里的风雪更加大了一些,徐清墨和宗栾两人的的灵气已经消耗一半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有沉重。 雪地松鼠却突然在这时跑的极快,它看见前面有一座冰山做的宫殿。 殿前有一座池塘,雾气飘飘,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晶莹剔透的莲花,大风吹过,风雪中还带来一丝莲子清甜的味道。 那是它要的莲子! 能让它清心寡欲做和尚的莲子! 谢早心里有些高兴,直直的沖了过去,它心里也有些谨慎,准备离着池子还段距离就停下,等徐清墨和宗栾过来看看有没有问题。 它先过来守着,总归是算它最先发现的,或多或少都能得一些。 雪地松鼠高兴的往池子那边赶去,却是直接踩空,掉进了水里。 谢早心里暗道糟糕,自己该是遇见了蜃楼。 水里比陆地上还要冷的多,寒意几乎冻住了灵气,谢早往周围看了眼,冷汗直冒。 密密麻麻的长着尖利牙齿鱼类围着它,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人长短,半人宽,它这么一只小松鼠,想必张嘴就能咽下。 谢早忙变成人形一闪,躲过了数张咬过来的大嘴巴。 锋利的大嘴没有将人咽下,而是擦着它的足踝过去了,尖利的牙齿滑开皮肤,血液涌出,吸引了更多的妖兽。 谢早不顾疼痛和心底的发麻,努力往岸上游,边游边发着招式,抵挡着进攻,身上被咬了好几口,t即使痛,也不敢停下来。 这些妖兽都已经筑基初期,外皮坚硬无比,它发出的攻击根本伤害不到它们,若是它敢停下,鱼群淹来,怕是…… 谢早就要要快上岸时,腰腹被咬了一口,速度彻底慢了下来,妖兽们抓住时机,将它前后围住,锋利的牙齿凑上前去。 在这紧要关头,一道剑意涌来,一剑尽数将凑近的妖兽斩杀,其余的妖兽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往后退了几步。 谢早后背落入了一个冷冽香气的怀抱,剑修的手掌使劲箍主它的胸前,带着些颤抖,剑修的声音更是咬牙切齿: 「都说了叫你慢些,你不要命了!」 谢早唇色苍白,逃过一劫的心脏跳的飞快,它蠕噎了嘴唇,「我……、我正准备停下等你们的……」 话说道最后,声音已然越来越小。 徐清墨此时却是懒得听解释的话,冷着面将人的衣服撕开,处理着伤口。 宗栾已经赶来,将剩下的妖兽斩杀干净。 伤口暴露在寒风中,眼前剑修的手法甚至说的上粗暴,修长的指尖带着颤抖。 徐清墨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让谢早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喊疼,因为剑修的眉目冰冷,散发着极其浓烈的寒气。 徐清墨简直不敢想,若是谢早今天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他日后怎么活? 或许就不应该磨鍊雪地松鼠,这就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谁碰一下,都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还锻鍊他做什么,理应拴在裤腰带上挂着宠着。 处理好伤口后,剑修让它变成了雪地松鼠,躲进他的怀里。 杀光冰下的鱼后,宗栾采了株灵草上来,算是收穫。 宫殿和莲池也露出真正的面目来,莲池里是一池筑基中期的鳄鱼,有数百头之多,皮革坚硬,很难对付。 ☆、我的尾巴没有了(55) * 宫殿和莲池也露出真正的面目来,莲池里是一池筑基中期的鳄鱼,有数百头之多,皮革坚硬,很难对付。 这些鳄鱼还移动速度十分的快,配上坚硬的外皮,可攻可守,极其难对付。 若是碰上一般的修士被这数百头鳄鱼围攻,定是插刺难逃。可惜宗栾和徐清墨并非一般人,两人的心性,天赋,能力都是万年难遇。 莲雾剑和宗栾的骨鞭一出手,剑气和骨鞭凌厉袭来,坚硬的鳄鱼皮被刺穿,大张着腥臭的嘴,吐出难听的悲鸣。 半个时辰后,数百头妖兽尽数被杀光,鲜血染红了整个池内和雪地,风雪中残留着浓厚的血腥味。 池内的莲花吸了雪后长的更加剔透洁白,十分妖异,旁边的莲蓬十分饱满,散发着莲子成熟的清香。 这一池莲子,经过这么多妖兽血液的滋养,恰好成熟了。 徐清墨和宗栾略有惊异,这些莲子看起来珍贵,值得一摘。 一直默默看戏的雪地松鼠从剑修身下下来。上了药又吃了灵丹,过了一个时辰,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帮着採摘莲子和看守周围,主人和师尊不如打坐修炼恢復灵力。」 如今天色已经发暗,夜晚的雪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 徐清墨没有拒绝,只是说道:「你需要谨慎,若是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告知我们。」 宗栾也坐下恢復灵气。 只是两人仍将部分心神用来警惕周围。 第264页 谢早自然是知道剑修和九尾狐不会完全相信它的,毕竟它的实力就摆在这儿。 它认真的将莲子丢收集起来后,也没有闲着,将死了的鳄鱼身上的皮扒下来。 宗栾和徐清墨看不上这些东西,但它是不挑的。 将一池莲子和鳄鱼妖兽尽数处理好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多了,天色肉眼可见的辨不清人影,风雪更急更冷了些。 修士的直觉告诉它危险,不能在夜晚的雪地里逗留。 它一个不甚厉害的修士都有强烈的危险预警,宗栾和徐清墨应该感觉更甚才是。 果不其然,它刚往两人那里看,宗栾和徐清墨便已经起身,看向了远处的风雪。 谢早走上前去,将莲子递过去:「主人,师尊,这是我收集好的莲子,都在这里。」 至于鳄鱼皮,这两人看不上哪个,已经成了它的私产。 谢早稀疏的睫羽上沾了几颗雪粒,眼尾处的小红痣被冰雪冻的黯淡了一个色调。 徐清墨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将红痣捂热的冲动,嗓音格外冷静: 「这莲子是谢早先发现的,占两份,其余的我们对分,各占四份。」(分成了十份) 宗栾只淡淡道了「可」,视线落在远方不见尽头的夜幕里。 谢早分好后,递给了宗栾和徐清墨。 徐清墨接过之后,却又将储物袋还了过去,「我用不着,这些给你。」 放下储物袋后,剑修的手指还借着储物袋的遮挡,指腹擦了擦谢早的掌心。 谢早眉眼气的泛起了层淡淡的红晕。 算了,看在这袋莲子的面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谢早心里有些喜意的将莲子们收起来,转过头就看见宗栾视线落在它和徐清墨的身上。 谢早莫名有些心虚,觉得徐清墨的小动作可能是被宗栾发现了。 宗栾凑过来,一双狐狸眼眯起,显得十分狭长,漆黑的瞳孔幽深,带着尊贵的威严。 「谢早要这么多莲子做什么?」 宗栾随手甩着装着莲子储物袋,眼神里有怀疑和审视。 谢早心里一咯噔。它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体质暴露出来。 徐清墨冷冷道:「不要打闹了,如今我们如何过夜。」 剑修的插话,让他们很快就想起如今最重要的危机。 一开始见到的宫殿并没有变化,但看驾势只会更加危险。 去宫殿里过夜,还是离开这里再去找一个地方落脚。 十分难以抉择。 徐清墨和宗栾沉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宫殿。 远处看宫殿是一座璀璨华丽的古式宫殿,离的近了,上面的花纹全部消失,只变成了一座略带质朴的冰宫。 冰宫门口很狭窄,只能容两人通过。徐清墨拉住谢早的手,在前面走。 宗栾随后,视线落在前面两人交叉握紧的手上,面色有些阴郁,但他很快就转过视线。 狭窄的入口,不过十几米,很快就到了冰宫之内,是一个极其宽广的大殿,四面否是透明的冰块,大殿中间布满了四稜角的柱子,也是由冰块构成。 这些冰面都十分光滑,能照出人的脸,无数的四稜柱子宛如镜子照着进来的谢早一行,光线和折射又使得镜像扭曲斑斓,入眼的场景,霎时间诡异起来了。 宗栾的脸也有些严肃,这些冰十分的特别,居然能阻挡神识。神识去探查,就被挡了回来 徐清墨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清冷的声音这是却让人冷静了下来,「务要走神,仔细小心即可。」 三人背靠着背,以这样的防守形式往前走去。 谢早吞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的直觉一直说危险,它眼睛不敢眨,认真查看着自己这一方位上的动静。 冰镜上时不时闪过自己的脸,宗栾和徐清墨已经严肃起来的脸,随着走动,面前的镜像甚至有些扭曲起来,快速交替的镜影,让人感到一阵噁心。 三人走出了大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高度紧张让三人的精神都略有疲惫。 宗栾扫了扫徐清墨和谢早,看见了谢早额上的冷汗,微微皱了皱眉,「我们先将精神灵力恢復。」 谢早吞服了一粒补灵丹炼化了,然后想了想,拿出了莲子,自己服了一粒,又递给宗栾和徐清墨: 「莲子清心提神的功效,吃了它不容易被迷惑,能让精神保持清醒。」 徐清墨直接接过一粒吞服下去。 宗栾也伸手接过,只是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看着它说道: 「徒儿,我记得你没有心魔呀,为何要这么多莲子?」 ☆、我的尾巴没有了(56) * 宗栾也伸手接过,只是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看着它说道: 「徒儿,我记得你没有心魔呀,为何要这么多莲子?」 谢早心里咯噔一下,喉管滑落一口唾液。 「不、不过是以免意外。」 这时,徐清墨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宗栾不再为难它,只是最后一眼有些若有所思。 谢早心里不知道宗栾猜到了几分,暗恨自己太不小心。 很快,他们就穿过大殿,来到五个山洞之前。 徐清墨的莲雾剑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停在一个洞穴门口震颤不已。 第265页 徐清墨垂眼解释:「莲雾说里面有对它好的东西。」 宗栾却是一点也不犹疑:「那便进去。」他们来就是为了寻宝,既然有宝,那便受此行的机缘。 进去了之后,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芥子空间,空间变的动盪起来,眼前是一整座剑山,剑意鸣啸,有强大威压从山顶传来。 三人皆望向山顶,不出所料,山顶有宝。 一行人往山上走,越往上,各种剑意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厚,方开始谢早还能将剑意击开,到后来,已经不能窥探出剑意的行径,难动分毫。 宗栾也逐渐吃力,只是他足够聪慧,哪怕没有学剑道,也不容小觑。 见到谢早不能寸进后,他也停下来了。不用尝试,他再往后走,定然也不能存进分毫。 这座剑山应该是某位剑修大能留下来的,为了託付传承特地设立,以挑选有天赋和能力的剑修。 徐清墨随后也停了下来。 宗栾对着徐清墨说道: 「这机缘适合清墨,清墨不如就在此处获取资源,我带着谢早往其他洞穴去看看。 你放心,谢早如今已经是我的弟子,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这剑山如此只高,到达山顶也是千难万难,非一时之功。在这里等着徐清墨下来着实不划算。 徐清墨皱眉,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谢早,他能感觉到,这山顶上的东西对他格外有益处。 若是他能得到,定然实力大增,能省数十年的功夫,早日将那邪魔给杀死。 谢早看见徐清墨的神色,便知上面确又吸引剑修的好东西,心里冷笑,嘴角却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主人安心在此处歷练,我已经筑基,有师尊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何况……我也想得到一些机缘……」 徐清墨看着谢早唇角的笑,隐隐有些不安。 但想着早日解决邪魔,才能将谢早从妖族接回来,便咬牙点了头。 * 宗栾和谢早来到了另一个洞府,这一个洞府是有关摄魂的,与宗栾的手段很合适。 宗栾却扭头出去了:「走吧。」 谢早不由有些愣:「你……」 宗栾翘起的嘴角带着些轻蔑:「找一个我们俩都能学的洞穴,我若是让你自己走,到时候多半要替你收尸了,我可不想被那剑修拿剑指着。」 话虽然不好听,可宗栾说的确实是对的。 谢早沉默的跟在宗栾身后。 宗栾却一手抓住它的手腕,拉着它走。 宗栾的手掌心很热,握的很紧,还暖融融的。他的指腹还在它脉搏上触碰了几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谢早感受到宗栾占便宜的做法,努力将自己手腕抽出来。 「不要乱动。」宗栾拉过人,贴在谢早肩膀上,谢早原来站的位置一根冰锥擦了过去。 谢早脸色有些发白。 宗栾垂眼,看着雪地松鼠发颤的睫毛,睫毛稀疏又软,扑闪的样子像一只蝴蝶的翅膀,扑棱撞上了心尖,弄的人心痒难耐。 他不由地放软了语气:「别怕。」 身体挨的痕迹近,宗栾能闻见雪地松鼠身上极其香软的味道,只是身体有些凉,宗栾更靠近了一点。 谢早微微咬紧了牙,宗栾似乎挨的它太紧了,肩膀和腰背,都被宗栾的胸膛压着,沉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宗栾又一脸正经的帮它躲避威胁,它又不好推开。 两人很快就进去了一个洞穴,这个洞穴里面是一片草原,牧草长势很好,有数不清的牛羊在低头吃草,地面上有洞,不是有一两只肥兔子露出头来,然后竖起耳朵警惕一二,一熘烟就不见了身影。 草原碧蓝无尽的天幕上有雄鹰翱翔啼叫,十分的壮丽唯美。 威风轻拂,带来泥土和草原的清香,一切都十分和谐。 宗栾叼了根草根在嘴里,一手仍是环着谢早的肩背不放,还垂头靠在它耳畔说道: 「我们定是进了小千界了,如今还算安全,且等着这个小世界慢慢变化罢。」 宗栾的唿吸碰洒在它的耳垂上,谢早知道自己敏感的耳朵和后颈定是红了一片。 谢早伸手将宗栾推开了,眉眼有些清冷,眼尾处的小红痣却是相较之前艷丽了几分: 「多谢师尊一路护持,既然如今还算安全,师尊就好好休息罢。」 这里的气温已经恢復了正常,没有了冰原上那么冷,像是正常草原环境那样冷。 宗栾被推开也不生气,只是多看了几眼雪地松鼠眼尾处因为升温而红润起来的小痣。 在冰原的时候,他许多次都想将它吻回原来红润勾人的样子。 谢早怎么也避不开宗栾的视线,没有了徐清墨在身边,宗栾的眼神要大胆了不少。 它索性变成了雪地松鼠,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晒着温热的阳光。 有风,有草泥香气,有牛羊的哞叫声,雪地松鼠很快就上下眼皮打架,彻底睡了过去。 宗栾好笑的看着团成球一样睡着的滚圆松鼠,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定然要惊异妖王脸上的表情,已然是迷途深陷。 宗栾也变成了原形,最大的原形,草原上的动物都因为他的威压而散开几里远。 宗栾伸出一条粗壮的尾巴,将小小一团的雪地松鼠勾起来,放到自己身上最暖和,最安全的腰腹中心。 第266页 九条尾巴勾成一团,将里面小小的雪地松鼠给围了起来。 雪地松鼠陷进九尾狐柔软的毛髮里,睡的更香了一些,还换了个姿势,抱了某条粗壮的尾巴的一个小边角。 ☆、我的尾巴没有了(57) * 九条尾巴勾成一团,将里面小小的雪地松鼠给围了起来。 雪地松鼠陷进九尾狐柔软的毛髮里,睡的更香了一些,还换了个姿势,抱了某条粗壮的尾巴的一个小边角。 宗栾感觉到尾巴上传来的一点麻麻痒痒的触觉,被抱住的尾巴一动也不敢动,另外的八条尾巴愉悦的翘起,将小小的松鼠糰子哄婴儿般的摇了起来。 九尾狐尊贵威严的白脑袋也凑了过去,将小小的雪地松鼠嗅了个遍,然后又用粗糙的舌苔舔了一遍,算是做了个标记。 雪地松鼠睡的很香,并没有被折腾起来。 九尾狐见此,也满意的将脑袋靠着雪地松鼠睡下了。 * 谢早清醒的时候,草原已经入夜了。它的整个身体陷在了暖烘烘的长毛内,被轻轻的摇晃着,像是回到了舒适的婴儿时期。 谢早有些懵的爬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睡的过久而发软的四肢一弯,又跌进了柔软的长毛中。 宗栾察觉到身上的动静,用一只粗长的尾将它给勾了下来。 「醒了?」宗栾的嗓音十分懒散愉悦,慵懒悦耳。 看来他的心情十分好。 雪地松鼠炸起浑身的毛髮用力甩了甩:「嗯,这里的小世界还是没有变化吗?」 雪地松鼠看了看远方,修士是能夜视的,远处的牛羊堆已经歇息了,草原十分平静。 见着没有危险,雪地松鼠收回了视线,侧过脑袋嗅了凑自己身上,滚圆的眼睛里闪过嫌弃。 在九尾狐身上睡了一觉,似乎浑身上下都沾了这骚包的狐狸精身上的味道。 谢早再次炸毛甩着身上的味道,感觉没有用,便摊下身体,闭上眼睛,努力在草地上滚圈。 九尾狐用尾巴点了点地,挡住雪地松鼠打滚的路线。 雪地松鼠被挡住后,以为滚上了石头,便换了个方向,结果又被挡住了。 再转,又挡住了~ 我再转,又被挡住了~ 雪地松鼠不满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九尾狐雪白粗长的尾巴挡在身前。 它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四肢将粗大的尾巴抱了一个角,狠狠地啃了上去。 用力! 使劲! 再用力! 胜利就在前方! 雪地松鼠腮帮子都使劲的抽抽了,它还是没有咬到宗栾的肉。 宗栾的毛太厚了,它的牙齿只有两厘米长,咬不到哇。 雪地松鼠最后愤恨的松开了嘴,吐出了一嘴的毛。 九尾狐已经笑抽了,九条尾巴张开,其中一条还有隐隐的晶莹唾液。 雪地松鼠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又看了看九尾狐的,最后怂怂地蹲在角落里,低头伤心。 宗栾笑够了,发现躲角落里的雪地松鼠,清了清嗓子:「给你咬一口罢了。」 宗栾将体型缩小,将一条尾巴递到了雪地松鼠跟前。 雪地松鼠咬了下去,然后吐了出来,换了个方向继续蹲着。 宗栾已经是元婴起的大能了,虽然如今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可是肉身却不会随着修为的降低而改变。 雪地松鼠根本咬不动。 九尾狐看着更加自闭的雪地松鼠,识趣的没敢再笑话了,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太过分,被抓住了把柄,日后可能会很惨。 虽然不知道一只小小的雪地松鼠能怎么让他惨,但宗栾心里却隐隐有些明白了。 雪地松鼠垂着脑袋后肢蹲着,前肢捂住脑袋,看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 它心里却是在打主意。 把九尾狐的尾巴炖熟了,再加点卤药卤几天,或许能咬的动,甚至会很劲道很好吃? 雪地松鼠想到这里,忍不住吸熘了一口口水。 宗栾听见雪地松鼠那边传来的一点水声,以为它是哭了,身体蓦然僵硬了起来。 声音有些小心翼翼:「谢早?你怎么了?」 雪地松鼠以为是被宗栾抓住小尾巴了,忙缩回了舌头,用毛绒绒的前肢擦了擦脸(主要是为了擦到嘴角边的口水),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没、没什么?」 宗栾却以为它是在擦眼泪,甚至还脑补性的从雪地松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哽咽。 九尾狐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数百年的妖怪生涯,还是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别扭和怜惜。 两条粗长的尾巴将雪地松鼠给轻轻搂了过来,轻轻舔了舔雪地松鼠的眼角,道了歉:「对不起。」 谢早被吓的连滚带爬落到了地上。 * 「这个小千世界半夜才会变化。」宗栾笃定的说,然后捉了只羊来,要谢早烤了吃。 宗栾是不会烤肉的,他就在一边看着谢早忙活。 谢早只好变成人形,去小溪边处理好了羊肉,才升起了火来烤。 火光在一片黑暗的草原上十分明亮,草原上的动物都望过来,但是却没有多余动作。 毕竟,都是怕火的。 谢早将手里第一份烤好的肉递给了宗栾:「师尊,你先吃。」 第267页 它的手艺着实一般,宗栾也不挑,很快就吃完了。 谢早烤了五六块羊肉后,宗栾才吃饱,让它给自己烤着吃。 嘴里的肉很好吃,灵气充裕,还很有嚼劲,即使它手艺不好,只撒了简单的调料,也十分的美味。 谢早吃的眯起了眼睛。 宗栾就在一边看着谢早。 火光的照耀下,谢早的眉目更加柔和了几分,火光被风吹动摇曳出来的影子印在谢早脸上,眼尾处的小红痣似乎都被打扰了。 宗栾喉结滚动,修长如玉,骨骼分明的手指微微捻动了一下。 谢早勐然抬起头来,正撞上了宗栾有些复杂的、幽深的瞳孔。 它眉眼冷一霎,张嘴问道:「今晚我们是不是要警惕一些。」 宗栾略微移开一点视线,声音有些轻:「你若是想睡便睡,我来守夜。」 谢早含在嘴里的肉要下不下,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我的尾巴没有了(58) * 宗栾略微移开一点视线,声音有些轻:「你若是想睡便睡,我来守夜。」 谢早含在嘴里的肉要下不下,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宗栾最近越发频繁的将视线落在自己肖似徐清墨的脸上了。 谢早默不作声的将烤肉吃完,又添了几把柴火,变回了雪地松鼠的原形,闭上了眼睛。 它倒不是真的要睡觉,只是不想被宗栾用那种眼神盯着。 许久之后,月上中天,滚圆的圆月由银白变成了一弯血月,乌云蔽月,却又遮挡不干净,反而从缝隙中透出血色,像一只邪恶窥探的眼睛。 宗栾抬头望着天穹,绷紧的下颌和脖颈曲折成柔美的线条,血色的红衬着莹润到极致的肌肤,交织碰撞出一抹奇异难辨的色彩。 「谢早,起来,准备走了。」 低沉利落的嗓音响起,宗栾垂眼,上翘的狐狸眼被压了下来,显出几分凌厉与严肃。 他是知道知道谢早没有睡着,也没有去拍醒他,只是将火堆熄灭,将骨鞭握在手里。 谢早立马翻身起来,看着血色的周围,不由吸了一口气,抬首就看见天上的血月。 此刻,远处的草原传来一声狼吼,叫声悽厉邪肆。 宛如某种信号般,草原上原本歇息着牛羊狼等,具抬首看着天上的血月,在血月的照射下,居然开始变化,原本普通大小的牛羊变大了四五倍,外表的皮毛变成钢刺一样的东西。 这些普通的牛羊,具已成为妖兽!且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 宗栾和谢早对视一样,眼里闪过凝重。 雪地松鼠恢復人形,拿出法宝武器。 不能飞行的禁制在这个小千界依然适用,如今没有后退可言,只能拼杀出个血路! 围过来的妖兽双眸通红,没有神智,显然是被什么控制了,朝他们袭来。 谢早躲避着俯冲而来的牛羊角,拿了柄匕首出来,法宝这样的远程武器在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 踩上妖兽的后背,谢早从后方利落一滑,匕首便划破妖兽的脖颈,整个牛头咕噜落地。 谢早按着之前的操作一连杀死了几十头妖兽,才叫周围空出了一点落脚地,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一半,这些妖兽都是练气后期,它筑基初期的修为尚能应付。 正准备掏一粒回灵丹服下,谢早感觉侧面有风声袭来,危险不由让它心里一凛然,照着身体本能一滚,一簇炽热的妖兽火焰朝它原本所在的地方喷去,烧尽了几寸地面。 谢早暗自心惊,转头一看就见一群妖狼朝它奔来,嘴里吐着火焰,而且分散列阵袭来,显然是有一定智慧的。 一个硕大无比的水球将妖狼的火焰灭了。 谢早将武器换了柄长剑,也不躲避,直接迎着头狼就是一刺,随着它出剑的是一些小暗器,头狼侧身躲过一剑时,暗器正好扎入头狼的双眼。 趁着头狼失明的那一刻,谢早挥出一剑,将头狼斩杀。 见着头狼死了,狼群便有些瑟缩畏惧,犹豫不前,谢早也没有心软放过,将百头狼众一一杀尽。 宗栾这边。 他早已经变成了九尾狐的原形,凭藉着硕大坚硬的肉身,横扫了包围圈的五分之四,其余五分之一由谢早把守。 宗栾一尾巴将几十头牛甩上天,狠狠砸落下来,砸下来时又砸到了其他妖兽身上,导致死伤一大片。 轻松的让周围空出一圈,其余的妖兽还在从远处聚集过来,宗栾抽空偏头看了一眼谢早那边,瞳孔紧缩。 「小心——!」宗栾一条尾巴将偷袭的妖狼击落,另一条尾巴将谢早勾入怀中。 谢早看着倒在地上的妖狼,心里闪过一丝后怕,「多谢师尊。」 「无——妨」宗栾又甩了一条尾巴去,将妖狼彻底拍死。 …… 围过来的妖兽无穷无尽。 饶是杀伤力如九尾狐也赶到了棘手。 宗栾将灵气所剩无几的谢早背在背上: 「抓紧,在我背上赶快恢復灵气,我来杀妖兽。我们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这么多妖兽我们根本杀不完!」 谢早再次吃下一粒补灵丹,运转功法恢復灵气,它也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围在九尾狐身边的妖兽。 比起一开始练气期的妖兽,眼前的妖兽大多已经是筑基期了,筑基后期的也不少。 第268页 以它如今筑基初期的修为,如果被几只同期妖兽围着,那便必死无疑。 要是宗栾将它丢下…… 谢早不由伸手抓紧了九尾狐后背上的长毛。 他们宛如草原上的太阳,往哪里走,一群妖兽变仿佛上瘾般的围猎过来。 谢早站立远眺,一片平坦的草原,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树林或是山洞。 突然,一只羊妖凭藉着极强的跳跃能力,跃上九尾狐的后背,朝谢早袭来,不大的嘴裂开,里面尽是细细密密,宛如碎肉机器一样的牙齿,垂涎的往少年纤长的后颈咬去。 宗栾正被几十头筑基后期的狼妖围攻,这些狼妖能互相配合,十分难缠,察觉到后背上了妖兽,只能咬牙喊了句「谢早。」 谢早被提醒,察觉到后背危险袭来,侧头一滚,整个人翻了几翻,手指抓着九尾狐身上的长毛,险些从背上滑落。 虽然避开了致命一击,但是谢早的脚踝还是被羊妖给咬到,锋利细密的牙齿一阖,谢早猜自己的脚筋被咬断了。 它忍不住痛唿出声,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眼尾疼的红成一片。忍痛放出一个剑符,剑意霎时浓厚如海潮,如割天地,羊妖被片成了羊肉卷。 剑符是徐清墨塞给它的,它讨厌徐清墨的剑意,只愿意留几张。 宗栾听见谢早的痛唿,忍不住心神一晃,差点中了狼群计谋。谢早按住流血的脚腕,向宗栾报平安,「已经没事了。」 宗栾听着谢早的声音有些虚,大妖漆黑尊贵的眸瞳暗了暗,一丝华丽古老的横纹闪现,九尾狐的尾巴又粗长了一大圈。 远古大妖的威严让聚集的妖兽们停滞了一瞬。 面前的几十只狼妖感觉到了不妙,直觉想要逃跑,却被发怒的九尾狐给撕成了碎片。 谢早在九尾狐的背上,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血脉压制,让它忍不住瑟缩发抖,想要匍匐在九尾狐的脚下。 ☆、我的尾巴没有了(59) * 面前的几十只狼妖感觉到了不妙,直觉想要逃跑,却被发怒的九尾狐给撕成了碎片。 谢早在九尾狐的背上,受到一种强烈的血脉压制,让它忍不住瑟瑟发抖,想要匍匐在九尾狐的脚下。 手脚失去了力气,连毛髮都握不紧,谢早顺着九尾狐的后背就要滑落下去。 九尾狐用一条尾巴将少年接住,再用一条尾巴轻轻顺着少年的嵴背安抚着,将少年受伤的足踝露出来,用舌头舔了几下,血液便凝固了。 没有等他们休息多久,草原远处又来了一大群妖兽,气势汹汹。 看着他们的气势和数量,大多是筑基后期的,筑基前期和中期的寥寥无几。 脚踝上仍是钻心的疼,谢早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握着剑刃的手指节发白。 宗栾脸色更沉重了,漆黑威严的瞳孔里却没有退缩害怕之态,只是身体紧绷,宛如一柄锁定目标,随时准备发射的致命利箭。 土地已经一片血色,尸山火海。 谢早脸色发白,咬牙将扑到自己身上的一只妖狼用匕首封喉。腥臭的热血喷上脸颊,谢早脸色被血映衬着更加苍白。 它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见着猎物没有了抵抗力,妖狼们把谢早围成一个圈,缓慢的,戏弄猎物一样款步走来。 谢早唿吸急促的喘着,手上的青筋绷起又隐没,脸颊上的冷汗滴落眼中,梗的眼睛难受,它却不敢再眨一下眼睛。 妖狼的唿吸声喘如拉风箱,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谢早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不甘心的往九尾狐那边看去。 却见着数百上千头将九尾狐几近淹没。宗栾自身难保,不会来救它的了。 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口腔炸裂开的血腥味让它大脑稍稍振作了一些。 谢早将发痒的牙槽碰上用力磨了磨。 死亡的威胁让它打心底产生了以一股怒气和狠意,即使它今日真要死在这儿,也要拉几个畜生垫背! 妖狼们似乎觉得眼前的猎物已经板上钉钉,带着些恶意的将谢早身上的妖狼尸体挪开,然后并不直接动手,准备先欣赏一番猎物垂死之前的绝望。 妖狼们驻足观看了十几秒,张着血盆大口,一齐朝着中间的谢早扑去。 谢早将手里的匕首用力一掷,刺破血肉的声音伴随着妖狼吃痛的怒吼,狠狠的咬上了谢早的肩膀,肩膀处立马一片血肉模煳。 谢早闷哼一声,脸上彻底没有了血色。 见着同伴被伤害,妖狼们彻底的怒了,凌厉迅勐的冲上前,就要将谢早撕成碎片。见着兇狠扑来的狼妖,体内没有丝毫灵气的谢早苍白着脸闭上了眼睛。 等待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谢早睁开眼,就见九尾狐捲起它放到背上,原本雪白的毛髮一半都被血色浸染。 宗栾没有反过身去杀,而是找了一个方向突破了包围圈,往妖兽少的地方跑去。 妖兽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干净,唯有找到地方躲藏。 宗栾没有再动手,只是推搡着路上挡道的妖兽,尽量往空旷地方去,不要被包围了。 宗栾身上显然也是受了不少伤,一条狐狸尾巴被血染的发透,没有在四周扬起,反而无力的垂上后背。 谢早服下最后一粒补灵丹,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准备去看看宗栾的尾巴。 第269页 近看才发现宗栾的尾巴比它想的要严重的多,离根部三分之二的地方皮都掉落了,只剩下光裸的血肉。 还有一处不知道被哪个妖兽骨头都咬断了一半,尾巴差点就要断了。 谢早知道断尾的疼痛,下手就越发轻了,宗栾还是痛的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嘶吼。 谢早舔舔唇角,声音也嘶哑的不像话:「师尊,你忍忍,我帮你上药。」 宗栾抬着巨大的白狐狸脑袋,看着天上的血月,眸色冷寒: 「我们要紧快找到破小千界的办法,要不然就是熬到天明,等圆月散去。」 他如今已经不能停下来,只要他停下来恢復灵气,必定会被包围,谢早根本对付不了这些妖兽。 宗栾翘上了条尾巴将谢早暖融融的裹住,语气有些严肃,抱着沉舟破釜的决心: 「小千界的破法,一是硬撑着熬过去,二是找到这里面的生门。你在背上帮我看着有没有偷袭的妖兽,顺便找一找生门。」 谢早不想死,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身体已经疲惫不已,却还是打起精神,快速的转动着脑子。 宗栾一边朝着妖兽少的地方跑,也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个世界。 * 草原上妖兽的密度越来越密,已经找不到地方空旷的地方喘口气了,宗栾冷冽的杀着身边的妖兽,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 即使是如此,宗栾也是好好护着后背的谢早,没有让它下来。 宗栾一条雪白粗长的尾巴刺穿一头妖兽的胸腔,另外一条将想偷袭他后背的妖兽给绞死,对着谢早说道: 「你不用管我,放下心去找这个世界的弱点,我们的性命,就託付于你了。」 宗栾语气并不沉重,谢早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它也并不想死。 谢早坐下来,放空思维,耳畔厮杀的声音和草原的风声都消失不见,仅剩下平静的内心。 妖兽狂躁的动作都仿佛缓慢了起来,羊妖,狼妖,牛妖,鹿妖,虎妖…… 没有天空上的,也没有土里的。 谢早只觉得脑子里瞬间抓住了什么。 天空天空,但是他们并不能飞。 土里! 谢早蓦然想到了,土里是安全的,一开始它和宗栾进来的时候是在白天,草原上一片和谐,它还看见了兔子! 但是眼前在血月下变异的妖兽里并没有兔子。 谢早立马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宗栾。 宗栾一愣,当即又是一喜:「谢早!找兔子洞!」 妖兽们发现原本被它们追着跑的九尾狐停了下来,朝他们扫荡式的反杀了过来。 九尾狐的所过之地,尸体也干干净净,都被甩了出去。 宗栾其实并没有多少灵气了,这样只是为了找兔子洞,草原上每寸地方都有妖兽,要找兔子洞,只能将土地上的妖兽清理干净。 扫了几十亩地,饶是宗栾,也已经要撑不着了,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兔子洞,被一块碎石遮盖着。 宗栾不小心将石头踢走了,才看见了这个洞穴。 九尾狐惊喜道:「谢早!快,变回原形,我们进去!」 说罢,宗栾立马将体型缩小,顺便用尾巴将从自己后边上掉落的雪地松鼠给裹进怀里,冲进了兔子洞里。 妖兽们果然不追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一直沉坠到没有尽头的地下。 洞里漆黑一片,甬道很长,宗栾将雪地松鼠包裹紧在怀里,耳畔是急驰的风声,猎猎作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坠落到了一个洞穴里,洞穴不大,倒算很干净,长宽不过走八九步路的距离。 宗栾和谢早见到这么个封闭安静的环境,反而舒了一口气。 「先将伤口处理一下,再想办法出去。」 谢早点点头,拿出了药递给了宗栾,它已经处理过伤口。 宗栾垂眼,将原形变大了一些:「你帮我处理一下。」 谢早答应道:「好。」随即仔细的将宗栾的伤口给处理好了。 两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天,上了药过后,两人查看了这里的洞穴壁,十分坚固,九尾狐的尾巴用力攻击,都不能震掉一点土壤。 滑落地下的甬道和这里洞穴壁是一种材质,两人的安全问题得到了保障,随即类的睡了过去。 草原上的黑夜无尽,它们厮杀了或许是七八日或许是更久,到后来,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时间的流逝了。 所以两人一到了安全的环境,立马就睡下了。 一睡就是两天,谢早将夜明珠拿了出来,放在洞穴的四周,虽然修士能够夜视,但是这种压仄黑暗的环境,难免让人感到压抑。 随即,两人准备恢復灵力,再想办法离开这个小千世界。 结果发现,这里没有灵气,它们的灵气恢復不过来。 没有灵气。 宗栾脸色难看,问谢早:「你也不行?」 谢早摇头,神情担忧:「也不能。」,它去甬道口试着攀爬了一下,结果根本滑的爬不上去。 又变成雪地松鼠,一个俯冲,冲上去了几寸,然后又很快滑滑梯般地熘了下来。 宗栾将滑下来的雪地松鼠给接住,雪地松鼠从宗栾的手里跳出来,试着刨地,结果指甲被磨平了,雪地松鼠有些沮丧的垂着耳朵。 第270页 「或许,等主人出来了,会找到我们,把我们救出来的?」 宗栾冷哼一声: 「说不定那剑修也陷在那边出不来,你还没有看出来么?这个冰宫大有问题,看起来是在找修士继承传承,实际上是在猎杀修士。」 谢早一惊,神色变了变:「怎么可能!」若是如此,他们岂不是要命丧在这里了。 宗栾慵懒地曲腿坐下: 「这冰宫着实狡诈的很,知道我和徐清墨实力不凡,便抛出剑山将我们分散。」 谢早仍旧不愿意相信:「可能恰巧第一个洞穴就是剑道传承。」 宗栾微微一笑,勾唇敛目,恢復了往日潋滟妖惑的模样,这般昳丽的美色,将这灰扑扑的地洞都衬的明亮了几分。 所谓明珠生辉,不过如此。 谢早不由的避开了点视线。 只听宗栾解释道,「不管我们第一次去的是哪一个洞口,里面必定是剑山,唯有剑道能将徐清墨留在那里,我们要另找洞口。 如若第一个不是剑山,徐清墨便会和我们一起歷练,我们二人练连手,冰宫也要忌惮几分,不敢动手露出马脚。」 谢早又疑惑道:「那冰宫怎么没有把我和你分开。」 宗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它发笑。 九尾狐的眼睛极其的漂亮,笑的时候更是美的惊人,这样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笑的灿烂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招架。 雪地松鼠浑身的毛炸起,宗栾这才放过了它,将它捉进自己怀里,抚摸着它的后颈,声线华丽动人: 「你呀,不过是个跟屁虫,跟着谁,谁就要好好看着你,当作掌中宝。」 雪地松鼠听了这话浑身僵硬,宗栾却又像没有说过那话一样将雪地松鼠嫌弃的扔到一边去了。 宗栾又跟谢早说了自己的猜测,冰宫应该是一大能留下来的法宝,让它来替大能找传承的后人。 后来经过许多年,冰宫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愿意替大能找到传人,因为按理说,得到大能传承的人是会继承大能留下来的法宝的。 冰宫为了自己的自由,便借着传承的关卡,使一些手段将里面的修士杀死,让他们得不到大能的传承。 而关卡毕竟是大能设计的,有些生门漏洞,即使是冰宫也不能更改,比如,如今的地洞。 两人在里面又过了几天,还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宗栾的灵气进来时就所剩不多,如今更是一点也没有,连储物袋也打不开了。 谢早并没有好多少,还剩下了一点灵气,但是也不多。 这样幽闭昏暗的环境,让人很容易精神不佳,变得焦躁,不安。 谢早感觉宗栾看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这让它忍不住挪到了角落里,卷着尾巴挡住自己。 宗栾在另一边,鸦瀑般的黑髮从脸颊垂落,漂亮的脸蛋上是极致的魅惑,他的衣服已经散开,露出粗壮性感的喉结,和胸膛前漂亮紧实的肌肉。 衣服散的很开,几乎要至肚脐,极其劲瘦的腰部线条已经裸露出来,上面的纹理紧密漂亮,看起来充满着强烈的爆发力。 宗栾这样敞开衣服并不是因为热,相反,地洞里面还十分的阴冷,只能是他本身有些燥热。 宗栾上翘的狐狸眼宛如勾魂摄魄的弯刀,挑逗着人的心神,莹白如玉的皮肤间泛着蜜色汗珠,整个人宛如一只妖孽,透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宗栾歪了歪头,修长漂亮的手指朝着雪地松鼠勾了勾:「谢早,过来。」 嗓音华丽悦耳之极,像是春日宴里酿的美酒,要将人醇香的溺死在浓稠甜美的汁液里才罢休。 ☆、我的尾巴没有了(60) * 宗栾歪了歪头,修长漂亮的手指朝着雪地松鼠勾了勾:「谢早,过来。」 嗓音华丽悦耳之极,像是春日宴里酿的美酒,要将人醇香的溺死在浓稠甜美的汁液里才罢休。 雪地松鼠摇了摇头,将脑袋埋进毛绒绒的尾巴里,小声拒绝道:「我要睡觉了。」 宗栾见雪地松鼠没有过来的打算,站起身来,朝那里走。 他的眼神炽热,紧盯着躲在角落里缩起来的雪地松鼠,狭长漂亮的眼眸里翻涌着深沉的暗色,像一块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洗不掉的墨渍,带着陈年旧疾般的瘾。 修长的身形被夜明珠润泽的光芒拉出一条顷长的身影,暗黑的影子压仄般的垂落在雪地松鼠身上,笼罩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宗栾的脚步声是缓慢的,逐步凑近的,很快,雪地松鼠就感觉他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谢早一点儿也不听师尊的话呢?」 宗栾的嗓音拉长,像是蜂蜜的丝,香中藏着引诱。 修长、如玉骨般剔透晶莹的手指抚上了雪地松鼠的尾巴,将捲起来的尾巴抚平,磨挲着它的尾巴根部,另一只手,已经覆上它毛绒绒的肚皮。 雪地松鼠「叽叽」叫了几声,浑身都毛炸起,躲避着九尾狐的手掌。宗栾按着它,不让它乱动,将它举了起来,用脸蹭上了雪地松鼠柔软的肚皮。 又软又香,宗栾修长脖颈上的喉结满意的滚动着,挺翘的鼻尖在柔软的绒毛里深嗅着。 浑身被觊觎的危险让雪地松鼠尾椎骨都酥软了,忍不夹紧了大尾巴,卷着软腰,要把自己藏起来。 第271页 「师、师尊,宗栾,不要……」 谢早喉间发出湿软的呜咽讨饶。 宗栾将雪地松鼠浑身上下的毛都吸了吸,眼瞳潋滟黑沉,里面想坠着沉沉的乌玉。一张脸粉面含春,眼尾泛着潮红,眼波流转间,魅惑生辉。 他已经有些不满足了,将雪地松鼠翻来覆去,揉捏面团似的揉搓了好几遍,声音泛着哑,带着淡淡的威胁: 「变成人形。」 雪地松鼠哪里愿意,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趁着宗栾吃痛,跳到了地上,机敏的跑到了另外一端,滚圆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宗栾。 狭长的眼眸眯起,微紧的下颔线条完美无瑕,凸起的喉结缓慢而又充满侵略意味的绷紧,宗栾的音调有些冷,「自己过来,还是要我去捉?」 雪地松鼠防备的看着宗栾的动作,没有要过去的意味。 宗栾逼近,雪地松鼠吓的唧哇乱叫,从宗栾要抓它的手臂缝里逃脱。 地洞不大,雪地松鼠又小巧,还剩下些灵气,宗栾一时竟然抓不住它。 宗栾站着没有动了,漆黑的瞳孔看了雪地松鼠一眼,然后变成了九尾狐。 九尾狐几个来回,就用尾巴将雪地松鼠给捉住了。 九条尾巴,轻而易举的将雪地松鼠拼命捲起来的身体给摊开了,满足的浑身上下舔了好几遍后,才稍微松了松尾巴,让雪地松鼠能说出话来。 雪地松鼠声音羞愤非常,:「宗栾!你这样做,就不怕徐清墨知道吗!快放我下来!你、你没有师德!」 九尾狐从雪地松鼠颈项边的毛髮里抬起头来,舔毛的舌尖没有完全收回,而是再低下头舔了舔雪地松鼠的鼻尖。 直亲到鼻尖湿漉漉的,九尾狐才满意的收回舌头,稍稍将怀里的雪地松鼠换了个姿势抱着,才声音散漫的道: 「师德是什么?」,宗栾贴着它的耳朵说,「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谢早一时有些词穷,一时又有些害怕,它的体质已经被挑拨的差不多了。 「我们是师徒!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的族人知道会怎么看你,整个修真界的人知道又会怎么编排你……你就不怕徐清墨知道吗?」 宗栾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话刺中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愉的事,眼神冰冷了起来,蓦然怒了: 「我是你的师尊,就不能这样对你了?那你与徐清墨又是如何,到客栈那晚,你和徐清墨在榻上做了什么,脑袋撞床头的墙壁上,你知道吗?我那晚,你知道吗,就隔着墙壁站在那里听着。」 谢早震惊不已,那种隐秘的事情被人撞破并且当面说出来,让人难堪极了,它羞耻的尾椎都颤抖起来,捲曲的腰腹僵硬的绷紧出一股酸意。 宗栾已经变成了人形,极致漂亮的脸凑近,修长的手指强硬地将雪地松鼠要缩起来的脑袋给抬了起来: 「我这样说了两句,你就受不了了,怎么不说话啊?徒儿?你告诉师尊,那天晚上徐清墨对你在做什么?你的肩膀脑袋为什么那样碰撞出声?你为么哭的那样可怜?还求饶说着不要?」 「你不要说了!」雪地松鼠颤抖地用前肢捂住脸,幸好这不是人形,否则脸和脖颈红成一片的场景,更让人觉得羞耻难堪。 宗栾也没有再逼它,只是坐到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若是不愿意,强逼併没有意思,况且他等着的,没有几日,谢早必定会求他。 谢早见宗栾松开,很是舒了一口气,颤着发软的四肢爬到了离宗栾最远的角落里,卷了起来。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雪地松鼠一开始还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看着宗栾。 宗栾冷眼看着它:「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你不必做出这个样子。」 谢早只觉得这话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听过。既然宗栾放过它,谢早自然要动作一番,在地洞离所有的地方都扣扣摸摸了一圈,想找到机关离开。 宗栾撑着手半眯着眼,乌黑的髮丝落在裸露出来的白皙胸膛上,十分的晃人眼,「没有用的,只有恢復灵气,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谢早摸索着墙壁不知道第多少遍的尾巴僵了僵,仍是不甘心的四处找着。 它心里有些不安,已经快到时间了,要是再出不去,它热的没了神智的时候,说不定要攀爬上宗栾。 它可丢不起这个人,它才拒绝了宗栾,到时候又上赶着把自己送上去,那可真是没脸。 ☆、我的尾巴没有了(61) * 它心里有些不安,已经快到时间了,要是再出不去,它热的没了神智的时候,说不定要攀爬上宗栾。 它可丢不起这个人,它才拒绝了宗栾,到时候又上赶着把自己送上去,那可真是没脸。 谢早急切的在这个不大的地洞里面搜寻着,上蹿下跳的忙碌样子,让宗栾都侧目了几眼。 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天,宗栾一大早起来终于没有听见雪地松鼠的窸窣声了。 惑人的眸子瞧过去,就看见雪地松鼠睡的地方多了一顶宿营的帐篷,外面没有雪地松鼠的影子。 宗栾微微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舔了舔嘴唇。 谢早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昨日半夜,它的体质就发作了,用最后一点灵气把储物袋里的帐篷拿出来安好,又拿了些细软被子垫着,最后将黑色的玉盒拿了出来。 第272页 它已经忍了数个时辰了,线条漂亮的小腿肚上肌肉绷的紧,像是极致危险的弓弦。 细润汗珠像是大颗的露水一样顺着线条缓缓滑落,泅湿身下的锦被,留下暗色的痕迹。 而地洞之上,天穹上那轮血月已然不见,朝阳升起,尸山血海被浸润着暗色的土地吞噬,活下来的生灵眼中的空洞消去,变回灵动的生机。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宗栾将身体坐直,深嗅着空气中逐渐浓厚的香甜味道,修长如玉的脖颈上,粗壮的喉结不住滚动,像是一头渴血许久的凶兽。 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淡定,上翘的眼尾被他压了下去,变得平和而又温顺。 身后的粗长狐狸尾巴已经克制不住闪现了几条,灵巧的微微甩动着。 谢早咬紧被子,将喉间的呜咽堵住。 一头柔顺如绸缎的黑髮已经散乱的披在肩胛,脖颈,眉眼,后背上,具是被汗水浸的湿透,混乱的贴在细腻润白的肌肤上。 髮丝间的汗水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着色泽,宛如流动蜿蜒的水线,沾着潮湿气。 「啪嗒——」轻微一声细响,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的明显。 谢早修长的手指因为汗湿,几次没有摸到黑色玉盒的纽扣。碰见冷玉的指腹蔓延出润红的粉色。 「怎么了?」宗栾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谢早的心脏都被吓的停了一霎,浑身绷紧又散开,全身的力气消散的没留下几分。 轻轻的喘了几口气,小巧的喉结滚动一轮,咽下一口口水,尽量平缓的说道:「没事儿。」 即使是压抑住唿吸和语气,少年的声音也带着些颤湿,更是虚软的不行。 宗栾听见少年声音的那一剎那,就没有忍住咕咚咽下了一口口水,粗砺的喉结剧烈浮动。 「那就好。」 宗栾的声音听起来低了些,谢早松了一口气。 外面没有了动静。谢早却仍是等了一会儿,克制着。 没有多久的时间,身上又出了很多汗,汗水将身下的锦缎染的更湿。帐篷里充满着淡淡的汗味和香甜气。 几乎能缠腻的将人捲入不可磨灭的梦境。 谢早终于伸手,将黑色玉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艰难。十分艰难。 谢早用力咬了一口下唇,忍住。 手上尽是汗,潮湿湿滑,握不住东西。 更何况,神经一惊一乍,已经叫它浑身失了力气。手上的神经都仿佛罢了工,连手指头都很难勾起来。 里面的东西有些沉。因为它最常用那一个,其余的它觉得麻烦,便都拿了出去,只剩下一个。 谢早凝神,好不容易握住里面的东西,正要拿过来。 脸色却勐然一变,腹部突然抽动几下,腰背难受的捲起张开,像一只下油锅里艰难挣扎的鱼虾。 手指稍微松了松,手里的东西顺着潮湿的汗滑落了下去。 咕噜噜—— 东西滚了几圈,滚到了帐篷外,还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不——」谢早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可怜的哭腔和害怕。 谢早浑身颤抖着,听着脚步声逐渐挨近帐篷。整个人简直恨不得去死一死。 它想迅勐的将掉落在外面的东西捡起拿进来,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谢早知道是它的腰已经软了,没有力气将整个人撑起来。 五感在这样的时刻反而敏锐了起来,它能听到宗栾在离着帐篷一寸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 宗栾停了几个唿吸。 谢早仿佛能感受到宗栾落在东西上的目光。 心里的羞耻感更加强烈了。 宗栾蹲了下来,将东西捡了起来。它很清楚的听到了东西离开地面时,稍微挨蹭了一下地面上的沙粒的声音。 谢早闭上了眼睛。 帐篷的帘子被撩开了,外面明亮的夜明珠的光芒落了进来,将昏沉的里面照的明亮起来。 宗栾视线落在谢早身上,没忍住唿吸一滞。 少年整个人宛如一颗水蜜桃,浑身透粉,汁水充盈,咬一口就能尝到里面娇嫩的,甜美的果肉。 宗栾的视线宛如实质。 谢早控制不住想翻身。 「谢早,你的东西掉了,我帮你捡起来了。」 宗栾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谢早咬着唇,颤抖着手去接。 宗栾还没有送到手的时候,就松开,谢早没有接紧,又掉落了。 宗栾似乎是笑了声,谢早耳朵发烫,视线羞耻的不敢多看,它几乎要哭出来了。 「谢早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宗栾这次捡了起来,微微俯下身,凑近少年的腰肢,将谢早的手掌展开,亲手将东西放了上去。 「谢早的手太小了。」有些握不住。 谢早脸上的热意轰然炸开,身体突然生了力气,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又推了推宗栾,怒道:「你滚!你滚!」 东西被扔的很远。滚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宗栾坐远了一些,神情冷了冷:「谢早,我是哪里不如徐清墨?你宁愿用这种死物也不要我帮你。」 谢早没有说话,宗栾仿佛一个小太阳,无比吸引它。 宗栾坐了许久。 第273页 谢早想去将东西捡回来,还没有爬几步,就跌在了帐篷门口的宗栾怀里。 …… ☆、我的尾巴没有了(62) * 宗栾坐了许久。 谢早想去将东西捡回来,还没有爬几步,就跌在了帐篷门口的宗栾怀里。 宗栾身上浓烈的温阳气息熏的他鼻腔发闷,身体宛如一只渴水的鱼,闻见了宗栾身上的味道,只想蹭过去贴的更紧,挨的更深。 谢早挣扎着起身,腰肢却软的不像话,身体离了宗栾身上的温热就难受,贴着就舒服。 宗栾并没有抱着他,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坐着的姿势,双手放在身侧。他半阖着黑长的眼睫垂眸看着他,眼尾上挑,瞳仁含笑,怡然自得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早却一瞬间僵硬住了,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肌肤泛起一股子冰寒般的战慄。 宗栾的这个样子,就好像知道它会求他,会忍耐不住、会不要脸的去求他一般。 或许,宗栾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了。 如今,就等着他主动凑上去,所以他即使是觊觎它的身体,它如今这个样子,也没有着急,而是宛如一个贵公子,等着僕从将美味的羔羊亲自送入他口中,他才肯勉为其难的尝一口。 像宗栾和徐清墨这样的人,怎么能这么令人讨厌,非要玩弄它,看着它摇尾乞怜的模样,踩着它的尊严达到目的,才觉得安心和快慰是吧。 谢早眼神冷了下来,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嘴唇。 腥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绽开,疼痛让眼睛恢復了几丝清明,但是身体依难耐痛苦。 谢早手脚依旧是失力的,强烈的自尊叫它咬牙忍下了身体的屈服,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之中,许久,才站起身,然后颤颤巍巍的滚到了地上。 宗栾仍旧未动,只是嘆息着:「怎么这样倔呢?」 谢早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宗栾,柔媚的眉眼被汗水打湿,成了一朵潮湿的牡丹花,稍稍用力一辗压,就是艷红流出汁水香甜模样。 它的眼里带着恨意和不甘,饱含着痛苦和讥诮。它看着宗栾,就好像在看一只垂涎肉食的龇狗,它看不起他。 宗栾自然也看懂了谢早的眼神,他嘴角抿的极紧,眼睛微眯,瞳孔里闪烁着一暗沉又危险的线。 他身体里有着尊贵无比的血统,非是一只小小的松鼠妖兽能够挑战他的尊严。 他只是换了个姿势,修长的腿交叠着,静静地垂眼看着跌落到他脚边的谢早。 谢早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从它的后颈扫落到它的腰背,是打量的,挑剔的,悠闲等待着的眼神。 手指化形,冒出尖利的指甲,谢早随手在自己脖颈上划了几道,皮肉滚着血珠落下。 谢早眨了眨眼睛,震落坠在上面的冷汗。疼痛果然是良药,脑袋立马就清醒起来了。 它四肢不怎么有力气,那么它就慢慢爬,地洞地上有细微的沙砾,将四肢细嫩的皮肤磨破了。 谢早觉得很疼,但是疼让它清醒了不少,爬了许久,它才爬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将方才被它扔出来的东西拾起。它面向着墙,背对着宗栾,并没有去看宗栾的脸色。 谢早已经打定主意忽视他。谢早的嘴不大。 宗栾脸色难看的死死盯着谢早的背影,细微的濡润的水声在地洞里响起,格外的清晰。少年的声音带了点喘,和含煳。 他知道他心里多么想过去抱着少年,但是之前少年那夹杂着看透的讥诮和强烈恨意的一眼,让他难以拉下面子。许久后,谢早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地洞很安静,夜明珠的光芒静静的闪耀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和明显。 像一把钩子,直直的钻入宗栾的耳朵里,挠的耳膜发痒,喉结滚烫。 像是过了很久,它体内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要睡一觉。 一双皮肤的底下蕴藏着强烈爆发欲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谢早的肩膀。 谢早嘴角似有似无般的笑了笑,它还是赢了宗栾。 宗栾的唇冒着热气和焦躁,尖牙抵上了谢早的耳垂,他的声音急躁又热烈,带着复杂的恨意和疯狂: 「谢早,你赢了……你赢了。」 许是太热了,太暖了,将它的记忆都满足的混乱了起来。 它只知道宗栾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它受伤的四肢,将上面的沙砾拂开,问它的伤口疼不疼。 宗栾似乎还夸赞了它一句:「谢早,你好软,你的身体……好软。」 软吗?谢早自己也不知道。 它只记得它还要跟宗栾吹耳边风,让宗栾带它去参加那个宴会,宴会后会去一个秘境,宗栾的机缘就是在那里面找到的,它要去夺走。耳边风果然很好吹。 宗栾眉眼带汗,肩胛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虬轧在一起。 脖颈上的血管都激动到充血绷起,十分狰狞的样子。 谢早说了要求后,还怕他不答应,奖励一般的亲了亲宗栾脖颈上的汗珠,似乎觉得有些咸味,还用舌头尝了尝味道。 海水是这样的咸味吗? 海边会有沙粒,和击打海岸的浪花吗? 它听到宗栾似乎是闷哼了一声,粗大的手掌捏上了它细弱的后脖颈,然后摁上了它的第一节嵴椎骨。 宗栾眼睛红的不像样,没有动作后很久,才说出话来,语气又哑又干,像是被吸走了精神气一样的窝囊样子: 第274页 「好,谢早说的,我都答应,我还要给谢早建一座宫殿,我所有的财宝都给谢早收着,只要谢早愿意…我要给谢早……给谢早……」 宗栾保证了太多了。 谢早觉得宗栾很吵,像一只嗡嗡作响的蜜蜂,吵的它脑袋疼,它不满意抬腰,坐到了宗栾身上。 ☆、我的尾巴没有了(63) * 一切都安静了。 但是随即,谢早有些紧张。手指紧攥着宗栾顺滑的髮丝。 宗栾吸着一口气,他寸步难行。目光紧紧锁着谢早的面庞,他情不自禁的亲了又亲谢早眼尾处的红痣,将人哄的没有那么紧张了,才了拍它的后背,说道: 「乖,搂紧我。」 * 天明后,也许不是,这个地洞看不出天亮和天明。 九尾狐将少年卷在九条尾巴里睡着,还时不时盪一盪,让少年睡的更好。 从洁白如雪的长毛里露出来的只有一点皮肤,这些长毛似乎带着其主人浓厚的占有欲,所以皮肤都不肯露出来多一点。 但还是有一点的。樱色过分粉胀,足踝青紫。露出来的都变了颜色,显得更可怜了。 谢早唿吸着觉得有些痛,连吞咽都艰难险了起来。 九尾狐的大脑袋,没过一会儿,就要转过头去看看尾巴搂住的人,浑身上下嗅一遍后,又满意的转回去假寐。 谢早一直睡了有四五天。它太撑了,宗栾是元婴期的修士,它只有筑基期,双修是占尽了便宜,如今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 「谢早吃烤肉。」宗栾见着谢早醒了,殷勤的将手里的烤肉递过去。 他们双修恢復了灵气,如今已经可以打开储物袋了。 谢早撇过头,宗栾的视线像是猫盯着老鼠,令它有些毛骨悚然,毕竟天生的血脉压制还是在的,宗栾这样盯着它看,它有一种变成食物的感觉。 它并不饿,肚子里还是很撑很涨,它看着宗栾,微微睁大眼睛,「你没有帮我洗干净?」 它要睡着之前明明是跟宗栾说过的,宗栾当时保证的很好。 所以说,枕边风有用,但榻上男人嘴里的话不能信,这两者并不矛盾。 宗栾看着谢早的眉眼,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妖孽般的面容上魅色惑人,「谢早可以自己吸收的。」 谢早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将烤肉接过,慢慢吃了起来。 宗栾的手艺居然很不错,谢早眼中流露出一丝讶异。 宗栾眉眼稍微有些自得,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些水果和坚果剥皮:「我这样聪明,什么一上手就会,比起你主人也差不了多少是吧。」 「嗯。」谢早应了声。这样能叫宗栾闭嘴。 谢早烤肉没有吃几口,宗栾就将剥好的坚果和水果递了过去:「你吃这些,烤肉给我吃。」 宗栾将谢早吃过的烤肉吃完了。 两人吃饱了后,还是要想办法出去的。 宗栾摸了摸一边的地洞,「我们轰开这边就能出去。」 谢早敲了敲,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是看宗栾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说的没有骗人。 两人用法术轰击着那里。地洞墙壁确实有泥土崩落下来。 确实可行。 两人灵气用光后,宗栾又变成九尾狐,用蛮力在那里轰着。 最后没有轰开。 谢早知道他们想要出去,真的只能双修了,它冷着脸一本正经的跟宗栾说道: 「我双修帮你出去,你之后一定要带我去那个秘境。」 宗栾嘴里答应着,手已经摸上了谢早的腰肢了。很快就贴着衣服熘了进去。 谢早胸前胀痒,打落宗栾的手,逼着他立了道誓,才肯罢休。谢早很快就迷迷煳煳,抱着胸前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栾不愧是狐狸精,手段比徐清墨要多的多,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说,箍住自己腰和头顶双手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毛绒绒的大尾巴。 谢早的脚踝,时常被大尾巴捲起来拉开。它背后靠着冰冷的石面,后背上热烫的汗珠被冷气浸透,冰的皮肤都抖了抖。 它说难受,宗栾不理它,还更加过分了。 谢早狠狠的咬住宗栾脖颈,见着血味了,才将滚落的血珠给一点点的舔干净。 九尾狐是妖兽之中最珍贵的血脉,对雪地松鼠这种低级妖兽来说,九尾狐的血液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宗栾察觉到脖颈被雪地松鼠咬破皮,也没有管,任雪地松鼠去喝他的血,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雪地松鼠最后确实没有力气喝血了,它的舌头都软了,连简单的舔舐都难以做到。 只能无力的爬在宗栾的胸前,将连脸靠上了男人的脖颈,男人脖颈上流出的血珠擦在了它的脸颊上。再被脸颊上的汗水一濡湿,像晕染的胭脂一般。 谢早眼尾处的红痣已经扩大了范围,不是红痣长大了,只是那颗小红痣太受喜欢了,被亲的发肿。它稍微颤动眼睛,就觉得有些疼意。 将洞壁轰开的工作基本上就落在了宗栾身上。 谢早太累了,通常就在一边睡觉。 过了十几天,洞穴的墙壁终于轰然倒塌,露出了一条地道。 这十几天,谢早的体质已经觉得很撑,之前宗栾一靠近,皮肤就想黏上去,到如今,宗栾越靠近,皮肤都忍不住害怕的泛起粉色的鸡皮疙瘩。 第275页 谢早觉得宗栾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似乎过于肉麻了。 谢早忍不住皱了皱眉,它心里对宗栾并没有什么想法,它早就说过这是一场交易,它帮着宗栾双修从这里出去,换秘境的随行。 「走了?」 宗栾看着谢早在发呆,喊了几句都没有听,索性变成九尾狐,用尾巴将人给卷上去,一几条尾巴再旁边警惕保护,几条尾巴环在谢早腰上,防止它掉下来。 九尾狐对别人「骑」他这件事还是十分在意的。如果是谢早的话,他觉得十分乐意。 谢早如今跟他睡了后,就是他的人了,他的伴侣那么小,那么娇弱,他保护伴侣,给伴侣骑着走,多正常啊。 谢早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九尾狐的背。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它自然看的出来宗栾很喜欢它。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不过是贪恋它的身体罢了。男人总要新鲜几天的。 地道不长,不过走了几刻钟就出来了,外面是一片森林。 ☆、我的尾巴没有了(64) * 地道不长,不过走了几刻钟就出来了,外面是一片森林。 十分茂盛又漂亮。 冰宫的扑杀来的十分勐烈,他们才出来,就有植物动物妖兽来刺杀偷袭。 九尾狐冷笑:「这应该是通往传承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能控制冰宫的东西,所以冰宫这才狗急跳墙了。」 九尾几乎将谢早完全搂进怀里,躲避着迎面而来的各种伤害。 不知名的某种植物的粗壮径杆像蛇一样缠绕着刺来,九尾狐的尾巴尽数将他们搅碎,散成了粉末。 即使是谢早也看了出来,冰宫本身实力不强,能够将进来的修士吞噬,靠的就是对这个对传承考验做手脚。 而且冰宫能动的手脚只有部分,像某些地方比如之前他们呆的地洞,属于考验关卡中的生门,冰宫是做不了手脚的,不然他们早就在地洞里被冰宫弄死了。 森林处处是危险,虽然冰宫控制的妖兽实力不强,但是很多,防不胜扰。 谢早手指里攥着的是九尾狐的长毛,时不时咬几个被剥好的坚果,就算是消遣了。 宗栾没有让它动手。谢早觉得这是宗栾的大男子气概,把它当成了他的所属物。 九尾狐快速赶路,半天后,终于到了森林的边界。 眼前的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不同于他们在外面进入这里的那座冰宫的诡异,这座宫殿十分的漂亮,檐角精心雕琢,透明雪白的冰层带着淡淡的圣洁感。 两人走进去,虽然是冰殿,里面却并不寒冷,只是带着一丝凉意。宫殿里是一个大殿,玉色的阶梯从地面一直绵延往上,上层被一层雾气掩盖着,看不见尽头。 宫殿两侧是精緻的壁画,一副一副,具是由冰雕琢而成。谢早和宗栾过去看,这些壁画似乎连成了一个故事。 这些画说明了冰宫之前的主人,一位大能的一生。 自初一个农家少年,觉醒了灵根,艰难的从凡人界跑到了修真界,然后为了追求大道,……艰难而又惊才绝艷的一生。 因着经歷的缘故,大能是位杂修,什么都修,没有一个准确的道,所以最后因为没有参破大道修为停滞,直至陨落。 陨落之前,他又不甘心自己所学没有传人,遂将自己所学拆分,分位为剑道,法道,符道……等等,以期能够将自身所学传承下去。 宗栾伸手抚了抚画壁上凸起的字符,道: 「看这些文字,这位前辈应该是数十万年前的大能,谁知道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朝有了神智,只想着自己。这位前辈的传承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得到,如今正是便宜了我们了。」 谢早干脆的点头,它并不是多么想得到传承,想着宗栾或许会分给它一些宝物? 宗栾看了眼四周,他上翘的眼尾弧度凌厉,可见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手臂自然的搂住谢早的腰,将人环在怀里: 「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冰宫不会这样容易就放弃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招数等着我们。」 谢早偏头,就能碰到宗栾的下颔,宗栾的手掌很烫,弄的它破皮的地方有些疼。它推拒了宗栾的手臂。 「我自己会小心,你松开我。」 宗栾不仅没有松,手掌握的更紧了,他还低头蹭了蹭谢早的鬓髮,唇贴在上面亲了亲,胸腔震动:「如今你成了我的人了,我自然会保护你。」 谢早用力将人推开,冷冷道:「谢谢师尊。」 宗栾被推开后脸色也不好看,更何况还听到了谢早这一句「谢谢师尊」,饶是他脸皮再厚实,也有些绷不住了。 谢早知道这只九尾狐有着自己的高傲和尊严,修真界的师徒关系本就圣洁,他们这样做,本就为修真界所诟病。 更何况,是宗栾主动的,它并未求他。等着宗栾想明白这点后,自然心里不会舒服,宗栾自有的高傲会让他不再亲近它。 他们的关系想必能恢復到原来的冷漠。 宗栾果然没有再强求搂着谢早,只是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我去看看这宫殿里面的机关,你不要离我很远。」然后就去一边仔细摸索墙壁去了。 谢早唇角微勾,不知是嘲讽还是舒心的笑。 两人踩上了第不知道是多少台阶的时候,脚下的台阶发出细微的响声,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 第276页 天旋地转间,宗栾还是化成了原形,用粗长的尾巴将谢早卷到了怀里来。 眼前的景象又换了一个,两人不远处,瞧见了徐清墨的身影,剑修正站立不动,绝美的面孔清冷动人。 周身围绕着一圈光圈,显然是进入了某种冥想状态。剑修的剑意宛如细密渗人的针,散在剑修身侧,保护着他。看见来人时,剑芒横起,呈一种警惕的姿态。 剑芒们见到谢早时,闪了闪,然后分出道来,贴了贴谢早的身体。对着宗栾,则仍是十分警惕的模样。 谢早摸了摸发麻的手臂,用灵气隔起一个屏障,不让剑意们凑近。 剑意撞了撞屏障,似乎有些委屈的弯了弯身体,飞回了徐清墨身侧保护。 宗栾深深的看了两眼徐清墨身侧的剑意,然后开口道: 「你主人想必将冰宫的手段破解了,还得到了真正的传承。如今这个模样想必就是正在接受传承。」 谢早环顾了一圈四周,四周空荡荡,并没有发现大能留下的一丝身影,「主人怎么接受的传承?为什么我们没有提示。」 话才落,就有一个透明身影的男子落下,眉目清秀着青衣,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威严。 可当年轻男子睁开眼睛时,里面的威严乍现,谢早只觉得自己被锁定了,身体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想要变成原形逃开。 谢早生生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看了眼宗栾,学着他恭敬地垂下头。 青衣人的注视很快就离开了。 他点点头,似是满意,又似是不满意,叫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你们可愿接受我传承?」 谢早和宗栾自是点头,天大的机缘,修仙者怎能错过? ☆、我的尾巴没有了(65) * 青衣人很快就将传承给了他们脸,谢早看着脑海里的一团金澄澄的光圈,面上带了些笑意。 谢早攥着手里的储物袋,有些高兴。 它居然也得到了一份传承,它的资质并不好,以为只能得到一些宝物的,它不由抬头多看了眼青衣人。 青衣人十分超它点了点头,嗓音温和: 「既如此,我的传承有了后人,也可安心轮迴了。」说罢,虚影越来越淡。 宗栾上前一步,将冰宫生智的事说起。 青衣人半响没有回答,许久,才缓慢的嘆了一口气,身影也随着话音慢慢的消散了: 「罢了,若是它冥顽不顾,你们可自行处置它,若是它没有这个心,你们就放它走罢。 好…歹,它也是伴了数万年。」 青衣人消散后,谢早才觉得威压消散了,眼前也变成了方才的大殿。原本在上层笼罩着的迷雾也消散,大殿的顶端却是不知到有多么高。 镂空的冰层一层一层往上堆积去,像个无穷尽的包裹着的回字,越往上越小,配合着不知道多高的殿顶,显得越发逼仄起来。 仔细看去,竟然有些目眩神昏之感,谢早和宗栾只瞧了一眼,就偏过头去了。 大殿两侧的壁画打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玉匣,匣子自动打开,里面尽是奇珍异宝。 饶是宗栾,也不由觉得这位大能底蕴深厚。 但随即,两人有了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谢早和宗栾的脸色一变,不好,要糟了。 冰殿的大门「哐」的一声关紧,整个冰宫一抖,竟然要坍塌了。 大殿顶部层层叠叠的冰层往下坠,落下之时,勐然变得尖锐迅速,谢早侧身躲过,坠到地上,殿底坚固的白玉已然被腐蚀了个窟窿,且地面震了震,又碎裂了不少白玉。 这些碎开的冰层不仅锋锐迅勐,而且极其的重,更是有毒! 宗栾变成九尾狐将坠落的冰锥一一扫落,朝着徐清墨望去,就见剑修身边的剑意将冰层给削成细丝,不能沾剑修分毫。 宗栾松了一口气,就朝着谢早看去,少年已经筑基后期的修为,勉强能应付这些。 他尾巴将大殿两侧的画壁卷落,一边查看着大殿内壁上的阵法,一边朝着大殿喊道: 「我知道是你!冰宫!你方才也听到你主人的话了,他怜你陪伴他多年,我们既然继承了他的传承,自然要顺应他的意志,若你不愿意被我们所驱使,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若你不识趣,我必将你神识灭去,转入畜生道!」 似乎是被宗栾的话给惹恼了,整座大殿的冰层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一道清冷的声音充满着恶意和恼怒: 「哼!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修士!满嘴尽是谎言,还妄想欺骗我!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罢!」 它生了神智后,越发爱自由,它也能修炼,原来主子留下来大量资源,能够让它进阶。怎么能给别的修士拿走。 这些修士即便给它自由,也不会给它大把的资源。这些人修士太可恶了,居然看破了它的计划,走到了这里接受传承! 那个妖族修士更是可恶!还告它的状,想让它的主人收拾它! 它好不容易等着主人的最后一缕神识消散了,没有了传承的束缚和约束,也算是好事了! 所以,哪怕它要受重伤,也要将这几个人留下! 这个秘境马上要关闭了,这些年它能凭着主人留下来的资源好好养伤,等到下次秘境开启,就又有肥羊来给它送资源了…… 第277页 随着冰宫声音的话落,大殿顶部的冰层往下坠的更剧烈了,密密麻麻的坠下来,不仅如次,冰殿的墙角的位置,更是伸出了粗壮的,布满尖刺的冰藤。 这些冰藤宛如鞭子,灵活又足够长,而且十分坚硬,互相配合的缠过来,谢早对于从头顶砸落的冰层都应接不暇,更论又加上了冰藤。 很快,谢早的腰背就被冰藤甩了上去,冰藤上的尖刺将皮肉捲起,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煳。 谢早「嘶」了一声,躲闪的身形更加缓慢了,又是挨了几鞭子,其间还没有来得及躲闪一片坠落的冰块,从眼尾到下颔被滑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宗栾那边也是自顾不暇,冰宫似乎对他的怒气最大,偷袭他的冰层和冰藤都最多,粗大的狐狸尾巴将冰藤尽数绞断,又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层甩飞出去。 听见谢早吃痛的叫声,九尾狐愣了愣,转头去看,就见少年的面上多了一条艷丽的血痕,恰巧将那颗红痣给划开了。 他心尖一颤,九条粗壮的尾巴上萤光闪过,明灭间生出一点幽邃如漩涡的黑洞,大片的冰藤和冰层都被吸了进去。 整个大殿内霎时间空了三分之二。 谢早得以喘了一口气,宗栾顺势又尾巴将它卷了过来,护在身侧。 宗栾将大部分的攻势挡住,其余的就被谢早给消灭,这样下来,谢早轻松了很多。 徐清墨自是无虞的,剑修仍闭着眼睛,周身带着淡淡的金色符文,剑意吞吐明灭间是极其的危险,周边的冰层和冰藤都被绞杀的一干二净。 冰宫见他们无恙,宗栾更是一招将它的攻势给消去了大半,怒气更甚了。 冰藤和冰层霎时间又在大殿的空间内补满,而且,从白玉的殿底,流出淡蓝色的水液。 水液一点点淹没,整个大殿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谢早和宗栾也不妙的发现他们吸收不了空气中的灵气了。 不仅如此,这里也感受不到空间之力,今日是秘境关闭的日子,他们会随着令牌一同被送出去,但是在这里,却是不能行的了,那岂不是要待到下一次秘境开启。 宗栾脸色沉了沉,变得严肃起来。 徐清墨此时唇间溢出一口血来,神情像是挣脱不开,周身的剑意也颤了颤,变得没有那么凌厉了。 「走!过去!周围没有了灵气,徐清墨的传承被打断了,但不知为何,他醒不过来。」 宗栾垂头低声跟谢早解释道,随即飞身过去,在徐清墨周围护着。 ☆、我的尾巴没有了(66) * 「走!过去!周围没有了灵气,徐清墨的传承被打断了,但不知为何,他醒不过来。」 宗栾垂头低声跟谢早解释道,随即飞身过去,在徐清墨周围护着。 徐清墨周围的剑意见宗栾过来,当即充满敌意似的横对着,见宗栾没有危险,才放下了警惕。 看见谢早过来,不仅弯着身体蹭了蹭,甚至还把它列入保护圈内。 谢早心里有些复杂,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徐清墨的剑意都没有变过。 它还是雪地松鼠幼崽的时候,剑意们喜欢陪它玩,后来它长大了,徐清墨不喜欢剑意们缠着它,它也对剑意们冷了脸,没有再主动亲近过。 谢早看着护着它的剑意,心中霎然间生出一股暖意,尾指勾了勾,轻轻触摸了下身边的剑意。 剑意被碰的呆了一瞬,然后勐的亲昵的尽数缠过来,像是归林的乳燕。 许是太过欣喜,剑意们居然膨大了几圈,肥嘟嘟的颤动起来,威力陡增,将挨过来的危险尽数绞杀干净,这让旁边没有受庇护的宗栾轻松了许多。 宗栾偏过头,诧异的望了眼谢早,视线在剑意和谢早之间游移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淡蓝色的水液已经及膝,被泡着水液的身体部分,血液和灵气尽数被封存。 谢早怀里的令牌发出震动,伴随着微弱的发烫,这代表着秘境不到一刻钟就会关闭! 冰宫隔绝了空间之力,他们如果不能立马从这里出去,怕是要在秘境中待到下一次开启,更危险的是,他们很可能被冰宫留在这里。 谢早与宗栾对视一眼,两人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沉重和焦急。 宗栾一个尾巴将徐清墨捲起来,转头朝着殿顶示意,如今他们只能往上沖,才能有一条出路。 九尾狐灵敏的往阶梯上走,朝殿顶冲去,谢早紧紧的跟随在宗栾身侧,徐清墨的剑意和九尾狐的尾巴护持着它,它十分轻松的就跟上了。 冰宫大怒,蓝色的液体极快的上涨,空气和灵气瞬时间就稀薄了起来。谢早和宗栾的动作都变得滞带了。 徐清墨周围的剑意彻底碎裂开,变成金色碎片收入体内,他唇角再次呕出一口血,气息变得混乱起来,面色痛苦挣扎,却仍是没有清醒过来。 谢早喊道:「徐清墨!徐清墨!主人!主人!」它想将剑修给喊醒,凭着徐清墨的能力,他们逃生的机率才更大。 宗栾却是一皱眉,一个大尾巴过去将谢早给捲住,毛堵住了它的嘴: 「闭嘴,你主人正在关键时刻,你将叫醒,他的剑道就此断了!」 谢早勐然抬眼,看向剑修,徐清墨闭眼,颈项微垂,宛如蛰伏的鸿鹄。 嘴角溢出艷红的血,却并不显得多狼狈,墨发玉容,血丝都显得宛如点缀,让一张清冷高傲的脸多了几分魔力。 第278页 阴暗的想法勐然升起,若是将徐清墨道途折断,上一世的恨意是否会得到消解…… 「快躲开!」宗栾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谢早勐然回神,就见淡蓝色液体变成的一条巨大水龙迎面冲来,它仿佛能听见水龙的尖啸声。 血脉的威压让它一时震撼不已,一时间居然无法动弹,瞳孔紧缩看着水龙冲来。 九尾狐的一条尾巴甩了过去,将人裹住。 宗栾闷哼一声,那条尾巴已经变得鲜血淋漓。谢早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还不回神,是想死吗?」宗栾冷冷道。 谢早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了句:「谢谢。」 宗栾对这感谢并没有做回答,只是冷声说道,「变成雪地松鼠到我背上去,你这样只会拖累我。」 谢早立马变成雪地松鼠,爬上了宗栾的后背,和徐清墨在一起。 剑修似乎是感觉到了雪地松鼠的气息,剑意们居然又从身体里冒了出来,将雪地松鼠给环了起来。 宗栾转头,再次深深看了看背后的两人。 冰宫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动。 九尾狐除了一条伤重的尾巴,其余的八条尾巴舞的密不透风,已经快到大殿顶部了。 冰宫有些急了,要是这些修士出去,定然被传送阵送走,它修炼用的资源,就再也拿不到了。 想到这里,它心里的怒气止也止不住了。 冰藤和冰层超朝着九尾狐勐烈的攻势起来。 转眼睛,雪白的九尾狐身上也血色斑驳。 淡蓝色的水也快要漫到殿顶。 这座宫殿不知道有多高,这些淡蓝色的水液又封灵力和氧气,怕是掉落下去,就会必死无疑。 宗栾眼瞳深沉,弧光在里面快速闪过。 他八条尾巴同时向殿顶攻去,冰藤和冰层尽数碎裂,殿顶被打开了。 但是瞬时,冰藤像植物的藤蔓一样将空缺的殿顶封死,宗栾每次甩开,冰藤又快速復原。 宗栾脸色难看的看了眼一直往上漫的水。要是他们出不去,就要被淹死在这里面了。 「等等,冰宫,我们想同你做个交易。」宗栾冷静说道,同时看向攻击过来的冰藤和碎冰层。 冰宫懂意思的止住了这些攻势,饶有兴趣的道:「是吗?什么交易?」它的声音缓慢而余力,像是戏弄老鼠的猫,带着点悠哉和乐趣。 其实它也要坚持不住了,这些淡蓝色液体已经快没有了,根本不能将整个宫殿淹没,冰藤和冰层也是它这些年修炼的积累,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它赢了,还要留点实力防止被秘境内的其他妖兽灵物侵占!所以这个样子,是故意装的。 谢早忍不住看向宗栾,眼里带着疑惑。 宗栾并没有和它说话,而是继续冷静的和冰宫说道: 「你不是想要修炼资源吗?我和你们做个交易,我们只拿走传承,将修炼资源给你留下。」宗栾拿出了一个储物袋,又拿出了一个令符,令符是整座冰宫的控制权。 冰宫如今并没有认主,所以他们控制不了。而让冰宫如今认主,也不太现实。 令符一出,冰宫果然心动了。 「那如何交易?」 ☆、我的尾巴没有了(67) * 宗栾温柔的看了眼谢早,将手里的东西都递到它怀里,「谢早你先上去,我们上去后,你就将东西抛下来。」 谢早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感觉不太对劲,正想说什么,宗栾又拍了拍它,安慰道:「你不用怕,安心上去,我会帮你将危险尽数拦住的。」 谢早微微犹豫,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徐清墨现在不清醒,不能办事,它断后显然不可能,它这样弱,必死无疑。若是先上去,倒有可能留下一条命。 冰宫看着这一幕,联想到之前九尾狐护着松鼠的种种行为,还有小世界两人躲在地洞还双修过,这只九尾狐还肯让血脉骯脏的雪地松鼠坐在它背上。 冰宫得出了一个结论,九尾狐肯定十分喜欢着这只肥松鼠,居然谈条件还要它先出去。 那只剑修更是,即使是在接受传承,意识不怎么清醒,还护着这只松鼠,看来这只松鼠不一般。 一个绝妙的想法被冰宫想了出来。 它如今,不仅要资源,更要留下这些修士的命,若是能吃掉九尾狐和那个剑修的身体,那么,它的天赋肯定会更上一层! 没错,它已经决定撕票了。 它待会就装作同意的样子,放松九尾狐的警惕,然后将那雪地松鼠给捉住。 有了雪地松鼠当人质,还怕九尾狐不听话吗?更何况,资源和令牌都在雪地松鼠身上。 冰宫冷哼一声: 「算你们识趣,主人毕竟是我的恩人,我也不想他的传承断绝,我便答应你们这个条件。」 宗栾面色一喜,垂下眼睫,尾巴微微卷紧了雪地松鼠的腰肢。 雪地松鼠抬眼看去,就见九尾狐眼睛黑沉,就像一湖黑水,稍泛涟漪。 它不由舔了舔唇,略有紧张。 「那便开始吧。」冰宫将殿顶上的冰藤收回来,露出缺口。 宗栾用尾巴将谢早做出往上送的预备姿势,同时警惕的看着殿顶的四周。 雪地松鼠也将大耳朵机敏的竖起,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的盯着殿顶的缺口,浑身的肌肉都做好准备。 第279页 「起。」宗栾在它耳边轻声说,同时将它往殿顶的缺口送去。 五寸,四寸,三寸…… 近了……,雪地松鼠舔了舔唇,一直没有卸下警惕。 两寸。 一……寸。 不好! 「扑簌簌」无数的冰箭和冰藤射来,冰藤瞬间将缺口堵住,剩余的攻势尽数落在了九尾狐的尾巴和雪地松鼠身上。 雪地松鼠被击落,就要往下掉。 宗栾将周围的攻击绞碎,就要用尾巴将掉落的雪地松鼠给卷回来。 冰宫见此,忙将冰藤朝着雪地松鼠捉去,剩下的攻击用来阻拦宗栾过来救人。 结果九尾狐直接往殿顶沖了出去,他只是虚晃一枪,骗了冰宫。 冰宫一惊,霎时间放下手里的雪地松鼠,所有的攻势往宗栾而去,想要阻止九尾狐的离开。 却是没有阻止的了,九尾狐卷着剑修上去了,身上的令牌发热,瞬时被传送阵送了出去。 雪地松鼠掉进了淡蓝色的水里,水液灌入鼻腔,它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它被宗栾做了诱饵抛弃了。 心底产生了蓦然的顿疼,浓厚的恨意涌起,随着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空气沉入湖底。 冰宫大怒,九尾狐和剑修逃了,它只能对着被抛弃的雪地松鼠释放怒火。 冰藤深入湖底去,残忍的穿透雪地松鼠的身体,雪地松鼠起先还能挣扎一二,最后只能随着冰藤刺穿身体,稍稍的抽搐一下身体。 一只雪地松鼠的血,不足以染红一个湖。 连死亡,都显得过于悄无声息。 鲜血慢慢随着湖水将储物袋浸染,黯淡的储物袋忽然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光芒大盛。一些光芒捲起雪地松鼠的身体,其余的尽数散开。 随着冰宫一声略带惊恐的「嘶」叫声,整座冰宫彻底倒塌,在秘境中成为一片废墟。 ………… 再一个百年轮迴,又到了玉虚秘境开启的时候。 雪原上,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穿了一身红狐坎肩,缓慢的走在风雪中。 他五官精緻秀丽,眉间眼尾尽透着一股鲜嫩的翠意,右眼眼尾一直到下颔处,有一道嫣红的划痕,仔细去看,又不是一道划痕,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带着些娇美。 青年似乎有些冷,唇色粉白,脸颊上的红痕又衬的他带着一股子妖精般的吸引人。 谢早只是慢慢走着,伸出手手心,一抹翠绿的枝藤颤巍巍的从手心中伸出来,似乎很怕冷一样,它有些好笑: 「你怕什么冷?」 那日宗栾将它抛下后,被冰宫泄愤,最后是储物袋里那位大能留下的符宝感受到亲传弟子的血脉,被激发出来救了它。 最后冰宫炸开了,储物袋也炸开了,它被埋在了一片废墟中。 原先的大能最擅长的是御植物,储物袋留有一颗大能本命植物的种子,吸了它的血又喝进了湖水,跑到它身体里面萌芽了。 这才让它得以活下来。 它昏迷的几年里。 小绿为了它俩能活命,每次都偷偷的伸出根须到地面上,偷猎过来的血兽,细嫩的根须缠在妖兽身上,扎了个口子吸血。 ☆、我的尾巴没有了(68) * 它昏迷的几年里。 小绿为了它俩能活命,每次都偷偷的伸出根须到地面上,偷猎过来的雪兽,细嫩的根须缠在妖兽身上,扎了个口子吸血。 身体恢復不少后,它就醒来了。 现在它已经不算是一只雪地松鼠了,原形受伤太重,再不能化形,它又和小绿融合共生。 它如今,大概算个……半妖半植的混合体吧。 最近秘境之内经常颤动,谢早肯定是秘境已经到了一个百年轮迴,即将开启。 谢早眼神暗了暗,嘴角抿起,右颊上嫣红的划痕宛如流动的血珠,在一片白芒中,姣艷的令人心动。 它该出去了。 宗栾……徐清墨…… 剧烈的恨意涌起。 浑身仿佛记起了之前的疼痛,灵台上的金丹都颤抖起来。 雪地松鼠的修为身体尽数被冰藤搅碎,这一身修为是它从头练起的。 小绿仿佛察觉到了主人心情,轻柔的将枝藤卷上谢早的手指,脸颊,然后撒娇一般蹭了蹭。 谢早心头蓦然一软,那些恨意立即被收入心底。 「真会撒娇。」谢早温柔说道,用指腹摸了摸枝藤,枝藤更高兴的黏紧了青年的身体。 主僕两人亲昵了半天,谢早才道:「好了,我们去找点食物吃。」 之前秘境来了场勐烈的暴风雪,它们在地下躲避,睡了几个月,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谢早慢悠悠的走,周身的气息完全隐匿,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一片雪地。 谢早停住了,「去吧。」翠绿的枝蔓轻柔的从谢早手心里钻出来,然后快速延长,钻进雪地里。 下面是冰层,只听着冰层碎裂的声音,翠绿的枝藤入了水,然后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颤动着枝条。 水下的妖兽被这枝条吸引,成群结队的赶过来,张大嘴巴,要将它吞掉。 枝藤也只是慢慢的围上去,像有些害怕,怯生生的贴着妖兽的身体。 见着枝藤这样娇弱,它身上又有极其诱人的气味。妖兽们张大着嘴巴,贪婪的要将其吞噬。 第280页 结果纤细的,看起来脆弱无比的翠绿枝藤根本咬不断,不仅如此,枝藤还轻而易举的扎入妖兽身体里面。 「咕噜」「咕噜」,翠绿的枝藤撑的胀起来,一条细微漂亮的鲜红血血线顺着藤蔓,一直延伸到谢早手心之中。 谢早站立不动。青年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轻颤的眼珠蕴起水光,右颊的红痕宛如蜿蜒的血色,更加糜艷了几分。 许久,谢早满足的将眼睛眯起,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吃撑的慵懒:「够了,小绿,回来。」 翠绿的枝藤似乎也有些撑,十分缓慢的缩回来,纤细的身体圆胖了几分,但看起来仍是很弱。 但谢早知道,小绿不仅不弱,还十分兇残。 这样娇嫩的植物,居然十分嗜血,它昏迷了几年,小绿靠着偷猎,都将它修为养到了筑基期,它醒过来后,修为更是进步飞快,如今已过百年,已是金丹期中期的修为了。 它如今和小绿共生后,体质依旧没有改变,只不过因着小绿的原因,吸着带阳气的血也能舒缓体质,让它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也除掉了。 谢早身形一闪,从雪原上消失了。 它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因为它和小绿融合重修,又是在秘境中突破,被秘境法则认作自己人,也就没有将它的修为压制到筑基期。 眼前是一片密林。秘境中不仅有雪原,更有其他地方。谢早找了个山洞藏起来,等着秘境的开启。 它准备找个心术不正的修士杀了,夺取令牌出去。它藏着是因为它如今金丹的修为,外面进来的修士会认为它是本土的妖兽,会因此围杀它。 谢早不想沾惹这些麻烦,便准备低调的出去。算算时间,出去后过半年就是宗栾得到机缘的日子,它这次可不仅只将任务完成…… 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黑色的眼瞳又恢復成澄清黑亮的颜色,润润的,宛如透彻的琉璃。 又过了几天,秘境一阵震动,无数修士被甩了进来。 谢早就在原地守株待兔,准备做一回好事。结果一连几天,没有在树林遇见坑杀迫害的坏事,反而听了一耳朵八卦。 谢早咯嘣咯嘣啃着一个坚硬的果子,懒懒的闭着眼睛,和小绿一起在树上听着树下一群年轻的修士在说八卦。 它是金丹修为,底下一群修士最高才筑基初期,自是发现不了它。 「听说没有,修真界的第一剑修徐清墨杀了他师傅,惊天宗宗主原来早就被魔气给沾染了!徐清墨也是个狠人!大义灭亲吧!这也太凉薄了!」 谢早啃着果子的牙半天没有落下去,不知为何它听见这话心下一颤,隐约预感这事跟它有莫大关联。 可是它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它都跟惊天宗宗主毫无交集啊。 底下的交谈依旧未停。 「徐前辈乃我辈楷模,如今更是结婴了!剑道无暇,惊天宗宗主入魔本就不是正道修士了,徐前辈除魔乃庇佑我们低阶修士,是我们的恩人,何来凉薄之说!」 话语铿锵有力。 「对!对!」一片附和之声。 又有人道。 「徐前辈和妖王殿下都在找一只松鼠妖,说是上次秘境之中将它落下了,这次颁布了悬赏,要将松鼠妖找回来。我看了悬赏,乖乖,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谈找到,单是提供一条消息,就有一万下品灵石和一样下品法器!这低阶松鼠妖兽怎么值这些?」 「你不知道吗?徐前辈已经说了松鼠妖谢早是他的伴侣,上次秘境他接受传承没有醒过来,才让松鼠妖落下了。」 「低阶妖兽,在秘境中百年,还能有命活着?妖王殿下又为何找它?」 「那只松鼠妖是妖王殿下的弟子,与妖王之间有师徒契约。松鼠妖也和徐前辈签订了契约。契约之间有关联,所以妖王和徐前辈自然知道松鼠妖还活着。」 「哦,原来是这样,那松鼠妖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让徐前辈这样神迷,愿意伴侣是一只低阶妖兽。」 …… 谢早稍有讶异,徐清墨和宗栾居然在找它?它唇角冷冷一勾,身影一闪,换了个地方。 ☆、我的尾巴没有了(69) * 谢早稍有讶异,徐清墨和宗栾居然在找它?它唇角冷冷一勾,身影一闪,换了个地方。 谢早并不想被找到,它现在只想装做不认识宗栾和徐清墨,只当做原来的雪地松鼠已经死了。 不过确实,原来的雪地松鼠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一株半植妖而已。 谢早四处辗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惩恶扬善的机会,它还听到进来的修士说徐清墨和宗栾并没有进秘境来。 谢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它心下一松,但随即又冷笑起来,说多么想找到它,果然都是骗人的,都没有亲自到秘境里来找。 发布悬赏,只是那两人良心不安吧? 终于,快到秘境关闭之前,谢早找到一个做好人的机会,杀了一个准备对同门下杀手的恶人,拿了他令牌,然后算了算时间,吃了顿饱的,就找了个地方蜗居起来等着被传送出去。 当天,谢早睡的正香,就感觉胸前的令牌震动,它当即整了整衣服和储物袋,准备出去了。 玉虚秘境门口,一道道光芒闪现。进入秘境内的人都被传送阵给送了出来。 第281页 往常众人一出来,都要护好秘境中所得。 有宗门的则往自家宗门处求庇护,宗门会派长老来给他们护持。但是到宗门地界之前,也要防着被人盯上,趁着混乱的人群有所动作。 没有宗门的散修,更加要防着自己机遇被劫去、被杀人夺宝,一出秘境就要使出各样妙招遁逃。 所以秘境关闭之时,出来的人大都小心谨慎,形色匆匆。 但这次不一样,在两位元婴后期的大能镇压之下,众人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盯住了。 有心思的人,在两位大能的扫视之下,所有的动作都无处遁形,只得暂时压下了种种想法。 谢早脑子略微晕了晕,就落在地面之上,它当即就神识打开,警惕周围。 当它的神识触到两束比它强大无数倍的神识上,谢早后颈的汗毛都战慄的竖了起来。强者的威压和极其熟悉的感觉,这分明是徐清墨和宗栾! 谢早立马将神识缩回,避免被认出来。它想杀他们,而不是重新被认出来给他们做奴隶。 不过两瞬唿吸的时间,谢早便放松了下来。微微垂下眼帘,准备随着人流离开。 神识依旧时不时扫荡在身上,谢早却丝毫不紧张。它的神识和身体,早就变了样,甚至它如今的容貌,都与原来的那张脸没有了一点关系。 徐清墨神识来来回回扫了数遍,依旧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他鸦黑的睫羽微垂,在无瑕如玉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漆黑的眸瞳更沉了几分,浑身上下的冷意四散。 众人只觉得脖颈间被凌厉的剑意抵住威胁,强烈的死亡威胁让他们唿吸都停缓了。 徐清墨眼睛微眯,忍住暴虐的杀人举动,偏头看向宗栾,语气寒意更甚:「你找到没有?你丢下它的。」 宗栾也是反覆扫了几遍,没有找到想找的人,隐约有些失落,听了这话霎时冷笑反讥: 「我丢下它的?你当时又在干什么,我救了你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徐清墨冷言:「你当时应该扔下我,让我和谢早一起。」 宗栾气了个半死,但看徐清墨的脸色不似作假,他真心是想和那只雪地松鼠一起的。 想到这里,他上翘的眼尾压了压,压出几丝阴翳与不甘,他何尝不想随心而为,但是他身为妖王,终要考虑许多。 低落不过一霎,宗栾转头问道:「你与它的主僕契约没有反应?」 谢早和他的师徒契约依旧在,证明谢早仍旧活着,但是却不知为何,联繫很弱,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不过他与谢早签的本来也不是什么联繫紧密的契约。 徐清墨瞳孔更黑,皱眉:「没有我与谢早的只是最低等的主僕契约。」 两人具是沉默了。 没有更深的联繫,他们不能具体知道谢早的位置。 「若是它没死,它肯定会出来。」徐清墨神识一遍一遍朝人群里找,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紧握住莲雾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宗栾没有说话,只是克制不住浑身发抖,他既怕又渴望。 害怕见谢早,害怕看见谢早恨他的眼神。 但思念入骨,他更忍不住见它。 没有人知道,他也重生了,就在百年前,亲自将他的雪地松鼠抛弃以后,他恢復了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谢早离开后。 徐清墨和他都很悔恨。 徐清墨可以捨弃一切去陪谢早,没有几年就同谢早一起沉睡在树林里。 可他不能,他不得不背负整个妖族,在爱人死去后,又苟活了万年。九尾一族,除他以外,尾数最多者,只有六尾,除他以外,能肩抗妖族者,未有一人。他不得不活下去。 他甚至没有去那片树林看过他的爱人几次。因为太疼了,太痛了,他不能保证自己哪一次就克制不住,想陪谢早一起去死。 他甚至很恨徐清墨,恨他那样潇洒,那样无牵无挂,可以去陪谢早。 可他用不得不感谢徐清墨,若是徐清墨同他这样冷血有私,那么谢早一人睡在冰冷的土地里是多么伤心害怕,没有人去陪它。 矛盾,嫉恨,羡慕,悔恨,伤心,孤独…… 整整一万年。 他每次做梦,梦里都有那只雪地松鼠。 雪地松鼠被迫给他刷毛…… 雪地松鼠对他生气的模样…… 雪地松鼠朝他撒娇的样子…… …… 几百年的回忆似乎很多,但用万年来稀释,似乎又显得单薄起来。他连每一晚的梦都清清楚楚,然后梦境变得重复起来…… 最后,终于解放了。 在族内生出一只带九尾的九尾狐时,他哭了…… 又数百年的时间,将他抚成完美的妖族继承人。 整整一万年,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 徐清墨只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微微颤动,但是他全副的心神都在找人,没有多余心思探究宗栾是如何回事。 ☆、我的尾巴没有了(70) * 徐清墨只感觉身边的人在微微颤抖,但是他全副的心神都在找人,没有多余心思探究宗栾是如何回事。 谢早微垂着头,不打算四处去看,只跟着人流朝前走,最后浑水摸鱼离开这里。 前面的人突然不动了,谢早明显能感觉到前面修士的焦躁,他不由朝前面望去,就见整个秘境门口被一道禁制围了起来,凭着目前的实力它是打不开的。 第282页 半响,这里的修士都离不开,又不断有人从秘境中被传送出来,人越来越多,即使头顶是两位元婴大能的镇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自己机缘安危的担忧胜过了一切。人群开始暴躁起来。 宗栾和徐清墨的神识在人群中扫过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他们所熟悉期待的那个人。 宗栾唇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的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搓着自己的手背,皮肉被搓的翻滚起来,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一样。 他如坠冰窖,上一世的错过,又要延续到这一世了吗?上一世没有见到谢早最后一面,这一世他恢復上一世的记忆之时,这一世的自己又酿下了大错。 谢早死了吗?宗栾心中刀割一般钝钝的疼,神经质的反覆搓着自己的手背。 徐清墨闻见一股血腥气,偏头,乌沉的眼睛冷愣的扫了宗栾一眼,然后又漠然的转回头。 若不是他还能感受到谢早与他契约之间的细弱联繫,证明他的雪地松鼠还活着,他早就要与宗栾同归于尽了。 有妖族的长老被众人推上了,他小心翼翼的挨近说话:「妖王殿下,有的大宗弟子受了伤,就要撑不住了,您看是不是?」 他视线不小心落在妖王手背上,不敢再看。 宗栾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这位长老,声音直接清晰又威严的传入底下的众人脑中: 「排好队,受伤的先到前面来,我一个一个检查完才准走。」 强势的语气让有些修士心声不满,徐清墨的莲雾剑嗡然飞到半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剑意将众人围绕起来,无人再敢多言。 徐清墨和宗栾的视线在面前的修士身上扫过,男修面临两位元婴大能的威压,克制着身体的抖动。 可怕的神识终于移开。 「过。」 徐清墨冷淡道。 男修汗珠才敢从额上滚落。 一个一个的修士被两人检查着。众人比起一开始的躁郁,如今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元婴的威压不是谁都敢抗的,而且还是两位。 还不是普通元婴,连各大宗门的人都不得不后退一步,让弟子受检查。 谢早混着人流排队过去,他出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排到了中间位置。 说不紧张是假的,它还是怕被认出来,手心蓦然多了一丝痒意,小绿探出脑袋来,安抚着自己紧张的主人。 谢早心中多了几分勇气。如今它样貌改了,神识更是改了,他们不可能认出它来。 深吸了一口气,往前快走了几步,前面还有四五个人,马上就轮到它了。 「过。」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前面一个人离开了,谢早便落了在两人眼前。 元婴的强大威压扑面而来,谢早还是克制不住的心脏跳动了两下。 宗栾和徐清墨看过来。 剑修的眸子转了转,墨玉般深邃的眸子将视线落在眼前的青年修士面上。 宗栾同时也撩开眼皮落在这修士身上。 两人同时唿吸一滞,灵气当即紊乱了几息,不约而同的紧盯着面前的青年的脸。 眼前的青年是一张陌生的脸,玉白的脸极小,五官舒展柔和,不算多么精緻的五官。 唇色略显苍白,显得有些病弱,双眼黑雾一般湿润,有些令人心颤的可怜,更让人心动的是,青年眼尾有一抹红痕,像是一颗红痣。 青年身上的味道气息,神识,都与那人完全不一样,但偏偏他们就是有一种熟悉感。 徐清墨和宗栾唿吸粗重了起来,视线灼热的盯在谢早的眼尾那抹红痕上,视线深刻的宛如实质,仿佛要将人的肌肤灼痛似的。 「我可以走了吗?」 青年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没有什么特点,只是有些哑。 看着面前的两人盯着它一动也不动,宛若肉山一般矗立身前,丝毫没有要放它走的意思,谢早不由皱了眉。 再次问了一遍,「我可以走了吗?」这次语气明显带着不愉。 ☆、我的尾巴没有了(71) * 谢早再次问了一遍,「我可以走了吗?」这次语气明显带着不愉。 宗栾视线死死落在青年眼尾处的一抹红痕上,徐清墨也一动不动,看着青年的眼神十分复杂难辨。 谢早看着两人这副模样,伸手推开两人:「既然两位前无事,晚辈就先走了。」 「等等!」宗栾紧紧抓住谢早的手臂,身体贴近,朝谢早脸颊扬起手来。 谢早瞬时做出防卫的姿势,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铿锵道:「前辈究竟有何指教?」 宗栾眼角发红,唿吸微喘,颤抖着手拨开了青年遮挡住部分右颊的碎发。 遮挡的碎发移开,暴露出来遮挡住的东西。 一道极其艷丽显目的红痕从眼尾一只延伸到下颌,像是条蜿蜒的藤蔓,将脸颊突兀的分割,有种破碎的美感。 谢早察觉到眼前两人的视线飞快的落在了红痕上,立马失落了起来。 原先谢早觉得脸颊上的一道红痕太过招眼,它也不喜欢别人的注视,便撩下几缕长发遮住了。 谢早面上做出自己费力掩盖的事情被暴露出来的羞愤模样,慌乱的将髮丝拨回来遮住红痕,「前辈,你们……」 众人看着金丹修为的青年被羞辱的脸颊通红,但碍于两位元婴大能的威压即使再气也不敢说一句重话,心里都不由的觉得两位前辈如此找人似乎过于霸道了。 第283页 人群再次喧闹了起来。 谢早用袖袍遮住脸,准备羞愧而走。 徐清墨将剑横在它胸前拦住去路,视线冷冷的朝周围绕了一圈,黑沉清冷的眸子重新落在了它身上。 「莲雾。」 剑修轻轻的唤了一声。 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期待与颤意。 莲雾嗡的一声脆响,剑意如雨丝般遍布四周,像是搜寻什么一般,绕着被困住的修士们转来转去。 剑意们绕啊绕,最后又绕回了剑修眼前,停在了谢早的面前。 徐清墨和宗栾的视线,也紧随着剑意重新将视线灼灼的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 剑意贴着谢早上下蹭来蹭去,似乎在辨认什么,谢早浑身僵硬,手心的小绿已经冒出头,恨不得将眼前的剑意抽个稀巴烂。 剑意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还能认得它!谢早心里恼怒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些剑意。 剑意似乎颤了颤,讨好的再次弯了腰,甚至还轻轻的贴了贴它的脸。 谢早面上依旧冷淡,但已经浑身绷紧,准备遁逃了。 徐清墨和宗栾看着它的目光越发热烈起来,好似要将它吞掉。 突然,剑意们离开了,摇头摆尾似的转了转,但还是凑近谢早。 意思是不确定,但我喜欢。 徐清墨垂眸,似乎有些不相信,但又想再确定一次。他的嗓音有些哑:「变回原形。」,说罢,视线又紧紧盯住眼前的人。 谢早怒意直冲头顶,为什么偏偏不放过它。抬眼直直对上剑修的视线,黑润的瞳孔里尽是冷意:「为何?」。 看见青年微带怒火的容颜,剑修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亮光,他语气缓和了些: 「你变次原形给我们看,若你不是它,我们便放你走。」 一而再再而三被羞辱挑战,即使修为不如人,也有了几分火气: 「你说变我就变?我堂堂金丹修士,可不是你的僕从,你这是仗着修为羞辱我们妖族人吗?大家可要评评理! 我已经给你们两位前辈看了我的神识了,有神识在,哪里会认错人,前辈们莫不是借着找人的藉口对我们下手吧!」 修士们一时议论纷纷,修士的神识基本不会变,既然个金丹修士给两位元婴看了神识,就百分之分确定了一个人的身份,但两位前辈还扣着人不肯走,就由不得人多想,是不是有其他阴谋了…… 宗栾朝众人勾唇一笑,潋滟的眉目熠熠生辉,「大家安静,我们会很快解决的,稍安勿躁。」 饶是修真界美人多如石子的地方,九尾狐这一笑,媚妖与风骨具在,可谓风华绝代,令人心动不已,竟缓缓平復下了诸位的心情。 见众人安分下来,宗栾才转将视线落在谢早身上,眉眼含笑温声道: 「你莫怕,我和徐前辈只不太过着急了,太想找到我的弟子了,所以不免有鲁莽,并不是有意要羞辱你的。 如果你不想在众人面前变出原形,也可随我们去人少的雅间。我们也不是白劳烦你一趟,会给你一万上品灵石,一瓶结婴丹,三件上品法宝做酬劳。」 众修士忍不住嘶了声,之前的义愤填膺立马消失不见,转而是对谢早好运气的羡慕,发酸。 一万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 一瓶结婴丹什么价值! 三件上品法宝! 不是一般金丹修士能弄到的好东西! 嘶!这个妖修走运了! 看着风嚮往一边转倒,谢早简忍不住要抓花眼前这张狐狸精风华绝代的臭脸! 它当然不肯跟着徐清墨和宗栾去雅间,当着众人的面都这样,私下更是没有了外援! 谢早咬咬牙,道:「好,你们先将东西给我,我就在这里变成原形给你们看!」 既然躲不掉,索性给自己要点好处。 宗栾朝后一瞥,就有侍者呈了个储物袋上来,交与了它。 谢早收好,变成了一株碧绿,枝藤纤细,看起来纤弱无比的妖植。 藤蔓颤了颤,看着眼前宗栾和徐清墨两张略显苍白的脸,变回了人形,「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宗栾和徐清墨心里不甘,直觉眼前的青年有什么,但是种种证据又表明并不是。一时思绪难息。 徐清墨颔了颔首,宗栾也没有再拦。 谢早直接就走。 「你叫什么?」宗栾突然问道。 谢早头也不回,勾唇道:「无心,我叫无心。」 徐清墨和宗栾对视一眼。 不知为何,听见这名字,两人心头颤了颤,一时没有了再呆下去的心思。 但后面还有许多人未仔细查看,他们仍抱有着念想。 谢早离开秘境口后,感觉有人一直跟着它后面,用了小绿的土遁术才将人甩开。 * 半年后就是升仙大会,是修真界最盛大有名的盛会。 升仙大会并非是飞升的意思,而是有望仙途的意思。修真一途,长生一道,筑基才是开始。 升仙大会从筑基,金丹,元婴修为的修士中通过比赛选取佼佼者,最后留下来的人一起去仙缘秘境,从那里面可以找到直指飞升的机缘。 只要去过仙缘秘境有所收穫的话,道途基本上都会长久,许多元婴修为的高手,都是在仙缘秘境中找到升阶的机缘的。 第284页 升仙大会参加的选拔的人都是有一定要求的,都是有一定天赋能力的修仙者。 譬如,筑基期的修士,只有年岁八十岁以下的人才有机会参加比赛。金丹期,则是200岁以下。元婴期,则是500岁以下。 谢早占了身体重新改造的好处,新身体算是只有100岁,刚好是玉虚秘境一轮的出现时间。 它遁逃之后,先到了升仙大会的举办点升仙城落脚,有了宗栾给的一万灵石,也算解了它的难处。 它不用养家,就在城里租了个洞府,每日宅在家中晒太阳长高,偶然出城外低调的打猎吸血,再就是枯燥的修炼。 半年一晃而过,就到了升仙大会举办的日子。 ☆、我的尾巴没有了(72) * 半年一晃而过,就到了升仙大会举办的日子。 升仙城人满为患,一两个月以前,就有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有的修士是来参加比赛,有的则是来观看这一盛会。 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人非常多,升仙城内四方来宾,鱼龙混杂,城内的守卫森严了不少。 谢早低调的戴了一个面具,这在众多戴面具、帷幄的人群中丝毫不显眼,它抬脚进了一间灵物铺,来採买一些缺少的东西。 瞧见有客进来,店小二笑咪咪的喊道: 「客人想要些什么。」,待凑近感受到了金丹修士的威压,店小二不由脸色一变:「前辈您先上二楼,我去将我们管事请来招待您。」 谢早随意挥了挥手,店小二如释重负的匆匆上了二楼。 一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筑基修士下来了。 他恭敬的弯了弯腰,拱手:「前辈有何吩咐,我们铺子一定将最好的给您!」 谢早对这待遇已经有些熟悉了,跟着管事上了二楼,将自己所需的东西尽数说了出来。 管事:「前辈稍等片刻,立刻能将东西给您备齐。」 谢早看着管事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舒服的靠着椅背喝了口上品的茶。 金丹修士已经算做一方大能,在小宗门内可以为一宗之主,即使是在大宗门内,也能够做个长老。修为高深带来的好处确实不少。 小绿从手心伸出一根小枝藤,伸进茶杯去戳了戳,嫌弃地甩了甩枝藤,缩了回去。 「淘气。」谢早宠溺的轻声说道,眯起了眼睛。 买好东西后,谢早就又回了租住的洞府,等着三日后的升仙大会。 * 升仙城最大的势力之一,朱雀阁。 低奢的大殿之内,一众修士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容颜极其俊美青年坐在大殿上,即使是脸上带有怒容,也不妨碍他的高贵威严的气质。 修长如玉的手指骨骼分明,轻轻的扣击着茶盏,清脆好听的声音,却听的底下的众人收紧了心脏。 莹白手指宛如无瑕的天赐艺术品,只见他灵活的转动着手指,玉骨般的手指姿态清灵,衬的那本是珍宝的白玉杯都黯然失色。 「啪嗒」,茶盏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提着胆,只觉得自己的心跟着一起碎了一回。 「还没有找到?要你们何用!」宗栾的声音有些哑,更是透着疲惫,自半年前秘境关闭时开始找起,日夜不歇,都未曾得到一点消息。 谢早去了哪里,契约依旧有些微弱的联繫,甚至波动还变强了,明显是从秘境中出来了。 可为什么找不到? 为什么找不到? 宗栾胸腔颤抖着闭上了眼,不敢去想为什么。 谢早不愿意见他们吧?甚至恨透了他们。 心尖一片酸涩疼痛,像是不能唿吸。 底下的人头垂的更低了,无人敢答。 宗栾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颓然坐回宝座之中:「罢了,你们下去吧,找人的事不可懈怠。」 众人慾言未言。互相环顾,最后一个年级颇大的长老上前一步。宗栾小的时候,他曾经照顾过,有一两分养育之恩,在这种时候,总是多几分脸面。 宗言长老站了出来,先恭了一礼,妖王殿下的威严愈加强大,即使是他,也不由更尊敬小心了几分。 苍老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殿下,升仙大会即将开启,您应该早日做好准备,前往仙缘秘境寻求机缘,为您自己,也是为我们妖族谋求长远生存。」 大殿彻底冷了下来。 宗栾依旧是原先的姿态,慵懒,眼尾微微上翘,像一股惑人的弦,可他光在那里坐着,就自带尊贵的威严,叫人不敢放肆。 宗言长老依旧维持着恭敬有力的劝诫姿态,额间的汗却忍不住滴落。 众人只觉得威压更甚,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妖王,明显是生气了。 众人不敢再说,也不敢退下,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半响,上面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 宗栾牙齿紧咬,玉骨一样的手指蜷的极紧,上面的青筋绷起,他一言不发地忍耐着痛苦的情绪。 又是妖族!又是责任!他重生回来,不仅没有见到人,这一世的自己还使得局面还更加糟糕了,他近万年的思念,往哪里去宣洩? 上一世忍了太久了,近万年的光阴都孑然独立,为了妖族的责任而活,他也算对得起妖族的生养之恩了。 这一世,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第285页 这念头才升起。 思绪骤然一落,心底一松,他温和的对着下面的各位长老们说道: 「我欲退位,已是深思熟虑,不用劝我,我欲渡情劫。 我情劫已入骨,众人可明见,若是强留我于此位,怕是无心正事。 我会选一族内优秀子弟为妖王,辅佐他至站稳根基。」 听了宗栾的话,众人心下一慌,生出一种妖族即将倾覆之感。 宗栾乃妖族最天赋者,心智修为皆是,但看他如今的行事,确实陷入情劫已深,众人苦于威压,不敢劝诫,但心底都觉得不妥。 但众人又听了后面一句话,心里便放下了心,有宗栾愿意辅佐新妖王,妖族无碍。 一人匆匆入殿禀告:「惊天宗首座徐清墨求见!」 宗栾焦急站起身:「让他过来。」,扫了眼底下众人,「你们走吧。」 众人求之不得,立马起身离开。 徐清墨墨发玉容进来,眉眼间尽是阴沉。 「如何?」宗栾见剑修的神色,知道多半也没有消息,语气甚是失落,但还是抱有几分奢望想要问一问。 剑修抱剑如玉树,语气亦有疲惫:「未见它。」 宗栾也知道了徐清墨也是重生的,还比他早许多。甚至从剑修那里知道了谢早或许也是重活了一世。 种种改变,使得这一世多了许多变化,也导致了他将雪地松鼠抛弃。 宗栾苦笑: 「上一世对它不好,这一世亦然。它该是恨透我了。」 徐清墨:「它亦恨我。」 宗栾有些酸楚和艷羡: 「你这一世总是对它好了许多,甚至你已将妖魔杀死,见了它,总有个解释。我却不一样,总是先只觉得有趣,后来才知深爱,做了许多混帐事。」 徐清墨乌黑的眼睫垂落,并未贊同:「伤害不可改变。」 即便他上一世这一世都有原因,但是伤害已经造成,它还会是恨的。 两人相视一眼,顿觉悲楚。 ☆、我的尾巴没有了(73) * 大殿沉寂了许久。 半响,剑修挺直的嵴樑略脆弱的弯起,靠在了大殿内一根柱子上,似乎有些累的闭上了眼。又过了一会儿,剑修低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团毛髮,深深嗅了几口。 熟悉的味道霎时间将急躁的心安抚了下来。 宗栾在剑修掏出毛团时就睁大了眼,目光灼灼的将视线落在毛团上,简直恨不得直接伸手上去抢来。 他唿吸粗重了起来,语气颇为小心翼翼:「你还有它的毛团吗?可以给一份我吗?」 堂堂妖王的语气居然带着股可怜的祈求。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雪地松鼠的味道了。 上一世他孤独活了近万年,这一世也只有单薄的一点回忆而已。 徐清墨见宗栾这个样子,立马冷着脸将毛团收了起来,瞪着宗栾。他看了看宗栾的神情,目光有些复杂。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气的拿出了最小的,看起来被抚摸的最旧的那一团白色毛团给宗栾。 白色的毛团是雪地松鼠腹部的软毛。 宗栾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毛团接过,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再深深的嗅了几口。 雪地松鼠独有的柔软触觉和淡淡香甜味道传来,宗栾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的眼角红了,隐约有些湿润,真诚的感谢道:「谢谢!」 徐清墨看着他发红眼角边的湿润痕迹,别过了脸。 又沉默了片刻。 宗栾勐然出声道:「它可能会去升仙大会!」 许是有了一点慰藉,多日未休息好的脑子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玉虚秘境的时候,谢早提过的条件,说双修帮他出去,但是要带它去仙缘秘境。 宗栾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徐清墨,两人商量了一会,一致觉得谢早很有可能去。 雪地松鼠一直很倔强,它想去的地方多半不会改变。谢早有能力躲过他们的搜查,自然不怕在众人面前露面。 有了一点希望,让两人着实很高兴。因为一次一次的失望而有些混沌的思维开始灵活起来,仔细思索着玉虚秘境前发生的事,推测着雪地松鼠是如何隐藏自己的。 最后,他们隐约猜测到,那个青年身上最为可疑。他们两人对他感觉太熟悉了。青年或许就是谢早,不然也可能和谢早有关。 两人隐隐有预感,升仙大会,他们或许就能找到人。 原本不被期待的升仙大会,陡然间被两人赋予了极大的期望,恨不得三天时间眨眼就过。 但越是期待,就越觉得时间难熬,度日如年。 谢早不知道两人怎么样,它在租的洞府里面唿唿大睡,差点就睡过头了,还是被小绿用枝藤给挠醒的。 * 升仙大会。 谢早慢悠悠的将东西准备好,才出门。 街道上人群如潮,天空上也是一片飞行法器和飞行灵兽,载着人往升仙大会的场地而去。 金丹就有了御空飞行的能力,但是谢早有些怂,融合了陆地植物的生命,它变得有些恐高。 虽然飞的低一些无所谓,但是如今人流如潮,你从人家脑袋顶上飞过,估计会结仇。 谢早不想莫名其妙的的得罪人,也就不飞了,慢悠悠的走。 人太多了,脚前跟挨着脚后跟,还要提防着被偷,但是它修为高深,倒是不怕,到了金丹期,还苦兮兮步行赶去升仙大会的,估计就它一个。 第286页 小绿在神识里跟它交流,问它要不要钻地过去。谢早拒绝了。 谢早的洞府挨着升仙大会很近,但还是走了两三个时辰。 参加升仙大会的人满足条件的可以去报名擂台赛,筑基,金丹,元婴的前50名,都可以得到一块进入仙缘秘境的令牌。 凭着令牌可以带两人进去,所以之前它才会跟宗栾提那个条件。 能够报名的人至少是天才以上,谢早看着眼前排到几里之外的队,沉默了很久。 即使说了报名的条件,还是有很多不满足条件的人心存侥倖来排队凑数,然后再被刷下来。 实在是无论是升仙大会,还是仙缘秘境,对修士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不谈仙缘秘境的好处,光是一个比赛,就让许多修士趋之如骛。没有加入宗门的散修可以凭着擂台上的出色表现,被宗门看中收去。 宗门弟子也可以根据比赛排名断定一个宗门的后继实力,为宗门扬名,为修士本身扬名。 虽然队很长,但也是很快的,无非测两个,先测骨龄,再测修为。不过半个时辰,就轮到了它,通过测试的不过半百人,可见有多少浑水摸鱼的人。 谢早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它一来到升仙大会,就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两道元婴修士的神识,只淡定的将手放进测骨龄的法器中。 「100岁。」测骨龄的中年男修笑了笑,「都说长命百岁!是个好数!」 谢早同样笑了笑:「谢谢!」 因为它经歷了不少世界,它的神识很强大。它能感受两道神识方才移开了一会儿,在测骨龄法器新显示的数值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谢早又去另一边测了修为,两道神识又重新落回了它身上。 测完了,都符合参加升仙大会比赛的要求,谢早拿到了一个令牌,说是明早过来。 令牌不仅是入场的凭证,还是钥匙。满足条件参加比赛的修士会有专门免费住的地方,可以住,可以不住。 谢早觉得来回很麻烦,就住下来了。是一座单独的小院,里面有保护阵法,很安全。 领着他过来的修士提醒了一句:「您旁边是紧挨着元婴前辈们住的地界,尽量不要过去。」 谢早道了句「谢谢」,乖巧的点了点头,送走修士后,它「啪」地关上门。 院内有隔绝的禁制,两道神识终于消失了。谢早唿了一口气,爬上床就睡。 徐清墨和宗栾的神识太过强烈了,根本难以叫人忽视,它虽面上淡定,但也神经绷紧。 可算是能放松休息了。玉虚秘境那片雪原经常有暴风雪,它和小绿一睡就是半月。 傍晚。 「扣扣」,敲门声不断响起。 似乎来人修为高深,连隔音符都不能抵挡住声响。 谢早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头继续睡。 半个小时后,谢早一脸烦躁的打开了院门。 面前果然是宗栾、徐清墨两个。 谢早面上装作惊讶的样子,防备的看着两人道:「两位前辈有何事?」 ☆、我的尾巴没有了(74) * 半个小时后,谢早一脸烦躁的打开了院门。 面前果然是宗栾、徐清墨两个。 谢早面上装作惊讶的样子,防备的看着两人道:「两位前辈有何事?」 徐清墨和宗栾两人将视线落在了谢早脸上,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两人越发肯定这个青年就是谢早,或者和谢早有关。 想到这里,两人看着青年的视线更火热起来,视线宛如实质一般顺着青年的眉眼弓骨一寸寸仔细看去。 青年似乎没有睡醒,眉眼间有点迷煳和烦躁,丝缎一样的长髮有些翘,显得青年有些软糯可爱。右颊上的红痕依旧很鲜明,妖艷宛如血丝。 看见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谢早啪的关上门。 莲雾挡住了门口。 宗栾这时才开口说话: 「无心是吧,我们就住在你隔壁,之前管事领着你过来的时候我们觉得你很熟悉,所以过来看看你。」 谢早点头:「你们现在看到我了吗?」 它说完话,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宗栾,然后又看向徐清墨。 两人被青年这种认真注视的眼神一看,心脏都愉悦的抖了抖,连忙回答。 宗栾眉眼弯弯,看着青年的眼含春意,温温柔柔道:「看到了。」 徐清墨则是「嗯」了一声,不过语气尽可能的慢,声音还有些害羞。 谢早脑门一脸黑线。 这两人,吃了药没? 两人见它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它。 谢早受不了了:「既然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下次见。」它又要关门。 它也不是非要和两人划清界限,如今任务要完成好的话,还要两人打好交道。 之前还有半年,它并不想被人监视着,只想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所以不想暴露身份。如今去仙缘秘境中将宗栾的机缘抢夺过来,就离开这个位面了,即使身份暴露也无所谓了。 宗栾和徐清墨两人愣了愣,两人一左一右将门扒开了。 徐清墨道:「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 宗栾道:「是啊,我正好渴了。」,说完,他期盼的望着谢早 谢早硬梆梆道:「没有!」,伸手将门上的两只手扒开,轻而易举的关上门。 第287页 「啪——」门在两人面前紧紧关上。 两人灰熘熘的走了。 谢早重新躺床上去睡,却有些睡不着。 看宗栾和徐清墨的样子,是想找到雪地松鼠。不能确定它就是谢早还对它这么客气,看来两人对它很愧疚。 这份愧疚,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 第二日。 参加比赛的人昨日都选了出来。虽然排队的人很多,但是天才都是有限的,所以没有选很久。 今日就要开始比赛了。 谢早正在这里抽籤,看了看周围,大部分的修士都是宗门弟子,少有散修,不过也正常,宗门的资源非散修能比,他们培养出来的修士自然要多一些。 筑基、金丹、元婴,各自一个赛场。 每个修士要比五场,都是随机的,五场中胜过三场以上,可以竞级,少于三场的人则要退出比赛。 竞级的人再按照这个规则重新比赛,直到只留下五十人为止。这留下的五十人再打一次排位战,排出名次来,也就完了。 比赛要比三天,第三天就能把筑基、金丹、元婴的前五十名确立出来,仙缘秘境入场的名额也就定下来了。 谢早抽到了48号对手,还没有轮到它,估计轮到它就要到下午去了。 谢早看了几场比赛,就有些无聊,打算走了。 这时有个看起来十分温和修士过来:「无心公子,我家主子让我来要您过去一叙,昨日您亲口说的下次见。」 谢早没有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就被抓住了小辫子,它顿了顿,跟着修士走了。 宗栾和徐清墨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它,还找到了它,要是它不去,他们还有诸多手段逼着它去。 宗栾和徐清墨休息的场地是在元婴比赛场地前,因为是元婴修士,休息区宽阔华丽了不少。 剑修一身黑色长袍,上面隐约绣着低调的银丝,浓墨重彩的黑色,越发将清冷的青年衬的肤白如玉,唇如胭脂。 宗栾惯常的红色,眼间眉梢尽是魅惑,宛如妖孽。 谢早拱手道:「两位前辈。」 宗栾笑:「不必多礼。」眨眼间就瞬移至它眼前,温热的手将它的手腕扶了起来。 谢早忍不住要炸,以前是要炸毛,现在是想拿小枝藤鞭子抽人。 宗栾很快就收了手,回了座位,好像只是单纯的扶了一把。 谢早怒气半撒不撒,坐到一边。 徐清墨冷冷的瞪了眼宗栾。心中骂这只狐狸狡诈,自己怎么没有反应过来,明明自己离青年更近。 谢早只假装自己看不到两人的眉眼官司。 徐清墨转头看过来,似有若无的慢慢将椅子挪了挪位置,看的谢早眉眼直跳。 剑修的气息充斥在身边,谢早皱了皱鼻尖。 徐清墨转头,能看见青年蜿蜒的红色痕迹:「我们请无心来,是觉得我们与你有缘,想与你结交。」 剑修视线在青年眼尾处顿了顿,不由自主想到了雪地松鼠的眼尾的小痣,忍住想要摸一摸,好好探查一番的举动。 剑修黑长的眼睫垂下,握剑的手指修长,骨骼清隽,宛如上等的美玉,但指节线条间充斥的危险力量感,并未叫人敢仔细赏玩。 他行云流水般斟上一杯酒,抬眼看向谢早,笑了一下。 徐清墨张着这样一张脸,很少笑,这一笑宛如比冰雪消融,绵延温柔的水徐徐流下,绽开了朵朵繁花。 饶是谢早,都忍不住看着剑修的脸,呆了好一会儿。 徐清墨的眼皮很薄,双眼皮稍窄,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出疏离的清冷美感。一双黑瞳灿如星辰,唇色淡粉而薄,却极致优美,想叫人吻一口。这样笑起来,疏离清冷消散,眼弯起,嘴略翘,双瞳直直的望着你,简直是放规。 宗栾干咳了几声,脸色不太好看。 谢早被唤醒,转开了视线。 徐清墨又有些委屈道:「我给你斟的酒。」 宗栾心里恨的牙痒痒,剑修怎么能这么开窍。 ☆、我的尾巴没有了(75) @@@@@ 宗栾干咳了几声,脸色不太好看。 谢早被唤醒,转开了视线。 徐清墨又有些委屈道:「我给你斟的酒。」 宗栾心里恨的牙痒痒,剑修怎么能这么开窍。 谢早拒绝了:「不了,我下午还要比赛。」它怎么敢喝两人的酒。 宗栾笑了起来,椅子也偷偷摸摸往谢早那里挪,「不喝酒,这还有许多灵食,是请最好的灵厨做的,滋味很鲜美。」,他一边说,一面指着桌上的菜介绍道: 「这是九级妖兽青鱼的肉,片的很薄,入口即化,鲜嫩多汁。这是玉龙兽的肉,肌肉纹理紧实,用蜂蜜烤了,外焦里酥。这是冰颜蚁,取了蚁后身上最鲜嫩的肉,弹润鲜美……」 谢早听着就有些馋,跟着宗栾的介绍往桌上看去,一盘盘的灵食,卖相极好,散发着强烈的灵气,让人有吃掉的想法。 等着宗栾介绍完了,谢早觉得有些拥挤,一看,宗栾和徐清墨两人一左一右的紧挨着它,还不动声色的往它身上挤。 谢早无奈的将身体缩紧。 「怎么了?」宗栾眼尾上翘,温声问道,宗栾眉眼柔和,唿吸喷洒在谢早的耳括边,柔嫩的耳垂瞬时晕红了一片。 第288页 宗栾看着谢早耳朵上的皮肤,眸色深了深。 谢早皱眉,推开了宗栾,脸色不是很好看:「麻烦两位前辈不要离我这样近。」 「哦」,宗栾看了青年的脸色,快速远离了,但也只是离开了一点点。 徐清墨慢了一步,受到了谢早不愉的注视,他又讨好的朝着谢早笑了笑。 谢早才刚要发愣,宗栾的咳嗽就像打雷一样响,它便转过身来,不想理两人,准备吃桌上的灵食。 在谢早没有看到的地方,徐清墨和宗栾互相发了刀眼。 谢早接下来准备认真的吃完就走,宗栾和徐清墨两人已经开始给它夹菜。 徐清墨夹了一块鱼:「无心,我给你把鱼刺剔了,你放心吃吧。」 宗栾同样不甘示弱:「无心,我帮你把汤吹凉了,你放心喝吧。」 谢早冷漠的拒绝。 徐清墨:「这个菜有些远,我帮你拿过来。」 谢早拒绝:「不用。」嫩绿的枝藤从它手心伸出,把桌上离它最远的菜给拿了过来。 徐清墨:…… 宗栾看着情敌发笑,声音磁性华丽:「无心,灵米不够了吧,我帮你盛。」 谢早低头看着还有大半碗的的米饭,语气更冷了:「不需要。」 徐清墨:「无心……」 宗栾:「无心……」 …… 谢早:「走开!」 谢早:「不要!」 谢早:「滚!」 谢早:「死吧你们!」 两人被骂,先是有些低落,后来是越战越勇,周围守着的护卫都悄悄离开,怕自己被里面的两位厉害人物给灭口。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谢早「啪」的发下筷子,站了起来,脸色黑如锅底:「有完没完!」 两位跺跺脚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也勐然跟着站起来,像做错事一样的看着谢早,看起来像是被丈夫骂了的,委屈巴巴的小媳妇。 谢早只是冷笑,看着两人,心里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它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在找人?」 谢早只听得面前两人唿吸一窒。 宗栾勐然抬头看向它。 徐清墨则是变了脸色。 两人心头大震,心思千迴百转。眼前这人这样说,意思是说他不是谢早,但是他知道一些有关谢早的消息。 死寂。 谢早也不急,只是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哑着嗓子问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这样说。」 「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谢早冷冷道。 「抱歉。」见着青年苍白的脸色,宗栾和徐清墨将因为激动放出来的威压给收了起来。 宗栾随后挺直了腰背,认真回答道:「是的。」,然后有些急切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在找谁,一只雪地松鼠,在玉虚秘境中我把它丢下了。」 徐清墨也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就这样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早继续笑:「你们找的是谢早前辈吗?它的本体是一只雪地松鼠,对吗?」 徐清墨眨眼握住它的衣领,眼睛发红:「是,你见过它?它在哪里?」 剑修格外的强大,谢早挣不脱剑修的束缚,宗栾见了,忙把失态的剑修给拉了回去,神情认真的看着谢早: 「对不起,我们太激动了,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太想找到谢早了。」 徐清墨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宗栾和徐清墨两人等待着眼前青年的回答,同时仔细注意青年面上的表情,因为他们还是怀疑这个青年是谢早。 谢早脸上没有什么破绽,只是装作有些生气,然后又平復下来了,垂着头,右颊一道红色痕迹越发显眼,神情有些悲伤的慢慢道: 「我本来不是很想说的,因为谢早哥哥很恨你们,它没有跟我说你们的事,只是最后一次跟我说,若是出了秘境,如果有困难去找你们,你们会看在它的面上帮我一次的。但是谢早哥哥说话的时候,眼里有恨,所以我猜他们是恨你的。 谢早哥哥把我养大,所以我也是恨你们的。所以对你们没有好脸色,但是我看你们一直在找谢早哥哥,还很愧疚的样子,觉得这件事还是说出来好。」 谢早说完,看着两人。 徐清墨和宗栾喉结滚了滚,嗓子发干:「你说。」 谢早继续说道:「我出生就被谢早捡起来养着了,谢早哥哥似乎受了伤,浑身都皮毛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地方,它养着我长大,很艰难。」 宗栾和徐清墨听着就忍不住心疼了。尤其是宗栾,他恨不得抽死之前的自己。 「因为我和谢早哥哥生活了很久,或多或少会沾染了一点气息,所以你们觉得我很熟悉,所以才会找我。」 宗栾和徐清墨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们对这个青年这么熟悉。 「我的名字也是谢早哥哥取的,无心,谢早哥哥希望我不要动真心,它说容易受伤,希望我不要受这个苦。」 徐清墨和宗栾沉默,如鲠在喉。 请假 私人原因,暂停更新三天,8.14正常更新,>人<对不起~ 关于更新 不会弃文,最近有些私事(不太好跟大家说就不说了),已经处理好了。8.22号会更新啦~ 因为一些原因,最近都没有看社交消息,作助也被我卸载了所以没有看到大家的评论留言。 第289页 今天重新下回作助才发现消息这么多,大家都很担心我,qq微信都有大家的关心,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催更留言的小可爱你们让我好感动,爱你们(*≧3)(e≦*) ☆、我的尾巴没有了(76) * 谢早抽空看了眼两人的神情,看着他们脸上已经进入了状态,继续放狠话道: 「谢早哥哥身体不好,它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后来慢慢掉到筑基中期,为了养活我们,出去捕猎妖兽还受了几次重伤。我升到金丹期后,去采了几种高级药植物,给谢早哥哥吃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谢早哥哥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秘境快要开启前已经不行了,然后它希望我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被困在这个秘境之中,所以谢早哥哥临死前将全部修为全部渡给了我,神识同样也传给了我,所以你们见着契约还在,都是假象,谢早哥哥已经死了!」 谢早故意红了眼圈,捂住眼睛哭起来,偷偷露出一点缝隙看着两人神情,见两人脸色大变,心里不由有些恶趣味的快感。 这话如匕一般,将死者化作了道义的白月光,一刀一刀钝进两人的心脏,无形却开出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口,无一丝鲜红,却藏尽悲哀。 徐清墨喉结滚动,浑身震颤,脸上失去了血色,嘴唇蠕动:「怎么可能!」 莲雾剑悲鸣震动,剑意颓靡,如似故人去。 宗栾听了这话,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几乎站都站不稳,扶了扶桌角,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尖上仿佛坠着千万斤铁,格外生疼。 谢早被手掌半遮的眼睛讥诮冷然的,淡然地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心下为两人的作态感到噁心非常。他当然看的出两人的悲伤是真的,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谢早心中只觉狂怒和悲哀! 如果不是它运气好,那么宗栾在秘境中抛弃它后,它就已经死了!哪里能感觉到这两人的一分悔恨和一分悲伤呢! 即使它在秘境之中时,听见别人说徐清墨杀掉了披着妖魔皮的惊天宗宗主,它凭着之前的记忆轻而易举的猜出了徐清墨为什么上一世那样对待它——为什么送它去宗栾那里,为什么对它冷眼以对。 因为这个消息,它甚至能肯定徐清墨上一世是爱它的。 然而它上一世心心念念期望得到的、徐清墨的爱,在得知这个真相后,并没有上一世心底一直所期盼的那种狂喜和高兴,甚至并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在心底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平静的湖面飞过一只孤雁,只是在湖面上飞过时留下一点影子,飞过后,湖面就什么痕迹也不存在了。 对于徐清墨,这段感情足够深刻,爱情之始的甘美让它情愿飞蛾扑火,这一段感情最后也没有善终,它同样是惨烈的。 它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心甘情愿,但这一世重来,它却不并不觉得这样的爱情很美妙,它只觉得徐清墨和自己是孽缘,有缘无份。 徐清墨早早的恢復上一世的记忆,却没有早早的和自己袒露心结,甚至知道它也恢復了上一世的记忆还十分恨他的情况下,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说它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知道了上一世的误会很可能原谅徐清墨。但如今,因为误会没有事先解释,后面又产生了种种误会,它觉得上一世如何已经没有必要了,它和徐清墨,就是一场无解的孽缘,不得善终。 它的心,早就磨平了。 宗栾,上一世它爱过也恨过。再加上这一世,那么还是恨意居多。 谢早这样想着,看着面前悲伤欲绝的两人,突然没有了再待下去的欲望。 两人伤心了片刻,始终不相信谢早已经死了,一句一句的去揣摩眼前青年说的话,试图找到一点机会。 忽然唿吸一窒,眼里闪过奇异的亮芒,清墨和宗栾勐然抬头,灼灼望向青年:「你是秘境中的植物,所以被谢早捡到的吗?」 卡文卡文卡文 emm,还在卡文,卡的心肝疼,这个故事说实话我很喜欢,是我三个故事里面最喜欢的一个了,但是现在还是很难想出来该怎么结局,我每天都有想,然后写了又删掉,也挺痛苦的,让我随便写写结个尾又很不甘心!!!!!超级不甘心那种!!! 我没有写出来也觉得很愧疚,我根本不敢点开后台评论,怕看见大家催更,然后我又没有写出来,就非常心虚愧疚…… 卡……文…… 我知道没有更新有些可爱会很生气,摸摸头,我自己也追更,有时候作者没有更新我也很难受,想揪掉作者大大的头髮,把大大揪秃,所以我也很明白大家的心情,所以我很心虚,很怕怕,很不敢看评论…… 阿……婧……跪搓衣板……中…… ☆、我的尾巴没有了(77) 忽然唿吸有窒,眼中闪过奇异的亮芒,徐清墨和宗栾勐然抬头,灼灼望向眼前的青年:「你是秘境中的植物,所以被谢早捡到的吗?」 许是两人眼中的光芒过分明亮,宛如耀目的星辰,熠熠生辉的令人自行惭愧,像是曾经往日许多次的心动,经年累月,已经成了刻在身体里不可磨灭的惯性。 谢早一时竟然有些恍惚了思绪,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人。 第290页 徐清墨和宗栾见谢早的神情,似乎肯定了什么,唿吸募然粗重了起来,一错不错地看着谢早,激动地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谢早继续笑,笑意未达眼底。 徐清墨和宗栾脸上闪过喜色,胸腔剧烈起伏,深黑的瞳孔里面暗色澎拜,像有海啸卷席,吞没鲸群坠落万物。 两人心中都在嘶吼,狂喜在心脏绽开,宛如蝴蝶薄翅轻煽,细细密密的麻痒蔓延开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要飞出胸腔一般。 有迹可寻,之前那些杂乱的思绪开始有了条理,清晰的在脑海中展开,眼前人一百岁的年纪,刚好够秘境一轮的开启时间,如果谢早之前在秘境中重伤,用某种秘术活过来岂不是恰好对的上时间; 莲雾剑突如其来的喜欢,莲雾剑前世今生,最喜欢的人就是谢早了,它怎么可能认错人; 还有,秘境中生了灵智的妖兽和妖植是并不能从秘境中随意出来的,即使抢夺了秘境的传送令牌,也不能够出来。若是这些高级妖植和妖兽都能随意出来,秘境岂非要乱了套。 秘境是存在某种规则的,有令牌的外来修士可以凭藉传送令牌出去,妖兽妖植若是想出去,除非被契约了,不然根本不可能离开。 而眼前的修士身上根本没有契约的痕迹,年龄也只有秘境一轮的一百岁,只能是由于某种原因外来修士死过一次和秘境中的植物融合了,然后又由外来修士的灵魂占主导地位,才蒙蔽了秘境的大规则,被认为是外来者,所以秘境再次开启时,凭着传送令牌就能出去。 两人思考清楚,眼神更加炽热了起来,直勾勾的视线落在眼前人裸露着的皮肤上,谢早面上露出厌恶。 当两人看清谢早脸上的表情,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泼过,脸上霎时又变得苍白起来。 他们光顾着高兴了,谢早却是恨极了他们! 宗栾抬眼,对上谢早的视线,青年眼底一片冷漠,里面还含着讥诮,似乎将他看透了一般。 他心脏抽痛了起来,一时间居然不敢和谢早说话,有些难堪和懦弱的后退了几步。 谢早没有再看宗栾,将视线转向了徐清墨。 徐清墨准备开口要说些什么,被青年冰冷的眼神触到,冷静了下来,抿紧了唇。 谢早显然是不想和他们相认,若是他主动去道破他是身份,必然会将他的雪地松鼠越推越远。 谢早在两人仿佛被遗弃的孤儿眼神里,抬起头,悠然扬长而去。 ☆、我的尾巴没有了(78) * 谢早从徐清墨、宗栾那里离开,直直地回了小院。 下午的时候,谢早去擂台上打了一场,胜了。然后又接连比了两场,也胜了。 谢早自己修真并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小绿霸道的很,嗜血兇残,金丹期修士的身体能够轻而易举的刺穿吸血吞噬掉,元婴期修士的皮肉也能刺穿,他有这么个金手指,相当于是金丹期内无敌手了。 虽然小绿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能够吞噬修士的残暴能力,但是小绿的枝藤只要刺破皮肤,就分泌汁液麻醉修士,封锁修士的灵气,凭着这点,谢早几场比试都很轻松的赢了。 自他下午从居住的小院里出来,就感觉一直有两道视线在暗处紧紧盯着他,灼热滚烫,仿佛要将他吞之入腹。 这种赤裸裸的注视,太过熟悉,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了。 谢早皱了皱眉,忍住不适,从擂台上下来后,就径直回了小院,直到关上院门,才阻隔了那窥探的两道视线。 一连几天,除了两道视线让人难以忽视,谢早日子过得倒算轻松。 谢早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并不希望见到两人,这两人也算歪打正着,没有让他多添几分厌恶。 虽然升仙大会后就是仙缘秘境开启的日子,为了任务,他不得不接近宗栾,但如今,他是能不见两人就不见。 这一届参加升仙大会的修士似乎尤其的多,初选估计要比七八日才能休息一日让修士补充一些灵药法器,再进行复选。 谢早不免有些烦躁,如今他和小绿融合在一起,小绿是一株远古凶藤,极其喜爱吞噬血肉,无血肉进食就会觉得烦躁不安,他很受影响。 谢早已经忍了四五天,整个人胸闷气短,想要嗜血的狂躁之感越发强烈,他刚才将对手身上弄出了伤口,血腥气传入鼻腔,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将小绿放出去将那修士吞噬掉。 还好他关键时候突然惊醒,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修士吞噬掉,一定会被认为是异类,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想到此,谢早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不知道为何,今天他身上并没有往日的两道视线。但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着对手已经认输,他匆匆跳下擂台,就要往小院走。 他心里狂躁不安,想要嗜血的慾念宛如粘腻的油脂,如影随形,几乎就要将他的本心给蒙蔽。 谢早咬了咬舌尖,疼痛和让他稍稍清醒,他很快又给自己右臂上深深的划上了一刀。 趁着清明,谢早飞快向小院赶去,居住的小院里,他向管事要了一些活的家禽,平日里就喝这些家禽的血解瘾。 他现在每日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比试,根本没有时间去山间猎杀妖兽,升仙大会期间场地内一定有大能护持,他晚上要是敢偷偷熘出去,必定要被怀疑另有所图,如果看到他吞噬妖兽血肉,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291页 谢早快到门前时,就见到在他小院左边的一栋小院门口出来一个人。 那人眉目清樾,蕴秀非常,挺拔如深幽冷松,温霁如明耀青玉。 是他的邻居,是一位金丹修士,叫做叶莘,谢早没有心思打招唿,只想赶快回到院子里放血喝。 ☆、我的尾巴没有了(79) * 叶莘看见是谢早,精緻的脸上惊喜异常:「无心!」 谢早心里烦躁,眼都不抬,完全无视了他,从储物袋里找着令牌。 见谢早不理他,叶莘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拦住谢早。 谢早已经不耐烦了,冷言道:「滚开!」,不知为何,往日很好找的令牌,今天找了许久都没有翻到。 叶莘没有走,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呆。面前青年身上似乎隐隐约约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想让人将他抱入怀里仔细嗅一嗅,好好探究究竟是何处散发出来的。 叶莘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浑身鼓燥,眼神更加贪婪地顺着青年面庞将视线蜿蜒而下,直至被衣领遮没的,有些瘦弱的、但十分凸起的精緻锁骨。 青年似乎很热,皮肤上透着浅淡的汗液,湿湿的,润润的,似乎很可口的样子,连眼尾处的红痕迹都仿佛被渲染的更加水润了,透着一股子难以抵挡的欲感。 谢早找不到钥匙,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叫嚣着要破坏和吞噬。 突然,谢早的眼球颤了颤,掀开有些潮的眼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滚烫而又灼热,饱含着某种隐秘的慾念。 这种视线,他在另外两人身上也感受到过,熟悉的令人噁心。 谢早嘴角翘了翘,细白的手指骨节分明,拉扯了下叶莘胸前的衣服。 没有用多大劲,叶莘就顺着他的手凑近了过来,谢早见此笑意更深了些。 谢早仰起头,朝着他轻笑:「你喜欢我吗?」 叶莘要比他高一个头,他的视线正视着,恰好能看见青年修长的玉色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和滚着血液的青色血管。 血,新鲜的,元婴修士的,充满着强大力量的血液。 谢早忍不住渴望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叶莘被谢早的话给弄得愣住了,瞳孔震缩,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艰涩滑动的喉结代表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早见叶莘半响不回答,发红的眼角翘了翘,划过一丝不耐,他踮起脚,将脸更凑近了些男人的脖颈,粉润的嘴唇就要贴上藏着青色血管的皮肤: 「嗯?我问你话呢,喜欢我吗?」 青年温热的唿吸喷在敏感的颈侧,青年身上的香气更是附骨般涌入鼻腔,叶莘漆黑清亮的眼珠忍不住沉迷的落在青年脸上,万分艰难的滚动喉结,才听得自己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喜··········欢」 「那你愿意帮帮我吗?」 * 谢早找不到令牌,叶莘将人带回了他的小楼。 深红色的大门重重关上,谢早就难耐的将人抵在门后面,踮起脚尖,朝着青年的脖颈咬了下去。 温润香甜,充满着力量的血液入喉,谢早霎时间感受到了一种满足,脸颊晕起嫣红的色泽。 虽然能将小绿插入身体内吸取血液,但是随着暴虐感的提升,他越来越希望能够亲自去撕咬啃噬,这样才能真正解决掉他的瘾。 叶莘的手臂早就强势地箍住了谢早的腰,仰着的修长脖颈宛如一只献祭的天鹅,欢喜着自己被使用,稍稍耷下眼帘看着青年的面容,痴迷又满足。 青天白日,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 谢早紧闭着眼,小巧的喉结因为吞咽血液而滚动着,脸上闪过一种奇异的满足表情,眼尾处的红痕越发妖异了起来,仿佛一道流动着的血液。 容颜如琢玉的叶莘脸上的红润褪去,随着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起来,但他依旧动也不动,只是将怀里人的腰攥的紧了些,满足的摩沙着,视线一刻也不离的盯住谢早的脸。 许久,谢早才从被嗜血的支配中略微清晰了过来,他看了看叶莘的脸色,知道不能再吸他的血了。 他恋恋不捨地松开嘴,又十分不舍的舔了舔伤口,才满意的离开。 湿滑的唇落在破皮的伤口上,引起阵阵颤慄。 叶莘从疼痛之中抽离,手臂依旧不肯松开怀里的人。 谢早吃饱喝足,有些懒散地般眯着眼睛:「松开了,我下次再来找你。」 叶莘看了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并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些起来。 他没有松开手臂,而是将人给抱进了屋内:「我给你揉一揉肩膀。」 ☆、我的尾巴没有了(80) * 谢早用鼻腔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拒绝。 叶莘如若珍宝的将人放进榻间,修长手掌微微颤抖着抚上了他的双肩。 叶莘的手掌因为紧张而发烫,热意透过薄薄的衣物传上皮肤,带来淡淡的舒适感。 谢早懒洋洋的歪在一张软榻上,眼皮半睁半闭,眼球掩在薄薄的眼皮里,眼珠有些湿。 许久没有进食鲜血,又一次吃了个够,还是饱含力量的鲜血,身体暖融融的,撑的不想动。 叶莘低头看见了青年的情态,唿吸更粗了几分。手掌紧紧贴着青年的肩膀,不愿离开分寸。 第292页 他微微将人挪动,将人换了个姿势,让青年的腰背尽数落进他的怀中。 谢早鼻息间充斥着叶莘身上淡淡的茶香,这香气轻柔淡雅,让人心底的烦躁更去了几分。 肩颈间的服侍又是如此到位,他不由将腰肢软了几分,以一种更舒适的姿势将身体嵌在叶莘怀里。 叶莘嘴角翘了翘,手指攥紧。 一个时辰后,叶莘抱着睡着的青年,从两人小院相连的荷塘过去。 两座金丹修士小院紧挨,一个大荷塘恰好在中间,虽然两边各自用栏杆围住隔开,但因为没有墙体列阵,这里的阵法总要比别处薄弱一些。 而叶莘又不是真的金丹期的修士,而是元婴期,擅长阵法。赏荷时觉得风景被截断,就破了阵法,结果就看见了隔壁的小院的修士,这一看就逐渐不可收拾了。 叶莘着迷一般窥探着青年,多次「巧妙」的接近,但是青年冷漠至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两个惊才绝艷的元婴修士也如同他一般痴迷着青年。 这既令他又惊讶又有些慌乱,更加深了他对青年的势在必得。 强势的情敌是能激起人更加热烈的胜负欲的。 他又偶然间从荷塘这里窥探到青年的「秘密」。 ——青年捉着家禽吸血时的沉醉模样,眼尾处的红痕媚的紧,像是过分旖旎而涎滴着的血汗,等人一寸寸的用舌尖舔舐上去。 他吞噬血液的动作是急耐的,从那频频滚动着的贪婪喉结,和急切伸出的嫣红舌尖可以看出。 但青年的神情却是冷漠的,眉冷,眼也冷,清泠泠的宛如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他仰着头吸血,暴露出瘦弱的脖颈线条来,喉骨微微凸起,像是起伏的山峦拱起了个小山包,透出一种格外美妙的吸引力来。 叶莘想,他以往的人生中没有比此刻更加燥热的时候了。浑身都血液在血管中鼓譟不安,他颓废疯狂的—————想做青年唇下被吞噬血液的、无力挣扎反抗的禽牲,献祭出自己血管丰盈的脖颈,被青年痴迷又清醒的侵占…… 谢早今日在门外遇见他并不是巧合。 叶莘低头,怀里的青年已经睡的很香了,他俯下身来,单纯又纯粹的在青年颊边落下一吻。 * 暖饱思困,谢早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慢慢地翻了身,懒散的半眯着眼。准备赖一会儿再起来。 他嗜血的修炼方法已经暴露,但他却一点也不担心,叶莘看他的眼神,足以表明一切。 谢早并不觉得欢喜。不以被喜爱为荣。 空气种仍散着淡淡的茶香气,温顺,清新。 叶莘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细緻,但是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了。 他提不起丝毫的情绪触动。或者人一生的感情总是有限的,当心中的爱恨过于极致时,就宛如浓烈的酱汁,用酸甜苦辣咸调蘸地浓浓的,一口就足以在往后的岁月中经久不散。 其余过于温和的情绪沖不淡,也沖不散。 或许是他没有勇气挣脱过往的束缚。他如今性子越发清冷了,也许心底是自己骗了自己,自己骗了自己经一场爱恨过后的模样该是如何——难道不是冷心绝欲……吗? 谢早觉得今天想的有些多,是吃太饱闲的,翻个身就从榻上起来了。 房间很闷,在院子里逛逛就感受到从荷塘另一边传来的黏煳煳的视线,出门就要再多两双眼睛看着了,这也不是很舒适。 他伸手想抓抓头髮,最后没有抓成,只是咬了咬牙。 快了,就快了。 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我们不会再有来世。 不会。 ☆、我的尾巴没有了(81) * 升仙大会又比试了半个月才结束,期间谢早在叶莘身上进食了三次。 谢早舔了舔唇边鲜甜嫣红的血渍,慢慢将脑袋从叶莘脖颈处移开。 踮起的脚缩回,整个人满足的头重脚轻般颤了颤。 叶莘伸有力的宽大手掌扶了扶谢早的后腰,他被吸过血,神情还有些迷离,双眼却是亮的发光,他垂下头,看着谢早的面容,有些大胆的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他知道这是青年唯一能让他靠近,默许他能做一些越矩行为的时刻了。 叶莘心里有些激动,手下的动作却不显得粗鲁,修长宽大的手掌隔着衣服顺着嵴椎的后半段。 一寸寸的按了上去,直到摸到青年柔韧的脖颈。滑腻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忍不住心旌摇曳。 他又小心的看了眼谢早脸上的神色,见着他脸上没有厌恶不满,心下稍安,胆子不由大了些。 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指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在那截滑腻的脖颈上磨砂。 谢早进食之后通常懒得动,但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把脖颈上要把他薅秃噜皮的手给打开了。 叶莘缩回被打红的手,也不生气。他十分清楚这时的无心对他是格外包容的。 他十分清楚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安抚青年。 修长温暖的手指轻轻抚上青年的后脑勺,指腹插入青年柔顺的宛如顶级的绸缎的发缝中,力道适中的青年揉捏着。 指腹温暖,淡淡的清新茶香在鼻尖环绕,谢早的脑袋忍不住跟着叶莘的掌心挪动,像只待撸的脑袋的小猫,十分的没有骨气。 第293页 叶莘看见青年往自己手掌心里送的脑袋,没忍住轻轻笑了笑,胸腔中震动出微弱的气流。 谢早听见他的笑,心里咯噔一惊。 自己似乎过于容易被人拿捏了,随便应该男人都能哄着他,拿捏住他的软处,这也太不符合他谢*无心*早的人设了。 进食太撑似乎有些影响自制力,谢早将自己的脑袋稍微偏了偏,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叶莘见此,伸出皓白如玉石的手腕,用灵气划破一道口子,嫣红的血珠就缓缓流出来,凑到小绿身边贿赂。 小绿嫩绿的枝藤一颤一颤,欢欣鼓舞的缠上了他的手腕,垂涎无比的凑上了伤口的血珠。 小绿和谢早共生,小绿的意思也是谢早的意思。 虽然已经进食的很撑了,但也可以再来一点的。叶莘的血脉似乎有些特别,血液尤其鲜甜充满力量,让人难以拒绝。 吃人嘴软,而且面前的人不仅投餵他,还给他十分舒适的服务,身上也带着一股茶香味,谢早神情有些飘飘然,逐渐昏昏欲睡。 叶莘凑近他耳边,轻轻问道:「无心,去仙缘秘境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组队吗?」 他的声音很温润,似乎还沾着清新淡雅的茶香,将谢早的耳朵蕴的湿湿的,麻麻的。 谢早没有回答。脸上冷了一些。 仙缘秘境中,徐清墨和宗栾不会允许其他人在他身边的,而且,一切就要结束了。 叶莘没有再问。 谢早想他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拒绝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82) * 叶莘手上的动作更令人舒适了,手腕上涌出一股带着淡青色的血珠来,很快就被小绿吞噬掉了。 小绿似乎有些撑,宛如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摆了摆,枝藤中央撑的鼓起了个圆滚滚的小包,像个小花苞似的。 叶莘唇色苍白,失去了几滴本源心血的他十分虚弱了。他神色十分温柔的用指腹碰了碰那圆滚滚的小包,眼神很绝望。 对不起,你想拒绝我,我只能用些手段了。 那日我只是制造了一个可能的机会。但是是你亲手将我引诱入这不可回头的深渊,我已不可回头,我已万劫不復。 谢早有些想睡觉,但是眼前的人总是在他耳边不住的说着什么,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 谢早随意咕哝的应了句「好」。 一切都安静了,谢早眉目舒了舒。 叶莘垂眼,玉白手腕上的的伤口已经结痂,像半截胭脂色的姻缘线。 大半个月过去,升仙大会终于结束,挑选出了筑基,金丹,元婴期的前五十名,分别给予了仙缘秘境的令牌。 凭着这个令牌,每人可以另外带两人进去,这也是之前谢早为什么和宗栾谈条件,让宗栾带他进去的原因。 毕竟进入仙缘秘境的有筑基,金丹,元婴,若是单独进去,境界低微的筑基金丹期那不只有被杀的份,自身性命都难保了,更何谈什么夺取秘境中的机缘了。 这令牌携带着的两个名额,既是给修为低下的修士的一个保命符: 有宗门的修士可以带宗门中的高修为长老来保证性命,没有宗门的修士则可以以名额为报答,求元婴期的前辈相助,再秘境中合作获取机缘; 对于本来就是元婴期的修为高深之士,这两个名额也可以大有所为: 若是有亲传弟子或者嫡亲小辈的,则可以庇佑他们得一场机缘。若是没有的,也可以以名额作为交换,带人进去,换一些珍稀的修炼资源。 举办了最后的庆祝大典之后,就等着仙缘秘境的开启。擅长推衍之术的前辈已经推算出了确定时间,是在五日之后。 这五日之内,便是各位得到仙缘秘境令牌的修士们招集空闲的两个名额的时期。 若是不愿带人进去,不想用那两个名额,也可以同一其他得到仙缘秘境令牌的修士结盟,修为低者去找可以依附的元婴修士,毕竟一界内排名前五十的天才,修为足够强悍。 谢早没有想交换两个名额带人进去的想法。 五日之内,他一直呆在小院里没有出去。期间徐清墨和宗栾来过数十次,他冷冷的将人给刺走了。 也有人打着他两个空闲名额的主意,但畏于整天守在他门外的两个门神,倒没人敢来真正打扰他。 * 叶莘时常从荷塘那边过来,说要同他组队的事。 谢早冷着脸不肯答应:「你不怕死吗?」 徐清墨和宗栾可不是好相与的。 「怕什么?」叶莘笑的温温润润,将修长的脖颈献祭在谢早面前,「我不怕,无心敢不敢咬?」 * ☆、我的尾巴没有了(83) * 谢早终是没有忍住诱惑,朝着那截脖颈咬了下去。 叶莘的血脉似乎有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奇妙魔力。 叶莘用鲜血将谢早餵饱后,温柔的将青年的秀髮一点一点顺上去。 声音淡淡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心。」 他半侧过脸庞,光洁的额线和漂亮的侧脸半逆着光,晕着浅淡的汗毛毛绒绒的,挠的人心中有些微微发痒。 谢早听见他语气平淡又认真的道:「无心,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并不求你的心。我知道我不会得到,但我就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第294页 叶莘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皎如玉石的脖颈上,因为反覆的噬咬,隐约落下了几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这样,你可以带上我了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但我们不会有任可能。」 * 仙缘秘境开启日。 谢早和叶莘一到场,就被徐清墨和宗栾给围了起来。 两人略有憔悴之态,但依旧气质高华,容貌绝艷,自两人过来后,众人的视线都随着他们落了过来。 他和他们似乎从未是一类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人天资容貌样样惊绝,令人望尘莫及。 宗栾一身红衣艷若桃李,灼艷热烈,精緻的眉目在的日光下宛如上好的白玉,竟映的天地失色。 徐清墨则是抱剑似青峰冷岳,一身淡青白色的衣袍,衬着清冷的面容,高不可攀的如同神祗里供奉的敛目悲世的佛子。 两人看见谢早,宗栾的高贵骄傲和徐清墨的清冷冷漠尽数掩去,面上露出喜色来。 两人眉目间的喜悦一直维持到看见谢早身边立着的叶莘为止。 两人冷冷地看向叶莘,对着谢早又惊又怒:「这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宗栾凤眼睁大,眼尾气往上吊出凌厉的弧度。眼尾的余光凌厉的刺向谢早身边的男人。 徐清墨抿着嘴,漂亮的脸上遍布寒意,剑意皆横了起来,蕴含着磅礴的杀意直直对着叶莘。 叶莘前后皆是威胁,但面色岿然不动,只是暗地里做好了防备。 谢早侧身挡住徐清墨的剑意,面前的那些剑意们霎时间就变得温顺无比,还讨好一般弯了弯,试图变小卖傻要缠到他身上去。 谢早随意抬手挥开剑意,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修为低下,任人玩弄的雪地松鼠了:「这是我找的盟友。你们有事吗,没事你们可以离开了。」 宗栾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他不敢对谢早发脾气。 打量探究的视线落在了叶莘身上。 只要谢早离开小院,他们是一直盯着的,要是有要事或者比赛走不开,他们也令手下的人一直盯着的。 谢早接触了什么人,去过哪里,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叶莘,他也知道,与谢早是邻居,但从未见过谢早与他有过接触,这两人怎么如今在一起,难道谢早和他私下联繫密切? 视线一寸一寸挑剔冰冷的在叶莘身上游移着,当他视线落在那张俊秀的过分干净的面容上时,宗栾脸色更黑了几分。 叶莘长相皎洁干净,眉眼如远山清幽,却偏偏沾些盛夏的荷香,温暖又明亮。冷中藏份暖,幽中含些柔情。 他是十分了解谢早的,因此如今心下更是生出几分惊惶害怕来。 雪地松鼠十分喜欢漂亮的物什,以往他为了诱哄它,他常常用温言软语和自己极致的美色来诱惑哄人。 这个叶莘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人,面容更是长的如此精緻,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和徐清墨正伤了阿早的心,要是有人趁着这个空挡趁机而入的话......... 宗栾心头一跳,抬眼和脸色同样十分不好看的剑修对视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能想到的,剑修自然也能想到。 两人眉眼间的官司片刻就达成了一致。 两人仿佛要吃人的视线同时朝着叶莘射去。 叶莘看了看无心的面容,微微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谢早的衣袖。 谢早抿了抿唇,直接将人拉到了身后:「过来,不用怕他们两个。」 谢早对叶莘是有些愧疚的,那日主动诱惑叶莘的人是自己,叶莘体贴又温柔,还不求更多。叶莘虽然隐瞒了自己是元婴期的高深修为,但毕竟他还小,只有五十六岁,哪里比得上宗栾和徐清墨这样活了两世修为逆天的老妖怪。 见到谢早如此护着叶莘。还有叶莘的作态,宗栾和徐清墨两人在心里简直咬碎了牙。 果然不是个好的,瞧这神态楚楚,以柔博取同情,活脱脱是一朵白莲花! ☆、我的尾巴没有了(84) 宗栾、徐清墨心中警铃大作。 两人都是天子骄子,对着没有好脸色给他们看的谢早能一声不吭的容忍着,是因为他们喜欢他,愧对于他。但也不代表着他们能够容忍谢早身边要再多一个人。 两人心中醋意翻涌,怒火将理智烧的一丝不生剩,只想将叶莘给除掉。 宗栾看着躲在谢早身后的叶莘,脸色稍稍发冷,「无心是我们俩的伴侣,不知道叶道友如此作态是为何意?」 凤眼抬起一簇冰霜,视线轻飘飘落在叶莘身上,扬声淡淡道: 「你是想与我们九尾一族为敌,与惊天宗首座为敌吗!」 莲雾剑出鞘,嗡鸣颤慄对准叶莘,滔然的剑意宛如海啸倾压而来,徐清墨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离开他,否则杀了你。」 谢早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尾处的红痕艷丽的宛如滴血:「你们一个个要逼要杀的,看来我在这世上是碍着你的眼了。我做什么事都是错的吗?「, 宗栾喉结攒动,眼神迷恋的落在谢早面上,浑身的气势尽数收敛:「怎么会?我们怎么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怕他害了你。」 徐清墨收回莲雾,语气也弱了下来:「并无此意,我.....只不过过于担心你了。」 「担心我?」,谢早转睫,视线微微抬起,定定看着两人,道:「怕害我?谁能比你们伤害我更深?」 第295页 这道目光宛如利剑,带着如坠冰窖的寒冷,令人不敢窥视。 看着避开他目光的两人,谢早撇过头:」既然你们无话可说,那么我日后做什么事你们也不要胡乱干涉。」 叶莘从谢早背后出来,朝着徐、宗两人微微笑了笑,声音温和又谦卑的开口道: 「徐前辈,宗前辈,你们误会了,无心如今是我的主人。」 话落,他在谢早身前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指,垂头轻轻落下一吻,喃喃唤了一句「主人。」 手上麻痒的触感传来,谢早不由皱眉,除了进食鲜血,其余时候他并不喜欢叶莘的触碰。 谢早低头想抽开手,却看见叶莘的头髮尽数束起为冠,一截弧度优美的后脖颈,像天上的弧月,极尽谦恭,又极致圣洁。 谢早能感受到叶莘握住自己手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有些隐隐湿润。 他瞧不见他的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漆黑如墨的的发顶,和一点格外纤长的眼睫,似坠蝶般绵长又绝望的扑扇了一下,似乎扇起了一阵清茶味的淡香。 原本他们商量的并不是如此,但是叶莘却这样做了。 似乎有些对不起他 一霎那间的思绪尽散,谢早没有抽开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叶莘似乎很懂得适可而止,立马松开了手起身,目不斜视的站立在谢早的右后方。 徐清墨和宗栾的脸色狰狞,他们在得知了谢早和这人的关系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嫉恨起叶莘来。 明明只是普通的关系而已,早早解释清楚便罢了,却偏偏装作委屈害怕的神态躲在谢早身后,这不是故意让他们误会么! 两人心里对叶莘更加警惕起来了,面上却都平復了神色,认认真真道歉: 「都怪我们过分紧张你主人,是我们失态了,给你赔个不是。」 叶莘自是有礼貌的回过去。 几句话下来,几人彻底都静默了下来。 因为谢早沉默着。 叶莘挺拔地站着,似乎只是在默默等待,但他的视线余光却落在谢早的后脖颈上,仔细看着细腻皮肤上的淡淡绒毛。 太软了,就像这个人。 徐清墨和宗栾见着失而復得的人,原本的千言万语,见了人的千言万语,尽数泯灭在近乡情切之中。 一切过错将他们之间隔出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阻断了巫山与云雨。 静默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仙缘洞府门前一阵大亮,洞府很快就要开了。 各人手中的令牌也在发热,里面的传送阵很快要将众人传入秘境之中。 谢早手指微微发力,握紧了手里的令牌。 一切,都要结束了。 在仙缘秘境发出提示的时候,徐清墨和宗栾两人立马紧紧一左一右拉住了谢早的手臂。 叶莘慢了一步,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扯住了谢早的衣角。 ☆、我的尾巴没有了(85) * 一阵天旋地转,几人就来到了秘境之中。 秘境仍旧是随机传送的,但因为出发时几人站在一起,仙缘秘境的大意志默认几人是一块的,所以将几人传送到了一起。 数人环抱的大树遮天蔽日,四周一片昏暗,周围响着细细簌簌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走,朝着他们的方位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是被传送在地面的同时,徐清墨和宗栾两人就立马将谢早保护在中间,两人的身形站位也默契的一同将叶莘给排除在外去了。 于此同时,徐清墨的莲雾剑飞快飞出,剑意疾风暴雨一般刺向周围,宗栾也同样警醒的从指尖弹出可灼万物的天狐之火。 天狐之火是九尾狐特有的一种内丹心火,淡而无形,却驱邪祟,抚逝灵。 叶莘见无心身边无法跻身,清丽的脸庞闪过一抹郁色。 这一个剑修一个九尾狐,真是太过霸道,连无心对旁人稍微好一两分都如此嫉妒。 可恨的是他的修为居然比不过同为元婴期的两人,若只早有今日,他成年之时就该选择武力的进化方向,而不是选了现今的治疗。 可是若不选治疗,他的血又怎么能吸引住无心呢? 嫉恨和纠结只在一瞬间,很快叶莘就同样做出动作,朝着秘境中的未知危险之物攻击而去。 他的武器是一朵晶莹剔透的佛莲,随着他嘴唇的开合呢喃,莲瓣一片又一片的向四周散开,最后变成一个一个带着金光的大字佛文。 当佛文触碰到了那些细细簌簌前进的东西时,那些玩意儿立马灰飞烟灭,发出尖利的嘶叫声。 阴暗的四周被佛文照亮,几人才看清那些拖在地上行走的东西居然是虬结扭曲的树枝,最前面的顶端隐约是黑色的人头形状。 因为几人的接连出手,那些「人头树枝」已经被灭去一大半,剩下的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已然掉转方向,如黑色潮水一般褪去。 宗栾看着那些金色的佛文略带惊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叶莘:「居然是佛子,佛子一道,不渡情劫,方开始,是我和清墨错怪你了。」 徐清墨亦有惊异,叶莘来歷不明,仙缘大会比赛上,用的是一把摺扇,结果竟是佛修。 但他也未因此对叶莘放下戒心,他修无情道都能因谢早破戒,区区佛修而已?而且这些人头模样的树枝都有金丹修为,叶莘居然如此轻易就击杀,他肯定还隐瞒了自己的修为。 第296页 徐清墨的脸色凝沉。 叶莘自是听出了宗栾对他的调侃和敲打,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颔首涩然一笑,然后转头朝着谢早乖乖说道: 「主人,危险已经解除,不用劳烦几位前辈了。」 谢早:「也好。」,他推开徐、宗两人,站到了叶莘身边。 徐、宗两人脸色立马难看起来,眼神冷然地看向叶莘。 宗栾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他还来得及说话,谢早就道: 「仙缘秘境危险,我们既然已经一起进来了,不如结为同盟一起?」 徐清墨和宗栾自是无不可,甚至面上还有些喜悦。 至少阿早愿意和他们一块走了。 叶莘点头,顺从道:「我都听主人的。」 谢早满意看了眼叶莘。 徐清墨和宗栾的嫉妒目光随之落在叶莘身上,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叶莘不为所动。 谢早:「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们先来讨论下如何安排。」 徐、宗、叶莘三人异口同声:「我们都听你主人的!」 谢早脸上隐约滑过数道黑线,然后冷漠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把我们各自想要在仙缘秘境中得到的东西说出来,然后大家按顺序将它们取来,如何?」 谢早没有什么耐心等他们回答,继续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答应了,接下来,我问你们谁,谁才准回答我。」 他不想听他们争风吃醋。 「我先说,我想要藏在地宫之中的一种琼浆玉液,名为「两相欢。」 谢早眼睫半垂,伸手轻轻摸了摸眼尾处的红痕,「听说「两相欢「能让我的疤痕去掉,还能想忘记自己不想记得的东西。」 谢早微微掀开睫毛,视线微微落在徐清墨和宗栾脸上,淡然地看着他们大变的神色,嘴角为不可察的地稍稍扬起。 当然,这只是「两相欢」为世人所知的用处,而他被困在玉虚秘境的百年里,从接受传承的储物袋里看过不少古籍,知道一种秘法,正是需要这「两相欢」为引,可以施展一种秘术,足以了结这先后两世的纠缠孽缘。 徐清墨、宗栾心底都不平静,情绪格外的复杂,心中即是痛苦心痛又涌动着一种激动的兴奋。 谢早说想忘记一些记忆,他们心里都明白是什么,谢早想要遗忘,证明他不愿意原谅他们,他们没有了机会。 但于此同时,谢早若是得到了「两相欢」,忘记了记忆,那么他们岂不是又有了机会,能够重新开始?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心头,两人唿吸沉重,脸颊激动的有些泛红。 徐、宗、谢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也就没有看到叶莘在听到谢早的话后垂下了眼眸,遮挡住了眼底分外奇异的亮光。 若是无心没有了之前的感情,是不是代表他也有了机会? 谢早不知道,自己短短几句话,竟然让在场三个人都思绪难平。 谢早看向身后的叶莘,问道:「叶莘,你有想要在这仙缘秘境中得到的宝物吗?」 叶莘嗓音有些喑哑: 「主人,我想要一颗南迦佛珠,于我修行有益。」更能让我鲜血鲜美,以此为诱,捕获你。 谢早点点头,再问他另外两人:「你们两个呢?」 徐、宗还沉浸在方才的巨大喜悦之中,被谢早问道,还有些发愣,随即又目光灼灼地盯住他的脸,好像他是一块不久就要被吞之入腹的骨肉。 这视线太过黏腻。 谢早不由皱眉:「快些说。」 宗栾这才随意说了:「玉狐髓。」 那是他上一世就得到的莫大机缘,不过也不重要,毕竟就算他不去找那「玉狐髓」,它也会主动来找他的,天之灵宝,生而有灵。 徐清墨骨节分明的手指磨砂着莲雾剑的剑身,视线却是紧盯在谢早的面颊上,似乎未言却表:「我想要,想要.....,我没有想要的。」 谢早也不多问,「那好,那我们讨论下取宝物的顺序。」 因为各自心里那莫名的心思,徐、宗、叶都同意先去取「两相欢」。 谢早脸上微微笑了,缓声道:『好。」 正合他愿。 * ☆、我的尾巴没有了(86) * 「两相欢」据说是在一座地宫之中,地宫之中宝物不多,「两相欢」算是有名但鸡肋的一种,虽然有女修趋之若鹜的养容功效,但是如今各种美容丹药盛行,也就不显得珍贵了,那忘记记忆的用处,就更鸡肋了。 地宫九曲八弯,各种危机重重,为了没有什么用处的宝物实在不值得一去。 谢早坐在篝火之旁,手里正拿着一串烤地滋滋冒油的妖兽肉,叶莘挨着他坐着,而徐、宗在这主僕两人的对面坐着。 叶莘伸手接过谢早手里的烤肉,温声道:「主人,让我来烤吧,您先去歇息一下,我烤好了叫您起来。」他的视线轻轻划过谢早有些苍白的面颊,尤其是眼尾处有些浅淡的红痕,心底涌过一抹淡淡的心疼,他喜欢青年红痕鲜艷若血的艷丽。 谢早点点头,靠到身后的一颗大树上闭目养神。 他现在很确实很虚弱,地宫的位置离他们传进来的位置极远,他们赶路七八日,宗栾和徐清墨一刻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有机会进食。 第297页 谢早伸进袖子里摸了摸饿的瘦成一个花骨朵头的小绿,看来是要找个机会单独出去一趟了。 徐、宗不敢打扰谢早休息,两人视线刀子一般落在了叶莘身上。 叶莘不为所动,淡定的将手里的烤肉翻了个面,心里也想着怎么投餵自己的心上人。 半刻钟之后,烤肉已经烤好。 宗栾站起来,伸手:「给我吧,我来给他送过去。」 叶莘没有给,只是转头看向谢早,似乎是乖顺的想问问自己主人的意见。 谢早感觉叶莘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像是曾经哥哥送给他的一只拉布拉多犬,总是爱守在他的病床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想让他伸手摸摸它。 他不由开口说道:「不用劳烦宗前辈了,叶莘是我的侍从,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叶莘朝着宗栾温和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躲开宗栾的手,站起身背对着宗栾走向谢早。 叶莘边走着,他的手指尖似乎有些发红,绵延出淡淡的粉红色,像晕染开的血。手指似乎也在烤肉上碰了碰。 谢早抬起眼,看见叶莘已经走近了。 「主人。」叶莘走俯下身子,嘴唇略微擦过谢早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两个字。 这样暧昧的姿势也只是一触即分,很快叶莘就将烤肉送到了谢早手里,然后离开。 烤肉的烤的分外的漂亮,不似一般的焦黄,反而有些肉色的莹润,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馨香,格外吸引人。 谢早近乎急促的将烤肉送进嘴里,有些贪婪的将肉吞下,将烤肉吃完,他甚至还伸出舌尖不满地舔了舔嘴角。 叶莘余光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手指尖的粉红色已经完全退却了。 谢早难得有如此胃口好的时候,宗、徐皆朝叶莘看去,有些怀疑和警惕。 莲雾剑弯了弯,戳了戳剑修,似乎有些催促之意,觉得自己的主人不太中用,连媳妇都哄不好。 徐清墨清冷的眉眼间蕴着几缕尖锐的寒意,半响,他开了口: 「我想向叶道友请教一下这烤肉之法。」 叶莘恭顺应道:「不过区区粗陋之法而已,既然前辈想学,叶莘自是不敢藏私。」 叶莘没有藏私的将方法尽数教给了两人。 这样烤出来的肉果然十分美味。 宗、徐两人面上的冰寒之色却没有丝毫缓解。 宗栾屈腿,一张精緻绝美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中越发美的惊心动魄,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叶莘: 「既然叶道友烤肉手段如此完美,可之前怎么不将这手段使出来,早些让阿早胃口好些。「 叶莘清丽的面容直视宗栾,面不改色道: 「我原先烤肉手艺也只是一般,是这些天给主人烤肉练出来的,」 宗栾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种不能宣洩的郁闷,他脸色的难看的大口撕咬着自己烤好的肉,眼神盯着叶莘欲噬。 * 夜间是徐、宗、叶三人轮流守夜。 谢早就在自己买的一座的小房屋内休息,宗栾说要借给他一座飞行法宝,住的会更舒适一些,不过他拒绝了,他还记得之前住在宗栾的飞行法宝上被窥探的事情,哪里会同意。 他足足翻了一夜,没有睡着。今日叶莘在烤肉上放了几滴血,吃的时候饱腹,但又很快消化掉了,而且因为沾了血肉的原因,身体食髓知味的更渴血肉了。 肚子又在叫,谢早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闭眼想着平时吸食血肉饱的滋味来消磨时间,但想了一会儿,反而更饿了。 再次翻了个身,狠狠的闭紧眼睛,等着天亮。 不知过了许久,谢早觉得有些冷,似乎有些不对,他好像被某种巨兽的视线给锁定了。 他四肢上的汗毛因为本能的惧怕而张开,身体像被人用数根寸长的钉子把他的琵琶骨、脚踝给一个个刺穿,牢牢的钉在了床上不能动弹。 谢早喉结滚动,耳垂上的汗珠坠落在脖颈上,带来冰冷潮湿的触感,像是某种千足虫在上面爬,令人噁心的黏腻。 心脏的跳动蓦地变快了。 今日下半夜,是徐清墨守夜,什么修为的妖兽能够避开第一剑修的剑?进来半响他几乎毫无察觉? 心里更了凉了几分,唤出小绿,藏在袖口准备攻击。 谢早勐然睁眼,结果正望进一双执拗痴狂的眼,癫狂的令人心惊。 像一只肢体上努力蜷缩着身体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巨兽,视线上却一刻也不离的紧锁着自己的猎物,觊觎和占有欲好不掩饰的藏在眼底。 谢早见剑修见他睁眼,眼瞳里闪过惊异,飞快的流过一丝惊喜,脸色不由一黑。 他直起被惊吓的还有些软的腰身,手中的小绿『啪嗒』一声,迅速的抽到剑修脸上,留下一抹痕迹。 谢早皱着眉,眼尾有些厌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徐清墨清冷的脸上带着一道红印子,抬手用手指摸上了脸颊,面上有些委屈: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阿早你最近都不理我。」 剑修的声音依旧是清凉的,但是声线有些绵软延长,好像在委屈撒娇一般。 呵。 谢早心里冷笑。不仅没有一丝心软,还十分恼怒。 他挑了挑眉,眼尾的弧线像越过湖面的燕尾,带着几分绝情和凌厉:「没事就出去。」 第298页 徐清墨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眼前人难看的脸色,最后还是闭嘴了,只是向来高傲清贵的脖颈有些耷拉,显得有些可怜难过。 谢早见着剑修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最后将门合上,才瘫软的重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房顶。 ☆、我的尾巴没有了(87) * 自晨曦升起,草木上沾的雨露就渐渐蒸发,唯留下一点浅淡的痕迹。 几人收拾了一下,继续向地宫赶路。 「阿早,赶路这么久累了吧?我带着你御剑。」 徐清墨转过头来,对着谢早说道,一旁的莲雾剑也勾首勾脑的探过来,一人一剑肖似非常。 谢早瞧也不瞧剑修一眼,冷漠至极。 宗栾看了看两人,眼里闪过狐疑,这俩个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以往阿早虽然不会理睬他们,但还是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还会客气有距离感的朝他们道谢然后拒绝。 定是发生了什么,算着时间,昨晚还是正常的,就是夜里,徐清墨定是在他守后半夜时做了什么! 宗栾看着剑修,眼睛眯起。 他还是失策了,这剑修看起来最是一根筋,没有想到私下里的小动作也不少,看来光是防着叶莘还不够,还要注意防着剑修。 他们明面上是盟友,但也只是明面上对叶莘的。 徐清墨被拒绝了也不恼怒,只是默默御剑飞到谢早前面,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顺着气流走也会轻松一些。 叶莘不想劳烦剑修,但奈何他的速度身形没有剑修灵活,剑修的剑意单单只笼罩他一个人,把他逼迫的只能在落后剑修一步,他只能咬牙坚持着,也不敢让无心看出来,免得觉得他没用。 宗栾没有去抢前面的位置,他只是默默跟在谢早身后,看着前面几人的背影,心里筹谋着打算。 叶莘是要解决掉的,徐清墨也一样。 他是不想和任何人一起分享谢早的。 赶路赶了十几天,都没有遇见过其他修士,中午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些动静。 他们正走到了一个陡峭高坡,旁边的山谷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隐约还有救命的声音。 谢早停了下来,余光微微瞥过叶莘,然后看向山谷里面的情形。 争斗已经暂时停歇,他们穿着一样的门派衣服,一方有十二人,都是元婴后期的高手。 另一方只有四人,领头的青年一身红衣如火般灼烈,眉眼精緻,面若美玉,额间一点硃砂艷丽夺目,其中一个人已经重伤,被另外一个修士搀扶着。 林绝冷眼看着围过来的族中高手,腰肢挺拔,没有丝毫退缩,冷笑一声: 「宗门真是太看得起我,居然劳费这么多人在秘境中来杀我。」 对面的一个眉目和善,但眼底闪着冷冽阴寒恶毒光芒的中年长老凛然正气地开口道: 「林绝,你盗我天衍宗宗门重宝,又修血腥功法,祸害同门数十人,罪大恶极,天理不容,掌门令我等来替宗门清理门户,还不快束手就擒!」 额间一点硃砂的修士未等那长老说完,就已经提剑攻上去,又激烈的打斗了起来。 叶莘站立在谢早身侧,揣摩着他的神情询问道: 「主人,我们要不要去帮那个林绝。林绝是天衍宗掌门的私生子,据说是天衍宗掌门林勿醉酒和侍女生出来的孩子,自小被林勿不喜。 后来林勿又生了嫡子,被捧在掌心长大,自小身体不好,一直用的是林绝的血养着的。 林绝之前从秘境中得了一个大机缘,林勿让林绝将机缘让给嫡子,林绝不肯,不仅打伤了嫡子,还杀死了看守他的宗门弟子,一直被追杀至此。 林绝这次明知会有宗门派来的杀手来杀他,还冒着危险进来,无非是已经被逼到极致,想在秘境之中突破。」 谢早听着林绝的遭遇,脸上动容。 这也是个可怜之人,他理应帮一帮,恰好他也在找机会出去避开宗、徐进食。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宗栾皱眉反对:「那些长老都是天衍宗的精英,虽然我能杀了他们,但是他们善于布阵,怕要纠缠许久。」 谢早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从坡上飞了下去。 叶莘、徐清墨、宗栾几人见此,也跟着飞了下去。 谢早落地的时候,下面的局势又发生了改变。林绝这边,除了那个受重伤的人,另外两个都已经叛变,局面变成了十四比二。 谢早几人站到林绝那一边时,以长老为首的那一方人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当然认识剑道第一人和九尾族的王者。 林绝朝他们拱手一礼:「林绝多谢今日众位的出手相助,若又日后,我必当涌泉相报!「,说完,他对着对面的人癫狂的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匹夫们!天不亡我哈哈哈哈!今日我躲过一死,来日我再出现时,就是你们天衍宗覆灭的时候!」 对面气的爆出惊雷一声:「竖子而敢猖狂!」 领头的长老拦住众人,略过谢早和叶莘,只朝着徐清墨宗栾道:「久闻两位道友大名,今日我等为天衍宗清理余孽,诸位是否要与我等为敌?」 谢早冷言:「天衍宗作态不似正道,天理难容!」 「哼,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第299页 那长老一个眼神朝众人使去,十四个人手里立马拿出似圭臬一般的甲片,带着某种韵味的快速走动,隐隐要列出一个阵法隐隐要列出一个阵法。 林绝忽然神色大变: 「不好,诸位道友,他们要布天衍宗的绝杀阵,这阵法威力巨大,我不敢肯定我们一定能破阵!众位快阻止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将阵法布好了!」 宗栾、徐清墨脸上也凝重起来,纷纷朝着那十四人攻击而去。 结果攻击尽数被那圭臬一样的巨大甲片给吸去了,然后十四人之间宛如有一条银线连着,而且随着他们攻击的加强,银线越来越粗。 谢早几人看向林绝,林绝神情难看道: 「这圭臬应该是件天宝,不惧任何攻击,还能将攻击尽数吸收为己用,真没想到为了杀我,居然连这个都拿了出来。 林绝多谢大家的仗义搭救,也不愿道友们为我搭上性命,诸位道友快趁阵法没有布好之前离开吧!」 「想走?晚了!」为首的长老狞笑道,「既然多管闲事,就要为你们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 ☆、我的尾巴没有了(88) * 谢早不由看向宗栾和徐清墨,两人面上淡然闲适,透着冷静和自傲。 似乎是为了教训他们多管闲事,天衍宗的十四人没有布好阵之前就开始朝着他们动手了。 他们是想先除掉几个人,便朝着武力值最弱的谢早出手。 十四道元婴后期的攻击袭来,谢早虽然凭藉着小绿能略微对抗元婴期的修士,可对上如此多元婴后期的修士攻击,只感觉勐烈的威压如海啸一般朝他席捲而来,他几乎动弹不得,连基本的闪避都做不到。 徐清墨将人捲入怀中,开天闢地的一剑凌然而去,将十几道攻击撕碎开来,化为乌有。 徐清墨有力的手臂环住青年的腰肢,手臂上温热的触感夹杂着鼻尖淡淡青年独有的香气,让他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徐清墨低头看着青年被惊吓住了有些苍白的面容,不由放轻了声音:「怎么了,你有没有伤到?」 见青年不说话,指腹带着剑茧的手掌就要往青年身上探去检查一番。 谢早及时在前一刻捏住了剑修的手指:「我没事,放开我!」 剑修的手臂箍的他腰身实在是紧,力气大的要将他的腰给折断了一般。 宗栾走过来,脸色难看的帮着扯开了徐清墨放在谢早身上的手。 叶莘想要过来,但是被两人排挤在外。 天衍宗的人见着他们的攻击被徐清墨的一剑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神色阴沉起来,随即内心闪过浓烈的杀意。 这几个天子骄子此次必要死!不能将他们放走了!不然他们必死无疑,天衍宗也要遭遇灭门之祸! 想到如此。 十四人的攻击更加剧烈起来,朝着几人疯狂攻击而去。 这些攻击就不仅仅是单纯的法术了,还夹杂着无数阵法,必须得一道道破解才能消散。 即使是徐清墨,也不能一力破万法,而要找到阵法的阵眼,再用剑招,才能破解。 天衍宗的人似乎还察觉出谢早在这几人中的特殊地位,尤其「关照」他。 徐清墨、宗栾见着自己的软肋受伤,如何能忍,传音给众人趁着阵法还没有完全布好前要他们配合把谢早先送出去。 林绝和叶莘牵制住天衍宗人的攻击,徐清墨和宗栾用着蛮力将最薄弱的两个布阵人之间硬生生撕开了个口子,将谢早送了出去: 「阿早你先找个地方躲着不要出来,待我们解决了他们再去找你!」 谢早见徐、宗应付这些人十分轻松,因此顺着两人的力气被送出了阵法,还看了叶莘一眼。 谢早落地之后,身形敏捷的朝着远处跑去。 徐清墨、宗栾见着谢早成功出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就要收掉裂开阵法的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就要在阵法重新闭合前的那一瞬间,一道金色的佛文咻地飘了过去,然后朝着谢早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徐清墨和宗栾两人脸黑的像锅底: 「该死的!叶莘!」他们都没有想到会被这小子占了便宜,叶莘肯定有问题。 阵法重新闭合,若要重新打开,需要两个人一起撕开,然后一个人撑着,另一个人出去。偏偏两人都不愿意便宜了对方出去,就这样僵着了。 两人神色不善的看向十四人,阵法中瞬间阴冷了下来,他们要赶快处理这十几个杂碎,然后去找谢早。 * 谢早飞快的朝着远方的森林飞去,同时他也不忘了小心隐匿住自己的行踪。小绿本来就是植物,他在山林中隐匿行踪很有一套。 飞了半个小时,他就停了下来。 他并不想去很远,万一有什么危险,徐清墨和宗栾不好找到他,而且他也不是想和徐清墨宗栾分开,完成系统的任务还是需要他们俩的。 「主人!」,叶莘见人终于停了下来,才开口喊住他。 谢早转过身看见了叶莘。 谢早有些惊异,他对叶莘使过眼色,是想告知他一声,顺便让叶莘留在那边为自己遮掩一番,却没想到他也跟来了。 「你怎么来了?」谢早随口问道,一边开始搜寻这林子里的妖兽,准备找几只来进食。 第300页 叶莘一步一步的往谢早那边走,他边走,边将过长的衣领翻了下来,露出了修长漂亮的如玉脖颈。上面粉色的咬痕已经很淡了,只有一点淡淡的粉。 叶莘再次喊了谢早一句:「主人。」,谢早转过头来看。 叶莘稍抬下巴,扬起脖颈。 山林树木的缝隙中透下阳光,像碎金一般洒在叶莘修长的脖颈上,越发衬的青年的脖颈宛如伤害的羊脂玉一般滑腻,除了似乎鲜血一般晕染的浅淡粉色外,色若青玉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谢早吞咽了一口口水,唇里的唾沫似溪水涌起,他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你、你这是做什么?」 叶莘将视线平落,翻起的衣领又重新将脖颈遮住。 叶莘不悦,随手将手指搭在衣襟上面,撕开了一大片,露出了漂亮的修长的脖颈,和精緻万分似白玉雕砌的锁骨。 他走到谢早身前,垂视着他。 谢早这才发现,叶莘居然比他高许多,而且此刻青年的眼神,似乎和以往不一样,没有了以往那种恭顺和谦卑。 谢早觉得眼前人似乎一瞬间陌生了起来,他不由后退了几步。 叶莘跟了过来,谢早还想退,却发现他背后已经是一颗大树,退无可退。 谢早有些紧张,眉眼都绷起来了,漂亮的眼尾下的那道红痕依旧是寡淡的红色,「你想怎么样?」 叶莘不说话,上前推了把谢早的腰肢,将人抵在了树干上,倾身压了下去,微微有些凉的唇贴上耳坠,手指指腹在红痕上摸了摸: 「主人别怕,奴只是想伺候主人进食而已。「 说罢,他再低了低头,将脖颈垂到谢早眼前,咬破指尖,鲜血在脖颈上一抹,虔诚道:「主人。」 嫣红的血珠在玉青色的血管上蜿蜒,带着极致的诱惑力,谢早本就许久没有进食鲜血,又急急地飞了一路,早就饿的头晕眼花,耳边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鼻腔中是鲜甜的味道,眼前是极致的颜色。 谢早用尖牙朝着眼前如玉的脖颈咬了下去。 ☆、我的尾巴没有了(89) * 「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两道饱含怒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徐清墨和宗栾黑着脸看着面前的两人。 叶莘朝着谢早追出去后,他们就感觉不太好,尽快解决掉天衍宗的人来寻谢早,却没有想到看到眼前的场景 眼尾带着红痕的青年垫着脚尖,沉醉的咬着个子更高的那个青年。谢早紧闭着眼睛,眼睫湿长,拖出几分旖旎艷色。 被咬的那个青年虽是垂下脖颈,弯下腰肢,显出几分谦卑,但他俯下的身子,却牢牢的将身下的人禁锢在树干和他之间,大掌用力捏住怀里人纤细的腰肢。 他如远山般殊丽的墨眉微蹙,隐约几分难受的神态,但似乎又沉迷其中。 谢早被突然传来的声音一惊,眼里还带着几分没有反应过来的迷惘,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叶莘脖颈上的一滴血珠,又满意的舔了舔唇角,才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叶莘在两人出声时,就睁开了眼睛,他眼里淡然而沉迷,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惊慌,甚至他还稍稍抬了抬脖颈,淡粉色的唇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阳光下那双清透、清淡的宛若琉璃的眼睛中闪过嘲讽。 宗栾见到这挑屑的一幕,眼睛眯起,黑沉沉的像层层叠叠的挣不开的雾气,他气急败坏的冲过来,将谢早从叶莘身上扯开。 此时谢早才真正从进食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剑修和九尾狐一脸捉姦在床的表情,没忍住笑了笑,淡定的伸手把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徐清墨清冷的面上像结了层寒霜,他抿着嘴,漆黑如墨染的黑眸直直地望向谢早: 「你们在做什么?你难道不向我们解释一下?」 宗栾漂亮带着怒容脸也转过来,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认为我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谢早冷冷朝着两人说道,然后转身对着叶莘:「叶莘,你过来。」 叶莘恭顺的走了过来,对上徐、宗的目光时,还脸色苍白的躲了躲。 徐清墨:......臭不要脸的绿茶! 宗栾:........狐媚子! 在两人杀人的视线里,叶莘终于走到谢早跟前。 「主人。」叶莘垂下长睫,缩了缩脖颈,想将还在流血的伤口遮住。 谢早「嗯」的应了一声,皱起眉。 他忽然扯下青年的衣领,让叶莘不得不弯下身体,露出脖颈上两个正在流血的尖牙小洞,然后唤出小绿,小花苞脑袋探了过去,将血液给擦干净了,谢早才从储物袋中拿出伤药给敷了上去。 徐清墨和宗栾神情难看地瞧着这一幕,胸膛剧烈起伏,却咬牙一句未言。 若是他们敢闹,谢早绝对会对他们翻脸。 何况本就是他们的错。 只能忍着。 怎么都要忍着。 * 谢早处理好叶莘的伤口后,余光看了那两人一眼,微微点头,勾起唇角笑了。 这笑浅淡无比,似昙花一现,徐清墨和宗栾却激动的不得了,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也跟着傻笑起来,连方才的怒气不满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地宫约莫要走半个多月的路,已经走了十几天,不久就要到了。 守夜时间被徐、宗、叶三人重新安排了时间,一夜被分成了三段,夜莘守前三分之一,徐清墨、宗栾依次。 第301页 夜半,一道身影倏然闪进了谢早的房间。 宗栾轻车熟路的在黑暗中摸到床边。 小绿「嗖」的闪出,「啪」的一声,枝藤抽到宗栾的脸上。 屋内的夜明珠也感应到动静亮了起来,谢早眼神不善的看着来人。 宗栾朝着朝着谢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随手将脸上搭着的小绿拿了下来,小绿嗖的收回了谢早身体里。 「阿早。」宗栾喊道,笑颜如花。 谢早警惕的看向他。 他穿了一件浅淡的薄纱衣。 ☆、我的尾巴没有了(90) * 谢早警惕的看向他。 他穿了一件浅淡的薄纱衣。 是深深浅浅的红色,鲛纱的材质在表面晕着一层流光溢彩的光影,纱衣对襟合围,腰上坠着白玉环,纱衣的裙摆一直拖到足边。 这人穿的严严实实,一头漆黑如鸦瀑的头髮散着,一张脸矜贵高傲,釉瓷般光滑洁白的裸足轻点,却是将无边风月都尽数敛了去。 匪之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令人倾顾。 谢早见着面前的人,心中颇有些感慨。若是这样姿容的人愿意落下笑脸来哄人,即使他本质恶劣一点,也足以叫人心动不已,也难怪上一世的自己会沦陷。 等到谢早回过神来,就看见了一张凑近的漂亮脸庞,宗栾的双手正朝着他捉来。 谢早上半身向后躲开那双手,然后迅速翻身站起来,对着宗栾保持了一定距离后说道:「有事吗?没事就出去。」 宗栾随手一弹,将屋内的夜明珠给熄灭了。 屋内霎时间陷入黑暗,只有从半开的窗户透进的一点月光。 黑暗中,青年的身影背着光,肩膀处的光圈,很像狐狸绒毛,微垂的头,则像高傲低下来狐狸脑袋。 宗栾就站在那里,静默很久都没有说话。 半响,谢早才听见宗栾开口道: 「谢早,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谢早此刻正站在离宗栾最远的位置上,听了这话,头也没抬,视线落在墙壁的角落里发呆。 宗栾:「不用你说,我知道你还怨着我,但是在冰宫时是我还没有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他忽然将头垂的更下了,声音似乎有些哽咽,狠狠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 「好吧,我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好的理由,仍旧是我的错。可若你这一世不在了,我将在悔恨和痛苦中找你一整世。 但是你回来了,我想过不去打扰你,我知道自己没有脸再次出现在你眼前。可是我日日想你,每次做梦都是上一世你离开的样子,或者是你被埋在冰宫废墟中的场景,我简直心如刀绞。悔恨让我羞愧,无颜见你。但是,我错过了一世,并不想再错过第二世了。」 谢早朝上掀起眼皮,视线终于施捨一般落在了宗栾身上。 宗栾若有所感,勐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双发红的深黑眼瞳。 双目相对间,宗栾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眼睛一刻也不眨,视线宛如蚕丝,至死不休地将两人给围猎起来,似乎放过就再也没有春日了,他喉结缓慢艰涩地向下滑动过一次,嗓音近乎哭求哀鸣: 「阿早,我的阿早,我知道我不好,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也不逼迫你去做什么,我只希望能呆在你身边,能够为您做些什么,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谢早终于发声。 宗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走近几步停在谢早面前,腰身微弯,视线与他平视:「无论什么!」 说完,他右手在左手上划过,腥红的血溢了出来。 宗栾将手捧上前,「我知道你那日多管那趟闲事是为了单独出去一趟,你为何不告诉我,让自己白白受了」 谢早并没有动作,薄薄的眼皮掀开,但是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已经转动方向在他的手上。 宗栾见此,突然大胆的将谢早藏在袖子里的手拉出来,摊开他的手,露出光洁的掌心,然后将自己划开一道伤口的掌心印了上去。 顷刻。 小绿从谢早掌心探出了一根纤细的嫩芽,顺着紧贴的手掌莘缠上宗栾的伤口,开出小花苞往里面伸了进去。 翠绿枝条吸足了血。 谢早满足的轻哼了一声,眼尾处的红痕明艷鲜丽,像有鲜血在流动。 宗栾感受着掌心的微微麻痒混着轻微疼痛,看着谢早的面容,另外一只手忍不住抚上了谢早的脑后,玉骨般修长有力的手指宠溺的抚摸着: 「阿早。」 「阿早。」 「阿早。」宗栾一句一句、不嫌烦的轻声唤道。 见谢早没有牴触自己的亲近,宗栾心中闪过一丝狂喜,然而他又很快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激动的一遍又一遍将嘴唇轻轻贴在青年的额头上。 谢早吸食够了,毫不留情地伸手推开宗栾的额头,阻止了宛如某种犬类动物的触碰,然后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早就不恨你们了。」 宗栾似乎对这句话过于震惊,仍维持着被谢早推倒在地上的姿势。 谢早并不打算给宗栾反应的时间: 「我虽然不恨你们了,但是我不想你们两人一起生活,我想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宗栾,你愿意陪着我吗?」 宗栾突然激动了,大声说道:「我、我、我愿意!」 第302页 谢早脸色不愉地伸出白皙的脚,踢中宗栾的胸口,骂道: 「你做什么?这么大声,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吗?」 宗栾被踹了也不恼,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灵活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冒出傻笑,挨到谢早身侧,用气音: 「我错了,不能让他们知道。」 谢早眼神诡异的看了宗栾的脑袋一眼。 .………… 再隔了一天,徐清墨也在守夜的时候来了。 谢早也跟他说了和宗栾几乎一样的话。 做完这些后,谢早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局才算是真正布下了。 谢早分别告诉他们两个人:我想和你,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不要告诉徐清墨宗栾,我们想办法,我们两个人躲开徐清墨宗栾,一起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 因而,最后行路的几天,谢早过的十分滋润,肉眼可见的面色红润起来了。 徐清墨和宗栾经常在守夜的时候偷偷来投餵他。 两人来见谢早的时候都十分小心,怕被对方发现。 而且谢早每次都会为他们为对方遮掩,因而两人都没有发现对方也正做着同样的事。 谢早相信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是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这件事情的。 而且即便两人心里对他态度突然的转变有所怀疑,他也不怕,即使这是个沾满毒药的甜蜜的饵,那两人也会一跃而下。一如之前飞蛾扑火的他。 至于叶莘,在徐清墨和宗栾接下他的饵后,这两人就联手设计,捏碎了叶莘的秘境令牌,让他被传送阵传送到了外面。 对此,谢早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在心底悄悄舒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里的不安愧疚才落到平地。 对于叶莘,他已经没有了再爱人的能力,给不了回应,在他身边得到的只有伤害。接下来的地宫他也不想牵连伤害到叶莘,将人给送出去,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尾巴没有了(91) * 三人在一块,又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地洞终于近在眼前。 在进入地宫的前一晚,谢早分别跟两人说了话。 谢早对两人画了个大饼。 「等我拿到两相欢,我们俩就避开他,然后在秘境中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有我们两个,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谢早跟宗栾这样说道: 「两相欢所在的密室我独自进去,那里面有许多个密道,你和他一起守在门外的时候找个机会离开,去路上我们经过的长月山等着我,他见你离开,虽是会起疑心,但也不会离开守着我的地方,这时我就从密道出去找你。」 他跟徐清墨则是这样说的:「两相欢的密室我独自进去,然后骗宗栾我要跟他走,想办法从两相欢的密室的其他出口出去找他,你就在密室口等着我,其实两相欢的密室只有一个出口。」 他和两个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第二日,三人一齐进了地宫。 地宫昏暗,地道交互错杂,宛如千百张重叠在一起的蛛丝网。 徐清墨和宗栾表情格外平静,平静过头甚至有些严肃了。 谢早看了两人的表情,脑门一黑,有些头痛,他能明显看出两人严肃下的激动兴奋。 这两个装的有些过了。 索性两人许是心虚,或者怕露了破绽,都没有看对方,互相避着视线。 谢早有地宫的地图,但顺着地图去找,还是找了大半天才到。 眼前的是一面墙壁,平平无奇,甚至石壁上还斑驳掉落不少的石块,但是三人任凭用什么法术招唿去,纹丝不动。 几人折腾到了晚上,才找到了打开密室的机关,将石壁打开了。 他抬脚就要进去,徐清墨和宗栾不放心的要跟到里面去,谢早转过头,分别扫了他们一眼。 短暂的一眼,两人却分别从里面读出了许多的含义。 他们心中高兴,和阿早心照不宣的感觉,让他们安心的留在了外面。 石壁关上的那一刻,谢早道:「三天后,我就出来。」 石壁严密的重新合上,震落掉一些细小灰尘和石块。 有个小沙粒掉在了莲雾上,发出了轻轻的响声,徐清墨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望向宗栾。 宗栾此刻也恰好朝他看过去,两人目光相对,一霎那后,双方又十分默契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两人一左一右在石壁前等着,气氛十分和谐,但之间的界限又不可逾越。 两人一守就是两天,地宫里没有来过其他歷练的修士,除了他们,里面安静的可怕。 他们并没有点灯,地道里暗的很,还带着些不见天日的阴冷,唯有他们的唿吸声可闻。 两人都看似十分悠闲的闭目养神,但是身体却紧绷着。 他们既怕谢早是骗他的,这只是阿早骗他的甜言蜜语,密室里的人早就离开了。 但心里却一直都期待艰信这是真的,脑子里全是混杂又没头尾的思绪。 他们期待自己正朝着想要的美梦走去,也担心自己被这里等着的另一个人察觉到不对,碎了这场期待。 徐清墨玉骨般修长的手指反覆摸着莲雾剑身,指腹刀刃上擦拭而过,似乎下一秒钟就成了浸血的白玉。 似乎是等了许久,宗栾动了,他朝着剑修解释了一句: 第303页 「阿早快出来了,两天太久,他一定是饿了,我先出去猎一些肉质鲜美的妖兽肉备下。」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徐清墨应道:「你去吧,我会好好守着他的。」 似乎又过了许久,剑修才嘴角略微勾了勾。 阿早,没有骗他。 * 密室之内。 密室内是一个长宽八寸的方形,一侧的石壁上凸起一个架子,上面防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瓶,里面的液体白而浅。 谢早进来的时候,是正对着那墙壁上挂着的两相欢的,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知道这几步是危险重重。 他按照从冰宫得到的传承,还是花了一番力气,才躲过重重危机,拿到了两相欢。 又费了半天时间将里面的机关尽数毁去,这不大的空间内才算没有了危险。 盘腿坐下,将琉璃瓶摆在身前,又依次从储物袋里依次拿出许多提前准备好的珍贵灵草矿石来,用体内的丹火冶炼成液体,混成一团,最后将一瓶的两相欢加进去,慢慢用灵力收合。 几个时辰后,谢早体内灵力几乎力竭,身前的一团混合液终于浓缩成了拇指大的药丸大小。 谢早眼里闪过亮芒。 如此,这分离丹才算大功告成。 分离丹。古籍言:分离,离身离魂。 谢早估摸了一下时间,他进密室已经有一整天了。 略微休息了会,又吃了颗灵丹补充,才算是缓和了过来。 捏在手里的丹药华光异彩,谢早看了一会儿,一口吞咽了下去。 一团光晕将谢早包裹起来,光晕越来越大,几乎充斥了整个密室。 谢早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目,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在地上聚滴成一块小水洼。 数个时辰后,谢早身边出现了一个和他等大的透明灵魂。他面上的神情越发痛苦。 又过了数个时辰,谢早身体身边出现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灵魂身边也出现一具一模一样的灵魂。 两具身体都是紧闭着的,而两个灵魂睁开了眼。 左边的透明灵魂谢早,朝着右边的灵魂,应该说是雪地松鼠望去。 分离丹,有离身和离魂功效。 谢早一直在想一件事。 经过上一世悲剧的雪地松鼠。 和有了上一世,这一世,还有现实世界和任务世界记忆的谢早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应不应该等同言。 雪地松鼠只有一世的记忆。 而经过数个世界的他,已经更知爱恨,更通透了,他对徐清墨和宗栾的恨,能真的为上一世的雪地松鼠做决定吗? 也就是说,雪地松鼠,真的对徐清墨和宗栾恨过吗? 即使被伤害,雪地松鼠恨吗? 谢早不能肯定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他用分离丹,将拥有上一世记忆的雪地松鼠的灵魂单独的分出来了,又再造了个身体出来。 ☆、我的尾巴没有了(92) 「你也是我吗?」右侧透明灵魂的雪地松鼠转过头来,茫然又好奇地看向左边谢早的透明灵魂。 谢早也转过头,看向雪地松鼠,「不,我不是你,你是我的一部分。」 两个紧密相连却又互相独立的灵魂彼此打量着对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雪地松鼠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周围环境一圈,警惕的退后了两步。 雪地松鼠最后的记忆还是它永远沉睡在那片树林中。 谢早解释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一个人。你是我将记忆分出来的一部分,只有作为雪地松鼠那一世的记忆........」 谢早朝雪地松鼠解释了一遍所有事情的由来,还告诉了他上一世它和徐清墨、宗栾之间的误会。 雪地松鼠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谢早目光落在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视线很深,仿佛能透过这张面孔,再次走马观花般回想起雪地松鼠那一世的爱恨情仇,似乎还要更多,脑海里面的影子有许多个....... 任务世界好似冷淡而薄情,似乎走了之后什么都不剩,因为知道是任务,知道到时间就会走,也就随时提醒着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只是虚幻,就好像一场大梦,清醒之后,再刻骨铭心,歇斯底里,也不能真正留下一点痕迹,连怅然若失,一年又三年,也会淡忘为一句玩笑牢骚。 不过是两三个任务世界而已,心就好像已经疲累的不行了。 蜉蝣朝生暮死,人生也不过做一场大事而已。感情似烈酒,情爱尤醉人,恍然一梦,惊醒不敢回头。 雪地松鼠脸上似嗔似悲,泪痕错杂,眼角眉梢的情谊似似最动人的春花,一瓣瓣花瓣坠落盘旋,漫天花雨。 谢早心中大悸,越发肯定了自己起先的猜测。 雪地松鼠永远是雪地松鼠,第一个世界的小皇帝永远是小皇帝,而不是如今数场大梦后通透淡漠的谢早了。 谢早突然平静下来了,他能够冷静的问雪地松鼠:「你恨徐清墨吗?恨宗栾吗?」 雪地松鼠沉默了很久,微微颤抖的浓稠睫羽,像展翅欲飞的幼鸟,初生的嫩羽都未褪的孱弱。但又坚韧倔强地拥有一跃而下的勇气: 「不恨了。我重新回顾这一生,没有恨过,那些感情,都是真的。「 「那,若是回到那个起初的遇见,你会再次跟徐清墨走吗?「 第304页 雪地松鼠毫不犹疑:「会。」 「若徐清墨没有将你送去宗栾那里,你会觉得遗憾吗?」 雪地松鼠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脸上有些挣扎,过了很久,才道:「不会,我对九尾狐,爱过,但前因后果,只是一段孽缘。若我有了记忆重回当时,不会有前因,后缘也就散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雪地松鼠拧起眉头,「还有,你为何把我单独分出来。」 谢早笑了笑,没有回答。手轻轻一扬,将雪地松鼠的出生两个月后的记忆尽数抹除,灵魂状的雪地松鼠立刻闭上了眼睛。 你的回答既然如此。 那我便送你一场美梦——在皑皑白雪的树林中,冬阳穿透树梢照进眼底的金芒。 谢早灵魂归了身体,又将雪地松鼠的灵魂送进另一具身体之中。 他待在密室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算着宗栾,应该动身前往他们约定的地点了。 谢早将地上炼制后的狼籍收拾干净,拿出一张留音符出来,说了几句话,然后留下雪地松鼠,从密道向和宗栾约定地点的方向而去。 * 宗栾离开了后,徐清墨就一直紧绷着,心不在焉。 他内心惶恐又不安,他怕谢早骗了他们两个逃走了,再也见不到了,内心又窃喜期待着谢早说的是真话,在脑海里构想着他们今后的在一起的规划。 徐清墨度日如年。每一刻都好像过去了许久。 剑修终于忍不住抬剑朝着密室的石壁斩去。 石壁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了。 「徐清墨。」密室内的留音符发激发,发出淡淡的光芒。 徐清墨站定。 他看不清里面的场景,里面有某种雾气萦绕,他元婴期也看不透。 「进来,清墨。」 谢早的声音很温柔,而且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 徐清墨不管里面有什么,他抬脚朝他的阿早走过去。 「等一等。」似乎是知道外面人的想法,声音再次传来。 剑修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这个密室,是进来不能出去的,你若进来,这密室将永远关闭。你愿意将你的莲雾剑囿于这方寸之中吗?」 声音问的很急,不等剑修回答,就再次响起。 「你若进来,我们便不会再有来世了,这密室,身死魂散。我的神魂受过伤,即使有天资在,仅仅还剩数十年。」 话落。 一片寂静。 密室中的声音不再传来,在给密室之外人思考时间。 剑修肩背绷起,肌肉发力的弧度似漂亮的弓身,敛而蓄髮,似乎下一刻就要弦断弓裂。 许久,徐清墨才稍稍掀开眼皮,露出一双凌冽如春日化雪般彻凉、清薄的眼睛。 他长睫抬起,似出窍的剑刃,带着干脆利落的果决和冰寒。 他不回头,朝着密室走去,莲雾剑震颤剑身,像曾经过往无数次被主人拔出那样,嗡鸣作响,唱着战斗的凯歌。 向着它和他的归宿而去。 那是他们必定的结局。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它都喜欢这只雪地松鼠。 战斗时喜欢,保护欺负也都是喜欢。 并且至始至终,它是徐清墨,徐清墨也是它,他们本是一体。 当徐清墨另一只脚也踏密室,密室的门关闭,整个密室也从地宫内消失。而正在这时,徐清墨突然鼻尖温到一股浓烈的酒香,然后不醒人事晕倒在地。 「两相欢」既然是酒,酒生美梦。这密室之内受薰陶的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所在。 漫天盖雪的树林中。 小小雪地松鼠瑟缩着埋在雪地中,冷的几乎就要死去。 它是被同胎的兄弟们排挤,被父母赶出来。冬日下雪,雪厚冷极,找不到食物,一身嫩嫩的毛皮太薄太疏,根本抵不住严寒。 雪地松鼠又冷又饿,忍不住抽噎了两声,乌瞪漂亮的的眼睛里湿润了。流出了泪很快就被凝结成了冰,像银白色的霜。 ☆、我的尾巴没有了(93) * 雪地松鼠冷的不行,想动一动前肢,不然很快就冻僵了,但是饿了这么久,身体早就没有力气,还没有抬起身体,就无力地重新跌了回去。雪地松鼠索性不折腾了,卸下了浑身力气,眼神忧伤的看着漫天的雪。 漫天的雪像是簌簌飘落的梨花。 真漂亮啊,但是好冷啊。 许久,雪地松鼠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身,它努力的睁开眼睛,转头去看。 看到来人,雪地松鼠睁大了眼睛。 这是它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那是个少年模样的姝色美人。 背后绑着一根墨绿色的髮带。 眉弓挺秀,肤白若玉魄,眉似墨染,清冷明寂,不可攀折。 只见那人脚步急切的朝这边走来,深黑如静渊的眸瞳里似有急色。 雪地松鼠有些羡慕,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这样的人露出如此神色,被宠眷的一定很幸福。它突然精神了些,更加睁大了眼睛,想再看几眼,就打算一觉睡过去,天太冷了,它实在是熬不住了。 它隐隐知道自己是要死了,倒不觉得可怕,只是有一点伤心而已。但愿睡过去后,那个地方总不会有这样大、这样冷的雪,它一点也不喜欢被厚厚的雪埋住。 第305页 雪地松鼠睁大眼睛瞧着,好像看见了那人朝着自己走来,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那张脸凑近似乎更加好看了。 它上下皮累的一眨,觉得这真是一个美梦,彻底的耷拉了下去。、 徐清墨小心翼翼的将雪地松鼠从雪里抱出来,放进了自己温热的胸膛里,一边伸手向雪地松鼠输送热力。 「找到你了。」少年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点颤抖的哭腔。 晶莹的液滴一串串坠落,厚厚的雪地被砸出了有小片坑。 徐清墨感觉怀里的雪地松鼠真正唿吸平稳,也不再因为寒冷而机体不自觉地颤动后,才停下了输送热力的手,将它藏在胸口,牢牢的用衣服遮挡住外面的风雪,快速离开了这片树林。 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最开始捡到雪地松鼠的那片树林里。他立马心急火燎的去找雪地松鼠,结果果然找到了被埋在雪地里的雪地松鼠。 最后的记忆是进入密室,然后就晕倒来到这里,他猜测这里是神魂秘境,发生的既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 应该是阿早布置的,答应他过完这一世,以这种重新开始的方式。 徐清墨到了就近的客栈,订了一间普通的客房。 上一世捡到阿早的时候,他还未筑基,还未成为天剑宗的首座,甚至连内门弟子都不是,储物袋内并没有多少灵石。 客房内的温度有阵法维持,比外面要温暖不少。徐清墨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更安稳的雪地松鼠,冰冷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他将雪地松鼠放上榻,盖好被子,准备出去一趟去买些灵兽吃的丹药灵石。 剑修正要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将床榻上的雪地松鼠抱进了自己怀里。 实在是不放心,怕他的阿早,一转眼就不见了。 怕雪地松鼠冷,徐清墨又多加了两件衣服,直到额上冒汗,才脸带着喜意的出门。 出去一趟,不仅给雪地松鼠买了灵兽丹,还买了各种坚果。又买了几套暖和柔软的被子。 储物袋内的灵石所剩无几,徐清墨想了想,将剩下的灵石去续了半个月的客房。 铺好了新被子,被子很软,雪地松鼠一放上去就陷了下去,只能看到一点圆圆的,毛茸茸的颈毛。 徐清墨蹲在榻边看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看够。 莲雾剑也扒在床沿,使劲探着剑柄看榻上的谢早,像个带孩子的帮佣。 但想到储物袋里面没有灵石了,徐清墨才不舍的转开身体,皱紧了眉。 当务之急,是要赚够足量的灵石。 至于天剑宗,他这次是不会再回去了。 没有宗门大比的一战成名,上一世的魔头世尊也不会将注意到他,而对他生了夺取身体资质的念头。 至于揭露魔头,到时候匿名传信给天剑宗内的长老就行了。 雪地松鼠第二日才醒过来,它感觉自己暖烘烘的,身下温热,还有些柔软,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之前看过的一张漂亮无比的脸放大再自己面前。 雪地松鼠这时才发现,这里不是它出生的树林,它如今正睡在一个漂亮的人类的胸膛上。 察觉到胸口细微的动静,徐清墨纤长浓密的睫毛掀开,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十分的温和:「醒了?」 雪地松鼠激灵地缩起两只前肢,眼睛睁大。 它有些结巴的问:「这、这、哪里,你你你、」因为说不完整话,雪地松鼠羞愧的团成了一个球,想将自己藏起来。 剑修轻轻笑了声,眼睛里面像是有星河在流动,熠熠发光。 他手撑起了身,一头鸦黑的髮丝似绸缎一般顺滑的从肩头滑落。用手轻轻的把害躁的雪地松鼠托起来,声音温和缓慢道:「你别怕,阿早,你听我说,你是我家人定下的伴侣,是我命定的良人,我是来接你的。」 少年的声音太过温和,让雪地松鼠完全放下了警惕, 「怎、、么会呢?」它被父母生下来,从来没有出过松鼠窝,还是被赶出来后才在树林里,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了被别人定下了伴侣,伴侣是什么?要扒它的毛皮吗?可是如果是眼前这个漂亮人类的话,或许它愿意的。 毕竟他这么温柔,这么好看,还这么暖和。 「怎么不会呢?」徐清墨junjun善诱道:「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我命定的伴侣,我怎么会知道你叫谢早,而且还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受苦受冷了。」 雪地松鼠还很小,觉得这好看的人说的是对的。 「什么是、伴侣呢?你要我的毛、毛吗?「 雪地松鼠偷偷出前肢摸了摸自己的毛毛,柔软,还算暖和。 它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应该会喜欢的吧,它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了。 徐清墨眉眼含笑:「伴侣,就是陪伴你一生的人,保护你,永远也不离开你。」 雪地松鼠还是不能理解,不要它的毛。 徐清墨没有再说,阿早现在还小。 在客栈待了几天,雪地松鼠总算养过来些了,知道剑修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 徐清墨也打算出去赚一些灵石了。 他打算去打一些妖兽,用妖兽身上的皮毛材料去换灵石。 雪地松鼠就被他放在胸前,虽然如今他的修为不够,但剑道还是在的,筑基中期的妖兽都不在话下。 第306页 没有几天,他手里就换到了不少数目的灵石。 徐清墨没有再去猎妖兽,反而是买了一些炼丹炼器练符的书籍,还有与其相应的一系列材料,开始学习冶炼一道。 他本就聪慧过人,上一世是专注于剑道,没有涉猎其他,这会子转修其道,进益颇快,买来的材料能变成相应的丹药法器符篆卖出去。 当然,他也每日有练剑,这毕竟是安身立命的资本。只不过要让雪地松鼠跟着一块去,他要它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 平日里练丹练器时,徐清墨照顾不到雪地松鼠,就让莲雾跟着它一块玩。 莲雾很乐意带着雪地松鼠,常常一松鼠一剑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嗡嗡叽叽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我的尾巴没有了(94) * 徐清墨练的累了些,就抬头朝着两个傢伙望去,莲雾不会说话,只能嗡嗡响,或者把剑身弯成各种姿势和雪地松鼠交流。 雪地松鼠也不一定能猜出意思,只自顾说的眉飞色舞,莲雾自是什么都依着它,一松鼠一剑和谐的不得了。 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揉揉发酸的脖颈,垂下头,继续练丹药画符。 等到存够足够的灵石,买够资源后,阿早想去做什么,他都陪着去。 这一世,他不求永久,更不期大道,安乐平淡,足矣。 一边存着灵石,徐清墨一边教着雪地松鼠修炼认字。 时间悄然飞逝,这个偏远的修仙小镇没有四季,只有每年寒冬的大雪,扑簌簌的降临,一如那年被捡到时的寒冬。 转眼就是五年过去。 徐清墨在小镇上买下了一座宽大的院落,院墙周围布满了保护的剑阵。 雪地松鼠滚着圆鼓鼓的身体,在宽大的落雪小院滚来滚去,雪很厚,像一层层的糖霜,没过片刻,就被肥嘟嘟的松鼠压出一道道丑辙子。 莲雾剑则是在长胖一大圈的雪地松鼠身后慢悠悠的跟着,偶尔在雪地松鼠要撞墙时拨一拨,把它皮球似的调转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院内天青色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形倾长的青年。容颜如画,眉目清冷,却似有柔情。 漫天的雪衬的他的面色更加如玉,唇色红润冶丽,像是青竹的玉魄修成人形,皎胜天地。 当看见院内的情景时,来人的瞳孔却是狠狠一收。 徐清墨当即上前走到雪地松鼠身边,白似玉骨,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捞起雪地松鼠,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嗓音里尽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雪地松鼠被突然捉住,已经是一愣,抬头去看,就见这人脸上的神色是它少见的冰寒,它不由有些害怕: 「我——我、滚雪。」 剑修看着害怕的要把自己捲起来的雪地松鼠,脖颈上凸起的喉结线条剧烈滚动,平復了下心情,才忍着怒意道: 「这样冷的雪,你连练气期都没到,居然敢这样滚,你是想生病吗?」 他气它不爱惜自己。 雪地松鼠感受到身前温暖的胸脯剧烈起伏,知道他是气极,也不敢顶嘴,认错般耷拉下两个毛绒绒的大耳朵,不敢吭声。 雪地松鼠被捡回来后体弱多病,还很怕下雪,对着雪地,连下脚都不愿意下,他就以为他们是在屋子里玩,谁知道它就直接在雪地里滚起来了,这一院子都是滚出来的一道道印子,玩了肯定不止一会了。 想到这。 徐清墨快步抱着雪地松鼠走到屋内,用厚被子将它卷的紧紧,然后弄了桶热热水来,给雪地松鼠洗澡。 雪地松鼠耳朵垂着,一动不动,乖乖任剑修搓洗。今日剑修给自己搓的力气有些大,它都不敢吭声。 水温很暖和,雪地松鼠都有些冒汗。 许是眼前的这个人太过温暖,足以治癒一冬的寒雪,它才有胆子去玩雪。 又几年,雪地松鼠进了练气期。 徐清墨陪着雪地松鼠去四处歷练。 他们换了个更繁华的修真小镇居住。 两层带院子的小楼,雪地松鼠有些无聊的在桌上看着市集里买来的杂记书。 莲雾像个老妈子一样,正在一边给雪地松鼠打摇扇。 徐清墨正在隔壁的炼丹室内炼丹。 雪地松鼠昏昏欲睡,毛绒绒的脸都要埋进书内了。 突然,雪地松鼠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身体,两个前肢正经认真的缩到的前胸。 它看到什么了! 面前是一篇杂记,说的是妖修和人类修士千辛万苦在一起,最后终于结为道侣,举办了结契大典的故事。 书内的内容大致是:「一只灵狐与人类相恋,然人妖殊途,不为世人所容,灵狐努力修炼,最终化为人行,与人类修士结为道侣,大典相庆,人妖皆贊,此乃良缘得终。」 !!!!! 雪地松鼠睁大了眼睛,这说的不就是它和徐清墨吗。 徐清墨每晚睡觉之前都要跟它说,它是他未来的伴侣,等它大了就可以结契。 它也把剑修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心里认定这是他以后要一直陪着的人。 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它以后若是要和剑修结为伴侣,还要先修炼成人形。可是它现在才练气二层,妖修修成人形至少要金丹期,而且它的资质又不好,说不定都没有修炼到金丹期的那一日了。 第307页 雪地松鼠突然感受到了悲伤,鼻尖发酸,漆黑澄澈的眼珠有些发红湿润。 徐清墨现在已经金丹期了,等到他长大,他的修为只会越来越高,他修炼不好,与剑修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相配。或许直到死,它都不能突破金丹,修成人形。 * 徐清墨发现雪地松鼠最近有些不对劲。 雪地松鼠突然就低落了起来。 每天一直都在修炼,很少说话。他说要带它出去玩都提不起兴趣拒绝了。 徐清墨和莲雾剑面面相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人一剑都明里暗里的打探着雪地松鼠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找到了那本被雪地松鼠藏的很深的杂记,里面的那一页被折了起来,上面全是泪痕的斑驳印记。 徐清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将雪地松鼠捉到眼前,道:「谢早是在担心不能修成人形,和我结为道侣?」 雪地松鼠惊异的看着眼前人,想到心里这段时间的担心害怕,如今又被这人亲口说了出来,不经没出息的红了眼睛。 剑修垂下头,将雪地松鼠的低下的头抬起来,让它的眼睛看着他,手指温柔的揩去眼角的泪,才温和道:「我的阿早不用担心,等到你再长大些,我就帮你化形。「 雪地松鼠眼睛亮了一下,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徐清墨和莲雾剑一人一剑不自然的别过脸,剑修脸微红,不太自然的咳了两声,才道: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且放宽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雪地松鼠终归是相信徐清墨的,虽然心里还有些担心,但也没有很伤心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95) * 又过了几年,徐清墨就将雪地松鼠带着四处游歷,按着他以前的记忆,把很多对雪地松鼠有益的宝物给找了出来,练成丹药给它吃。 还将上一世那个魔修师尊是魔修的证据匿名传信给了可靠d的长老,没几年,就在修真界听说那个潜入天剑宗的魔修被杀死了。 又数十年过去。 雪地松鼠已经成成年。 它终于知道徐清墨的办法是什么了。 深山的一座琼楼宫殿内,雪地松鼠紧咬着唇,才化成人形的身体被搓揉的几乎又要变成原型。 徐清墨黑髮都是汗水,沾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喟嘆着喘了声,握住身下人挣扎的脚踝,压在身侧,垂头唇轻靠在身下人耳畔,哄说道:「最后一次。」 「滚」字都破碎在齿缝间说不出来。 雪地松鼠原本筑基期初期的修为一夜变成了金丹期中期。 雪地松鼠忍不住感慨,这就是抱抱金大腿起飞吗? 两人在蓝天青山中种举行了结契大典。 随后的年岁,两人携手慢悠悠的在整个修仙界游歷。 偶然的一次,惊鸿一瞥间,雪地松鼠看到了宗栾。它说了句「那人真好看。」,徐清墨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人却已是不见。 雪地松鼠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胸前,喃喃道:「这里有些奇怪,明明不认识。」 说不清到底怎么,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淡淡伤感。 但对于雪地松鼠来说,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它与剑修四处游玩,欣喜快活足以将一点不明的伤感埋藏的一干二净。 又过了一些年,修真界已经瞧的差不多了,他们离开了修真界,去了人间界,在那里,他们时而居在人声鼎沸的街市,每天任烟火气吹醒,伴众生喃语睡去。 热闹市集居烦了,就换地方,或是烟雨水桥的宁静小镇,或是偏远的山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没意思呢。 直至尽头,谢早想,他们死在一起时脸上都会带着笑,他们或许还会有来世。 直至神魂被幻境湮灭,徐清墨想,他们就这样圆满一世,没有来生,却是定格在最好的结局里。 * 另一边,谢早将雪地松鼠留在密室等徐清墨,朝着和宗栾约定的方向走去。 谢早才踏进长月山,就被宗栾冲出来抱了个满怀。 「你来了!」宗栾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抱进怀里,声音有些发抖。 谢早「嗯」了一声,任宗栾抱了许久。 等到宗栾激动够了,终于将他松开,他才道:「我们快走吧,免得被徐清墨追上来了。「 宗栾不敢相信,漂亮的过分的凤眼中有些怀疑:「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 谢早冷笑道:「你不愿意,那我走。」他转身就走。 宗栾拉住谢早的手,眼睛亮的宛若鲛珠: 「我是高兴过头了不敢相信!你既然愿意跟我走,不要后悔,后悔也没用,反正我是怎样都不会放你走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快些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谢早假装焦急道。但他心里其实并不着急的,他能保证徐清墨绝对进了密室,和雪地松鼠重来一世。 没想到宗栾更急,他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两件隐匿行踪的法袍。还将走过的路后面布满了迷踪阵,哪怕剑修追上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谢早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宗栾得到机缘的地点,决定避开那个方向。 雪地松鼠选择了徐清墨,没选宗栾。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第308页 毕竟,他还有任务没完成。抢夺走宗栾的机缘,并让他渡劫失败才能完成任务。 若是雪地松鼠选择了宗栾,宗栾进入了神魂幻境,神魂幻境以神魂为燃料入梦。梦境里死了,神魂散尽,人也没有了,这任务自然就完成了。 可是雪地松鼠选了徐清墨。 他希望记忆里那只傻松鼠能顺着它自己的心意,和它想在一起的人一起,真正幸福高兴一世。 * 仙缘秘境很大,而且开放的时间比一般的秘境要长的多,足有一年。 谢早往宗栾上一世得到机缘相反的反向越走越远。 几个月后,谢早赶路实在太过疲惫,又觉得离那机缘够远了,才决定停下来休息几天。 两人后面跟着的尾巴察觉到两人放缓了速度,拔腿飞一般的朝两人追过来。 这是一株长的跟萝蔔一样的灵草,尾部有两根粗壮的须子,像是脚。全身通红髮亮,头顶着金色的流苏。正奋力的在草木中飞速前行,身上散发的天材地宝的气息,吸引了一串垂涎而来的妖兽。 生了火,宗栾从储物袋拿出一只嫩羊羔妖兽,处理过后,烤了两人分吃了。 谢早吃了妖兽肉,仍不是十分饱腹,就想着去林中捕猎让小绿吸吸血。 宗栾拦住他,将脖颈凑过去:「喝吧。」 谢早有些迟疑。 宗栾微弯身体,将谢早的后脑勺朝着自己的脖颈摁去,不容置疑催促道:「喝。」 谢早一口咬上,甜美的血液入喉,脸上现出沉醉的表情。 元婴修士的血充满灵力,更何况宗栾是九尾狐,血统高贵,血液中更是充满着诱惑力。 谢早不由汲取更多,贪婪的将唇张的更开,辗转的咬上九尾狐的喉头,大口鲜美的血被吸出,来不及吞咽的血顺着脖颈蔓延出一条纤细的血线。 宗栾的脸色逐渐苍白,却是一声也不吭,手掌轻轻抱住谢早的脑袋,神情半是纵容,半是甘愿。 ☆、我的尾巴没有了(96) * 小绿察觉到插入枝条吸血之人的纵容之意,更加大胆的从宗栾身体里吸取着血液。 直到谢早被能量撑的不得了,才从宗栾脖颈上下来。 谢早微眯着眼,看着宗栾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又很快隐去,面上露出有些心疼愧疚的神色,踮起脚尖,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脖颈上的血珠。 轻柔朝着伤口处吹了一口气,将唇凑近他耳垂,轻轻道:「疼不疼?」 温热的唿吸和柔软的唇贴在耳边,刺激得他喉结上的皮肉都战慄起来,不禁吞咽了一下,宗栾才缓缓摇头:「不疼。」,顺便将眼前人的手攥进手里,见人没挣扎,心里更是一喜,手顺着手掌向着手背攀援而上,搂住清瘦的肩胛按进怀里。 青年身上的浅淡香气涌入鼻尖,宗栾满足的弯了眉。 后背的手掌滚烫有力,钳的谢早有些疼,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他。 突然,地上震动不已,似有许多东西朝着他们的方向踏来。 宗栾将谢早松开,两人惊异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我去看看。」宗栾就要御剑上前查看。 谢早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妙。 他忙拉住宗栾的手腕:「别去。」 宗栾垂头看向谢早,就见白皙的面上含着担忧,似乎有些依赖的模样。 他心中不由一软,反手将手里的手握紧,手指梳入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起来。 「你若不想我去看,那我便不去看。我都听你的。」 宗栾并不慌,他是元婴期的修为,还是尊贵无比的上古九尾狐血脉,他有这个自信保护好面前的人。 谢早嗯了一声,略微眼睫,避开了宗栾直直望向他的视线。 想到方才的不妙直觉,道:「我有些不安,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两人继续全速赶路。 又过一日。 到了一座深谷时,还不到傍晚,天穹募然黑云密布,雷声滚滚,深谷两周的石壁都被震的滚滚下流。不仅如此,一道闪电几乎将半边天噼开,无尽山林霎那间被照亮. 宗栾把人护进怀里,手指一弹,一道法术就射了出去,将方才要落在的谢早身上的巨石碎裂成了粉末。 「你没事吧?「宗栾上下仔细扫视了一眼谢早,语气关切。见着人没事,箍住手下人的力道才卸了几分。 谢早摇头,天气乍然变冷,他唇色有些苍白,不过更多是心头萦绕的一点不安,他朝远方望去,树木被山石砸断,坠进山谷之间,半空的云雾间不时有闪电涌现,掉落数只焦煳的带翼生物。这样的天气,显然是不合适赶路。 宗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道:「现下的天气是不适合赶路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下,你先休息,我守着,等着什么时候异象消失了,我就什么时候喊你起来赶路,可好?」 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谢早虽有犹疑,可还是点了头。 宗栾很快就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九尾狐虽然尊贵无比,可还是山野间的妖兽,这侦察安全洞穴的事情,做的不比有丰富经验的修士差。 宗栾将石块轰开,洞穴就显露了出来。 宗栾守着,因为直觉,谢早并没有休息,也一道等着。 第309页 洞内生了一篝火,宗栾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储存着的妖兽肉来烤。 他们一直在赶路,所剩的妖兽肉并不多,剩下不过一只野珲兽的零碎,宗栾将嫩的单独挑出来,给谢早烤着,自己将剩下那些粗糙的肉包圆了。 片刻之后,宗栾将烤熟的肉撒了些调料,之后又将手腕划一刀,抹了些嫣红的鲜血上去后,才递给谢早。 他的手艺原是不好的,可经这半个多月,竟是突飞勐进,不容小觑了。谢早垂眸看着递到自己眼下的烤肉,外皮烤的金黄酥软,但又不过分焦黄,间或能看见汁水丰盈的嫩肉,再加上那鲜红腥甜的血,他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敌不过体内嗜血的因子,谢早小口小口细緻地将烤肉吞咽了下去。 宗栾看着谢早,将剩下的那些烤肉大口撕咬进肚内。 「轰——」洞穴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谢早脸色一变,匆忙放下烤肉出去。 ☆、我的尾巴没有了(97) 「轰——」洞穴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谢早脸色一变,匆忙放下烤肉出去。 宗栾神色跟着一紧,也顾不上吃,连忙起身去追谢早。 有什么事,理应他在前面护着。 洞外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高阶妖兽,正在狂躁地咆哮着,四处乱撞在岩壁之上,碎石灰屑扑簌掉落,更有甚者,尖角直接戳塌了一面石壁,之前的响声,应该是这样来的。 而且妖兽们看见他出来,也视若无物。依旧四处乱撞,混乱都低着头,爪子胡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谢早大感不妙,妖兽们神情暴躁急切,他只在守护妖兽等待成熟的天材地宝时见过。 他立马对随后出来的宗栾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话还没说完,泥泞的土地表面突然冒出一阵红光,然后红色的光点飞速的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谢早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命令宗栾:「你快闪开!」 这红色的光点根本不是朝着他来的!而是朝着他身后的宗栾!这闪烁着红光的东西,应当时宗栾飞升的机缘! 自古越是珍贵的天才地宝就越有灵性,自动寻主也不是不可能,之前路上明明有徵兆,只可恨他掉意轻心,觉得反方向稳妥,根本没有想到这上去! 谢早心下震慑,脑子却飞速的旋转着,手已经快速的将宗栾推到一边,心念一闪召出小绿,对它下了命令,朝着那「机缘」突袭而去。 为保万全,他还朝着宗栾道:「我看中这灵宝了!」 宗栾被推出去还有些微愕,听到他这样说,点了点头,还使了个法术将那灵宝捆住,好让谢早去收服。谢早想要的东西,他自是不会去抢,不仅不会去抢,还要拱手奉上。 那红色一坨的玩意儿坚硬非常,小绿都戳不破它的皮,只能将枝条编成一个笼子模样将它困住。 红光被困住,没有放弃抵抗,还锲而不捨的向着宗栾的方向撞去,将圆球状的笼子顶出一个凸起。 这样两相僵持着。 谢早耐它不何,有些焦急,但还是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慢悠悠的勾着唇角对着那宝物道: 「你若是乖乖的认我为主,我自是放了你,你好我好。若是不然,我就先困住你,待我和宗栾双)修一次,修为自是突飞勐进,到时候就叫现在困住你的枝条把你给吸干。」 宝物的挣逃的幅度明显缓和了下来,他心中一喜,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我修为升上后,它再进一阶,是否奈何的了你。不答应,到时候就叫它把你吸干。」 听了这话,红光慢慢变得暗淡,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头顶金色的流苏,圆滚滚的身体通红髮亮,晶莹透彻,不过身体底下还长了两根粗壮的须子,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居然是只像萝蔔模样的灵宝,谢早有些不敢相信。 谢早继续靠近,手里拿着一个高级的困物法宝,等着机会将它收起。 灵宝似乎认定了命运,也不挣扎,垂着金色的流苏,显得有些自暴自弃。 一步,两步,谢早越靠越近,额上都沁出几滴汗,他忍不住余光朝着宗栾望去。 宗栾正在杀那些狂暴的要接近灵宝的妖兽,他的视线看过来时,恰好宗栾也关照的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相对。 谢早看见了男人先是惊异一下,似乎很惊喜,然后朝他绽开了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谢早收回视线,攥紧手指,指尖微微发白,心脏钝疼一会,随即又越发坚定的朝前走去。 他不是在收服灵宝,而是在斩断宗栾的升仙路。任务,也就要完成了。 谢早来到灵宝面前,将小绿收回,就要将它收入法宝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脚下的土地勐然炸开,耳边只听到点凌厉的风声,自己就被什么东西给撞飞了出去。 「红萝蔔」大喜过望,这被它引来的潜土兽真是帮了它大忙,躲开朝它伸来的兽爪,快的变成一道拖尾的红线飞速扑向宗栾。 变故陡生,宗栾见谢早被甩了出去,心下一急,立马飞身过往去将人接住,「红萝蔔」只好半途转道,继续朝着宗栾而去。 宗栾皱眉,随手将它扔开,转向那只突如其来的潜土兽,眼神变得十分阴沉,一掌就将其拍死了。 第310页 谢早被撞出去时,小绿就护着了他,并没有受伤,因而很快就从宗栾怀里出来。 「红萝蔔」不甘心的朝着宗栾再次扑去,竖起的须子似乎随时准备结契,看得谢早脸色直变。 他扯了扯宗栾的衣袖,神色有些执着,像是固执的要糖的小孩:「我的,你不准和它签订契约。」 宗栾瞧着他有些委屈和坚韧的眉眼,心都化了,连连答应道,「我它给你抓来。」 结果是那灵宝狡猾非常,纠缠半天都没有成功。 谢早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东西会择主,久了会给它找着机会认宗栾为主。 心生一计,传音叫宗栾配合他。 谢早突然没动了,泄了气一般坐了下来,神色不耐烦道: 「算了,我不要它了,你下次给我捉个更好的!你把它签了,到时候让我奴隶它!」 宗栾自是答应。 「胡萝蔔」心中暗自高兴,这世上最适合它的便是这世上唯一一只九尾狐了,再说有了它,宗栾很快就飞升了,那只雪地松鼠碍着什么事呢?能有本事跟着宗栾飞升不成? 宗栾捉住它时,它也不躲了,还取下身体里最好的一滴本源精华给宗栾结成契约。 契约签订中,它的灵魂是被压制住的,宗栾是主,原本修为就比它高,它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快过来!」宗栾朝着谢早道。 趁着灵宝正虚弱不能动弹,这个时候主人方换成谢早,便能将它契约了。 灵宝自是听到了,怒极,死命挣扎起来。 谢早忙过去,正在此时,天穹之中降落一道天雷,砸到两人之间。噼出了一道数尺宽,深不见底的沟壑。 天雷几乎是擦着谢早身体噼过去的,他为保性命,飞快往后退去,可还是被噼中了半边身子,翻滚着落了地,昏迷不醒。 ☆、我的尾巴没有了(98) * 天雷几乎是擦着谢早身体噼过去的,他为保性命,飞快往后退去,可是还是被噼中了半边身体,凡滚着落了地,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天雷砸到谢早的前一瞬间,心里想过种种。 天意如此吗?连这个世界的大意志都阻拦他,这个任务难道註定就要完不成了? 「谢早!」宗栾瞳孔紧缩,心头剧痛,也顾不上这株灵宝,直接飞身朝着谢早扑去。灵宝见此,也不逃开,反而趁着他的心神巨震,侵入他薄弱的神识,将没有完成的主僕契约签订成功。 纯血九尾狐这样的主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谢早半垂着脖颈,半边身体一片血肉模煳,小绿搭在他失血过多苍白的过分的手腕处,只剩下短短一截灰败的枝条,其余为护住谢早的本体在天雷下早就成为灰烬了。 宗栾赶到谢早身边,见着青年紧闭的眼和苍白的唇,心慌得腿都软的跪了下来,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另一只手将储物袋里最珍贵的救命丹药直接送入谢早的唇内。 察觉到喷在手指上浅淡的鼻息,宗栾才算松了一口气。 丹药入口即化,药液流入喉间,化作温和的灵力滋养着受伤的肺腑和皮肤。 宗栾又亲自送了些灵气在谢早身体内后,见着他面上平和了些,才有机会找那个灵宝。 他命令灵宝出来,眼色阴沉不善的盯着它:「谁叫你私自和我签订契约了。」若不是这个东西直接和他签订了本名契约,不然他就直接将它给灭了,都是因为它,才发生了这一系列变故,伤了阿早。 灵宝摇光低眉顺眼的耷拉着金色的流苏,红色身体挤出同色的两根粗短的「手」,薅了一根顶上金色的流苏,谄媚的送到宗栾眼前,细声细气道:「主人,都是我的错,这个可以让您的道侣尽快恢復伤势。「 它心里却是骂骂咧咧的,这怎么能怪他!若不是那个人看上了他,非要捉住他来契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受伤了,它还要割自己去治疗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丝毫不敢在宗栾前表现出来。 宗栾听到您道侣这个称唿,眉目舒展了些。就在摇光以为就要逃过一劫的时候,宗栾突然凑近,似笑非笑的看着它:「你就拿这点东西来煳弄我。」 眼前青年漂亮的凤眼微微抬起,勾起无尽风华,深黑的眼瞳却似寒晨时的雾,凉的刺骨。 摇光忍着发抖的冲动,忍痛将剃净了顶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金色头髮,再小心的觑了男人一眼,见着男人脸色沉如寒刀,把自己脑袋也削了一半,像根被菜刀砍了一刀的「红萝蔔」。 宗栾将金色流苏,和红色的萝蔔肉炼化成液,附嘴给谢早餵了下去。 青年唇嫩如水豆腐,鲜甜勾人心魂,宗栾借着这机会狠狠亲近了一回,占了不少便宜,往常谢早都不肯给他亲近,如今就这样乖乖的躺在这里,任他为所欲为,亲狠了也不哭,只是脸颊喘不过气来般的微红,张着唇舌唿吸毫无防备实的动人模样,实在是叫任心动不已。 ☆、我的尾巴没有了(99) * 天雷不是等闲之物,元婴末期圆满的修士才有一挡之力,谢早金丹期能从天雷之下活下来,已经是多亏了小绿替他挡了半数的伤害。 谢早吃了疗伤的圣药,又有摇光这样的天赐之物服食疗伤,宗栾日日输送灵气,即使如此,谢早身上被天雷噼伤的地方伤口仍未癒合,仍旧冒着血色。 第311页 谢早一直昏迷着,宗栾怕他养不好伤,也没有赶路,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住了下来。 谢早没有醒来,伤口迟迟未癒合,又起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煳煳的,眼睛都睁不开,只是道张着口要水喝,宗栾见青年白皙的面上红润非常,眼角湿漉漉,汗珠将眼尾的沁的湿黑,像是提笔落下的墨,妖异脆弱非常。 谢早喉结滚动,喉头干裂如火烧,嘴里幼儿般喃喃着求水。 宗栾将摇光扔出洞外,嘴里哺了一口水餵了下去。 谢早察觉到湿润袭来,将干裂的的唇润湿,唇舌急急的追了上去,生怕一下子就不见了。宗栾撤开时,谢早还不舍地伸手拉住他,怕水离开。 宗栾一杯水餵了许久,有时候甚至口中没有水,只是将自己的唇贴上去,身下的人都乖乖的把自己送上来,任他偷香窃玉了个遍,到最后,宗栾红着眼,浑身上下似有火烧,嘴中不正经的说道:「都给你!乖乖!你就是要我的命也给你!」 谢早没清醒的一段日子,宗栾满面春光,春风得意。 谢早这样乖巧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了,什么都要依赖着他,简直往他心窝里面戳,只不过他顾着谢早的身体,还没敢做太过分的事,只不过是趁着餵水,清洗身体,将人浑身上下一寸一寸的熟悉了个遍。 谢早烧的意识不清,在梦中只感觉自己的浑身的骨头都被解散重组了个遍,腿侧腰间的皮肤像是有人拿着树皮在搓弄,火烧一般的糙疼。 过了十来天,谢早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身上压着宗栾,正嘴对嘴要餵他喝药,当即他神情就冷了下去,宗栾吓地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 宗栾一瞬间有些失落,看着面前青年清冷的眼,又很快高兴起来,总归是能笑能骂的谢早更令他喜欢。而且谢早好了,他才能做更过分的事。 谢早拿了件衣服给自己光着的身体穿上,穿衣服的时候脸色更阴沉了,他胸前坠坠的疼,想必是肿了,还要腰上和四肢,更重要的是他虚弱的很,身体还不怎么能动。 最后还是宗栾帮忙将衣服穿上的。 谢早问那个灵宝的事。 宗栾看着他神情郑重,语气不由地小心了起来:「阿早,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谢早听见宗栾的开头就知道不妙了,等到宗栾将前因后果尽数道出,他的脸上已经是惨白一片。 宗栾想要挽救一下:「阿早,我将它唤来,就跟在你身边,你想怎么拿它出气都行,我都不阻止,只要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你现在还没有好全。」 谢早摆了摆手,颓然的躺下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100) * 心里乌云瀰漫,不见天日,这可如何是好? 宗栾还是得到了他的机缘,境界因此上升了一大截,突破元婴进入化身指日可待,就算他不刻意去修炼,凭藉着与本命灵宝之间的祸福与共,飞升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的任务就要失败了吗?谢早眼底阴沉一片,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不,还不算晚。他手指攥紧,绷得雪白皮肤底下青色的经络依稀分明,露出了一个干净又有种病态的妖异笑容。 宗栾得到了机缘,但是他也并没有被抹杀,这就证明他还有机会,得到机缘的下一步是飞升,他只要阻止了宗栾成功飞升一样能完成任务。 可是他还要怎么样做,才能阻止宗栾成功飞升? 原本不让宗栾得到机缘是最简单,也是最温和的办法,可事已至此,温和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罢了,这不过是场孽缘,是个任务,回到现实世界,他的记忆被抹杀,谁还会记得谁呢? 他必须得狠下心来,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他太疲倦了,眼睛累了。 徐清墨和雪地松鼠没有了下一世,他和宗栾何尝不是,回了现实世界后,身体恢復健康,以后的日后生老病死、祸福朝夕,那些种种,都会淡忘的。 * 谢早醒来后并不高兴,宗栾无论怎样也没讨得谢早露出个好脸色来。 宗栾夜间给谢早身上的伤口涂药,青年的身体如白玉一般,四肢修长,他将他衣服掀开,手指沾了药汁,擦在还有些焦煳的伤口上。 他的力道很轻,小心翼翼的涂药,生怕弄疼了青年。 青年伤了半边身体,只愿意露出受伤的那部分来,另一半衣裳虚虚搭在身上,半遮半掩的,嵴背如山峦起伏,从肩胛骨到收紧的腰肢,腰窝深陷,线条欲的令人口干舌躁。宗栾眼睛有些发红,视线深刻地盯在青年的后背上。 谢早突然转过头来,皱眉:「不要这样轻.「,说完,又转回去了。身上难受,连转身都很痛苦。 正在恢復的伤口本来就有些发痒,再这样小心翼翼的擦抹,就更难受了。 宗栾修长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剧烈浮动几下,应了一声,低沉难辨。 他突然地大了眼睛,唿吸一窒,脖颈因为紧张而绷直,上面粗壮的青筋像狰狞的巨兽喷着灼烫的唿吸。方才谢早那一转身,搭着的衣服稍稍下滑,露出另一边完好身体光洁白皙的皮肤,宛若羊脂玉。 宗栾躁热不已,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又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随手将衣襟松了松,心里的旖思不断,不敢伸手去碰,视线却在那上面游移不停,仿若用眼神将那寸寸皮肉叼进嘴里反覆咂摸、允尝。 第312页 他禁不住回想起了先前谢早昏迷的一段时间里,青年在他怀里。娇嫩的宛如最嫩的豆腐,掐一把都是汁水,让他的手都捨不得离开。 真教人骨酥髓软啊...... * 夜间睡觉的时候,宗栾非要挤上来一起睡,谢早不让,却被他硬挤了上来。 宗栾垂着头,凤眼耷拉下来,显得无辜又可怜:「阿早不喜欢我亲近你,又为何跟我走,莫不是耍我玩?」 谢早身体有伤,拿他无法,最后只好让他上来。只是两人没有盖一床被子。被子间隔了一尺远。 宗栾人带被子挪啊挪,最后挪到紧贴着谢早的身体,将魔爪伸进谢早的被子里去,折腾半天,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半夜,宗栾睡的香甜,谢早却睡不着,偏过头,睁着眼睛看着宗栾。 如今他们住的是法器屋舍,为了他好眠,没有开窗,只留了个小孔,月光呈细细的光束照进来,半照在宗栾的漂亮的脸上。 谢早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挪动身体,宗栾睡在他右侧,等到他小心的直起身体之后,背后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苍白细弱的指尖带着濡湿的粉汗,掩住唇遮盖住费力后有些喘的唿吸声,稍待平稳以后,将左手撑在宗栾左肩旁,然后慢慢俯下身体,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接近,谢早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宗栾的。 谢早的右手寒光一闪,朝着宗栾胸前的用力落下。 宗栾募然之间睁开眼,有力的手钳住谢早的右手腕,用力一扭,青年手里的东西就被甩落,划出一道寒光,匕首与地面接触碰撞,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宗栾松了手,谢早颓然地跌落到床榻上,如瀑的黑髮散乱下来,遮在了如玉的脸上,看不清眉间的神情。 宗栾又惊又怒,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吐出来的语气几乎在发抖:「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就这样恨我吗?你和我一起离开,是故意来杀死我?」 他半张脸在月光中,半张脸隐在暗夜里,漂亮到极致的下颔绷的很紧,亮的过分的瞳孔里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失望痛苦惊怒各种情绪糅杂在里面,痛苦不堪。他紧紧盯在榻上趴伏着的青年身上,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谢早手指张开曲蜷在榻上,努力想要爬起来,但是浑身虚弱,之前精神高度集中的暗杀早就用尽了他的心里力,起了一半又无力跌落下去,他抿着唇不说话,一声不吭的继续爬,继续跌落。 宗栾眼中的亮光逐渐消逝,眸光凝结,冷冷看着那人的动作,心中冰凉一片。 他不说话,不解释,就是默认了。 他要杀他! 他居然要杀死他! 宗栾心中嘶嚎着,愤怒和不敢相信几乎要将他湮灭在怪异的漩涡中。他并没有睡着,半夜他时常要看几次青年,检查他有没有压到自己的伤口,他察觉到谢早俯身下来,还以为他要亲他,上一刻他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下一刻身体本能地察觉到剧烈危险让他立马反应过来,将匕首击落。 那个匕首是他赠给他护身的法宝,哪怕是化神的修士,照着心脏一刀下去,也要魂飞魄散。 他居然敢,用他送给他东西来要他的命。 他如今简直恨不得掐死他! 宗栾下榻,用光裸的足一点一点将地上的匕首缓慢的碾成灰烬。 然后他转过身来,赤足踩上榻,极致媚艷的、玉石般通透的玉白裸足和他眉眼间的阴郁厉色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修罗城中攀爬到人间的鬼域妖孽。 他的脚落在距离谢早半寸之地停下,慢慢弯下腰,俯身将绝艷的一张脸靠近青年。 谢早慢慢抬起脖颈,看着压迫而来的男人。 「谢早」宗栾喊道,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完美的宛如玉雕的手,勐然掐上了谢早细白的不堪一折的颈项。 ☆、我的尾巴没有了(101) * 谢早闭上眼睛,细白无力的颈项顺着男人用力的方向仰起,像只被桎梏的天鹅。 他能感觉男人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他紧闭着眼,张着嘴喘息,却仍是一声不吭。他准备杀死宗栾,既然失败了,还被捉个正着,那他再多说什么也没意义。 唿吸越来越困难,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捉男人箍在自己脖颈上的手,但是身体无力,只是手指动了动,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宗栾在最后一刻松了手,冷着脸将软下来的身体接进怀里,又餵了药,输了灵气,用药膏将谢早脖颈上的伤仔细擦了,才将人放入榻间。 怒火上头的时候真是想将人掐死,可冲动退却后,还是捨不得伤人分毫,甚至后悔了。 他早就没有了指责的能力,上一世对谢早那样,这一世记忆未恢復又将人丢下,他想报仇,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贪婪,既然谢早放弃剑修,选择跟他走,无论是真心,还是想要他死,他都不愿意撒手,他要好好活下去,将人绑在身边一辈子。 谢早醒来之后,就看见宗栾坐在床边,冷着个脸,这样看着他不知道有多久了。 见他醒来,也不说话,还将视线转了过去。 谢早心头动了动,宗栾居然没有杀他。虽然如今冷着个脸,但脖颈上微微凉,显然是不久前擦了药。看来宗栾对他,比他想的还要重要许多。 第313页 也许,这次的任务会有转机。 他动了动手指,肌肉没有什么力气,喉结微微吞咽时伴着疼痛,身体的状况比之前还要严重了一些,这刺杀不仅没有将任务完成,倒将身体折腾的更差了,还让宗栾提高了警惕。 谢早闭眼想了回,就觉得唇有些干,轻轻动了动唇,尽量不牵扯上喉头,虚软的吐出一个字来:「渴......「 宗栾听见声音,立马转过身,显然是时刻注意着的。 他神色有些复杂,他想过很多次谢早醒来后的态度,无一不是倔强,冷漠,对他不屑一顾。 而不是如今这样。 谢早小脸消瘦,看起来没有巴掌大,眼巴巴的瞧着他,让他维持冷漠的脸不由出现裂隙,淡白的唇还微微张开,等待着投餵。 宗栾不自在的扭头,不叫谢早看见他的神情,却还是起身去桌子上拿水来。他把水拿过来,直接放在榻边的小几上,静静看着谢早,显然没有问的打算。 谢早手臂上没什么力气,只好挪着身体,一点一点滚过去,半响爬到床边,最后艰难抬手去拿几上的杯子,谁想半路上手指无力,一个不稳,水杯滚落到地面,水洒了一床。 谢早眼睛红了红,费力抬起头,朝着宗栾张了张唇,微弱的发声:「渴,你餵我。」 宗栾被这眼神看的溃不成军,只觉得自己的宝贝委屈极了,立马将桌上的水拿过来,亲手餵下,还给青年擦了次药。 但这些做完后,他又恢復了谢早刚醒来时见到的冷漠神情。 他不能太好了,这样只会让青年觉得自己好对付,觉得他随随便便装个可怜,他就能将之前那样对他的事一笔勾销。 这样过了半个月。 谢早一直在养伤,他并没有和宗栾道歉,两人依旧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某一日,宗栾出去,五天都没有回来,第三日的时候,他感觉到地面震动,外面隐隐有雷声,他猜测宗栾应该是在渡劫,果然又过了两日,第五日的时候,宗栾回来了,修为已经是化神期了。 还是化神中期。不仅升了一个大境界,还再越了一个小境界! 谢早心下惊骇,化神期圆满便要飞升,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坏的结果终于还是来了。 心下焦躁不安,但是面上还是扯出了一抹笑,道:「恭喜!」 宗栾很高兴,因此忽略了谢早面上的神情,化神期的修为,比金丹期足足高了两个阶级,谢早若是要杀他或者想要离开他,更不可能了。 这一高兴就高兴了好几日,对着谢早,连伪装冷漠都有些装不下去了。 这日,天气晴朗,宗栾把谢早抱了出去,到了一片开的灼艷的桃花林之中。 ☆、大结局 * 这日,天气晴朗,宗栾把谢早抱了出去,到了一片开的灼艷的桃花林之中。 谢早伤没好透,坐在地上,半靠着一棵桃树歇息,微微抬眼去看。 宗栾一身白衣,阳光洒落,他面白似玉,红唇凤眼,淡粉的桃瓣纷纷扬扬的落在他身上,竟压过万树桃林的浓稠风华。 他心头一跳,撇开视线,随意伸手扯了扯身前箍着心脏有些紧的衣裳。 宗栾顺着视线看过来时,谢早正垂着头,露出一截脖颈,颈椎骨抵着薄薄的皮肉,略微凸起,他随手捡起落在身边的桃花,塞进嘴中嚼了几下咽下去。 花瓣丰盈,汁水鲜美,谢早发白的唇都染上了一抹浅淡的粉,配着眼角的红痣,有种纯然的妖冶。 宗栾本来准备问谢早是不是在偷看他的话收了回去,他眼神黑深,眼睫也似蘸上了墨,浓密的缠绵,眸光定定地锁住谢早,三两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去,扶住谢早的肩膀,正视着他。 谢早犹疑的对上宗栾的视线。 宗栾挣扎了片刻,还是说出来了:「你伤这么久没有好,不如让我将修为灌给你一部分。」 谢早笑了笑,「这个法子好,我有个更好的想法。」,在宗栾惊异的眼神中,微微倾起身,在他的耳边,缓缓吐出两个字。 宗栾耳朵红透,却是大喜过望。 谢早脸颊上也透着淡淡的红晕,不是羞涩,微微的笑意也未达眼底。 这是道侣之间的灵力功法交互的一件事。 如今他的伤还未好,可是时间耽搁不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两人便用这种法子疗伤,本是互相助益的事情,但是由于小绿是贪婪的妖藤,谢早是越来越好,宗栾虽然修为也大进一截,但暗里确实损伤了根基。 若是这样去渡劫,怕是难。 谢早伤已经好全,但每日都会和宗栾一起这样修炼。 宗栾痴缠谢早,内心所感有一丝不对,但是甘之如饴。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五年时间,在秘境关闭之前出去了。 一日,修炼过后,谢早面色红润,气机丰盛。小绿变得粗壮了一圈,原先细细的藤枝已经有碗口大,隐约流动着血红的细线,邪恶而妖异。 宗栾帮人清洗了一番,面色也十分愉悦,想和往常一样去猎只妖兽回来做给谢早吃,脚步一顿,心下起了某种命运相关的感应。 细细推算一番后,宗栾面色大变,朝着谢早匆匆交代:「我要渡劫了!你在此处不要走,等我回来!「 宗栾在洞府内布下一个结界,然后匆匆飞离,准备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去渡劫。 第314页 这渡劫也来的太快了一些!宗栾神情有些难看,他还未提前做准备,但很快他心里又坚定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平安归来,去找谢早。 谢早来不及追出去,就被宗栾的结界给困在洞府内,接近渡劫期的修为的法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可是谢早面上神情淡定,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不慌不忙的让小绿去攻击结界,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又一个法器来,滴血认主,然后操控他们去破结界。 这是他早就从铺子里买来的,专门破结界的工具。 三天两夜后,结界终于破了,谢早一刻也不停的朝着天雷聚集的地方飞去。 渡劫成仙的天雷声势浩大,周围早就聚集了一圈修士围观。 谢早去时,渡劫成仙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已经到了最后一道了。 谢早手指握紧,心里复杂不安。 没有想到,九尾狐即使根基不稳,也能撑到最后一道天雷,若是撑不过去,他的任务变完成了,若是撑过去了..... 谢早闭了闭眼,眼睫压下一片颓然的阴影。 宗栾已经要坚持不住了,身体上的法衣被天雷轰的一干二净,浑身上下尽是被噼开的皮肉,血肉模煳。他额上冒出虚汗,冲出一道血色,带来涩疼的感觉。他体内灵台空虚,灵气几乎没有,经脉断裂,手里撑着一柄断剑,才没有倒下去。 他仰头看去,天雷声势浩大的在天空中氤氲,那是最后一道天雷,是最盛大有力量的一道,若是抵不住,便要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此时它正在云层中吞吐酝酿,将天穹染出一片乌色,仿佛将这方天幕给戳了个洞挤进来。 宗栾抿了抿唇,心中的希望已经渺茫,他想要活下来,几乎是万中无一的生机。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后悔,自嘲的笑了笑,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该怕谢早离开而将他困住,不然或许谢早心里还是有一点他的位置,会担忧他来看他渡劫,他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就是不知道他若是死了,谢早会不会为他生了一点伤心? 宗栾心中失落,但视线还是忍不住朝着围着的修士们扫去。 短短的一眼,却让宗栾心神一震,心头涌过剧烈欣喜。 就在这时,「轰」地一声巨响,十人环抱那么粗的天雷已经挣脱云层,朝下噼来。 方才已经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照说最后的愿望已经了了,可是没有牵挂的赴死了,可是那个人居然来看他了,这是不是能证明谢早心里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呢,欣喜蔓延至四肢五骸,逐渐凝聚起有种贪婪的不甘心,他不能死了,他要活下去! 粗壮的天雷凝聚着震人的威力,近处修士被散落的细碎雷丝给碰了一下,半数的身体消散了,稍远处的修士被威压所摄,震碎经脉,吐出了一口血来,余威直将众人逼迫到了数百公里以外。 这最后一道天雷的威压绵盖数百里,不难想像雷劫正中心的可怖威力。 粗壮的天雷,倾轧吞没渺小的修士,修真,与天道争命,修士抗天道,无异于蜉蝣撼树。 天雷中修士不见人影,众修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是不行了,那九尾狐体内已经没有灵气了!」 「散去吧,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了!天雷之下,渡不过,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 修士们具不看好,毕竟这个妖修看起来明显是后继无力了。 谢早不言,只是定定的看着天雷中心,他此刻心里并没有什么预感,想来是宗栾还活着,任务没有完成的提示。 众人忽然惊讶的发现,雷劫变得细了一些。 虽然没有细很多,但实在的变细了些,莫非,有转机? 修士们屏住唿吸,安静了下来。 谢早皱着眉,神情凝重的看着。 天雷逐渐在变细,一点一点,缓慢非常,像被逐渐炼化吸收了。 又过了三天三夜,天雷只剩下井口粗,此时众人才看见里面的景象。 宗栾已经变成了九尾狐的原形,原本雪白水滑的皮毛浸满了鲜血,九条尾巴中五条已经被天雷噼断了一半,后背前肢,有许多处已经裂开了皮肉,露出银白的骨头。 九尾狐九条尾巴高高耸立在半空中,高昂着脖颈,嵴骨舒然挺立,透着九尾血脉的尊贵和傲然,即使雷劫教他狼狈非常,却折不断他的傲气。 他紧闭着眼,神情痛苦,一点一点将雷丝炼化吸入体内。 可是天雷哪有这样容易渡过,即使消散了十分之八九,但是所余的威力仍旧不容小觑,宗栾将天雷的外围尽数消散,所剩的正是天雷的核心力量。 井口粗的天雷许久未细一点,反而霸道非常的朝下狠狠压去。 围观的众修士只闪过一个念头:九尾狐危矣! 果不其然,九尾狐忽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绝望,只见他张开嘴,将一颗金黄明丽的妖兽内丹吐了出来,喷了口精血上去,陡然间变得巨大无比,快速旋转着朝天雷狠狠撞去。 两相相撞,巨大的白光伴着巨响,众人一时睁不开眼,神识也探不进去。 顷刻过后,白光消散,天雷消失不见。面前是个数百里的巨坑。 九尾狐九尾只剩下一尾,缩成幼小狐狸的模样。 渡过天劫的却没有恢復修为的九尾狐,捉住将它练成丹药服下,必然修为大涨。 第315页 修士们贪婪心起,朝着那处争抢而去。 谢早暗道不好,也跟着前去。 宗栾如今这个被天雷噼回幼年期的样子,不能说是完全渡劫成功,而是还要经过一场歷练,重新恢復修为和记忆,才能正式飞升上界,而这场劫数称为「天道劫」,是在天道的庇佑下进行的。 而谢早若是想完成任务,只能先让宗栾爱上他,再杀死他,宗栾心甘情愿死去,天道才会不庇佑宗栾,让他身死道消。 不然即使宗栾被这样心怀贪婪的修士练成药,也会重新进入轮迴,再入大道,修为达到,重新成仙。 谢早看着那只瘦小的白狐狸,脸上闪过几丝焦急。 若被别人捉去,重新入轮迴,他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 索性幼狐通灵,察觉道周围的恶念,身形一隐,遁走了。 这与围观修士相隔数百里的天雷威慑范围,这时倒成了九尾幼狐的救命符。 见着九尾逃走,谢早才算稍稍安心。 许多大能用尽手段追寻九尾幼狐的踪迹,却丝毫没有一丝痕迹,找了四五天,才不甘心离去。 想必九尾狐才刚渡过雷劫,被天道认可,如今尚在天道的庇佑之中,才能逃出生天。 谢早从一座山翻找下来,朝着下一座山寻去。自半月前宗栾渡劫失败后,变为幼狐形态逃走,他已经寻了十几天了。 他和宗栾神魂相交过,隐约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只是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 谢早不由暗骂了一句宗栾!那只幼狐一定发现他了,所以一直在躲避他,所以他根本找不到,即使变成了一只幼狐,依旧如此狡诈难缠。 即使是如此,谢早只能继续跟着感觉走。 入秋之后,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雨水沾湿衣裳贴在身上,总是不舒适,谢早也没有怎么出去,而是找了个山洞住了下来。 谢早眉头一动,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宗栾的位置也半个月没有变化了,他不由轻笑了声,想来是九尾幼狐厌烦雨水打湿漂亮的皮毛,才不肯出去。 谢早从储物袋中拿出妖兽腿,生火烤了吃。 将最后一口肉吞下去,他懒懒的靠在石壁上,眉眼间有些舒缓满足。暖黄的火堆将这方寸间的空间烤的温暖又干燥,秋意与雨水的寒冷潮湿不能侵占半寸。 谢早一手把玩着小绿长出来的花苞,一边放出神识一寸一寸的扫着这座山。 突然之间,他听见一声悽厉的尖叫。谢早神色微变,立马起身朝着发生变故的那一处赶去。 背山处的一条小溪处,九尾幼狐正和一只筑基期的黑熊对峙着。 瘦小的九尾幼狐满身是熊掌划出来的血痕,此刻独剩的一条尾巴高高竖起,正不服输的嘴中发出威吓的叫声,一边警惕的竖起耳朵扬起爪子蓄势待发。 谢早看了一眼便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是九尾狐出来觅食,懒得雨中捕猎,便想讨巧来捕鱼,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了捕鱼而食的黑熊。 谢早看着眼前的一狐一黑熊,好似是狐狸处于下风,还不服输的坚持着,但他瞧那九尾狐眼中狡黠的光芒,显然它明知不敌,已经在计划着逃跑了,只是故意作出恋战样子迷惑黑熊。 只是......,谢早视线划过后方藤蔓遮掩的洞穴。 狐狸灵活,黑熊一时不能将它杀死,暴捶胸口怒吼了几声。 藤蔓处传来应和的吼声,一只更加健壮的黑熊从洞内走了出来。 九尾幼狐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慌。 但还不够,谢早没有现身出面去救它。狐性狡诈不忠诚,这种时候出面救它未必会让它承情认恩。 另一只黑熊显然是先前那只的血亲,走过来一掌就要将幼狐拍死。 九尾狐灵活躲过,神情逐渐从惊慌不安变得镇静下来,身上虽然逐渐增伤,却没性命之危。 两只黑熊久攻不下,怒气蓬勃,忽而身形大涨,一时间攻击急了起来。 九尾狐终于不敌,被一巴掌拍在熊掌底下,吐出一口血来。 粗糙宽大的脚掌随之而来,就要将九尾狐碾成碎片。 九尾狐胸骨已经断裂,几乎不能动弹,眼神绝望的看着轰塌而来的足掌。 眼见九尾狐濒死之际,谢早终于出手,小绿的枝藤从手心飞出,透明的绿色之中流动着妖异的血红色,花苞长牙五爪的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缠绕住两只黑熊,数息之间,黑熊就被吸的剩下一个皮囊。 死里逃生的九尾幼狐神情并没有多么欣喜,有些惊吓的看了变成一瘫皮肉的黑熊,然后警惕的朝着谢早望去。 谢早淡淡开口:「我救了你,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妖宠了。」 小绿并未收回,依旧耀武扬威的冲着九尾幼狐,隐隐的威慑。 九尾狐不甘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装作恭敬感恩的样子,低眉顺眼的冲着谢早臣服的轻轻牟叫了一声。 谢早准确的捕捉到了九尾狐不甘的情绪,却不以为意。濒死的救命之恩和强大的实力威慑,足够这只狡诈的九尾幼狐表面上老老实实。 见着九尾幼狐老实了,谢早随手扔了粒丹药过去,「从今往后,你就叫宗栾。」 宗栾一把将丹药抓入嘴中,伤势只刚刚好了一半,伤口只是没有结痂。 谢早却没有让它歇着,命令道:「去河里捉几只鱼回来。「 第316页 九尾幼狐掩盖住眼中的怨恨,扭头跛着后腿跳进了溪水中。 片刻后,皮毛湿漉漉的狐狸跳上了岸,伤口重新撕裂,血水混着河水滴落下来。 谢早扫了一眼几条鱼身伤口被咬的狰狞的鱼,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再去捉几条回来。我要完整的。「 九尾幼狐又跳了下去。 谢早带着宗栾回了之前那个洞穴,里面还生着火。 九尾幼狐眼睛一亮,立马靠了过去,烤着冰冷湿润的身体。 谢早想了想,将洞穴布了个法术封住,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柔软的小榻,放在火堆旁边,躺了下去,然后微微眯起眼睛,对着宗栾说道:」这几条鱼是你的食物「,顿了顿,随意指了指洞穴里面的一个角落,「你今晚就睡那里.「 说罢,就闭目养神起来了。 宗栾见人类修士闭上了眼,等了半响也没有动静,才大胆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眼中露出凶光,张牙舞爪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九尾幼狐抱着生鱼吃了起来,它如今只算灵兽,不能化形,还有着畜生的本性。它的动作有些狼吞虎咽,但并不算粗鲁,还有这血脉之中的淡淡优雅与尊贵。 它也饿了好些天了,仔细的将鱼肉给细緻吃完,再细緻的用舌头梳理起爪子和毛髮,避开了伤口,将自己打理干净之后,抽了抽鼻子,顺着味道看去,将吃剩的鱼次残渣刨了个坑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它走到人类修士指的地方捲起身子躺下了。 秋日的半夜有些凉,九尾幼狐冷醒了,眼神不由飘向温暖的火堆,以及被火堆暖意波及的小榻,那个榻上铺着柔软的羊毛,看起来十分的柔软温暖。人类修士眉目舒展,想必睡的十分舒服。 平常它也是随便找个洞穴卷着身体睡觉,没有生火,它有些怕火。只是今天它受了伤,身体没有好全,自己的皮毛都不够暖和了。 犹豫几瞬,它试探性的往火堆挪动,见着人类修士没有反应,心里暗喜,然后捲起身体睡下了。只是它留有一个心眼,天亮之前就又回到角落里去,那样那个修士就会以为它晚上谁在那里。 连续几天,雨一直没有停,谢早只是偶然出去一趟,补充一下食物,九尾狐的食物仍旧是它自己猎杀。 谢早没有给九尾幼狐药物,它又要亲自猎取食物,所以伤一直没有好全。 晚上的时候,九尾狐依旧会偷偷朝着火堆的方向挪动,而且见谢早没有发现过,越发大胆起来,这天晚上,居然试探性的跳上了榻,睡在谢早脚边那一头的角落里。 柔软的毯子和温暖的火堆叫九尾幼狐一时沉迷不已,差点睡过头忘记回去的时间,露出马尾被捉住。 天晴之后,谢早带着宗栾上路,准备去找一些对九尾狐有益的灵物给它吃下,让它多生出几条尾巴,早日通人性,有自己的思维。 现在的九尾幼狐只能算是一只聪明的畜生,期望它知爱恨、明辨是非,还不如多揍它几顿,让它老实一些。 一人一狐早就离开之前那座山,如今已经来到了一座海岛上,这儿有一种海兽肉对幼年时期的九尾狐大有益处。 谢早飞快的朝着海面游去,后面紧跟着一头狰狞的海兽,正大张着嘴巴狰狞扑来,他的右肩上有一道裂开的伤口,正冒着血珠,血色乌黑,显然中毒。 忍着肩上的剧痛,他引爆了一件法器,朝后扔去,略微挡了挡身后穷追不捨的海兽,再奋力一游,扑上了岸。 海兽无法离开水上岸,只好不甘心离去。 脸色苍白略微喘息了几声,快速的朝着落身的洞穴赶去。 他今天本来准备去猎海兽,看中了一头筑基期的,谁曾想居然是金丹后期伪装而成,小绿要进阶沉睡了起来,他战斗力不强,差点就葬身兽口了。 谢早触动禁制回了山洞,又再次布下数道保护的阵法,如今他正虚弱,也怕被其他妖兽找来。 谢早一进来,九尾幼狐就抽了抽鼻子,眼睛嘀哩咕噜转动,定定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平时这个人类多会管束它,要求它这要求它那,虽然也会给它吃一些对它有好处的东西,但是九尾狐天性自由,并不喜欢约束,自是有些讨厌谢早的,如今见到谢早受伤,心里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谢早冷冷的瞥了它一眼,」自去好生修炼,收起你那些坏心思,不然等我要死之前,定会剥了你这身狐狸皮。「 威胁过后,便不去理它,盘膝坐在了榻上,这个妖兽的毒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几分,吃了数粒解读的丹药以后伤口依旧不得好。 没法,谢早撕开衣服,用刀将中毒的伤口割去,又用力的挤出毒血,直至血液转红为止。 黑色的血逐渐变成鲜红色,滴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明显,九尾幼狐勐然睁开眼睛,垂涎的看着那血滴,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上前去。 谢早将伤口处理过后,就疲惫的睡去了,正好没看见九尾狐的异常。他的身体除了肩上的伤口外,还有其他的伤口。 夜深人静时,九尾狐照常跳上小榻睡觉,只是这次它更加大胆了。 或许是觉得谢早不会伤害它,或许是觉得谢早此时受伤了,正虚弱管不了它,它今晚睡到了另一头去,就在谢早的枕头边,离着谢早四五寸的距离。 第317页 夜晚睡的正香时,九尾幼狐忍不住将头朝着谢早那边伸了伸,它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好像是从这个人类修士身上传来的。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淡淡的,有点梨花的甜香,还有些竹叶的冷,很舒服,让它忍不住多嗅一嗅。 海兽的毒十分霸道,谢早一觉睡醒不仅没好,倒显得更严重了,他撑起身体来,就看到九尾幼狐正在角落里定定的看着他。 「给我烤些肉来吃。」谢早声音没什么力气,唇色苍白极了。 他本来是想让它煮些药粥的,可宗栾现在就是只狐狸,那里会用那些复杂的工具。 难得见的,九尾幼狐居然没有反抗和讨价还价,极其聪慧的学着他平时烤肉的样子,将肉烤好了。 谢早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烤肉不好克化,何况他虚弱没有胃口。 九尾幼狐神情有些难看的看着剩了许多的烤肉,谢早却没心思在理,躺在榻上休息起来很快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还低烧起来。 九尾狐咬了一口剩下的烤肉,觉得比平日里自己吃的生肉好吃多了,他不吃看来应该不是它做的难吃的原因。 它转头看过去,就见谢早已经睡着了,手上的动静不由小声了些。 九尾幼狐修炼几个时辰后,睁眼见谢早还睡着,不由皱了皱脸,小心翼翼的跳上榻去,伸出爪子轻轻碰了谢早的脸。 还是毫无动静。 它心里有些慌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这个人类修士醒不来了。 谢早抚开踩在自己脸上的狐狸,声音虚弱:「走开。」 九尾幼狐一愣,飞快的跳下了床,生怕被捉住教训。 谢早醒了一会,喝了点水,又昏睡了过去。 夜里的时候,九尾幼狐直接睡到了谢早的颈侧,湿漉漉的鼻尖贴着谢早的额头。 它知道这个人类修士有些不对,甚至它知道若是不管他,他估计就会死了。 按理说这是它离开这个人类修士的好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有些不想。 九尾幼狐抽了抽鼻尖,有些不知所措的甩了甩三条狐狸尾巴,它新长两只。 闻到血腥味,九尾幼狐裂开了嘴,尖牙微痒,他的血对它似乎有种格外的诱惑力。 忍住了那种想要吞噬这个修士的感觉,它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何才能帮这个修士呢? 它根本什么也不会。 九尾幼狐烦躁的在谢早的脸上踩来踩去,但是依旧没有把人给唤醒,这让它更加不安。 爪子不小心将肩上伤口处的纱布给划开了,它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恢復鲜红色的伤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重新变成了乌色。 九尾幼狐联想着谢早处理伤口的行为,隐约知道了这就是引起这人昏迷不醒的缘由。 它伸出爪子,想学着谢早的样子将乌血挤出来,尖利的爪子却将伤口挠的更加糟糕。 最后它想到了一个办法,用嘴将伤口里的黑血尽数吸了出来。它没有吐掉,反而吞了下去。身为九尾狐的传承记忆,让它知道这血对它有好处。 这种海兽本来就是九尾狐的天敌,对九尾狐有滋补作用,因而海兽体内的毒素,九尾狐也不会惧怕,自是能消化。 而且谢早之前和宗栾修为交融,体内早有宗栾的精血,成年九尾狐的精血对于九尾幼狐来说,也无异于是大补之品。 将那些毒血尽数吸取来后,九尾幼狐也补的不行了,迷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它就被已经大好的谢早提着后勃颈从怀里扯出来,扔到了角落里去。 九尾幼狐昨天晚上对谢早的捨不得和担忧荡然无存,它愤怒的冲着谢早威胁般的发出嘶叫,觉得这个人类简直可恶至极。 谢早冷哼一声,将榻上的狐狸毛尽数扫落,「不准再上我的榻。」 谢早带着九尾幼狐去捕猎时,常常让它去猎杀比它修为要高的妖兽,每每在它要命悬一线时,才肯将他救下。 九尾狐是妖兽中最尊贵的存在之一,若要它成长起来,就不能按照普通妖兽去教导。 每次捕猎之后,九尾幼狐都要炸起满身的毛,不准谢早来摸它,不过谢早也重来没有主动摸过它,等到它主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也就没有再这样装模作样了。 八年一晃而过,九尾幼狐已经长了六条尾巴,再多一条,就要化形了。 谢早带着宗栾来到了一片冰原上,准备采一朵雪莲花给它吃,让它化形。 这几年来,九尾狐成长的很快,也许是重修的缘故,它的身体似乎带着记忆,在修炼这事上进益很快,短短八年,就已经到了金丹后期的修为。 正文完 而他仍旧在元婴期没有进益过,这也许是和他心有杂念,道心不纯的缘故,但更多是因为小绿进阶,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成功。 搜寻了一整日,天色已经昏暗,冰原上的风雪更加勐烈了。 谢早拢了拢衣襟,向着正在同一只霜兽搏斗的九尾狐道:「夜里了,我们找个地方过夜了。」 九尾狐本来只是在戏弄这只霜兽,听了谢早的话,漂亮的尾巴一甩,利落不见血的将妖兽的颈椎骨给绞断了。 然后利爪捅进妖兽的心脏处,掏出一个金灿灿还带着鲜血的妖丹出来,送进嘴里,吞入腹中。 谢早皱眉,哪怕是看过许多次,他都有些不适应这只九尾狐的暴虐手段。他以前说了数次,也只把前面的杀戮改成了不见血而已。 第318页 他不愿多看,转身先走了。 看着谢早走了,九尾狐眼中有些不悦,但是很快追了上去,半蹲下身体,让谢早乘上他的背。 「谢早,上来。」 不知道何时起,九尾狐变成了直唿他的名字。谢早坐了上去,九尾狐的两条尾巴环上了他的肩膀和腰身,暖融融的。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宗栾用法术将厚厚的冰山凿出一个洞府来。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谢早微微收拾了一下,就拿出榻来准备睡觉,待他才躺下,九尾狐就跑了上来,硕大的身形和六条尾巴,几乎要将他严丝合缝的箍住。 谢早脸色难看,推不下去,也不能打起来,没有小绿的他和九尾狐几乎势均力敌。 他如今在想一件事,如果宗栾得到了雪莲花,再长出一条尾巴化形,他是否能奈何的了它。 不知是因为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怎么样,现在的宗栾十分的乖戾霸道,只要它想做什么就非要做到。 谢早迷迷煳煳的想着,睡了过去。 黑暗中的九尾狐,将尾巴卷了卷,更加箍紧了些,仔细嗅了嗅,将淡淡的梨花和竹叶香气尽数吸入腹中。 是我的了。 只要得到雪莲花。 我就会长出第七条天尾,到那个时候,你就比我弱了,只能在我怀里听我的了。 随着深入冰原搜寻雪莲花,谢早越发觉得身边的九尾狐有些不对。 就如眼前,他本来乘在九尾狐背上,如今正要下来,脚腕处却多了两层桎梏,九尾狐的尾巴困住他的足,不准他下去。 谢早倒吸口凉气,压下心中的怒气:「你这是做什么?」 宗栾见他生气,困在脚腕上的狐狸尾巴安抚性的卷了卷,「谢早,你不用下来,我来找雪莲花就行了。雪地里冷,凉脚。」 等到再次歇息中的时候,九尾狐更加难掩自己的心思,将谢早的手用尾巴绑住,要亲手餵食烤肉给谢早吃。 九尾狐的大胆简直有恃无恐,谢早原本还有些不舍的心彻底硬了下来,如果不早点杀死它,就凭它如今这个性子,等到它长出了第七条尾巴,那他就成了折翼的鸟,被赏玩的雀,不再有自由的一天。 他不想的。 即使宗栾忘记了前尘重新来过,可他们之间还是修成了孽缘。 它太贪婪,可我没有敢爱的心。 越束缚深沉,只会越想逃脱。 进入冰原的第九十九天,九尾狐终于找到了雪莲花。 是淡淡的蓝色,晶莹剔透,不染尘埃。 九尾狐大喜过望,将雪莲花摘下,就要送入口中。 「宗栾。」谢早忽然唤它。 九尾狐转过头来,就看见谢早手掌心里正聚集着全部的修为,朝着自己的心肺拍下去。 只要掌心落下,谢早必死无疑! 九尾狐瞳孔剧烈收缩,它惊恐的喊道:「不——阿早——」,什么雪莲花它都不在乎了,只知道立刻瞬移到谢早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那一掌。 那一掌从后背至前胸,彻底洞穿了九尾狐的心脏。 谢早感觉到九尾狐的身体无力的贴着他滑下,才如梦初醒般接住了。 我卑劣如斯,赌你爱我为饵。 谢早忽然垂头愣住了。 下一瞬间,九尾狐忽然化成了人形,胸口依旧空荡荡的。 宗栾终于在最后一刻清醒了过来,他勐然起身,胸膛前的血坠落在他修长的近乎透白的手指上,像绽落的红梅花。 他颤巍巍抬起手,捧上谢早的脸,手指上的血染在光洁的脸颊上,像是涸竭的红墨:「阿……早,我……知道你……恨……我,如今……这次,可……是……解气……了?」 谢早脸上的神情无一丝波澜,睁大着眼,只是泪珠从眼眶不断的滑落,溅落到宗栾手上,温热一片。 「你……别哭。」他无措地不知如何才好,手指不断去揩坠落的眼泪,手上的血被眼泪洗落,反而将脸颊弄的都是血色。 他怕他伤心,撑着一口气继续解释:「我…不会怪……你的,你别……伤心,这是我应……得的,我们今……世,两……清了……」 宗栾呕出一口血来,忽然笑了笑,「下一…世,下…一世……就好了,下一……世,我们…能重新……开始,谢早……会愿意……和我……一起……吗?」 他精緻漂亮的眉目早就倦怠了,可仍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闭眼,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谢早无声的张了张嘴,像是个好字的口型,也像是不知该如何说的起唇。 他心中瞭然,他们早就不会有来世了。 宗栾满意地闭上了眼,尾指勾起谢早的,像是承诺,又像是不舍。 世界逐渐淡化,宗栾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又突然变成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眉眼弯弯,高兴的朝着谢早扑来,像是之前每次迎接谢早回家一样。 谢早一愣,反射性的要将它接住,却接了个空。 他忽觉得胸口有些疼,不知真假。 * 谢早照常六点半下楼晨跑,这是他回到现实的第三年。他只知道以前做过任务,但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生活过的,很好。 亲人在身边,身体健康,又有钱花,能有什么不好。 可心底却像是缺了一块一样,空空荡荡的,表面看不出形状,但是仔细去想,就要疼,就要难受。 第319页 谢早觉得或许是得了心脏病,去医院检查了数次,都说心脏强健,没有毛病。 谢早喘着气,已经跑了三公里了,额上的汗和身体的疲惫叫他难以多思考,暂时能摆脱那种不知所谓的空缺的束缚。 不断的向前跑去,等到再也跑不动时,谢早终于停下,他看了看四周,寒冬里的七点多钟,只有一个花店开了门。1 他准备去买束花,顺便讨杯水喝。 谢早进去,门帘是琉璃珠帘,上面坠着小铃铛,撩起就会带有空灵的响声。 里面的花的种类很多,也很香。谢早环顾店内,没有看见店主。 「店里有人吗?」谢早喊了句。 珠帘忽然被撩起,伴着空灵的响声,进来一个人:「我来了。」 四目相对。 谢早看见来人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