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骗我哭[校园]》 第1页 《又想骗我哭[校园]》作者：酸皮橙好酸【完结+番外】 简介： 陆也遇见方一池，人生中的每个尴尬时刻，他们总能遇见对方这个倒霉玩意儿，冤家聚头，一聚就是一辈子。 陆也：吵吵嚷嚷的坏东西！ 方一池：叽叽歪歪的嫩豆腐！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方一池的背后开始有了条小尾巴。小尾巴说要实现他的愿望。 陆也：阿池。 方一池：嗯？ 陆也塞了张小纸条给他，脸凑过去，「我来给你说软软的小情话了。」 轻松日常校园文1v1 嘴硬心软细心混小子x会说小软话的白嫩小豆腐 内容标籤：欢喜冤家，甜文，成长，校园，现代，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一池陆也┃配角：陆安柏，各种同学，老师┃其它： 一句话简介：隔壁小孩就是故意的 立意：直面成长路上的坎坷，风雨之后是彩虹 第一卷 西瓜汁 第1章 小熊 南方的江边小城市连着一个阴雨绵绵，偏偏今日这太阳来了兴致，大中午的烈日晒在小小的陆也身上，白嫩的小胳膊晒得通红像快脱皮了一样，整个人在原地转圈圈。 「这人怎么还不来啊！说好的十分钟，胳膊都晒秃皮了，回去又发疼。」陆也嘟着嘴在原地饶了几圈，绕进了巷子拐角处，站在唯一倖存的阴凉地上。 「抄他！你愣着干什么！！这边！」远处不知道哪里的一群男孩在叫喊。 陆也蹲累了，整个身子靠着墙缩起来，这个点儿平时他都已经睡午觉了，陆安柏会给他开风扇，给他盖上那件小绒毯，坐在床边问他下午想吃什么，临走前在床头喷一点樱桃味的香薰。 可是现在只有脏兮兮的墙角和远处苍蝇叫嚣的垃圾桶，陆也搜刮着兜里，连带着内衬全部逃出来，手里握了根早晨陆安柏塞给他的草莓棒棒糖。 陆也闻着垃圾桶味，听着杂乱的蝉鸣，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脑袋一歪眯上了眼睛。 「臭小子往哪踢吶！！」临近巷子口突然传出一声小孩的怒吼，声音很大，尤其是在这宁静的午后。 陆也梦里正抓着根肥嫩鸡腿准备往嘴里塞，耳边突然像爆炸似的来了一声，吓得他整个人抖了一下，勐地从地上窜起来，两眼都没完全睁开，起的太勐一时间脑子发晕腿发软。 「爸？」陆也对着巷子口喊了一句，脚步慢慢移了过去，突然照射过来的太阳刺的他皱着眉，伸出小手挡在额前,突然一瞬间眼前的太阳光消失了，一道黑影勐地窜了过来。 「哎呦，这什么破马路！哪个坑爹的在这儿放个破砖头！！」毛头小子嘴里大喊，整个人面朝地摔了个狗啃泥，满身的土渣子嘴里还不忘呸两声。 陆也整个身子呆在原地没有动，嘴巴里的棒棒糖被吓得滚出来，落到了毛头小子手边，太阳照的糖上有些反光，陆也就张着小嘴，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吵吵嚷嚷的玩意儿。 毛头小子依旧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什么，脑袋趴在陆叶脚边，抬头看见了个小熊内裤。 大中午的热风就这么一股股的朝着陆也屁股上吹，陆也眼睛都憋红了，嘴唇都是抖的，「你，你没事儿扒我裤子干什么！我招惹你了啊！」 陆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大声说话都很少，这会儿气急了，吼出来的声音颤颤悠悠还有点要破音的趋势，脸羞的通红，连提裤子这事都忘了，就眼泪汪汪的盯着脚边的这个坏东西。 「不是，你哭什么啊！我又没连着你内裤一起扒下来。」毛头小子抬着头盯着头顶上那滴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珠子有点晃神，反应过来后对着头顶上的人喊。 「你还想扒我内裤？你要不要脸啊！」陆也声音有点发抖。 场面虽说是在争吵，可是放到陆也嘴里，怎么听都没有丝毫的震慑力，软乎乎的声音只适合撒娇，不适合骂人。 毛头小子听他说完整个人呆了半天，「嘶！破地烫死了！」突然整个人从地上蹦起来，「你屁股不烫啊！裤子要不要了，不要我扔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都不会道歉的嘛！」陆也被气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屁股被太阳晒得发烫，蹲下提起了自己的裤子。 「我还真没怎么道过歉。」毛头小子捡起脚边的篮球在水泥地上一下下的拍，咚咚的声音成了巷子口唯一的声音，「行吧。」毛头小子认命似的说完，低头捡起地上红色的棒棒糖，掀起衣角认真的擦了一圈。 陆也睁着大眼睛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嘴里就被塞了个甜甜的东西，草莓味的。 「你脏不脏啊！」陆也被气的火都没地撒，小手握了个拳头，嘴里塞着糖说话也不清楚。 「啥？你大声点。」毛头小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看样子是真没听清。 「我不会放过你的！」陆也突然从嘴里抽出棒棒糖，满脸憋得通红对着毛头小子喊。 毛头小子手里的篮球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地面，眼皮都不带抬的，转身运了几个球，窜到陆也面前脸贴的很近。 「有本事你来，我叫方一池，对了，顺便说一句，你这种白嫩豆腐，看着就麻烦。」方一池胸前抵着个篮球，陆也胸前被迫也抵着个篮球。炎炎夏日，少年心火旺盛，恨不得把对方烧成灰才舒服。 第2页 陆也活了几年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胸前的抵着的篮球硬邦邦的，面前的方一池满脸的汗，胸前的衣服被水浸了个透，脸上蹭了道黑印子，皮肤被晒得发黑，膝盖方才被蹭破了皮，小子满脸的不怕事儿。 方一池拍着篮球朝着后面的一群小毛孩奔去，嘴里依旧吵嚷，陆也的白衣服上蹭了块大黑印子，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小手攥着衣角拧成了拳头。 「小也！」路口一个年轻男人骑着辆老旧单车，车铃清脆的响了两声，陆也的嘴角突然就勾了起来，回头依旧用那个软乎乎的声音喊了一声爸。 「不是站在路口的嘛，怎么跑这里来了？」陆安柏下车在原地蹲下，伸手一把抱住了陆也，二话不说就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安柏长得年轻英俊，市医院妇产科的医生，身边就一个陆也，从小把这孩子当个小宝贝宠着，捧在手里都怕化了，陆也被他一口牛奶一口豆腐餵大，长得白嫩，陆安柏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些一样不少的给了陆也。 「你怎么回来这么慢？」陆也坐在单车前面，陆安柏从身后抱着。 「姥爷他不舒服，我给他看看，没看时间，我们小也是不是热坏了？」陆安柏下巴在陆也头髮上蹭了一下。 「就是啊，热死了，都快化成水了，到时候你都找不到我了。」陆也手在单车铃铛上拨，车子叮铃铃的响。 「小也走到哪里爸都能找到。」陆安柏说完，身前的小懒虫伸了下懒腰，小脚在一边晃悠。 「我不喜欢这边。」陆也突然回头。 「你不是早晨还说喜欢的吗？」陆安柏笑着低下了头，「我们可是房子都买完了。」 陆也认命似的低了头，嘴里还不忘嘟囔，「这边有坏小孩，心眼可坏了。」 「怎么，欺负我们小也啦？」陆安柏笑得单车都晃了一下。 「唉，算了，我自己事我自己处理吧。」陆也突然变了语调，一副忧愁伤感的样子，惹得身后的人不停的发笑。 「明天新学校报导了，今天早点睡啊。」陆安柏停了车，陆也从前面跳了下来，推开了那扇小木门。 陆安柏买了套带院子的复式楼，陆也一开始还不习惯，毕竟他那一进门就往沙发上跳的毛病有好几年了，小院子一进门只有木头椅子和杜鹃花，可没有松软的沙发给他跳。 「去洗个澡吧，我给你下馄饨，今天也要辣椒吗？」陆安柏手在陆也脑袋上揉了几下，拽着身上的包往门口柜子上挂。 陆也衣服脱得就剩下条小熊□□短裤，「要辣椒！多一点。」他从浴室探出个脑袋对着陆安柏喊。 陆也本来没有吃辣的习惯，从小清汤寡水惯了，上周跑去小姑家，满桌子的剁椒吓得他大眼睛瞪得熘圆，小姑对着陆也脱口而出，男子汉怎么连点辣椒都不能吃，可真是嫩出水了。 陆安柏现在依着陆也的要求，饭里必须放两勺辣椒，小傢伙说这以后是规矩了。 小小的陆也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犟，一股子不服输的劲从出生就带着，陆安柏倒是没这毛病，陆也估计是遗传了妈妈的，黎秋去世的早，陆也面都没见着就在产房闭了眼，卧室的床头柜子上也就放了一张照片。 浴室里面的热气蒙的满屋子的水雾，陆也湿着脑袋抹了把脸上的水，洗手台上挂着的小熊□□内裤现在怎么看都不顺眼，那个黑脸臭小子的脸不停在小熊上转，陆也越看越生气。 陆也套着睡衣，光着脚踏进厨房，「内裤烂了，我想换一个。」 「烂了？」陆安柏手里的馄饨皮差点被他戳破，沾着面粉的手指在水龙头下沖了半天，转头捏了一下陆也的脸，「好。」 「我要黑色的，不要卡通的了。」陆也站在厨房门口说完转头就跑，留下陆安柏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冒着热气的馄饨上面盖了两勺辣椒，陆也被辣的嘴巴通红还硬要往嘴里塞，整个人哼哧哼哧的坐在饭桌上鼓着腮帮子吹热气。 大雨磅礴的清晨成了常态，大二天一早陆也套着身黄色雨衣被陆安柏塞进了家里的一辆二手小轿车里，听着雨声感觉这天恨不得把人连着车一起砸成个筛子，陆也在后座盯着窗户不停的哈气，窗上被他画了成堆的小猪。 画猪尾巴的间隙，陆也就看着窗边一道黑影子在飞奔，肩上背着个灰色书包，被雨浇的透湿，跑的气喘吁吁，脚底下套着凉鞋就那么趟着水跑。 「那小孩看着怎么眼熟。」陆安柏在驾驶座上也瞥见了黑影，喇叭按了两下，后座的陆也惊的瞬间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着陆安柏摇下来的车窗外面传来一阵大喊。 「陆叔叔！」方一池顶着满身的雨水沖了过来。 第2章 拼音 黑色的雨衣下透着双黝黑的眼睛，声音一传出来后座的陆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还陆叔叔？叔叔个大头鬼啊！陆也大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快上来！这么大的雨就这么跑都淋坏了。」陆安柏连忙打开了车门，雨水从车外溅进来，嘣了陆也一脸。 方一池顶着个宽大的雨衣，帽子遮着脸，也没空往后瞧，听陆安柏说完抓紧时间跑到侧边，「坐后面，前面放东西了！」陆安柏对着他喊。 后座车门啪塔一声，方一池帽子一掀，抬眼就看见面前的白嫩小孩一双怒眼瞪着他，他愣了一下，脚底下动作没停，利索的钻进了车里，满身散着潮湿的冷气。 第3页 陆也脸一偏看着窗外，全当看不见这个倒霉玩意儿，陆安柏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对着方一池笑着说，「叔也好久没见你了，长大了不少，刚才都差点没认出来。」 「是好久没见了，要不是家里天天看着你抱我的照片，我也认不出来了，叔叔又变帅了。」方一池扶着座椅向前探着身子说。 就会拍马屁！陆也对着窗户撇了撇嘴，但又突然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结果刚好对上了旁边浑小子的眼睛。 照片？陆安柏抱着这个混小子？陆也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叔叔儿子吗？」方一池转头看着他一脸的不怀好意，陆安柏抬头就只能看见个方一池的后脑勺，也没觉得怎么样。 「是啊，算算日子，跟你一样大，陆也！你们交个朋友！」陆安柏对着身后的陆也说。 朋友就不必交了，仇人倒是可以做一做，陆也嘴里乖乖嗯了一声，转头白眼对着方一池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陆也？看着倒是一点也不野。」方一池看着陆也说，旁边的人跟个气球似的都快爆炸了。 陆安柏在前面笑了两声，「这孩子腼腆，别让人在学校给欺负了，小池你帮个忙，平时就看着点他。」陆安柏在前面嘱咐，车子拐了弯，路边竖了个警告牌，前方学校路段，减速慢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陆也说话还是和气，眼睛却直瞪着一边的方一池，明明第一个欺负他的人就在旁边坐着。 方一池对陆也的白眼不以为然，嫩豆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趁着车子拐弯故意挪着身子挤陆也，「哎呦，没坐稳。」方一池挑眉看着他一脸的坏笑，车子一停就开门窜了出去。 「陆叔叔再见！」方一池对着车窗挥手，嘴里大喊。 陆也一个人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坐在椅子上，小白牙在嘴里磨得嘎吱响。 「快进去吧，放学了爸来接你，你在门口乖乖等我不要乱跑啊。」陆安柏回头看着他，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 「好，那你下班快点来，不然腿又站酸了，昨天我都晒黑了，你瞧瞧。」陆也伸着小白胳膊在陆安柏面前晃。 「好，我今天一下班就飞过来，不让我们小也等。」陆安柏宠溺的捏了下陆也的鼻子，小傢伙听完开心了不少，颠着小步子蹦蹦跳跳的朝着大门里走。 开心的小步子没颠几步，抬眼就瞧见了几步远的一个黑色人影，陆也想绕开走，可是那教学楼的门就开了一个，陆也低头，硬着头皮装作不认识方一池。 「你在哪个班啊？你认得路嘛！」方一池站在门口跺脚，雨水滴的到处都是，楼梯上的积水都够养鱼了。 「不用你管，我认得路，你动作轻点！甩我身上了。」陆也皱着小眉头，脸上被甩的全是水滴。 「就你事多！唧唧歪歪的一天。」方一池说完又故意使劲抖身上的雨衣，陆也被气的直跺脚，伸手挡着水，转头发现那个毛头小子已经飞进教学楼里了。 陆也不认得路，他就是嘴硬。进了教学楼看着左右各一边的走廊也不知道往哪边走，手里揣着小书包在走廊晃悠，迎面碰上个戴着眼睛，扎着高马尾的女老师。 「你哪个班的？」老师手里揣着一叠英文卡片，低头看着他。 「三年级二班的。」陆也乖乖回答，手上的书包带子被他拽的有些皱巴。 「转学来的？你跟我过来。」老师说完朝着二楼走，陆也迈着小步子赶紧跟了上去。「方一池！我说多少遍了，走廊不是晾书的地方，更不是晾衣服的地方！」老师突然对着前方喊。 陆也从后面探出脑袋，就看见走廊被人铺了一排的书，角落放了张椅子，上面还晾了件校服外套，一旁的方一池跟个大爷似的蹲在一边给书扇风，就差嘴里喊一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这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知识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啊！多可惜。」方一池抬头看了眼老师，手里继续扇着风，突然瞥见身后陆也，手里动作顿了几秒。 「行了！赶紧回去，蹲在这像什么样子。」老师冲着他招了两下手，推门走了进去。 小朋友们正是咋咋唿唿的年纪，陆也在推门的一瞬间怀疑自己进了土匪窝子。第一排的桌子上撅着个小屁股，屁股的主人脑袋伸到后桌子上，身子背朝着门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亮！说了椅子是拿来坐的，不是用来踩的！你以为自己柔韧性很好嘛！」老师站在那个小屁股后面吼了一句，吓得椅子子上的人差点没站稳，晃了两下身子突然身子坐的端正，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方一池坐在教室后面，低着头，课桌上摆了满满的书本，拿着卷废纸依旧不停的在扇风。 「这位小朋友是新转过来的，叫...你叫什么？」老师低头看着他。 「陆也，我叫陆也。」他抬头看着老师，一股子的乖巧样，看的老师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陆也小朋友，班里位置每周都换，你暂时就先坐在那边好不好。」老师低头看着他，手指朝着后面指，满脸的笑容。 陆也顺着那根手指看过去，位置直对着方一池旁边，他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极其不情愿的朝着后面那个扇风的大爷走过去。 「你把书拿开，没地方了。」陆也站在一边对着方一池说。 第4页 方一池仰起脖子抬眼看着他，手里慢慢将书挪到了一边。课桌虽说是分开的，可小朋友的椅子都是连在一起的，陆也坐在椅子边上，不愿意朝方一池那边靠。 「我身上臭吗？」方一池手里的废纸被他揉的乱七八糟，小子头髮也是湿的。 陆也转头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充满了问号，「你在说什么啊？」 方一池突然拽起衣领，伸手按着陆也的脑袋往自己身上凑，「不是，你闻闻！有没有味儿？」 陆也被人按着，一脑袋贴在了方一池衣领上面，小傢伙反应过来后伸手推了一把，方一池抓住桌子身子没动，倒是陆也自己往后退的时候用力过勐，差点仰头摔过去。 「你干什么啊！你没事抓我脑袋做什么！」陆也说完屁股又朝后挪了点。 「我身上没味儿，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方一池后半句突然大声，吓得陆也身子都抖了一下。 「我讨厌你啊！你这人怎么回事呀，怎么什么都看不懂啊！」陆也声音带着无奈，整个人都快哭了。 方一池可是不吃这一套，转头对着陆也，「你放屁，我周围可没有人讨厌我。」 「后面干嘛吶！！」讲台上的黑板被老师敲得哐哐响，后座的两个小傢伙没了声音。 陆也低头越想越生气，攥着铅笔在小本子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一行字：yuchun又不自知。 小傢伙字是不会写，但是可以用拼音代替。 小本子就摊开放在桌子中间，方一池一眼就瞥见那一行显眼的字，转头就在自己一旁的废纸上歪歪扭扭的也写了一行字，shi多又jijiwaiwai。 老师站在讲台上低头读着卡片，后座的两位小朋友胳膊肘互相顶着对方，陆也胳膊被顶的发红，咬着牙还在较劲儿，顶了一节课，方一池那边突然松了劲，陆也转头有些发懵的看着他。 「我饿了，不跟你闹了。」方一池说完就把脱了的校服往书包里一塞，低头开始寄鞋带。 陆也低头看着他，小嘴张着不知道说什么。谁跟他闹着玩了！这是宣战！他明明那么认真，胳膊肘都顶红了！ 门口的饭箱被推的嘎吱嘎吱响，陆也就看着四周的小孩跟恶狼扑食一般沖了上去，等人都散尽了，他才挪着小步子过去从箱子角落里端出一盒饭，上面潦草的写着陆野。 满教室的饭香味，陆也坐会椅子时，一旁的方一池大半碗饭已经灌肚子里了，旁边的矿泉水瓶一口气被他灌了半瓶。 陆也开了饭盒，里面整齐放了一碗炒饭，左边码了几块鸡肉和两根香肠，左边放满了绿油油的炒青菜。 方一池突然转头看着他，「吃菜吗？青菜。」 陆也低头正在夹饭准备往嘴里送，被方一池这么一问下意识的点了头，回过神来想说不要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经常被人夹菜，这习惯在家里养的，从小不挑食，陆安柏经常饭桌上有什么给他夹什么。 方一池一筷子把碗里全部的青菜夹了出来，连带着一根香肠，「牛奶也给你。」他又从旁边拿了罐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陆也一时间脑袋有点懵，「这些你都不要吗？」他抬头看着方一池，鼻尖还蹭了颗米粒。 「不要了，你多吃点吧，太瘦了。」方一池抬胳膊蹭了下嘴巴。 第3章 烈日 陆也突然觉得方一池顺眼了不少，他一盒饭吃到最后，嚼青菜都嚼累了，一罐牛奶喝的肚子圆鼓鼓的。 教室最后的方一池从角落里踢了个篮球出来，「亮子，打球吗！」他冲着一排那个早晨撅屁股的男生喊。 「哎呦喂，外面太热了，要不，要不我在一边给你加油？」徐亮坐在桌子上，手里端着本漫画书。 「加什么油啊！又不是漂亮小姑娘，你加油有个屁用！」方一池低头拍着篮球，拍的教室地上咚咚响，陆也都替他紧张，这大中午的午休时间，楼下的人可别找上来了。 陆也这边还在想，门口咚咚几声敲门声让他抬了头。 「谁啊！大中午没事儿干啊！一下下的跟在脑袋上放炮似的！」门口站了三个男生，后面一个脸上还带着睡觉留的印子，几个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方一池。 方一池抬眼看了一眼，手底下还咚咚的拍着。「我跟你说话吶！听不见啊！」门口的男生往前沖了几步，袖子向上挽了两下。 「玩吗？」方一池面无表情，转身坐在桌子上晃了两下腿，「没人玩。」 男生剎住了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愣愣的点了下头，「玩啊。」 「那我也去！」徐亮突然从桌子蹦了下来，手里的漫画书被他甩进了桌位抽屉里。 「还少一个。」门口挽着袖子的男生说。 陆也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外面的白云，耳边吵吵闹闹突然没了声音，他微微抬起头，就看着五双眼睛齐齐盯着他，「怎，怎么了？」 「走吧，当充个人数。」方一池一巴掌甩在陆也背上，拽着那个白嫩胳膊就往外走，陆也被人拖着，胳膊也挣脱不开，就这么被人拽到了篮球场上。 今天胳膊又要晒秃皮了。 大中午的太阳毒，晒得人皮肤又烫又红，陆也站在一边像个提线木偶，方一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人家说了，他就是充个人数。 第5页 虽说就是充人数，但依照陆也的脾气也不能太过丢人，站在后方整个人绷着神经，眼睛盯着球半分没有走神，步子每次正准备窜出去的时候，总有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前面。 多事！陆也心里面默默念了一句，看着那个挡在面前的方一池有些不服气。 陆也会打球。虽说不是天生爱玩的主，但陆安柏喜欢打，小傢伙每周就陪着他去在楼下的篮球场玩，陆安柏就喜欢逗他，但又心疼，看陆也跑的满头是汗，不忍心就故意给他一个球让他扔，但陆也从来没进过。 「一池！」徐亮一句大嗓门拉回了陆也的注意力，抬眼就看着对方拿着球冲着他这边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一个，摆明了就是欺负他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会的。 「陆也！拦球！」方一池来不及过来，嗓门都快喊噼叉了。 对方挽着袖子的男生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满脸已经得分赢了的表情，笑容还没固定几秒，手里的篮球突然被陆也拦了过去。 男生手上一空，愣在原地眼睛瞪着直熘大，眼睁睁的看着篮球在空中被抛出一个弧线，球在篮筐边上转了一圈，完美的落在了球筐里。 大中午的篮球场上突然一片安静，方一池张着嘴，额头的汗留下来眯住了他的眼睛，几双眼睛一起瞪着陆也。别说他们，陆也自己都吃惊，估计今天是走了狗屎运，他呆在原地只会不知所措的摸脑袋。 「我靠，陆也你故意藏着的吧！可以啊！」徐亮瞪着眼睛一巴掌拍在了陆也肩膀上。 方一池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们赢了。」 「得，你叫陆也是吧？我是赵克然。」挽袖子得男生伸出手，陆也愣了两秒握了上去，「你们两个我认识，以后没事过来玩，我就在楼下，这个是陈虎，肖语。」 大太阳越照越烈，陆也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汗，后背的衣服就这么黏在身上，额头上汗流得跟瀑布一样，他低头用胳膊蹭着眼睛，越蹭越红。 方一池一把抓住陆也的胳膊，「别蹭了！都红了，走，买水去！」说完拽着人往厕所走。 「不是买水吗？」陆也脑袋被晒得晕乎乎的，他问完方一池也没理他，厕所楼梯上积的全是水，陆也怕脏鞋，走路都颠着脚。 陆也低头走的好好的，突然头顶上冒出来一个声音，「你能不能别这么磨蹭！走个路也这么多事。」方一池皱眉看着他。 「你怎么什么事都要管？哪有你这么操心的人？我走路你也要管。」陆也抬起红扑扑的脸看着他。 「我就是个操心命。」方一池声音小，陆也没听清。厕所里臭烘烘的，整排的水池连在一起，方一池哗啦一声把水池开到最大，捧了一手的水直接盖在了陆也脸上。 「噗！」陆也吃了一嘴的生水，漂亮的脸蛋上皱着眉头，「你！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方一池没理他，捧起一手的水又撒了过去，陆也被从头浇到了尾，「反正都湿了，你那样一点一点洗没用，出去晒晒就好了。」 「那，那你也浇点吧。」陆也说完跟撒气似的捧了一大捧水盖在了方一池头上，两个人左一下右一下，泼到最后谁也不服谁，地上积满了水，出门两个人像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放学爸肯定得骂我了，都是你！」陆也一跺脚，地上得水花溅到了方一池脸上。 方一池还在抹脸，「他才不捨得骂你。」 「别弄得你们很熟一样。」陆也看了他一眼，低头挤着身上得衣服水。 方一池挑眉笑着，一脸的臭屁样子，「就是很熟啊！我可是陆叔叔接出来的，我买水去了！」说完跑的没了人影。 操场上零零散散来了不少排队的学生，午休要结束了，小朋友们排成了一列长队，陆也在地上顿了一会儿，排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太阳晒的衣服已经开始发热，潮乎乎的黏在身上，陆也低头的间隙，脸上被贴了个冰冰凉的东西，惊得他肩膀一抖，方一池往他手里塞了瓶冰水，插到了队伍里面，厚脸皮的站在他前面。 少年脖颈上还在往下滴水，陆也突然使坏，手里的冰水朝着方一池的脖子后面探了过去。 「嘶！」前面的人吓了一跳，脖子勐的朝里缩，肩膀耸的及其高，看的身后的陆也不停的笑。 队伍往前走，快轮到俩人的时候，陆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赵克然，方一池回了头，两个人拳头对拳头的碰了一下，赵克然笑着朝队伍后面走。 「你们很熟吗？」陆也看着方一池。 「不熟啊，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嘛。」方一池看着他回答，脚底下往楼里走。 「那你们怎么搞得一副很熟的样子？」陆也低头跟着方一池上着楼，嘴里随意问着。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陆也一头撞到了方一池后背上，「干嘛？」他抬头问。 「我们很熟吗？」方一池看着他。 「不熟啊。」陆也乖乖回答。 「那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方一池口水都快喷到陆也脸上去了。 陆也瞪着前面的背影，嘴里嘟囔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前面的人突然回了头，陆也这次剎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帅。」陆也看着他回答。 方一池笑的嘴角咧到耳根上去了，「那是，你池哥可抢手了，天天书包里被人塞小纸条。」 第6页 陆也低头小声嘟囔着，「肯定全是骂你的。」他这一句话方一池自然是没有听到，嘴里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人格魅力有多么的强大。 「方一池！昨天卫生又没打扫！是不是偷跑去打球了？」楼梯口站在个年轻女人，陆也认得，是班主任。虽然没上过课但门口贴着照片，他记人的能力一直挺好的。 方一池靠着墙突然放软了声音，「就昨天一次！」 「一次？睁眼说瞎话！我可都数着吶！去！给我擦走廊墙去！叫上今天的值日生。」班主任扯着嗓子说完走进了办公室。 方一池推了班门大喊：「今天值日生谁啊！池哥来帮忙了！」 坐在第一排的班长抬头看着他，「在你后面，新来的。」方一池愣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低头挠墙皮的陆也。 「得，还真是巧了。」方一池嘴里嘟囔了一句，转头冲到讲台从底下抽出两块抹布，一块红的一块蓝的。 讲台上的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着陆也，「给，擦墙去。」 陆也一把扯过来倒也没多说什么，今天本来就他值日，也懒得和这臭小子争辩什么。 走廊的蓝色墙壁被方一池当作纸，抹布在上面像画画似的，擦的毫无规律。陆也蹲在地上，乖乖一点一点擦着地下的黑色瓷砖，腿都有些蹲麻了。 这倒霉事就一件挨着一件，陆也擦的好好的，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个篮球，直冲沖的砸到了陆也背上，小傢伙本来腿就麻蹲不稳，被用力一砸，直接面朝地扑了下去。 这狗啃泥的姿势，让陆也想起了方一池扒自己裤子的时候，可是他没哭，陆也不是他，这会被砸的后背生疼，牙还磕在了地上，眼泪没忍住不停的在眼眶打转。 「他妈谁干的！」头顶上的一句大吼吓的陆也眼泪珠子没框住，哗啦啦的流下来了。 第4章 牵手 陆也就这么脸朝地趴在地上，脚边的方一池突然一句大吼惊的他抬头，方一池这个脑袋缺根弦的也没扶他，转身朝着对面的隔壁班沖了进去。 隔壁班后门开着，大中午的班里人都来齐了，后面几个小男孩刚才被方一池的一句大喊吓得不敢出声，坐在椅子上，装作没事人，眼睛却不停的朝着外面看。 方一池冲进教室一把拎着门口男生的衣领，狠命朝着墙上按，「就是你干的是吧？」 「不是我，是那边。」小男孩吓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朝着后面指，衣领的手松开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面的男生手杵在胸前还没来的及晃，突然被人拽着衣领拖到门外，朝着地上一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惊恐的看着方一池，眼镜也被甩出去了。 「道歉！」方一池一嗓子吼的整个楼道带着回音，蹭蹭的无数个小脑袋就朝着这边看，「看什么看！」方一池又是一嗓子，小脑袋们是吓回去了，这老师的脑袋可是被喊出来了。 「方一池！你又干什么吶！」班主任踏着高跟鞋噔噔响，低头看见楼道里一下躺了两个，一个比一个看着可怜。 「你是翻了天了是吧！大中午的欺负同学，还一下欺负两个！」班主任对着方一池喊。 陆也嘴巴也磕烂了，满嘴带着血腥味，嗓子哑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没有，不是他。」陆也肩膀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他砸的我。」陆也小手指指着地上那个男生，「砸的可疼了，嘴巴都破了。」陆也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的班主任都心疼，转头瞪着地上那个男生。 「老师，不是，我，我被他打了。」地上的男生又指着方一池，也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得，全算我的。」方一池一摆手，靠在墙上一副即将英勇献身的表情，回头还不忘瞪一眼地上的男生。 「行了，全部给我到办公室来！」班主任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又在走廊响起，身后跟了两位小傢伙和一位大爷。 办公室的们啪嗒一关，三个人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一排，班主任扫了两眼，最后盯着方一池，「先从你开始，这都多久了？你每天都能给我整出点事来，这样吧，你家长我也好久没见了，明天叫过来和我谈谈。」 方一池抬头看着她，「我妈一直在加班，夜班，来不了，这样吧，你有事儿沖我来！」 班主任眼睛瞪的直熘大，「你要是自己能管住自己，我还用费这么大的劲，都能耐了是吧！不用大人管了是吧！」 「老师，要不，我叫我爸来，他..他和方一池妈妈认识，要不..他去传个话？」陆也站在一边突然开口说。 陆也乖乖的样子，加上这会儿嘴巴发红有点破，看着像个小可怜。老师一心软，就点了头。 「还有你！你怎么回事？球都能砸人身上去！赶紧道歉！」老师转头看着一边的男生皱着眉头。 「对不起。」男生看着陆也说完，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方一池。 「你也道歉！」老师对着方一池喊。 「我？行吧，不好意思啊。」方一池看着那个男生，脸上一点诚意也没有，老师也懒得多说什么了，下午还有课，站起身子面对着三个人。 「牵个手，和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是不是方一池！」老师转头看着他，就怕这小子出了门又开始找事儿。 「快点！别磨蹭，牵完回去上课去。」老师看着三个人说。 第7页 最右边的男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老师说完就一把抓上了陆也的小手，两个人一起看着方一池。「麻烦。」方一池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后还是伸手牵上了陆也的小手。 陆也的手软绵绵的，方一池手里握着没忍住又捏了几下，拇指在陆也手心里面蹭，蹭的陆也痒，偏头看着他。 「还有一个！」老师突然开口，方一池还沉浸在揉手上，转头极其不情愿的和最边上的男生牵了下手。还是陆也的手舒服，方一池心里又嘀咕了一句。 出了门方一池还拽着陆也的手不方，「你撒开。」陆也看着他，方一池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 「我爸等下来接我，你和一起去吧，你给他说，我..我还没被叫过家长吶。」陆也声音很小。 「小破胆子。」方一池说完又窜进办公室对着班主任喊，「我带他去医务室！」老师点了头，方一池拽着陆也就朝教学楼外面走。 「没事的，回去让爸擦擦就行了。」陆也没挣扎，就这么被人抓着胳膊朝外面走。 「现在就擦点药，不然落疤了，丑死了。」方一池只顾着拽人朝前面走。 「我才不丑，爸说我长得可好看了。」陆也在旁边说完，旁边人停了脚步，方一池那张脸就停在面前，扒着他脸看，「你爸骗你的。」 方一池说完转了头，陆也看见他偷偷在笑，他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跟着方一池。 医务室在另外一栋楼，灯光有点暗，陆也跟着朝里面的小房间走，医务室门口坐了个老头，大热天的端着个保温杯不停的在喝茶，老花镜挂在鼻翼，低头盯着手机。 「老师！」方一池喊了一嗓子，老头抬眼盯着他，「怎么了？」 方一池看着他，拽了一下身后的陆也，「破皮了，你给看看，涂点药。」 「过来。」老头慢悠悠的从医药柜子里抽出个药膏，在陆也嘴角涂了几下，「辣的就别吃了。」 「啊？」陆也突然就喊了出来，面前两双眼睛一起盯着他。 「怎么，还戒不掉辣椒啊？」老头子老花镜掉在鼻子下面，抬眼看着他。 「没，没有，辣椒我就不吃了。」陆也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会儿点头道谢出了门。 「你口味是不是挺重啊！」方一池歪着头看他。 「你才重，一下午什么也没干，就跟着你瞎折腾了，你看！都放学了。」陆也扬了下巴，楼门口窜出来一堆小孩，背着小书包在门口排队。 「你等着，我拿书包去！」方一池迈开步子就往楼上窜，趁着人群还没下来，左手一个灰书包，右手一个红书包，跑的飞快，一口气又蹿了回来。 陆也面前一阵风，红色书包被方一池一把塞在了他怀里，「谢谢你，你还挺好的。」 「你可真矫情。」方一池撇了他一眼，单手背着书包就往外走，队伍也懒得排，跟着门口几个小孩屁股后面熘出去了。 「小池！这边！」门口的陆安柏在喊，他身上的白衬衫透了不少汗，估计一下班就赶紧跑过来了。 「叔叔好！」方一池看着陆安柏叫了一身。 「陆也人吶？」陆安柏拿纸在方一池脑袋上擦了擦汗，「他在...」方一池话还没说完，背后传来一声奶唿唿的声音。 「爸，你今天来的真早！」陆也从远处朝着陆安柏跑过来，一下抱住了陆安柏的脖子跳在了身上。 「小也嘴巴怎么了？」陆安柏看着他问。 「不小心磕着了，今天有坏小孩欺负我，方一池...帮我了。」陆也后半句说的吞吞吐吐的。 「叔，我被叫家长了，我妈明天值班，那个...」方一池看着陆安柏，后半句憋着没说出来。 「我知道了，没事，有事我给你妈说。」陆安柏揉了下方一池的脑袋，这小子头髮扎手，不像陆也似的，软乎乎的。 方一池难得表现出了一点不好意思，脸都有点发红，「叔叔，那我先走了。」 「你家又没人，你跑哪吃饭去啊？跟叔走，今天做可乐鸡翅，小也上周就闹着要吃。」陆安柏蹲下把陆也放在地上去开了车门，「上车。」 方一池呆着没动，陆也半个身子已经进到车里了，想了一下又钻了出来，「走吧，还说我墨迹，明明你才墨迹。」说完扯了一把方一池的袖子。 陆也上了车就睡觉，平时后座就他一个人，躺着趴着也没人管，这会睡着了，脑袋动不动就往方一池那边歪，后来干脆半个身子就躺在方一池腿上了，嘴巴砸吧着睡得倒挺香。 「小也就这样，你要不舒服了，把他脑袋推开就行了。」陆安柏看了眼后座，对着方一池说。 「没事。」方一池这边刚说完，陆也的手就不老实，在空中一晃，打到方一池鼻子上，酸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揪下他耳朵这孩子就老实了。」陆安柏对着后座说。 方一池手放在陆也耳朵上搓，倒是没揪，陆也唿着热气，一阵一阵的往上扑，方一池被热气充了一鼻子，带着股甜甜的味，像樱桃。 陆也蹭的满头是汗，方一池被弄的也不舒服，看着车子停下来才舒了口气，陆也是被陆安柏揪着小耳朵拽起来的，嘴上哼哼唧唧就喜欢缠人。 「你也不害羞，小池也在这站着，不怕别人笑话。」陆安柏笑着看他。 第8页 陆也听到方一池的名字，眼睛勐地睁大，咳了两声，从车上钻下来，脚底下被石子绊了一下，还被方一池扶了一把。 「死要面子。」陆安柏说完，关了车门和一旁的方一池一起看着远处那个走路晃悠的小身影。 第5章 睡觉 陆也回家奔去厨房灌了一杯水，陆安柏在身后提着两袋菜，袋子沙沙响，盆里满满的鸡翅，陆也抱着大腿伸着小脑袋要看，被人又拽出了厨房，整个人低头在客厅转悠。 方一池没了人影，陆也推门出去，看到院子角落里花园里蹲着个人影，「干什么吶？」陆也问。 「没事干。」方一池手里拿着跟木头棍子，在地里不停的搅，戳了不少的洞，「要不你上去？」他指着角落里的小鞦韆问。 「那，那你轻点推，我爸动作可轻了。」陆也看着那个简易的木头鞦韆有点担心，他是担心方一池这个手底下不知轻重的小毛孩把他摔了。 「你放心，我靠谱！」方一池跑的比陆也还快，呲着牙站在鞦韆边上看着他，陆也心里面发颤，满脸写着后悔，脚底下动作磨磨唧唧的，小心翼翼坐在了那块小木头上。 「抓紧了啊！」方一池一句抓紧，吓的陆也汗毛都飞起来了，小手死死抓着一旁的麻绳，眼睛瞪着前方。 开始两下方一池推的还算轻，陆也小心脏慢慢放下，手底下也松了劲。没过多久身后的混小子动作越来越大，「你慢点！要摔了！」陆也身子飞在空中，嘴里面喊。 「摔不了！你放心！」方一池说完又把陆也使劲往前扔。陆安柏在周围埋的沙地，沙子倒是松软，平时也没人往上踩。 陆也看着自己整个人腾在空中面朝地飞起来，吓得声音都颤，「我害怕！方一池！」 「好好好！那你...」方一池这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陆也带着一边的麻绳整个人一起飞出去了。 陆也一屁股被扔在了沙地上，手里还死死拽着那根断了的绳子，整个人坐在原地呆滞着，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得。 方一池也被吓了一跳，「你这...飞的还挺远。」混小子不会说话，勉强憋出来一句，气的地上的陆也握着拳头不停锤地上的沙子。 「我都说了慢点，你就不听！」陆也这次倒是没哭，这会儿就抬头瞪着方一池，小手拽的太用力，手心都是红的。 「吃饭了！」陆安柏穿着一身围裙推门，看到两个小朋友坐在沙地上，「别玩了，过来吃饭吧！」，他倒是没看出什么，以为两个小朋友坐在沙地里面是在玩。 「走吧！」方一池伸了手，陆也懒得理他，转头哼了一句，撅着屁股从地上自己爬起来。 推门满屋子飘得香味，陆也瞬间屁股也不疼了，蹿上桌子，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饭。方一池走到厨房，「叔，我来，筷子在这吗？」他指着地下的小抽屉问，陆安柏点了头。 方一池拿了筷子，端了饭，桌子上收拾干净摞的整整齐齐。「你这个馋猫就知道吃。」陆安柏摆好菜，手指在馋猫鼻子上颳了一下。 鸡翅冒着热气，挂着糖浆，看着甜丝丝的，炒了一盘青菜，端了一碗玉米排骨汤。陆安柏端了两碗面和一碗米饭，白花花的米饭放在了陆也面前。 「我怎么不是面啊？你们的看着好香啊！」陆也眼睛盯着方一池碗里的油泼面，油滋滋的泛着蒜香味，一勺辣椒看的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要是不把嘴磕破了，我也给你端一碗。」陆安柏夹了个鸡翅放在陆也碗里，鸡翅拉着丝，油亮亮的，陆也嘟着嘴拿着鸡翅往嘴里塞，眼睛看着方一池碗里。 「别看了，你让不让小池吃饭了？」陆安柏看着他笑。天色已经暗去，突然电话嘟嘟两声，陆安柏放了筷子开了门，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院子接电话。 屋里一瞬间安静了不少，两个小傢伙安静啃着鸡翅，可是陆也的眼睛就是不老实，屁股朝方一池那边挪了点，「你让我尝一口吧。」他看着方一池说，嘴巴周围全是油，真就像个小馋猫。 「不给，你吃不了。」方一池没理他，往嘴里扒了口面，陆也还不死心，「就一口。」他抓着胳膊轻轻晃着。 方一池被他搅得吃不了饭，干脆放下筷子，「随便你吧。」陆也也不客气，夹着一筷子就往嘴里塞，塞的太勐，辣椒还呛嗓子里去了。 「水..水。」陆也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活该！」方一池端水的空隙还不忘说他一句。 陆也咕嘟咕嘟的一杯水没了，陆安柏推了门正在穿鞋，站在沙发边上找车钥匙，「小也，医院有急诊，我得赶过去，今晚上回不来了，小池，你今天就睡这吧，你妈也忙着吶。」 陆安柏急匆匆的开了门，走之前又从门里探出脑袋，「记得洗澡，早点睡！不许玩太晚了！」 屋里突然又是一片安静，只剩下陆也小声的咳嗽声，方一池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扒着碗里的面条。陆也可是吃不下去了，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唉声嘆气。 「不就一晚上吗？嘆个什么气，糟不糟心啊！」方一池没忍住，筷子一扔盯着他。 「你凶什么啊，不管你了，我洗澡去了。」陆也踩着小拖鞋熘到了浴室，站在门口扒衣服。方一池懒得看他，端着碗收拾到了水池里，踩着个椅子，挽着袖子在厨房洗碗。 第9页 洗洁精沾了一手的泡沫，方一池关水的空隙就听着浴室里陆也不停的在喊，「就是麻烦！」方一池甩了两下手，跳下椅子，哐哐敲了两下浴室门。 「又怎么了！」方一池没那么好脾气，这会儿被小东西搞得心烦。 陆也开了门，从门缝里钻出了脑袋，「帮我，帮我拿下内裤..」陆也声音很小，脑袋上的水不停的往下滴。 「什么？你大点声！」方一池没听清，大声吼着他。 「内裤！没内裤了！」陆也又羞又愤，嗓子都喊破了，说完脑袋钻回去，关了门。 方一池也不知道他内裤在哪里，跑到院子里看着绳子上挂着一排卡通内裤，随手抽了几个下来。他做事莽撞，这次门也没敲，拧着门把手一把推开了门。 陆也光着身子什么也没穿，手里拿了条毛巾正准备擦头髮，两个人面对面愣了几秒，陆也吓得背过身，结果屁股就那么对着方一池，前面看完了看后面。 「你能不能敲门啊！」陆也有点慌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什么稀罕的，没见过似的！」方一池这次说话语气倒是没之前那么沖，内裤甩在洗脸池上，转身啪塔关上了门。 陆也出门赤着脚在地上扑哧扑哧的走，方一池洗碗洗的满身是水，看浴室没人了，脱了衣服钻了进去，满屋子的水蒸气让人身上黏煳煳的，陆也开了风扇，窝在沙发上脸朝着风扇唿唿的吹。 浴室里的人洗澡快，方一池光着膀子就出来了，头髮湿漉漉的滴水，「我睡哪里？」他看着陆也问。 「我卧室在那里。」陆也说话的声音被风扇吹的发着抖，头髮往后飘着，手指对着电视旁边的小卧室指。 「你别湿着头髮往我床上钻，你过来吹吹。」陆也突然对着他说。 「你平时就这么吹头髮？」方一池走过来把陆也往沙发里面挤了挤，两个人对着风扇伸长了脖子。 「这个好玩，吹风机吹的胳膊累。」陆也说话的时候没看他。 「说的好像你自己能吹头髮一样，还不是陆叔叔给你吹，酸的又不是你的胳膊。」方一池看着他说，两个人没几分钟就要呛一下。 「你怎么这么烦啊！我睡觉去了。」陆也光着脚沖向了卧室，沙发上的方一池吹了将近十分钟才拖着步子朝卧室走，陆也已经昏睡过去了。 陆也睡觉不老实方一池在车上也算是见识了，转头看见真正睡觉的样子还是有点崩溃。床上的人像个考拉熊一样抱着被子钻在里面，方一池拽了半天才从他身下拽出来一半。 陆也被人推了几下，推到床最里面去，方一池脑袋刚挨到枕头，一个白嫩手臂啪的甩在了他身上，接着就是腿上又压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小傢伙像报了个枕头，鼻子里的热气唿唿的往方一池脸上吹。「烦死人了。」方一池没忍住，用力一推，从床上坐了起来，拉过枕头放在床脚，两个人反方向睡了过去。 陆安柏周末从来不定闹铃，俩个小傢伙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陆也醒了，但是被方一池抽醒的。 院子里大清早的就传出方一池的叫喊声，「陆也！你脚都要塞我嘴里了！！」 陆也还在做梦，被这一嗓子吓得眼睛勐地就睁开了，脑袋迷迷煳煳，脚上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痛的他直皱眉，起身就看见方一池一脸怒色的盯着他。 「我快被你吓死了！」陆也嗓子发着哑，惊恐的看着方一池。 「我才要被你吓死了！一睁眼看到一个脚丫子在嘴边上，大清早给我送饭吶！」方一池冲着他喊，喊得陆也睁着大眼睛愣在原地。 「我脚又不脏。」小傢伙委屈的吐出来一句话，方一池脑袋都快爆炸了，被弄的没了脾气，「不脏就能吃啊。」说完转身一掀被子出了卧室门。 第6章 米线 陆也一早起来听的院子里的木门吱啦一身，以为是陆安柏回来了，拖鞋也没穿，嘴里含着牙膏沫就朝外面跑，嘴里含含煳煳的喊了一声爸，眼神盯着木门都发光。 推门进来的不是陆安柏，是个女人，陆也没见过，家里突然闯进个陌生人，他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你走错了。」陆也吐了一口嘴里的泡沫，对着门口那个女人说。女人嗓音温柔但听着有些沙哑，额头边上几根头髮落下来显得有些凌乱，「陆也是吗？」女人看着他问。 「...是。」陆也点了点脑袋，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 「你爸还没忙完，我过来接小池，你先跟阿姨走，你爸晚上才回来。」女人脸上带着笑意，满脸的疲惫还没散。 陆也愣在原地点了下头，看着女人说，「阿姨你进来吧，方一池在里面。」他的脑袋被女人摸了一下，院子里的热风吹的他衣服后面一鼓。 浴室里面的水声哗啦啦的响，方一池顶着满头的水转头看着陆也，「和谁说话吶？」 「你洗脸怎么把头也洗了？」陆也盯着满池子的水。 「顺手，晚上被你挤得满头是汗！」方一池毛巾盖在陆也头上，陆也没回答问题，他自己去看。 女人的头髮散了，正在对着窗户边上的小镜子扎头髮，转头看见方一池连忙喊了一声，「小池。」 「妈？你怎么来了，我等会自己回去就行了，你怎么也不回去休息？」方一池光着脚走过去。 第10页 「这不还有陆也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小孩了？」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我欺负他干什么？是他自己傻不拉几的，磕着碰着可别赖我。」方一池撇过头去不看她。 「行了，你那个臭脾气我还不知道？等下带你俩吃饭去，过来，让我看看瘦了没！」女人说完伸了手。 「矫情死了，你怎么跟那小嫩豆腐一样。」方一池没过去，找了个小椅子坐在上面。 方一池话刚说完，小嫩豆腐自己颠着脚跑出来了，「阿姨，你喝水吗？」陆也洗完脸本来就白的发光的脸蛋看着滑嫩嫩的，还真就跟个白豆腐一样。 「不喝了，小也真乖，过来让阿姨看看，阿姨上次抱你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吶，现在长这么漂亮了！」女人抱着陆也在客厅转圈圈，椅子上坐着的方一池眼神恨不得喷出火来。 「别转了，头都转晕了，我饿了！」方一池皱着眉头看着两个人。 「走，阿姨带小也吃饭去。」女人放下陆也，小傢伙乖乖跑去穿鞋，经过方一池的时候，混小子瞪了他一眼，陆也转头摆了个鬼脸，两个昨晚还睡在一张床上，现在突然谁也不待见谁。 小镇子没什么大餐，就拐角处有一家牛肉米线，小绿牌子挂了有些年头了，店内风扇吹的勐，桌角的纸巾被吹的有种要离家出走的趋势，老闆扇着个蒲扇，坐在收银台后面扇风，嘴里唿啦啦的吸着面条。 「吃什么啊？」老闆嘴里含煳不清的问三个人，桌上放了张简易菜单。 「三碗牛肉米线，一个不要辣椒，多放点菜！」女人对着老闆说完，老闆冲着后面用着大嗓门喊了一句话，三个人愣着也没听懂老闆在说什么。 「小也住过来还习惯吗？方一池有没有欺负你啊？对了，以后叫我春姨就行。」女人看着陆也脸上笑眯眯的。 「住的习惯，爸在身边就可以了，同学...也都还行。」陆也后半句说的小声。方一池从饭店后面端过来一壶热水，又退回去拿了三副碗筷，动作利索。 「小池这孩子我知道，性子皮，天天在外面野，阿姨也没时间管他，肯定没少欺负你。」春姨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风扇面前乘凉的方一池，对着陆也凑近了身子。 「方一池大毛病没有，心眼不坏，还有就是耳根子软，听不得好话的。」春姨看着他笑，陆也小脸上也带着笑，看着方一池的背影像是抓住了什么弱点一样。 小软话他最会说了，就不信腻不死这个毛头小子。陆也脸上的坏笑越来越明显。 「米线来了，烫啊！别碰碗啊！」老闆穿着个白色背心，满头的大汗，脖子上挂着个蓝色毛巾，汗滴哗哗的往上流，砂锅碗滚烫，周边都冒着热气，陆也不敢靠近，歪着脑袋瞅了半天这个小黑锅子。 「小心啊！别烫着了。」春姨小心的嘱咐，方一池从风扇那头移了脚步，一屁股坐在了陆也旁边，手上端着热水挨个把碗全部烫了一遍，陆也那个着急样，端起勺子准备喝汤，被方一池打了小手。 「等会，饿死鬼啊！」方一池一把夺过来陆也的碗筷，用热水全部沖了一遍又放了回去。 「小池，你别那么凶，你跟小也好好说话！」春姨看着方一池说了他两句，方一池没有继续说话。 陆也原本想和他呛两句的，看着春姨先一步说了他，陆也满意的勾了个微笑，端起勺子乘了勺汤直接往嘴里送，估计是有点兴奋，小舌头烫的不停的往里吸气。 「就说你是饿死鬼吧。」方一池又在旁边说了一句，陆也转头瞪了他一眼，慢慢夹起米线吹了半天才往嘴里送。 「等会去阿姨家里坐会，和小池玩会，你爸爸下午估计会晚点过来，昨天夜里突然来了急诊，病人大出血，院里忙了一晚上没合眼。」春姨吃了两口看着陆也说。 「那我今天不吵他了。」陆也看着春姨一脸的认真，小眉头皱的一脸忧愁样儿。 一碗米线三个人吃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吃完，一半的时间都在吹气，一顿饭吃完，两个小傢伙觉得自己腮帮子都吹大了不少，出了门就是冰柜，小卖部门口贴着巨大的招牌，是绿豆冰沙的。 「也不怕闹肚子。」方一池看着一边嘴里吸熘的欢快的陆也，嘴里嘀咕着，说完自己插着吸管也喝了一大口。 春姨的单车靠在陆也家门口，「你们两个骑一辆，小池你把小也拉上。」春姨把陆也家院子里的那辆老旧单车拿出来，给了方一池，「这还是你爸刚毕业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后座上一直坐着...」 春姨说着突然闭上了嘴，陆也妈妈去世的早，小小的陆也连妈妈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没事，小池你骑慢点，要是磕着小也了，我就找你麻烦。」春姨说完一脚踩着单车朝着前面走。 「我去前面拿个文件，小池你先带着回去，钥匙在门口花坛里面。」春姨骑了点路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两个人说。 陆也手上的绿豆沙还没喝完，嘴里吸熘吸熘的，腮帮子鼓鼓的，车子有点大，方一池骑着也有点费劲，「上来，别墨迹！」 「好，你慢点骑。」陆也乖乖上了车，「我能坐前面吗？我怕掉下去。」 「你以为我是陆叔叔啊！我能抱的住你嘛？」方一池转头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 「那好吧，你慢点。」陆也低了头，一下跳上了后座，小脚在一边晃了两下，屁股不放心的超前挪了挪，「我抓着你吧，我怕掉下去。」 第11页 陆也一手抓着绿豆冰，一手用力环住了方一池的腰，他也不敢使劲抓，方一池身上全是汗，黏煳煳的。 「你要抓就抓牢了，别跟挠痒痒一样！」方一池不满的说了一句，路上几个小石子一颠，吓得陆也哼了一声，方一池抓着他的手使劲往自己腰上按了一下。 陆也绿豆冰喝完了，车子路过大垃圾桶的时候往里一投，小傢伙直直对着筒子投了进去，陆也在后座一个人傻笑了半天，两只手有了空闲，整个身子抱着方一池，挂在他身上。 江边的小镇子夜里总是下雨，天气又闷又湿，陆也前胸贴着方一池的后背，湿的一塌煳涂。一路的颠簸，单车在一家小院子门口停下。 方一池家倒是和陆也家不太一样，没有大院子，没有复式楼，干净的小空间种了几个小番茄，进门就是沙发，和陆也以前的家一样，只是陆也家都是花香味，方一池家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阿姨怎么喜欢喷消毒水啊？」陆也进门转头问方一池，他倒是不讨厌这个味道，就是突然间有点不习惯。 「不是她喷的，是我喷的。」方一池换了拖鞋，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平时不怎么在家，医院太忙了。」 方一池突然好好和他说话，陆也有点不习惯，「香香的味道多好哇，干嘛喷这个啊。」 「干净，看着舒服。」方一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房间的墙上放了个小小的照片，用相框框起来摆在桌子上，陆也小脑袋凑上去，一眼就看见了陆安柏的那张脸，穿了一身白色大褂，手上抱着个小小的婴儿，眼睛都没睁开，脸色发红。 「还真是我爸接的你啊。」陆也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方一池，「那我是谁接的？」 方一池睁开眼看着他，「也是你爸啊。」陆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第7章 本子 陆也看着沙发上的方一池发愣的功夫，门外的钥匙声咔嚓的响，春姨拿着一个档案袋往门口柜子里一塞。 「小池，你带小也去你房里玩会儿，要不出去转转？」春姨额头上都是汗。 「外面热死了，还是在家带着好。」方一池从沙发上窜起来，走到厨房倒了杯白开水往嘴里灌。 「小也，当自己家，别客气，小池房间就在那里，你进去就成。」春姨坐在沙发上看着档案袋里的文件，手指了下陆也旁边的那件屋子。 房间门是关的，方一池没有说话，陆也当他同意了，点着手指推开了门，房间和方一池人一样，整间屋子带着股莽劲，全然没有什么可爱的东西，地板上铺了块毯子，黑色的。 陆也想做在床上，又怕那个混小子骂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仰头看着房间，一点点的打量。这看看不要紧，关键一看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陆也一眼就瞥见了书架角落里的本子，粉色的。方一池有个粉色的本子，这可是天大的事儿。 陆也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方一池还在厨房，从地上爬起来，颠着脚够那个小本子，勉强抓了个角，小手放在上面又停留了片刻，觉得这样看他的本子有点不太好。 小手就这么伸出去又缩回来，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还是抓了下来，轻轻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 我可能有病！ 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陆也愣着看了半天才敢确定那是方一池的字，这毛头小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最近老是有点不正常，网上说是青春期到了，可这什么期的，也来的太早了吧！ 方一池那个歪歪扭扭的字看的陆也眼睛脑袋一起疼。 班长昨天穿了个粉色花裙子，徐亮一直嚷嚷说可爱，可我怎么看着就觉得怪，还不如篮球服看着舒服。 方一池每一页纸上的字都写的很大，没几个字却挤满了整页纸，这一行行的文字，陆也没看出个究竟，心里还紧张的整个身子揪着，正准备合上本子的时候，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看够了吗？」方一池站在门口盯着他，一胳膊将门甩上，房门啪塔一声，关的严实。突然的一声吓得陆也本子掉在地上，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方一池。 「对不起，我，我...」陆也嘴里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房门外面响起了一声关门声，春姨出门了，陆也心都凉了，整个人靠在窗户边上缩着身子。 「我让你动了嘛！」方一池突然对着陆也大声吼，陆也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长这么大也没人吼过他，现在张着小嘴可怜兮兮的。 方一池不说话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盘了个腿，眼睛瞪着陆也，就这么僵持着。 陆也从地上慢慢捡起本子，颠着脚费力的朝着书架上放，哼哧哼哧的放了好一会儿才放进去，额头上都冒汗了。方一池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陆也咽了下口水，慢慢凑到方一池旁边坐下，两只小手互相搓着，「方一池，对不起，我就是好奇，没忍住，你别生气了。」陆也语气软乎乎的，伸手拉方一池的衣角。 方一池还是没理他，转头不看他。陆也脑袋凑到他面前，「要不，要不你揪我耳朵吧，我每次不听话，爸就揪我，要不你撒撒气？」 陆也大眼睛眨着看他，白嫩的脸上粉扑扑的像个桃子，方一池终于肯看他，盯着没两秒突然上手揪住了陆也的右耳朵。 第12页 小傢伙被揪着也没哼，努力憋着让他撒气。方一池揪着一只还不够，两只一起揪着，手上力气没个轻重，捏的陆也没忍住喊了一声疼，拉扯了半天方一池才松了手。 陆也耳朵被拉的发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吸着鼻子又往里憋，「行了吧，你不生气了吧。」陆也看着面前这个坏小子。 「生气，还生气。」方一池从床上跳下去出了卧室门，陆也一个人委屈的坐在床脚上，手里捏着发红髮烫的耳朵。 厨房啪塔一声，方一池手里攥了瓶冰水，往床上一坐，冰水突然朝着陆也耳朵上贴，惊得陆也没忍住下意识又抖了一下，水冰冰凉，贴完了右边贴左边，方一池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本小人书在看。 陆也就坐在旁边拿冰水敷着耳朵，一脸茫然的盯着方一池看，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人奇奇怪怪。方一池被他盯烦了，转身脸看着墙，陆也就继续又盯着他后脑勺看。 窗纱被风吹的抖，一股热风往房间里吹，窗户外面的蝉鸣声叫的人犯困，陆也坐的腰疼，侧身也躺在了床上，水瓶压着耳朵还在敷，方一池的脖子被晒得有点黑，脖子下面又是白的，陆也盯着那道印子发愣。 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是被热醒的，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了方一池的后脑勺挨在他鼻樑上，他整个人挂在人家身上，水瓶滚到他肚皮旁边，那块皮肤被敷的发凉。 房间外面有说话的声音，陆也伸着耳朵听，听见了陆安柏的声音，晕乎乎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跳下床直冲着外面奔，动静太大，吵得方一池也睁开了眼睛。 陆也听着陆安柏说什么姥爷，剩下的他也没听清，推开门大声喊了一声爸。 「醒来了！小也和小池关系越来越好了。」陆安柏抱着冲过来的陆也在空中颠了两下。 陆也没说话，脑袋靠着陆安柏肩膀上撒娇，「姥爷怎么了？」他突然问了一句，陆安柏身子一僵，顿了好一会儿，「姥爷说想小也了，明天我们过去看看？」 「好，我也好久没见姥爷他们了，上次你也没让我进去，就让我在外面晒着，到现在还在脱皮吶。」陆也抬头看着他。 「回去抹点乳就好了，瞧你娇滴滴的样儿。」陆安柏揉着他的脑袋，「那我们就先走了，小池无聊了就去我那，刚好小也没人陪着玩。」 「谁说的！」陆也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行行行，你最招人喜欢了，谁都喜欢跟你玩。」陆安柏看着他不停的笑。 「小池！陆也要走了，你出来打声招唿！」春姨朝着卧室里面喊。方一池没穿拖鞋，跑出来，手里拿了床上那瓶水，「拿走。」 陆也愣了一下，乖乖伸出手接了下来，水都变热了。 「叔叔再见。」方一池看着陆安柏打了招唿，瞥了一眼肩膀上的陆也没说什么。 陆安柏跨上单车，小傢伙如愿坐在了前座，整个身子靠在陆安柏身上，「今天吃了米线，太烫了，嘴巴都破皮了。」陆也说完回头用手扒开嘴唇给陆安柏瞧。 「一看就是你自己不小心，馋猫吃东西心急的毛病就是改不掉。」陆安柏看着他笑。 「馋猫也是爸的馋猫，都是爸给惯的。」陆也摆着小脑袋不停的拨弄着单车上的铃铛，「你今天早点休息，晚上睡觉不用陪我了。」 「嗯？怎么了？」陆安柏看着他问。 「今天春意姨说了，你一晚上没睡，太累了，我就不给你找麻烦了，我自己睡，昨天就没人哄我。」陆也最后一句话故意咬字重了些。 「昨天和小池怎么样，没拌嘴？」陆安柏看着他那个小傻样觉得好笑。 「他可讨厌了，大早晨的就抽我脚，都给他打红了。」陆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肯定是你睡觉又不老实，活该你。」陆安柏下巴在他脑袋上顶了两下，「小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嘛？」陆也还没等人说完话，嘟着嘴转过头看着他。 「是！」陆安柏大声回了一句，「他身边可没人这么陪着他。」 陆也看着前面的三轮车想了半天也没懂，憋了半天还是转了头看着陆安柏，「为什么呀？」 「他爸妈分开的早。」陆安柏想了半天并不是很想和小傢伙说这些，小傢伙什么都不懂，脑袋只知道吃和玩。 「可我也分的早啊。」陆也看着他说，陆安柏车把手晃了一下，半天没说话，「不一样，你从小都是被我护着长大的，他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吶。」陆也也没想明白，转过头继续盯着前面一个三轮车的车屁股看，小腿也不晃了。 「想什么吶？」陆安柏看着他不说话觉得奇怪。 「我可太幸福了，还有人疼着。」陆也突然蹦出来一句话让陆安柏愣了一下，单车上两个人笑得车子晃晃悠悠的在抖。 「今天嘴巴好了吗？我看看。」陆安柏说完，前面的人回头嘟着嘴给他看，「好了，你看，可以吃辣的了！」陆也大眼睛在放光。 「好！那昨天的面做给你吃？」陆安柏问他，陆也一个劲的点头，最里面哼哼唧唧的开始哼曲子，陆安柏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就一个劲的笑。 单车故意绕了个远路，五分钟的路被绕成了十分钟。 「爸是不是特别喜欢小也啊，都捨不得下车，还要绕一圈，我都看出来了。」陆也回头看着他，脸蛋笑得发红。 第13页 「嗯，最喜欢小也了。」陆安柏低头看着他笑。 第8章 垃圾 午后的小巷子,房顶落着青瓦片，墙上满是爬山虎，窄巷子容不下豪华轿车，只有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响。门口的洗衣水泼到街上，溅了陆也小腿上都是水。 「这边可太闷了，小也身上天天都是汗。」陆也说完抖了两下领口的衣服，「但也没事，等以后爸带小也去北方，我看书上说那边下雪。」 陆安柏骑着车子挤出了小巷口，在小石子路上加快了速度，「好。」 陆也家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小木门推开一阵阵的香味往鼻子里钻，鞦韆那根麻绳还没来得及修，陆也不敢坐了，小傢伙被弄出心理阴影了，所幸沙堆还是松软的，陆也坐在沙子堆里滚圈圈。 「等下衣服自己洗，我可不帮你了。」陆安柏看着他站在门口喊，陆也嘴里喊了一声好，身子还在地上滚，估计什么也没听清。 陆也滚得满身是泥，进屋后吸鼻子，吸了满鼻子的香味，刚走到饭桌上就被陆安柏扛在肩上扔进浴室洗了个澡，小傢伙边洗肚子边叫着，陆也看陆安柏衣服也湿了，捧了一手水往他身上浇。 「你从哪学的啊。」陆安柏被泼的满身是水，给陆也套上睡衣自己在一边换衣服。 「反正都湿了，还不如洗干净吶。」陆也说完光着脚跳到饭桌上吃饭去了，留下陆安柏一个人在浴室笑。客厅里全是陆也吸面条的声音，小傢伙吃的满嘴是油。 陆安柏晚上真的没哄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陆也趴在他卧室门口看了好久，确定他真的睡着了之后，耷拉着耳朵钻进了被窝。 学校低年级的小朋友没什么课，陆也坐在座位上画小猪的时候，那位带着眼镜，高跟鞋踩得哒哒响的女老师推门走进来，手里拿了一摞纸条。 「明天学校组织去海洋馆，应该没人不去吧？」讲台上的老师说完，地下叽叽喳喳的一片吵闹声，全都在议论明天带什么零食，穿什么裙子。 「回来每人拍个小视频，就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有哪些感悟，听清楚了吗？」老师在讲台上继续说着，底下也没人理她。 「你去吗？」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纸上的小猪还差一个头，看上去无比的奇怪。 「去。」方一池没看他，手里面抱着篮球在擦，湿纸巾擦完用干纸巾擦，没完没了的，皮都块被他蹭没了。 「那我也去吧。」陆也小声嘀咕着，手上继续画着小猪。 「你怎么那么喜欢赖着我。」方一池转头看着他，手里面的纸巾被他擦的都是红色，篮球都掉色了。 「谁愿意赖着你，我就是无聊，爸又不休息，没人理我。」陆也转头看着他。 「猪倒是画的挺像的。」方一池趴着脑袋看了一眼纸上的小猪，又抬头看了一眼陆也，满脸都是坏笑。 「方一池！我就是照着你画的！」陆也被他看生气了，憋着脸瞪他，方一池耸了下肩膀，低头又开始擦球。 小朋友们也坐不住，明天周末，学校又要组织活动，提前就把这帮打打闹闹的小傢伙放了，陆也这周最后一天值日，所幸他也不是一个人，方一池那个倒霉小子被罚了一周值日，两个人放学了被留下来继续打扫卫生。 教室后面被扔的全是废纸糰子，制造者正在讲台上挥舞着湿漉漉的拖把，整个人跟个兔子似的在台阶上反覆蹦。 「就会制造垃圾！」陆也嘴里故意说的大声，讲台上的装作没听到，依旧在台阶上蹦。陆也蹲在教室后面一个一个捡，整个人窝成了个小糰子。 方一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陆也没感觉到，只觉得低头的时候脸上突然被甩了好多冷冰冰的水，抬头就看见方一池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抹布，布子上还滴着水，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给你，拿着，我倒垃圾去。」方一池手在空中伸着，陆也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脑袋晕了一下，手里拽着抹布，看着方一池一个人提着一大桶垃圾往外走。 「要不，要不我帮你一起拿吧。」陆也说完手准备凑上去，被方一池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用不着，你走开，外面太阳晒，别又晒疼了又在那里喊。」方一池说完转身提着垃圾桶就走，陆也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走到讲台上擦黑板去了。 小傢伙够不到最上面，硬是只擦了一半，拖着板凳费力的站上去，擦一点，跳下来，板凳再挪一点，擦得满身都是汗。 方一池提着空垃圾桶回来的时候，汗比陆也还多，整个人都冒着热气，「擦完没！关门了。」 「好，你等我下。」陆也从板凳上跳下来，又托着板凳往下走，方一池靠在门口看他，像看傻子似的，「你就不能使点劲啊！」 陆也没说话，拿了书包走出门外，方一池拿着小锁子在锁门。「我就那么招人烦啊！你都快嫌弃死我了，都没人这样对我，大家对我都可好了。」陆也说。 陆也说话还是那副软乎乎的样子，听着就是在撒娇，方一池听着也没脾气，转头没说话，背着书包往前走，陆也就那么跟着。 「我没嫌弃你，我就说你是块嫩豆腐吧，戳一下就破，也就是所有人都惯着你，有人惯着我嘛！我要照你这样早就被人欺负的扔水沟里去了,天天这个样子，你就等着哭吧。」方一池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说。 第14页 陆也突然被他说的脑袋发懵，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方一池说过最长的话，可他没太听清楚，「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了？」陆也很认真的在问。 「惹到了！」方一池瞪着眼睛看他，扯了一把他的胳膊，硬是一路拉到了校门外面。校门口停了辆自行车，陆安柏没来。 陆也很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姨说的，就说他和方一池一起骑车挺好的，两个人看着关系也不错。陆安柏一听，高兴的就把陆也扔给这个毛头小子了，哄陆也说他下班回家给他做大餐。 小傢伙被迫被陆也带着，坐在单车后面，他又害怕摔，双手就死死搂着前面的腰。方一池骑车不像陆安柏平稳，毛头小子就喜欢走那种石子路，颠得后座的陆也直皱眉。 方一池骑着单车拐进小巷子，在那个小木门面前停了下来，陆也从车上蹦下来，方一池连招唿都懒得打，骑着车子就飞走了，陆也嘴巴张着，再见也来不及说。 陆安柏回来得早，倒是没骗人，确实是回来做饭的，屋子门一推开,一股红烧排骨味，闻得陆也整个人兴奋的朝着厨房跑，「馋猫又回来了！」陆安柏转头看着他。 「回来了回来了！」陆也双手扒着灶台，眼睛往锅里看。 「也就是你不怎么能吃胖，不然照这样下去，非给你养成个肉糰子。」陆安柏掐着他得来脸。 「胖不了胖不了！」陆也说完跑去洗手，出来的时候桌上摆好了饭菜。 「明天学校带我们去海洋馆，我能带那个新帽子吗？」陆也手上拿着排骨在啃，抬头看着他问。 「好，戴着吧，小池也去吗？」陆安柏说着还在往陆也碗里夹菜。 「去。」陆也嘴里含煳得说。 「你跟着点小池，你这个小傻子到时候别走丢了，听到没？」陆安柏看着他说。 「你们怎么都拿我当小孩，明明我和他同岁啊。」陆也刚说完，手里的排骨不小心没抓住，滚在了他脚上，烫得他叫了一声。 「还说不是小孩。」陆安柏一边捡一边笑他。 第二日临走前，陆安柏往他头上盖了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今天陆也书包里塞得不是书本，是零食，满满的零食，小书包鼓鼓的。校门口全是戴着花帽子的小孩，几辆大巴车停在门口。 陆也伸长脖子找老师，最后老师没看见，倒是看见了方一池，那小子什么都没带，手上就拿了瓶水，站在门口踢石子，陆也是被陆安柏推过去的。 「方一池。」陆也站在身后看他，前面的人回过头，「同学吶？」陆也问。 「在教室，一会就下来了，在这等着吧。」方一池看着他说完，继续低头踢石子。 二班的小队伍没过几分钟就从教学楼侧门排队下来了，陆也动作慢，跟在队伍后面，慢慢上了一辆大巴车。 车里叽叽喳喳的闹，陆也睁着大眼睛就往后走，环视了一圈才看见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方一池，座椅周围都是小女生，陆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坐哪。 「看什么吶，堵着道了，赶紧过来。」方一池皱着眉头看着他，陆也回头一看，他确实堵着道了，徐亮在后面站着盯着他，陆也赶紧侧身坐在了方一池旁边的座位上，方一池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饿吗？」陆也看着他，腿上的小书包鼓得都要爆炸了，「给你吃，我装了好多。」陆也把书包往方一池怀里塞。 方一池一愣，半天没动静，最后低头说了句没事，把陆也书包塞到了他座椅下面，头顶上面的柜子陆也等会儿够不着。 第9章 眼泪 车子里面的吵闹声没一会儿就停了，大清早的小傢伙们起得早，现在一个个兴奋过了，没了力气，全部仰头倒在椅子上睡觉。 陆也的包放在方一池脚底下，他的小脚伸的笔直，方一池就得弯着。窗户外面的太阳到陆也脸上发烫，小傢伙眼睛闭着，嘴里还要嘀咕着热，让方一池把窗帘拉好。 方一池靠着窗户睡，陆也靠着方一池睡。整个身子压在上面像摊软泥似的。靠着还不够，手放在人家肚子上一下一下的抓，窗户旁边的人也没睡好，一脸嫌弃的看着身上的傻子。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车上的小朋友眯着眼睛，身子晃晃悠悠的朝着车下走。陆也一路上还在打瞌睡，方一池瞪着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排成两队，两个两个的牵好，不要走丢了，大家都跟紧了！」老师带着个小红帽在前面扯着嗓子吼，小朋友零零散散的分成了两队，陆也一转头，看见旁边站着个花裙子的小姑娘，脑袋有点懵。 陆也探着脑袋找方一池，结果一转头看见那个毛头小子旁边也站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小红裙，扎着高马尾。 「老师说要牵好了。」小姑娘看着陆也说，两个人轻轻牵着小手，跟着队伍往前走。 陆也之前也来过海洋馆，但他那时候还不记事，脑子里只记得自己好像在看表演的时候被甩了一脸的水。 海洋馆里人多，全是小朋友，灯光也暗，陆也跟着没走两步和小姑娘的手就分开了。玻璃里面的水母看的陆也眼睛直发愣，脸贴在上面挤的变形，眼睛不停的眨。 陆也停在玻璃面前没呆多久就被人推一下，他也没看是谁，就这么被推着，一路倒是也没和队伍跟丢。全程嘴巴一直张着，满脸的兴奋样。 第15页 海洋馆的最后一项是电影，小朋友在门口排队各自领了眼镜，影院里没什么灯光，陆也跟着前面的人往里走，也不知道坐在了哪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屁股一挨就坐好了。 小椅子晃来晃去，陆也戴着眼镜，眼前全是恐龙和森林，小破胆子被吓得满身是汗，脑袋上觉得有些热，转手就把帽子脱了，电影也就十分钟，看完陆也脑袋还是晕的。 「等下全部在门口集合！二班的！」门口不知道是谁在喊，陆也跟着前面人的脚步朝外走，出了电影院门口，看到方一池站在大厅中央的海盗船上，上蹿下跳，旁边站着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 海洋馆快闭馆了，他们是最后一批，大厅里零零散散的人往外面走，保洁阿姨端着垃圾桶在角落里哐哐的敲。 陆也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出了大门跟着队伍朝着大巴车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觉太阳晒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小手一摸，发觉脑袋上的蓝帽子没了。 大巴上的小朋友还在排队上车，陆也有点慌了，突然迈开步子朝着海洋馆里面跑，一路跑到了电影院门口。 门口还开着点缝，「有人吗？」陆也朝着里面喊，影院里面只有一点昏暗的灯光，陆也靠着门缝里的一点灯朝里面走，刚才坐在哪里也想不起来，从第三排开始挨个看。 脚步窜到第五排的时候，影院里面突然漆黑一片，连带着门缝里的那点光也没了，陆也站在黑暗中害怕的不知所措。 「有人吗？」陆也从扶着座椅朝着门那边走，房间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陆也啪塔一声磕在了楼梯上，小傢伙也顾不上疼，从地上翻起来，又朝着门口走。 大巴车上老师在清点人数，「都到了吗？」坐在第一排的老师转头对着后面喊。 方一池本来靠在窗子上准备睡觉，被喊得睁开了眼，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陆也不在！」他吼了一句。 车上几十个脑袋一起转过来看着他，方一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朝着车下面沖了下去，老师在后面抓也抓不住，几个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陆也在影院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小手摸了个硬硬的物体，双手握成拳头就在上面敲，边敲边喊，嗓子也有点哑了。 「有没有人啊！」陆也带了点哭腔，手底下也不知道敲的是墙还是门。敲累了就蹲在地上敲，嗓子也喊哑了。 「陆也！！」方一池在馆里吼的嗓子都噼叉了，就是没有半分的回应，身后老师咚咚的脚步声有点慌乱。 「方一池，你回车上去，我们来找，到时候陆也找见了你又没了。」老师看着方一池喊。 「你别管我！」方一池一嗓子把老师都喊楞了，顿了几秒也没继续管他，找人要紧。 方一池冲着里面走两步就吼一句，小小的人硬是喊得馆里带着回声，声音又急又怒的。 陆也还在敲着门，耳朵扒在门上好像听到了些动静，「有人吗？这有人！有人！」陆也扯着嗓子喊，硬是把方一池给招来了。 影院房间的门从外面被锁上了，倒是还没上锁，外面一拧还能开。外面也没什么光，大门一开陆也没看清脸，就听着声音，整个人扑在方一池身上哭。 方一池一巴掌甩在他背上，陆也没管，接着哭。方一池衣服被哭湿了，黏煳煳的粘在身上。 「你又犯什么毛病！乱跑什么你！一路上就推着，推到最后还乱跑，走到车门口了还能丢！」方一池嗓子还在吼，陆也耳朵嗡嗡的响，半句话也不敢说，停了好一阵才开口。 「我帽子丢了，我来找东西的。」陆也嗓子还是哑的，手倒是放开了方一池，整个人靠在背后椅子上有点不知所措。 「找到没？」方一池嗓门终于放轻了一些，陆也摇着头。方一池冲到前面一排一排的给他找，在第九排的位置从地上捞起来一个蓝色帽子，走过去使劲扣在了陆也头上。 「走！洗脸去！」方一池用力拽着陆也，将人拖到了旁边的洗手间，水龙头开到最大，一手掐着陆也的后脖颈，一手捧起水在他脸上搓。 陆也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自己在影院关着倒是没哭，看到方一池哭的没了样子，眼角红彤彤的。 「你擤鼻子。」方一池看着他说。 陆也愣着看他，「多脏啊。」突然愣愣的说了一句。 方一池手放在他鼻子上，「你快点！」旁边的人吼了一句，吓得陆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憋着气使劲擤了鼻子。 这鼻涕是擤干净了，方一池在搓他的脸，结果陆也鼻子还在用力，硬是吹了个泡泡。 方一池就看着陆也鼻子上的泡泡愣了一下，陆也脸明显的红了一圈，小小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外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朝着这边跑，方一池松开了他，将人带了出去。老师们明显吓坏了，看着湿漉漉的陆也搂着人往外面走，陆也没想到自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本身已经准备关了灯的海洋馆现在倒是灯火通明。 车上的小傢伙们吵吵闹闹的在说话，停车场上现在就一辆大巴车，陆也跟着方一池朝着后面走。 「陆也？陆也！」徐亮坐在后面喊了两声，陆也转头看着他。 「干什么去了？没事吧！池哥都着急坏了。」徐亮往前扒着脑袋，头在陆也座椅上面。 第16页 陆也回头看了一眼方一池，旁边的人靠着车窗看样子是睡着了，袖子上全是水，陆也又想起来刚才方一池给他擤鼻涕时的样子，开着空调的车里却让人脸颊发热。 大巴一路停在了校门口，门口站了不少的家长，陆也一眼就看到了陆安柏，小脑袋又四处转了一下，没看到春姨。 陆也每次排队都是最后一个，这次下车倒是冲到了前面，见到陆安柏照例跳起来朝着脖子抱了上去，这次陆安柏嘴里第一个名字不是小也，是小池。 「你家没人，到叔家里去吧，上次都住过了，应该也习惯了。」陆安柏一手抱着陆也，突然蹲下又一手抱起了方一池。 方一池哪里被人这么抱过，吓得眼睛瞪的直熘圆，就这么被陆安柏抱上了车，和陆也坐在了一起。 「小池，以后你妈值班不在家你就去叔家，没事，叔看着你长大的，跟自己家一样。」陆安柏开着车，从镜子里面看方一池。 方一池撇过脸看着窗户不说话，陆也就是个好事精，趴着脑袋非要盯着方一池的脸，结果一看，才发现方一池眼睛竟然有点发红，陆也坐在旁边没说话，手突然靠在方一池手边上。 「怎么了？」方一池有点惊讶，鼻头还酸酸的。 「衣服湿了，你抖一抖，不然难受。」陆也探过身子把车窗按到最底下，热风使劲的往里吹，「吹干就不难受了。」陆也看着他，手就抓着方一池衣服轻轻掀着。 一股股的热风从衣领里面往身上钻，方一池撇过头没说话，也没让陆也走开，就那么让旁边的人不停的掀着自己衣服。 第10章 包子 陆也家院子里的花都开到屋外来了。陆安柏瞧着院子里花开的漂亮，门口倒是荒凉，前几天大清早的就蹲在门口移花。二手车在门口停车，一开车门撞了满鼻子的清香味。 夜晚的热风一吹，带着香味直往肺里灌，陆也照常是第一个推开木门的人，颠着小步子跑到家门口，又没钥匙，只会在门口蹲着看陆安柏。 「就你跑得快。」陆安柏笑着看他，手上提着的袋子在陆也小腿上碰了一下。袋子冰冰凉，陆也抽了下气，喊了一声好冰。 「买了什么啊？」陆也脱了鞋就扒着袋子，小手在结上揉了半天也没解开，手摸着塑胶袋子猜形状，「我知道了，西瓜！」陆也一声大喊，整个屋子带着回音。 「去洗手。」陆安柏进屋提着那个大袋子朝厨房走，陆也嘴里不停的哼歌，哼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懂，大概就是今天是个好日子之类的。 陆也站在浴室，手里还在揉泡沫，陆安柏突然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浴室门口的方一池，「小池，吃什么面？」 「...番茄。」方一池想了会儿，盯着厨房桌子上的番茄说。 「你怎么不问我？」陆也探出脑袋看着他，手底下的泡沫都快掉地上去了。 「好，那你要什么？」陆安柏脸上再笑，看着有些无奈，整个人靠在厨房门上看着陆也。 「番茄。」陆也呲着口小白牙看着他，缩回脑袋继续冲着水。 小傢伙就会使坏，洗完了也不擦手，故意甩了方一池一脸的水，转身蹿着小步子跑到陆安柏那边去了。 浴室里全部都是洗手液的味道，满满的橙子味，陆也跑到客厅搬了把小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陆安柏切西瓜。 「给你，给小池也拿一瓶去。」陆安柏从袋子里拿出来两瓶汽水，一瓶西瓜味，一瓶草莓。陆也两只手拿着看了一会，跑去了浴室。 「你要哪一个？」陆也两只胳膊在方一池面前伸直，眼睛盯着他，看着方一池手快放在西瓜汽水上的时候眼睛睁大了一圈，方一池突然转了方向，从他手中抽走了草莓。 厨房里面的水咕嘟咕嘟的响，陆也突然走过去又坐在了那张小板凳上，「我们有作业，要拍视频。」陆也说完，仰头喝了一口汽水，嘴里啊了一声。 「拍视频？那你和小池一起互相拍吧，我手机在沙发上。」陆安柏说完往锅里放了番茄，锅子里噼里啪啦的响。陆也起身走到客厅，看着方一池坐在沙发上在看小人书。 「爸让你给我拍视频，要交作业。」陆也看着他，手上拿着陆安柏的手机。 「你要拍什么？拍怎么找帽子？」方一池头也不抬，手里还在翻小人书。 「方一池！你烦不烦啊，你拍不拍？」陆也瞪着他，站在沙发前面，小影子挡住了光。 方一池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我说三二一，你就说话，听到没。」 「好，咳！」陆也拽了两下衣服，身子站的笔直，找了处背景有花的地方，满脸带着笑。 「三，二...」方一池还没说完，陆也突然一个劲的喊停，「你往这边站一点，那边照的我好黑。」陆也对着他摆手。 方一池不情愿的挪了两下步子，「三，二...」 「你等下，我喝口水。」陆也突然冲到一边，拿着水杯喝了几口水，又咳嗽了几声，跑回了原位。 「三，二，你这回真的好了？」方一池突然看着他。 「好了！你能不能不墨迹。」陆也看着他催促，方一池翻了个白眼，脑袋又回到了手机后面。 「开始。」方一池说。 「今天和同学去了海洋馆，见到了很多动物，有海龟，水母，海狮...」陆也还在举例，方一池从手机后面探出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第17页 「今天很开心，但是我的帽子不小心丢了，人也丢了，是方一池找到我的，今天很谢谢他。」陆也说完还鞠了个躬。 方一池还在原地愣着，陆也看他没动静咳了一声。陆安柏从厨房端着碗出来，憋得满头是汗，「拍完了吗？」 「拍好了！」陆也从方一池手中拿过手机朝饭桌上跑，方一池倒是没说话。 「明天去佬爷家了，你晚上早点睡。」陆安柏看着陆也说。 「我不是每天都在早睡嘛。」陆也往嘴里扒了一口面，「你说姥爷他们想我吗？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陆安柏没说话，往嘴里一口一口塞着番茄。「叔，明天我要一早就回去了，我妈回来的早，我回去陪着。」方一池抬头看着他说，陆安柏点了头。 俩个小傢伙这次睡觉倒是没有脸朝脚的睡，但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陆也脚是不往方一池脸上放了，改成手了。 方一池做梦梦到自己被八爪鱼缠上了，一睁眼就看到陆也的手盖在他脸上。 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方一池轻声穿了鞋，出了门，骑着门口的单车朝家走。陆也什么也没听见，早晨起床说了声早安发现没人理他，换了睡衣跑到陆安柏房间里又说了声早安。 陆也又回到了那个第一次见到方一池的巷子口，街边的垃圾还没收拾，苍蝇在上面嗡嗡的转，街边的毛头小子三五成群的踢球，整个街道闷热的不像话。 姥爷家的院子陆也没什么记忆，陆安柏基本上就让他在门口等着，没怎么进去过。院子是个刷着蓝漆的铁门，关的严实，陆安柏在门口敲了好一会里面才有了动静。 缓慢的脚步声还有几声狗叫声，但声音都很小，陆也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突然大门一开，整个人扑在了一个瘦弱的身体上，陆也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脸呆在原地没有动。 「妈。」陆安柏在后面喊了一声，「陆也，叫姥姥。」 「嗯？姥姥。」陆也抬着脑袋看这个面相和善的老人。「快进来。」老人抓着陆也的手往屋里带，手上粗糙的手感让陆也一直盯着眼前这双手。 「老头子！安柏来了。」老人进屋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卧室里面咳嗽了几声，陆也探头瞧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冲着他招手，陆也走了过去。 那双手和姥姥的一样粗糙，摸着有些疼。老人手在抖，眼神里面带着欣慰，看了他几秒又转了头，故意不去看他，陆安柏坐在床边。 陆也把脑袋探过去，老人手又在他脸上摸了几下，「和小秋长得真像。」姥爷嘴里说着。 陆安柏低了头，「陆也，你去门口玩吧，我和姥爷说说话。」陆也乖乖点了脑袋，跳去了门外，蹲在门口扣石子。 他身子蹲在门边上，门上就一层纱，他依稀能听见门里的动静，小傢伙抵着脑袋蹲在地上，扣的手指甲里全是沙子。 「这孩子我会一直护着你放心，怕你们看见伤心，一直没敢带来，黎秋..」陆也听到这里就没听清了，熟悉的名字传到小耳朵里，陆也手指扣的越来越用力，指头上全是石头印子。 院子里有条黄狗趴着在晒太阳，陆也跑过去蹲在旁边用手指戳了两下黄狗的头，地上的狗懒得理他，陆也出了门。 路上没什么人，陆也一个人就在石子路上闲逛，累了就蹲在马路边上拔野草。小傢伙背对着马路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只觉得身后有了些唿气声。 陆也转过头，正对上了一双大狗的眼睛，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吓得陆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沿着石子路就开始跑。 陆也越跑，狗就追的越勐，陆也一路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最后绕进了个小巷子里，他不认得路，腿跑的没了力气，嘴里不停的穿着粗气。 「救命啊！」陆也突然大喊，寂静的中午路上没有人，陆也就这么一路绕着石子路跑。熟悉的垃圾桶和巷子口让陆也脑袋清醒了不少，他知道那群毛头小子经常在这边玩。 「方一池！」陆也突然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紧接着脑袋回过神来又喊了一句有人吗？ 陆也还在巷子口边上跑着，突然整个人勐地被拽到了左手边，踉跄了几步，胳膊被人抓着就朝着巷子里面跑。陆也脑袋都是晕的，一半是被吓得，一半是被热的。 陆也脑袋清醒的时候，是看到面前的墙的时候。这个该死的人竟然将人带到了死胡同里，陆也嘴巴不自觉的张大，不停的往嘴里灌着热风。 前面的人转过头，陆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方一池！你认不认路！」他又碰见了这个倒霉玩意，这次两个人一起倒霉了。 方一池转过头来脸色看着也不太好，「不好意思，认错路了。」他看着陆也说了一句，陆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巷子口的黑影子越来越近，大狗就这么堵在出口。陆也整个人靠在后面的墙上，突然觉得旁边一阵风，就看着面前不知道哪里来的肉包子朝着巷子口的边上滚。 他身子又被人勐地拽着，朝着外面奔，陆也跑着还要回头，就看着满地的肉包子被大狗吃的剩下点面渣子。 第11章 计划 「还回头？你心怎么那么大啊？」方一池转头皱眉瞪着陆也，身后的人跑的不停的喘粗气，方一池回头看他也没来得及看路。 第18页 「哐！」 陆也就看着方一池一脚踢翻了路边的塑料盆，水洒了一地，脚下一滑，整个人磕在了地上，人带着盆子翻滚了几圈。 方一池拽着胳膊，陆也跟着向下摔了过去，方一池总共啊了两声，一声是嘴磕到地上，一声是陆也压在他身上，胃里的水都快被撞出来了。 方一池胳膊一掀把陆也甩到了一边，「起开！」 两个人一个仰躺，一个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街边的惨样倒是把屋里的人招惹了出来。 地上两个人一抬头，直直对上了赵克然的眼睛，只是这人脸色带着惊恐，嘴巴张的能塞下鸡蛋，全身湿漉漉，头上挂着条毛巾穿了条短裤。 「那是我洗脚水！」赵克然看着两个人愣了几秒突然喊出来，陆也和方一池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他，陆也嘴边还沾着水珠，反应过来后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这喊得怎么还跟你亏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家金子撒地上了！」方一池从地上翻起来的时候看着赵克然。 「不是，你俩玩什么吶？这么刺激，我这盆子放在边上可没挡道，你可别赖我。」赵克然看着方一池说，手摆的像个拨浪鼓。 方一池没理他，手上蹭破了一大块皮，陆也看着倒是没什么大事，毕竟摔的时候地下有个人肉垫子。 「你住这啊？」方一池看着赵克然问。 大门后面堆着几个废旧摩托和成排的自行车，「偶尔才睡这，这我爸帮忙修车的地，平时不在这。」赵克然看着他说，「进来？」 方一池倒是没客气，跨门就往里走，陆也在屁股后面跟着。屋里摆着几列二手车，地上零散放着些维修工具，「你睡那？」方一池指着角落里一张单人床。 「怎么了？看着不能睡啊。」赵克然看着他说，手上拿着毛巾不停的擦着头髮。 「没，改天我也来试试。」方一池说完就在屋里开始转悠，赵克然愣了一下突然笑，「我还以为你是看不上这，准备嫌弃两句。」 「还成，睡觉的地，哪都一样。」方一池说。 「马上暑假了，陆也，你准备去哪啊？」赵克然看着他，按着陆也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陆也愣了一下，本来蹲在地上玩螺丝的人，突然抬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没想。」 「要没事，跟我们出去？游泳，钓鱼都行！」赵克然看着他，又转头看着方一池。 「你看他那样能钓鱼吗？鱼掉他倒是差不多。」方一池看了陆也一眼说。被说的人抬头瞪着他，他也装没看见。 「你说你跟陆也怎么回事，说两句就呛，就这还每天黏在一起，你说你们奇不奇怪。」赵克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方一池说。 「谁跟他黏一起了！」方一池说完朝着门外走，「走了！」陆也又条件反射的跟着起了身。 「还嘴硬。」赵克然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嘟囔。 大清早的太阳就是刺眼，陆也边走边用胳膊挡着光。「你家又不在这边，你跑这来干嘛？」方一池转身问。 「姥爷家在这。」陆也回答，突然有看着他，「你饿吗？刚才包子都扔了。」 「饿，你给我买去啊？」方一池也没看他，就当他在说风凉话，脚步朝着陆也姥爷家走。小地方就这么大，随便哪户人家都大概能猜着。 「买不了那么多，只能买两个。」陆也突然在后面说，方一池转过头就看着陆也皱着小眉头在掏裤兜，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手里握着两块钱。 「给你，要不我给你买去！」陆也摊开手掌放在方一池面前，突然又探着脑袋到处看，「你在哪边买的啊？」 「行了，装着吧，哪天要是又摔哭了，还能买根棒棒糖。」方一池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反手拽着陆也衣袖往前走。 「还不快点走？你也不怕你爸报警。」方一池又转头看着他。陆也这才想起来陆安柏，没等方一池拽他，小步子蹿的比谁都快，一路跑着进了姥爷家的门。 陆也还没进门就喊了一句，「爸！」一脸的焦急样，抬头就看见陆安柏坐在院子里，手上拿这个塑胶球在抖黄狗，满院子都是黄狗的哈气声。 「回来了？跑哪里去了？」陆安柏看着他问，手底下把球扔远，黄狗撒开步子就往远处沖。 「被..」方一池刚准备说话，突然被陆也打断，「被方一池捡着了，找不见路了。」陆也挠着后脑勺说。 方一池转头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我饿了，有吃的吗？」陆也看着陆安柏问。 「锅里有玉米，你和小池去拿。」陆安柏对着两个人说。 屋子里还是安静，床上的老人已经熟睡，隔壁屋子的火炉已经熄灭，可陆也一掀锅子还是扑了满脸的热气，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玉米烫手，两个人拿在手里颠了半天，腮帮子鼓着不停的吹气，陆也蹲在炉子边上，方一池看着他，「竟然没告状，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爸听了又要担心，还是别说了。」陆也嘴角上沾着玉米粒，鼻头也是水。 方一池没说话，两个人乖乖啃完了一个玉米，「放假要是无聊，倒也可以带你去玩。」 「真的吗？」陆也转头看着他，眼睛都在发光。 「就是你这破胆子，别还没开始就哭哭啼啼的闹。」方一池看着他说。 第19页 「你们要去哪里啊？」陆也睁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问那么多干嘛？地方还没定，到时候商量一下。」方一池说完起身朝着外面走。「那你们商量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能跟着？」陆也看着他问。 「烦人精。」方一池说完停了几秒，轻点了头。 陆也临出门前跑去姥爷卧室看了一眼，卧室带着薰香味，床上的看着很小，被子一盖就没了身影，陆也停了几秒就跑出了门，又跳到了陆安柏背上。 「小池，家里你一个人吗？」陆安柏看着方一池问，背上背着陆也。 「我妈早晨天没亮回来的，我刚给她买包子去了，碰到陆也了。」方一池说，几个人一起朝着门外面走。 「那你包子呢？」陆安柏看着他说。 「被狗吃了。」方一池头也没回，陆安柏愣了几秒，「这边狗确实挺多的，别瞎跑，下次小心点。」 「对了，上次听你妈说初中想给你转学？」陆安柏走了几步路突然开口，背上的陆也脑袋蹭的抬起来，看着方一池。 「不走，走哪去？我要不愿意也没办法，呆这边习惯了。」方一池低头踢着石子，陆也听完脑袋又埋了下去。 几个人走到分岔路口道了别，陆也挥了两下小手，方一池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夏天的太阳越来越烈，小傢伙们迎来了暑假，嘈杂的小教室里一个个埋着脑袋在收拾桌子。 「方一池，你明天干什么去啊？」陆也双手往书包里装书，转头看着方一池问。 「踢球。」方一池不看他。「奥。」陆也想问什么又闭了嘴，最后嘴里就吐了一个字。 方一池转头看了他一会，「下午你过来。」说完又把头转过去了。 「好！」陆也一开心就下意识的拽着方一池的小臂晃了几下，反应过来刚准备松手，被方一池抢先一步甩走了。 毛头小子没什么书，书桌上就几本阅读书外加一本小人书。陆也是装满了书包，桌上还摞了两摞。 「你没事装那么多干嘛？等下我看你往哪里放，自己端着走回家去。」方一池斜眼看了一眼他桌上的书。 陆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小脑袋也实在没想到桌子里放了这么多书，还夹着一本新华字典，崭新的就没动过。 「要不你帮我...」陆也话还没说完，「自己拿！」方一池转头扔下一句话就走，陆也愣了几秒从座位上扛起塞得鼓鼓的小书包，抱着面前的一摞书，下巴在上面顶着，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 陆也一出班级门口，旁边站了个人影吓到了他，「你干嘛呀？」陆也抬头看着皱眉的方一池，这小子一脸的不情愿。 「拿来！」方一池突然抱走了陆也手上一大半书，转头朝着楼梯口走。 单车载不了书本，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陆也只能抱着，在后座一手抱着书，一手抓着方一池衣服，车子还没走手里的书本就开始晃，吓得陆也在后座一个劲的叫。 「你走慢点。」陆也下巴顶着书，说话也不清楚。 「乌龟走的都没我慢！」方一池说话的间隙，车子颠上了几块石子路，陆也在后座晃悠了几下，街道边上传出一声喊叫，陆也的书在地上唿啦啦的散了一地。 「没拿稳。」陆也说话的时候手还是抖得，估计刚才一直用力抓着，手上现在没了力气。 方一池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停了车，转头看着陆也，难得没有骂他傻，嘆着气说了句没事。 第12章 西瓜 街道上车子来回的走，唯独在中心空出了一大块地。白纸，书本散了一地，背着书包的陆也弯着身子一个一个的捡，身后跟着方一池，两个人手里捧着一摞书，像两个傻子似的站在街道上互相看着。 「怎么办啊？」陆也站在原地看着方一池。 「还能怎么办？你走路，我先回去了。」方一池说完真的开始准备推单车，手扶着把手，没走两步，回头看见陆也低着头沿着路边往前走。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方一池恨不得一本字典敲到陆也脑袋上去，「过来！推车。」 陆也抬头看着他，楞了一下走过去一手抱着书，一手抓着另一边的车把手，两个人沿着路就这么一路推着，推到太阳快落山了，夕阳的光照的陆也眼睛有点睁不开，一个劲的打哈欠。 「你累吗？」陆也看着方一池问。 「废话，累，我要骑车现在已经趟床上吹风扇了。」方一池转头看着他说。 「那休息会儿？」陆也说，端着书的手已经在发酸了，小脸被阳光照的发红，背上还背着鼓鼓的书包。 方一池朝着前面看了两眼，拖着单车靠在了阶梯边上，挨着一墙爬山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陆也像得到了解脱，书在地上一放，一屁股在方一池边上坐下。 街上偶尔路过几个散步的大爷，扇着扇子看他们一眼。阳光照在陆也眼睛上让他有些晃神，「我趴一会，你等下叫我。」陆也说完脸埋在膝盖里面闭了眼睛。 睡梦中他好像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听着还挺熟悉。 陆也睡着了，睡得很香，最后是被头髮丝给疼醒来的。方一池扯了他几根头髮，疼的陆也皱眉，睁眼对上了方一池的眼睛。 「你拽我干嘛？」陆也脑袋还是迷煳的，嘴里嘟囔了一句。 第20页 「你自己看看你怎么睡的。」方一池就那么低头看着他。陆也瞪着眼睛勐地抬起身子，发现方一池腿上被压的发红，还带着印子。 「我不是..我不是坐着睡的吗？」陆也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睡觉像条虫一样，我要不拽你，你还准备手勾着我脖子把我脑袋当抱枕了。」方一池起身的时候晃悠了两下。 陆也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远远的就看到陆安柏站在门口一直朝着这边看，陆也什么也没管就朝着陆安柏身上沖。 「怎么回来这么晚，吓死我了。」陆安柏下巴顶着陆也头顶，软乎乎的头髮在他脸上蹭。 「书太多了，拿不回来，推车回来的。」陆也说。方一池跟在后面喊了一句叔叔好，骑着车走远了。 「爸，暑假你有什么安排吗？」陆也抬头望着陆安柏。 「小也有安排了？」陆安柏看着他笑，陆也低头想了一下，「还在商量，应该是和方一池一起出去。」 陆安柏伸手揉着他的脑袋，「那你跟着小池，别跑丢了就成，小也该长大了，不用一直陪着了吧。」 「小也长不大，爸要一直陪着。」陆也说完甩下书包，小步子蹿着跑去了厨房喝水。 第二天陆也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陆安柏也没叫他，小傢伙起床后抓紧时间穿了衣服就往方一池家里跑。路线现在倒是熟悉，毕竟所有不愉快的经歷都在那条巷子口。 方一池家院子里的番茄已经被摘得一干二净，就剩几根光秃秃的藤曼。大门一推开，陆也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得脑袋嗡嗡响。 陆也推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徐亮，小子整个人被方一池从背后拖着往院子里拉，两个人嘴里都骂骂咧咧，「就在院子里！」方一池拽着人吼，徐亮不听，挣扎着非要往屋里钻。 陆也站在门口瞪大眼睛就这么瞧着，肩膀被人使劲拍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 「陆也！过来！」赵克然坐在院子阴凉处的小椅子上，旁边坐着两个男生，陆也认识，肖语和陈虎，上次打球见过。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岔着腿，一人手里捧着一手瓜子，就这么看着徐亮和方一池闹。 「他们干嘛吶？」陆也走过去在赵克然旁边坐下，眼睛盯着门口的俩人有点不明所以。 「一池从来不让进门，亮子非要进去。」肖语磕了个瓜子说。 「为什么？」陆也脸上带着点迷惑，转头看着三个人。「估计是怕把屋子弄乱了。」肖语转头看着他说。 「他屋子是挺干净的。」陆也转头看着门口，旁边的嗑瓜子声没了，三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陆也没什么反应。 门口的两个人闹腾的没了力气，「得，这次就算了。」徐亮手一甩，喘着气往阴凉处这边走，在陆也旁边蹲了下去，满头的汗水。 方一池喘着气往这边走，陆也看着旁边没椅子了，抬头看着方一池，身子准备起来。 「要不你坐吧。」陆也说完，屁股刚抬起来，肩膀被方一池一下又按了下去，「没事。」小子说完蹲在了他旁边。 「来，都说说想去哪？」赵克然弯腰，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低着头，从远处看倒像是在密谋什么。 「游泳！」肖语突然举手说了一句。「游个屁泳！上次短裤被水沖走，你忘了你是怎么回去的了！」赵克然甩了一巴掌在肖语背上，这人突然不说话，低了头。 陆也什么都没发觉，紧接着还探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肖语，「怎么回去的呀？」 「光着回去的！」方一池在他耳边突然喊了一句，吓得陆也往旁边移了点。 「还碰上他三姨了。」赵克然捂着肚子笑。肖语脸憋得涨红，「这事现在还说吶，没完没了的。」 「上山，行吗？」赵克然说完，手里又抓了把瓜子继续磕。 「有蛇吗？」陆也探着脑袋小小的声音问方一池，他知道这人估计又要凶他，可他习惯有事就往方一池那里凑。 「有，不行，换地方。」方一池这次倒是没吼陆也，盯着地上倒是一脸认真。「帐篷会搭吗？」他环视了一圈问。 「会。」赵克然点了头，剩下几个人动作一致的摇了脑袋。 「两个人也够了，出了镇子往前走一点有个山脚，也有水，露营？」方一池抬眼看着几个人，周围顿了秒没有说话，几个人动作又一致的点了头，除了陆也。 「你又怎么了？」方一池看着他。 「有虫吗？」陆也转头一脸认真的盯着方一池。 「有！八条腿专找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当晚饭吃！」方一池对着他说，说完自己又没忍住转头笑了一下。 「那行吧。」陆也低头摸着石子点了头。 「回家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这边集合。」方一池说完起了身，朝着屋里走。围着的几个人也点了头也出了院子。 「陆也你过来！」方一池对着他喊了一句。 「怎么了？」陆也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颠着步子就朝着他跑。 「把地扫了。」方一池看着他，又看了眼满院子的瓜子皮。「啊？」陆也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张着嘴。 「把地扫了，我就不让虫子把你吃掉。」方一池难得对着陆也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子。陆也跟着往里走，屋子里还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第21页 「在洗手间。」方一池在厨房喝水，对着客厅喊了一句。 「我能进来啊？」陆也站在门口想起来徐亮，半天步子不敢往里迈。 「你能不能别磨蹭，怎么话那么多。」方一池皱眉看着他，也懒得等他拿，自己跑到洗手间拿着扫帚塞到了陆也手里。 院子里哗啦啦的扫帚声一下下的响，陆也低着脑袋认真干活，方一池就靠在门上满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陆也抬头，额头上全是汗。 「我看你这嫩豆腐心眼是怎么缺的。」方一池从地上拿起半个西瓜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看的陆也站在原地咽口水。 「我扫完了。」陆也乖的不像话，怎么看都像个总挨欺负的模样，扫帚放下，站在方一池面前，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行了，别盯了，给你，我吃不下了。」方一池手里圆滚滚带着冷气的西瓜塞进了陆也怀里，西瓜也就被挖了两口，陆也愣了一下，拿起勺子就开始往嘴里送。 站着太累了，陆也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额头全是汗珠子，满脸带着笑，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冰西瓜。 「吃那么多，你也不怕闹肚子。」方一池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电风扇对着脸吹，脸上全是水珠。 陆也嘴里还含着西瓜，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认真，「你多喝点牛奶，能白点儿。」 「关你什么事！」方一池一巴掌甩着陆也胳膊上，没多大劲，陆也没觉的疼，嘴里含着西瓜也没空跟他吵。 小嫩豆腐的皮肤就是又白又娇贵，轻轻打一下就开始发红，方一池盯着看了半天，「你哪里皮厚？」 「啊？」陆也没反应过来。「下次找个皮厚点的地方打。」方一池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闭着眼吹小风扇。 「屁股上肉多，不疼。」陆也一脸认真的回答。 「缺心眼。」方一池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蹦出来一句话。 他手指点在陆也额头上，抱着西瓜的小傢伙脑袋向后仰了一下，陆也沾着满嘴的西瓜汁，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第13章 沖澡 「要不你吃一口吧，不然全进我肚子里了。」陆也低头挖了一大口准备往方一池嘴边送，旁边的人不停的闪躲，头摇得根拨浪鼓一样。 「你别躲，爸说了不能吃独食，你张嘴。」陆也身子不停的往前探，整个人都快压在方一池身上去了。 方一池被他蹭了满脸的西瓜水，最后还是张嘴吃了一口，「你爸没教你不能强人所难啊。」 「这有什么难的，又没餵你吃毒药。」陆也达到目的后，乖乖坐下，继续做着西瓜的收尾工作。 「方一池，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你特别开心的事啊？」陆也转头看着他问。 「有啊，我做梦梦见有一天自己书包里塞满了告白纸条，怎么倒都倒不完。」方一池身子往后一仰，闭眼吹着风。 「我看医院倒是挺适合你，满脑子的脏水可能怎么倒都倒不完。」陆也说话的时候正在挖最后一口西瓜，突然被人抢了过去。 「你别吃了！」方一池把最后一口塞到自己嘴里，翻了他一个白眼。 「最后一口也要抢。」陆也拍拍屁股上的灰起身，「我回家了，爸应该做饭了。」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看着方一池，「你晚上吃什么啊？」 「你不用管我，赶紧回去吧。」方一池说完转身进了屋，陆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转身出了院子。 开满杜鹃花的小院子推门就飘着一股糖醋里嵴的味道，夹杂着麻辣鱼的香味，呛的陆也一个劲的打喷嚏。 「爸，做好了吗？怎么每天都在做好吃的呀。」陆也趴在灶台上看着陆安柏关火。 「有盒子吗？」陆也抬头看着他问，嘴角的西瓜汁水还黏煳煳的沾着。 方一池进了屋子就脱了上衣沖澡，头髮滴着水，脖颈挂了条毛巾，一个人光着膀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漫画书，屋子里就开了一盏旁边的小灯，安静的只有翻书声。 院子里的大门嘎吱响了一声，惊的方一池开了灯，手里拿了根棍子走出了房门，一眼就看到陆也在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远看像被门夹了一样。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吶？」方一池站在小院子里看他，陆也手里提了几个塑料盒，小小的人站在门口傻笑看着他。 「送饭来的。」陆也关了院子门走进来，几个盒子往方一池手里一塞，转身蹦跳着自己进了屋子，留下方一池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过来呀，我还饿着吶。」陆也看他不进来，又冲出来对着他喊。 饭香味盖过了房间里的酒精味，陆也开了盒子抬头看着方一池，「要不出去吃？」 「出去你就等着餵蚊子。」方一池没看他，拿了凳子坐在一边，沙发让了出来，进厨房拿了碗筷。 「你怎么不陪着叔，天都黑了还乱跑。」方一池说完，手里摆着碗，递了双筷子给馋猫。 陆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夹着肉就往嘴里送，「没事，爸今天要值班，等下就走了，刚好你没吃饭就拿过来一起吃了。」 「什么意思？你还要住这儿啊？」方一池夹在嘴边的鱼肉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陆也舔着嘴角有点慌，不知道说什么，嘴里的饭也不嚼了，抬头就那么看着方一池。 第22页 「算了，看你大晚上送饭的份上你就留着，我先说好，你要是晚上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人，你别怪我把你踹下去。」方一池看着他说。 「什么八爪鱼，谁缠你了..」陆也嘴里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方一池听见了倒也没说他，一顿饭吃的倒是没多安静，陆也开心了就往方一池碗里夹菜，臭小子不要，桌子上吵吵闹闹的。 「春姨人吶？不回来了吗？」陆也吃完，后背靠在沙发上，看着方一池收拾碗筷。 「不回来了，一周回来一次。」方一池倒是没多大反应，陆也小脚在地上不停的晃悠，「你起开！挡路了。」方一池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陆也嘟着嘴收回了脚。 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响，陆也一个人坐着无聊，就钻进厨房站在一边看方一池洗碗，两个人不说话，陆也盯了一会儿，「方一池，你一个人害怕吗？」 「怕什么？」方一池手上擦着碗里的水珠，没抬头。 「怕黑啊，还有你一个人多无聊啊。」陆也身子靠在柜子上看着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拽了根毛线绳在手里缠着。 方一池没理他，手底下的碗擦完了，站在陆也面前打开了头顶上面的柜子，一个一个的放碗，「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方一池低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我什么都不怕。」 陆也原地愣着，手里面的毛线被他揉成了小毛球，突然嘟囔了一句，「谁知道吶。」陆也说完就朝客厅走，小步子蹿的很快，他怕方一池下一秒踹他。 厨房里还是叮咚响，陆也跑到浴室沖澡，洗手台上摆了几个瓶子，他也没管是什么，拿着就往身上擦，沖了澡打开门看到客厅已经关了灯，卧室里透着点光。 方一池在整理床，地上还铺了一张垫子，放着被子枕头，「我要睡地上啊？」陆也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不行啊？」方一池看了他一眼，手里面还在整理，「你睡床上吧，不然你回去又要告状。」 「我可没告状，是你演技太差，每次自己露馅的。」陆也说完整个人朝着床上扑了过去，下一秒屁股啪塔一声被人甩了一巴掌，「床被你压塌了！」方一池瞪着他。 陆也没说话，自己在床铺上打滚，方一池单腿跪在床上凑近了点，「你刚洗澡了？」 「不然吶？」陆也抬头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 「你过来。」方一池一把拽过陆也的胳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几下，突然又抬头看着他，「你用的哪个？」 「就柜子上那几瓶啊，蓝色的。」陆也看着方一池的眼神有点害怕，声音弱了不少，「怎么了呀？」 「那是...我拖地用的。」方一池手里还攥着他的胳膊，陆也嘴巴张着没说话，整个人坐在床上没动。 陆也突然又往前凑了点，抓着方一池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我会不会死啊..」 「会吧，可能我会被熏死。」方一池刚说完，陆也突然又把脑袋朝着他脸凑过去，嘴里说着，「你闻闻！我不会把洗面奶当洗髮水了吧。」 方一池反手把脸上的脑袋往前推，「我又不是狗！过来！」说完下床抓起陆也的胳膊往浴室里面拽。 「重新沖一下，快点！」方一池拿着盆子在接水，转头对着陆也喊。 陆也磨磨唧唧的脱了衣服站在原地像个小可怜，眼睛也不知道看哪。「站浴缸里去啊。」方一池转头又说了一句。 陆也身子刚站进去，头顶上像瀑布似的，水从脑袋上哗啦啦的冲下啦吓了他一跳，「你平时就这么沖的啊！」陆也嘴里喝了好几口水。 「不然怎么沖，撒点花瓣泡澡吗？」方一池看着他，说完又朝着陆也头上泼了一桶水，陆也闭着眼睛也没站稳，身子晃悠，伸手扯着面前人的衣服。 一个澡沖的是陆也，结果方一池是全身湿着出来的，连带着头髮上也全湿了，「真是谢谢你，省的我自己洗了！」方一池转头瞪了他一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陆也被沖的整个人是懵的，也没说话，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迷迷煳煳的时候房间里的灯才关掉，陆也就听着胳膊旁边有沙沙的声音，没几秒又没了。 陆也自己的床很大，陆安柏专门去定做的，小傢伙每天在上面怎么翻都没事，方一池的就是张单人床，没那么大的地方。 床上的人大半夜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子腾空，强烈的失重感吓得他睁开了双眼，右边身子勐地撞在了地板上，脑袋也在地上磕了一下，陆也整个人都吓傻了，地上的人也被吓的不轻。 旁边的人勐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啪嗒一声开了灯，突然的亮光让陆也睁不开眼睛，但是眯着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头顶那个眼神，估计这会儿能把他捅成筛子。 陆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胳膊肘磕在地上发疼，整个人哼哼唧唧的坐起来。 「你还有这毛病啊？」方一池站在一边停了几秒就开始笑。「别笑了！脑袋都撞晕了。」陆也摸着后脑勺说。 「你睡觉是不是还要弄个护栏，你这要睡标准婴儿床啊！」方一池才不管他，继续笑，陆也抓着枕头砸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笑。 陆也光着脚朝床最里面爬过去，贴着墙准备睡。 「我谢谢你没砸我身上，不然我这暑假计划又要改了。」方一池说完拿着地上的被子扔在了床上。 第23页 「你不去地上啊？」陆也转过头看着他。 「我爱睡哪里睡哪里，你管我，还赶我去地板？」方一池说完转身捂着被子睡觉没理他。 方一池太困了，大清早院子门开了吱啦响也没反应，直到客厅里面有人说话才轻轻皱了眉，身子动了一下发现也动不了。 陆也大概就是条八爪鱼，就喜欢缠着人，听到门口动静嘴里哼唧了两句，手上缠的更紧了。 「方一池！」门口突然一声大喊终于吓醒了睡觉的人，方一池抬眼就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人。 陆也还没睁眼，方一池抬起身子低头，「陆也！」一声大喊吓的院子里的麻雀全部扑腾的往天上飞。 第14章 栏杆 睡梦中的陆也咂着嘴，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睡相被多少人围观了，脑袋上的一声怒吼，吓得睡梦中的人肩膀抖了一下，整个人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方一池。 「怎么了呀？」陆也被吓得声音发的很小，小破胆子禁不起吓，小心脏在身体里咚咚直跳，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方一池从鼻子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无奈，「你先把脚拿开，然后顺便把手也拿开。」方一池低头看着他。 陆也整个人都快压到方一池身上去了，他抬头看着自己那条勾在方一池身子上的腿有点不好意思，迅速拿了开，转头就看见门口站了四个人，全部呆呆的望着他。 「谢谢你没勒死我。」方一池掀开被子下了床，说话咬字格外的重。 「我靠，这什么情况啊？你俩这么亲啊，亲戚？还是失散兄弟？」徐亮张着嘴跟在方一池后面嚷嚷，方一池眉头皱着懒得理他。 「你别不说话啊！快说一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徐亮跟在方一池屁股后面嘴巴不停的说。 方一池站在厕所门口，转头看着他。 「怎么了？是要说了！是要讲故事了！」徐亮眼睛睁大站在方一池面前。 「是要尿尿了。」方一池站在门口看着他，「要一起吗？还是你要帮我？」 「别了，你自己来吧。」徐亮一个劲的摆手，哐镗一下，厕所门关紧，徐亮还站在门口不走，「不是，昨天不是都回家了吗？怎么还跑这来了，是你怕黑还是他怕黑啊？」 厕所里一阵沖水声，方一池开了门，脸对着徐亮，「关你屁事！」大清早的喷了人家一脸口水。 卧室里的陆也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周边坐着三个人，围了个严实。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很久了吗？」赵克然盯着陆也，满眼写着八卦，和昨天嗑瓜子看热闹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就是...」陆也刚说几个字就被打断了，「他胆小，晚上一个人害怕。」方一池走到门口突然开口，陆也张嘴看着他，昨天饭真是白吃了，怎么吃了饭，洗了碗就不认人了？ 「你害怕去我那里啊！你也不怕..」徐亮说话的时候手放在陆也肩膀上晃，语句突然停下，声音放低，「你也不怕他欺负你。」 「我欺负谁了？」方一池站在他身后盯着，「赶紧起来了，还等着人抬你啊！东西带齐了吗？」 「带了呀，倒是你，东西吶？」徐亮转头在屋里看着，「昨天还不让我进，今天还不是进来了，怎么房子里还有点饭香味，你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 徐亮嗅着鼻子在屋里转悠，方一池钻进了院子后面，捣鼓了半天，拎着一个鼓起来的运动包，使劲拎到了院子中央，用力一甩，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院子里咚的一声，屋里五双眼睛一起朝着外面看，「什么意思啊这是？」赵克然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早就准备好了，都积灰了。」方一池拍着手，走到浴室里沖手。 陆也还没洗完脸，满嘴的水珠，嘴里含着牙膏沫，人被方一池挤到一边，只能背靠着墙乖乖站着。 也只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方一池沖完手，又开始洗脸，洗了脸又抹着香皂重新洗手。 陆也嘴里含着泡沫也不想说话，口水都快从嘴巴里滴出来了，一个人贴着墙忍着，后面实在忍不住，一口泡沫带着口水吐在了水池里，好巧不巧的吐了一半在方一池手上。 两个人转头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没忍住。」陆也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下巴有点酸。 「你是不是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方一池开了水龙头又开始洗手。 「你是不是有洁癖啊？都洗红了。」陆也盯着他的手说。 「你口水沾上面了，我还不能多洗会儿？」方一池转头看着他，出门故意甩了他一脸水。 「上次擦鼻涕也没见你洗这么久。」陆也一个人在洗脸池边上小声嘟囔。 客厅里的人这会儿都站在院子里翻方一池的包，一堆屁股蹲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我是不是应该回家拿两件衣服？」陆也站在门口看着方一池问，衣服上沾的全是水。 「太麻烦了，你穿我的。」方一池看了他一眼，走进卧室在衣柜里翻了好久，抱着两件短袖和裤子往背包里塞。 「不会全是汗臭味吧。」陆也刚说完，大腿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长了张嘴就是用来气我的是吧！」方一池瞪了他一眼，提着背包往院子走。 院子里面叽叽喳喳的吵，「快出发吧，不然太阳中午照的烈，人就晒没了！」陈虎在旁边转头说。 第24页 「你不可能晒没，瞧瞧这强壮的身体。」肖语捏着陈虎胳膊，硬邦邦的。 「沿着路往前走，出了巷子左拐，绕着树丛进去，有个栏杆。」方一池慢慢说着，一行人拖着行李往前走，陆也身上背着方一池的背包，走路也慢，跟在最后面。 「陆也！」前面突然喊了一声，低着头的陆也勐地抬头看向前方。「人吶？过来！胆小还墨迹。」陆也被方一池拽着衣服拖到了最前面。 方一池手里还拖着大包，「我帮你一起拿吧。」陆也走到一边提起了一边的带子，方一池也没说什么，估计确实有点沉。 小树丛钻的并不顺畅，没有路，一堆人只能硬撑着脑袋往里钻，一个个像只鸵鸟，脑袋伸长用来开路的，脚底下的树叶嘎吱响，陆也胳膊上被树枝划着名，几道都是白色划痕。 一堆人顶了一脑袋的树叶，终于钻出了小树林，周围树被砍的有点秃，几个人站在唯一的空地上，脑袋顶着烈日，额头的汗珠在阳光下反着光。 方一池拖着包钻出来，「翻过去。」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倒是没多大反应，动作利索，手上的包一个个像甩衣服似的，咚咚的朝着栏杆后面的空地上摔。 「赵虎，托我一把。」肖语脚踩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挂在上面，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喊，赵虎站在下面双手托着肖语屁股往上抬。 「不是，你别乱摸呀！」肖语一个劲的喊，陈虎不情愿的把肩膀凑过去，「你快点！」，几个人吵嚷着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栏杆面前就剩下陆也和方一池，几个人站在铁栏杆后面大眼瞪小眼。 「上去。」方一池看着陆也。 陆也倒是没继续说话，抬头看了半天，伸脚踩在了第一个隔拦上，转头看着方一池，「你帮帮我。」方一池走到下方，将肩膀凑了过去，没说话。 陆也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脚踩了上去，「我会不会摔下去啊？」陆也太害怕了，脚伸了半天也够不到最顶处的栏杆。 「你脚伸长，手用点力！摔不下去。」方一池在下面喊，太阳照的他眼睛睁不开，抬头皱着眉，语气有点无奈。 栏杆上的人用力往上撑了一下，身子突然向后晃悠了一下，就这么一秒钟，吓得方一池伸手托住了陆也后面。 陆也愣在空中，感觉腰后下方被人两手托着，正好扶着，突然动了一下，脸上莫名其妙的涨的有些泛红，旁边人看着倒像是太阳晒的。 「你...你干嘛？」陆也转过身实在没忍住，侧头对着方一池喊，声音有点抖，又羞又气。栏杆后面的一群人盘腿坐在地上，像看戏似的。 「你动作快点！」方一池说话没平时那么沖，刚才他确实手不老实了一下，但不是故意的，陆也身上软乎乎的，手也软，什么都软。 方一池看着陆也好不容易爬上去，突然使坏又掐了一下，这次是故意的。 陆也只顾着翻身，转头瞪着他也没空骂他，涨着脸气鼓鼓的坐在地上，屁股还没坐热，方一池像只猴似的，几秒就翻了过来，「走了。」他拽着陆也身上的包往前走。 山脚处树林挡着，倒是没了太阳，但潮湿的空气黏的人难受，陆也后背衣服全湿了，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拖着步子往里走。 「马上到了。」方一池在前面走，几个人一路穿过去小树林朝着里面走，肉眼可见的树木慢慢变少，远远听到了点河流声。 「我听到了！是水！」肖语有些兴奋过头，包也不背了，提在手里就往前沖，身后几个人反应过来也是撒开了腿朝里面跑，树林里面鬼吼鬼叫，一瞬间像放了山的野猴子。 陆也满头是汗，跟在方一池屁股后面走。 「热吗？」方一池转头看了他一眼，陆也点了头，面前的人突然朝着他走过来。「怎么了？」陆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方一池倒是没说话，拽过陆也身上的包扔在地上，突然掀起陆也的衣服往上拽。 「你干什么啊？」陆也脑袋埋在衣服里，下一秒方一池一使劲，衣服离了身子，他就这么光着，瞪着眼睛看方一池。 脱了衣服不算，方一池一声没吭，接着又扒下了陆也的裤子，手臂朝着后面一指，「那边有河。」 陆也张着嘴愣在原地，全身上下就剩下了个短裤，「方一池！你这动不动扒衣服算怎么回事啊！」 「不愿意？那我给你穿上。」方一池又开始弯腰捡衣服，陆也反应过来迈着小步子就朝河边跑，嘴里还在喊：「方一池！你就是有病！流氓。」 第15章 帐篷 潮湿的风就这么直冲沖的往身上刮，蝉鸣在脑袋上空发了疯的叫，长了青苔的石头有点滑，光着身子的小傢伙跑的磕磕绊绊。 陆也白嫩的身子上没一会儿就被咬了几个红肿的蚊子包，水池边上被水里的几个人泼的湿漉漉的。 方一池走的慢，磨着脚步，蹲在岸上掏着包，陆也在河边站了一会儿，溅了一身的水。 「我能穿衣服吗？」陆也光着脚走到岸边，方一池背对着他，听到声音转了身。 「不热了？」，方一池扫了他一眼，从包里拽出来一套衣服扔了过去。 「快被虫子咬死了。」，陆也急匆匆的往身上套衣服，胳膊，小腿上被挠的发红。 「过来。」方一池喊了一声，低头翻包，拿了个蓝瓶和清凉油。 第25页 「你过来。」方一池开了瓶盖，蹲在地上看他。陆也乖乖走过去站着，脚上鞋子湿了，小脚在地上光脚踩着，脏石头显得陆也更白。 方一池挖了点药膏朝陆也脚背上涂，陆也怕痒，脚不安分的缩了两下。 「你属虫的啊！」方一池抬头吼他，手腕抓着脚踝用力，石头上滑，陆也差点摔了，慌忙扶住了方一池肩膀。 药膏冰冰凉的在皮肤上，陆也手指死抠着肩膀。「还有哪里？」方一池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还有这里。」陆也掀起衣服，指着肚皮看他，「还有后背。」 「还挺招蚊子喜欢。」方一池站起身，低头给他擦药，毛头小子爱玩，手上结的疤，手指也硬，擦在皮肤上不舒服。 「你手怎么那么糙啊？」陆也低头问他，话刚说完，肚子上突然一痛，方一池又掐他肉。 「转身！」方一池扒着陆也肩膀转圈，转一圈，手上喷雾喷一下，几圈下来陆也头都晕了。 「还下水吗？」方一池看着他问。 「不下了，不然药白涂了。」陆也抬胳膊像只小狗一样的闻自己的味道。 「没了再涂就行了，你要不下去就过来搭帐篷。」方一池手里揣着几根细软棍子，旁边一个橙色散装帐篷。 陆也蹲在旁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手足无措的看着方一池。 「把这边棍子穿进去。」方一池看了他一眼，手里在穿着另一根棍子。 陆也手上干活，腿蹲麻了，干脆跪在地上，膝盖上跪的全是灰，额头上闷的汗，整的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两个人满身的汗，方一池蹲在一边钉最后的钉子，陆也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一样。 「弄完了哇！」水边那几个终于上了岸，徐亮满身的水，围着帐篷转了好几圈，「可以啊！晚上有住的地方了。」 「谁说是给你的，自己搭去！我只负责指导，不负责苦力。」方一池说完，胳膊一伸，脱了衣服朝河里跳。 「那这个给谁睡啊！」徐亮在岸上朝着他喊。 「谁搭的谁睡！」河里面方一池头也没回，大喊了一句。 「快快快！克然兄，我今天这命就给你了！帮我搭个帐篷吧。」徐亮看方一池没打算理他，转头看着赵克然。 徐亮托着赵克然胳膊，膝盖离地面就隔了几厘米，整个人挂在人家身上，眼含泪光就差开口叫爹。 「行了你，别往我身上挂，沉死了。」赵克然从角落拿了两个帐篷，「今天我就是个苦力，有你然哥在，肯定有窝住。」几个人围在一起，瞻仰着然哥的风采。 「陆也，你就睡那个是吧？」徐亮转头看着他，陆也坐在原地，满身的潮气，点了点头，「又和一池睡啊！要不要换一个呀？」徐亮凑过去看着他问。 「别了，我睡觉不老实，到时候打扰到你们了。」陆也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远处水里的方一池。 反正洋相都出尽了，在多一点也无妨，方一池一个人笑他总好过所有人的嘲笑。 「完蛋，太久没弄，忘了。」赵克然突然的一句话却是激起了大浪，几双眼睛崩大了盯着他，「别啊！你肯定能想起来的！」徐亮蹲在他背后，双手放在赵克然太阳穴上揉，「好哥哥，想起来了吗？」 赵克然被逗得笑，「没有，陆也！你帮忙叫一下方一池。」他随着陆也喊了一句。 水里面没了人影，只有边缘处隐约有些泡泡，水清澈见底，陆也走到旁边就看到水底下有个脑袋，掐着鼻子在憋气，他不敢说话，就这么在旁边站着等。 「噗！」方一池突然脑袋窜出了水面，大喘了一口气，手使劲抹了一把脸，睁眼就看到陆也的脸近在咫尺，大眼睛眨巴着看他。 陆也蹲在水旁边，脑袋向前探着，想看清方一池在水底下的脸，水面上看像棵海草似的，他有些好奇。 水底下的人动作没个预兆，勐地窜出来吓了陆也一跳，两个人就这么对视，方一池睫毛上粘的全是水珠，嘴里面不停的喘着气，还没缓过神儿。 「你又要干嘛？」方一池看着他，往后游了一点，陆也靠的太近，刚才睁眼看到一张脸，吓了一跳。 「他们叫你去帮忙。」陆也蹲在边上看着他。 「你让他们等一下。」方一池说完又一头扎进了水里，陆也起身跑去岸边，「方一池说等一下。」 「等一下是多久啊？你让他快点。」徐亮坐在边上皱着眉穿棍子，嘴里不停的嘟囔，都是些陆也没听过的一些问候亲戚的话。 方一池一抬头，又一次对上了陆也的脸，「你又怎么了？」 「他们问你等多久？」陆也一路上跑的轻微喘着气。「你过来。」方一池勾了下食指，像逗小狗似的，陆也探着脑袋就向前移了过去。 「怎么..」陆也话还没问完，脖子被人使劲向前一勾，整个人脑袋朝着水面就倒了下去，呛了满鼻子的水，又酸又疼，身子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最后被方一池捞了一把，脑袋才从水里出来。 陆也张着嘴不停的咳嗽，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又干什么？」 「你是跟谁出来的？」方一池看着他，脑袋在水里一沉一沉的，陆也没听清，「什么跟谁？」 方一池凑近了看着他，「你是跟着我出来的，你要听我的，不管什么事，我让你当传话筒了吗？」 第26页 陆也整个人呆滞的看着他，空气安静了几秒，「方一池，你霸道总裁漫画看多了吧！」 方一池扬起了手，「你说谁吶你。」陆也话刚说完，脑袋上被方一池又甩了一巴掌，「不是说不随便动手的吗？」 「那你也不要随便动嘴！迟早被你气死！」方一池胳膊在水面上一拍，溅起了不小的浪花，全部扑在陆也脸上去了，说完上了岸，留下陆也一个人泡在水里。 「方一池！我又没衣服了！」陆也冲着他喊，方一池没理他，刚换好的衣服又成了湿漉漉的一团。 方一池和赵克然蹲在地上捣鼓了半天，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搭起了三个帐篷，太阳偏了方向，小风吹的人有些凉，陆也抱着胳膊蹲在一边，脚边放着从方一池背包里拿来的牛肉干。 「我烧热水了。」方一池拿着小锅接了点水，赵虎拿来的小煤炉也能用，呲拉一声火柴声，炉子里冒了烟，小火焰在中间不停的闪，「陆也！」方一池喊他。 「嗯？」陆也都快睡着了，蹲在一边不说话，但又有点冷，勉强睁着眼，懵着脑袋看方一池，再一转头，看见火苗眼睛都亮了，身子赶紧移了过去。 炭被火烧的兹拉响，「只有面。」方一池转头掏书包，传出一阵阵塑料摩擦的声音，太阳快落山了，一小袋面煮了一锅，几个人围着小锅炉一人一筷子，硬是暖了身子。 方一池扒完了最后一口面，徐亮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我和然哥一个窝，我先进去躺着了，太冷了！」说完话就颠着脚步钻进了帐篷。 陆也张着嘴准备打哈欠，结果鼻子一酸，喷嚏先出来了。 「你进去吧，别着凉了又成我的罪过了。」方一池起身拉开帐篷，被子拉开铺好了才钻出来。 陆也钻在被子里吸熘着鼻涕，帐篷外的小火炉还没灭，方一池的影子被放大了数倍，照在帐篷上，陆也盯着看，慢慢眯了眼睛。 火苗依旧呲拉响，陆也迷迷煳煳听到拉链的声音，身子被人晃了两下，眯着眼，看见方一池站在一边，脚尖顶着他后背。 「你醒醒，带你看好玩的东西。」方一池脸逆着光，陆也看不清，但他看到了白牙，昏暗中有些显眼。 可真白。陆也躺着揉眼睛，心里嘀咕了一下。 第16章 阿池 「醒醒！快点，别睡了。」方一池的脚不停的顶着陆也的后背，陆也躺着硬生生被他顶的翻了个身，脑袋晕乎乎的站起来，跟着出了帐篷。 「衣服穿上。」方一池手里拿了件运动外套，一下甩在了陆也的脑袋上，陆也嗅了下，衣服上全是淡淡的薰衣草味，「我还以为你全身衣服都是酒精味儿吶。」陆也伸手扯衣服的时候说了一句。 上一秒还满脸堆笑的方一池，终究是转头翻了个白眼，陆也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不满意的偷偷撇了下嘴。 夜晚的山脚还是有点冷，小风一阵阵的吹，陆也裹着衣服，方一池就穿了个背心，两个人明显不在一个季节，方一池拿了个手电筒，明晃晃的灯光在泥土地上照着。 「我们去哪里啊？」陆也走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高一点的地方，应该有块空地。」方一池转头回答，手电筒晃在了陆也脸上，他用胳膊挡了一下。 「怎么不叫他们啊？」陆也跟在后面问，他离得很近，害怕不小心跟丢了方一池。 「都睡了。」方一池说完，腿用力，人跨上了一块高石头，转身对着陆也伸手。 「那我不是也睡了嘛。」陆也嘴里说着，伸手拉住了方一池，上面的胳膊一用力，把他拽了上去。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少说点话，在废话就把你扔在这里。」方一池一言不合就威胁，偏偏陆也这个小破胆子就吃这套，乖乖闭了嘴巴。 石头很大，看着倒是没多高，周围没什么树，大晚上的一眼望过去就是漆黑一片，「看什么呀？」 「你躺下。」方一池说着从包里拿了张毯子，「就知道你是个矫情玩意，我还事先拿了张毯子，现在没虫子了。」毯子在地上一铺，陆也满脸傻笑的坐了上去。 「我才不矫情吶，就是虫子爱找我，我哪有你皮厚。」陆也话刚说完，立马捂住了嘴，看着方一池，嘴里面嘟囔，「说错话了。」 方一池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有没有翻白眼，这次陆也脑袋上倒是没有挨巴掌。 「你知道什么叫躺下，什么叫坐吗？」方一池转头看他，陆也听完，缓缓躺下了身子。 漫天的繁星被树木遮了一大部分，陆也一路上也没抬头，更没注意，这会儿视野开阔，正巧将这漫天闪亮亮的可爱玩意照进眼中，满眼星光。 「你带我来看这个啊！好多啊！」陆也张着嘴，睁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感觉离得好近啊，喘不上气了。」陆也说话声音很小，害怕惊扰了头顶的光亮。 「那你别喘了，堵着吧。」方一池一屁股坐在旁边，手里拿了个硬邦邦的机子，朝陆也肚皮上一放，吓了他一跳，「什么东西啊？」 「望远镜？」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不然吶？」方一池都懒得理他，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单腿翘着，看着天空不说话。 「好多啊！你要不要看看啊！」陆也眼睛上顶着个望远镜，嘴里说你要不要看看，手上动作倒是一点没动，眼睛依旧扒在上面，「你说这星星能摘吗？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愿意给你摘星星摘月亮，是这样吗？」 第27页 「你一天到晚都看了些什么？就说你是个矫情玩意儿。」方一池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也没说话，停了几秒，「你不是厉害吗？要不你摘一个，我看着。」 方一池停了好久，突然说，「那你找一颗。」 「就那个吧！」陆也伸手指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指的哪个？」方一池转头看着他，抬起身子凑近，按着陆也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吗？」 陆也头顶被他挡住了，也看不清，干脆就点了头，「就那个。」 「那你看好了，盯着点。」方一池侧着躺好，手在陆也眼前，「碰到了吗？」 「往左一点。」陆也躺直了，眼睛紧紧盯着方一池手边上的那颗，像要抓住了一样，「好了！」 「那你看着。」方一池手轻轻捏住，低头看着陆也，「在哪里？」 「没了。」陆也还是那么盯着。「那你闭眼。」方一池说。 陆也乖乖闭上了眼睛，方一池那个握成拳头的手慢慢低了下来，「放在哪里？」方一池问。 「放在...好像吃了也不太好，那就..」陆也这个磨蹭鬼闭着眼睛不停的嘟囔，方一池举在头顶的手都有点酸了。 「行了，就这吧。」陆也还没想好，方一池的手就放在左下方，手指慢慢张开，按了下去，「好了，给你了。」方一池把陆也头上的月光都遮没了。 陆也身子抖了一下，他怕痒，还闭着眼，缓了神，睁开眼盯着方一池，原本还亮着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是不是没电了！」陆也吓得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电。 「我在这抓星星，你在想电筒有没有电？」方一池这次的白眼陆也看的很清楚。 「我感觉到了，要不我也给你抓一个，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矫情是吧。」陆也探着脑袋伸长到方一池面前。 「你滚蛋。」方一池嘴里面轻飘飘的吐出来三个字。 陆也脸上带着笑，趴在方一池面前，「上次阿姨说你听不得好话，但我又不信，谁不喜欢听好话吶是吧。」 方一池盯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方一池，我感觉你也挺好的，虽然脾气坏了点。」陆也说完，方一池脸色明显沉了些，夜晚都看的清晰。 「你小名叫什么呀？」陆也当作没看见他的脸色，依旧探着脑袋问。 「跟你有关系吗？」方一池依旧一脸的混小子模样。「你不说我就问我爸去。」陆也看着他，嫩白的脸上被月光照着，看上去嫩乎乎的。 「小池？小一？池池？还是一一啊？」陆也扒在他脸上看着倒是一脸认真，看样子真的在思考。 方一池转过脸不想理他，满脸的不耐烦，就差下一秒把陆也踢到石头下面的水沟里去。 「阿池。」陆也突然说。 方一池手上叠毯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愣了几秒又开始叠，脸上难得一见的泛了些红，被陆也看见了。 「阿池？阿池！」陆也突然有点兴奋，一个劲不停的叫，正喊的开心，脸被人突然抓住，嘴巴被捏成了o型，瞪着大眼睛看着方一池，终于说不了话了。 「你再叫我就把虫子放你衣服里。」方一池看着他，手上还捏着陆也脸，陆也最里面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方一池皱眉，放开了手。 「那我不叫了，阿池。」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气的方一池拿了包就走，陆也在后面跟着一路喊着走慢点，凌晨三点的夜晚，陆也追的满头是汗。 回去的路明显感觉快了些，手电就剩下一点灯光，照的不清楚，陆也走两步就拽一下方一池的衣角，脑袋低着瞪大眼睛看路，前面人一停，一脑袋撞在了后背上。 「怎么了呀？」陆也迷茫的抬头看着那张不太清晰的脸。 「你走前面，要不走旁边，大晚上的动不动拉一下衣服，恐吓片都不带这么演的。」方一池皱眉看着他。 剩下的路，陆也乖乖并排走着，走两步转头看一眼旁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到帐篷附近，两个人就听见徐亮那个帐篷里面传出了震天响的唿噜声，也不知道里面剩下的一个人是否安好。 「我睡觉发声吗？」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 「你不发声，也不吵，你是直接要人命。」方一池低头拉着帐篷的拉链，陆也在后面踢远了一颗石子。 「那我要不老实，你就推推我，我肯定能醒。」陆也说完钻了进去，方一池没说话，背过身拉链一拉，钻进了被子里。 陆也后半夜睡的正香，耳朵突然被扯了一下，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脑袋枕在方一池肚子上，手掌盖在人家脸上，活脱脱的没个样子，陆也脸一红，慌忙爬起来摆正了身子。 一晚上陆也耳朵不知道被扯了多少次，早晨起来耳朵都有点红，估计方一池也扯累了，大清早睁眼陆也的腿依旧放在他身上。 「早啊！」拉链一开，陆也抬头看见了赵克然，这人正对着他打招唿。可怜孩子果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睡得好吗？」徐亮钻出帐篷使劲拍了一下陆也的肩膀，陆也嗯了一声，抬头看见赵克然掐着眉头瞪了一眼徐亮。 扰人梦的臭小子浑然不知，满嘴嚷嚷着，伸手拉赵克然去河边洗脸，刚准备转身，方一池出来了。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没睡觉啊，面色发黑啊你这是。」徐亮凑过去看着方一池。 第28页 「来来来，你看看有我黑吗？」赵克然一把拉过来徐亮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脸兴师问罪。 「年轻人，没事，不就...没睡好嘛。」徐亮挠着后脑勺撒开步子朝着河那边跑，赵克然的拖鞋朝着他后背就扔了过去，可惜没打中。 「你要不在睡会儿，我不打搅你了。」陆也看着他，手在胸前摆着。 「没事。」方一池转身收帐篷，「后半夜有点凉，你倒是挺暖和的，像个暖宝宝一样。」 陆也站着没说话，方一池背对着，他也看不清这人现在什么表情，走到一边帮忙一起收拾去了。 第17章 石子 帐篷倒是收的快，陆也转头瞧着水边几个人已经湿着头髮朝岸边走了，陆也肚子咕噜一声，方一池抬头看着他，陆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去洗脸了。」 陆也朝着河边小跑，蹲在边上捧着一手水朝自己脸上泼了过去，河水大清早的有点凉，但陆也整个人都热的慌，泼了好几把水才停手。整条胳膊伸进水里，蹲在岸边。 「练□□功吶？」背后的方一池收拾好东西走过来，陆也茫然的回头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这样子可不就像个□□嘛，陆也慌忙将胳膊取了出来，方一池洗脸的动静太大，溅了陆也一嘴的水，在旁边一个劲的呸，吐嘴里的水。 「陆也！陆也你快看，你看这是什么呀！」徐亮那个小崽子突然朝着这边喊，手里端着个木棍，朝着这边跑。 陆也睁着大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起了身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毕竟昨天方一池让他看的东西还挺好的。 小崽子越跑越近，陆也目光下滑到木棍下方，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小玩意，绿油油的在蠕动，还不止一只，棍子上爬了将近五只，陆也吓得脚往后退，嘴巴张大，眼睛瞪大直熘圆。 「你别过来啊,这什么东西啊。」陆也声音有点低，哭腔都快出来了，徐亮只顾着逗他，好不容易抓的怎么能随便扔了。 「你看看嘛，多可爱啊，一家人吶！」徐亮拿着那根木棍往陆也眼前送，河边乱成一锅粥。 「你别过来，太吓人了..」陆也没地方躲，眼睛不敢朝棍子上看，一直围着方一池转，抓着他身子帮自己挡面前的人，方一池也不动，就这么被人当个柱子，最后实在忍不住，转身准备走。 「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去哪躲啊。」陆也死抓着他袖子，方一池被他扯的东倒西歪的晃悠。 方一池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们自己玩，我不陪你。」说完就准备走。 「你别...」陆也话还没说完，突然扑通坐在了地上，他后退的时候没注意脚边的石头，仰着身子就往后倒。 站着的两个人也被吓了一跳，方一池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陆也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的功夫，突然张着嘴大喊了一声啊，「好疼啊，好像有东西..」陆也抬头看着方一池也不敢动。 「你这反射弧也真够长的。」方一池刚说完准备拉他，陆也突然又啊了一声，吓了他一跳，「又怎么了？」 「有东西，咬我。」陆也快被吓出眼泪了。「起来！」方一池勐地拖着他胳膊拽起来，拉着他衣服拽了下来，用力甩了甩上衣。 没什么东西，但陆也就一个劲的喊疼，方一池掰着他肩膀转了好几圈，才看到裤子边上有点发红。 陆也白嫩嫩的皮肤上突然一块红色确实有点显眼，方一池拉开衣服边，侧腰上整片泛着红，估计咬的还不轻。 「这虫子还真是喜欢你，就那么几秒也能把你给咬了，你是不是蜂蜜做的？」方一池拽着陆也胳膊拉去河边，「看着点，别又出岔子，我拿药去。」 陆也一个人站在边上，徐亮的棍子被甩在一边，站在旁边看着他，「没事的，肯定死不了。」说这话的时候小崽子一脸认真。 难得陆也翻了个白眼，腰上火辣辣的感觉，他也没空和徐亮说话，侧着头自己给自己吹气，但也几乎没什么效果。 方一池手里拎着个袋子，一屁股腿叉开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陆也过去面朝着站好，酒精和药膏冰冰凉的喷在皮肤上，方一池拿手揉开的时候陆也没忍住痒开始笑。 「你别乱动！」方一池被他弄的没了耐心，陆也努力闭着嘴忍着，嘴里面想笑又笑不出来，憋着发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像鸟似的。 「我这八百年不用的药全用你身上了，娇嫩的跟花儿似的。」方一池说完起身，朝着岸上面走，陆也穿了衣服，坐在了那块石头上。 「怎么了呀？」陆也看徐亮盯着他，转身问。 「你和他真不是亲戚？」徐亮嘴里嚼着牛肉干，递给了陆也一块。 「不是啊。」陆也早就饿了，倒是不客气，嘴里面嚼的挺开心。 「一池确实挺喜欢照顾人的。」徐亮蹲着，说话的时候点着头，手里的牛肉一晃一晃的。 「他一直这样啊？」陆也随口问，脚在空中晃着。「对啊，但也看情况，有时候我让他帮忙他也不搭理我。」徐亮说。 「帮什么忙啊？」陆也看着他。徐亮回答：「就上次，我在厕所没带纸，让他帮忙送，他送是送了，就是只送到了门口，我可是撅着身子跑到门口拿的纸。」 陆也嘴里嚼着的牛肉突然也不香了，停了一会还是咽下去了。 第29页 「上次我看你是不是在路边睡觉来着，放假那天。」徐亮问，嘴里咽下了最后一口肉。 陆也回想了一会，「我书太多，单车放不下，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下。」 「我就说嘛，那天搬着你脑袋往腿上放来着，那天绝了真...」徐亮还在说，陆也突然打断，「他搬我脑袋？」 「对呀，你睡觉脑袋晃的跟那个招财猫的手似的，我在旁边笑了好久，真应该录下来。」徐亮说话没个度，就知道陆也不会打他，嘴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陆也没空理他，「然后吶？」他探着脑袋问。 「他就把你脑袋放腿上了呀，哎呦喂！我腿都蹲麻了！这牛肉干真咸，我喝水去了。」徐亮说完就朝着岸上面怕跑。 「我那天没听错啊，还真有人说话。」陆也盯着水面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上面，抬起身子超上面跑。 包都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几个人坐在包上，手里面揣着几个石子，扔起来，手背接一下，几个人倒是自己玩的开心，陆也找了个地方坐在旁边，手里也握着石子。 「你饿吗？」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还行。」空中的石子被他一把抓在了手心里。 「你吃吧。」陆也手里还有吃剩了一半的牛肉干，方一池接了过去，也没客气，几口就吃完了。 赵克然手里的石头总是抓不住，动不动就滚到赵虎脚边去，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无非就是你踩着我石头了，石头砸头上了。 方一池手里的倒是一把全能抓住，一个不落。「我挑一颗，你抓那个吧。」陆也看着他说。 「又来？」方一池也看着他。 「那你挑一个，我抓。」陆也手心里的小石头摊开给他看，方一池看了好一会，指了下一个透着点粉色的石头，「那就这个。」 「好！」陆也看着挺开心，方一池抱着手臂准备看好戏，空中的石子一抛，抛的很高，陆也突然一伸手在空中拦了一下，「抓住了！」手心一摊开，是哪个粉色石子。 只顾着抓石头了，剩下的石头没了归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方一池脑袋上被小石子砸了好几下，倒是不疼，但也足够他皱眉了。 「附赠项目？」方一池看着陆也，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小石子。 「抛高了。」陆也伸手从他头顶上把石子取了下来，拇指和十指捏着那块圆熘熘的粉石头，「这个给你。」 「我要这个干嘛？」方一池没接，抬眼看着他。 「没星星，你先拿个石子玩玩，反正都是你挑的。」陆也一把塞进了他手里。 方一池抛着那块石头抛了好久，「也行，确实是我挑的。」说完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行了，收拾好就走人了。」赵克然从地上拽起一个包，站了起来，一行人一起朝着外面走还不够，趁着没人的空隙，对着山里面大喊了两嗓子。「野猴子。」肖语看着赵虎嘴里嘟囔了一句。 「哎呦，饿死了，找个地先吃饭行吗？」徐亮捂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估计是听到饿这个字，陆也肚子也叫了一声，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几个人整齐的一人肚子叫了一声。 一堆人围在一起傻笑，「这个点都没开门，只有早餐了。」方一池说，几个人的步子都放快了些。 「早餐啊？我要肉包，麻团，还要油条，再来个小米粥！不对，还是豆浆吧。」徐亮自言自语的说。 「可以啊，现在就开始点单了，一会能记得住？」赵克然转头看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更饿了，几个人不说话，但脚步走的比谁都快。 出了街道就看见远处一个早餐铺子，小木桌子摆在边上，徐亮实在忍不住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说完跟个饿死鬼一样往前扑。 「谁要慢慢走啊！你等等！」陈虎扯着包就跟着跑，剩下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撒开步子追了过去。 早餐店的大爷一大清早的正在擦桌子，抬眼就看到远处一堆少年像疯了似的往他这边沖，老头愣着，嘴里带着方言说了一句，「我了个乖乖。」 第18章 餵食 「快快快，老闆，先给我来笼包子，还有豆浆，油条，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徐连一屁股坐在外面木桌旁边的椅子上，「有什么来什么！」大手一挥，不知道的还以谁家二少爷出门逛街了。 老头手里拿着擦桌布，听的脑袋一愣，这边刚准备转身，又被人大声叫住了。 「老闆，还有这边，我数数..来五笼！」方一池冲着老闆招手。「还没完吶，有粥嘛老闆！」赵克然又冲着老闆喊。 「有。」老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估计刚才被臭小子们一吵，才记住的点单又忘了。 「小米粥，你们要什么啊！」赵克然转头问。 「皮蛋粥。」 「青菜粥。」 「白粥。」 「黑米粥。」 「感情都在这报菜名吶？」方一池没忍住说了一句。 老闆：「...停，你们等会。」老闆冲进屋子，拿了一张白纸条和笔，「写上吧，年纪大了，记不住啊！」 街边上就那么一张小木桌子，几个少年撅着屁股围在桌子上，笔再纸上刷刷的写，写不了就用画的，街边路过遛狗的大爷看了一眼，「改生意了？」 一张白纸，交给老闆的时候简直就是鬼画符，中间圆圆画了个圆蛋，「我的乖乖，这什么玩意啊？」老头没忍住看着他们。 第30页 「皮蛋啊！这么明显，我还画的那么圆！」徐亮岔着腿坐在椅子上看他，眼睛睁大大，一副真诚的样子，老闆明显嘴角抽了一下，眼角的褶皱都跟着多了几条。 就那么一个小桌子，四个板凳，六个毛小子坐不下，方一池就蹲着。「你过来坐？」陆也冲着他招手。 「坐哪里？你腿上？」方一池好笑的看着他，蹲在脚边。 「也行。」陆也想了一下，还认真点了头。方一池这个毛头小子平时玩惯了，嘴角一笑，一屁股就朝着陆也大腿上坐了上去。 没来由的重量吓了陆也一跳，但嘴里都答应好了，总不能突然将人扔下去，再说他也不敢。 方一池平时看着瘦，身上倒是结实，一点都不软，陆也就觉得自己大腿上像坐了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腿都酸，还咬着牙不吭声。 「你行了，陆也都被你压的脸发青了，你赶紧起来。」赵克然冲着方一池喊。 方一池还没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后背陆也的脸，陆也身子僵直的绷着，被方一池突然的转头吓了一跳，那张脸每次凑近的时候就准没好事。 「我看看青了吗？」方一池看着他坏笑，陆也被他盯的难受，看着老闆端着包子出来了，干脆一颠腿，赶方一池下去。 「你别颠我，就这么吃吧，我看你脸也没青。」方一池厚脸皮，就喜欢欺负陆也，屁股赖在人家大腿上不走，陆也气的心里面不停在抱怨，抱怨自己刚才多嘴让他坐过来。 方一池一口一个包子，吃的倒是开心，嘴角一直带着坏笑。 陆也就只能看见面前这个脑袋，桌子也被挡住了，手向前伸了一下，够不着。干脆两只胳膊一起伸，方一池突然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怎么了？」陆也看着那个脑袋，满眼的疑惑，手指间刚才都快碰到包子了，结果被人打断。 「姿势不雅。」方一池说完，陆也才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个姿势像抱小孩一样，确实有点奇怪。 他反应了几秒，「再不雅，还能有你现在不雅？」陆也刚说完，嘴里突然被人硬生生塞了一个包子，堵住了嘴。 「吃你的！」方一池就这么一直转身，往陆也嘴里塞包子，陆也嘴里还没吞下去，又被塞一个。 「你故意的是吧？」陆也嘴里全塞得面团，说话也不清楚，含含煳煳的。 「你说什么？」方一池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陆也刚咽下去，又塞了一个。陆也眼睛瞪他都要瞪出火来了。 陆也一顿早饭全是被人餵着吃完的，过程既不温馨也不暖心，倒是残暴了不少，肚子被撑的满满的，方一池中途还盛了勺小米粥给他，勺子上的粥滴下来，烫到了手背上。 吃饱喝足，几个毛孩子从裤子里面掏钱，一人掏出来一点，正好凑齐了早饭钱，「老闆！走了！」方一池冲着老闆挥手，老闆手刚准备抬起来，臭小子突然喊了一句，「粥的盐放多了！」 大嗓门喊得周围人都朝这边看，老闆嘴里嘟囔了一句臭小子，转身进屋拿擦桌布去了。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走到了分岔路口，「明天过来玩啊！明天不行后天也行，我一直都在。」徐亮说完挥了手，朝着巷子里面跑。 「行了，都回去吧，我周末就在我爸车铺那边，有事过去找我就成。」赵克然说完也挥了手。 「我们也走了啊！」陈虎勾着肖语脖子，「打球叫我，赵克然知道路。」 少年们玩累了准备回家，街边的商店和大门现在才开，咔嚓几声铁门声音杂乱的在街道上响，「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别乱跑。」方一池说完也钻进了巷子里。 街道上就剩下陆也一个人站着，小傢伙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肩膀上还背着背包，慌忙冲上去，「方一池！包没拿！」陆也追到巷子里，看到了方一池，还看到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 看来方一池满书包小纸条的春秋大梦貌似也没有那么离谱了。 陆也探着脑袋看了一会，还是喊了一声，方一池转头被吓了一跳，「干嘛？」 「包！」陆也从肩膀上取下来背包，朝着那边走，红衣裙子的姑娘看样子是说完话了，转头就朝外面走，路过的时候还冲着陆也笑了一下，笑得陆也满脑子的问号。 「你改天给我不就成了，你也不嫌累！」方一池一把拽过他手上的包，看着他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你有小纸条了啊？」陆也坏笑看着他。 「有你个大头鬼！赶紧走开！一天天麻烦死了。」方一池又凶他，陆也都习惯了，也没太大反应，脚上蹦跳着就离开了。 陆也消失在巷子口的时候，方一池手里面的确实有张纸条，只不过被他揉成了纸团，人站在垃圾桶旁边停了一会，还是扔了进去，正中垃圾桶心。 揉碎的小纸条躺在臭烘烘的垃圾桶里，边缘微微透着个也字，剩余的也看不见，反正已经被揉的稀巴烂了。 垃圾车停靠在街道边上，方一池就那么在拐角处站着，难得脸上闪过了一丝担心，眼睁睁看着那筐垃圾被倒进卡车里才转过了头，回了自己家的小院子。 陆安柏几天没见到自己家的小宝贝，听到院子门有了动静，冲出来就一把抱起了陆也。小傢伙脑袋还是懵的，身子被人抱着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爸放小也下来，脑袋都转晕了。」陆也又是一副娇小可怜样，见了陆安柏就会撒娇装可怜，出了门软话就咽肚子里了。 第31页 「玩的开心吗？有没有想我？」陆安柏把人放在了院子的懒人椅子上，免得陆也到时候站不稳又倒在地上。 「挺好的，就是虫子有点多，被咬了几个包。」陆也坐在椅子上，侧过身子掀起上衣，露着侧腰给陆安柏瞧。 腰上一片红看的陆安柏都心疼，嘴里面不停的喊着疼不疼，再说几句都能把陆也直接扛到医院去。 「没事，方一池给涂药了，他们说死不了。」陆也拿着院子桌子上的花瓣在手里撕着，陆安柏愣了半天没有说话，「吃饭了吗？」 「吃了，方一池塞了好几个包子给我，撑坏了。」陆也嘴里说着，脑袋也没抬。 「你和小池关系变好了？」陆安柏笑着看他，找了个小椅子也坐了下去。 陆也抬头想了一会，「大概吧，谁知道吶，那个人阴晴不定的，奇怪的很。」 太阳满满照进了院子，陆安柏坐在旁边聊了两句，进屋打扫卫生去了，陆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懒人椅太大了，他坐在里面身子沉下去，都快看不见了，整个人窝的像个糰子。 陆也就那么窝着，窝到中午陆安柏叫他吃饭他才起身，钻进屋子捧着大瓶冰汽水往嘴里灌，小日子过的舒坦，嘴巴一抹，趴到沙发上吹风扇去了。 「开学就升年级了，你准备好了吗？」陆安柏坐在旁边一起吹风扇，陆也咂了下嘴，「我聪明，没事的，爸不用担心。」说完继续闭着眼睛做梦去了。 「我是问你作业写了没，你小耳朵长哪里去了。」陆安柏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耳朵，陆也睁开眼睛，「我忘了！」 屋子里面一大一小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睛，「没事吧，过两天再补，我看方一池他们都没着急。」陆也看着他爸说，陆安柏倒是没继续说什么。 方一池是没着急，他是压根就没记这件事，整个暑假毛头小子过的舒坦，整日再街上打球，胳膊上晒的又黑了一个度。 陆也暑假最后两天依旧坐在自己家院子的懒人椅上晒太阳，小手里拿了个陆安柏从医院拿回来的小扇子，闭着眼睛给自己扇风，右手端着瓶汽水正在往嘴里灌。 正在喝汽水的功夫，大门上哐哐两下，动静大的陆也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陆也！陆也！你开门！」这声音一出来，陆也就知道是谁了，「开着吶！」 方一池哐镗一脚踢开了大门，手里拎着个书包就朝陆也这边跑，「你干嘛吶？退休了？养老吶！」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也看着他喊，「我这是养气宁神，哪像你一天那么毛躁。」陆也说完又端着汽水往嘴里送。 「得嘞，拿着汽水养神我倒第一次见，您再别养到医院里去了。」方一池看着他说，书包哗啦一下仍在了陆也身上。 「方一池！」陆也家宁静的院子终究是被搅得吵闹了些，小傢伙一声喊差点破音。 第19章 迟到 「你就是存心过来气我的是吧？」陆也一口汽水咽下去，话刚说完，打了个隔。 「我没那么闲。」方一池拿过来一旁的小板凳，坐在上面开始翻书包。 「我怎么看你又黑了？」陆也探着身子仔细瞧了下方一池。「我看看！」方一池抬头看着他，「你也没白哪里去啊！」方一池手里的书朝陆也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叔吶？我怎么没看见。」方一池探着脑袋朝屋里望。 「不在的，去医院了，晚上回来。」陆也仰着头，舒服的挪了一下身子，太阳晒得他整个人暖烘烘的。 「太好了！」方一池手上一摞书，哐镗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你干嘛呀？什么太好了，你又生出了什么坏心思？」陆也惊恐的看着他，一阵响声刚才又吓了他一跳，一天天像个猫似的。 「什么坏心思，我是来学习的，行了不废话，赶紧把作业拿出来让我看看。」方一池岔着腿坐在椅子上。 陆也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你怎么像讨债的一样。」说完极其不情愿的起了身，慢悠悠的晃到了屋内，提着小书包扔给了方一池。 「书包还挺沉。」方一池一点没客气，找了本子，放在桌子上，拿起笔埋头就开始抄。 「学渣说的就是你。」陆也又窝回了椅子里面，小扇子一扇一扇的。 「我这是还没好好学，不然还有你说话的份？」方一池埋头抄着，嘴里会不忘呛两句，陆也手上的扇子啪塔一下就打在了他脑袋上。 方一池停了一下，「一个暑假怎么还长本事了？学会还手打人了？」 「打的就是你，还写不写，不写我拿走了！」陆也看着他，作势就要上前，方一池转身慌忙挡住，「好了好了，不闹了。」 陆也宁静的院子就这么闯入了一个人，嘴里面吵嚷了半天，最后终于安静，太阳晒得椅子上的人脸蛋发红，旁边的人额头带着汗珠，埋头苦写，乍一看倒是一片好景象。 一晃就到了正午，大太阳晒得陆也有点热，挪着椅子朝屋檐下面走，「你不嫌热啊？」 「还有一点，写完了就过去。」方一池哼哧哼哧的写，头都没空抬，陆也没理他，一个人端着椅子走了。 屋檐下还算阴凉，陆也坐在椅子里面看着方一池，太阳地下的人后背一直被晒着，看着都热。陆也愣神的功夫，方一池突然起身朝着这边跑。 第32页 「终于把这破玩意弄完了。」方一池嘴里念叨，在陆也旁边一蹲，满身都带着热气。 「你看看，我后背都快晒得烧起来了。」方一池转头看着他，满额头的汗水。 「我看见了。」陆也敷衍的回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 方一池不依不饶的，「你摸摸，真的烫，趴地上都能煎鸡蛋了！」他拿着陆也的手就往自己背上放，放了还不成，还要使劲蹭几下。 「我知道了，你都嫌烫了还要把我手往上放，你这不是故意使坏是什么？」陆也使劲把手抽回来，结果自己劲小，方一池放了手，他才抽回来。 「你这样怎么还能招女孩子喜欢，我看她是那天喝了洗衣粉，脑子不清楚了。」陆也手腕被抓疼了，自己揉着。 「什么女孩子？」方一池转头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上次巷子里面那个呀。」陆也转头也盯着他。方一池突然转头看院子，「我忘了。」 「你怎么回事啊？你是在害羞吗？」陆也探着脑袋往他脸上看，「你起开！用你管啊？」方一池一掌放在陆也脸上，使劲把他那张白嫩脸朝旁边推。 「我这不是担心你把人家女孩子吓跑了嘛，不然你那春秋大梦什么时候能有个尽头。」陆也说。 「你倒是记得清楚，我自己都快忘了，有水吗？」方一池把板凳搬到旁边坐着。 「我去看看，好像没烧水，有冰棍要吗？」陆也看着他笑，就等着他点头。陆安柏平时不让他吃太多，这次抓着机会，到时候就说是方一池想要，自己顺便还能得个便宜。 方一池盯着他看了一会，「你那点小破心思藏得倒是挺好。」陆也听完就耷拉个脑袋，方一池又开了口，「你去拿吧。」 陆也颠着小步子跑去冰柜拿个两个冰棍，塞给了方一池一个，躺在椅子里面乖乖舔冰棍，咬一口冻得他牙齿痛，小脸皱着，脖子往里缩。 「我记性可好了。」陆也突然说了一句，还在接刚才得话。 方一池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在屋檐地下动作一致得舔着冰棍，望着院子里得花出神。 「不能早恋，你不能。」方一池突然开口说话，陆也瞪着大眼睛转头看着他。 「你说什么？你是在自言自语吗？」陆也有点惊讶得看着他。方一池反应过来打了两个哈欠说你听错了，陆也才转过去头。 「春姨不在家吗？」陆也懒洋洋的问。 「在，睡午觉吶。」方一池还在盯着院子里的花，漫不经心的舔剩下来的冰。 「你爸吶？」陆也转头看着他问。方一池嘴里动作停了一下，把剩下的冰一口含在嘴里，「早走了，离婚了。」 「那你还能知道他长什么样。」陆也椅子往方一池那边移了一下，舌头上被冰染的全是绿色，「我连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宁愿不知道，最好这辈子都别见了。」方一池说完站起身，陆也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方一池伸了下懒腰，「我回去了，过两天开学见。」 「等下。」陆也对他喊了一句，方一池转头看他，陆也停了一会，「是不是换教室了呀？」 「废话！」方一池说完转身拎着书包就走。陆也手里面的冰棍热的化成了水，糖浆黏了一手，就在原地看着院子里的大门慢慢关上。 八月的最后两天天气热的不像话，陆也干脆连门都不出了，拿着两个冰袋冻在冰箱，天天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小傢伙就靠那个续命，连冰棍都不管用了。 「书包装好了吗？明天要去学校了。」陆安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回消息，抬头看了一眼陆也。 陆也坐在地上的瓷砖上面，手里抱着个冰袋，「装了装了，书皮也包好了。」 「你倒是还挺让人省心。」陆安柏走过去蹲下，揉了两下陆也的肚皮，小傢伙连动都不想动。 「空调明天就装。」陆安柏一句话，陆也蹭的从地上蹦起来，眼睛都在冒金光，压到陆安柏身上一个劲的往他脸上蹭，一大一小在地上滚圈，地都不用拖了。 陆也早晨起床很快，没等人催就已经站在门口等了，「怎么这么积极？」陆安柏看着他问，把角落里的自行车拉了出来。 「第一天嘛，当然不能迟到了，不然像什么样子啊！」陆也背着书包坐上了单车，小傢伙长高了些，头髮不停的蹭陆安柏的下巴。 陆也早晨还说迟到的话不像样，那个班里面最不像样的方一池就迟到了。 教室换了新的，桌椅也都是重新换过的，陆也旁边座位是空的，直到啼挞的高跟鞋声音传进班里，方一池都没出现。 老师还是一声裙子，脚上踏着双高更鞋，「这次的暑....」 「报告！！」门口一声吼吓得台上的女老师都抖了一下，几十双眼睛一起盯着门外面，班门纹丝不动。 老师缓了神儿，「行了，谁啊？赶快...」 「报告！！」门外面这次声音更大了，楼道里面传了好几下回声。 「进来！！还让不让我说话了，咳！」老师吼的声音都有点噼叉了，站在台上咳了好久。 门哐镗一脚被踹开了，方一池穿了个黑色短袖和校裤站在门口，书包也没背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女老师。 「你校服吶！」老师瞪着他。 「掉沟里了。」方一池这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像真的一样。 第33页 「你人怎么没掉进去。」老师气的一个劲的揉自己太阳穴。 「哎呦，瞧您说的，我人要掉进去了还能来这儿？」方一池单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偏头看了眼自己座位。 「方一池！！你怎么说话吶？一个假期你长本事了是吧！」女老师眼睛都快喷出火了，陆也都替他紧张，手心都握出汗了。 「能长什么本事啊，就篮球倒是...」方一池像是没看见老师表情，还在说。 「你给我滚出去！！」老师手指对着门外面。 「好嘞！」方一池一秒没停顿，转头就关了门。 「我靠！」徐亮没忍住，突然出了声。 教室里面一片安静，小傢伙们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徐亮一句话，在教室里清清楚楚，嘴巴已经来不及捂了。 「徐亮！你也给我滚出去！」老师又一次指向了大门。 徐亮可没那胆子在回嘴，缩着脑袋赶紧朝外面跑，出了教室门看见方一池，「我来陪你了，义气不？」 方一池瞥了他一眼，「滚！」 第20章 十圈 「你这一大早怎么跟吃了□□一样，故意的？」徐亮靠在墙上，像条虫似的在上面蹭。 「行了，别蹭了，墙都被你蹭脱皮了。」方一池背靠墙蹲下，书包往地下一甩，咚的一声，「破走廊怎么回声这么大啊！」 老师听到动静又开门沖了出来，「干嘛吶？站外面还不够是吧，要不站操场上去，实在不行跑几圈去！」 方一池蹲地上没说话，老师刚准备进去，「那就跑两圈呗，要不十圈，算了，先跑着吧！」方一池站起身子看着老师说。 女老师眼睛瞪大了一圈，嘴巴张着还没来的及说话，方一池已经冲下楼了。 「你等等我！大热天跑什么步啊！有病！」徐亮嘴里说着，脚还跟着往下跑。 走廊里面瞬间就剩下一个女老师，「臭小子真是翻了天了！我看今天能跑几圈！」 门口的小脑袋们因为好奇，一个个的往外钻，老师一回头，全部像个地鼠一样，噌的就钻回去了。 上午教学楼里都是读书声，操场上空荡荡的，大太阳晒的跑道上全是塑胶味，一阵阵的热浪往上翻。 「我的哥啊，有你这么玩的嘛！楼道里面凉快站着不好吗？非要找罪受。」徐亮站在操场的那一刻，嘴巴就没停过，跟机关枪一样。 「要不你回去。」方一池没理他，找了个起始线就往前跑。 「那怎么能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受罪啊。」徐亮就这么跟在方一池屁股后面跑。 跑了一圈，抬头一看，就看着窗户边上站着个女老师，徐亮一巴掌拍到方一池背上，「哎！看着吶，你跑慢点，要不装晕倒，你要不想，我来装，你扶着点就行。」 方一池就顾着跑，没理他。「我说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说实话，你校服吶？」徐亮加快了步子，跑到一旁。 「扔沟里了。」方一池继续跑，嘴里不停在喘气。 「还这样啊！就不说实话。」徐亮撇了下嘴。 「撞见我爸了，推了几下，掉沟里了。」方一池速度终于慢了点，气有点喘不上。 「我靠，这他妈都能碰见，他又打你了？」徐亮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我他妈还能让他给打了。」方一池停下，喘了几口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自己没站稳，摔了。」 「衣服吶？」徐亮往教室窗户看了一眼，看到没人才敢坐下。 「扔到水房了，放学过去拿，现在没法穿了。」方一池满头憋得是汗，两个人就那么坐着。 「要我说你那个爸也真是阴魂不散，都这么久了，还缠着不放，你下次见了小心点，再说你这个头也伤不了人家啊。」徐亮盘腿坐在地上，俩人背对着教学楼。 「要我哪天真能伤了他，非给他搞死。」方一池手里面一下一下的拽着草，都要拽秃了。 「住手，别毁坏花草了，不然又要加罪名了。」徐亮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还在休息，背后的教学楼就传来一阵叫喊，听的清清楚楚，是老师，喊得是方一池的名字。 徐亮刚准备转头，方一池瞪着他，「别回头！当没听见，跑累了，耳鸣了。」 「你也不怕回去再骂你？」徐亮声音都放低了些。 「怕什么，没听见就是没听见，怪她声音太小。」方一池说完，两个人就这么原地休息了好一会。 「哎呦，我这屁股都烫熟了，你也不嫌热。」徐亮挪了两下屁股，突然听到身后有了点动静。 「方一池。」背后有人出了声，方一池一听就知道是谁，身子一躺，在草地上仰头看。 一眼就看到陆也的鞋子，在往上是那张白嫩嫩的脸，「怎么了？」方一池闭了眼睛，太阳太刺眼了。 陆也先没开口，嘆了口气，「回去吧，窗户上看着吶。」 「还没跑完吶，这才几圈啊！」方一池翻身从地上蹦起来，徐亮想抓没抓住。 方一池沿着塑胶跑道一直跑，跑了半圈，身后就是一阵喘气声，他也没回头，「你滚回去，跟着瞎跑什么，装晕倒让陆也扛你回去。」 「我都快热晕了，怎么扛，扛他啊？」陆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跑，方一池这才回过头。 第34页 「你跑什么啊？」方一池步子放慢了点。 「老师让我带你回，回去。」陆也跑的话也说不清楚。 「不回，你爱跟就跟着，说了十圈就十圈。」方一池没继续理他，步子没停，陆也在后面都快跑断气了。 第九圈的时候，陆也满脑袋的都是汗，徐亮坐在旁边掀起半边衣服扇风，满眼像看傻子一样。 「你等下，我真,真跑不动了，你，你要跑放学跑，别..」陆也后半句都没说完，整个人都快被太阳蒸熟了。 「一个个都是什么毛病，让回去就是不回，比谁都犟。」方一池转身朝大门走，陆也赶紧追了上去，现在他脚底下都有点发软。 「我都看见星星了。」陆也在后面晃脑袋，说的声音不大，方一池转身拉着他胳膊停下。 「星星？」方一池看着他，自己满身都是汗。「对呀，白色的，一闪一闪的。」陆也脑袋都有点晕。 「你可别晕过去了，没力气扛你。」方一池拉着他胳膊往前拽，陆也身子发软没力气，走了两步气喘的更厉害了。 「你早晨吃饭没？」方一池皱眉看着他，徐亮从地上爬起来，看他俩站着不动又凑过来，「怎么了？」 「你先回去，他不舒服，你给老师说一声。」方一池拉着陆也往旁边的石阶上坐。徐亮愣了一下，「哦，好...」 陆也脑袋埋在膝盖里面不说话，浑身软乎乎的没有力气，大口的唿气。「你等一下。」方一池放下他一个人，转头就跑，陆也连抬脑袋的力气都没有。 小傢伙出了一身的冷汗，刚跑完的炎热感瞬间没了，脑袋埋着整个人都是晕的。 方一池不知道去了多久，回来嘴里还喘着气，「你张嘴。」陆也抬起脑袋也没看是什么，被灌了几口甜水，嘴里又被人塞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就听着方一池在旁边还在喘气。 「你怎么回事，早晨没吃东西就在这跑。」方一池在旁边不停的数落他，陆也缓过来抬头满脑袋的汗。 「好了？」方一池问他，陆也点了头，被他抓着胳膊往操场外面走。 「你跑哪里买的？不是不让出门吗？」陆也转头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半瓶甜饮料。 「哪里都是门，还有出不去的地方？」方一池看了他一眼。 「你也不怕摔断腿了。」陆也看了一眼墙大概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出去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方一池点了一下他的脑袋。 一个上午的课就这么过去一大半，两个人进班的时候正巧赶上课间，老师还没走，抬眼瞪了一眼方一池，转头看见陆也的可怜样倒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的座位换到了靠窗边上，陆也坐在里面，在桌子上埋着脑袋趴了一会。 「给你！」方一池手里面的东西放到了陆也耳朵边上，他抬头看见了大半块巧克力，「你不要了啊？」 「太甜了，你吃吧。」方一池趴在桌子上，脑袋朝着陆也又睡了过去。 开学第一天，陆也就没学到什么，一直到放学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你初中应该也在这边吧？」陆也突然问他。 「嗯，不然还能去哪里。」方一池没转头，闭着眼回答，过了两秒突然又睁开了眼睛，「你晚上都干什么？」 陆也愣了一下，「吃饭...睡觉。」 方一池都有点无话可说，转过脸，「晚上跟我跑步去，河那边。」 「太热了...要不..」陆也吞吞吐吐的想找个藉口，结果被方一池瞪的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行吧。」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打，陆也还在收拾书包，方一池拿着球就往外面沖，等陆也转头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 方一池的单车还停在学校后面，陆也走过去蹲在车旁边等他，站的腿都酸了才看见方一池的人影，那人手里拿了件校服。 「你校服没丢啊？」陆也看着那件翻了面的衣服，看着倒是没什么异样。 「怎么可能丢了，你拿着。」方一池衣服甩在了陆也脑袋上，腿跨上了车。 陆也闻了一鼻子的怪味，拿下衣服坐在了单车后座，「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怎么这么臭啊？」 「都说掉水沟了，我真没骗人。」方一池脚上踩着单车，陆也在后座又拿起衣服放在鼻子底下闻，「一股子汗臭味。」 方一池故意晃了一下车子，陆也一巴掌打在了他腰上，「你好好骑，别抽风。」 陆也刚说完，车子又勐地晃了一下，前面的人在坏笑，陆也气的就想踢他一脚。 「你说你这嫩豆腐样儿，以后护着谁去？」方一池闹累了，改口问。 「喜欢的肯定护着。」陆也手里拿着衣服，眼睛还在看路边掉的叶子。 「那你喜欢谁啊？」方一池问他。 第21章 夜跑 方一池问完，陆也想了半天也没说话，最后快到了家了才说了一句，「对我好的我都喜欢。」 「那我算对你好的吗？」方一池看着他，陆也站在家门口顿了一下，「还成。」 「要求还真高，你以为谁都跟你爸似的把你当宝贝啊。」方一池说完脚下一踩车轮，往前奔。 「晚上过来接你！」方一池没回头，但大声喊了一句，陆也在后面啊了一嗓子，算是答应了。 小朋友的脑子没那么多想法，陆也就一根筋，傻乎乎的谁对他好他就还回去，方一池最近对他也算好，陆也信任了不少。 第35页 小小的陆也身边就陆安柏一个人，没玩伴没妈的，自然被唯一的人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小傢伙什么心眼都没有，就会赖着人。 陆安柏刚才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两个人说话，瞧着陆也准备进门了，才迎上去，「方一池走了？」 「等下去跑步！」陆也看着他没多想，转头拉着陆安柏的手往屋里走。 「今天方一池迟到了，说是掉沟里了，你说好不好笑，他也能这样。」陆也没抬头，嘴里面自顾说着。 「小池今天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生气？」陆安柏蹲下看着他。 「好像是有点，不过他每天都那样，也没什么。」陆也摆了摆手，看陆安柏脸色不太对，「他怎么了呀？」 「没事，去吃饭吧。」陆安柏在他头上摸了几下转身进屋端饭去了。 陆也在卧室脱衣服的时候，摸到裤子里面有个软软的东西，一掏出来，是块巧克力，化成水了。陆也盯着看了好久，最后放进了冰箱的角落里，嘱咐陆安柏不要给他扔了。 晚上太阳落山了，陆也一个人蹲在院子门口，陆安柏喊他，他就说怕方一池等会儿喊他，他怕听不到。 这次是长了记性，满身喷满了花露水才出的门，他就那么蹲在门缝中间，也没什么动静。 天都快暗下去的时候，陆也才听到门外面有一点铃铛的声音，他的手指一直在地上划，弄得食指上全是灰。 「陆也！」门外面大喊了一声，陆也跟个弹簧一样，一下就弹起来了。 方一池没想到陆也开门开的这么快，手里还掀着半边衣服在擦汗，抬眼就看到了陆也。 「怎么这么快啊？」方一池愣了一下问。「怕你等着急又骂我，就在门口等了。」陆也回答。 「对了，你怎么把车骑来了？」陆也看着他脚下的单车问。 「等下送你回来，我还要跑着回去吗？不嫌累啊。」方一池说完，把车靠在了陆也家的院子里，陆安柏探着脑袋看他，方一池喊了一声，「叔，走了！」 「小池！」陆安柏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方一池说完就朝院子外面走，陆也看一眼方一池，又看一眼陆安柏，一脸茫然。 「走到街道下面，那边路平。」方一池走的很快，陆也小跑了两步追了上去，「你每天都跑吗？」 「没有，一周也就两次，反正家里没人，闲着也是闲着。」方一池说。 远处的溪水哗啦啦的响，街道上静谧无人，万家灯火照的璀璨，照的夜晚的马路上星星点点的闪着光。难得有了些风，树上的叶子落了人一脑袋，陆也拍着肩头上的树叶，转头看了一眼方一池。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陆也怎么瞧都觉得旁边这张路灯下的脸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更成熟一些，陆也盯着那双眼睛恍了神，第一次感觉到所谓的差距。 路边安静，陆也盯着他侧脸，方一池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使劲一跺脚，大喊了一声啊，转头勐的靠近，吓了陆也一跳，嘴里没忍住也大声啊了一句，叫的比谁都大声。 「你抽什么风啊！」陆也被吓的心脏咚咚的跳。 「看你愣神，吓你一下，小胆子这么不经吓。」方一池满脸的坏笑，侧头看着他。 陆也收回了刚才的想法，方一池一点也不成熟，幼稚的要死，就是个幼稚鬼！ 陆也不继续看他了，眼看着河边到了，步子不禁放快了些，方一池感觉到了，转都对着他，「这么着急？要不你先跑，看到那边楼了吗？」 方一池手指对着远处那栋写字楼，楼底下的超市挂了个显眼的红色大招牌，陆也点了下头，「看见了，看着倒不是很远。」 方一池脸上带着笑，「就那里，我让你五秒，算了六秒，给你凑个吉利的数。」 陆也转头看着他，「不用你让。」小傢伙不需要施捨。 方一池挑眉看着他，靠在河边的栏杆上，两胳膊撑着，「真的？输了的话...我刚好衣服还没洗，说起衣服，我拿衣服可是精贵，要先泡着，再揉着，继续用留香液...」 「要不你还是让一下吧，我看六秒也..不是啥大问题。」陆也听着洗衣服的事就脑袋疼，免费的施捨，不要白不要了。 「不对啊，那你要是输了吶？」陆也看着他，毕竟多了些时间，说不定就装了狗屎运，赢了吶。 「没考虑过这个选项，要不，你等会边跑边想？虽然..」方一池凑近贴在陆也的耳朵上，「可能没什么用。」 「臭不要脸！」陆也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里想着等会要是赢了这个臭小子，自己就把鞋柜里全部的小布鞋扔给他，唰不死他！ 「那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扔河里去。」方一池突然笑，昏暗路灯打在脸上，看着这人更添了点混样。 陆也撇过脸，「谁看你了，就会自作多情。」方一池耸了下肩膀，也没继续呛他。 「你要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数了啊？」方一池看着他，陆也摆好了姿势，小脸上满是严肃，郑重的点了下头。 「那就...开始。」方一池话音刚落，陆也勐地向前沖，嘴里面哼哧哼哧的喘气，「跑的像兔子一样。」 方一池在后面看着背影嘀咕了一句，手指不停的一个一个往外伸。 第36页 伸到了第五根指头，他顿了一下，停了一秒才又伸了一根，「来抓你了。」 方一池突然就窜了出去，陆也和他也拉开了有些距离了，但那嫩小子明显现在有些跑不动了，速度慢了不少。 远处的写字楼刚才那个角度看上去其实不太远，到真的需要跑的时候才发现，真他妈远啊！ 陆也跑到后半段心里面就两个大字：后悔。自己干嘛脑抽了要答应身后那个疯小子的比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思绪还在飘着，陆也就听着身后好像有了喘息的声音，突然脚步放快了些，像个受惊的小鹿慌忙想要逃走，可是猎人不这么想。 没跑几步陆也就听到声音越来越近，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突然涌上来，陆也仿佛都能看见方一池拿着臭衣服往他身上扔的场景。 「继续跑啊！别慢下来，快点。」方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陆也旁边，两个人并排跑着。 陆也转头瞪了他一眼，嘴里面不停的喘气，「你，你别侮辱我..要跑就..赶紧滚。」 「我就不。」方一池慢下步子，和陆也差了两步路的距离跟着跑，满脸贱兮兮的笑。 陆也看着马上就要到终点了，胜利的喜悦即将来临，小步子正准备加快，谁知道被人突然超了，陆也就看着旁边那道影子毫不留情的甩下了他，大眼瞪的满脸的不相信。 「方一池你...」陆也气的话都说不清楚，弯着腰直喘气。 「是不是特别感动，陪了你一路吶！」方一池坐在地上喘气，抬头看着他，满脸都是汗水。 「不行，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陆也抬起身子。 「说什么？」方一池看着他，拍拍屁股从地上起身。 「臭不要脸！」陆也对着他喊，方一池愣了一下又开始捂着肚子笑。 「行了，衣服怎么洗？等会就给我。」陆也叉着腰靠在栏杆上。 「我要等你洗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方一池在旁边靠着。陆也转头看着他，「嗯？」 「早洗了，出门前洗的，都快干了。」方一池掀起衣服擦汗。 「你又耍我，那这个怎么算啊？」陆也茫然的看着他。 「我可没耍你，这样，你自己想一个，我都可以接受。」方一池说完，陆也停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我可以...完成你的愿望。」 这会儿轮到方一池愣住了，「什么愿望？」 「秘密，你之前说过的。」陆也突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看的方一池满脑袋问号，愣了半天也没想出了所以然。 「回去吧，太累了，我都困了。」陆也打了个哈欠，方一池点了下头，两个人又原路返回，这次走的很慢，估计都没力气了。 方一池一直跟着走到陆也家院子门口才停下来，陆也中途一直劝他直接回家，臭小子偏不，说自己单车仍在他家里不放心，陆也一路上可没少翻他白眼。 方一池转身的时候，陆也抠着手指想了半天，最后看着背影喊了一句，「晚安！」 方一池吓得转了身，嘴里嘟囔了一句，「安不了。」 第22章 纸条 满足愿望这件事情陆也是一时兴起，坏心思突然冒出头才说出口的，晚上窝在小被子里想了半天，越想越后悔，别说些告白小纸条了，他连传纸条的事都没做过。 夜晚陆也在小卧室床上犹如一跳毛毛虫，恨不得把床给滚个窟窿出来，从左翻到右，最后用劲勐了，一鼻子磕在了墙上，疼的小傢伙捂着脸，嘴里面呜呜的叫。 答应好的事情没有翻篇的道理，这个道理陆也明白，难为他这个小脑瓜，一晚上被这事折腾的睡不着觉，也不知道是跑完步兴奋的还是愁的。 「要不换一个？反正他也不知道。」陆也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自言自语，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麻雀先生，我可没食言，就是临时换一个，应该没人怪我，你吱一声就算是贊同了。」 麻雀在窗外没理他，转身就飞走了，陆也脑袋又耷拉下去了。 早晨陆也进教室的时候，方一池已经在后座，校服蒙着脑袋在睡觉，远看像座山一样，陆也没出声，站在座位旁边，方一池不让道，他也进不去。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来了人，啼挞的高跟鞋在门外像警钟似的，陆也都急了。 「方一池？方一池！」陆也拍了两下他的后背，这人还是没反应，「不会昏死过去了吧。」陆也转头看着前排的徐亮，「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你别叫了，叫不起来，上次我吵醒他，一脚踹在我椅子上，早饭都快给我吓出来了。」徐亮说完转了头，陆也书包在肩上背的累，腿都站酸了。 走的不成，就得按爬的。陆也书包扔给了徐亮，犹豫了一会，膝盖抬上了桌子，胳膊使劲一用力，跪在了桌面上，最后一排倒是没人看他，陆也吓的心脏都要犯病了，一口一口吞着口水。 方一池脑袋在面前挡着，陆也想了半天要怎么跨过去，最后撑着手臂越过了这人脑袋，腿还没越过来。 这人脑袋就挨在陆也肚子下面，爬桌子上的人正准备抬腿越过来，胜利只差两条腿的距离，这方一池好巧不巧的被闹腾醒了，一抬脑袋，结果没抬起来。 撞到陆也腹部，愣了一下，别说他愣了，陆也都要吓得跳起来了，好端端趴着抬什么头啊。 第37页 方一池往后退，一缩脑袋，钻了出来，抬眼就看到陆也爬在自己桌子上，方一池张着嘴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陆也的血不停的往脸上涌，「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进去。」 「进哪里去？你这是想压死我！」方一池身子往后退了点，「你这智商是早晨丢垃圾一起扔了是吧？」 「那要不，要不你先让开，我这样子..不太好看。」陆也没空回嘴呛他，自己现在撅着身子在桌子上，可别等会把老师给吓着了。 方一池极不情愿的站起了身子，陆也舒了口气，从桌子上翻下去，坐在了里面的位置，撇开头不想看他。 「你长了嘴不会说话的啊！」方一池转头对着他说。 「我叫了，你自己不起来的。」陆也小声嘟囔，他听着旁边深唿吸了两声，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天就会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方一池扔下一句话，老师刚好进了门，陆也乖乖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陆也低着脑袋在桌子抽屉里拿书，脑袋顶到方一池胳膊下面，他也没管，手在里面摸了半天，书没摸到，倒是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巧克力？」陆也拿在手里，抬头看着方一池，臭小子低头看他，「我怕你没吃早饭在我旁边死过去。」 陆也顿了两秒没说话，最后看着他，「你说句好话能死啊？」方一池瞥了他一眼，「不会说好话，要不你别跟我说话了。」 「我就不。」陆也看着他，没两秒转了头，没来由的笑了一下，这种厚皮脸的行为当然要感谢旁边这位师傅，方一池嘆了口气，拿起课本挡在脸面前，继续看着自己的小人书。 老师还在上面讲课，陆也伸着脑袋在听，方一池突然小声开口，「上次那块石头。」 「嗯？」陆也转头看着他。 「要不给串了吧。」方一池没看他，嘴里小声说着。 「串了？」陆也还没反应过来，瞪着双大眼睛，声音有点大，引得老师往这边看了一眼。 方一池扶着脑袋，低着声音说：「你能不能聪明点？别搞那么大动静。」 「怎么串啊？串给谁啊？为什么要串啊？」陆也低下脑袋趴近了点问。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方一池瞪了他一眼，「我叔喜欢做这些，凿个洞就成，我的东西当然是串给我的。」 陆也转头盯着他，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我能去看看嘛？」陆也问。方一池点了下头，「下午放学你过来。」 陆也听到开心的事就控制不住表情，满脸的笑，方一池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老傻笑？」 「我没傻笑，昨天用了新牙膏，你看我牙白吗？」陆也呲着牙齿对着方一池。 「白痴。」方一池说了他一句，陆也合上了嘴巴，旁边的人突然又开口，「我这样的比较白。」方一池也呲着口白牙看他。 教室后座的角落里，桌子上摆着个课本和小人书，书后面的两个傻蛋互相呲着牙，看谁的牙白。一天天的无聊时光都抵不住两个幼稚鬼寻开心，互相争了半天也没个结论。 放学的时候陆也让方一池等下他，混小子飞的快，边跑边说了声后院，陆也知道地方，干脆慢悠悠的在后面收拾书包。 背着书包的陆也嘴里愉快的哼着小曲子，嘴里还含了块巧克力，吃的嘴角还留着点黑。后院是放单车的地方，陆也走到拐角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方一池，是个红裙子小姑娘。 陆也站在角落里的身子突然又缩了回去，探着脑袋偷偷摸摸的，看着方一池和小姑娘在说话，离得太远陆也听不清，就听到方一池说了一句不行。 臭小子就是不会说话。陆也听着瞥了下嘴。 「陆也！」方一池突然大喊了一声，陆也缩着肩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难不成混小子还有透视眼，陆也半天没敢出声，方一池又喊了一声，他才缩着脑袋踏出了脚。 一时间两双眼睛看着他，陆也及其不情愿的挪着脚步，走到方一池旁边，「要不我先自己回去？」说完就想转身，胳膊突然被人勐地拽了一把，又回去了。 「你要说自己说，懒得管你这嫌事。」方一池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对谁都一样。 陆也脑袋更懵了，眼睛看一眼方一池有看一眼小姑娘，「说什么啊？」 陆也这边刚说完话，女孩突然往他手上塞了个小纸条，「陆，陆也是吗？我..注意你很久了。」小姑娘脸红的跟柿子一样，说完背着书包就往外沖。 陆也脑袋乱的像粥，还是那种皮蛋混了咸蛋加豆腐乳的粥，嘴巴张的比方一池上次捏的还大，呆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破胆子肯定是这个反应。」方一池抱着胳膊看着他。 「你恶作剧的是吗？」陆也呆着身子看着他，希望方一池点个头，结果混小子上了车，「我无聊的蛋疼要搞恶作剧耍你？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陆也乖乖上了车，手里面的纸条被汗黏在手心里了，他也没敢打开，手拽着方一池的衣服，低头看着白纸。 「你不看看？」方一池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迎面的风吹的头髮全往后飞。 「不想看，要不..算了，我还是看看吧。」陆也在后面嘟嘟囔囔了半天，最后摊开纸条，纸条皱皱巴巴的，上面的字倒是秀气，大段大段的写着小情话，简单不露骨。 第38页 最后写了一句，草莓味的糖都没有你甜。 「草莓？」陆也看到最后嘀咕了一句，方一池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也探着脑袋，「我甜吗？」 方一池愣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单车拐了个弯，侧头吼了一句，「甜个屁！」 陆也耷拉着脑袋，举着小纸条对着太阳看了半天，「可是她说我比草莓糖甜。」 「你比橡皮糖还黏，脸皮比那拐角还厚，脑子跟那走廊废旧电灯泡一样，敲一下才有用。」方一池转头对着他说，小石子磕了一下，单车突然颠了两下。 「懒得说你了。」陆也斜了他一眼，「你要不要看看。」他举着纸条在方一池面前晃悠，单车一拐弯，迎面小风一吹，陆也手指不小心松开了点。 纸条飞走了。 方一池吓了一跳，单车停了下来，「要不要去捡？」 「算了吧，太远了。」陆也坐在后座不愿意下来，方一池朝后面看了一眼，又骑上了车，倒也没说什么。 陆也就是睁眼说瞎话，人家纸条明明就在两米不到的地方躺着，小傢伙就是故意的。 方一池看着快到家了，「我看你挺有当渣男的潜质的。」 陆也歪着脑袋，「什么渣男？」 「就你这样的啊，人家都当面找来了，你倒好，东西都给人扔了。」方一池停下车，陆也坐着没动。 「谁说的，我东西都保管可好了，有情有义说的就是我。」陆也在后座晃着腿，方一池在旁边扶着单车。 「你留什么了？脸可真大。」方一池看着他。 陆也伸手摸自己的左心脏，义正言辞的说：「留着吶，看不见吗？一闪一闪的。」 第23章 怒火 陆也一句话让方一池没了动静，扶着车子的手一抖，陆也踉跄的摔了下来，跟头小牛要撞墙似的，脑袋直冲着院子外面的花盆上扑，方一池反应过来拉了一把。 「我也没说你坏话啊，你手抖什么呀？脑袋差点给我磕了。」陆也站直了身子看着他。 单车就那么倒在马路边上，方一池弯腰扶车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下次好好说话。」 陆也更懵了，「我怎么了呀？」他声音有点小，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方一池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最后抬腿上了车，「吃完饭过来找我。」 单车飞一般的朝着远方消失，陆也自顾自地点了下头，今天没有勐地推开门跳到陆安柏身上去，小脑袋里想了好久，最后突然抬头，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害羞了？」 「也不对啊，我这也没说软话啊，这人这么不经说。」陆也自言自语的进了屋子，饭菜在桌子上摆的整齐，陆安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回来啦。」陆安柏抬头看了一眼他。 「回来啦回来啦。」陆也洗了手，跳上椅子，拿着饭碗往嘴里扒饭，嘴里面含含煳煳的说，「等下去下方一池家，他叔来了，会做新鲜玩意儿。」 「他哪里来的叔啊？你现在怎么天□□人家家里跑，也不怕小池嫌你烦。」陆安柏笑着看了他一眼，手里的报纸沙拉拉的响。 「不烦，他叫我去的。」陆也扒完了碗里最后一粒米，跳下桌子，跑去厨房灌了一杯水，冲到门口换鞋，嘴里嚷着，「爸，我走了，我会早点回来。」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飞出了院子。 陆安柏坐在沙发上看着背影，小声嘟囔，「小崽子越来越爱玩了。」 陆也熟门熟路，没一会儿就敲了方一池家的门，院子门没关，陆也直接敲的屋子门，听到里面的脚步声高兴的原地蹦了两下，满脸的笑。 一开门，陆也脸上的笑都凝固了，门里站了个高瘦的男人，头髮有点长，上半部分用皮筋扎了起来，面相倒是俊朗，陆也愣了半天没说话。 直到门里面有了熟悉的声音，方一池喊了一声，「陆也？」 「在这里！」陆也探着脑袋朝里面喊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这人对着他笑，「小池朋友啊，进来吧。」 「叔叔好。」陆也乖乖站在门口对着男人喊，这人看着倒是年龄不大，但方一池喊叔，他也就跟着喊叔。 「别叫叔叔了，一口一个都给我叫老了，小池故意的，叫我哥就行了，邢天，天哥就行。」邢天说完，陆也又点了下头，喊了声哥。 「跑这么快，练出来了？」方一池抬头看着他，手边放着个打磨珠子的小机子，陆也探着脑袋凑过去，「什么呀这是。」 「打磨用的，通电了小心点。」邢天说完，陆也往后退了两步。 「我去拿东西。」方一池朝卧室走，陆也瞧着桌子上的一颗颗小木头珠子，好奇的在周围转。 「拿着玩吧，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普通木珠子。」邢天走过去抓了一颗递给陆也，陆也加了过来在手心里面搓着。 方一池拿着块石头出来了，就是陆也之前给的那一个，邢天在手里面看了两下，「倒是挺圆熘，就凿洞？」 方一池嗯了一声，找了个小垫子铺在一边，盘腿坐下，看了一眼旁边的陆也，「你别杵在那里。」陆也听话，跟着在旁边坐了下去。 小机器吱啦的响，有些刺耳，陆也皱着眉但又好奇的伸着脑袋往上瞧，小洞钻的很块，两边圆圆的洞贯穿了过去。 邢天拿起来吹了几口气，朝着里面望了一下，看着方一池，「要戴着？」 第39页 「先放着吧。」方一池起身拿了过来，在手心颠了两下，又走回了卧室。 陆也屁股都没坐热，就完事了，「天哥，你就是来给他钻石头的啊？」 邢天笑了几下，「见朋友的，谁无聊专门给他来搞这个。」这话刚说完，方一池出了卧室门，「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大老远的跑过来送珠子，怎么了？弟弟不是人，就秦哥是人了呗！」 「你又瞎说。」邢天看着他笑，手底下还在磨着另外一颗小红珠子，看着透亮。 陆也突然抬头看着他，「秦哥是谁啊？」，剩下两个人都没说话，邢天开口说了一句，「朋友。」 冰柜门咔嚓一声，方一池从下面拿了三瓶水，一瓶矿泉水丢给了他哥，扔了一瓶汽水在陆也身上。 屋子里面就是汽水的气泡声和轻轻磨珠子的声音，陆也汽水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转头看着方一池说去一下厕所，起身进了厕所，关了门，没过几秒好像就听着门外面有了动静。 厕所门关着，他也听不清，就当是两个人在门外说话罢了。沖了厕所，开了门，陆也就感觉不对劲，客厅没了人，机器还在响，陆也站在原地喊了好几声方一池，都没有人应。 院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陆也站在窗子边上看了一眼，纱窗隔着看不太清，但明显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陆也犹豫了半天还是出了屋子，看着门外面邢天哥一手挡着一个男人的身子，将人往外推。 「我儿子我还不能见了是吧！你他妈是谁啊？小池你过来！」陌生男人在院子里面喊叫，抬头看着方一池。 「你要过来看他可以，打过招唿了嘛！」邢天被缠的明显没了耐性，推人的手臂用了些力。 陆也站在角落看着那个人，白衬衫领带，看着倒是个体面人的模样，就是现在气头上，浑身带着酒气，他站的远都能闻到，面目有些狰狞，嘴里面骂骂咧咧的怎么看都有点骂街的架势。 方一池站在一边没说话，陆也眼尖，看着他手在后面捏着，手臂上绷出了些线条，背对着倒是看不见眼神，但陆也估摸着也能想像到。 「我不管，我要接他走，谁也别拦着！小池你过来。」男人看着他，朝他那边走。 「天哥你别管了。」方一池说了一句，邢天的手放开了些，男人冲着方一池那边跑，伸着胳膊准备拖他。 方一池突然拽起了手边的木头凳子，朝着男人右半边肩膀砸了过去。 院子里面「咚！」的一声，陆也被吓懵了，刑天冲过去拦了一下，男人弯腰扶着桌子，面色看着狰狞，一手扶着肩膀，半跪在桌子边上。 陆也被吓坏了，条件反射的冲过去，扶的是方一池，虽然臭小子根本不用他扶，陆也看着他身子在颤，一下一下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坏了，陆也扶着他肩膀轻轻拍。 方一池没空管别的，就那么死盯着那个桌子边上的人。 「行了，你回去...」刑天还没说完，男人突然发疯了一般沖了过来，沖向的是方一池。 方一池被他勐地朝着腹部踹了一脚，连带着扶着他的陆也一起朝着后面倒了过去，一脑袋磕在了后面的木头椅子上，声响还挺大，吓得陆也翻起身子直看着他。 「我他妈今天打死你！就他娘不应该生你这个...」 「你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他妈一条命抵你进狱，你看我吱一声不！」方一池抬头支起了半边身子，用着几乎全身的力气在嘶吼，脖子上的青筋露了出来。 男人作势又要挥手，被身后的邢天拦住，一把拽着衣领子朝门口推，男人背后挨了一板凳走路有点晃悠，邢天把人按在了大门上，「趁我没报警，赶紧滚。」 男人对着邢天胸口推了一把，临走前瞪了一眼院子，手指用力指了方一池，嘴里骂了两句，声音不大，方一池作势又要起身，被陆也拖住了。 「你来一次我椅子伺候一次！你看谁骨头硬！」方一池随着门外面吼，身子还有向前沖的趋势。 陆也抱着方一池腰，坐在地上不肯撒手，「你别过去了，又打不过的。」陆也力气没他大，拦不住就硬生生被人拖着往前走。 直到被抱着的人没了动静，陆也感觉坏里面的人软了些，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以为方一池会流眼泪，结果臭小子只是咬着牙，咬的都快碎了。 「给你顺顺气，别害怕。」陆也抱着他上半身，脑袋钻到脖子前，小手在方一池背后一下一下的摸着，跟顺毛似的，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嘴里面自言自语，「吓不到吓不到。」 方一池僵着的手放松下来，「有点热，你勒太紧了。」方一池坐在地上，陆也跪坐在旁边，「喝水吗？」方一池问他，陆也点了头。 地上的人点了头也不肯起来，方一池先起了身，伸手放在陆也面前，地上人的小手慢慢搭上去，被人拽了起来，小步子走路都有点打颤。 「磕着没？」方一池看着他问，陆也摇了头，「你脑袋没事吗？我给你看看，要不我摸摸。」陆也说完就伸手就往方一池头上按，旁边的人皱了下眉头。 「是不是肿了？你敷点冰吧。」陆也摸着他脑袋感觉有点鼓包，「肚子疼吗？」他又问，问完就准备掀衣服。 「你等进去了再看行不？让我坐着休息下，行吗？」方一池转头看着他，陆也的手被他推了回去，打开了屋门。 第40页 第24章 兔头 屋子角落里的机器还在轻微的动，发出了点响声，陆也跟在方一池屁股后面，「拿冰吗？」 「冰箱底下，第一个抽屉。」方一池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走进了卧室。 陆也蹲在冰柜旁边，嘴里面小声念叨着，「底下，是这个吗？拉不开啊。」蹲在地上的人用了全身力气才扒开抽屉，跑进厨房拿了只碗，盛好放进了门口的空汽水瓶里，是他刚喝完的那个。 冰块哗啦啦的洒在地上，陆也一个一个捡，冻得小手有点红，装完了就拿着水瓶在手里摇了两下，关好门朝着卧室走。 方一池坐在床边上发呆，陆也进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不冻手吗？洗手间有毛巾，一天天傻乎乎的。」方一池接过瓶子，陆也被他一提醒，「那我现在去拿。」 「没..」方一池还没说完，小傢伙沖的比谁都快，一熘烟的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方一池，他也不伸手帮忙包，包不好方一池又要说他。 「你躺下，我看看你肚子。」陆也盘腿坐在床上，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样子，倒像是自己家，就差在上面滚圈圈了，说完拍了下枕头示意方一池乖乖躺好。 方一池脑袋后面顶着个水瓶子，看陆也那个执着样子倒也没说什么，脑袋枕着水瓶躺在枕头上。 「你也不嫌疼。」陆也看着他说了一句，伸手掀开衣服眼睛盯着腹部瞧，「看着倒是没什么伤。」嘴里嘟囔了一句，在方一池肚子上又按了一下，方一池疼的缩了下身子。 「你下手轻点行不？没伤都要被你按出伤来了，再按两下我能吐你身上信吗？」方一池半抬起身子看着他。 陆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没敢说话，手放在肚子上一圈一圈的磨，轻轻转圈按摩，「我肚子痛，爸就这么按的。」手冰凉凉的，方一池又嘶了口气，吓得陆也瞪着眼睛看着他。 「没事。」方一池转过脸没看他，盯着天花板不说话，陆也坐在旁边一直揉，揉的有点发热了才停手。 「喝热水吗？」陆也趴过去，脸凑到方一池上面看着他。「喝，你能烧吗？」方一池说完陆也摇了下头。 「还不是要我自己来。」方一池从床上坐起来朝着厨房走，陆也还跟在屁股后面看着他打了火才放心。 厨房里只有火苗和燃气灶的声音，陆也靠在台子上不知道说什么，一紧张两只手就互相搓着，陆安柏老说他动作像个仓鼠一样，「刚才那个人是你爸？」 方一池从嗓子眼里含煳的嗯了一声，烧水壶慢慢有了些动静，「平时不怎么见他，最近老是过来。」他转头看着陆也，「上次掉沟里也是，你爸路过帮忙拦着的，不然那天估计你也看不见我。」 陆也摸着他后脑勺，「还疼吗？」方一池看着他，「你不问点别的？」 「不问了，看你怪难受的，要不就不说了。」陆也手在方一池头髮上一下一下的摸着，突然手被人抓着，没动，陆也总是能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方一池没说话，就那么扶着他的手，厨房里的烧水壶吱啦响，响了一会儿突然像报警似的呜呜叫，方一池松手转身关了火，拿着热水瓶往里灌热水。 水杯在后面的柜子里，顶上放着个小熊杯子，崭新的没用过。方一池垫了脚才勉强够到，拿下来放在陆也眼前，「这个你拿去喝水。」陆也脸上带着笑，还没说话，方一池又加了一句，「和你长得挺像，傻乎乎的。」 「你就是不会说句好话，但我也习惯了。」陆也小心的接过小熊水杯，端在手里左看右看，像拿了个宝贝一样，「我也这么可爱吗？」陆也那这杯子放到脸旁边，看着方一池。 方一池愣了一下，看了好一会儿，「你说是就是咯。」说完转头笑了一下，厨房外面哐啷的响了几声，方一池拿了几块冰，烧好的水冒着热气往小熊杯子里灌。 盛好的冰块放了几粒进去，没多久就化的没了影，「喝吧，怕你等不及渴死。」方一池端着杯子递给陆也。 开水变温水，陆也还是吹了两下，喝完嘴里啊的舒了口气。「别整的跟喝茶似的。」方一池看着他那样子没忍住在旁边露了笑意。 「比茶好喝。」陆也又喝了两口。「为什么？」方一池看着他。 「你烧的呀。」陆也眨着大眼睛看他，愣是把方一池看无语了，张嘴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最后陆也又开了口，「是杯子可爱。」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以后天天要等我给你烧水去。」方一池转头一口气喝光了水。 「那就是以后连水都不给烧呗，是吧？」陆也歪着脑袋看他。 「烧烧烧，要多少有多少，以后就摆个铺子放在门口，写个大字，陆也专用喝水地，给你拿木头围起来。」方一池看着他说。 「那也行。」陆也看着他笑，「衣服上要写个字，专业烧水人，小也专用的。」 「你脸可真大，知道门口那个烙饼的吗？」方一池绕过身，站在他面前。陆也迷惑盯着他，「你想说我脸比他饼大？」 「那怎么够，比那烙饼的锅都大。」方一池满脸坏笑，陆也捏了一下他腰上的肉，疼的这人抽了口气，结果又吓着陆也了。 「我没用多大力啊，你可别又伤了。」陆也伸手就要看，方一池拦着，「没事，就是饿了。」 第41页 「那去吃饭吧。」陆也问。「吃什么？要不就饼，都给我说饿了。」 「那就饼吧，把邢天哥叫上。」陆也说完朝着外面走，小熊杯子摆的整齐，放在了方一池的白杯子旁边。 「好，刚好找个人付钱。」方一池说完，推门就面朝着天哥，他哥笑着看他，「行，给你们付钱。」 不知道方一池害不害羞，反正陆也是低头了，结果方一池一挥手，「天哥就是好，移动钱包的称号真没白给，不然觉得肉饼有点不划算了，要不改地吧！」 刑天在方一池脑门上弹了一下，满脸的笑，「行啊，臭小子算计哥了，今天放过你，地儿随便找。」 「那就隔壁街新开的菜馆，陆也！」方一池转头看着他，「肉饼改天我带你去，先欠着。」 陆也点了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肉饼的免费餐，想想倒是挺开心，跳着步子跟在方一池旁边往外走。 「不疼了？」邢天看着他问。「别提这茬了，陆也给我肚子揉半天了，不好也得好了。」方一池说完看了一眼陆也，这孩子心不在焉的踢着石子。 「怎么？陆也给揉揉就不疼了？」邢天看着他笑，陆也听见抬头看着他，小脸涨的有点红。 「没，我要说疼你信不信改天他又得窜过来给我揉。」方一池看着陆也。 「想得美。」陆也翻了他一个白眼。方一池凑过来，「那你还是改天给来个全身按摩，你要不乐意，我就越要往前凑。」 陆也瞪了他一眼，委屈看着邢天，「天哥，这人怎么回事啊？脸皮怪厚的。」 「我倒是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转性子了？」邢天盯着方一池。方一池脸不红心不跳的，「小白兔看着太好揉，总想欺负一下。」 陆也气的鼓着腮帮子不想跟他说话，三个人一路走到了菜馆，新开的店位置倒是挺大，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几个人坐下开始研究菜单。 「小白兔要吃什么？」方一池还在逗他，陆也刚消的火又开始往上蹿，撇过脸不看他。 「你们俩商量着随便点，毕竟我只是个钱包，不方便说话。」邢天笑着看他俩，手里面倒着热茶。 方一池翻着菜单，「要不，麻辣兔头？」他看着陆也，对面的人就瞪着他，肚子真是白揉了！ 服务员站在旁边问吃点什么，方一池指了菜单，「糖醋里嵴，烧鸭白汁圆菜，麻辣肉丁，酿豆腐，还有..」他看了一眼对面，「可乐鸡翅。」 陆也盯着他愣了半天，「我以为你真要点兔头吶。」 「对面做了一个还用点吗？」方一池刚说完，桌子底下陆也的脚就招唿过来了，一点没客气的朝着小腿上踢了一脚。 一顿饭陆也吃的开心，鸡翅有了，辣菜有了，天哥一直往他碗里夹菜，看的方一池转头对着邢天，「要不你换个弟？」 「都是我弟，一家人。」邢天笑着往方一池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陆也哼哧哼哧的啃着鸡翅，一点也没听到邢天说什么，抬头的时候就听见方一池说了一句，「确实像一家。」 陆也嘴都没来得及擦，看着方一池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在我们面前真是放松，一点包袱都没有。」方一池看着他说，嘴里一口白菜吸熘响。 陆也擦了嘴，脸有点发红，动作也轻缓了些，嘴里刚塞一口豆腐，就听着对面出了声。 方一池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头模煳说了一句，「就这样挺好的。」 第25章 背我 一顿饭吃的陆也鼓着肚皮躺在椅子上，一口热茶下去舒服的舒了口气，对面的方一池看着他，「小东西还挺舒坦。」陆也听完就是一脚，踹在了他小腿肚子上，「说谁小东西吶，明明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可我比你成熟啊，心智上。」方一池这边刚说完，刑天一筷子轻敲在头上，「臭小子就会嘴贫。」 「得，你们就会欺负我，吃个饭左一脚右一筷子的，我就是个撒气的肉垫子。」方一池说完抬头喝热水，说的显得有点委屈，把陆也看难受了。 邢天没理他，起身去付钱了，陆也坐在原位，桌子底下伸脚小腿肚子蹭到方一池腿上，「你不会又生气了吧。」腿就那么不停磨，磨的方一池觉得腿上又热又痒的。 「我要天天这么生气，小小年纪就得趟医院去，估计还能被抓着当罕见病例教材使。」方一池看着他说。 「怎么使啊？」陆也看着他问。「论年纪轻轻怎么被气死。」方一池说完，「你能别蹭了嘛，大夏天不嫌燥。」他说完陆也乖乖收了腿，嘴里鼓囊，「是你自己心燥。」 「走吧小傢伙们。」邢天付完钱走到桌子前，「等会儿在巷子口你俩儿先回去，我有点事。」 「什么事啊，还不是找秦哥去。」方一池跟着往外面走，说完又被他哥弹了一脑门，「就你脑子最清楚，要看破不说破。」邢天笑着看他，下手轻了不少。 「这有什么的，你去吧，回来给我捎上半个西瓜。」方一池说完转进了巷子，陆也在旁边走，脸晒得像个嫩桃子一样。 「给你擦擦汗。」方一池突然侧头看他，陆也正有点受宠若惊，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果方一池掀起他的衣服，往上一撩，给陆也擦了个汗，顺便把自己的也擦了。 「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脑袋跟个热气球一样。」陆也翻了个白眼。「热气球？热气球就喜欢挨着人，你别走啊。」方一池说着脑袋就往陆也身上顶。 第42页 陆也躲，方一池像个橡皮糖似的一直跟着，最后变成了小跑，跑的满头汗了才停下，陆也不跟他玩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啊。」陆也半躺在草地上，一口气还没喘匀。 「不粘人，就是看你好玩。」方一池坐在地上拔路边的狗尾巴草，拔完了还要往陆也鼻子里塞。 「徐亮，赵克然不好玩啊？你拿狗尾巴草塞他们鼻子里去。」陆也说着伸手挡他，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他们没意思，还是逗你好玩。」方一池看他躲得可怜样，终于住了手。 「那我要不在了你逗谁去？」陆也看着他，顶着一脑袋的杂草。方一池没说话，过了好久转头伸手拿陆也脑袋上的草，一根一根的揪。 「不是还有隔壁街的阿黄嘛。」方一池摘完了草说，陆也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阿黄是谁，搞半天我就是个隔壁街的狗子呗。」 方一池躺在草上笑了半天，「快下雨了，你看，是不是快过来了。」他伸手指着前面的乌云，确实马上就要到头顶了。 「那我们快走啊，不然要被淋的。」陆也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方一池，地上的人还翘着个二郎腿躺着，半天没动静，「你不走我走咯。」陆也说完，朝前走了几步。 方一池没理他，手里面一根一根的数着指头，还没数到五，头顶上面又是陆也的声音，「你走不走，不走我扛你了！」 方一池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我听见了，不能反悔，赶紧蹲下。」陆也瞪着眼睛，「蹲什么啊？这个你也信？」 「信啊！赶紧的别磨蹭。」方一池拍了一下陆也的后背，小傢伙乖乖蹲下，方一池思考了一下，还是用背的比较靠谱，扛的他怕陆也把他扛地下去，他这保准下一秒就要瘫痪。 「起来了！」方一池在陆也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陆也脸憋的通红，起了身走了几米，脚下跟注了铅似的，「你这速度保准被雨淋。」方一池掐着他小脸说。 「走不动，你太沉了，你别掐我脸了。」陆也嘴里面不停的喘气，方一池在后面跟条鱼似的动了两下，一用力跳了下来，「我来！」 陆也懵着脑袋被人抗在了背上，腿还是有点发软的，方一池背后的骨头隔得他疼，不安稳的挪了挪身子。 陆也被人一路背着走，方一池走的再快还是赶不上那雨的速度，南方的雨像灌水似的，没几秒打雷闪电浇了两个人透心凉。 「鞋湿了。」陆也嘴里面嘟囔了一句，雨下大了，方一池干脆不跑了，淋都淋了，无所谓再湿一点。方一池脸上全是雨水，眼睛有点睁不开了，陆也伸手给他擦。 「要不你放我下来吧。」陆也头髮上的水全部递到方一池的脖子上面了，两个人唯一一块干的地方，大概也就剩下方一池的后背，那块地方被陆也压着。 「没事，改天你见了亮子，就说你池哥勇勐无敌，背着人都不带喘的。」方一池说完就开始跑，颠的陆也一个劲的喊你跑慢点。 「行吧，这种话我是说不出口，但是我就暂且同意了，同意你勇勐了，行不？」陆也低头看着他觉得好笑，身上雨水冰冰凉的打着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受。 「你大声点儿我听不到。」方一池转头有对着他喊，雨越下越大，哔哩啪啦的打在屋檐上，明明街上无人却显得有些吵闹。 「池哥牛逼！勇勐无敌！背着陆也都不带喘大气。」陆也扒在他耳朵边上喊，喊完自己没忍住在后面使劲笑，一路上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先到了陆也家，方一池终于把人放下来了。 「快进来！」陆也拖着人就往屋里带，两个人站在屋子边的屋檐下面看雨，院子里花被打的一颤一颤，绿叶被洗的发亮。 「你是不是就喜欢在雨天里撒欢跑啊？」陆也转头看着他，额前的头髮使劲往下滴水。方一池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就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淌水去的嘛。」 方一池愣了一下，「故意的。」陆也没反应过来，「还有人故意淋雨的吗？」 「那天你一出门我就看见了，故意熘到车旁边跑的。」方一池说完陆也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直到陆安柏拿了毛巾出来盖在头上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赶紧沖个热水澡去，别着凉了。」陆安柏一手搓一个脑袋，两个人的脑袋同时被毛巾揉着，直到揉的不滴水了才放开。 陆安柏在陆也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会，从底下拿出来一套深蓝睡衣，「小崽子之前买的，穿过一次，你先凑合穿吧。」方一池接过衣服，浴室门开了。 陆也浑身冒着热气，湿着脑袋探过来，「还有热水，快去快去。」方一池点了头钻进浴室，拿着睡衣凑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一股洗衣液的味道，还是水果味甜滋滋的。 方一池出来的时候，陆也缩在被子里像个糰子一样，手里捧着个书，「像个刺猬一样，看什么吶？」方一池问完上去也盖了被子。 陆也手一摊开，书皮对着方一池，蓝色封面上大写着：恋爱遇到的100个问题，附赠贴心小情话。 「你这一天天的都在看些什么啊！叔知道吗？」方一池一毛巾抽到陆也胳膊上，陆也食指放在嘴上，「你小声点，他不知道。」 「要知道了，估计你得出去睡沙发了，最好检讨书写好挂在门上。」方一池说完躺下不看他，闭着眼睛准备睡觉，小檯灯还开着，陆也探头看了他一眼。 第43页 「你不好奇嘛？要不要一起看啊？」陆也声音小，说话跟在耳边挠痒痒似的，方一池半天没动静，最后伸手把他脸推到墙那边去了。 夜色下小傢伙开着檯灯，缩在被子里苦读恋爱100问，看的脑袋都发晕，最后什么也没记住，脸上盖着书就睡着了，后半夜还是方一池起来关的檯灯，「也不怕被憋死。」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拿走了书。 早晨收拾好书包，陆也钻进陆安柏卧室，「爸，我和方一池先走了，他请我吃肉饼去。」 「我说你怎么愿意起这么早吶！去吧，路上慢点。」陆安柏没起床，头髮也没打理，陆也跑过去在脸上亲了一下，转头就跑，卧室的人继续躺了下去。 「肉饼肉饼！」陆也嘴里面嘟囔着，拉着方一池朝街上跑。「这是饿了几天没吃饭了。」方一池被他拉的鞋带也没系好，一路拖拉到了肉饼店门口。 「老闆！两个饼。」陆也冲着老闆喊，看了一眼烙饼的锅子，是挺大的。 刚出锅的饼陆也端在手一个劲的吹气，最后终于张着嘴准备咬了，突然停住把饼拿过去，「给你第一口。」 方一池愣了半天，「怎么了这是？」。陆也想了半天，「昨天看书里就这么写的，我看看好不好使。」说完又把手缩了回来。 「要不算了，改天..」陆也话还没说完，手边突然出现个脑袋，一口咬了他的饼，陆也张着嘴愣了半天。 「我靠！烫死了！」方一池一声吼，陆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活该。」 第26章 情话 方一池一口下去饼直冒热气儿，烫的他站在路边一个劲儿哈气，吹了半天才咽下去，吃完是半天滋味也没品到，「我看你吹半天了，就吹了个寂寞呗。」 「吹的是外面，里面又吹不到，就是你自己心急烫的，活该。」陆也说完低头看了下饼，「这一口下去全是肉，能不烫嘛，破皮了吗？」他探头看着方一池。 「破了吧，你看看。」方一池扒着嘴唇给他看。「红了，你吹吹？」陆也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怎么吹啊？干脆对着方一池嘴巴吹了两口气，「好了吗？」 「好什么啊，你当自己吹的是仙气？」方一池低头继续啃着饼，「好一点了。」嘴里面又含煳说了一句。 陆也听到转头对着他傻笑，嘴角沾了点饼渣子，被方一池用袖子给擦了，又冲着他说，「吃东西没个样。」 大清早的两个人一人一个肉饼硬是吃到了学校门口才吃完，陆也把脸贴过去，「你看我脸上还有东西吗？」 「没了。」方一池说完又把陆也整张脸用袖子擦了一遍，陆也脸都被擦变形了，「脏死了。」刚说完方一池拽了他一把，冲着他喊，「昨天洗的，给你擦脸都算便宜你的。」 教学楼里一早晨有点吵闹，陆也看到门口的徐亮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手里甩着个校服，嘴里呜啦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干嘛吶？」方一池拍了下他后背，低头就看见他手里的那件校服被签满了名字，歪歪扭扭，个个像个蛆，查德一看跟鬼画符似的，看着让人皱眉但又半天挪不开眼。 「刚好你来了！来，给签一个。」徐亮冲到桌子面前拿了只笔递给方一池，「快点，等会来不及了。」 方一池被他催的只管低头写字，写完校服被人扯过去递给了陆也，「你也来！」徐亮眼睛都在发亮。 「你这是不是也太早了点？」方一池问他。「不早了呀，你算算日子，也就半年多，到时候不得出去玩啊，像这种东西，早弄早完事儿。」 「怎么了？你不在这上了？要搬家啊。」方一池问他，几个人回了座位，徐亮撅着屁股把头探过来，「没呀，我能走哪去？整个初中你就得看着我在你面前晃悠，别挣扎了。」 「那你搞这些东西干嘛？」方一池翻了他一个白眼。徐亮得屁股终于挨在了板凳上，扭着身子转过来，「谁知道吶，都说没有不散的宴席，说不定哪天就飞走了是吧，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陆也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转头盯着方一池，旁边的人被他看烦了，「我那么好看啊？怎么，你也要签名啊？」陆也摇了头，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课本，一个上午都在愣神。 中午吃饭的空隙，方一池转过头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你一早晨都想什么吶？进门不是还好好的嘛。」 陆也嘴里叼着根香肠还没来得及嚼，又从嘴里拿了出来，「你还差个愿望，我赶紧给你补了才行。」 方一池听完愣了半天，「什么愿望啊？」手里面的橙子皮被他剥的稀巴烂，散了满桌子。 陆也说：「本来我还觉得你那个愿望有点白日做梦的趋势，但我想了一下，倒也还是有点办法的，不就是小情话嘛，我给你写！指望别人的话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有。」 方一池手里面的橙子被他硬生生戳了个洞，汁水呲了陆也一脸，溅的满桌子都是的，陆也擦着脸，「你干嘛呀，你要不吃就给我啊，别浪费啊。」 「给你，全都给你。」方一池手里面的橙子往陆也嘴里塞，「你最好别说话了，我下巴都快吓脱臼了。」 「别啊，不麻烦的，质量保证不了，数量还是可以的。」陆也从嘴里拿出橙子对着方一池说完。 方一池：「你滚。」 第44页 「准备好迎接我深深的爱，腻死人的那种。」陆也厚着脸皮往他身边凑，话刚说完被方一池扯着脸蛋，「你说你怎么现在脸皮这么厚了，跟谁学的呀。」 「你学的。」陆也脸被扯着说不清话，嘟囔了半天，方一池扯得开心，台上一双眼睛死盯着他，他也不知道。 「方一池！给你脸了是吧，开始扯别人脸了！」班主任都快气疯了，进门就看到方一池扯着陆也小可怜的脸蛋，这一嗓子喊完，几十双小眼睛突然朝后转，陆也被盯的慌了。 方一池也愣住了，手底下也忘记松开了，陆也一巴掌打在他手上他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撇开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看了一眼陆也，小东西脸都被他捏红了。 「纸条数量减一，方一池欺负人。」陆也小声嘀咕了一句，方一池瞪了他一眼，转头趴在桌子上面睡觉，嘴角勾了一下，心里面还挺期待。 陆也嘴上说着要腻死人，结果笔拿在手里连个字都写不直，坐在卧室的小课桌前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扯着软乎乎的头髮一脸的绝望，脑袋不停的朝桌子上面磕。 崩溃状态持续到了晚上，天色一暗加上一波泛起的忧伤情绪，陆也勐地抬起脑袋就朝纸上写： 软乎乎的小情话，要在耳边，偷偷说给你听。 陆也写完打了个哈欠，满意点了两下脑袋，纸条夹进了语文课本里塞进了书包，下一秒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得晚，早晨起来陆也脑袋晕晕乎乎的，纸条的事情也忘了，坐在椅子上只顾着背单词，读的嗓子都哑了，旁边那位大爷捂着脑袋睡得比谁都香。 「陆也！书！书给我借一下，下节语文，救命啊！」赵克然站在后门一个劲的沖陆也招手，满脸的着急样跟便秘了一样。 陆也看他着急，赶紧把书递了过去，赵克然拿了就跑，「好人一生平安！」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声音。 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方一池终于睡醒抬头看着他，「几点了？」陆也瞧着他满脸的印记答了一声，「第三节 课了。」 「怎么睡这么久了！昨天睡晚了，起不来，起床太痛苦了。」方一池揉着眼睛，坐着缓了好一会儿神。 这一句睡得好晚算是提醒了陆也，昨天他也睡得挺晚，是为了什么吶？ 纸条。 在语文课本里！ 陆也眼睛瞪的铜铃似的，盯着墙上的表一个劲的搓着手心，赵克然要是看见了他还有脸活嘛，虽然没写名字，但这种东西被看见了绝对是第一社死现场，都不用抢救直接翘辫子那种。 十针一分一秒的转，陆也的腿就跟着在下面晃，晃的方一池都心烦了，转头对他正准备说一句，结果铃声一响，陆也风一样的往外沖，留下方一池张着嘴，「尿急成这样了？」 陆也记得赵克然好像是在一班，脚步冲到走廊中间又折了回去，一把拽着一班的后门把手将自己甩进了教室，眼睛一扫，看见了后窗边坐着的赵克然。 饿狼扑食说的就是他，但陆也扑向的是书，吓得赵克然瞪着眼睛向后退了好几步，「怎么了这是？我又不是食书怪，你还怕我给你吃了不成？」 陆也趴在桌子上喘了两口气，「课，课上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赵克然看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陆也喘匀了气，「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赵克然突然叫住了他，陆也迷惑的回了头，抬眼就看到身后的人抬着大拇指，嘴里说了一句，「好样的。」陆也脸唰的就白了，没理他，揣着书就往外跑。 回了教室脸还没缓过来，方一池看着他，「不舒服吗？」陆也慌忙摇了下头，课本被他压在胳膊底下，趁着没人看的功夫，小心翼翼的翻书看了一眼，纸条还在原处。 「买水去吗？」徐亮转过头问，方一池答了一声好，「你要什么？」他看着陆也。 「什么都好，橙汁吧。」陆也抬头看他，瞧着两个人没了身影才舒了口气，像做贼似的环顾一周，小心翼翼的拉开方一池的书包拉链，把纸条塞了进去。 这一下午陆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单车到了家门口对着方一池喊了一声再见就冲进了院子里，听到门口没动静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烫。 小傢伙翻来倒去的一晚上睡不安稳，担心纸条被人看到，又担心看不到自己白忙活一场，到了早晨听到门口一阵铃铛声才拖着脚步朝外走。 「你怎么跟蜗牛一样，能不能走快点，你也背壳了？」方一池跨在单车上冲着陆也说，看着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陆也上了后座，坐好了方一池也没准备走，就一直在原地，「不走吗？」陆也问他。 方一池脑袋往后靠了点，「耳朵在这，你要偷偷说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问一句）还有人吗？(°°)～ 第27章 离别 陆也看着前面的侧脸呆滞了一会，「要迟到了。」方一池不依不饶的，「别啊，你不是要说小情话的嘛。」 「你不走我就自己搭车走了。」陆也满脸烧的慌，说完身子动了一下，方一池勐地踩了脚踏板，车子在巷子旁的街道上穿梭，空气中的油条味钻了满鼻子，却还是拉不回陆也那颗飞的没影的小心思。 第45页 「你中学还在这上吗？」陆也在后面坐着，探头问他。 「不在这还能去哪？」方一池回答。陆也又追着问，「春姨人吶？好久没见他了。」 「天天在医院加班，太忙了，我都好久没跟她说话了。」方一池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趁着停车的空挡，陆也伸手摘了个丁香花，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 「你也看看书，不然升了学跟不上了，我倒是没怀疑你脑子不够使，就是落太多到时候补着累，」陆也在后面说。 「你别管我了，把你自己书看好，哪天要是被我赶了，别哭鼻子。」方一池说话贱兮兮的，陆也没忍住在这人腰上掐了一下。 「没多长时间了，你要不要也搞个校服什么的，我肯定给你签字。」陆也下了车说着，方一池低头锁车，锁好了抬头看着他，「用不着，你那小纸条比什么都有用，提神醒脑。」 「那我每天给你写一个，让你这迷煳脑袋转的快一点。」陆也刚说完，方一池一书包砸过来，包里没装什么，软趴趴跟个豆腐一样。 换了教室之后的楼层变高了不少，原本的二层楼硬是上升到了五层，拐角处的教室现在要跨过整条走廊，陆也的书包也看着变小了点。 「你怎么还这么矮啊？」方一池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陆也转过头一脸的不高兴，「我长你不也要长嘛，那我看着就还是没变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说完还不解气，又回头看着他，「我肯定能长的比你高！」 「那我等着，看你能长多少。」方一池书包甩在肩膀上，一个夏天臭小子又黑了不少，陆也像个行走的防晒仪，怎么晒都晒不黑，还是那个白嫩样子。 安稳的上午陆也手里端着课本，太阳晒得舒服，太困了没忍住，一个劲的打瞌睡，脑袋跟那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往桌子边缘试探，有几下差点一头磕在桌子角上。 「方一池！」后门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吓得陆也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转头迷煳的看着门，班主任站在门口正盯着这边。 盯的是方一池，不是陆也。气还没舒完，陆也茫然的转头看着方一池，「你也没睡啊，她叫你干什么？」 方一池也没搞懂，老师又喊了一声，「过来，有电话，你妈找你。」方一池懵着脑袋朝外面走，陆也小心脏跳的飞快，就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一池电话打的倒是没多久，十分钟不到就回来了，从进门开始陆也眼睛就死死盯着他，屁股刚一落坐，「怎么了呀？阿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哪里不舒服吗？你说话呀。」陆也跟个机关枪一样，堵得旁边人半句也插不上。 「没事，放学了跟你说。」方一池这次没凶他，也没说话，陆也更慌了，搓着手一直等放学，到了下午点的时候方一池转头看着他，「要不你把纸条写完打包发给我吧。」 陆也瞪着眼睛张嘴半天没说话，最后抓着他胳膊，「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就你一天一个太慢了。」方一池转头不看他。「慢怎么了呀，你着急干什么去？」陆也眼巴巴的看着他，方一池没搭理他。 放学了陆也一直拽着方一池衣袖没松手，习惯性的朝着学校后面走准备拿单车去，门口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陆也，陆安柏站在门口等着，身后是那辆二手小轿车。 「爸？你怎么来了？」陆也有点吃惊，看了半天。「好久没接你了，今天有空，过来顺路把你接了。」陆安柏看着他脸上笑嘻嘻的，揉了一下他的头髮。 「小池。」陆安柏喊了一声，方一池叫了声叔叔好。「今天春姨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急死我了。」陆也抬头看着陆安柏说。 「你急什么啊。」陆安柏好笑的看着他，「春姨辞职了。」他说完陆也愣着没说话，转头看着方一池，「这个事吗？」方一池点了下头。 「那没事啊，辞职了再找一份工作就好了，你干嘛苦个脸呀。」陆也走过去看着方一池说，几个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陆安柏开了门，「走吧，菜都凉了。」 「你做好菜啦！」陆也看着他满眼闪着光，扯着方一池钻进了车子里面。「没做菜，点的，在隔壁的饭馆里。」陆安柏说完启动了车子。 「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就我们三个人吗？」陆也满脸堆着笑。陆安柏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春姨，看你俩平时玩的这么好，就吃个饭，过一阵就...」 陆安柏话没说完就闭了嘴，陆也脸上的笑明显放下去了不少，两只手搓的更用力了，「过阵怎么了呀？」 「没事，先吃饭吧。」陆安柏笑了一下，转头对他说，陆也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到了饭馆才发现是前几天才吃过的那一家，熟门熟路，菜单也熟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那么兴奋了。 陆安柏知道小傢伙喜欢吃什么，点了一桌子的菜全是陆也平时闹腾要吃的，但陆也心思明显不在上面，落座后半天也没动筷子。 「小也，快吃吧，阿姨好久没见你了，看着长高了不少。」春姨坐在旁边不停的往陆也碗里夹菜，小傢伙耐不住性子张口就问，「阿姨你们要走了吗？去哪里啊？什么时候走？」 春姨手里夹着的鸡翅就那么停在空中，半天不知道怎么回，方一池一直埋着脑袋吃饭没说话，春姨缓过神来才夹到了陆也碗里，「现在不走，地方还没定好，你别急，肯定等小池毕业以后再看。」 第46页 「可也没多久了呀。」陆也看着她，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方一池一筷子夹了个鸡腿塞到陆也嘴里，「吃饭就别说话了，憋着吧你。」塞完继续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陆也后半程没说话，嘴里面乖乖啃着鸡腿，啃完了方一池又往他嘴里塞鸡翅，一口一口的就没停下，硬是打了个饱嗝才算完。 趁着两个大人出去结帐的空隙，陆也凑到方一池旁边，「这算散伙饭吗？」 「不算，还没散吶，等真要散了，最后一天吃的才叫散伙饭。」方一池看着他。 「估计那饭也不好吃，我也不愿意吃。」陆也看着他，两个人蹲在马路边上，路边的三轮车一辆辆的在眼前开过，马路上的大爷一声吼，惊的树上的麻雀成群的散开往天上飞。 「回去吧，小池有空了就过来玩。」陆安柏对着方一池挥了两下手，陆也呆在原地没动，等到车子发动了，方一池正准备转身，陆也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方一池被吓到了，僵在原地连话也不会说，最后小声说了一句，「还有东西没弄完，你什么时候给我？」 陆也抱了好一会儿才撒开手，低着头上了车，回家之后陆安柏喊他吃冰棍他也不答应，洗了澡就关了卧室门，小檯灯开着，书桌上放了一叠白纸，一个一个的用剪刀裁开。 一叠纸裁了四个方块，整齐码在一起，黑夜下的房间透着点灯光，小傢伙拿着笔一笔一划写满了纸条，写的手麻了才放手，倒在床上被子也没盖，嘴里一个劲的嘟囔了几句阿池。 校服还要穿，陆也从衣柜底下翻出了个白色短袖，上面画了个小彩虹，大清早的对着陆安柏喊了一声早，穿了鞋就往方一池家里沖。 院子门被使劲敲了两下，方一池开门的时候头髮跟个鸡窝似的乱炸着，陆也气喘吁吁的撑着他家门，「签个字。」说完把衣服递了过去，方一池脑袋估计还没醒，愣了一会才接过来。 「小也吗？快过来啊！刚好有早饭。」春姨在里面探出头看着他，陆也脸一红，敲了一下自己脑袋，都忘了春姨还在家，他低头一看自己，上衣穿反了。 「你这是走的有多急，怎么不把裤子也穿反，刚好配一套。」方一池看着他笑，陆也从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来脸红的像个柿子。 「刚好做了粥还有鸡蛋饼，小也快过来，是不是都没在阿姨家吃过热饭？」春姨又开始往陆也眼前堆食物，弄得陆也更不好意思了，转眼忘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了。 「你找我就为签个字？」方一池拿着笔琢磨着怎么下笔，陆也在旁边蹲着，嘴里还叼了个没吃完的饼，「一睁眼就想到了，赶紧跑过来，别的倒是没还没想到。」 方一池三个大字占满了整个衣服，方方正正，估计是他写过最认真的名字了。 「小纸条我也写了好多，最后一起给你。」陆也咽下最后一口饼，「你要想要什么就说，我肯定答应，最后走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下，别突然找不见人了，还有饭也要吃，随便吃什么我也不挑，然后...」 「你等下。」方一池把衣服叠好放在他手里面，陆也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不走了。」方一池又接着说，说完陆也脑袋一懵，坐在地上，突然觉得昨天写了一晚上的纸条的手，有点疼了。 第28章 癖好 陆也坐在地上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走了？」 「怎么看你这架势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呀。」方一池把手上的衣服叠成了个小方块，「暂时不走，中学再上一阵。」 「阿姨同意了呀？」陆也依旧坐在地上，方一池伸手拉了一把，「不同意也没办法啊，我就一个劲闹喽。」 「阿姨真是养了个好儿子。」陆也把那块叠好的衣服放在怀里，「那我就不着急了，你都不知道，昨天可把我忙坏了。」 「忙着写小纸条？写的怎么样了？」方一池去厨房端了杯热水，里面放了点红枣片，右手端着个小熊杯子递给了陆也。 「还成吧，就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陆也嘴里面一口一个哈气，枣片再嘴里嚼的嘎吱响。 「等会找亮子打球去。」方一池放下杯子，坐在沙发上擦着篮球。陆也看着他，「昨天的事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方一池抬头，手里面的球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砸。「敢情就我一个人瞎忙活了呗，怎么有种被耍的感觉。」陆也嘟着嘴说，满嘴都是红枣的味儿。 「别想了，给你。」方一池把篮球塞到了陆也怀里，小傢伙错愕的看着他，方一池把球向前顶了一下，「等你篮球打好了，我再走。」 篮球打好了的那天，我就走。 「那你说我是好好打，还是瞎胡闹啊？」陆也看着他，停了半天才说话。「你敢瞎胡闹试试，还没有我教不会的人。」方一池使劲推了一下篮球，陆也被抵着一下躺在沙发上。 陆也干脆躺平了，手脚伸直，「怎么像个咸鱼一样，翻个身我看看。」方一池在腰上推了他一下，陆也乖乖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嘴里面一个劲的嘟囔。 「说什么吶？听不清。」方一池探着脑袋过去，趴在他嘴巴边上，陆也脸朝沙发，嘴里吐着小热气，突然笑了一下，「阿池。」 第47页 方一池愣了半天，陆也嘴巴又嘟囔了一句，「你才是咸鱼吶。」话刚说完，方一池反应过来，一巴掌甩在了大腿上，「你不是咸鱼，是糖罐子里泡出来的鱼，非得腻死人，赶紧起来！」 陆也像条虫子似的，慢悠悠的在沙发上蠕动，半天才抬起来一半身子，沙发太软了，跪着的时候重心不稳，一下就扑到方一池身上去了。 「我的牙...」陆也酸的眼泪快出来了，方一池也疼的皱眉，陆也这一脑袋磕到了他肩膀上面，「我肉都被你磕下来了。」 「牙是不是要掉了呀？」陆也呲着牙给他看，完全没听方一池刚才说什么。 「掉了！全掉了！以后鸡翅啃不了了，喝粥吧！」方一池说完用手戳了一下他的牙，好像是有点晃，陆也带着惊恐的小眼神看着他，「我的小白牙是不是要没了？」 「没了还能长。」方一池好笑的看他，掀开自己的半边衣服，肩膀上被磕的发红，陆也手放上去蹭了两下，「完了，我现在谢罪还来得及嘛。」 「来不及了，过会儿就该青了。」方一池逗他，逗完就准备整好衣服起身出去打球。 陆也当了真，伸手按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脑袋蹭了上去，脸带着温热挨了上去。方一池觉得肩膀一湿，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怎么了这是，什么毛病？」 「亲下就不疼了。」陆也理智的看着他，人还盘腿坐在沙发上，「爸说的。」 「你别赖给叔叔，小心我哪天跑去问他，你小脑袋里整天都装了点什么东西。」方一池一根手指点在陆也额头上，说话都有些别扭，「准备继续坐着？走吗？」他伸了手。 「走！」陆也拽了一下伸过来的手，带着全身的力气，勐地一下方一池差点被他拽翻了去，转头说了一句，「力气用不对地方。」 两个人出了院子门，「球给你。」方一池手上托着篮球放在陆也手边上，「你不是成天当宝贝都不捨得碰到嘛。」陆也说完半天没敢伸手接。 「拿着吧，看在你昨天费心费力的份上，池哥今天好好教你。」方一池满脸带着笑，看的陆也后背发凉，「我看你是要好好累死我...」 陆也说完接过了球，掂在手里脸上不自觉的泛着笑，球在地上咚咚的响，一直响到了街道，响到了徐亮家门口，方一池敲门，陆也在后面专心运球。 「亮子！徐亮！」方一池对着门大喊了几声，半天里面没动静，他耳朵趴在大门上，「陆也，你过来听，是不是有声音啊？」方一池转头问。 陆也放下球，脸对着方一池耳朵也贴了上去，两个人眼神一对，「有音乐声。」陆也说。 「臭小子在里面干嘛吶，还不开门？」方一池嘀咕了两句，脸上带着笑，在墙边转悠了半天，踩着门旁边的树就准备往上爬。 「你属猴的啊，快下来，万一摔了怎么办？」陆也在下面看着他眉头皱的厉害，方一池食指放在嘴边让他小声点，转头脚一伸，胳臂用力翻上了墙头，「等会我给你开门。」他转头对陆也说。 说完人就找了个空地跳了下去，陆也一个人站在门外面有点不知所措，小声的叫着方一池。 「别叫了，来了。」门锁有了点动静，咔嚓一声开了，陆也向里探出一个脑袋，对上了方一池的脸，「小声点。」他开口对陆也说。 「怎么了呀，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家里没人吶？」陆也压着嗓子说话，跟做贼一样。 「你听。」方一池扶着他脑袋把人往自己这边揽了一下，手抓着陆也胳膊，陆也步子移过去，听到了一阵音乐。 倒也称不上是什么音乐，简直就是魔音灌耳，一听就是五音不全还要瞎哼哼的那种。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啦啦！」 「洗挺凉快啊，太阳晒得舒服不？」方一池突然从拐角跳出来，徐亮嘴里那句带上浴帽，彻底跑了调，吓得一嗓子嗷了出来，跟有人切了他命根似的。 「带上浴帽..哎呦我靠！」徐亮整个人泡在澡盆子里，盆子放在后院中央，太阳晒得正烈，照的水里热乎乎的，可徐亮心里是凉飕飕的。 「小浴帽倒是挺有个性。」方一池靠在墙边上，盯着徐亮头顶上那个猫耳朵浴帽，嘴角勾到耳根上去了，最后没忍住，拍着大腿一个劲的笑，笑的徐亮满脸涨的通红。 「你在笑...在笑老子现在就站起来让我小兄弟对着你跳舞！」徐亮人都急了，咧嘴骂的时候，陆也脑袋从边上探了出来，脸涨的比他还红，是被笑憋得。 「你怎么也在这！陆也你以后离方一池远点，这小子就不学好，你别被他带坏了。」徐亮泡在水里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就这么干泡着。 「难道跟你学？学唱歌，还是学泡澡？」方一池笑得肚子都痛，「你把浴帽摘下来，我看陆也挺适合的，你给我，我给他试试。」 方一池上去一把拽下来徐亮脑袋上的猫耳朵，陆也像个受惊的兔子，转头想跑的时候已经被人拽住了，方一池从后面抱着他，胳膊夹着人，伸手就把东西往陆也脑袋上扣。 「方一池，你烦死了！」陆也挣扎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徐亮像个泡澡大爷似的看戏，就差瓜子茶水伺候，拍手叫好了。 「不烦不烦，你试一下，你别动。」方一池不依不饶缠着，陆也最后被弄得没了力气，蹲在地上任由方一池给他带帽子。 第48页 陆也脸颊热的发红，小耳朵带在头上衬的他白嫩透着点粉，方一池在他脸上揉了半天，「比徐亮戴着可爱多了。」 「我人还在这吶。」徐亮看着他，满脸的生无可恋，「这事要说出去咋俩就不用见面了。」 「我也没脸开口，你这什么时候有的癖好啊？」方一池笑着看徐亮，满脸都是愚弄。 「这人就是压力大了没地撒，有点癖好不是很正常嘛，你没有啊！」徐亮说完盯着方一池。 「我没有。」方一池说完徐亮那边接着就是一句，「放屁！我看你欺负陆也不是挺开心的嘛，你这癖好比我还奇怪。」 陆也瞪着双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头上耳朵还没摘，愣了半天，徐亮那边胳膊被太阳晒得发疼。 「你俩能不能让开，我要起来了，我身子没那么好看，现在转头还来得及。」徐亮刚说完，陆也和方一池动作一致的转过了身。 「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子身材可好了，不珍惜。」徐亮边穿衣服嘴里边嘟囔，前面的俩人对视了一下。 「不准备取了？」方一池看着陆也，旁边人反应过来，慌忙取下了帽子，「恶趣味。」陆也咬字很重的对着他说。 「小可爱。」方一池不知道是不是嘴瓢了，说完自己都楞了，徐亮在后面呕了一声，哐镗一脚踩翻了旁边的洗菜盆。 「老子澡又白洗了！」徐亮在院子里怒吼。 第29章 晕乎 整盆的洗菜水洒在徐亮脚上，小崽子骂骂咧咧了半天，方一池捂着肚子笑，陆也看着他，「你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方一池躲闪眼神故意不看他，陆也脑袋蹭到他眼前，「你太烦了，别凑这么近。」方一池站起身要躲。 「完了，这晚上的菜我是不会吃了，这都给我洗过脚了，待会碰见我妈你们可别吱声啊。」徐亮把腿上的一把青菜重新放回到了盆里，用水沖了沖脚，就是忘沖菜了。 「对了，你们过来找我打球的？」徐亮看着陆也手上的篮球问。 「知道你还不动作快点，洗澡磨磨唧唧的跟个陆也似的。」方一池说完旁边那双眼睛就开始死盯着他，多盯会说不定能凿出个洞，陆也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他。 「你们等会，我换个裤子就出来。」徐亮朝屋里沖，没几秒光着身子用裤子捂着又探出脑袋，「不是，我刚洗完澡等会又出一身汗，我这澡白洗了。」 「你再墨迹我就去你家墙头铲灰，现在就让你白洗你信不信。」方一池指着门口的小铲子，「还有，你鸟露出来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也就我在这儿天天受你欺负。」徐亮低头遮好了，慌忙朝着屋里钻，嘴里面一个劲的嘟囔。 「这不还有一个嘛。」方一池转头在陆也脑袋上揉，越揉越用力，活生生把陆也头髮揉成了鸡窝，额前的毛炸的乱飞。陆也被揉的脑袋晃悠，一脚踩在了方一池脚上。 「嘶。」方一池抽了口气，顺势往地下一坐，眉头皱的跟脚断了一样。「没事吧，我也没用多大劲啊。」陆也蹲在旁边有点慌。 「你别理他，就是故意的，臭小子坏的很。」徐亮套了衣服跑出来，拿着篮球朝方一池身上砸，地上的人一躲，从地上站了起来，球哐的一下砸在陆也小腿上。 「笨蛋。」方一池手里面颠着球，「快走了，等会天暗下来了。」 「不知道了吧，前两天装灯了，还是新的，开到晚上12点吶。」徐亮脸上泛着得意。「前两天装的可不就是新的嘛。」方一池说。 「你说你这关注点是不是都在怎么呛我上，重要信息一点没听见啊。」徐亮说。 「听见了！球场开到12点，我们陆也可以尽情的练球了！」方一池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旁边的人，陆也脸都吓白了。 谁他妈要跟你练球！ 「你看！是不是开心的不会说话了。」方一池指着陆也对徐亮说，「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的。」 陆也小声嘟囔，「谁要你陪了，回家睡觉不好嘛。」 方一池胳膊顺手勾在陆也脖子上，「陪睡觉不行，太累了。」陆也听完脸一下白了，「脸皮可真厚。」 篮球场不仅换了灯，连漆都重新刷了，大下午的还没什么人，估计都在家被逼着写作业没空出来。远处几个小个子大家都认识，就这大点的地方抬头低头都是熟人，点个头招下手就成。 「一个一个来，运球开始，我们拦球，想办法投篮，投不投的进另说。」方一池看着陆也，将球扔在了陆也手里面。 小傢伙茫然的站着，面前两个人像两头恶狼一样，尤其是那个三个字的人，恨不得扑上来把他嚼到嘴里吃了，脸上的笑带着嘲弄，惹得陆也心里面的小火苗越燃越高。 陆也向前刚沖两步，方一池就拦在前面，球在手里面不停的转，两个人眼睛对视着谁都不让分毫，陆也被逼急了，转身准备投篮，手刚举起来，方一池的身子速度飞快的凑过来吓了他一跳。 「你太烦了，属橡皮糖的啊。」陆也盯着他眼睛，身子躲闪着寻找机会。方一池笑了，「那你能甩掉吗？」 「能啊。」陆也说话的功夫，勐地转身，球离了手，在球筐边上磕了一下迅速弹开。 「球可以甩了，你甩不掉。」陆也满脸笑看着他，小跑着去接球，汗水出了厉害，脖子上湿漉漉的水被太阳一晒泛着光，一下午的光景就这么消散，球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灯。 第49页 陆也跑的浑身的衣服都变了色，嘴里不停的喘着气，他盯着方一池眼睛，「你眼神太兇了。」 方一池愣了一下，两个人还在抢球，徐亮坐在边上擦头上的汗，「他一直这样，恨不得把人吃了，你习惯就好了。」 「那我用什么眼神看？」方一池问陆也，脚下突然转了方向，陆也手上的球被抢了去，「温柔一点，笑一下。」 「比如说吶。」方一池把球扔在了陆也手里面，陆也想了一下，「看隔壁阿黄的眼神。」说完方一池眉毛挑高看着他，「这样吗？」他笑了一下，头顶的灯光泛着黄，照的人眼里闪着光。 「好多了。」陆也盯着他眼睛说。夜晚的宁静就是能消减人的戾气，看着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就是放在这臭小子身上，效果也就只有几秒钟。 「好了，练投篮吧。」方一池说完一屁股坐在篮球架子旁边，靠着杆看他。 「我累了。」陆也呆在原地委屈的看他，臭小子压根不理他，「这才几点啊，别磨蹭，小小年纪就要多锻鍊！」这人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再锻鍊几把就能把你送走了！」陆也对着方一池说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话有点不对劲，坐在地上的俩个人张着嘴惊讶的看他。 「陆也，你这话...怪吉利的。」徐亮看着他小声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方一池。 「那你还想练吗？」方一池问他。「不练了吧。」陆也回答，手里面的球朝着他俩传了过去。 「我不想把你送走。」陆也说完刚好站在了方一池面前，头顶上的光挡没了，方一池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半天没说话。 「不是，送哪去啊！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吗？那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啊！能别咒自己嘛！」徐亮在一边嚷嚷。 「你能别跟放炮似的在我耳边嚷嚷不。」方一池终于转头对着徐亮说了一句话，说完看着陆也，「坐会儿吧。」 「陆也，你怎么这么听这臭小子话？他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拍照了？」徐亮凑着脑袋往陆也脸上扒。 方一池推了一下徐亮的背，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拍你大爷的照，你脑子能不能干净点。」 「我脑子比矿泉水还纯净。」徐亮仰躺在了球场上，整个人躺成了个大字形。「我看你脑子也就剩水了！」方一池也躺了下去，双手枕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今天什么都没有了。」陆也躺在旁边说，方一池吓了一跳，睁开眼看着旁边人，陆也盯着天空，抬头没有星光，只有一点微弱的昏黄路灯。 「那就不看了。」方一池伸手盖在了他眼睛上，陆也倒是没什么反应，再睁眼的时候是被推醒的，迷迷煳煳的才发现刚才竟然睡着了，头顶上两个人站起了身，一人一口哈欠，看的陆也醒了又发困。 「走吧，都快关灯了，蚊子也餵饱了。」徐亮打着哈欠挠胳膊，站着晃悠了两下，看样子也没睡醒。 陆也身上没咬多少，就脚踝上面有点痒，「我还没被咬死也真是稀奇。」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废话，一池在旁边拍了多少蚊子，啧，杀生啊，今夜的灭蚊霸就是你了。」徐亮拍着他肩膀，「虽然还是被咬了不少包，但兄弟我知道你尽力了。」 方一池：「赶紧滚。」一句话被他说的有气无力的，估计困坏了，眼皮都快沾上了。 话刚说完，「啪！」陆也耳朵边上又被拍死了一只，方一池一巴掌下去吓的陆也瞪着眼睛看他，「谢谢。」 「对不起，又杀生了。」方一池看着自己手掌默默念了一句，整个人看着有点呆滞。 徐亮：「...」 「他今天一晚上都这样啊？」陆也趴在徐亮耳朵边上问。「对啊，感觉都魔障了，是不是昨天没睡觉，脑子坏掉了？」 「没睡觉啊？」陆也看着他。「对啊，你没看那黑眼圈顶成那样了！我靠，跟喝了假酒一样。」徐亮说。 俩人站在一边看方一池一个人打蚊子，打到路灯都灭了，「好傢伙，这脑子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徐亮看着方一池摇头，陆也跑过去，「阿池啊。」 方一池转头呆呆看他，「怎么了？」 「回去睡觉吧。」陆也说话软绵绵像哄小孩似的，方一池站在那里没动静，徐亮人不知，「走了！赶紧的，明天还要...」 「你吵死了！」方一池对着他不满的吼了一句，徐亮闭了嘴，眼睛瞪大看着他，黑夜下都能看见他那颗大眼珠子透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嘴里默默吐了句我靠。 「乖，走了。」陆也过去牵着方一池手就往外带，后面的人没说话乖乖跟着，眼皮都快合上了，陆也喊了好几声阿池，后面的人半句话都不说，再过会估计连气儿都懒得吐了。 陆也一路把人带回了院子，身子后面跟拖了个冬眠龟一样，徐亮打了声招唿说饿了，准备回家吃点饭，也不知道他妈重新洗菜了没。 俩人进了屋子，「你要不洗个脸然后..」陆也回了个头的功夫，方一池趴在床上没了动静，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这是昨天做贼了呀，能困成这样。」陆也鼻子凑过去，「臭死了，要不让爸把他拖沙发上去？」陆也一个人坐在床边自言自语了好一会。 「我可太善良了。」陆也感嘆了一下，缩着身子找了个空位睡了过去。 第50页 第30章 医院 方一池趴的平整，就留了一点点地方，陆也一晚上也没敢乱动，怕一不小心又摔下去。太阳透过窗帘晒进屋内，平日里赖床习惯的陆也都睁了眼，旁边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陆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愣神，愣了有十分钟才缓慢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书桌面前，手指捏着小纸条一张一张的看，看了一会把自己逗笑了。 「一大早这么开心。」方一池哑着嗓子在后面揉眼睛，慢慢才从床上翻起来。 「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总觉得矫情又好笑。」陆也把纸条收了起来，从柜子里抽了个小盒子装着，「我看下。」方一池顺手要抢。陆也转过身子，「不行，现在不行。」 「我倒是要看看你写了什么宝贝，藏着也没用，以后也还得看。」方一池不跟他争，两个人闹完正要开门的功夫，房门外面陆安柏接了个电话。 「附属医院？我现在带他们过去。」陆安柏说话的语气听着不太好，「小池！」他叫了一声，刚说完房门开了，方一池看着他脸上有点慌，「出什么事了吗？」 「你妈在医院，叔现在送你过去，你先别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陆安柏说话的时候低头在沙发上找钥匙，方一池反应了两秒，冲到门口鞋子套上就往外沖。 「你等等我啊！」陆也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小熊睡衣，着急的套了球鞋就跑，熊耳朵帽子在背后一颠一颠的跳。 几个人冲到院子里的车里，陆安柏看方一池着急，一脚油门踩下去开着车就朝医院跑，院子门还是开的。 陆也看着旁边人着急，自己更急了，双手不停的搓着，小眉头皱着还要转头安慰人，「别着急，爸说阿姨没事的。」说完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消化科的同事打的电话，应该是胃不舒服，还在检查。」陆安柏透过车镜看了一眼方一池，小子点了下头没有说话。「还有，打电话说，腹部有疤...还没好？」 方一池抬头嘴巴长了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好不容易吐出来一句，「挺长时间的了，划伤的...」陆也张着嘴看他，脑子迷煳的像个豆腐脑。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还没停稳方一池就下了车，两个人在后面追，医院人多，陆也跑了两步看不见方一池影子，赶紧转头拉着陆安柏跑，他可不能跑丢了给人再找麻烦。 住院部在隔壁楼层，几个人前前后后的小跑着蹿上了五层，陆也他们等电梯等了很久，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靠窗病床旁边蹲了个身影。 「你跑上来的呀？」陆也看着方一池，小子满头是汗的喘着气轻点了下头，「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要住院，严重吗？你说句话啊。」方一池盯着春姨不停的问。 床上的人看着虚弱，手一下一下摸着方一池头髮，「没事，结果还没出来，就是早晨突然觉得噁心，过来查查看，没事的。」 「赵主任。」陆安柏对着门口的医生喊了一句，那人招了一下手，几个人朝着那人跑了过去，「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陆安柏问了一句。 「胃里肿瘤。」医生沉默了一下，「恶性的。」 方一池整个人靠在墙上没说话，肩膀有点抖。医生看了他一眼，「发现时间早，扩散的也不算太大，手术下来问题应该不大。」 几个人跟着稍微松了口气，方一池僵着的身子稍微缓和了些，肩膀松了下去。陆也捏着方一池的手一个劲的说没事。「那好，麻烦主任了。」陆安柏对着医生说。 正午的太阳晒得病房里暖烘烘的，方一池走过去握着床上人的手，「没事的，手术做完就好了，叫你平时照顾点身子你就不听。」方一池一下一下捏着她的手。 春姨看着他笑，转头看着站着的两个人，「真是麻烦你们了，还辛苦跑一趟，受累一直照顾这个小子。」她看了一眼陆也招了下手，陆也乖乖走过去，春姨一直搓着他的手，热乎乎的。 「阿姨算是看着小也长大的，一池这小子混，本想着和你也处不来，结果现在看着倒是关系好了不少。」春姨咳了一下，「本想着毕业就走，结果臭小子不让，非要中学上了再说。」 陆也看了一眼方一池，那人埋着头也不看人。「阿姨也不想走的，这身子实在不行，工作熬不住了，还是想过些平淡悠闲日子的好。」春姨拉着陆也坐下。 「还不是要躲那个狗东西。」方一池低声说了一句，春姨掐了一下他，臭小子闭上了嘴。 「小池懂事不少，平时也不用人照顾，倒是陆也经常被他照顾着，是吧？笨蛋？」陆安柏看着陆也笑，小傢伙撇了下嘴哼了一下，「我能去买瓶水吗？」 「去呀，多买点回来，小池一起去吧。」陆安柏从口袋拿了点钱给陆也，两个人一起出了病房门。 「你看我急得连衣服都没换」陆也低头瞧着自己衣服，抬头对方一池说。方一池刚才临走前慌忙套了件短袖短裤，陆也依旧是穿了一身的卡通睡衣。 「小朋友，找不见病房了吗？」路过的护士小姐姐看着陆也满脸的微笑，陆也愣了一下，脸一红，赶紧摇了下头，看着人走远了才开口，「幸好还套了双鞋，不然就没法看了。」 「你现在也没法看啊！」方一池笑着把陆也脑袋上的帽子一掀，扣了上去，「把脸挡住就看不见了。」 第51页 自动贩卖机在门口的角落里，方一池站在旁边对着屏幕点，付完钱哐啷几下出了三瓶橙汁，陆也蹲在下面一瓶一瓶的往外拿，「你喝什么？」方一池问他。 陆也愣了一会，「我可以单独挑啊？」方一池笑了，「我怕你不合心意到时候哭鼻子。」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陆也说完指着里面的汽水，「这个！」说完满眼带着光。汽水咔嚓一声，陆也一口下去打了个嗝，汽水沖的鼻子呛，憋了满眼的泪，张着嘴长唿了口气。 「你刚说躲谁啊？上次那个人吗？」陆也喝着汽水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两条细白的腿在空中晃着。 「嗯，还是要避开些，不然这三天两头就要过来闹一下。」方一池拧开橙汁仰头灌着，喝完嘴一抹，「那人手重又暴躁，我妈身上伤都是他打的。」 陆也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手在他背上跟顺毛似的摸着，「那你快点长大吧。」说完方一池乐了，「倒是你，一点都长不大的样子。」 方一池看着他又接着说了一句，「有人宠着，倒也不怕，没人逼你，就这样傻乎乎的成天乐呵也挺好的。」 「谁成天傻乐呵了！我这脑袋里装的烦恼也不少吶。」陆也不服气的看着他，方一池凑近笑他，「什么烦恼？汽水不够冰还是西瓜不够甜？」 「方一池！你烦不烦人！」陆也一巴掌打在方一池胳膊上，撒完气了又说，「我怕你们哪天都不在了，就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怎么可能就你一个人，叔不是还在嘛，院子里的花照常开，你每天照常傻笑，不都一样嘛。」方一池站起身子准备走，「水都要热了。」陆也跟在后面没说话，跟了一会小跑着凑了过去。 树荫下坐着几个老人，推着椅子在路边一点一点的动，方一池转头盯着他们，「我以后老了就进养老院，不种花也没孩子，找个小池塘每天坐在轮椅上钓鱼，最好没人来烦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别人都想儿孙满堂，你倒是连个人影都不想看到，以后干脆连女朋友都别找了。」陆也转头瞥了他一眼。 「你倒是想挺多啊，我以后还真不打算找了，多麻烦啊，哭了要哄累了要背，我还是自己呆着吧。」方一池手里面捧着一堆橙汁，说的倒是认真。 「你别想了，你没有，这辈子都没有。」陆也翻了他一个白眼，脚步加快了点。 「我就应该把你嘴巴粘起来。」方一池曲膝盖想要顶一下陆也，小东西反应快，一下就熘走了，「小熊样。」 远处的陆也头上一个熊耳朵跑的快从脑袋上颠下来了，一双熊眼睛盯着后面，可不就是个熊样嘛。 陆也喘着气冲到病房的时候，进门呆住了，「人吶？」他看床上没有人，瞪着眼睛问陆安柏。 「去手术了，小池吶？」陆安柏刚问完，方一池走了进来，眼睛瞪的比陆也还大，「这么快？」 「别担心，肯定没事的，手术室门口等着吧。」陆安柏搂着方一池肩膀往外带，几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不行，我去下厕所。」方一池转头就朝厕所走，十几分钟后顶着满脑袋的水出来了。 「小池，叔那边有点事，就在隔壁楼，你和小也在这等着，估计还要三个小时，你别着急会没事的。」陆安柏拍了下方一池的肩膀，打着电话消失在了走廊。 方一池没说话一直在扣手，扣的指甲边上的皮往上翻。「你别扣了，要出血了。」陆也伸手把方一池两只手攥在手心里不让动，两个人呆了几分钟，方一池突然蹲在陆也面前，手还被人攥着动不了。 陆也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要是哪天我妈不在了怎么办啊？」方一池看着他，脸上一点混小子的样子都没了。 陆也愣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最后想到要是陆安柏哪天不在了会怎么样，院子里的花估计也会枯了，小傢伙越想越伤心，最后看着方一池眼泪珠子突然哗哗的往下掉。 「那得多伤心啊！」陆也哭的不成样子，方一池张着嘴呆滞的蹲在面前。 不就问个问题嘛，怎么能哭成这样啊？ 「我不是就问了一句话嘛？」方一池看着面前的人一脸茫然，满脸的问号，「所以你脑子里到底脑补了多少东西？」 第31章 鸡头 陆也哭哭啼啼的，眼泪珠子落了方一池满手都是，蹲着的人都懒得理他，干脆坐在地上看着他哭，方一池打了个哈欠，「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爸要是哪天没了可怎么办啊，我也不会打扫院子啊。」陆也眼睛泛着红看着地上的人，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崽子就会咒人，我还能跑哪里去？」陆安柏的声音突然从拐角处传出来，吓了陆也一跳，一句爸还没喊出来，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方一池从地上窜起来像根箭似的就飞了出去，「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之后会不会復发要看个人，术后的问题等下有专门护士说，不要担心。」医生说完又回了手术室，几个人松了口气。 「没事了，不用担心了。」陆也摇了下方一池的胳膊，这人站在原地愣神半天不说话，陆也凑过去脑袋，「想什么吶？」 「我是不是要学做饭了？」方一池瞪着眼睛看他，陆也懵了，呆滞了几秒点了下头，「也对，但这事我也帮不了你，我只能在旁边给你加油了。」说完安慰性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第52页 「大事啊。」方一池嘴里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看到春姨被推出来才回过神儿，跟着护士跑到病房蹲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床上的人。 「过会就能醒了，食物不能乱吃，暂时吃些流食，家属人吶，你是吗？」护士看着陆安柏问，「我是。」方一池举了手，护士愣了一下，「没别的大人了？」 「没了。」方一池回答。「术后要注意饮食，辛辣刺激不能沾，住院还要一段时间还是需要小心照顾点。」护士说完出了门。 「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方一池抬头看着陆安柏。「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看？」陆安柏看着他笑，「没事，我就在二楼，这边人也认识，帮忙看着就行，你回去吧，有事叔叫你。」 「你也回去。」陆安柏转头看着陆也，「你把小池带回去。」 陆也一听就来了精神，瞬间肩上扛了巨任，点了下头，也没管人家方一池愿不愿意，拖着人就走，一路拖到了医院门口才放手，「爸把你交给我了，你要跟着我回去听到没。」 「听到了。」方一池懒洋洋的拖着嗓子回答，陆也满意的点了下头，还没走两步突然被后面的人拖着朝反方向走，陆也吓得瞪着眼睛看他，「干嘛去呀？你不是说听话的嘛。」 「菜市场，我得回家研究研究菜，不然谁照顾我妈？」方一池拖着陆也走。「不是，你买菜做饭拽着我干嘛啊？」陆也问。 「我不拽着你拽谁？」方一池转头看他，陆也：「啊？」 「你的给我当苦力啊。」方一池说完又往前走，陆也在后面哼哼唧唧的不愿意，「那我报酬吶？」 「我做完给你吃啊！这还不够嘛？」方一池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陆也慌了，「你这是拿我试毒当小白鼠吶，满肚子的坏水，烦死了你。」 两个人一个拖一个拉，互相扯着终于到了菜市场，陆也盯着小贩摊子觉得脑袋晕，「你知道买什么吗？」 方一池估计也是第一次来，为了面子，心虚也不能表现出来，「知道啊！多大点事嘛，买鸡去！」 这位大爷迈着步子就往前沖，陆也跟在后面，俩人站在鸡笼子那边终于剎住了脚步，「你买啊，怎么不动了？」陆也看他半天没反应，探头问他。 「着什么急，我..我挑一会不行啊！」方一池说话都有点结巴，指着角落里面的鸡，「老闆，那个，帮我..哎呦！」方一池一声喊吓得陆也眼睛都瞪圆了。 笼子一开，老闆在帮旁边的人抓，抓到手了在空中晃了几下，旁边的买菜大爷喊，「就那个了！」空中的鸡撑着脖子对方一池叫了一下，把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吓坏了。 「小子你要哪个啊！」老闆对着方一池喊，「那个。」方一池指了一下角落里一只看着温和一点的鸡。 「你害怕啊？」陆也看着他问。「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怕..老闆！你拿远点啊！」半句话没说完，臭小子叫的往陆也身后钻。 陆也面上带着笑，「别怕别怕，不就只鸡嘛，陆哥哥保护你。」 方一池：「....」小子咳了几声，接过了老闆处理好的鸡，付了钱走人，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两个人在菜市场足足逛了一个小时，该买的都买了才出了门。 「小鸡那么可爱你怕什么。」陆也在旁边看着他笑。「可爱的东西都不好对付！」方一池瞪着他说。 两个人走到了街边的拐角处刚好碰上了洗完澡的赵克然，手里端着盆又在往外倒水，「干嘛去了？」 「买鸡。」方一池看了他一眼，「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倒洗脚水。」 赵克然耸了下肩膀，「你和这洗脚水有缘呗。」回过神来又看着他，「买鸡？那陆也是干什么的？」 「吃鸡。」陆也回了一句，两个人提着袋子往方一池家里走，赵克然端着洗脚盆子愣了好久。 这买菜容易做菜难，方一池这种连鸡屁股和鸡头都没碰过的人，硬是站在灶台前盯着那只鸡的眼睛看了好久，「你看什么吶？」陆也嗦着冰棍从厨房路过的时候问。 「你看，它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忧伤。」方一池盯着鸡眼睛说。陆也舔了一下嘴巴，「我身上汗还没干吶，没空送你去医院。」 「要不你别煮了，给它贡起来吧，我看你还挺喜欢它的。」陆也刚说完，方一池一刀就把鸡头剁了，陆也张着嘴，冰棍水顺着嘴角留下来，小声说了一句，「要不我还是闭嘴吧。」 陆也坐在客厅沙发上晃着脚，嘴里面舔着冰棍，吃的并不安心，厨房里面突然一下「哐！」的声音，加上方一池的咒骂声，小东西被吓的肩膀动不动就抖一下。 「爸可太温柔了。」陆也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探头看着厨房里面，方一池胳膊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舒了口气，「终于给它卸了！」 陆也听完又把脑袋缩回去了，「我还是看会儿电视吧...」说完颠着小步子窝在沙发上看琼瑶剧，声音放到最大，试图掩盖厨房里那个暴躁小子骂亲戚的声音。 「陆也！陆也！」厨房里面大喊，陆也抖了下身子非常不情愿的挪着脚步，「怎么了呀？」他问了一句。 「你尝一口。」方一池端着个大勺举到陆也面前，陆也吞了下口水，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方一池，那人满头是汗的盯着他，「太烫了，我等会儿喝。」陆也说完准备走，胳膊被人一把拽住。 第53页 「吹一下不就行了。」方一池对着勺子吹了半天，最后塞到陆也嘴里面，凑过去看着他，「怎么样啊？」 「嗯...」陆也舔着嘴尝了半天，「好像..没什么味。」 「哎呀，好像没放盐。」方一池又蹲在在柜子里面翻腾，陆也趁机赶紧跑了出去，窝在沙发继续看剧，听到厨房里面好像没什么动静了，突然脑袋一歪，躺在沙发上装睡。 「陆也，我可终于弄完了，你快点...睡着了？」方一池端着碗出来放在桌子上，趴在陆也面前看了好一会，「那行吧，睡着就算了。」 陆也听着耳边没了声音，舒了一口气，睫毛不停的颤抖着，最后轻轻睁开了眼，结果看到了一个鸡头。 「妈呀！救命啊！」陆也从沙发上蹦起来，整个人往后缩，鸡头后面的方一池探出脑袋，「你跳的还挺及时，我还准备让可爱的小鸡亲你一下的。」 「亲你个臭鸡蛋啊！」陆也吓得心脏咚咚跳。「那你是想吃熟了的鸡，还是生的呀？」方一池一脸坏笑问他。 陆也吞了下口水，「还是生..不对，熟的吧。」说完方一池从碗里夹了个鸡翅塞到他嘴里，「这次好了吧？」 陆也嚼了两下，突然觉得还不错，至少不难吃，「好多了。」他说完把剩下的肉啃了，喝了两口汤，摸着肚子又躺回了沙发上。 「明天做什么？要不就...鱼汤？」方一池说完陆也勐的把眼睛睁大，「不要鱼！！」他一嗓子把方一池给吓到了，俩人互相看了好久。 「那就换一个呗，瞎喊什么呀，人家卖鱼的老头听到得伤心死。」方一池坐在椅子上又开始盘算明天的菜单，陆也盯着天花板摸着自己嗓子。 「怎么了？你之前卡了鱼刺啊？」方一池坐在旁边看着他。 「没有，以前被鱼咬过。」陆也说完方一池凑近了好多盯着他眼睛，「鱼还能咬人啊？」 陆也躲避开眼神，「会啊，倒没有太兇，就是唑了一口。」 方一池看着他又问，「咬哪里啊？」 陆也脸一红，「咬小鸟了。」 方一池愣了几秒拍着大腿就笑，拍的还是陆也的腿，陆也被弄得脸上泛红，气的说不出话。 第二卷 草莓酱 第32章 军训 「你拍你自己腿去！别拍我的，疼死了。」陆也皱着眉搡旁边的人，方一池倒在沙发上笑了一会又跳起来，「那你的还能用吗？」 「我真想一脚踹死你！都说了没使劲咬，你耳朵被棉花堵住了啊？」陆也生气看着他，转过头盯着电视不理人。 「不对啊，你在哪里咬的，没穿裤子啊？」方一池还要趴在旁边追着问，陆也没搭理他，方一池贱兮兮的又凑过去，「没想到你还喜欢裸泳啊！」 方一池话刚说完，下一秒人被一脚踹的坐在了地板上，陆也瞪着他，嘴巴比了个滚的动作，翻了个白眼，继续抱着腿窝在沙发看电视。 「切，吃了饭还打人，脾气比我还臭。」方一池四肢摊平了躺在地板上，衣服掀起了一半，风扇对着肚子吹，吹的头髮在额前乱飞。 陆也甩了个毯子在他肚子上，嘴上还气唿唿的说，「你着凉了倒是没事，但谁给阿姨送饭去？」 方一池抬眼看了一下他，没说话，两个人一个地板一个沙发，睡到了天黑了才睁眼，方一池醒了洗了一把脸，对着陆也的脑袋推了几下，「就三秒，爬不起来就别进卧室了。」 陆也哼哼唧唧的揉眼睛，翻了个身，「啪」的一下脸朝地摔在了地板上，方一池瞅着他，「不至于吧，你意思是沙发不愿意还要睡地板？」 「烦死了。」陆也嘴里嘟囔着光脚朝着卧室走，差点一脑袋磕在门上，「梦里喝了假酒了。」方一池看着他说了一句。 春姨住院了没一个星期，方一池放了学做饭，每顿分两盒，一盒下午送过去，一盒早晨送过去，剩下的边角料全部塞到了陆也肚子里。 早晨上单车前陆也站在方一池面前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没胖，就是看着又嫩了点。」方一池拿着抹布低头擦单车。「你这什么形容词啊？我可是励志要做勐男的人。」陆也说。 「什么东西？」方一池明显手滑了一下，抹布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板凳上，眼神像看傻子一样盯着陆也，陆也自己也心虚，「...勐男。」 「你家镜子被你摔了是吧？」方一池看着他一脚踏上了单车，陆也坐在后面，「我得先把自己晒黑点，然后...」 「你都晒多少年了也没黑，我看你别挣扎了。」方一池侧头看了他一眼。「机会马上就来了。」陆也说。 「什么机会？」方一池满脸都是问号。 「军训呀！」陆也眼睛都在闪光，「多好的机会。」 「脑子有问题。」方一池嘴里嘟囔了一句。 暑假悄悄的就熘了过去，同班六年的人被打散了，没什么煽情话语，毕竟那几张脸每天出门全能碰见。 陆也大概是唯一一个期盼军训到兴奋状态的人，假期一过完，学校通知拿军训服，陆也跑的飞快，顺便把方一池的也带回来了，「你等着，勐男诞生记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别第一天就要改名字了。」方一池站在洗手间试帽子，转头对着陆也说。 第54页 「改成什么啊？」陆也带好帽子对着镜子笑。 「论哭鼻子的一百种方式。」方一池说完又脱了帽子，在陆也后背轻轻打了一下。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陆也嘟囔了一句，方一池靠在墙上在解外套扣子，套了上衣又开始套裤子，「你是不是拿错号了，这都能装下两个人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够用？」陆也转过身，「这不有腰带嘛。」说完手上使劲一扯，勒的方一池都没站稳往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也觉得，但一直没赶上你，你这速度蹿的也太快了，但凡慢点我肯定追上了。」陆也给他扣好了腰带，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方一池站在后面只露出了一个额头，陆也一个暑假个头窜了不少，方一池窜的更快，开学进了中学两个人顺利的依旧占据了班里最后一排的宝座。 这青春期的男孩长开了，陆也原先那个水嫩全身透着奶气的模样倒是消散了不少，个高腿长，就是依旧皮肤白，尤其是身后站了个方一池，两个人一衬瞬间跟个黑白巧克力一样。 「我觉得你还是要多晒晒，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黑，你一站这儿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眼瞎了。」方一池说完从后面站了出来，小小的浴室原先还宽敞，现在竟然觉得有点拥挤。 「行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你过来，在门口喊一声就行。」陆也说完就开始换衣服，短裤短袖套在了身上。 「你腿又怎么了？」方一池突然抓着陆也腰往后带了一下，陆也没站稳抓着墙身子晃了晃，「你这乱动手的毛病也不知道改改。」陆也看了他一眼，「拿衣服人多，磕门上了。」 「下次小心点。」方一池放了手，把陆也从浴室推了出去，「回去吧，我洗澡了。」 「谁没看过一样。」陆也嘴里嘟囔，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方一池反应快，一脚蹬在了陆也屁股上，浴室门一关就听见陆也趴在门上喊，「腿长了不起啊！」 浴室里面水声哗哗的响，陆也跑到厨房趴在门上，「阿姨，我先走了。」春姨转头看着他满脸堆着笑，「等会，这还有点桃酥你拿去吃，昨天小池做了个小蛋糕，但样子不好看，要不你拿去尝尝。」 春姨从冰箱里拿了个小盒子，陆也打开看见里面装了个四不像，看样子是个熊，但就是少了个眼睛，鼻子也是歪的，嘴角的笑容画了一半，看着倒是挺瘆得慌。 「你还能嘲笑他一下。」春姨笑着小声说了一句，手里面拿着一大盒桃酥塞在了陆也手里。 「谢谢春姨！我肯定笑死他。」陆也抱了一下她，提着一大兜东西出了院子，袋子挂在单车上朝自己家院子奔。 陆也假期花了几天把单车学了，手长腿长的倒是没摔跤，就是一直赖着方一池载他，成了习惯，突然有一天发现后座坐着有点挤了，干脆让陆安柏帮忙挑了一个车子自己骑。 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败，天一热又发了芽，原先的沙地被陆也又填了些软沙，有空了就在上面练跳远，旁边插了个牌子，工整写了几个大字：长个子，变勐男，超过混小子。 牌子上面被画了个猪头脸，是方一池趁陆也跑进屋子拿冰水的时候偷偷画的，陆也懒得擦了就一直挂着，后面觉得不对称，又拿笔在旁边也画了个漂亮小猪，毕竟从小画，熟能生巧，尤其是那条猪尾巴勾的及其顺畅。 「爸！」陆也进屋喊了一声，发现陆安柏坐在椅子上研究茶，满桌摆满了茶具和茶叶，陆安柏转头看着他，「快过来，新买的茶叶，你尝尝。」 陆也尝了一口，「你这兴趣也转移太快了吧，前两天还在研究书法，怎么又和茶叶槓上了？」 「压力太大，排解一下。」陆安柏低头继续捣鼓他的茶叶。 「什么压力啊？这么多年还没适应过来？」陆也坐在旁边打开手里面的蛋糕盒子，把那个四不像蛋糕放在桌子上端详。 「这两天科室一天一个急诊，产妇大出血的，生育不了在科室哭的，什么样都有，我这一天天的也难受。」陆安柏说完喝了一口茶水，满意的点了下脑袋。 「要不我以后不要孩子了，让你少难受点。」陆也随口说了一句。 「臭小子生物课都还没学明白就开始考虑这个了？」陆安柏打了个哈欠，「我睡会儿去，希望梦里少点痛苦。」 「希望家里少点茶叶和墨汁。」陆也盯着角落满桌子的瓶罐摇了下头，下巴抵在桌子上看着那个蛋糕，手指在上面勾了一点放在嘴里，「糖又放少了。」 大清早的方一池骑着车，一脚剎车在陆也家门口扬了一阵灰，陆也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门突然敞开，陆也骑着车子从里面冲出来，军训服穿的整齐，扬着手，「买包子去，等会牛肉馅就没了。」 「不用急，老闆给你留着吶。」方一池脚用力蹬追了上去，「他怕你又像上次一样哭鼻子。」 「滚！上次不知道哪个混蛋往我包子里塞芥末，是不是，混蛋。」陆也说完骑着车飞远了，身后的混蛋追了半天才追上。 两个人嘴里塞着包子站在大门口，陆也咽下最后一口，朝着操场上准备集合的队伍点了下脑袋，「等着看，展示我魅力的时刻到了。」方一池抱着双臂靠在单车上笑，陆也一抹嘴，「走！」 第55页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集合队伍里面，班上出了些新面孔，但大部分都还认识，远处的徐亮站在中间队伍贴着脸凑到女生堆里满脸堆着奇怪的笑。 「越大越猥琐。」方一池看着徐亮点评了一句，抬手扶正了自己的帽子。 「集合！按大小个排好！」教官站直了身子扫视了一遍队伍里的人，方一池站在最边上，旁边站着陆也，教官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你出来。」 陆也看着他，「我？」 「喊报告！」教官喊了一句。 「报告！我？」陆也看着他。 方一池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好一个展现魅力的时刻。 第33章 跑步 陆也脑袋有点懵，从队伍里被提熘出来，教官看着他，「转过去。」陆也转了个圈，面朝着队伍，眼睛看着方一池使劲使眼色，方一池挑了下眉毛，陆也眉毛随后又皱了起来。 「看好了，这才是正确的穿衣样子，低头看看你们裤子是怎么穿的！」教官把陆也超前推了一把，整个队伍里的脑袋全部朝他下半身看，看的陆也脸色发白，一脸的尴尬。 「陆也，你往前站点，我看不到。」徐亮在后面喊。「谁让你说话了！」教官吼了他一句。 陆也跟个猴似的被人拉到前面展示裤子，几十双眼睛盯的他浑身难受，教官一声回去刚说出口，陆也就窜进了队伍里，方一池在旁边勾着嘴角笑。 太阳晒得烈，帽子只遮上半部分的脸，下半部分晒得像撩了火似的。 「头都抬起来，别低下去了。」教官踱步在前面晃悠，「但也别抬这么高啊，脖子仰着也要有个度。」他看了一眼陆也说道。 陆也不怕晒，恨不得把整个脸都朝着太阳公公，最好能晒黑好几度。「累吗？」教官问了一句。「累！」几十个嗓门合在一起喊。 「累就活动一下。」教官走到中央，「男生一人背一个，看到那边终点线了吗？」话问完，队伍里面死一样寂静，徐亮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一样，教官走过去，「没看见？要不你先来，我给你指？」 「看见了！！」徐亮瞪着惊恐的眼睛瞬间吼了出来，教官点了下头，「第一排先来？整理一下衣服，别等会扯掉了，人也要抱好了，跑一半人掉了就重跑，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队伍里面的回答稀稀拉拉，教官倒是没说什么，「到了终点，两个人交换，再跑回来，懂了就准备。」 「你先来我先来？」方一池转头看着陆也，旁边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转过身拖着陆也大腿往上用力，硬是把人扛在了背上，陆也双臂环着他脖子，身子自觉的往上抬了抬。 方一池侧过脸蹭到了陆也的耳朵，「池哥带你飞。」 陆也愣着没反应过来，身下的人突然向前沖了过去，迎面的热风吹掉了陆也的帽子，他顺手把前面人脑袋上的帽子也拿了，抽空用袖子擦了一把方一池额前的汗水。 方一池跑的飞快，硬是和后面拉了一大半的距离，越过了终点线，「该你了。」他喘着气看着陆也，主动过去从后面勾着陆也脖子，浑身冒着热气缠了前面人一身。 「你抓稳了，摔了找你麻烦。」方一池对着陆也耳朵上说了一句。陆也笑了一下，「换个姿势。」说完转身勾着方一池腰和腿站起了身子，方一池愣着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横着，突然腾空。 「谁他妈让你这样抱的！」方一池气的脸都白了，烈日的操场上，陆也一个公主抱，带着方一池跑了半圈。 回到终点，方一池脚一落地就用膝盖朝着陆也的屁股顶了上去，「胆子够肥的你。」 「就是啊，够肥的。」一阵声音传到耳朵里吓得两个人竖了汗毛，齐齐转头看向了蹲在地上的教官，「还差十圈公主抱，接着跑去。」 「不是，记错了吧，哪还有...我现在就去。」陆也看着教官脸转头拖着方一池又朝着操场中央拽。 「亏你想得出来！」方一池瞪了他一眼，陆也脸上堆着笑，手臂伸开，「快来，该你了。」 方一池抱着陆也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跑的腿快软了，改成了走，「你瞧这汗滴的。」陆也被人抱着，抬手在方一池脸上擦了一下，满脸贱兮兮的笑。 「我累了，换你来。」方一池低头看着他，陆也休息好了，跳下来手臂伸长，「过来，陆哥哥抱你。」 「那你接好了。」方一池坏笑了一下，陆也脸色一变，还没来的及躲就看着面前的人勾着他脖子勐地跳了起来。 「残废了！」陆也没站稳单腿一下磕在了地上，哐的一声，手上还抱着个人，方一池勾着他脖子，「快起来，别跪着。」 「真想把你扔粪坑里去。」陆也低头瞪着他，咬牙站了起来，「沉死了你。」 「缺锻鍊。」方一池勾着陆也脖子往上又凑了点，白嫩脖子上透着青筋，汗珠打湿了半片衣服，方一池看的恍了神，脑袋一埋干脆眯上了眼。 「睡得倒挺舒服。」陆也走了两步故意颠了几下，方一池睁了一只眼看着他，「抱紧了，可别掉下去了。」 陆也小跑了两步也没了力气，拖着步子在操场上绕圈圈，「方一池。」陆也喘着气叫了声名字。 「嗯？」被抱着的人嘴里含煳吐了个字，听着还真像是没睡醒的状态。 第56页 「买个手机吧。」陆也吐了口气，停住脚步，一下用力把方一池扔在了草坪上，方一池被扔的脑袋一懵，抬头盯着陆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买就是了，你扔我干嘛呀。」方一池从地上爬起来，把满手的灰全部蹭到了陆也身上。 「没力气了，软了，胳膊软了。」陆也用力甩了几下胳膊，「应该快到点了吧，饿死了。」 方一池站在旁边掏了半天裤子口袋，扔了一块巧克力，「拿着吃吧。」 陆也接在手里也没客气，嘴里包着巧克力含含煳煳的说，「巧克力百宝箱？小卖部大叔估计把你大名都记住了。」陆也笑的开心，拉着方一池找了个阴凉地站着。 「百宝箱口令只有一个，又不是谁都能开。」方一池靠在树上打哈欠，盯着教官那边以防偷懒被抓。 「什么口令？」陆也脑袋朝着他凑过去，满嘴甜滋滋的味道散在空气里。 「陆也说饿了，才打开。」方一池没脸没皮的说完，脸都没红一下，陆也嘴里面巧克力半天没咽下去，愣了好一阵。 「那边的！干嘛吶！跑完了？」两个人对视的功夫，下面教官一嗓子才把两个人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走走走！快跑。」陆也抓着肩膀把人转了个方向，人站在后面双手勾着他脖子，「还是背着节省力气，快跑。」 方一池边跑边转头，「你也不怕他等会让你在背人继续跑，这么不听话？」 「不管了，小命要紧，你慢点跑，混过时间就成。」陆也扒在他耳朵上说，热气吹的方一池痒痒。 「不是原来又胆小又听话嘛，怎么了？叛逆期到了？」方一池说话的时候侧了下脑袋，头上的汗水快流到耳朵里去了，有点发痒。 「也该到了，我看你的差不多该过了。」陆也说着伸手擦掉了方一池耳朵边上的汗，擦完又抹到方一池衣服上。 一声哨响像是救命稻草，两个人没忍住同时啊了一声，陆也从方一池背上熘下来，就等着那边一句解散之后抓着方一池往食堂飞，方一池小声嘟囔着，「三，二...二..一！」 嘴里刚说完，手上拽着陆也袖子就往食堂跑，扯得后面人半边衣服都脱了下来，「米还是面？」方一池剎住脚步转头问，陆也一脑袋差点磕到他鼻子上。 「面！」陆也撒开步子朝二楼跑，「草莓还是西瓜？」 「西瓜！」方一池说完朝着一楼角落里跑。 两个人最后一人端着一碗食物坐到了食堂角落里的桌子上，陆也开了一瓶汽水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对面，「我说这阿姨也真够扣的，改天我端个盆过去让她盛。」陆也盯着碗里的西瓜直摇头。 「下次直接买整个的，借个刀，在食堂门口切了不就成了。」方一池往嘴里灌了几口汽水，旁边的一碗麻酱拌面推给了对面。 「也对奥，那你明天扛一个过来。」陆也嘴里还在塞着面，脑袋被对面筷子打了一下，方一池看着他，「使唤人的本事倒是练的挺好。」 「这别人也使唤不动啊，也就能使唤你。」陆也低头嘴里吸着面，听到方一池说了一声好。 「怎么突然想着要买手机？」方一池吃的飞快，低头正在吸最后一口面。 「好联繫，不然找不见了怎么办。」陆也往嘴里塞着西瓜，「你有事提前给我说，不要临时敲一棍子，容易懵，走的时候也是。」 方一池坐在对面盯着他吃饭，半天没说话，陆也喝完汽水抬起头，对面人的手伸过来在他脸上使劲蹭了一下，方一池小声说了一句，「没个样儿。」 食堂里面吵闹的不成样子，两个人吃完了饭朝外走，大部队才从一楼涌上来，窄小的楼梯就那么点破地方，侧着身子勉强还能下楼。两个人手上的垃圾都没来得及扔，垃圾桶被队伍挡的死，一点缝也看不见。 「走路不长眼睛是吧！」二楼拐角处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本就狭小的地方硬是吼出了回声，方一池皱了眉，觉得自己脑袋疼，陆也在后面走，他回头看了一眼。 拐角处的男生被人狠狠在肩膀上推了一下，后背撞到墙上吓得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高了他一头的人。 「新来的就在这抢饭，最烦这些小崽子了，还他妈挡道？」高个男生硬是把拐角堵了个死，后面的小可怜也不敢靠近，硬是在一楼排起了一列长队。 方一池站在拐角旁边，空气闷的让人烦躁，剁了下脚。看着高个男生推人的空隙，拐角露出了些空间，他反应快，迅速钻了过去，站在了下面的楼梯上。 陆也刚准备移步子，身子在拐角扶手那处突然被后退的高个男生撞了，陆也嘴里啧了一声，男生嘴里骂了一句妈的，转头盯着陆也看。 男生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也个头跟他差不多高，又仔细瞧着感觉陆也白净，皱眉就骂，「你他妈也没长眼睛啊！」 陆也被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长这么大没吵过架，唯一吼过的人还是方一池，少年心气盛，陆也估计就是叛逆期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握紧了准备往上沖。 「脑子不要就给你卸了，你他妈对谁吵吶？」方一池冷冰冰的从楼梯上冒出来一句，人已经走了过来，陆也拳头提在空中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是放还是不放啊？要不还是先改劝架吧。 第57页 第34章 照相 高个男生转头盯着方一池，眉头皱的恨不得夹死脑袋上的苍蝇，「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男生瞪着眼睛，说完估计是嫌陆也站着碍事，又推了一把。 陆也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崩大了看着面前的男生，提在空中的拳头默默放了下去。 对面人自己不知死活，他也不好拦着。人总得受点伤才知道骨头有多脆，脑子有多不好使。 看热闹的心有了，陆也干脆往后退了点，顺便把旁边的白净小女孩也推了一下。 前方暴力血腥场景，倒计时，三，二.. 陆也心里面的一还没喊出来，抬眼就看着方一池的拳头朝那男生脸上招唿了过去。 一点也不默契。 陆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被打的男生躺在地上有点懵，半天没动静，脸上明显红了一大块，反应过来刚准备起身冲上去，结果身子到半中央又被方一池踹了下去。 「下次说话注意点，行不行？」方一池跨在人家身上，低头说话的架势倒是平静，看这样子和口气倒像是安慰人。 「行，但我也没骂你啊...你，你打我干嘛呀？」地上的男生像个委屈的小可怜，一手扶着半边红肿的脸，语气跟快哭了似的。 方一池又提熘着小可怜的衣服领子，「你骂他了。」说完小可怜又被拎起来狠狠撞了下地板，「你还撞他了。」 话音刚落，「你别墨迹了，赶紧走人！话怎么变这么多。」陆也提着方一池领子就往楼下拽。 方一池刚才那股子凶恨劲被他打乱的稀碎，「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不是，你别拽我领子啊！」方一池的声音一路传到了食堂门口，几十双眼睛就这么盯着。 陆也走到了篮球场上才松开手，「你还真是人狠话又多，惹了事要赶紧跑，哪有跨在人身上聊天的啊？」 「刚建立的兇悍形象全被你给搅没了。」方一池低头整理自己的领子，陆也走近站在面前，帮他拍了下肩膀，「没勒着吧？」 「下次不用提熘领子，你一走，我肯定跟着就走了。」方一池抬头看着他，陆也盯着他半天，「你是不是黏上我了？」 「放你的狗屁！」方一池一脚踹在了陆也屁股上面，陆也回头躲着，「你别老踹人屁股啊！」 「你自己说屁股肉多的，要不你重新说个地儿？」方一池拽着人朝草坪上躺，帽子遮在脸上不说话了。 陆也侧过脸说，「要不你捏捏，看看换哪里好？」。 方一池帽子从脸上掉下来，侧头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捏在了陆也大腿上，疼的旁边人抽了口气，「你捏哪里不好，捏大腿根干嘛呀，疼死了。」 「我看你这里皮最厚。」方一池说完伸手捏上了陆也的脸，俩人打闹着顺便把草地剩下的几朵小黄花也给摘了，「这个别你衣服上。」 「丑死了。」陆也盯着胸前的小黄花笑了半天，手里一支，别到了方一池耳朵上，「这样好看。」 「花不都一样嘛。」方一池又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一个放在口袋了，一个放在你身上了。」陆也说完看着他，方一池脸明显变了点颜色，逗得陆也在旁边笑的肚子痛，「我就知道你听不了软话，这么长时间还是那个样。」 陆也笑得开心，突然被人揪了耳朵，只能一个劲的喊投降，方一池勾着笑看他，「你这毛病不一样也改不掉。」 下午休息结束的哨音吹响，一排排的绿帽子在篮球场上集合，热气从地上翻滚上来恨不得鞋底烧个窟窿，汗水从头顶沿着帽檐向下流，本是炎热难耐的时间，三排的最左边两个人却闹得开心。 陆也趁着教官转头的功夫，手底下的小动作不少，勾着手指去掐方一池的小拇指，两个人在底下暗自较劲，非要把对方手指按在下面才算完。 小把戏一直玩到吹了哨，俩人浑身冒着气，陆也脸晒得有点发红，方一池一手两个书包甩在肩上，「热吗？」 陆也转头看了他一眼，汗水沿着额角流到了眉毛，「你又废话。」 「洗澡去！」方一池拽着陆也的胳膊朝校门外面走，一脚踏上了单车，回头望着陆也，「跟上！」 九月的风吹散了少年的头髮，一手扶着单车把手，一手扬着帽子，飞奔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不怕前路的磕绊，眼睛就盯着前面那个衣服被吹的鼓了风的人。 脚下的楼梯也不嫌长了，一鼓作气的骑着车就沖了下去，冲到河边拐了弯，并行朝那条夜晚赛跑的路上奔，到了那块红色招牌下面才剎了车。 「是不是一直盯着这个澡堂想进去吶？」陆也转头看着他笑。 「别说的那么不正经行吗？我就知道这一个。」方一池拽着他锁了车，朝着里面走，没走两步被拦在了外面。 门口站了个中年男人，手掌一摊，「身份证。」 「洗澡也要身份证？」方一池看着他嘴巴长大了不少。 「我们可是正经澡堂，身份证。」男人手掌又摊了出来。 「得，走吧。」方一池转头拉过陆也，两个人又朝着原路返回，「等我成年了我非天天往里面沖，看他还拦我！」方一池回头又看了一眼。 「哪里来的执念，家里沖不就行了嘛。」陆也低头踢着小石头。 「浴室太小了，我总不能也把你硬塞进去啊。」方一池说的一本正经，陆也反应过来瞪着他，「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 第58页 方一池咧嘴一笑，转头撒开步子朝着河里跑，跑到靠近中央，仰头躺了过去，整个人浮在水上四肢瘫平了就露出了个脑袋。 「不是有浴缸嘛，跑河里泡澡啊？」陆也蹲在他脑袋旁边低头看他，鞋泡在水里也湿了，手掌扶着方一池下巴，「你鼻樑还挺高。」陆也拇指在他鼻头上面轻轻磨。 方一池闭着眼睛，陆也的手指一直在他鼻子上划，划过鼻樑又划向了眼睛，食指一圈一圈的在上面绕，最后绕到嘴唇上，一点一点的轻戳着。 「咔嚓。」 方一池脑袋上面突然响了一声，水里的人睁开了眼，陆也拿着手机，镜头对准了方一池，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忘关声音了。」 「什么时候拿的手机？」方一池睁眼看着他，身子没动，依旧在水里泡着，好几次水埋过下巴，陆也用手给他托着，手指不安稳，一直在方一池下巴上磨。 「前两天。」陆也说完又对着方一池脸拍了一下，手机又是咔嚓一声，「这怎么还关不掉了？」陆也低头对着屏幕按。 「别管了，又不是偷怕。」方一池从水里抬了身子，满身挂着水，哗啦啦的往下流，转头从陆也手里接了手机，掰着陆也脑袋朝自己肩膀上凑，「这样不就行了，搞那么麻烦。」 方一池手里手机咔嚓一声，照了两个脑袋的照片留在了屏幕里，陆也愣着脸上来不及有表情，侧头看着方一池，水里的人满身连着头髮全是湿的，对着屏幕摆了个灿烂的笑。 陆也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这大概是你笑得最好的一次了。」 「怎么了？笑脸也要排个一二三四名啊。」方一池说话时甩了下袖子，滴了陆也满裤子都是水滴。 「你的不用排。」陆也捏着方一池的脸，手机咔嚓又拍了一下，嘴里小声说，「都挺好的。」 河里的水冰凉，却依旧是浇不灭酷暑下冉冉升起的小火苗，照片里的方一池脑袋靠在陆也膝盖上，满脑袋的水湿了后面人的衣服，一口小白牙笑得开心，脖颈间凑过来的脑袋白嫩的不像话，嘴唇微张着，轻轻叫了声阿池。 「你说什么？」陆也侧过脑袋问，鼻子蹭到了方一池头髮上的水。 前面的人转过头盯着他小声说了名字：「小也。」 第35章 再见 「你再叫一遍。」陆也脸上透着笑，「除了家里人，还没人这么叫我吶。」说完手拽着方一池的衣服袖子，屁股往后挪了一下，河里石子太多硌的慌。 「不叫了，你又开始臭屁。」方一池抓着陆也手臂将人拽了起来，「回去吃饭？」 「听你这话是不想让我回去吃喽。」陆也满屁股的水，感觉有点怪异，像尿裤子了一样，干脆又蹲下把全身都泼湿了。 「回去有肉吃，跟着我只能吃碗粉。」方一池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岸边，对着陆也伸手，「去吗？」 「我不挑，有的吃就行，更何况是免费的，我肯定要去。」陆也伸手对着那个伸出的手掌握了过去。 陆也穿过了两条巷子才发觉这路有点熟悉，还是那间买烧饼的铺子，走进了才发现，老闆用了块大红木板摆在门口当菜单，新添了几道菜：羊肉粉，加很多香菜的羊肉粉。 「这老闆是不是怕羊肉粉三个字在上面太孤单了，勉强才加了后面那个？」陆也看着牌子抽了下嘴角，转头对着老闆，「老闆，我要粉，不是那个粉，是加很多香菜的那个粉。」 「干嘛吶，绕口令？」方一池看着他笑，手上抽了些纸巾埋头擦着桌子。 「再擦也那样了，风一吹灰还是得掉你碗里。」陆也跨腿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两手支着下巴盯着对面人看。 方一池被他看的低了头，手上的纸巾被桌子擦烂了还再擦，陆也突然抓着他手，「擦烂了老闆找你赔钱。」 陆也抓着的手恍惚间有点发烫，老闆喊了一声烫，两个大碗哐的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陆也才回过神，抽了双筷子，夹起粉就往嘴里送。 「烫烫烫！」陆也烫的直抽气，筷子一放坐在一边吹碗里的汤。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哪天烫出泡了你估计就老实了。」方一池说完吹了两口粉，又把粉放了回去，筷子夹着碗里的肉，放在了陆也碗里面，「粉等会在吃。」 陆也倒是没说话，乖乖夹着碗里的肉往嘴里送，「你这照顾人的毛病是不是成习惯了。」陆也吹着气问他。 「也没有，就是看你一天笨手笨脚的难受。」方一池吃了一口粉，「可能是习惯了。」他抬头看着陆也，「习惯帮你。」 陆也嘴里面的嚼着的肉也不动了，有点呆滞的看着他，后背突然扬起的一阵灰吹了他一脸，「我去，这么窄的巷子哪里来的卡车啊？」 陆也嘴里面吐着灰，双手盖在自己的粉上，回头鼓着腮帮子看了一眼，「哪里来的搬家车啊？谁要走啊，你说这....」 陆也说了两句突然顿住了，转头看着方一池嘴里面的肉半天都没咽下去，「我感觉，我好像不饿了。」 「别矫情了，赶紧吃，别晚上又哼唧着找食物，谁每天半夜熘出去买串啊。」方一池头都没抬，埋头吃完了饭也没再说一句话，陆也吃的慢，等了将近十分钟碗才见底。 陆也突然抬头看着他，「方一池，那个...」 第59页 「老闆！结帐。」方一池转身站了起来朝里面走，硬是把陆也后半句话塞了回去。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话，单车停在陆也家门口的时候，方一池拽着陆也的手，另一只手在裤子里掏了好久才掏出来一只笔，「电话，你记着吧。」 碳素笔细细的笔芯在手背上划的发痒，陆也盯着面前人的侧脸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一样，吸一下气都觉得自己累的慌。 「你等我一下，就一会。」陆也转头冲着院子里面沖，跑的太急，院子里的花被他蹭的掉的满地都是，平时看到，陆也得心疼死，这会他没工夫看花了，他更心疼外面得人。 等了将近一分钟，陆也捧着一罐透明玻璃灌出来，里面塞了三分之二的白色纸条，叠的方方正正，一手塞到了方一池手里面，脸上有点泛红，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羞的。 「走了，有事发消息。」方一池晃了一下手里的瓶罐，转头踏上了单车，陆也望着背影觉得有点腿软，手里面扯着根书包带子，站在门口站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转头进屋。 「汽水要吗？在冰箱下..」陆安柏站在厨房门口探头对着他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陆也看着他，「方一池他们要走了吗？」陆安柏愣了一下，最后点了下头，「说是那边房子找好了，工作也有了，要尽快过去。」 「在哪里？远吗？」陆也冲过去看着陆安柏，手里面的书包被甩在了沙发上。 「高铁的话...四个小时应该差不多。」陆安柏说完看陆也没说话，「寒假要是想过去也是可以的，这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方一池一个人扔在这里上学是吧。」 陆也愣了半天没说话，陆安柏问他吃饭了没，陆也点了下头钻进了卧室。客厅里的空调吹不进里屋，陆也躺在床上闷了一身的汗，后背湿了也不想动，盯着天花板的灯，一直盯到太阳下山。 要不要打个电话？然后说什么？ 「说什么啊？」陆也一个人自言自语，最后躺的背后有点麻了，侧过身子窝成了一团，手指一圈一圈的在床单上勾画，不知道在勾什么，大概是个小猪的样子。 太阳落下山了，透过窗户陆也听到外面的大爷大妈的打牌声，一对三，一对二...听到大爷喊了声王炸的时候，整个人像诈尸了一样突然蹦了起来。 陆也拿着新买的手机，反反覆覆的开关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后的号码拨出去的时候，响铃了将近一分钟都没人接，「电话都不接了。」陆也话音刚落，手机那边突然有了声音。 「你终于捨得拨个电话了？我以为你一回去就睡觉了吶。」方一池在那头说话，周围传来了几声胶带撕扯的声音。 「你等我电话啊？」陆也说着走到窗户边上，希望热风能将人吹的清醒点。 方一池那边半天没有出声，最后周遭安静了些才说话，「你是不是又饿了？」 「哪有，我又不是饭桶。」陆也笑了一下，「方一池，我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不会，我肯定回去，爬也能爬回去，实在没车找个马跑回去，马没有驴也行。」方一池说完陆也又笑了两声。 热风只会将人吹的更晕，陆也嗓子吞咽了下，脑袋晕晕乎乎的扶在窗户沿上，「你能不能别走啊。」陆也顿了两秒，「我好难受。」 电话不知道安静了多少秒，陆也好像都能听见电话那头传出来的蝉鸣声，方一池慢悠悠的开了口，「要不再吃个烧烤？」 「好。」陆也这会儿脑袋不晕了，没有一点犹豫的就答应了，转头挂了电话从衣柜里拽了件黑色短袖套在身上，腿上套了条运动裤，拿着手机就往外沖。 两家隔了还有些距离，陆也靠在门口的墙上等了一会，等到远处的黑暗中有了动静勐的抬起了头，「方一池？」 方一池冲过来按了一把陆也的脑袋，两个人差点一起撞到旁边的歪脖子树上去，他勾着陆也脖子，「走了，时间刚好，估计现在人还不多。」 两个人一路是闻着香味找的地方，昏黄的灯光在路边照着，肉在炉子上烤的噼里啪啦，小烟燻得人睁不开眼，俩人凑到炉子前，一人拿了一把肉，翘着二郎腿在路边的椅子上等。 「换个地方吃？」方一池突然转头看着他。 「换哪里啊？你家吗？阿姨都睡了吧。」陆也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人却依旧白嫩，眼神发亮。 「赵克然那里不是有个地方嘛。」方一池说完转头就给赵克然打电话，那头的人估计都睡了，最后哼哼唧唧的答应了。 俩人揣着两大把肉串走到修车铺门口的时候，赵克然刚好拖着双拖鞋站在门口，手里甩着钥匙，「你可真能折腾，明天要走了？」 方一池没说话，最后点了下头，赵克然跑过去单手抱了一下人，「一路走好，看在你要走的份上，这次随便造吧。」 铁门慢慢透出了点缝隙，陆也转头看着赵克然，「不一起？」 「不了，我可受不了什么离别的话，就这样挺好的，有缘江湖再见。」赵克然摆了手，拖着拖鞋慢慢朝远处走。 陆也找了个角落，蹲在地上解塑胶袋，「徐亮你没给他说？」 「不说了，那小子烦死了，你明天给他说吧，多带点纸，说不定他还能哭几下。」方一池坐在旁边的小床铺上，手里拿了根羊肉串朝陆也嘴里塞。 第60页 「你说我要不要也滴两滴眼泪。」陆也嘴里塞着肉抬头看着他。 「别了吧，我看的还不够多啊？动不动就哭的毛病也得改改，这次忍一忍？」方一池坐在旁边安静吃串，吃好了躺在床铺上发呆。 「看什么吶？」陆也收拾好袋子盘腿坐在旁边低头看着他。 「我在想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样子，算一算也挺久了。」方一池说着掰了下手指。 「你还好意思说，见面就扒裤子，魂都给我吓没了。」陆也说着撒气似的揪了下方一池的头髮。 「灰头土脸的混小子玩惯了，头一次见你这么白嫩的小孩，跟块豆腐似的。」方一池抬眼看了陆也一眼，「现在好一点了。」 「什么好一点了？」陆也盯着他问。「没那么傻了，嫩豆腐变老豆腐了。」方一池说完看着他笑。 陆也掐着他的脸，直到方一池喊疼了才住手，躺着的人嘟囔了一句困了，陆也听着也闭了眼睛，靠在墙上闻着满屋子的铁锈机油味，睡到了大天亮。 陆也是听到铁门声的时候才惊醒的，抬头的时候脖子闪了一下，疼的他嘶了口气，抬眼看见方一池站在门口，阳光照进来有点刺眼，方一池抖了下脖子上的石头，「这个我拿走了。」 陆也看着人影消失的时候才晃过神，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腿压的有点麻，铁门一推，街道上还空旷，抬眼看过去，只有一个背影在单车上，越跑越远。 「我篮球还没学好，怎么就跑了啊。」陆也自言自语的说完，靠在铁门上肩膀有点抖，眼前越来越模煳，带着咸味的水流到嘴角的时候勐的抽了口气。 都说了不哭了。 「可我还是忍不住啊。」陆也顺着铁门蹲在了地上，从低微的抽泣慢慢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吓得路边遛狗大爷绕着他走。 陆也哭的累了，慢慢站起了身子，手里拿着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指尖点到了阿池，轻敲了几个字，用衣服抹了把眼泪，慢慢朝着回家的路走。 手上的手机嘟了一声，已读消息。 再见，我的阿池。 第36章 雨声 九月的风带着闷热的潮湿气直往身上扑，沿途花开的灿烂，熟悉的小路闭着眼睛也能走，就是走的异常安静，陆也越走越慢，路边的泼水声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头顶上的丁香探了头，扑了陆也一脸，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隔壁街的阿黄带着狗崽子熘街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以往旁边的人吸引了他太多的注意力。 陆也难得回家没有着急的找水喝，他也不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有什么好渴的。 他整个人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都在吸机油味，脑袋也晕乎乎的，出门沿着河边的马路一路走，抬眼看到远处公路上的货车，心脏漏了一拍，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好久。 早晨河边的水还冰凉，陆也蹲在旁边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搅，泡的手指发涨了才停下。 「不听话的混小子走了正好，说话没人动不动就呛我了。」陆也低头盯着水小声说，「刚好没人踢我屁股了...没人跟我抢包子了，没人给我巧克力了，没人跟我打球了..」 陆也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滴的满手背都是，「我以后嘴肯定得烫泡了，以后谁跟我抢饭去啊。」他脸埋在膝盖里面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正午的太阳出来晒得人背后发烫，陆也缓慢站起身子，一个人朝着原路走，走到拐角处被人狠狠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 徐亮从后面跳出来，脚上拖鞋差点飞出去，「我看你都蹲一上午了，干嘛吶？到我家吃饭去？」 陆也转过身看着他，徐亮被吓了一跳，「你这干嘛呀？你家出事了啊！」 「我怎么这么矫情啊！！」陆也突然抱着徐亮开始哭，哭的徐亮一脸懵，手放在空中举着也不敢动，「你别这样啊，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徐亮尴尬的小声对着陆也耳朵说。 路过的几个大爷大妈偏头看他，徐亮扯着笑对人家摆手，「没事，他就考试没考好，考试没考好，我没欺负人哈。」 陆也抱着他哭的满脸都是眼泪水，最后突然一把将徐亮推开，手朝脸上一抹，「没事了，我走了。」 「不是。」徐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敢情我就是了垃圾桶呗，一池人吶？」 陆也顿了脚步转过身，「走了，不回来了。」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什么叫不回来了？他干嘛去啊？」徐亮在后面咋咋唿唿的喊，陆也被吵得脑袋疼，盯着地面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说错，我还真是个矫情玩意。」 徐亮在后面渐渐没了声，陆也一个人回了屋子，空调开到最低，躺在地板上深唿了一口气，手臂盖在眼睛上缓了好一阵，突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信息上面多了个红色的小标记，陆也点开发现对方发来了照片，胸前挂着的小石头上刻着个也字。 阿池：忘给你看了，字不好，凑活看。 陆也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没出息的又开始流眼泪，手机过了一会又是叮咚一响。 阿池：你没哭吧？ 陆也抹了一把眼泪水，发了一行字：没有，我没那么矫情。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发过来消息。 阿池：我都看到了。 陆也突然觉得有点颜面尽失，眼泪也流干了，最后发了个小猪头的表情，消息响了一声。 第61页 阿池：我瞎猜的。 陆也嘆了口气，打开了备註更改，直接改成了混小子，手机一扔，钻进卧室睡觉去了，睡了一会又觉得不安心，冲去沙发拿着手机垫在枕头底下才行，就怕对面混小子突然发什么消息。 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陆也揉了下眼睛，突然拿起了手机看消息，瞧着头像上面有个小红点的时候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方一池就发了两个字：晚安。 陆也笑得开心，去了趟厕所倒头又睡了过去，一睡就睡出了大事，迟到了。 睁眼一看已经九点了，还挺巧，刚好九点学校就要集合，陆也单腿跳着套袜子，外套拿在手里就往外沖，整个人跌跌撞撞的上了车，一路朝着学校奔。 方一池走的第一天，迟到了。 陆也嘴里面一个劲的嘟囔完蛋了，冲到队伍面前的时候帽子还是歪的。 「三十个伏地挺身，快点，做完回去。」教官看着他，陆也喘了口气，一点也不敢含煳，趴在地上一口气做完站了起来，喊了声报告走回了队伍。 陆也习惯性的拉了一下隔壁人的胳膊，结果旁边的男生迷茫的看着他，「怎么了？」男生小小声音说了一句。 陆也尴尬的摇了下头，站直了身子望着前面的杨柳树愣神，只期望着时间能过的快一点，他的手好几次想要勾起来去牵旁边的人，一个上午都在克制自己那个不老实的爪子。 上午吹哨后他蹲在树旁边喝水，满头的汗，低头找了半天的纸也没找见，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他的衣服好用。」 「陆也！吃饭去？」徐亮跑过来拽着陆也朝食堂跑，徐亮拽的力气没那么大，走到大厅转头看着他，「你吃什么？」 后面的人愣了半天，「面，拌面。」 徐亮：「这样啊，那我吃炒饭吧，还能蹭两口你的，我排队去了。」 站在队伍中间的时候陆也有点晃神，排到他的时候阿姨大嗓门的冲着他喊，「粗面还是细面？辣椒香菜自己加！」陆也顿了两秒喊了声粗面，手里捧着一碗面在旁边加调料。 左一勺右一勺，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加了些什么东西，脑袋一团乱，端着面跑去二楼买水果的时候才发现水果基本都没了。 还是分头行动的好。 徐亮坐在角落里的桌子上沖他招手，陆也走过去坐在对面，夹着面往嘴里送。 「你说一池什么意思啊，一条裤子长大的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他最后一天干嘛吶？」徐亮抬头看着问，手里面捞了几根陆也碗里的面条。 「哎？还挺好吃的，我下次也去买这个算了。」徐亮说完低头继续扒着自己的米饭。 「嗯？」陆也嚼了几口面条没忍住嗓子里嘟囔了一下。 「怎么了？有虫啊？」徐亮看着他。 「没有，就是...味道不一样。」陆也盯着碗里的面出神。 「有啥不一样的啊？不都一个窗口的嘛，对了，最后一天干嘛去了？」徐亮又问。 「他...收拾东西，打包行李太忙了。」陆也没敢说两个人钻到车铺里面吃串的事，他怕徐亮等会哭鼻子。 一顿中饭吃的陆也有点恍惚，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开心。 我要问问那个混小子面里之前都加了什么。 陆也心里想了一下，转头看见窗口那边摆了个大西瓜，大叔举着大刀就准备往上切，陆也冲过去喊了一句住手，大叔一脸茫然看着他，「做啥子呦？」 「我要一整个！」陆也说完抱着个大西瓜就往外走，手里还揣了把刀，吓得旁边学生看着就往两边躲。 「来！分了吧！」陆也扛着西瓜放在了地上，中午还有点休息时间，草坪上的人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扇着帽子，陆也一句分了，这群人也算是疯了。 操场上三排的位置围了一圈人，一人捧着一块西瓜啃，啃的对面的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班里臭小子不少，吃还不够，手里拿着还要跑去别人班门口炫耀一下。 陆也切了两块，嘴里啃了一块，手里还拿着一块，偷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照，点了混小子的头像发了过去，顺便拍了张自拍一起发了。 陆也打了三个字：没你的了。顿了一会又删除了，重新打了几个字：给你留的。 混小子：自己扛的？ 陆也回了个白眼，啃完了最后一口瓜，哨声一响，乖乖又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下午。 回家的路上也没人说话，陆也一手骑着单车，一手举着手机拍了下侧脸给方一池发了过去，带了条文字：你看我是不是黑了点？ 消息半天没有动静，陆也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还是没动静，心里面跟猫抓似的，「他是不是烦我了？怎么办啊？」 手机叮咚一声响，方一池终于回了个消息：终于黑了点。 方一池拍了张自己的房间，回了个文字：下午打扫房间没看手机，对了，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什么东西？ 陆也瞪着眼睛呆了半天，回了一句：乱想什么？ 混小子：你那点毛病我还不知道？估计一个下午脑补了一场电影了。 陆也躺在床上笑了半天，打开那张卧室的图片盯着移不开眼，方一池的课桌上整齐放着一个笔记本，旁边放着个透明玻璃桶。 陆也：纸条你看了？ 方一池那边半天都是对方正在输入，陆也等的眼睛都酸了，「是不是打小作文吶？」 第62页 手机叮咚一声，混小子：下雨了吗？ 陆也：？？？没有啊。 混小子：那你今天没有想我啊。 陆也脸一红，倒在床上半天没说话，他依稀好像记得自己写了什么：一边听雨，一边想你，雨声淅沥响，我的心脏越跳越快。 第37章 外省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的，第二天一早起床，窗户外面飘进来一股泥土味，啪啦啪啦的雨声打在窗户沿上，陆也出门前嘴里叼着个包子，昨天陆安柏下班回家，闲着无聊开始研究面食了。 压力太大，喝茶满足不了，只能通过暴力揉面来抒发。 陆也咬了一口，嘴里嘟囔了一句面揉的不错，蹲到门口翻出了件白色雨衣，套在身上骑着单车朝学校奔。 校门口围了一圈人，陆也探着脑袋走过去，还没站两分钟，前方突然吹哨，「训练取消！回班上课！」 学生叽叽喳喳的吵，大致就是表达一下兴奋，陆也跟着跨上了楼梯，小跑着进了教室，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仰着脑袋继续啃包子，盯着旁边的座位看了一会，干脆把腿搭在上面开始睡觉。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发困，陆也侧头趴在桌子上盯着篮球场，球筐换了新漆，被雨水刷得发亮。 不止下雨时会想人，平时也会，每时每刻都会。 陆也盯着窗外一个上午，最后讲台上一句下周测验才把思绪拉了回来，「下周周测，虽然开学没多久，但精神都要打起来，这次没有顺其自然，别忘了还有中考，有了好的高中才有好的大学，别不当回事。」 讲台上的人陆也第一次认真看，军训几天见过几面，倒是没有好好坐下来看过，女老师没了啼挞的高跟鞋，只有长发和边框镜，面相看的无比严肃。 周测啊？中考，高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陆也盯着窗户上的雨滴，看着面前的三滴水合併落下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大了一圈。 靠，机会摆在眼前，陆也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动静大的全班几十双眼睛朝后转，陆也愣了一下，「啪」又拍了下桌子，「说得好！」 估计长这么大都没经歷过这么尴尬的时刻，徐亮扶着脑袋看他，轻轻摇了两下，女老师推了下眼睛，「你来我办公室。」 陆也从走廊向前走的时候，徐亮偷偷拍了下他屁股，嘴里小声说了句加油，陆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女老师个头不高，陆也站在面前高了她至少一个头，老师咳了一声，端了杯热茶在嘴里吹着，「陆也是吧？」 「嗯。」他点了下头，看着倒是平静。 「看着也不像个调皮捣蛋的样子，坐吧。」老师对着旁边的椅子点了下脑袋，「年纪都小，爱玩也能理解，但要有个度，就两年多的时间，过的很快，最后怎么着还是要考试的，这个明白吗？」 「明白。」陆也看着他乖乖点了下头，老师放下杯子，「想好怎么过了吗？高中准备去哪？最好的一中可是要...」 「去省外！」陆也盯着她突然打断了话，老师手里面的笔明显滑了一下，「什么？是要搬家吗？」 「不搬。」陆也看着她。 「不搬家那，那你什么意思？自己出去读高中？」老师眼睛崩大了一圈，把水杯拿起来又喝了一口，「你家里商量好了是吧？」 「没有，还没说。」陆也那句刚想的都没敢说出口，老师顿了一会，「那你自己努力，分数考高点，准备去哪一个？」 「哪一个？」陆也愣了半天，「没想好。」我得回去问问，陆也心里盘算了一下。 「行吧，下周测验，看你底子好不好，还是那句话，玩可以，但要有度，明白？」老师看着他。 「明白！」陆也站起身子。「回去吧，好好上课。」老师低头写教案倒是也没继续说什么。 这人有了目标就有了精神，办公室门一开陆也觉得唿吸都顺畅了，满脸带着笑从后门闯进了班里，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盘算着事情。 方一池这个拉后腿的最后可别考个全市最差高中，不然他可亏大发了。 陆也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铃声一打身子坐的直，聚精会神的听了一天的课，放了学还在整理笔记，最后眼睛酸疼的不行了，抬头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放空。 雨水干了，场上的篮球声咚咚的响，勾的陆也心里痒痒，最后狠劲捏了自己一把，继续趴在桌子上做题，做到放学操场上没了人影，陆也才抬头收拾书包朝外走。 操场边缘滚了个篮球，陆也没忍住走过去把球掂在手里，单肩背着包，袖子撸起来跨到篮球场边对着球筐投了个球，正中圆心，陆也笑得灿烂，扭头骑着单车朝家里奔。 篮球，勉强也算是教会了。 书桌上的手机充了满格的电，陆也本想先看书的，奈何还是觉得心痒痒，点开了消息，冲着方一池发了文字：你今天做什么了？ 那边回的倒是挺快，混小子：打球了。方一池发了张篮球服的照片，从上往下拍的，地下还滴着几滴水。 陆也趴在桌子上像泄了气的球，过了好一会才又发了消息：你们那最好的高中多少分啊？ 混小子：没查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也：要不我去你那？ 方一池那边不知道停了多久才回的消息，陆也在旁边做完了整张卷子，手机才嘟嘟两声。 第63页 混小子：要来就来最好的，不然太亏了。 陆盯着手机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笔一扔题也不做了，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发消息：真的？不开玩笑？ 方一池那边又停了好长时间，陆也这次没着急，就当臭小子在思考，最后方一池发了段语音：这次不开玩笑。 陆也心都漏了一拍，这回倒是轮到他发楞了，盯着满桌的卷子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怎么过了没多久，这小子声音都变了？ 陆也发了语言过去：那我等你，不对，你等我。 混小子：好，我等你。 陆也大概是太过于兴奋，一路奋战到了凌晨两点，陆安柏半夜起来上厕所敲了他的门，满脸茫然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爸，我去外省，学校去最好的那个。」陆也看着他，眼皮都快合上了，最后推开椅子准备洗漱换衣服。 陆安柏懵着脑袋，「啊？奥，好，你加油。」他打了个哈欠，拖着拖鞋继续回屋睡觉去了。 战斗到凌晨的代价就是陆也第二天一整天上课，都是掐着自己胳膊上的。篮球也不打了，最后离开学校的时候自己抽空去球场投个篮，权当放松了。 时间过的飞快，周测完的结果出来，陆也顺利排到了第一，年级第一。 出了成绩的下午，陆也又被拽到了办公室，老师架着眼睛看着他，「期末考，考完照片就上墙了，你自己看着办，要不要继续努力一下？」 陆也愣了一下，嘴里差点吐出来一句不要，最后脑筋一转，照片上墙还能给方一池发一张刺激一下他，想到这，脑袋突然就点了头。 学校没有换班制，陆也凭着一己之力扫下了重点班的前几名，徐亮刚开始还喊他打篮球，最后干脆也不喊了，班里有人吵了，臭小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喊了一句，「班里最后一排的学霸是珍稀动物，班里脸子就靠他了，全部给我安静，做题！」 陆也本来挺认真的在看卷子，被臭小子一喊被打断了思路，只能皱着眉苦笑。 每日生活过的倒是循规蹈矩，上学听课，做题，摸几把篮球过个小瘾，拽着徐亮去烧烤摊一星期吃一次串。赵克然家的秘密基地是打死不开口，吃串只在街头吃，吃完沖回去继续做题。 暑假过了迎寒假，潮湿冰冷的雨和空气恨不得钻进人的骨头里去，陆也新买了件白色羽绒服套在身上，单车骑得刮脸，冷风吹的疼，只能找了件陆安柏压在衣柜地下的毛围巾围着。 门口的鞋子倒是堆了不少，陆也个头涨的太快，一个劲的买鞋，码数也顺利换上了四开头的数字，暑假晒黑的皮肤寒假又白了回来。 陆也身高一路蹿到了和陆安柏平行，嫩白豆腐变成了强健的高豆腐，蛋白质含量一路飙升，为了体育不拉跨，天天晚上穿着运动短裤沿着河边那条公路跑步。 每天跑完了蹲在河边搅水，搅完了泼在脸上权当洗脸了，凌晨做完卷子照例在消息里回了：晚安。 方一池的备註改成了：你等着。 陆安柏之前找他藉手机打电话，不小心看到微信名字，转头就对着陆也问，「你是不是在学校招惹谁了？你这...要干架吗？」 陆也愣了半天才把手机抢过来揣回了兜里，「一心只有学习，没空干架。」 一心只有学习的陆也同学，最后荣登了走廊照片墙的黄金位置，照片蓝底白衬衫，就是一脸严肃。 照片的位置一占就占了几年，陆也站在走廊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想起了去年夏天给方一池发照片，本想着回家之后好好炫耀一下，没想到走到家门口手机传来了滴滴声。 方一池的照片成功先一步入了视线，少年长开了眉眼，看着稳重了不少，陆也盯着脸看了半天，最后才看到照片头顶上的字：期末排名，一。 陆也那年一脚剎住了脚下的单车，扯着嗓子对着手机语音喊：老子也是第一！ 照片发过去，手机滴滴一声，方一池发了文字：真想捏一下这个脸。 第38章 推门 「陆也！去下办公室！张姐叫你。」门口一个小姑娘对着陆也喊，陆也回头看着她，「怎么了呀？」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一红，「不知道，你快去吧，下节数学你的作业在老师那，他可能要用一下。」 「好。」陆也转头朝着办公室走。 白嫩小子长大了，小姑娘看着他一说话就脸红，陆也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前些天中午吃饭，徐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人家害羞啊！」 「害羞个屁，我又没干什么。」陆也嘴里扒拉着面条，徐亮看着他，「你爸应该放心你的，你这木头样子，早恋不了，真是白瞎了。」 「白瞎什么？」陆也吃完抬头看着他。 「白瞎这张脸了，要我肯定就天天跑到体操...哎！你等等我啊！」徐亮拽着陆也的衣服，吵闹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张姐是班主任，从第一次见面就带着个眼镜，这么多年一直没摘过，陆也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你找我吗？」 「嗯？来啦，对了有个事要说一下，最后毕业的时候有个毕业生致辞你要去一下，你提前准备一下，不要最后在弄又耽误时间。」张姐看着他说。 陆也点了下头，张姐看着他，「真要走啊？不在这边上了？」 第64页 「必须走了，答应好了。」陆也看着他笑了一下，找了个椅子习惯性的坐了下去。 张姐凑近了点，「答应谁了？」 陆也愣着想了一下，最后脸上带着笑，「重要的人，一开始就说好了，反悔不了了。」 「那好吧，以后没事就回来看看，臭小子第一次见就觉得肯定是个好学生，我这眼光真是一点没错。」张姐满意的喝一口热茶，翘着腿看着班级卷子。 「肯定要回来，我爸还在这吶，总不可能把他扔在这啊。」陆也笑得开心，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才出了办公室。 陆也去厕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揣着手机发消息：毕业致辞，到时候陆哥给你发照片。 你等着：好啊，p几道金光闪瞎我的眼。 陆也：我不p也很闪耀。 你等着：又开始臭屁。 陆也关了手机靠在墙上笑了好一会，太久没见面了，一点没生分，两个人倒是都欠儿了不少，陆也自认为已经身高超过了方一池，一口一个陆哥哥的自称，方一池倒是没反驳。 仔细算算两个人年龄也没差多少，方一池大一点，大一个星期。 手机揣兜里，陆也前脚刚踏进教室，屁股刚一落座，前面的桌子勐地向后推了一下，陆也踹了一脚徐亮的椅子，「抽风了？」 「哥，商量个事呗。」徐亮转过头趴在陆也桌子边上，陆也没理他，低头算着数学题，「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传纸条送情书这种事情我不干。」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徐亮瞪着眼睛一本正经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陆也抬眼说了句就是。 徐亮凑近了点，「你给我补补课吧。」 「什么玩意？」陆也手底下一用力差点把本子给捣穿了，「你吃错药啦？」 「不是，这不，咳，这不快考试了嘛，昨天一冲动和我爸打了赌。」徐亮挠着脑袋一脸的娇羞，陆也脑袋有点懵，「什么赌？」 「就摩托车，考好了有车！我拿上了带你兜风去呀。」徐亮拉着陆也胳膊一个劲的拽。 「和你兜风没兴趣。」陆也低头又写了几个字，「从哪里开始？」 「从哪里开始？要不就...从头开始？」徐亮有点心虚，刚说完陆也一脚踹在了他椅子上，「滚蛋。」 「下午放学跟我走。」陆也抬头看着他。 「球...球还打不...」徐亮声音跟蚊子叫似的，陆也抬头瞪了他一眼。 「不打了，不打了！车重要。」徐亮摆着手慌忙转了身，陆也手里的笔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突然埋头从隔壁桌子里掏出块石头，鹅黄色圆滚滚的，他放在手心里搓揉了半天。 自从方一池走了，陆也旁边的桌子就一直空着，他也不愿意换，非要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全班座位都是流水席，除了陆也的，毕竟位置也不好，也没人抢，一做就做了几年。 陆也偷偷从口袋掏出手机给方一池发消息：刑天哥还住这吗？ 发了消息又重新放回了手机，上课时间估计方一池一时半会也回不了消息，果然到了中午的时间手机才嘟嘟响了两声。 你等着：在，前几天出差，好像最近回去了，就我家旁边院子往里走，第二个。 陆也回了句好，方一池连着电话号也一起发过来了。你等着：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他了？ 陆也没回文字，手心里捧着那块石头髮了张照片，最后才敲了字：怎么样？ 你等着：手挺好看。 陆也愣了一下笑着发了白眼表情过去：前几天看见的，就那片河里，还挺好看的。 你等着：要给我吗？ 陆也：你都有一个了还要？这是我的。 陆也攥着那颗石头脸上勾着笑，放学了嘴角都没放下来，徐亮跟在后面肩上甩着书包，「我们是到你家了就开始努力学习，还是先吃个饭啊？」 「你先吃饭，我去个地方，一会儿就回去。」陆也骑着车侧头对着徐亮说。 「那行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实在不行我就睡你那呗，我们熬夜...哎，不是，你跑那么快干嘛啊！」徐亮话说了一半，陆也突然加快了速度甩了他一大截。 陆也一个剎车在门口停下，转头对着徐亮，「先进去吃饭吧，差不多饭做好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进去不会把你爸给吓着了吧！」徐亮看样子还真有点慌乱。 「脸皮那么厚你怕什么，进去喊一嗓子他就知道了。」陆也说完就跑，徐亮钻进他家屋子大声喊了句：「叔叔！！！」 陆安柏手里端着菜站在厨房门口愣了一下，突然脸上带着笑，「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同学...什么来着，大嗓门！！」徐亮手里面的书包一下没拎住。 怪不得知道，敢情外号都起好了。 陆也骑着车子一路奔到了方一池家门口，沿着院子旁边的街道往里走，数到第二个的时候停住了脚，拿出手机准备先拨个电话，电话嘟嘟嘟的一直无人接听，陆也探着脑袋在窗户上扒了好久。 「是不是没人啊？又白跑了..」陆也话还没嘀咕完，就听着里面好像有点什么动静，大下午的倒是挺安静，一声玻璃杯的响声传到了耳朵里，陆也站住了脚步。 「门没关吗？」陆也伸出个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门，嘎吱一声门开了，犹豫了半天陆也还是踏了进去，「刑天哥？天哥？你在吗？」 第65页 房里半天没动静，陆也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才听到卧室好像有什么动静，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桌子上的酒水还没喝完，外套散落在沙发上，一件黑的一件牛仔的。 「不会进贼了吧？」陆也眼睛瞪大了，手里拽了个扫把棍子，轻手轻脚的朝着卧室里面走。 陆也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种刺激，站在门口手里还举着个扫把，嘴巴张大了愣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两个人瞬间觉得血压向上狂飙，压不住的那种。 两个人倒是没什么稀奇，奇就奇在两个人叠在了一起，陆也看着面前赤裸着上身裤子脱了一半的人，压在了他天哥身上，脑袋埋着努力在做些什么事情。 手里面的扫把打还是不打，怎么天哥看起来还挺开心？ 卧室两个人吻的正是热烈的时期，倒是一点也没发觉后面站着个人。陆也瞪大了眼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眼睁睁看着上面那人的手在天哥身上动，扶着腰，脑袋向上埋在了脖颈里。 刑天这会脑袋才露出来，抬眼就看到陆也瞪着眼睛和他对视，估计这床上的人吓的也不清，刑天膝盖顶着硬是把身上的人赶了下去。 「天儿，怎么了这是，你..我靠，这谁啊？」被赶下去的人一脸懵的看着刑天，转头看见陆也的时候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个，我弟。」刑天深唿吸了一口气，「我弟朋友。」 「哥，对不起，你家门是开的，我，我还以为进贼了，手里面扫把还没来的扔吶。」陆也都慌了，手里面举着棍子半天不知道干什么。 刑天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突然噗嗤一下就笑了，转头看着旁边的人，「衣服赶紧穿上了。」站起身子朝陆也那边走，「叫秦哥就行。」 陆也一下反应过来，「啊，想起来了，珠子！」秦哥愣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对，我是个收珠子的，送珠子的在你旁边吶。」 陆也靠在门上觉得腿有点麻，脸上也羞的慌，刑天倒了杯水拿在手里看着他笑，「你倒进来挺及时，再晚点就..就不太好了。」 秦哥从里面出来走过去抢了刑天的水喝，刑天掐了他一下，「最后是不是你关门的？」 「谁知道吶，我也没功夫看啊，你不是...咳。」说了一半的秦哥闭了嘴，在说下去就该变调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长这么大了，我刚一下都没认出来。」刑天低头收拾了一下沙发，把那件黑色外套扔在了秦哥身上，「你出去跑两圈去。」 「行吧，我刚好消消火。」秦哥拿完衣服跑过去又捏了一下刑天的手，陆也在旁边看的脸烧的厉害。 刑天点了跟烟坐在椅子上，手一摊，脸上带着笑，「东西吶？」 陆也愣了一下，伸手把那块鹅黄石头拿了过去，刑天看了一会，「你和那小子一样，我一见你就知道你要干什么。」刑天走到边上开了机器。 「他来找你了？」陆也站在旁边看着，就像以前一样。 「走之前过来的，非要刻个字，还要自己弄，结果手上还划了个大口子。」刑天拿着东西小心的磨着，机器声音咔咔响，陆也半天没说话，安静在旁边站着。 「刻什么？」邢天看着他。 「池。」陆也说。 刑天手里面刻着，头没抬，轻轻说了一句，「你和那小子关系倒是真挺好啊。」说完他抬眼看了一下陆也，看的陆也心有点慌。 第39章 缘分 刑天手上动作快,机器吱啦几声没多久也就完工了，陆也拿着那块漂亮的石头喜欢的不得了，没忍住冲上去抱了一下刑天。 「还跟小时候一样啊。」刑天摸了下他脑袋,「小池我也是好久没见了,不知道长多高了。」 「肯定没我高。」陆也大手一挥说的肯定,转头又突然想起来刚才的事,「那个,哥,刚才那事...虽说我平时什么事都是不懂就问，但刚才那个...能问吗？」陆也眼巴巴的瞧着天哥。 刑天笑了一下，「我男朋友。」 陆也手上揣着石头愣了半天，「那你们刚才床上,那个,那个，算了,我自己琢磨吧,石头我拿走了，谢谢哥！」陆也说完就朝大门走。 「哎！陆也！」刑天叫了他一下，嘴里想说什么，最后又挥了下手，「再见，路上小心。」 陆也脸上满是笑容，踏着单车朝家里跑，刚才受的刺激好像消散了点，哐镗一声推开大门跑进屋里,喊了几声徐亮也没人答应，走进卧室一看,臭小子已经趴在他书桌上开始睡大头觉了。 「口水流出来了！」陆也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徐亮嘴里支支吾吾的勐的睁开眼，「哎呦，我这正和校花亲嘴吶你拍我干嘛啊！」 「亲个屁，我卷子上都是你口水。」陆也从书包里拿出书甩在桌子上，「动作快点。」 徐亮嘴里嘟囔着，手底下倒是乖乖翻书，陆也盯着卷子慢慢就出了神，满脑子都是刚才床上的画面。 「不是，这题是人做的嘛，陆也你给我看看。」徐亮发现没人理他，转头看见陆也在愣神，「想什么吶？」 「啊？没事，做完了吗？」陆也回过神，讲完题冲到洗手间泼了两把冰水才算清醒，坐在旁边椅子上仰着头看窗户外面。 天黑得早，六点多就没了光，陆也突然想起了方一池，拿着手机拍了张徐亮的背影发了过去。 第66页 你等着：什么情况？这么晚干什么吶，怎么跑你家去了？ 陆也端着手机按了语言，凑到徐亮旁边，「快点，你池哥问你干嘛吶，回他一下。」 「学习吶，别打扰我，烦死了，咸鱼要翻身了！」徐亮冲着话筒喊了一嗓子。 你等着：我靠。 过了一阵方一池又发了条消息：这条咸鱼翻身估计挺难的，幸苦你了。 陆也靠在椅子上嘴角勾着，徐亮转头瞅了他一眼，「怎么笑成这样了，你这种笑容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什么笑容啊？」陆也太有看着他，手里拽过卷子继续做题。 「恋爱的笑容。」徐亮说完陆也条件反射的甩了他一巴掌在胳膊上，「去你的，满嘴跑火车。」 「还不让人说了。」徐亮撇了一下嘴，继续埋头做题。 陆也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本想着早点休息，结果家里来的臭小子缠着他缠到十一点才回去。 「我今天可承受了太多了。」陆也倒在床上看天花板，没一会就闭了眼。 梦里也不好受，估计刺激太大，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小黄色，早晨起来顶了个迷煳脑袋，嘴里叼了跟油条朝学校跑。 三年的日子眼看着要到了头，陆也还是习惯性的靠在后排椅子上仰头啃包子，书包里每天拿着瓶西瓜汁，没有汁就换汽水，食堂里的拌面也算是习惯了味道，二楼的西瓜也再没有抢到过，楼下篮球场也就每天没人的时候陆也才能承包十几分钟。 走廊里的照片看着也没那么崭新，依稀还泛了点儿灰，赵克然家的修车铺子也关了门，据说生意太差，但所幸钥匙还留着，路口的烧烤摊老闆听说已经买了房，惹得徐亮差点想在学校对面也开家烧烤店。 陆也家院子里的沙地也被踩硬了，冬天过去干脆重新换了土改成了菜园子，种了草莓西瓜，陆也是半个也没看见，陆安柏一直说是土不好，陆也瞅着那叶子上的小虫子倒是也没说话。 羽绒服换成了衬衫长裤，不知道突然哪天又换成了短袖短裤，卧室里的少年一手拍着蚊子一手在纸上写字，第一行工工整整的写了四个大字，毕业致辞。 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感谢老师，感谢父母，感谢学校，少年们呀，迎着朝阳前进拥抱属于你们的明天！陆也写的手发酸，最后盯着满页的纸张看了半天，提笔又加了一句：拥抱前方的美好和远处的少年。 最后一天陆也穿了身白衬衫，学校礼堂容不下那么多人，大伙就在操场上晒太阳，校长一席话差点让站在楼梯上的陆也一脑袋昏睡过去，一阵鼓掌才算是让人清醒。 少年踏着向阳的步子，上身白衬衫，手上拿着纸张端正站在话筒前，面向着底下不停打瞌睡的各位同学，照例说了一堆祝福语。 前路太美好，迈开步子去追，怀着一腔热血，终会等到那个人。 陆也最后越说越变味，底下一双双眼睛倒是不瞌睡了，全部盯着他，陆也最后说了一句。 我来了。 徐亮的摄像机摆在最后面，咔嚓一下，带头鼓了个掌。 考试前的最后一天陆也睡得倒是安稳，一点也没有紧张，第二天手里拿着文件袋骑着车去了考场，一连两天都很平静，最后一天跑去准备买行李箱。 陆安柏看着他故意捂着胸口，「儿子留不住了，刚考完就要跑，我这心真是滴血啊。」 陆也看着他笑，转头拎着陆安柏一起跑去了商场，左挑右选的扛了个蓝色的行李箱回家了，开学还有两个月，陆也不着急，准备在家先呆着，去学校也没宿舍住。 老人椅陆也原来躺在上面像个肉糰子陷在沙地里，都看不见人影，现在坐上去，两条大长腿支在在地上，椅子都显得娇小了不少，少年照常在上面晒太阳，翘着腿手边放着个汽水，就是院子里太安静了，没有混小子吵他了。 陆也无聊发了消息过去：考完了准备干嘛？ 你等着：等你过来啊。 陆也一口气把剩下的汽水全灌嗓子里了，手机在屏幕上点着：那你得多等两个月了，对了，你是住家还是宿舍？ 你等着：你到我家住。 「没个正经样子。」陆也看着手机嘟囔了一句，发了条信息叫徐亮出来打球。 亮子：我靠，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都快憋出病了！ 篮球场上原来装的灯坏了两个，两个人靠在剩余的几盏灯找了几个人一起打球，打的浑身是汗，衣服一捞，靠坐在架子旁边喘气。 「不是，你是不是每天下午放学自己偷偷练吶？」徐亮躺在地上躺展了，四肢伸长，「你走了，一池也走了，你们两又凑一块了，我又变一个人了。」 「趁着暑假找个女朋友？估计找完你就不伤心了。」陆也仰头喝完水，低头看着他说。 「也对，那我得抓紧时间赶紧找一个！」徐亮又开始盘算自己应该找个什么样的，陆也在旁边一直在听他讲春秋大梦，听到太阳落山了还没想好。 暑假两个月从来没有这么长过，陆也每天等的心急，晚上天没黑就跑去河边跑步，方一池每天倒是会发消息，但陆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就是，着急。 想赶紧跑过去。 票也买好了，行李提前装好，上车前的最后一晚和陆安柏坐在客厅，他一口汽水，陆安柏一口啤酒，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嗝。 第67页 第二天一早，陆也一身白t恤运动短裤，拎着箱子站在门口给陆安柏打了个招唿，坐着出租去了火车站。闷热的天气，司机就是打死不开空调，陆也闷了一头汗，手机拿在手里给方一池发简讯。 就说这人总是在关键时刻不靠谱，陆也脑海中一直都是自己出了火车站，第一眼看见混小子，两个人冲过去能抱一下的场景，结果方一池手机一直打不通，陆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 出了火车站没看见人影，气的陆也在旁边找了家面馆低头吸面，肚子填饱了说不定就没那么火大了。 隔壁城市看着确实要大很多，就是没有院子，栋栋都是筒子楼，城市分了两拨，一边老城区一边新城区，学校很幸运的。 建在了老城区。 学校提前一天报导，为了好处理住宿，陆也早早就提交了住宿的申请表，结果下了出租站在市一中的大门口只剩下一脸茫然，学校比他想的要大不少。 「同学，宿舍楼怎么走？」陆也抓着大门口的一个男生问了一句，男生看着他摆手，「不知道啊，我是别的学校的，你问问别人。」 陆也点了下头，拖着行李走了两步，最后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手机，方一池还是没消息。 「大老远的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可以的话我现在就退学！」陆也嘟囔了一句，左边胳膊突然被人抓住，转头看见一个女生对着他笑。 「同学找宿舍吗？」女生看着他问，陆也点了下头，「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刚好也过去，你是..外省的？」 「嗯，外省的。」陆也看了她一眼。 「搬家过来的吗？外省的男生就是长得好看，哪像我们班那些...」女生话还没说完，球场那边喊了一身小琴，「烦死了，又找我拿作业，一群臭冬瓜。」女生小声嘟囔着，转头看着陆也，「你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那边有个小拐角，走那里快一点。」 女生说完就朝球场跑，最后还回头对着陆也笑了一下，陆也被太阳晒得脑袋晕，拖着箱子朝远处走。 「拐角？是这边吗？怎么一堆垃圾？」陆也脚底下踹了下废旧易拉罐，转头朝着拐角挪动脚步。 箱子在石子路上嘎吱响，陆也刚探了头，眼前一道黑影又沖了过来，屁股一凉。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缘分。 陆也被扑到了地上，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 靠。 第40章 相遇 人倒起霉来是想避也避不掉,陆也在裤子被扒掉的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一句我靠，嘴里咒骂了一声,头在石头上磕了不小的动静,疼的他直皱眉,箱子惨兮兮的倒在一边被摔开了,衣服散了一地。 陆也倒吸了口气,只觉得身上被压的难受,一个吐着热气的脑袋贴在胸口处，嘴里叫的比他还厉害。 两个人抬头的时候明显都愣住了，陆也缓了一口气，「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祖宗八辈是不是都跟你缠上了？」 「真巧啊。」陆也胸口上的脑袋抬了头,看着陆也满脸带着笑，「我手机坏了,你没着急吧？」 「现在着急了,我屁股疼，你什么时候起开？」陆也看着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脸，缓过神来才发觉屁股被石子隔得疼，话刚说完，上面人的手在身上乱动了一下。 「材质挺好的。」上面的人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架势，满脸坏笑的又用手蹭了蹭。 「方一池，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给我起开！」陆也最后一句话说完，勐地推了一下,方一池一个踉跄坐在了旁边，手臂支在地上侧头看着他。 裤子被扒到了大腿上,这公共场合提裤子的举动着实有点不雅观，陆也脸羞得通红，转头还不忘瞪一眼地上的人，「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 「看你什么时候拉我啊。」方一池抬头看着他，陆也蹲下身子，连凑近了盯着他，右手抚在方一池脸上突然毫无预兆的用了力，扯着人的脸蛋。 「你什么意思？手机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你这个骗子。」陆也说着说着身子就压了上去，低头看着方一池双腿跨坐，手上还不忘继续使劲。 「我怎么就成骗子了？」方一池面上想笑，奈何脸被人扯着实在摆不出什么帅气的表情。 「骗我过来，人又跑路，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嘛！」陆也说着又把人往下压了点。 「手机真坏了。」方一池拖着长音说完，伸手握住了陆也的手腕，「脸疼。」 「活该，脸皮那么厚拽几下也没什么关系。」陆也松了手，方一池突然坐起了身子，突然两张脸凑到了一起，陆也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点。 陆也从趴着威胁人的姿势一时间变成了坐在方一池腿上。 「你变重了。」方一池盯着他，腿轻轻动了一下，陆也耳朵根都红了，「长个了，能不变重嘛。」 「不起来了？」方一池看着他笑，几年没见，混小子笑起来还是没个正形，嘴角总是勾着坏笑，陆也咳了一身，从方一池身上站了起来朝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手一碰，陆也手臂用力将人拽了起来，方一池站直，陆也愣着半天没说话。 方一池转身蹲在地上给他收行李，看着身后没动静看了一眼，「怎么了？太久没见没缓过来？」 「你怎么背着我长这么高了？」陆也一句话差点跑了调，看着比他高了将近三四厘米的人。 第68页 「你一天一个陆哥哥的叫，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你，怕你自卑。」方一池提了下行李，又低头检查了车轮。 「我真是谢谢您了。」陆也瞪了他一眼，突然朝着方一池跑了过去，身子跳起来跨腿就准备往人身上爬，方一池吓得伸了手臂，环着双腿把人抱了起来。 「这就对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陆也低头满脸带着笑，白净脸蛋透着光，长大了也依旧水嫩，方一池抽了只手使劲捏了下陆也的脸，「我也早想这么干了。」 「咳！那个，同学，宿舍楼是往这边走吗？」拐角处的易拉罐被人踩了一下，女生茫然又惊恐的眼睛紧盯着面前互相抱着的两个人，脸上一红，说话声音有点发颤。 「好像在这边，我们也没去过。」陆也从方一池身上跳下来，脸上带了点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们，你们..」女生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了所以然，陆也耳根发烫，转头拎着行李箱就走。 方一池在后面追着，「慢点，宿舍又没长腿，急什么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巷子，陆也听着行李箱嘎吱响的心烦，干脆扛在肩上一路冲到了宿舍楼底下。 拐角处的女生还没走，手里面揣着手机满脸堆笑的点开了微信群，「姐妹们！！春天到了！！」 群里叮咚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只见陆也被方一池用手托抱着，满脸的笑，两个高瘦的大男孩看着亲昵的不像话。 「你是住宿舍还是回家住？」陆也在宿舍楼底下看着方一池问。 「暂时回家，我妈最近胃病又泛了，估计还得看着点才行。」方一池伸手拉过了陆也手上的行李，「阿姨，302的钥匙在吗？」 「新来的？你等等，我找找看。」窗户里面的人翻腾了半天，手里揣着一大串钥匙，「拿走了，有人提前来了，估计门开着吶，直接去吧。」 「好。」方一池答了一声，拿着行李朝楼上走。 宿舍楼都是六人一间，窄小又不透光，陆也看着心凉了半截，伸手拽了一下方一池袖子，「你家还有床吗？要不我跟你挤挤也行。」 方一池回头看着他笑，「我怕你晚上把我一脚蹬下去。」走到了二楼，他又回头说，「过一阵就过来陪你。」 陆也笑了也没多说什么，抬头看着方一池胳膊上的护腕用手摸了一下，「还打球吶？」 「打啊，但不多，等你回来吶。」方一池说完喘了口气，拉着箱子抬头找门牌号。 回来？回哪里？ 陆也挑眉看着方一池背影，突然勾着笑跳到了身边，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推开了门，估计力气有点大，木头门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咚的一下弹开。 陆也又用脚踢了一下门，门后面传出来一阵声音，「撞我屁股了！」 陆也愣着转头看着方一池，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探着脑袋朝里面走。门后面站了个肉嘟嘟的男生，埋头朝脸上泼水，转头看见陆也笑了一下，「我身子肉多，门还能弹两下。」 「陆也。」陆也伸了手，对面的人带着满手的水握在了他手里，「江橙辉，橙子的橙，我妈怀我的时候喜欢吃橙子才起的名，结果我现在长得倒是圆滚滚的。」 「叫辉子吧，你叫我小也...不对。」陆也看了一眼方一池，果不其然这人在瞪他，陆也尴尬的笑了一笑。 「你看着比我大啊，叫你陆哥好了。」江橙辉说完又在盆里洗了把脸，陆也转头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好意思的很。」方一池靠在床边看着他，江橙辉转头看着他，「哎？我好像看你挺眼熟，就是，哪里来着？」他挠着头想了半天，「你把隔壁班的给打了！」 宿舍里面安静了不知道多少秒，陆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方一池，「你不是潜心学习吗？怎么还有空干架啊？」 「多久的事了，我都快忘了。」方一池转头帮陆也开行李，江橙辉倒是还傻乎乎的又说，「也没多久啊，不就一个月的事，我这种不爱八卦的都知道。」 我看你挺爱八卦的。 方一池抬头瞪了他一眼，江橙辉这才捂住了嘴巴，「我去买被子啊，买被子去。」 陆也蹲在旁边一把拽着方一池的手，「就两件破衣服有什么好收拾的，买被子去吧，不然晚上也没法睡了。」 「你今天就在这睡啊？」方一池抬头看着他。「不，不然吶？」陆也眼睛瞪得比他还大。 「那行吧。」方一池站起身子往外走，陆也在后面嘟囔，「没人性的玩意。」 「到我家睡去？」方一池突然转了头，陆也呆着点了头，嘴里面咽了下唾沫，「那个打架是怎么回事？」 「球场上争了两句，没多大事。」方一池说完两个人下了楼，「刚好你来了下次还有个人帮忙。」 「帮忙什么？」陆也看着他问。 「帮忙扯下头髮。」方一池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滚你大爷的！」陆也一膝盖朝着方一池背上顶，「要有下次，我肯定在旁边看戏，蹲下给你拍张照。」 「你才没人性吶。」方一池伸手推了下陆也的脑袋，「头髮都变硬了。」 「哪儿都变硬了。」陆也说完才感觉好像哪里不大对劲，闭嘴转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方一池愣了一下在旁边笑了半天。 第69页 「我家离得不远，旁边有商场，被子你是今天买还是明天买？」方一池说完看了下路牌，转身朝着右边走。 陆也并排走，抬头看着从树叶里星星点点透下来的光，「陆哥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今天买，走！」 「走哪去？好像你认得路似的。」方一池说完，陆也走到背后推着他后背，两个人一路推推搡搡不知道拐了多少个拐角。 老城区的样子说不上有什么特别，非要形容，估计就是特别的旧。陆也没走两步就一脚踩进了路边洗菜水里，街边的油炸串串噼里啪啦响，带着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里飘过啦的油烟味充斥着鼻腔。 按理说也不是什么令人舒心的环境，陆也却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天气真好。」 「今天重度污染。」方一池在旁边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脑子里全是废弃污染物。」陆也斜眼看了他一眼。 「我脑子里全都是陆也。」方一池笑着说完没看他。 「滚。」陆也嘴里面轻飘飘的吐了一个字，脸上挂着笑。 第41章 汽水 一切在陆也眼里都是新鲜的,老旧的城市，路边撒欢叫的猫，拥挤的电动车,燥热的喘不过气的空气,还有旁边长高了一大截的少年,头顶上的汗水顺着脖颈打湿了衣领,面容看着硬朗了不少,袖子从肩膀捞上去露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方一池从下捞起了半边衣服擦汗,健硕的身躯透着点小麦色，裤子边缘有点泛白，明显开了条黑白分割线。 「吃饭没？」方一池擦完汗转头看着陆也，「汽水还是冰激凌？」 「不能一起吗？」陆也看着他笑,「这天气可比家那边闷多了。」说完伸手揪着领口不停的扇风,胸口露了一大截，方一池在一旁盯着看了半天,「你这眼神让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方一池勾着笑看他,伸手帮着整理了陆也的衣领口，「我又不吃人。」 「现在倒是会说话了，怎么了，从良了？不呛人了？」陆也说，手里的手机不停的在指尖转着圈。 方一池点了下脑袋，转头朝着一旁买冷饮的冰柜走，「这么久我倒是明白了点事。」 陆也扒着冰柜看，脑袋趴低，恨不得整个人钻到冰柜里去,「什么事？」满头带着汗，抬眼看着他。 「珍惜眼前人,说不定哪天就...」方一池也趴下了脑袋，两个人脸贴在冰柜上互相看着，「哪天就变混了。」 「你明白个鬼了！」陆也抬起身子，手放在冰柜里扒了两下，拿了两瓶汽水出来。 汽水被贴在脸上，陆也伸手给方一池也贴了一个，两个人挨得近，陆也手就那么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什么时候伸手拿？」汽水被陆也一下塞在了方一池手里面。 冷饮旁边开了家甜筒店，两个人一路一口汽水一口冰激凌，吃到最后一口抬头已经站在了超市门口，陆也脚刚准备踏进去，手臂被人突然拽了一下，陆也回头看着方一池。 「我忘了，要不你别买了，我那儿好像还有多余的。」方一池看着他，手里面的甜腻腻甜筒流到了指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话刚说完冰激淋滴在了鞋子上。 陆也低头找纸，翻了半天裤子口袋才找了个边角，「这人吃东西的能力怎么还能退化？」他蹲着用纸巾擦掉了鞋上的甜渍，抬起身子，拿着纸巾握住了方一池的手指细心的擦拭。 「谁嫌弃你了，刚好我还省钱了。」陆也擦完抬头看着他，方一池盯着他半天，「走人。」 绕过了超市楼向右拐，一路直走左手边是个小区大门，看样子不是什么新建的小区，估计有些年头了，陆也跟在身后脑袋转着看一旁下棋的大爷，跳舞的大妈，还有摆着牌子给自己儿子相亲的人。 两个人拐了几个弯进了2栋，没有电梯，爬了三层楼走到左手第一家突然停了脚步，方一池掏了钥匙，「估计没人，她到七点左右才回来。」 「对了，阿姨现在还忙吗？」陆也探头看了一眼房间问。 「在小诊所里，一天到晚倒是清闲了不少。」方一池拿了拖鞋摆在门口，陆也蹲在地上解了半天鞋带。 房里干净整齐，陆也第一下闻到了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深吸了两口气，淡淡的花香铺满了鼻腔，陆也换了鞋都没敢乱动，生怕一脚给他踩脏了。 方一池听着身后没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抓着陆也手腕向前拽了一下，「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陆也瞪着眼睛看他，「谁害羞了，我怕哪里给你弄脏了你又骂人。」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方一池好笑的看着他，一路把陆也拽到了卧室，按着肩膀让他坐在了床上，「你在床上打滚我也不说你。」 陆也抠着手指咳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直直躺在了床上，双臂伸展了闭上了眼睛，拖着嗓音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累死我了。」 方一池笑了一下，柜子咔嚓一声，「可能会有点大，你凑合用吧，等我搬宿舍去重新买一个换了。」说完话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这么累啊？」方一池手上拿着床单盖在了陆也脸上，陆也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你洗过了？」 「没洗能给你用？」方一池坐在床上仰头也躺了过去，「哪里累？免费按摩服务只有三秒钟选择时间，三，二..」 第70页 「全都累！」陆也突然喊了一句，扯过了脸上的床单，眼睛还没睁开。 方一池的手放在了陆也手臂上捏着，陆也舒服的哼哼了几声，方一池凑过脸，「你转个身。」陆也乖乖翻了个身，手臂就这么被人抓着背到了后背。 「来，开个背。」方一池说完跨在陆也身上，手上一用力，抓着陆也手臂朝后掰，这一下可算是提神醒脑，陆也勐地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谋杀你知道嘛！腰要折了！！」陆也扯着嗓子喊，手上用不上力气，气的嘴里不停骂骂咧咧，趁着方一池松了手，腿上一用力翻了个身。 就是翻身的时候脚没注意，用力蹬了一脚方一池的小兄弟，力气还不小，疼的人翻着身子叫了一声，「你他妈这才叫谋杀。」 陆也跪在旁边也不知该抚哪里，「要不我给你揉揉，应该还能用吧？」陆也最后一句说的极其不确定。 「揉揉？亏你说得出来！」方一池皱着眉捂在档上缓了好一阵，「你这要是一脚给我踢废了，我这一辈子都赖上你了！」 「那不就没用了嘛，我留着你也没用啊。」陆也小声嘟囔了一句，方一池抬头眼睛瞪的恨不得喷出火来，陆也慌忙摆手，「有用，有用，什么都有用。」 陆也扯着笑在房间里面环视了一周，一眼扫到了桌上的小罐子，里面纸条还塞得满，陆也转头问，「你看完了？」 「看完了，折成星星了。」方一池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瓶罐里面的纸条不够长，他找了些长条彩纸混在一起折的，一眼扫过去倒是花里胡哨的。 「手倒是挺巧。」陆也拿着罐子凑到眼前仔细看着，「我这实现愿望的能力是不是还不错？」 方一池笑了两下，「是还不错，要不要在赌点什么？」 「赌什么？」陆也转头看着他，坐在方一池的转椅上一下一下的转圈，长腿搭在床边上。 「赌...」方一池拖着长音想了好久，突然盯着陆也，「谈恋爱吗？」 陆也愣着手抖了一下，玻璃罐子差点落在地上，椅子也不转了，房间里面空气不知道凝固了多长时间。 「我是问你谈过恋爱吗？」方一池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改口说，他整个人靠在床头上，上臂枕在脑袋后面看着陆也。 「你吓死我了，你说话能不能说全？大舌头的毛病什么时候有的？」陆也扯着笑，吐了口气，缓了神才开口，「我这潜心学习的人哪有心思搞那个。」 方一池没有说话，一直盯着陆也眼神就没动过，手里面一下一下的用指尖点着手机屏幕，陆也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不自在什么劲，咳两声发现方一池还是没有反应。 「恋爱难度估计有点大，要不就步骤向前走一点。」方一池伸了个懒腰，看着陆也，用轻点了下嘴唇，「这个。」 「啊？」陆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对时间线有什么误解！前进后退搞不清楚，难不成你这人觉得谈恋爱应该放最后，其他步骤全部在前面？」 「不对吗？我又没实验过，我怎么知道。」方一池耸了下肩膀，下一秒被陆也一个枕头砸在了脸上，陆也看着他说，「天生的流氓头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一池伸手摆好了枕头。 陆也看着他，「说定什么？」反应了几秒，「做不到！」 「别啊，说不定哪天就做到了是吧。」方一池笑着看他，「奖励非常丰厚哦，要不要考虑一下，小也？」 陆也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随便你，我去下厕所。」走了两步又探着脑袋回来，整个人趴在门上，方一池挑了下眉，「怎么了？」 「晚上有事吗？」陆也问的声音有点小，方一池坐起身子看着他，「没事啊。」 「城河边上有烟花，去吗？」陆也眼睛都在发亮，一时间像个眼巴巴等着大人点头答应的小屁孩。 「好。」方一池笑着说完，陆也脸上堆满了笑，跳了两步进了厕所。方一池靠在门口的墙上对着里面说，「你不会是算准了日子来的吧？」 厕所里面停顿了好久，最后沖完厕所，洗了手，陆也推开门看着他，「哪有，我肯定是因为迫不及待见你才提前过来的。」说完还正经的点了下头。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方一池手放在陆也脖子后面轻掐了一下。 「你那点心思我也知道。」陆也说。 方一池身子顿了一下，「什么心思？」 「今天故意的是吧。」陆也凑近了耳朵，「故意撞我，又故意扒我裤子？」 第42章 烟花 「不是故意的。」方一池盯着他,「我手机坏了，怕你着急，火车站又找不到人,就在学校转悠了一上午。」 「转出什么了吗？」陆也靠在墙上单手插着兜看他。 「转了一上午鬼影子都没有,准备去门口蹲来着。」方一池靠在对面的墙上,「估计太激动？结果被砖头绊了。」 陆也盯着他,两个人对视着笑了半天,「那还真挺巧。」 「是啊,就是挺巧。」方一池说完两个人都没了声音，陆也剁了下脚说腿站麻了，躲避着眼神又钻回方一池卧室，「我能不能睡会儿,估计天黑还有好一阵儿吶。」 「嗯,我等会叫你。」方一池点了下头，从旁边拉开了被子,「空调开着吶,别着凉了。」 第71页 陆也低着头嗯了一声，房间里开着21度的室温，他却感觉自己热的不像话，侧躺在床上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柠檬味的。 床上的人使劲嗅了下鼻子，枕头上全是旁边那个混小子的味道，他把身子缩了一下，脸恨不得融进枕头里去。 陆也后背的衣服向上掀起了不少，露出了白皙的后背，方一池用手拽了一把,坐在了床边，陆也侧过脑袋,「枕头要吗？分你一半？」 「好。」方一池笑得时候鼻子里轻哼了一下，陆也挪了两下身子，慢慢感觉后背有了动静，一阵阵暖唿唿的气儿不停的耳边围绕。 「你怎么那么别扭。」方一池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陆也眼睛勐的睁大了，从床上坐下另一个人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睡意全无了。 「没别扭，你想多了，我脸皮可厚了。」陆也还是没转过脸，依旧朝着一面墙嘟囔，说完身子又朝里面挪了点。 方一池突然搭着陆也的腰往后捞了一把，陆也吓得啊了一身，方一池靠在床头上低头看着，「那你跑那么远干嘛？」 「我困了，不跟你说了。」陆也说完闭了眼睛，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方一池笑了两声也滑下身子，倒是没闭眼，就是盯着天花板愣神。 陆也被人一个搂腰弄得瞌睡虫早就飞的无影无踪了，结果没想到过了没一会，瞌睡虫又飞回来了。 火车上他没睡好，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毛孩，左一脚又一脚，蹬的陆也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困得脑袋有点发懵。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得意识，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抱在方一池身上的。 「你这毛病还真是一点也没改。」方一池看他睁开了眼，嘴里面小声说了一句，陆也觉得羞得慌，但又不想迅速的弹开，显得自己多敏感似的。 陆也伸手在方一池腰上掐了一下，「没什么好改的，反正也没人管我，不滚到地上就行。」说完慢慢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抬了头往旁边挪了一点。 「抱了我一身汗。」方一池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你睡得还挺香，去洗把脸，然后出门？」 「好，你等我一下。」陆也下床的时候腿有点发软，又差点一脑袋撞到门上，都快一米八的个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洗完脸的人带着满脸的水珠，用袖子随便擦了一下，走到客厅没找到人，最后看着窗帘后面好像有了点人影，悄咪咪的走过去鬼叫了一声。 吼了一声没吓到方一池，倒是把自己嗓子喊噼了，方一池转了头，「干嘛，学鸭子叫啊。」 「你鬼鬼祟祟躲这里干什么？」陆也咳了两声走过去。 窗台上堆了零星的鸟食，当然还有鸟屎，方一池捞着陆也脖子，「鸟都被你一嗓子吓跑了，走了，带你看烟花去。」 陆也被人勾着脖子一路拉到了小区门口，「走过去啊？」 「跑过去。」方一池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陆也表情呆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骗子。」 陆也被他拽了一把，「只有小电驴，凑合用吧。」方一池从门口一排电动车里，挑出了一辆萤光绿的。 「要不我搭车吧...你这个太风骚了，不太合我气质。」陆也看着他嘴角都有点抽筋，「当然，车随主人，剩下的话自己品。」 陆也往后退了两步，方一池下车扛着人就往后坐放，「你还别说，我看这辆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说巧不巧。」 「拐弯抹角说谁吶你。」陆也拍了一下方一池大腿，车子在马路上走，夜色之下却亮的晃眼。 两个人长腿在这辆小电驴上显得有些别扭，陆也探着脑袋，「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起码要骚上三年再说。」方一池侧头说了一句。 江边的分越吹越大，闷热的空气堵得人喘不过去，少年带着满身的汗水疾驰在桥上，带着一抹绿扎进了夜色，桥下站了黑压压的人群，小电驴停靠在了路边。 「这烟花估计看不了多少，全看人头了。」陆也自言自语的说，方一池探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陆也问。 「走，去高点的地方。」方一池拉着陆也手腕朝远处走，走了两步变成了跑，一路跑到了最边缘的墙跟上才停下来，「上来。」方一池翻身坐在了高处的栏杆上，低头看着陆也。 「要我托着吗？」方一池问，脸上带着坏笑，在夜色中也不太明显。陆也瞥了他一眼，手臂用力也翻了上去，俩人并肩坐在栏杆上听着远处逐渐开始嘈杂的声响。 底下的墙角，一对情侣正亲的火热，俩人本来想要忽视掉，反正夜色中也看不清晰，结果脚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阵阵口水声传到耳朵里，陆也听的耳朵都红了。 方一池不知道咳了多少声，咳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见情侣有什么要停止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再接下去估计得办事。 索性烟花要开始了，吵闹声逐渐盖过了底下那个让人脸红的声音，俩人紧盯着远处将要喷发火花，直到夜色被染成了彩色，眼睛里泛起了光，吵闹声变成了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陆也的心也跟着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火花闪电，烧的人心痒。 方一池在旁边说了什么，天上一阵阵的烟火声把人声盖的一干二净，陆也感觉到旁边的人在看他，回头对视着方一池，「你说什么？」 第72页 方一池嘴巴凑到陆也耳朵边上，吐着热气说了一句，「我说，我再等等。」 陆也转过脑袋茫然的盯着他，脑袋凑过去几乎用了吼叫的声音说，「等什么？」 方一池没有说话，侧过脸继续看烟花，五彩的光照在少年的脸上，陆也很清楚的看见方一池勾着嘴角在笑，和照片里一样，难得笑得那么开心。 烟花声音小了些，已经接近尾声。「你现在好像很喜欢笑了。」陆也转头凑过脑袋说。 「是吗？」方一池笑容收了一些，「可能最近开始的。」 「嗯？」陆也愣了一下，方一池从旁边跳了下去，拍着身上的灰，「陆也，回去吧。」 「等会，我再吹会儿风。」陆也仰着脑袋说。 「乖，走了。」方一池在下面伸了手，陆也低头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回去睡觉吧。 乖，走了，方一池。 昏黄的灯光下陆也伸着小手去拉方一池，一路将人带回了自己家，小傢伙乖的的不像话，一路上像只冬眠龟，小小的床上挤得陆也一晚上都没睡好。 陆也坐在栏杆上晃了神，等到方一池手都伸酸了才突然将手搭了过去。 陆也走路没有说话，就是被人牵着一路走到了小电驴旁边，两个人跨坐在了那辆骚绿色小车上，朝着回家的路飞奔，电驴一个剎车，两个人朝着小区里走。 太晚了，路灯也没了，方一池开口说，「也就今天一次，明天要上课了，对了，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也肩膀不自觉抖了一下，「想。」 方一池笑了，「想什么？」 「不知道，感觉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陆也转头看着，「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 方一池踏上了楼梯，咳了一声，昏暗的灯光闪了一下，两个人走了两步，上了三个台阶，他突然转了身，「我很想你。」 陆也右脚迈在台阶上吓得抬了头，嘴巴张了半天，盯着方一池的眼睛，突然又松了口气，「我也想你。」 昏黄的灯光没几秒就灭了，两个人也懒得咳了，陆也迈出去的腿用了点力，站在了上面的台阶上，脸前方是方一池热热的脖颈。 「还撑吗？」方一池开口说，走廊里黑的看不清表情。 「不撑了。」陆也抬头笑，他感觉前面的人鼻子哼了下气，好像也笑了。 第43章 石头 陆也在走廊里咳了一嗓子,昏黄的灯啪的又闪了一下，头顶上人的脸被柔灯照的少了些戾气，看着倒是温柔了不少。 嗯,温柔了点,笑起来真好看。 陆也在心里面想完发现耳根子有点发烫,低了头从方一池旁边挤过去,手臂旁边蹭了点白灰,方一池在旁边笑他,「进我家门那么积极。」 陆也跨着步子跑了上去，站在门口又不敲门，低眼看着方一池说了句，「你来。」 小小的走廊里挤的要命,方一池跨了几步到了门口,浑身带着热气扑了陆也一身，他脚步嚮往后退一点,结果却像粘了胶水半天没有动静,房门一开，春姨说了句回来啦。 「还带回来一个。」方一池说完，一手抓着陆也手臂就往屋里带，春姨吓得抬了头，盯着陆也缓了好久，「长这么高了啊，刚吓我一跳。」 陆也喊了句春姨好，进屋时有点慌乱，一脚踩着拖鞋差点脸朝地磕下去,方一池揽着腰把人拽了起来，使坏似的一把推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春姨朝着厨房走,一回头看陆也姿势不雅的一脑袋躺在沙发里，她眼睛一眯，脸上带着笑，「这就对了，当自己家里，随便点，想干嘛都行，馄饨吃吗？」 陆也这边还没来的及说话，方一池喊了一句吃，看着春姨进了厨房，陆也一脚蹬在方一池屁股上，「手太欠。」 「下次不管你了，让你脸朝地趴着。」方一池坐在沙发上，看着陆也躺着没动静，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陆也的脚踝朝自己腿上放。 「怎么了？」陆也吓得缩了一下。 方一池没看他，屁股朝里挪了一下，「你把位置都占了我坐哪？」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也没说话，脚就放在他腿上没动，过了一阵又把身子凑近了点，整条腿放在了方一池大腿上，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听厨房里面咕嘟冒泡的开水声，听着冰柜哐镗两下，听着菜板被敲的嘎吱响。 陆也目光在方一池不停的扫，从眉毛看到了下巴，一路向下又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的小黑绳子，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指想去碰一下，指尖碰到锁骨的时候哆嗦了一下。 怎么这么没出息。 陆也定了神，手指勾着绳子轻轻拽了出来，是那颗小粉石头，圆鼓鼓的，他的手指在上面磨了两下，石头底下刻了字，咳得不好看，有点鬼画符的趋势。 方一池从脖子上将绳子取下，手掌摊开放到陆也面前，「拿着看吧。」 陆也接过去不停的拿在手里转圈圈，石头温热，带着人身上的暖气，陆也想着想着眼睛就飘到方一池锁骨那里去了，结果抬眼还跟人眼神撞了个正着。 「想什么吶？」方一池看着他问。陆也咳了一声，从脖子上面取下一根深蓝色的小细绳，上面挂着颗鹅黄色的小石头，他伸手递过去，「要不要看看。」 方一池脑袋凑过来，手底下抱着陆也的腿，惊的陆也脖子绷的僵直，看着方一池拿着石头离远了些才舒了口气。 第73页 好像是变得别扭了不少。 陆也手里面不自觉的开始使劲揉那颗石头，盯着看了半天，抬眼问，「你为什么刻也字啊？」 方一池愣了一下，手里揣着那块漂亮的小黄石头，「你为什么刻池？」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不知道多久，谁也不先开口说话，陆也觉得方一池放在自己小腿上的手有点发紧，搂的他出了不少汗。 「吃饭了，两个人想什么吶？」春姨端着两碗冒热气的碗放在了餐桌上，手上擦了下水，「你们吃完早点睡，我就先睡了，小池，你照顾着点小也听到没。」 方一池嘴里嗯了一声，拍了两下陆也的腿，「先吃饭吧。」 馄饨冒着热气，陆也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脑袋埋着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抬头，吃到一半发觉哪里不太对劲，抬眼对上了方一池的眼睛。 「怎么了吗？」陆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方一池支着脑袋看他。 客厅关了灯，房间里就两人头顶上的一盏灯亮着，空气安静的可怕，一口吞咽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方一池过了好久才开口，「你有多想我啊？」 陆也嘴角的汤汁都还没擦，听着他的话愣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时候抹了一把嘴角，坐直了身子，一副要做什么演讲的模样，最后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陆也干脆放弃了，有埋着脑袋开始吃，吃到最后嘴里模煳的说了一句，「每时每刻都在想。」 他脸涨的有点发红，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了一句好热，「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吃。」陆也看了一眼方一池没怎么动筷子的碗。 迎面而来热水只会沖的脑袋越来越闷，陆也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看着浴室门心里堵得慌，心里嘆了口气，一拳砸在了浴室墙上。 神经病。 陆也自己骂了一句，心里的莫名憋了点东西，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澡不知道沖了多久，最后把热水沖成了凉水才从里面出来。 没拿睡衣，陆也拽着刚才的旧衣服套在了头上，脑袋上湿漉漉的髮丝滴着点水，他伸手拿了洗脸池旁边的蓝色毛巾，不由自主的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 柠檬味的。 靠，真他妈变态。 陆也慌忙把毛巾放了回去，舒了口气推开了门，一脑袋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方一池，「睡衣没带是吧？先凑合穿我的吧。」他向下看了一眼，「内裤就算了吧。」 「那个就不用了。」陆也挠着脑袋撇过了头，跟着人走到卧室，「不好意思，热水好像..被我用完了。」 「等会儿就有了。」方一池在柜子里面翻，最后拿了件以前的短袖短裤扔给了陆也，「先换了吧。」他转过身说。 陆也拿着捞起衣服露了大半个身子，最后突然又僵住没动。 换个衣服怎么也变这么矫情，有病。 陆也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举起胳膊捞着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准备拿床上的衣服。 方一池站在身后，陆也背对着他，衣服拿在手里的时候，突然腰被人抓了一下。 准确的来说不是抓，方一池的手放在他腰上没有动，就那么放在上面，拇指好像轻轻磨了一下，磨得陆也心里跟猫抓似的。 「不好意思，你换完衣服睡觉吧，我去洗澡了。」方一池突然又触电般的缩回了手，迈开步子冲到了浴室。 陆也呆滞着半天也没动静，腰上那片皮肤像是要烧着了一般烫的慌，他就这这么光着身子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最后换好衣服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一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也已经乖乖躺在床里面闭上了眼，他单腿跪在床上凑过去，盯着那张乖的不像话的脸出神，掀起被子朝里钻，浑身的热气被盖了进去。 「我知道你没睡。」方一池突然朝着陆也那边开了口。 陆也抖了下肩膀，「嗯，被你吵醒了。」 方一池笑了一下，「今天开心吗？」 「嗯。」陆也闷着嗓子哼完又怕他没听清，使劲点了下脑袋。 身后的人翻了个身，陆也能感觉到那阵热气慢慢的靠近自己，他脖子绷的僵直，连带着后背被绷出了一条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明明是脱裤子一起长大的。 方一池慢慢凑近，近到嘴唇靠在了陆也耳朵上，一股股的热气朝脖子上扑，方一池开了口说：「陆也同学，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开心。」 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和你一起，开心。 陆也突然脑袋里自己加了一句，反应过来后惊的他睁大了双眼。方一池已经关了灯，身子也离远了点，身后的唿吸逐渐开始厚重起来的时候，陆也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他。 浓厚的夜盖住了整片天空，连着陆也的脑袋里的理智也一起盖没了。 身上的那双手已经开始不听话了，陆也伸着手臂慢慢朝着方一池的身上放，最后干脆一把抱住，脑袋又凑近了点，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旁边那个人的心跳。 真的好快，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 陆也的理智被丢的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想睡觉，抱着人睡觉。 现在的行为，就当是他睡觉不老实的小毛病又犯了吧。 就一次。陆也心里嘟囔了一句，满意的闭上了眼。 第74页 早晨的闹钟嘟嘟了两声，陆也先是闻到了一股薄荷味，一睁眼，看到方一池嘴里叼着跟牙刷站在床边看着他，「三分钟收拾完毕，然后小电驴一路奔过去，大概还能赶上第二节 课。」 陆也从床上蹦起来冲到浴室开始朝脸上泼水，嘴里还不忘喊一句，「你闹钟怎么定的啊？」 「忘了，这是周末的闹钟。」方一池站在旁边朝厕所里吐漱口水，擦了一下嘴巴，不慌不忙的走到客厅门口换鞋，嘴里面说着，「60，59，58...」 「方一池你闭嘴！」陆也又在单腿套袜子，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陆也还在绑裤腰带，校服外套也来不及穿，拿在手里一路冲下了楼，凭生第一次看那辆骚绿色的电驴那么顺眼，二话没说就骑了上去。 按理说这一抹骚绿色平时也能吸引来不少目光，结果这一大早的操场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陆也冲到教学楼门口，突然剎住脚步看着方一池，「你几班啊？」 「二班。」方一池说。 「我三班。」陆也看着他眼睛瞪得熘圆。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同学：这班是怎么分的！谁来解释一下（怒气沖沖）(/▽＼) 第44章 借水 「这么没缘分啊,那就中午见！」陆也说完挥了两下手臂，校服拉链吱啦一声拉到了下巴。 两个人开学第一天连个书包也没有，挂着两个脑袋就来了,得亏穿了一身校服,不然骑着那个风骚的小电驴肯定被门口保安一扫帚赶出去。 走廊上出奇的安静,两个人挥完手臂后依旧走在同一条道上,并且行为非常默契的尴尬笑了一下。两个人背对背站着,回头互相望了一眼。 「报告！！」两个人嗓门出奇的一致,大清早吼的一层楼瞬间安静了好几秒，没等里面说话，陆也伸出脚尖轻轻点开了门，探着脑袋朝里走了一步。 「三班的啊,叫什么名字？」讲台上站了个略显消瘦,挂着眼镜，年纪看着有点大,一开口就是一阵公鸭嗓的男老师。 看着倒是没太大杀伤力。 「陆也。」陆也开口说完,步子又往前挪了点，抬眼盘算着自己的座位应该坐在哪里合适。 「我们班有个规矩，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男老师转头看着陆也，眼镜上反射的全是光，眼神被盖的一点不剩。 「不知道啊。」陆也乖乖说完看着他。 「早起的鸟有虫吃，早来班里的...有座位。」老师推了一下鼻樑上向下划的眼镜，微弓着腰看着陆也。 「所以我现在是没座位，是这意思吗？」陆也靠在墙上说完又瞥眼看了一眼教室。 「有呀。」老师翻了两页书，「走廊上。」 靠。 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表。 老师指了下教室最后角落里的一摞书,「书在那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陆也听完迈开步子就朝教室最后的位置走,明晃晃的从男老师眼前穿了过去，这不知道还以为是要上台领奖了似的，高个少年走过去带了一阵风，连带着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行了，心思收回来，现在看课本...」老师扶着眼睛，手上拿着粉笔头准备朝黑板上写字。 「哐镗！！」 教室后面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刺耳，铁皮碰撞着地面，吓得几十双眼睛朝后面看，老师扶着眼镜，「你干嘛吶？」 「我...找个东西坐啊。」陆也手里面揣着一个垃圾桶，举在空中又挥了两下，桶子里甩出了几粒瓜子皮也不知道降临到那位幸运儿头上了。 「你先出去！」老师气的剁了脚，一根手指指着门外面，公鸭嗓子噼了茬，姿势倒是多了几分妖娆。 开学第一天陆也手里端着垃圾桶站在走廊里面，桶口扣在地上，岔着腿坐在上面，脑袋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养神养的好好的，脑门被一个冰凉的手指弹了一下，力气还不小。 「这么巧啊。」陆也睁眼，嗓子带着点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这姿势倒是独特啊。」方一池看着他勾着嘴角笑。 「没我的容身之地了，连把椅子都没了。」陆也站起身伸了下懒腰。 「我给你偷一个去。」方一池探着脑袋朝自己班门里看，趁着老师转头的功夫，弓着腰进去扛了把教室最后一排的椅子出来，「我们还有多余的。」 「你也不怕班主任找你麻烦。」陆也说完又坐回了垃圾桶。 「不要啊？」方一池作势有准备朝里拿，陆也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送上门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安静的走廊上两个人一人靠着一面墙，坐在椅子上互相就这么看着，看的陆也哈欠连天。 「是我长得太让人犯困，还是你昨天半夜梦游没睡觉啊？」方一池看着他笑，最后自己没忍住也打了个哈欠。 「咳！」 陆也刚准备歪着脑袋进入梦乡，脑袋上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陆也！」 「啊？」陆也抬头看着那个带着眼睛的男老师，半节课过去，这位嗓子明显又哑了不少。 「到我办公室来。」老师手里面举着一本书拍在了陆也肩膀上，陆也迷煳着脑袋跟了上去，回头对着方一池做口型。 我干什么了？ 方一池耸了肩膀，还没回过神来，自己肩膀也被拍了一下，方一池班的老师低头看着他，「你也过来。」 第75页 明明是不同班级不同老师，最后两个人还是走到了同一条路，进了同一间办公室，被长得同样的戒尺指着骂。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三班的班主任，我姓赵。」老赵抬头看着陆也，「我今天点名就挺好奇这班级成绩第一名的孩子长什么样子，结果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哼，我也挺吃惊的。」这边老赵同志刚说完，旁边坐着的二班老师又开了口，「我们班这个也是让我怀疑人生了，怎么了，两个人商量好的是吧？」 老赵同志看着陆也，「我已经够偏心了，一早晨我坐在第一排位置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让你坐过去嘛，结果可好，一节课过去了连个人影我也没看到！」 陆也低着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了一句，「老师，我眼神挺好的，最后一排也没事儿。」 「这是眼神好不好的问题嘛！」老赵同志气的眼睛绷的熘圆，陆也不自觉的朝后退了点，怕唾沫星子蹦自己脸上。 「方一池是吧？」旁边桌的老师突然开了口，手里面翻着花名册，「成绩很好，人看着也挺好。」他抬头盯着方一池扶了下眼睛，「就是欠管教，欠收拾。」 方一池下意识的挑了眉看着他，估计心里面没少骂面前人的亲戚。 「我姓行，三班和二班是兄弟班，所有活动基本都在一起。」老行说完，陆也没忍住突然转头看着他，「那一班吶？」 老行转头看着陆也，估计人年纪大了看人看不清，手底下不停的推着眼睛，「现在没有一班。」 「嗯？」陆也眼睛瞪大了看着他，又转头看着方一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就说你们迟到了之后屁都不知道了。」老赵同志没忍住说，说完又尴尬的咳了一声。 「一班是第一次月考之后才会分出来的，前30名进。」老赵手里面的尺子一下一下的拍着手，陆也盯着他手生怕他一不开心挥到自己胳膊上。 「老师有什么变化吗？」方一池问了一句。 老赵同志看着他，「这个你不用担心，肯定是最好的老师。」 「赵老师，一班的课程内容还需要重新敲定一下。」门口突然走进来的老师对着老赵同志喊。 得，合着没差别呗，全是老赵同志的班。 「咳，重点是课程内容的设置，剩下的不是重点。」老赵说完看着两个人，「两个人成绩都是最好的，一个月之后我要是看不见你们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老赵尺子一挥，陆也愣着还没反应过来，方一池拍了一下他屁股，脑袋朝门外面扬了一下，「老师再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吼了一句，吓得老赵的笔抖了一下。 「臭小子，心脏病迟早给我整出来。」老赵嘟囔了一句，瞪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人，「站住！！」 走到门口的两个人回了头满脸写着问号。 「一人一千字检讨，明天早晨交到我手里。」老赵同志头都不抬的说。 出了办公室门口，陆也拍了下方一池的肩膀，「你来写。」 「靠，什么情况？你也不怕我给你写出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方一池满脸带着坏笑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陆也。 陆也看了他半天，「你还能写什么？」 方一池背过手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我，陆也，早晨迟到特做检讨如下，迟到原因，冒号，因思念某人至深，挂念至极，导致早晨起来思绪混乱....」 「你闭嘴！我自己写吧，不劳烦您了。」陆也伸手掐了一下方一池的胳膊，这人探着头凑到他面前，「我说错了吗？」 两个人在走廊中心站着对视了很久，等到下课铃响了才反应过来，陆也拍了下方一池手臂，「中午别忘了过来找我。」 「好。」方一池朝前走了两步，走廊里面零零碎碎的开始有了点吵闹声，「陆也。」 「嗯？」陆也转头看着他。 「你有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吗？」方一池看着陆也眼睛，面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陆也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方一池手突然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捏了一下，「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开心的不开兴的都可以。」 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方一池临进班前凑到陆也耳边，「我一直在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 陆也看着方一池进了班，他依旧在原地呆愣了几秒，最后搬着椅子坐到了班里靠门的最后一排。 教室后门开着，铃响之后陆也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笔尖不停的点着桌面上的草稿纸。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陆也盯着桌面晃了神，后门的小风一阵阵的往身上吹，陆也额前的髮丝吹的乱飞，最后侧头看了一眼。 对面班的人靠在椅子上，两个人以同样的姿势不小心对视了一眼，方一池隔着一个走廊对着陆也笑了一下，陆也愣了半天，不自觉的耳根红了个透。 没出息的样儿。 陆也对着自己咒骂了一句，抬眼对着方一池指了指嗓子，小声对着口型说了一句，有水吗？ 方一池从课桌里掏出了半瓶矿泉水，探着手把水放在地上，手臂用力，水瓶跨越了一个小走廊滑到了陆也桌子脚边。 陆也晃着半瓶水说了一声谢，拧开瓶盖正准备往嘴里倒，结果看着泛着水渍的瓶口稍微愣了一下。 第76页 眼神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班门口的人，看到方一池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了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陆也盯着那个瓶口，不自觉的放到了嘴唇边，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朝下灌。 可怎么感觉热得慌？ 陆也抿着嘴唇只觉得脸有些发烫，好像嘴唇变得更干了，他转头又朝隔壁班看了一眼。 碰巧又和方一池眼神撞了个正着。 这货不是在睡觉嘛！ 陆也惊得手抖了一下，有一种做坏事被抓住了的窘迫感。最后憋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水瓶放在地上又使劲划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干嘛手贱还要给人家还回去，水瓶就这么在上课期间在走廊穿梭了一个来回。 方一池从地上拿了水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嘴唇对着瓶口一口气灌完了剩下的水。 陆也突然觉得嗓子又干了。 第45章 不懂 短短的一个上午并没有让陆也同学感受到什么是重点学校的魅力,铃声一响，几十号人突然消失不见的视觉冲击也不够，唯有站在食堂一楼大厅看着大妈敲剩菜盆子的动作。 更有冲击力。 「一池同学,请问一下您准备怎么解决我的午饭问题？」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你平时繫鞋带不是挺快的嘛,怎么了,刚才手抽筋啊？」 方一池朝食堂窗户里面探着头,看着那铁盆子里面剩下的一点菜汤轻嘆了口气,「我总不能一路上甩着鞋带跑吧，走！出去吃。」 「出去？」陆也伸手勾在方一池脖子上朝外面走，「你还有这种特殊权力？随意进出校园？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方一池看着他笑，顺着陆也的肩膀也将手勾了过去,陆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劲,慢慢把自己手缩了回来，就这么被人搂着朝门外走。 「大门在那边。」陆也看着他伸手指了一下。 「我又不是校长儿子,哪里出的去啊？」方一池拉着陆也手腕朝后面的小树丛里走,「像个小傻子一样。 陆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又红了，半天没说话。 长这么大个儿，也不知道娇羞个什么劲。 太丢面子了。 方一池站在墙边回头看了一眼陆也，「要我托你吗？」 「不用。」陆也反应倒是挺快，直接伸手扒在墙上手臂用力撑了上去，脚底下踩了块墙上的石头，头也不回的转身就朝下跳。 「不是，你等一下！」方一池嘴里面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墙外面的陆也大声骂了一句靠。 方一池从墙上翻过去的时候，陆也正站在一边抖裤子,腿上溅的全是水，鞋子湿了个透，「你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话都没来的及说完。」方一池蹲下去帮陆也捞起了裤腿，卷了几圈，裤腿提到了膝盖，「你怎么还那么白啊。」 「天生的。」陆也小声说了一句，脚上又剁了几下，水黏在身上有点难受，方一池轻轻在肩膀上推着他，「回家洗个澡，再忍忍，太阳晒晒就干了。」 「嗯？回家？」陆也抬头看着他，太阳照着方一池的后背，他整个人半边晒着光，小麦色的皮肤底下五官轮廓清晰硬朗，陆也盯着喉结愣了半天神。 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看了？ 「你先跟我住吧，后面再搬宿舍。」方一池转过脸指了下前面的羊肉粉店，「行吗？」 「那会不会不方便啊。」陆也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我是问你吃那个行不行。」方一池转头看着他笑，「住宿的事就这么定了。」 陆也脑袋里面全部都是两个人一起同床共枕的画面，还有方一池的心跳，还有.... 「你愣什么神儿吶？」旁边的人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陆也抬头看着他，「我在想吃什么好。」 「好像也没什么好选的啊。」方一池抬头看了一眼店，看半天也没看见菜单，转头对着老闆比了两根手指。 「你怎么最近变得奇奇怪怪的，刚到学校的那股子鲁莽劲跑哪去了？」方一池低头抽着纸巾擦桌子，擦完陆也那边又擦自己这边。 「你倒是一点也没变。」陆也一直盯着他的手，「还是那么喜欢照顾人。」 方一池抬头看着他笑，「我不是说了嘛，我又不是看见谁都要管一下。」 陆也盯着方一池的笑，手底下不自觉的开始用手指轻搓着手心，只听着方一池开口说，「我只照顾亲近的人。」 「什么算亲近的人？」陆也问完又埋了头。 赶紧闭嘴吧，再问下去要出事了。 陆也搓手心的毛病自己都没感觉到，话刚问完方一池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紧张什么啊？」 「啊？我哪里紧张了，我可能是太饿了。」陆也又咳了两声，伸手拿了筷子，抬眼望着端碗的老闆，希望他能走快一点。 陆也觉得自己被方一池盯的有点慌，就像全身上下没穿衣服似的，连着内裤一起扒了坐在他面前。 如坐针毡。 老闆端着两碗粉哐镗一下放在木头桌子上，方一池拿了筷子，「快吃吧，还有半个小时，记得吹一下。」 陆也放在嘴边的粉又退了出来，乖乖吹凉了才往嘴里放。 两个人全程吃饭没有说话，陆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第77页 「老闆，结帐。」方一池转头喊，陆也抬头看着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又飘了回来。 自以为长大了，结果站在这人面前依旧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 「中午休息时间要提早结束，至少提前半个小时进教室，这边老师没那么好对付，中午估计要测验。」方一池看着陆也吃完了最后一口，拽着人手腕朝门外面走。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提前十分钟还不够？」陆也说完放块了脚步，两个人动作熟练的又原路翻了回去。 「十分钟一科，有三科。」方一池拍了下手里面的灰说。 操场上没了人影，看样子是午休时间，结果一个个在教室里坐的端正。 「陆也，如果一道物理题想不通，做不出来，怎么办？」方一池站在一楼走廊突然转头看着陆也，问了个奇怪问题。 陆也顿了一下，盯着那双眼镜，「想到想出来为止。」他突然又笑了一下，「不是还有你嘛。」 「如果有些事情你觉得想不通，我希望你不要跑，到想出来为止。」方一池走进了一步，「实在不行来问我，不要就那么扔在那里。」 陆也似懂非懂的点了脑袋，两个人朝前走了两步，临近班级，陆也勐的伸手拽住了方一池的胳膊。 他看着方一池，眼神带了点害怕和不确定，顿了好几秒才略显艰难的张了口，「我可能有些问题，真的没太搞懂。」 方一池沉默了几秒，「好。」他对着旁边的人笑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讨论一下为什么现在的氛围变得这么奇怪，为什么老是脸红，为什么每次都觉得旁边的人。 又变好看了。 陆也是最后一个进班的，当然，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几点进来都一样。课桌上放了三张小卷子。 「先收数学，然后是物理，最后是英语，听清楚了就动笔。」老赵站在门口冲着底下喊。 卷子倒是不难。 就是没学过。 凭藉着超强的蒙答案的技能，陆也最后还是勉强答完了卷子，第一节 课刚下课，他顺利的又被叫去了办公室，这次倒是没有老赵同志，就是多了三个不怎么熟悉的脸。 「陆也是吧。」靠左边的女老师拿着手里的小卷子盯着看了半天，「我见过开学一个月之后成绩下滑的，还没见过开学半天，就滑这么厉害的。」 老师刚说完，三个人后面又钻出了个脑袋。原来老赵同志一直在啊... 「老师，我要没记错的话，这内容都没开始学吧。」陆也及其不确定的说了一句，几个老师瞬间像看珍稀动物似的看着他。 动物园看猴的眼神。 到底哪里又说错话了？ 「陆也同学，看来你是不了解一中的学习风格是吗？」老师扶了下眼镜，「学习讲究的是自觉性，你是指望我把知识嚼碎了餵给你吗？这些东西开学前就应该做到自学，我说错了吗？」 「没有。」陆也不知道回什么。 「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在出现第二次了。」老师推了一下卷子，陆也眼睛在上面瞟了一眼。 95。 陆也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是...拉后腿了吗？」 「你不是拉后腿了，你应该对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同为第一，你看看隔壁方一池。」老师手里面啪的甩出来一张小卷子。 满分。 靠。 「感觉到羞愧了吗？感觉到差距了吗？这就是不自主学习的下场。」老师情绪激动的用手指使劲戳着陆也的卷子。 陆也倒是没觉得羞愧，就是觉得方一池这学习的劲头着实让他有些吃惊，回了教室一下午也没听进去多少课，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铃响之后，后衣领被人拽了一下。 方一池靠墙站在后面，「走吧，讨论问题去。」 「嗯，这个问题先缓一缓。」陆也转过身好奇的盯着他，「你这学霸技能上升速度着实有点让我跟不上。」 方一池放在他后脖颈的手慢慢缩了回来，最后勾着嘴角笑，「要我教你吗？」 陆也本嘴边那句不用突然就被他吞了下去，鬼使神差的点了脑袋，「你别笑。」 「啊？」方一池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因为太好看了。」陆也声音很低，不仔细听也听不见，方一池明显动作顿了一下，「那你也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陆也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朝外走。 「什么都注意一下。」方一池跟在旁边两个人朝门外走，「因为你...哪里都很好看。」 回家的路变的无比的漫长，陆也连唿吸都变得紧张了不少，方一池也是一句话都不说，最后两个人开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的时候，陆也看着方一池摆车说，「要不我们抓紧时间，两个问题一起解决了？」 方一池哼着笑了一下，听的陆也心跟着一起颤，方一池说：「好，那估计今晚不用睡了。」 陆也朝楼里走，熟的跟自己家似的，他回头说：「解决问题要那么长时间啊？」 「不是，我怕答案出来之后。」方一池在走廊里咳了一声，回头看着陆也，「出来之后你睡不着觉。」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同学：提问！问题解决不了怎么办！ψ(._.)> 第78页 答：塞给一池同学。 第46章 亲吻 方一池拿钥匙开了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出声，屋里漆黑一片，两个人跟做贼似的,陆也拽着人凑到耳朵边,用喘气的声音低语,「阿姨睡觉了？」 「最近都睡得早,房门关着没事,动静别太大就行。」方一池小声说了一句。 陆也换了鞋颠着脚尖朝卧室走,听到身后有了轻微的笑声，他转头瞪了一眼，用手指了指浴室，「我先进去了。」看着方一池点了头,陆也在门口脱了衣服钻了进去。 浴室的灯亮的晃眼,方一池进了卧室倒是没做什么别的事，人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窗户里的倒影还是听浴室里的水声。 水声响了十分钟,陆也冒着热气从里面颠着脚出来，头髮上滴着水珠，悄咪咪的像做贼似的进了卧室门，啪塔关了门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我毛巾挂着怎么不用？就这么滴着水出来了？」方一池起身在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找了个旧衣服盖在陆也头上，「擦一下吧，多余毛巾没有，只有衣服，洗过的。」 陆也被人按着肩膀坐在了床上,方一池站在面前给他擦头髮，手上拿着那件沁满了柠檬味道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揉着髮丝,衣服盖在眼前，陆也只能看见方一池的腰。 藏在那件黑色短袖里的腰，因为手上用力，恍惚间在单薄t恤下显露出线条，陆也伸手抱了上去。 脑袋上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方一池拿着衣服一点点擦拭着他的后颈，「你怎么跟个树袋熊一样。」 陆也没说话，脸靠在那片腰上又轻轻磨了两下。 硬硬的，还挺结实。 「我这一身臭汗你抱着也不嫌难受。」方一池手放在陆也肩膀上，「我去洗澡，你要不要先研究一下题？不然明天又要去办公室报告了。」 「嗯？你怎么知道？」陆也突然抬头看着他，「我这丢脸的事情倒是传的挺快。」 「前座的小姑娘说办公室站了个人在挨训，说长的又高又帅又白，我这一听，可不就是陆也同学嘛。」方一池站着笑他。 「谢谢夸奖，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1000字检讨没写吶。」陆也低着头嘆了口气，托着步子走到方一池的书桌面前，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翻书，「你快去洗吧，等会一起开检讨会。」 方一池转身出了卧室，听着门咔嚓一身，陆也抬起了脑袋，双手抱着头，「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 浴室水停的时候，陆也已经复习到第四课了，起码明天小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一池脖子上搭着毛巾走进来，从客厅又拖了个椅子，放在陆也旁边坐了下去，「复习这么快？」 「这哪里是复习，分明就是预习。」陆也一头磕在桌子上，「我怎么感觉自己掉坑里了吶。」 「不还有我陪你吶嘛。」方一池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巨厚的笔记本，哐镗一下砸在了陆也脑袋边上，惊的旁边人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啊？」 「笔记，每一课重点都记了，你直接看这个吧。」方一池在旁边擦头髮，低头说了一句，「之前假期没事干弄的，凑合用吧。」 「方一池。」陆也转头看着他。 「嗯？」方一池擦完了头髮，说完话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迎面扑过来一个又软又硬的玩意，软的是陆也的头髮，硬的是胳膊肘。 陆也一胳膊挥到了他的鼻子，酸的人抽了口气。 肩膀上的人倒是没发觉，抱着方一池一个劲的说，「救命恩人，我以后不叫你学渣了，我才是那个渣。」 方一池笑得轻抖了肩膀，双手放在陆也背上顺着背朝下，像撸猫似的，「不是救民恩人，是....」 「是什么？」陆也抬起脑袋看着他。 「是接下来要写检讨的人。」方一池拍了一下陆也搂着的手，「写不完睡不了觉了，快点。」 「好吧。」陆也缩回了手，乖乖拿着张纸趴在桌子上写检讨，方一池写了两笔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手里端着两个杯子小心翼翼的进来放在了桌子上，「热巧克力。」 陆也眼睛都放了光，杯子捧在双手里一个劲的吹热气，小心的喝了一口，开心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要不我不住宿舍了，多难受啊，天天来你家蹭吃蹭喝也挺好的。」 「苦不了，住宿舍也苦不了你，还有我吶。」方一池埋头写字，嘴里面说完，陆也又沉默了两秒被热可呛得止不住的咳嗽，「我写完就关灯睡觉了，你动作还不快点？」 「着什么急啊，现在才，嗯？十一点半了...」陆也看完表之后突然像打了鸡血，埋着头连话也不说了，最后抬头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半。 「手要断了，要不我明天请假吧。」陆也仰着脑袋，手里的笔随意扔在了桌子上，方一池刚好也停了笔，「要揉吗？」 「你不累啊？」陆也脑袋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他笑，「还有事情没说完吶。」 方一池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愣了一下，转过身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陆也，「你说。」 「你这样我说不出来。」陆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自觉又开始挠手心，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盘腿着。 「啪塔！」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方一池刚才突然起身关了灯，「这样可以吗？」他又摸黑坐回了椅子上，陆也向前探了探手，碰到方一池手臂才松了口气。 第79页 「咳，你之前问，我们之间是不是哪里不一样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陆也声音有些低，「你倒是没说错，我确实别扭了不少。」 「嗯，我知道。」方一池好像又把椅子朝前挪了一点，陆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面前人的唿吸，方一池又小声开口，「你是不是又在挠手心？」 陆也没忍住嘴里嗯了一声，更多的是吃惊，这种紧张的状态变得越加强烈，直到面前的人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有力，好像带了点汗，拇指在陆也手背上蹭着，蹭的他心都在颤。 「你是没想出来，还是不敢想。」方一池说话轻飘飘的，陆也听完手明显抖了一下，方一池握着他的手又向前盖了点，完全包裹住了掌心里微颤的双手。 「我不知道。」陆也低着头，声音沉的像蚊子哼哼，「我不敢想，我怕是我想多了。」 陆也的手没有动静，倒是方一池的手轻颤了下。 房间里轻微透进了点月光，但也足够了，两个人在对视下可以刚好看清对方的轮廓，还有那一点点细微的表情，月光柔情似水，衬得少年的面庞又多了丁点的情绪。 「或许没有想多，你说出来，试试看。」方一池低沉的声音传到陆也耳朵里，他抬头对视着那双眼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颤的。 空气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陆也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好像…喜欢你。」 还是那句话，但是放在这个略显严肃的深夜里，莫名又被包裹了其他的意味。 陆也说完脑袋有点发懵，就这么闭着眼被人揽着腰使劲向前勾了过去，脸撞在了对面柔软的脖颈上，方一池靠在他耳边喘着热气，「我也是，喜欢你。」 烫的发红的耳朵边上是温热的气体，没几秒又被更温热的东西轻碰了一下，烫的陆也睁了眼睛。 脖颈上人鼻尖的气息一点点的向上挪，突然一使劲咬在了耳垂上。 陆也闭着眼睛算是默认了，回应似的轻轻用唇啄在了他的脖颈上。 冰凉的板凳上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坐到了凌晨一点半，屋子里面散播着略显温热的潮气，两个少年就这么破了心房，一汪春水顺着流到了心尖，烫的人浑身发麻。 方一池真没说错，陆也后半夜是一点也没睡着，躺在床上盯着墙发愣，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耳垂，脸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泛了上来。 陆也转了身，侧躺着看方一池的轮廓，也不知道这人是在装睡还是怎么回事，突然闭着眼睛侧躺，面向着陆也，「我就说你睡不着了吧。」他哑着嗓子开了口。 陆也嗓子含着嗯了一声，脑袋上面被人覆了双手，轻轻向前推了一下，旁边的人睁开了眼，盯着陆也看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方一池看了两秒，没等陆也回应，埋头对着他的嘴角碰了上去。 轻轻一碰，哪怕是嘴角，陆也心都要化了。 头髮丝都发硬的傢伙，嘴唇怎么会软成那样。 一秒钟的时间，陆也闻到了一点薄荷味，还夹杂着一点柠檬的味道。 太少了，要多来一点。 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凑着脑袋向上，对着那片软软的地方碰了上去。 正中中心点。 陆也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阿池原来是个软心糖。 第47章 发烧 蜻蜓点水的一吻勾的两个少年一整晚没睡好,大脑处于兴奋状态下满脑子都是小回忆，回忆到早晨，两个人又差一点成功迟到,一早晨忙着收拾和飞奔,两个人一句完整话都没来的急说。 铃声响起的最后一刻,陆也甩着书包冲进了教室,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前桌的小男生吓的肩膀一缩,老赵同志在讲台上用食指扶了下眼镜框，好好的眼镜带的像老花镜一样。 「有些同学看来对时间还是不太敏感。」老赵站在上面看着陆也。 「不也没迟到嘛。」陆也甩着校服袖子朝头上擦汗，最后没忍住，脱了上衣甩着课桌上。 「校服是用来穿的,穿的意思就是它一定是覆盖在人身上的,要和人接触...」老赵看了两眼书又抬头看着陆也，这小子听完从桌子上拿下衣服,直接绑腰上了。 好像也没毛病。 一大早全班几十号人跟看戏似的,抬眼看一眼讲台，又忍不住转头看陆也，脖子一个个扭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姑娘的眼睛是扭到后面就扭不回来了，盯着角落里的人小声嘀咕。 「是不是照片里那个呀。」靠窗边的小女生偷偷凑过脑袋拍了下前面的人。 「好像是哎，还有一个是谁啊？照片没拍到正脸，看样子还挺高。」前面的人回过头说。 「一天天就知道八卦。」旁边男生瞥了下嘴，又扭头看了一眼陆也。 陆也低头擦汗，手里拿着瓶水不停的朝嗓子里灌，喝完了转头盯着对班的班门看。 靠,不开门，二班也不嫌热。 把我池哥闷坏了怎么办。 陆也脑袋里蹦出来一句,突然间羞红了脸，自己咳了两声，转头看见窗户边上一堆人看着自己，他扬了脑袋，示意怎么了。 「暴露了暴露了，都是你，臭冬瓜。」窗户边上的女生瞪了一眼同桌。 「臭花痴。」旁边的男生嘟囔了一句，眼镜朝着陆也又瞥了一下，还撞了个正着，吓得他又回了头。 第80页 「不就是个小白脸嘛，看着成绩就差，昨天我可看到了，人家在办公室挨训吶...」男生侧过脸对着女生小声说，话音刚落。 「行了，这道题估计有点难度，昨天我看你们都空着就一个同学写了。」老赵抬了头环视了一圈，「陆也你上来。」 陆也没忍住嘆了口气，结果班里格外的清晰。 就挺尴尬。 老赵脸都沉了，陆也也没敢再耽误，大跨步走上去迅速写完了过程扔下粉笔就走人。 「要不是看你成绩好，我就...咳。」老赵咳了一声，「过程在这里，你们自己回去好好琢磨。」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年真是奇了怪，第一名怎么都这么奇怪。」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是一对。 陆也耳朵尖，听到老赵嘟囔之后自己又加了一句，嘴角不自觉的就勾了个笑，指腹轻轻的蹭在嘴唇上。 还真没说错，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陆也瞧着对面的那扇门只想一脚给他踹开，中午吃饭的时候要和方一池说清楚。 二班的后门不能关。 挡着他看男朋友了。 陆也突然间被脑子里的那个词吓到了，盯着书本上的公式愣神，昨天脑子太晕都没确定，陆也突然间有些焦躁，手底下的笔转的飞快，听着铃声响了之后勐地沖了出去。 他倒是还没鲁莽到一脚去踹别人班的门，就那么一直在后门站着，等着别人主动开门。 这重点班的学生只顾着怎么好好学习，谁没事开后门玩。陆也实在等急了，还是哐的一下推开了别人的班门，大个子突然站在门口，吓得门口几个学生抬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又不是恶霸，真不至于。 教室里面安安静静，睡觉的睡觉，学习的学习，陆也看着一周就是没看到他那位放在人群中都亮眼的表白对象，仔细又看了一圈，突然手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缠上了。 陆也吓得低头看，就瞧着自己旁边桌子上趴了个人，整个人缩在一起，勾着他的那根手指也烫的吓人，方一池慢慢露出了脑袋，眼神里蒙着水雾，整个人看着有点恍惚。 陆也勾着那根手指靠过去，也没管旁边坐的是哪位小同学，拉着椅子把人家推了出去。 方一池的同桌好好的坐着题，突然间没了桌子，一个人茫然的坐在教室走廊里，转头看着旁边那位罪魁祸首正趴在方一池桌子上嘘寒问暖。 「是不是烧了？」陆也伸手放在方一池额头上，整个人紧张的也不敢大声说话，声音低的像在哄小孩。 「没事，过会儿就没事了，估计昨天沖澡水凉了。」方一池靠在椅子上，陆也用手背给他擦汗，「你这也太烫了，你跟我去医务室。」 「不用了，太麻烦了，你快回去上课。」方一池说完用手轻轻推着陆也，努力勾了个笑容。 这笑不小心就勾到了陆也心尖上了。 铃声刚响，两个人还在推搡，陆也突然蹲下，「你逼我的。」 老师从前门刚进教室，抬眼就看到陆也扛着方一池朝外走，吓得老师在走廊里面喊，「同学你干嘛？」 「去医务室，他发烧了！」陆也喊了一嗓子，整个走廊都带着回声，还有方一池那句，「我他妈要脑淤血了。」 「谁要脑淤血了？」不知道哪个班的脑袋从后门窜出来，接着走廊里又是一个陌生的老师声音，「江橙辉！把你脑袋给我甩回来！」 陆也扛着人走的飞快，方一池不情愿的蹬了两下腿，被陆也在屁股上打了两下之后，乖乖的就没再继续动了。 「你不是都不生病的嘛，怎么沖个凉水烧成这样了。」陆也扛着他怕他难受，走到半路上还是把人放了下来。 「昨天晚上太热了。」方一池揉了两下肩膀说。 「哪里热了，空调不是还开着吗？」陆也牵着方一池的手腕朝拐角走，上课期间也没人，他倒是一点也不怕。 「你这个小火炉太热了。」方一池说完咳了两声，吓的陆也拉着人又加快了些脚步。 「方一池，那个..」陆也想了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憋着半天也说不出来。 果然有些话只能放在脑子里。 方一池侧头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牵着手的拇指轻轻揉了揉陆也的手心，「快走，我要难受死了，男朋友。」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陆也突然觉得自己烧的比他还厉害，现在就是个大火炉。 噼里啪啦不停的冒火星。 他突然觉得不想去医务室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旁边这个热的滚烫的甜心糖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 「你脸怎么比我的还红？」方一池探头好笑的看着他。 「没有，我热的。」陆也说完敲了医务室的门，门里的漂亮姐姐开了门之后，陆也嘴里面差点冒出来一句，我男朋友发烧了你快看看。 「怎么了呀？」漂亮姐姐穿着白衣大褂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是不是发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就是稍微有点烧。」方一池站在原地，被陆也拖着按在了医务室的床上坐着。 老师在柜子里拿着药，「你同学还对你挺好的，看着比你还着急。」她从柜子里面取了一盒退烧药，折了一粒出来递给方一池，「喝了休息会，出完汗就行了。」 第81页 「我去给你拿水。」陆也跑到门口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到方一池手里看着人喝完才松气。 「你躺下休息会，一会在回去。」陆也蹲下就准备给他拖鞋，方一池握着它手轻轻推了下，「我自己来就行，什么时候这么照顾人了？」方一池看着他笑。 「对了，你出来也没打招唿，等会老班又找你了，先回去吧，我没事。」方一池随意的躺在床上，陆也伸手拽过被子仔细的将人裹好了才算完。 「你这弄得我像个粽子一样。」方一池看着他笑，想伸手摸一下那张软白的脸也伸不出来。 「你好好躺着不用管我，我不走，你睡吧，我也不缺那两堂课。」陆也说完手放在方一池额头上，「啧，还这么烫。」 方一池知道陆也那个犟脾气，乖乖没有说话闭上了眼，慢慢没了意识，睡了一个小时才睁眼，陆也趴在床边上半点没动。 他使了点劲才把手臂挣脱出来，手上冒着汗，轻轻抓在陆也的脖颈上，像摸小猫似的顺着脖颈磨，陆也轻轻动了下，最后打了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方一池看着他直笑，坐起身来掀开了被子，探头在房间里张望了一下，瞧着老师坐在角落里面，他轻轻掀起了被子，捧着陆也的下巴迅速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也冒着热气，脸上带着红印痕，被突如其来的一口吓得抬头望着方一池。 「可以了，你冷静一下。」方一池放下掀起的被子，手掌盖住了陆也的脸，「你那毛病我知道，半点憋不住。」 要提前预防一下，不然这小子估计能顺着床沿爬上来。 「老师，我差不多好了，谢谢。」方一池站起身子打了招唿，拉着陆也朝外面走，走到了楼道拐角处陆也还眼巴巴望着他。 「怎么了？」方一池转过身靠在墙上看，手在陆也头髮上轻轻揉。 像揉面似的。 「要不你也让我亲一下，有来有往嘛。」陆也探着脑袋，鼻尖的热气直往方一池脸上钻。 「要下课了。」方一池揽着人的腰，嘴上说着，手里面半天也没捨得放开。 「那你还拽这么紧？」陆也感受着身上那双手的力气，被惹得发笑，盯着那张脸眼睛都不眨。 我的阿池怎么这么好看。 「陆哥！是陆哥吗？」两个人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方一池明显手底下用了点力，抬头瞪着远处的江橙辉，陆也转了头，嘴里面哼了一下，瞧着远处那个圆滚滚的影子嘆了气。 江橙辉走过来，「是池哥啊！刚才是你脑淤血了吗？」 脑你个臭鸡蛋的血。 方一池白眼翻得明显，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老赵同志对着整个楼道开始吼，「陆也人吶！！」陆也抬了只手从拐角那头伸出来，有气无力的慢慢探出脑袋，「我脑淤血了。」 第48章 奖励 「你说这老赵怎么就喜欢拽着我不放吶。」陆也说完不情愿的朝远处的老头那边移脚步。 方一池瞥了一眼,「谁让你是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宝贝吶，当然要捧在手心里了。」他转头用手掌揉着陆也细软的髮丝，「甜甜的香饽饽。」 陆也转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方一池又接了一句,「当然也是我的宝贝了。」 陆也脸烧的慌,等站在老赵同志面前挨训的时候还心不在焉,低着头想旁边班的人,脸蛋红红的。 「还知道羞了。」老赵抬头看着他,「我教这么多年没见过那个成绩的好的能像你这么皮，刚才干嘛去了？」 「帮助同学。」陆也食指伸向了隔壁班，「人家不舒服。」 「你倒是挺乐于助人。」老赵瞪了一眼，「别人班的事你怎么去管了？还是上课期间！」 「都是同学,分什么你我他,不都一样嘛。」陆也接了一句。 「干脆你帮人把作业也写了，考试帮忙考了,饭也帮人吃了,睡觉也别分了！」老赵手里面的数学书不停的扇墙，声音大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本来睡觉就没分。 陆也心里嘀咕着，嘴里面还要乖乖认错，「对不起，我添麻烦了，以后同学的事我不会再管了，吐血脑淤血死了都跟我没关系，我的心里只有学习。」陆也站直了身子，勾了个灿烂的笑容,「老师再见！」 老赵在后面说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顾着坐在椅子上端着那块胸前的小石头傻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陆，陆也同学。」一旁的小女生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一张卷子，「最后一道题我不太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陆也把石头塞回了衣服里面，抬头说了一声，「好。」旁边也没有座位，女生就那么蹲着，陆也停了两秒把位置让了出去，「你坐吧。」 他埋头写着方程式，女生直勾勾的盯着他，「同学，你记得我吗？就开学前在拐角那里，那时候你在另一个身上，然后你....」 「我记起来了。」陆也手里面的笔哆嗦了一下。 可别再说了，简直是尴尬。 「那个，那个你旁边的男生是不是..是不是隔壁班的呀？」女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陆也挑眉抬头看着她，「怎么了？你喜欢啊？」 一句话问的旁边女生瞪圆了眼睛，吓得双手在面前疯狂的摆了几下，「没有没有，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第82页 有意思还得了。 陆也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刚才的眼神有多吓人，得到回答后又慢慢低了头继续看题，旁边女生长舒了一口气，「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个，学校广播部在招人，还差个男生，陆也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 「广播？」陆也突然被逗笑了，「我这哪一点符合你们的要求？」 「去试试吧，就当课余活动了，我们学校广播部很灵活的，不死板，什么都能干，不只是播报新闻。」女生说完看陆也还在思考，感觉好像有点戏，「就今天放学，你可以去看看，在文苑三楼。」 「过程写在这里了。」陆也把卷子推了过去，「广播的事...我再想想。」 「好！谢谢！」女生拿了卷子开心的朝座位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 陆也盯着讲台上穿着蓝格子裙的女老师愣神，主要是被那肩膀的线头吸引了注意力。 要是广播要是能随便发内容的话，陆也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 方一池，老子喜欢你！ 靠，太傻吊了。 陆也摇了下脑袋，开始认真的思考要说什么内容，下课铃打了以后才把他的春秋大梦给吓醒。 要不还是去试试吧。 桌上的书还没来得及收拾，陆也突然被一只胳膊搂在了脖子上，「走了。」方一池脑袋凑近，一股柠檬香扑了过来，「去趟超市。」 「超市？」陆也脸上勾着笑转过头，方一池坐在他课桌上，「家里没菜了要去买点，不然我们小也吃什么？」 陆也笑得开心，站起身勾在方一池脖子上朝外走，「好，但我得先去个地方。」 「嗯？」方一池疑问的哼了一声。陆也说：「去下广播站。」 「你什么时候有的爱好？」方一池笑他，起身坐在楼梯扶手上往下滑。 「我是预谋的。」陆也揽着他腰把人拽了下来，方一池看着他，「什么预谋？」 「以后我放的每一首歌，每一个故事都是给你的。」陆也说。 方一池挑了眉，「你这小嘴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真的吗？」 陆也举了四根指头，「千真万确啊，以后广播站就是我的表白专场了。」 两个人一路嬉笑的走到了文苑楼三楼，广播站的牌子都落了些灰，陆也过去敲了门，只听见门里好像还挺多人，叽叽喳喳的吵。 门吱啦一声，方一池拍了下肩膀，「我在门口等你。」 「别啊同学，开进来啊！站门口算怎么回事，又不是缺凳子。」门一开，里面站了三个女生，脸上看着兴奋的不像话，方一池被拽着袖子拖了进去。 陆也抬头望着几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感觉像进了狼窝。 「陆也同学是吗？小琴给我们讲过了，你要来广播站吗？要不你试个音？不试也没事。」扎着马尾的女生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那个，要不还是试一下吧，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陆也被几个盯得后背直冒汗。 「好啊，这是文稿，你读一下就行了！」旁边的短髮女生递过来一张纸，陆也看了一眼，就是一片普通的新闻稿，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读。 「今日我校高三二班城男同学参加....」陆也一句话还没读完就被打断。 「好了！可以了！你来吧！」短髮女生一巴掌拍在了陆也肩膀上。 真他妈豪气。 「啊？那就。」陆也回头看了一眼方一池，那人靠在墙上勾着笑，陆也嘆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每天几点来？」 「一点半来就行！」短髮女生笑得开心，「那个，这位同学是...」她看着方一池。 「朋友。」陆也低头小声说了一句，转身看着方一池做着口型说了句抱歉。 「朋友啊...不是朋友也没关系！男朋，不是，我到底在讲什么啊。」扎着马尾的女生说话有点胡言乱语的趋势，「我叫成妍雨，这个是小黎。」她推了一把短髮女生。 「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陆也说完又手轻轻推了两下方一池。 「好好好，明天见啊。」妍雨摆了摆手。 门一关，两个人还没走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吵闹声，妍雨那个大嗓门喊了一句，「我就说是一对嘛。」 陆也听着在门口嘆了口气，「要不我现在进去推掉？」 「没事，就当打发时间，感觉应该挺有意思的。」方一池环着他肩膀没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家门口的连锁超市还挺大，陆也在后面推着车，方一池一路扔了不少东西进去，鸡翅，鸡腿，雪碧，可乐... 「买这么多啊？平时也这样吗？」陆也盯着堆成小山的食物问。 「平时买不了这些，我妈胃受不了，我这几年都吃的清淡。」方一池说完又拿了一盒酸奶往里扔。 「要不我给你交伙食费吧，脸皮再厚也不敢这么骗吃骗喝啊。」陆也趴在车子上像个长腿树袋熊。 方一池笑着转过脸，「你把人交出来就行了。」 这人脸皮比他的还厚。 两个人推着车子晃到了日用品专区，转了几圈，趁着交钱扫货物的功夫，陆也转头就扫见了小柜子里的小套子，盯了半天不自觉的脸红了，结果脑袋依旧没转回来。 方一池站在前面，好奇他看什么，最后看到小套子的时候伸手捂住了陆也眼睛，托着下巴把人转了回来，「少儿不宜，别看了，没你的事。」 第83页 「嗯？」陆也愣了一下，手里提着一袋子的食物朝外走，最后转头看着方一池，「谁说没我事儿了？」 方一池看了他半天只顾着笑，最后揉着陆也头髮上了楼梯，「等下要不要施展一下厨艺，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我要先权衡一下要奖励还是让你闹肚子。」陆也说的很认真，直到方一池凑近趴在他耳边说，「奖励亲一下，十秒以上那种。」 「我选让你闹肚子，我要奖励！」陆也说完就跨步朝着楼上跑，最后还回头看一眼方一池，「你快点，我等不及施展厨艺了。」 他是等不及要耍流氓了。 方一池拿了钥匙开了门，屋里春姨正坐在沙发上喝水，「回来啦，就等你回来吶，小池我太累，先去休息了。」春姨扶着额头看样子是真的不太舒服。 房门关了之后，陆也看着方一池，「阿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看过了，医生让多休息。」方一池手里结着塑胶袋抬头看了一眼陆也，「没事的，医院检查上次说挺稳定的，復发可能性不大。」 陆也舒了口气，抱了一只方一池的胳膊，「我新年愿望可都想好了。」 方一池低头笑，「想什么了？」 希望身边的人一直健康，一直陪着阿池。 「不能说。」陆也低头拿出了那盒鸡腿放在案板上，「算了，我就不糟蹋肉了，给我个青菜吧，反正那玩意本身也不好吃。」 方一池拿了青菜放在他手边，「别炒成黑的就成。」 「哪有那么容易黑啊。」陆也非常自信的洗了菜，在上面随便砍了几刀，锅里放了一勺油，一切看着倒是顺利，就是又热之后青菜放进去的那一瞬间，方一池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估计楼下以为这家在杀鸡。 陆也嗷着嗓子叫了一声，抱着方一池往后躲，「我这厨艺也算是施展完了，剩下的你来？」 方一池身子后面拖了个陆也，最后勉强炒了几下菜，装进了盘子里。 「我的奖励吶？」陆也双手挂着他脖子说，耳根子发红他也没管。 第49章 广播 陆也是被人一路拖着衣领拽到洗手间的,后背靠在冰凉瓷砖上，前面是炽热唿吸，冰火两重天下,方一池微微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像要是燃着火将人烧成灰烬。 「怎么感觉这个倒像是要便宜你了。」陆也看着他笑,一股热气在缝隙缠的更深。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你又不能反悔。」方一池说完就朝着那片软软的地方压了过去。 两个人不知道缠了多少秒,但都是表面功夫，倒是没有太深入。 陆也憋着一口气差点堵的缓不过神，「你这接吻怎么跟憋气比赛似的。」方一池朝后退了点，没过两秒又压了上去。 他涨红了脸,突然使坏对着方一池下唇咬了一下,疼的面前人抽了口气，「属小狗的。」 陆也得意的微笑没保持多久,脖子上突然一阵刺痛吓得他推了一下,「你属什么？报復心这么强。」陆也转身站在镜子前用手指揉了下那处发红的印记。 方一池从后面用下巴抵着他肩膀，「你那处不明显，要不你看看我的。」 陆也转过头去，瞧着方一池嘴角被他咬破了皮，手臂撑着洗手台没脸没皮的坏笑，勾着他的脸凑近了点，轻轻的对着那片发红的地方亲了一下。 软乎乎的地方。 最后没忍住，舌头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 两个人身子明显动作一致的抖了一下，陆也尴尬的咳了一声。 好端端的伸什么舌头。 「要不,要不我们重来一遍？」方一池认真看着他问，最后又慢慢低头,「要不还是下次吧。」 「你是害羞吗？」陆也看着他扭过头想开门，拽着人手挡在门前非要看方一池表情。 方一池被他缠的没办法，最后抬头捧着他的脸，「对，我怕睡不着觉，你要不愿意等，我现在就开始。」 陆也眼睛瞪圆，突然脸一红，「谁要跟你舔。」说完自己开了门。 舔？ 方一池在里面原地愣了半天，最后勾着笑冲出去抱着陆也腰，「那下次换舔的。」 两个人缠了半天饭也没做完，陆也靠在旁边冰箱上也没敢插手，不然这饭估计下辈子才能吃上了。 「去叫一下？」方一池朝卧室扬了下脑袋，陆也走过去敲了门，听着里面有了点动静慢慢才把门推开，「春姨，一池做了饭，你出来吃点吧，要不我给你端进来吧。」 春姨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刚下了床，陆也端着冒着热气的汤小跑了进来，嘴里一个劲的喊烫，吓得她手托在空中举了半天，陆也摸着自己耳垂，「在这吃吧，吃完就休息，要水吗？」 「小也真是长大了，不用麻烦了，我等会自己倒，你快去吃饭吧。」春姨看着陆也笑。 陆也关了门，方一池坐在餐桌那边盛好了饭，「快过来。」他把米饭推了过去，「你多吃点吧，中午也没吃饭。」 方一池扒了几口饭，抬眼看见陆也没动筷子，就那么手托着下巴眼巴巴望着他，方一池笑了，「我看着像食物吗？」 「这么个大宝贝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怎么现在才捡到。」陆也说完还轻轻摇了头，脑袋被方一池敲了一筷子，「你当捡垃圾吶。」 第84页 「就是缺了三年，不然就完美了。」陆也夹了一块鸡腿肉，「那样的话，我就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了。」 「现在挺好的，幸亏你搬家的晚，不然穿开裆裤什么样你都看见了。」方一池轻笑了一下，「也不亏，三年换一辈子，行吗？」 陆也夹着豆腐的筷子一颤，结果就夹到了一点豆腐渣，他抬头看着方一池，喉结明显动了动，「好。」 他就回了一个字，结果方一池的话像按了循环播放键，一直在脑子里面转。 一辈子，他可太愿意了。 「月考完带我妈去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搬宿舍？」方一池问。 「嗯？」陆也抬头看着他，「好啊。」 方一池看了他一眼，「我怕你在家里不习惯，你那个别扭劲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饭灌了一杯水，「每次进了卧室才舒坦点，是吧？」 陆也低头吃饭没敢说话，被看穿的感觉总归还是有点不好受，最后他抬了头，「人和人之间还是要保留些神秘感的。」 「算了吧，你动动手指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方一池起身把碗收拾进了水池，陆也跟过去非要洗碗。 「你去休息吧，记得把作业写了，闹钟也记得定好。」陆也搓着碗，嘴里一直唠叨，方一池哼笑了一声，跑去客厅没了人影。 陆也甩着满手的水朝着阳台那头走，这次倒是没大唿小叫，悄悄探头。只见阿池大朋友蹲在阳台边上小心翼翼的朝前面推鸟食，转头沖陆也招了两下手。 「这只在我家蹲一年了，天天跑过来蹭吃的。」方一池对着面前那只尾巴有点发黄的鸟扬了下巴，「还有那个，最近才来的。」旁边蹲着的那只背上全是黑羽毛，看着傻乎乎的，嘴里啄着食物半天吃不进去。 陆也盯着方一池的侧脸开始有点愣神，最后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一直一个人啊？」他顿了几秒补充，「搬来这边之后。」 方一池低头依旧餵着食，胳膊慢慢收了回来，转头看着陆也笑了一下，「嗯，搬来这边之后就没怎么疯着玩了。」 陆也突然抽风似的揽过方一池的脖子朝自己肩膀上塞，「以后有人陪你了，也有人跟你疯了，你不孤单了。」方一池被逗笑了，扶着陆也腰退后了一点，手指刮着他的鼻樑，「好啊。」 「月考完我就能天天赖着你了。」陆也蹲在旁边下巴抵在膝盖上，「现在见一面跟上青天似的，搞得我每天看着你们班门像个痴汉一样。」 「那就...快去做题。」方一池用肩膀顶了一下陆也，旁边的人起身就朝着卧室奔，乖乖跑去坐在椅子上做题，后半夜下了雨，雨点噼里啪啦的敲着窗户，俩人却一场默契的觉得舒心，一声没坑的做题做到了凌晨。 陆也是典型的下课用功上课睡觉，第二天老赵在上面讲题讲的激动，他在下面睡得口水直流，一个粉笔头子砸过来也没醒，只是轻轻揉着眼睛问了一句几点了。 怒气沖沖的老赵同志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结果拿着卷子看着满面的红勾半天又憋不出一句话，「还有几天就月考，你最好让我在排名前五里面看见你的名字！」 陆也打了个哈欠。前五可以保证，前二不可以，第一是留给方一池的，陆也想完又把脑袋趴了下去，偷偷从兜里捞出了手机，给方一池发了消息：？？ 阿池：！！！ 陆也：..... 「听课听的倒是挺认真。」陆也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后终于抬头看了黑板，老老实实的把剩下的笔记做了。 方一池是一点没说错，他们两个互相一点小动作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现在聊天干脆连文字都省略了。 午休铃打响的时候陆也朝窗边看了一眼，瞥见窗边那位上次找他看题的女生才想起来广播站的事，一路走到文苑楼刚好一点半，踏着点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陆也进门看着成妍雨，「现在是在播什么内容？」 「来的刚好，小黎等会播校内新闻，你看下稿子，等会一起播报就可以。」成妍雨笑得开心，「对了，播报完要选首歌放，你挑一挑。」 陆也手里转着手机，眼睛盯着稿子小声默读一下，稿子不长，就是讲了些领导光临我校，开了什么会，提了什么建议，最后给了一些健康小知识。 选歌的话... 陆也盯着面前的话筒愣了神，最后旁边小黎开始讲话的时候才回过神，陆也的声音并不算太有磁性，但却带着点阳光少年积极向上的感觉，两个人顺利念到了结尾。 陆也趁着小黎在念最后一段的时候开始找歌，想了一会，按下了搜索键。 「今天的午间新闻到此结束。」小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陆也点开了播放键，是那首棉子的勇气。 「陆也，你声音挺好听的，过程也很顺利，你觉得吶？」小黎转头问他，陆也点了头说了一句还可以。 两个女生转头只顾着说话，陆也一个人安静坐在电脑桌前仔细的听着歌。 「我爱你，无畏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力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 「...不惧岁月的更替，往后的朝夕，不论风雨，是你就足矣。」 有些话当面说不了，全部藏在歌里，送给一个人听。 陆也的手机嘟嘟震动了一声，方一池发了消息。 第85页 一个小烟花。 陆也盯着手机屏幕傻笑了半天，最后被人拍着肩膀说关门了才把表情收回去。 阿池的心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的散了满地星辰。 自从知道方一池上课认真听讲之后，陆也这上课睡觉的毛病倒是改了不少，偶尔趴在教室后窗的老赵看着他认真做笔记，满意的点了下脑袋，嘴里说着孺子可教也。 殊不知这乖学生是被恋爱沖了头脑，乖乖做笔记的唯一目的也是因为隔壁班的那个人。 下了自习，俩人并排走到小电驴那里，方一池看着陆也，「去兜风吗？」 「用电驴？」陆也跨上了那俩风骚小车子，「去！」 第50章 耳钉 风骚小车子飞出门的时候确实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就是放学后门口人太多，方一池走两步就停一下，最后差点一车头捣在别人屁股上去。 「不好意思啊,让一下。」方一池说着车子又朝前走了两步。 「这谁啊,怎么跟没长眼似的。」陆也从后面探出脑袋对着前面那个中年屁股说。 中年屁股转过头,瞪着陆也,「怎么了？我还挡你道了是吧？」 老赵同志回过头,吓得陆也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眼瞎。」 车子慢慢行驶到路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俩人说是要兜风，结果走到半途中就遇到堵车,晚高峰真不是开玩笑,陆也脑袋抵在方一池背上，「要不别兜风了,按这速度估计是兜不起来了。」 「你想去哪里？」方一池侧头问,这天气热的不像话，他额角上的汗珠像流水似的朝下淌。 「去趟商场吧，我买内裤去。」陆也抬头说。 「带了多少，怎么全用完了？」方一池说完转了个弯，车子朝着附近的商场奔。 「最近洗的勤，早晨的还没干。」陆也嘴里说完，侧脸靠在了背上，脸上贴着背像个热火炉一样也不管，照样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了要洗那么勤？」方一池语气带着笑,陆也舔了下嘴巴把脑袋又埋深了点，「想你想的。」 「靠。」方一池哼笑了一下,车速加快了点。 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满身憋得是汗，陆也撒开步子冲进了商场，「空调真是个好东西，我不想不出去。」方一池推了他一把，「赶紧买完回去做题去。」 陆也啧了一声，「别人都是回家干别的事，你是催着人回家做题，怎么这么奇葩啊。」 「那你想做什么事？」方一池问完，陆也羞红了脸，闭了嘴，最后觉得不说话又不太好，憋了一句，「洗完澡，然后做题。」 内裤在商场三楼，两个人顺着楼梯一楼一楼的转，方一池手机嘟了两声，低头一看是徐亮发的消息，他只顾着看手机，转头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人没了踪影，吓得环视了一圈，看到陆也站在拐角处得首饰品那边看。 「怎么了？」方一池走过去盯着满墙挂好得耳钉，脸上明显打了几个大问号。 「要不给你来一个吧？」陆也转头盯着他，眼里跟闪了星星似的，突然伸手摸上了方一池耳朵，「你这耳垂倒是也挺软的。」 方一池愣了半天，一句滚蛋憋在嘴边，最后嘆了口气又笑了一下，「我也戴不了啊。」 「您好，能扎耳洞吗？」陆也转身趴在柜子上对着店员问，方一池瞪圆了眼睛拦都拦不住，在后面悄咪咪的对着店员摆手。 店员灿烂一笑，「可以的！」 陆也捏着方一池肩膀，整个人笑得开心，「你说巧不巧！」 巧你个鬼。 方一池嘴角明显抽了一下，被人活生生摁在了凳子上，看样子是跑不掉了，最后侧头对着陆也，「就我一个人？」 陆也呆滞了一下，最后扯着笑，「我戴不好看。」 「小伙子又帅又白的，怎么会不好看吶。」店员手里面拿着小银枪，看的陆也吞了下口水，最后认命似的，「行吧，那你先弄，我去挑一下。」 「不打耳垂，打边缘这里。」陆也又补充了一句，上手摸在方一池耳朵上，使劲捏了捏。 果然很软。 陆也挑了一对深蓝色的圆环，蓝色不明显，远看泛着点黑，凑近了才发现里面透着蓝。圆环小小的，倒是精緻。 回头的时候方一池已经打完了，安静坐在椅子上照着镜子，表情有些怪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开心。陆也凑过去扶着下巴将脸摆正，「我就说很好看嘛。」 方一池五官本就突出，干净短髮加上小麦的肤色，平时看着像是个稳重又带着冷淡运动少年，现在带着耳环，倒是又多了一份野气。 陆也盯着那张脸看着不知道多久，店员拿着小银枪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啪塔一下就在耳朵上穿了个孔，倒是没多疼，陆也没照镜子，转头盯着方一池，「行吗？不行也没办法了。」 少年白嫩的脸蛋平时看着像个乖学生，这会看着好像叛逆了不少，白嫩的皮肤被圆环衬的又漂亮了不少，方一池拇指在他耳朵上轻揉了两下，「我可太喜欢了。」 陆也脸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的，勐地抬起身子，付了钱就抓着人朝楼上跑，看着快到了三楼他才回过头，「你也不害羞。」 电梯上没有人，「我夸我男朋友又不是搞暧昧，我干嘛要害羞？」方一池靠在扶手上满脸坏笑的盯着他，陆也无话可说，转了头。 第86页 「对了，给你看个照片。」方一池掏手机打开了微信，屏幕对着陆也。 「我靠，这也太风骚了。」陆也抬头，「但还是比不过你那辆。」 屏幕上面是徐亮发来的照片，小子整个人坐在摩托上，头盔带的严严实实，愣是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要不是他口袋边上挂了个猫咪钥匙链，我都认不出来了。」陆也说。 「观察这么仔细？」方一池放大了图片又看了一下，「还真是。」 「沙雕气质永远掩盖不掉。」陆也转头说完，突然就听着身后手机里面的语音大喊，「我听出来了！就是陆也那个臭小子！我哪里沙雕了！」 「我靠，你什么时候录的？」陆也转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才我准备说话来着，结果你先说了。」方一池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是不是挺巧？」 「我生活里的一切都是巧合。」陆也转头看着他，「只有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方一池问完跟着他进了店。 陆也随手拿了几条，「我们是命中注定，再加日久深情。」他满打满算进店没有两分钟，「结帐去了。」 方一池站在边缘仔细盯着他看，瞧着人走到了面前才伸胳膊勾在肩膀上朝外走。 「陆也？陆也同学！」俩人三楼还没来得及下，站在电梯口突然被人叫住，陆也回头看着那张并不太熟悉的脸，还有身后四五个小女生，只觉得自己脸盲症都犯了。 「你认识的？」陆也小声问方一池。 「叫的你名字，怎么可能是我认识...」方一池话还没说完。 「一池同学吗！？」后面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 「嗯...我们认识吗？」方一池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认识你们就行了。」女生满脸堆着笑。 「天吶，这两个要怎么排名啊？排不出来怎么办？」后面几个人窃窃私语被陆也听了个正着，他跟着又问了一句，「排什么？」 「咳，就是...排颜值。」女生不好意思的说完，陆也没忍住挑了眉，嘴巴更是没忍住，「这么肤浅？」 「怎么可能！」后面女生跨出来一步，「我们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不是那么...」 「小枝！别说了。」旁边女生捣了她一下。 陆也觉得有意思，有凑上去问，「排出来之后吶？」 「有大奖励哦，愿望随便提哦。」女生挑着眉笑。 「清华北大？」陆也哼着笑了一下。 「同学，那个需要你自己努力，我们...不管成绩。」女生认真的说。 陆也被逗笑了，「那我们现在排哪里啊？」 「现在竞争比较激烈，后天月考之后排名会变动，现在的话...并列第二。」女生说的倒是认真。 陆也被方一池拖着下了楼，他拍着方一池肩膀，「学霸学校倒是挺有意思，是不是学习太枯燥，竟然搞了这么多奇怪东西出来。」 「我看你还挺开心的？」方一池出了门，跨上了那辆小电动。 「平生最最喜欢愿望这种东西了，多一个也不是坏事。」陆也坐在后面手环着方一池的腰，手探进衣服里面挠痒痒，「对了，这学期过完，过年我们一起回去？带上春姨一起，住我家去。」 方一池笑了一下，「好，也不知道你那床挤不挤得下了。」 路上终于不堵车了，两个人勉强算是兜了风，方一池迎着风，陆也手不老实的碰到那颗小环上，「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么久还没给老陆同志打过电话。」 「小心他一生气把你生活费断了。」方一池笑着说，陆也死死抱住了他，「他不捨得，我太了解他了。」 方一池没有说话，最后走进巷口的时候单手抚上了陆也抱在腰上的手，「我从小就羡慕你，从第一眼见到开始。」他好像轻笑了一下，「我从小看着那人动手打我妈，盼了几个年头俩人才离婚。」 陆也抖了下身子，嘴里面的热气不停的朝方一池背上吐，「以后你就喊老陆同志爸，他肯定开心多个懂事的孩子。」 他抬起上半身双手扒着前面人的肩膀，嘴唇慢慢碰到了那颗耳朵上的小环，轻轻抿了上去，「不用羡慕，我是你的。」他笑了一下，「当然，阿池也是我的。」 方一池被缠的手底下没忍住晃了一下，车子在摔倒的边缘反覆挣扎，好不容易才停进了小区门口，他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把手，转身看着陆也说：「我想给叔打个电话。」 「嗯？」陆也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你想说什么啊？」他笑着慢慢牵了方一池的手。 「我想说，我会好好照顾小也。」方一池手握着用了点力，嘴角勾起了笑，「谢谢让我遇见了这个宝贝。」 第51章 胃镜 陆也趁着方一池洗澡的功夫,蹲在阳台上小心翼翼的餵着鸟食，手里面的电话转了几圈，最后按着通讯录里面老陆的电话拨了过去。 「餵,小也？」陆安柏在电话那头问,陆也摸着鸟的手收了回来,手指掐着一粒小米使劲捏。 「嗯,吃饭了吗？」陆也哑着嗓子问,陆安柏那边又一阵细细簌簌塑胶袋的声音,「吃着吶，下的馄饨，你晚上吃什么了？」 陆也顿了一下，咧着嘴一笑,「吃大餐了,但还是想吃你做的饭，陆同志,要不你过来给我包点饺子再回去吧。」 第87页 「臭小子我又不是你保姆！」陆安柏说完又笑了,「过年回来一起包，对了，小池吶？」 陆也手里面的米粒被捏碎了，「我暂时住他家了，过两天搬宿舍去，他现在洗澡吶。」 「叔！」陆也这边刚说完，客厅里面方一池突然吼了一句，吓得他肩膀抖了一下，就听着电话里面陆安柏不停的叫一池。 「瞧你这热乎劲,要不换个儿子算了。」陆也堆着话筒说完嘴角又没忍住勾着乐，回头把手机给方一池递了过去,洗完澡之后这小子连头髮还没来的及擦，湿漉漉的身子随手套了件t恤，两个人蹲在阳台角落里。 「小池，叔真是太久没见你了。」陆安柏刚说完，突然发了视频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小子长这么大了，走路上我肯定认不出来了。」陆安柏说。 「身体最近好吗？」方一池问，陆安柏说挺好的，随口问了句春姨，方一池笑了一下，「医院检查没什么问题，过完年再去一下。」 「那个臭小子人吶？」陆安柏问。方一池拿手机对着旁边的陆也，「臭小子在这里。」 陆也手里抓着小黑鸟往人家嘴里餵食，茫然的回了头看着手机屏幕，「爸，你又变帅了。」 「呦，倒是会说话了。」陆安柏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也觉的他笑容好像顿了好几秒，过了一阵才恢復笑容，「卷子做完了吗？快复习去吧，别逗鸟了。」 「行，那你也早点休息。」陆也摆了摆手，方一池打了个招唿才把通话挂断。 方一池侧头对着陆也，「我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小院子好，现在屋子里唯一能直接唿的上空气就只有阳台了。」 陆也摸着他后背顺着，「那我们以后找个带院子的房子住。」方一池看着他笑，伸手攥住陆也的手一下一下的捏，「这两天我收拾下行李，考完试就去宿舍吧。」 「行。」陆也回完侧过身子在他胳膊上蹭了两下，脸上带着笑，「做题去了，不然我这第一的宝座要被人抢了，就无颜面对阿池了。」 方一池揪着他鼻子一路带到了卧室，乖乖摁着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陆也手上做题，脚却不老实，侧着绳子把那条长腿搭载方一池腿上，逗得旁边的人没忍住，「要不你坐我腿上来算了，扭着身子也不嫌难受。」 陆也听完抬起身子就坐了上去，两个人大夏天也不嫌热，就这么抱着坐在一张椅子上做题。 凌晨的老旧居民楼一丝灯光都没有，整条街上安静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唯独那三楼还透着一丝微光，少年挑灯夜战，却只为了旁边那个人。 十一月的天气，热风吹动树梢，蝉鸣不绝于耳，热的人心浮气躁。 陆也考试前灌了一整瓶冰水进了嗓子眼，又恰逢早晨没吃什么东西，语文考到一半胃痛的趴在桌子上缓了将近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熬过去，最后一门英语，肚子老人家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痛的陆也揪着眉头，手里的笔块捏烂了，脑门上冒着冷汗才勉强答完了卷子。 铃声一响，方一池手上甩着校服走进隔壁班，嘴里面一句陆也喊了一半，看着空空的座位站在后面愣了半天神，最后抓着准备去上厕所的女同学问了一句，「陆也人吶？」 「不知道，好像一下课就冲出去了，可能去厕所了吧，我看他考试好像脸色不太好。」女生说。 「你们考试怎么还喜欢注意别人脸色的。」方一池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好，「没事，谢谢你，我去找找看。」 课间厕所里面人倒是有人，但不多，倒是旁边的女厕所排出了一列长队，方一池在门口喊了一句，「陆也？陆也你在吗？」 「在...」不知道哪个隔间里面要死不活的拖出了一个长音，声音还哆哆嗦嗦的颤。 「你敲下门。」方一池说完眉头忍不住皱了一团，听着第二个里面有了点敲门的动静，走过去趴着门，「怎么了？肚子疼吗？」 「....就是胃痛。」陆也说完就听着门外突然没了动静，顿了两秒又开始疯狂砸门，方一池在外面喊，「你赶紧出来！跟我去医院！」 门被他砸的哐哐响，陆也吓得一下蹦了起来，快速的套好了裤子，生怕外面的人在用点力把厕所门给拆了。陆也刚拧开把手，被人推着肩膀就朝外带。 「刚好考完了，你倒是还挺能忍。」方一池大跨步的往前走，陆也在后面走的磕磕绊绊，「你等一下，我裤子开了，没绑紧...」 方一池无奈的放了手，在角落里帮他挡着，等着陆也绑好了有拽着人朝车上走，「感觉哪里痛？」 小电动跑的飞快，陆也在后面有时候忍不住会啧一声，「就是胃里，感觉被人打了一拳，一下接一下的那种。」 「等会做胃镜检查一下，要不干脆把肠镜一起做了吧。」方一池说完后座的人突然嗷了一声，「不要啊！我把命给你吧，实在不行等会你把我敲晕了拖进去？」 方一池笑了一下没再说话，陆也在后面哼哼唧唧了半天，本来就胃痛，现在搞得他嗓子好像都有点痛了，想想肠镜，突然觉得自己坐着也不太舒服了。 陆也皱着眉靠在医院一楼的柱子上，方一池在旁边挂号，弄好了牵着他的手就朝楼上跑，陆也不死心，「能不能换个方式啊？」 「我又不是医生，你等会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高科技？比如说透视眼？」方一池转头还在开玩笑，看陆也难受，又揉着人脑袋嘴里哄着慢慢推到了诊室门口。 第88页 没几分钟，方一池就看着陆也苦着脸从里面出来，「走吧，戳嗓子眼去。」 「不是有无痛的嘛？」方一池随便说了一句，陆也瞪圆了眼睛，「你不早说！」说完了又跑了回去。 两个人拿着单子坐在检查门口，陆也痛的缩成了一团，方一池在旁边什么软话都说尽了，手在背上不停的给他顺气，「我现在听到胃痛就吓得半死，你可别又出什么事了，刚才在厕所魂都给我吓没了。」 「那门被你砸的估计又得缩短，啧，缩点寿命。」陆也疼的倒吸了口气，嘴里面还不忘回答。 「陆也！」 就诊室门口打开，陆也弯着腰进去，方一池跟进去，看着他躺下，帮他把鞋脱了放好才出门等着。 小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方一池进去就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的人窝在一张病床上不省人事，估计麻药劲还没过，陆也没意识，被方一池晃了几下胳膊才慢慢睁开眼睛。 「还挺快。」方一池看着他笑，陆也咂了下嘴，眼睛半眯着，嘴里含含煳煳的说不清话，整个人跟喝了二两白酒一样，最后突然勾着嘴角傻乎乎的笑了一下，「你真好看。」 陆也说完慢慢伸手在方一池脸上蹭，逗得旁边人哼着笑，凑过脸，「你还想说什么？」 「...屁股疼。」陆也闭着眼咂了两下嘴，像个没睡醒的小孩在撒娇，方一池挑眉在旁边笑。 「麻药还没过，过一阵就好了。」旁边护士走过来说了一句，「稍微有点胃炎，平时辛辣刺激，冰水都少吃，等会去楼下拿药。」 方一池手里拿着单子，找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看陆也迷迷煳煳，嘴里胡言乱语的样子，掏出手机拍了几张。 陆也勾着手指伸过来，方一池轻轻抓了上去，软乎乎的手指现在没什么力气，泛着滚烫的温度，陆也含着嗓子嘟囔了一句，「扶我起来，我...我好得很。」 方一池勾着肩头将陆也拽到了走廊椅子上，陆也估计脑袋还晕乎，靠在墙上缓了一阵，方一池看着他，「疼吗？」 「医学技术造福人类。」陆也外头靠在方一池肩膀上，「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方一池下巴抵在陆也脑袋上问。 「鸡汤。」陆也抬起头看着他，「你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方一池笑的开心，「我现在不买活的了，那你还怕鱼吗？」 陆也愣了一下，最后咧着笑厚皮脸的说，「不怕了，小鸟变大鸟了，唑一口也没事。」 他跟着人在一楼拿了药，被方一池盯着喝完了才算数，「现在考试也考完了，终于能休息段时间了。」陆也伸了个懒腰。 「卷子明天就改出来了。」方一池手里拿着药仔细看，嘴里随便回了一句，旁边半天没有动静儿，「嗯？」 「这学校有没有良心啊，老师不用休息的吗？」陆也茫然的看着他，好像一瞬间觉得胃又有点痛了。 「不出意外，明天下午班就能分出来了」方一池伸手勾着他脖子，「不开心吗？」 陆也嘴角勾着笑，「开心，我做梦都想跟你做同桌，最好能牵小手那种。」 第52章 宿舍 学校第二天一早出了成绩,大张的白纸贴在操场主席台下方的公告栏上，人群乌泱泱的挤满了，今天不是上课的日子,按理说不穿校服也没什么关系,但奈何门口保安张大叔不愿意。 两个人的小电动从门口开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次倒不是因为电动。 一大早的张叔翘个二郎腿坐在校门口,嘴里的肉包子还没咽下去,「校服穿上才能进啊！我只认校服,别的藉口可别给我提。」 张叔话刚说完，一辆绿色小电动突然沖了进去，车上的人一个没穿校服，一个带着耳钉,张叔在后面跳起来追了两步没追上,张口就喊，「方一池和陆也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陆也穿了身白色的坎肩连帽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长胳膊支在电动椅子上，拽了下方一池的衣服说，「你说这事怨谁，一大早按着人要啃，差点给我摁的一屁股坐在水盆里。」 方一池侧头笑着说：「这不也没啃上嘛。」 陆也白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个油条，吃了一口又伸过去餵方一池，陆也下了车拍了两下裤子，「动作快点,等会张大爷过来抓人了。」 这边刚说完，俩人就听着远处的张大爷一个大嗓门的喊他们的名字。 陆也推了他一下,「靠，赶紧跑。」 方一池拽着陆也的胳膊，「看完分班回去搬宿舍？」他说完又捏了两下陆也的胳膊，「你是不是又瘦了？」 「太久没锻鍊了，估计是肌肉少了？」陆也说完觉得有点热，举手把头上的卫衣帽子掀了，「也不知道这班里都能分进来些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都是学霸呗。」方一池胳膊勾在了陆也的肩膀上，手又不老实在肩头磨了两下，「还真是滑嫩嫩的。」 操场上人山人海的聚集了不少学生，大多数是来凑热闹的，阶梯上做了几个男生支着胳膊看漂亮女生，手里面指指点点，低头窃窃私语。 陆也转头瞥了一眼，「这种的要是跟我分一个班，估计没两天能干起来。」 「怎么了？现在脾气这么爆了？」方一池勾笑看着他，站在第一块公告栏面前看名字。 考试名次都是从前往后排的，第一块板子没什么人，方一池从前面开始扫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自己的，他手指一路朝下，滑了有几秒钟也没见停顿，陆也在旁边吓坏了，「不是吧，难不成还能冲出第一块板子！」 第89页 「放心，在这里吶。」方一池手指在第五个位置停了一下，上面写着陆也，「也难为你了，难受成那样还能考到前面来，可以啊小学霸。」 「住嘴，我们中间跨了个大洋吶，第一到第五，我都嫌丢人。」陆也说完蹲在旁边又把帽子在脑袋上扣了起来。 没几秒的功夫，两个人后面突然咋咋唿唿的响起了一个女声，「陆也！还有方一池！」两个人转头，看到成妍雨站在后面。 「我竟然还能挤进一班，可真是撞了狗屎运了。」她腿上穿着大裤衩，就是那种早晨遛弯大爷穿的那种，人慢慢走近了点，「你们这耳钉...还真挺好看，我哪天也找小黎一起弄一个。」 「你这衣服穿的也真是不拘一格。」陆也说完，方一池咳了两声。 「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我女篮球队的，这样训练方便，对了出去玩记得找我。」成妍雨看了下表，一胳膊甩在陆也胳膊上，「我先走了啊！」 两个人愣着半天没说话，正准备转身朝操场外面走，突然就听着后面传来一声口哨声，两个人好奇的回过了头，就看着公告栏前面站了个捲毛小子，穿了个黑色背心，拖着凉拖，短裤的屁股上格外的显眼。 是个海绵宝宝。 「我靠，我他妈不会考的是倒数成绩吧，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人。」陆也没忍住看着方一池说，「不是说都是学霸吗？谁家学霸屁股上一个海绵宝宝？」 「老赵还真没说错，估计这一届都不好带。」方一池转过头拉着陆也朝学校后面的停车场走，进了拐角就看着那辆骚绿色车子旁边站了个人。 「妈的，阴魂不散啊。」方一池骂了一句，看着远处张大爷皱了眉，「你去开车，我拖着他，打死不能签名字。」 张大爷坐在旁边的单车上乘凉，瞧着远处两个人朝自己这边走，嘴上哼了一声，「怎么滴，还以为我逮不住你们了？」 「张叔，你有这时间去吃口热饭不好嘛，非要站在这里捉我们，真没什么意思。」方一池走过去站在张大爷旁边，身子靠在小电炉上。 「别在这给我贫，你俩人从开学到现在有多少次了？」张大爷鼻子里面哼了一句，「上次还给我一脚把方便面碗踢翻了！我把本子拿过来了，别以为这次能跑掉！」 「跑什么呀，我们不跑，我签还不行嘛。」方一池接过本子，手里拿着笔，身后的陆也埋着头偷偷上了车。 「还有一个人吶？」张大爷喊了一句，脑袋朝后看着。 「等我签完就叫他，你别急啊，这不快...」方一池这边还没说完，要被人戳了一下，他突然抬头，「回见！」说完整个人朝着后面的车椅子上坐了下去。 方一池手里呲拉一声，连着本子整页一起撕了塞在了口袋里，小电驴飞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沖了出去。 「看样子下午要翻墙了。」方一池坐在后座揽着陆也的腰，手放进他衣服里捏了下，陆也笑了一声，「那不是你日常操作吗？那墙都快认主了，还有，你怎么跟个流氓似的。」 听到陆也说完，方一池又使劲摸了两下，「你还真是瘦了，要不晚上请你吃饭？」 「好啊，免费午餐谁不要啊，你的我更不客气了。」陆也笑得腹部跟着颤了几下。 「这车子骑着可比那老旧单车好多了，那玩意我以前脚都蹬不到地，尽摔跤了。」陆也说。 「那时候还不是我带着你走的。」方一池说完把脑袋靠在了陆也背上，手里伸手接了一片枯黄的落叶。 两个人的行李箱昨晚上已经收拾好放在门口了，春姨嘱咐了半天生怕俩人忘带了东西，大晚上的特意又跑去买了驱蚊水给装上，方一池拦也拦不住，靠在门上说学校离家就二十分钟又不是出国。 两个人的行李活生生的又增加了一大袋东西，行李箱搁着石子路吱啦响，门口停着的计程车倒是挺赶趟，两个人坐着一路奔回了学校，没让司机停在校门口，专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下。 一中校门外围最角落的墙根站了两个少年，跟做贼似的扛着行李箱站在树底下，方一池手臂一撑，脚一蹬就上去了，叉腿跨在墙头上，「行李箱给我。」 陆也递了箱子，举过头顶让他接住，墙头离地下距离还挺远，方一池拿着箱子尽量弯着腰朝下放，结果还是哐镗一声，砸了不小的动静。 「你箱子你也不心疼，这么扛造啊？」陆也被他那动静吓得勐地抬起脑袋看他，方一池看着他无辜的耸了肩膀，「太高了。」 陆也又递了一个上去，把剩下的袋子一起挂在胳膊上，手上用力也爬上了墙头，俩人一回头就看到墙根底下蹲了个人，嘴里还叼了根烟。 那人把嘴里的东西取出来，抬头看着墙上的俩人，「牛逼啊，敢情这墙上俩坑是你们踩的啊？」说完又伸了手，「给我吧，别把箱子砸个窟窿。」 方一池递了箱子，两个人落地溅起了一阵灰，「谢了。」 「客气啥啊，我叫亮子，你叫我小亮，亮哥都行。」那人又把烟叼回嘴里，对着方一池伸了手。 方一池愣了一下，挑了眉，伸手握了过去，「还是叫亮子吧，我是方一池，这是陆也。」 「呦，我见过这名字啊，就今儿早上老张喊的那两个是吧？」亮子笑着说，「几班的啊？看起来不像个省油灯。」 第90页 「跟你不在一个班。」方一池笑了一下，转头准备拉着陆也走，他对陌生人实在没什么兴趣，面前的人一身烟味弄得他有点不舒服。 「我也觉得。」那人又继续回到自己的墙根那边蹲着舒服去了。 「不是说好的学霸学校嘛，这都什么事儿。」陆也嘟囔了一句，方一池接话说，「反正以后碰不到。」 两个人宿舍床位空了很久，上面堆放了不少东西，陆也手里拿着个破布书包，「这他妈都谁的啊！」 「我的。」门背后站了个捲毛男生，一脸茫然地看着陆也，「不破，那叫时尚。」 「靠。」陆也站在梯子上看着他，手里面差点松劲掉下来，「我帮你收了还是你自己拿？」 「那你帮我收了吧。」男生说完又转头继续洗手。陆也低头看着方一池满脸写着问号，最后干脆上去连着床铺上的盆和废纸片一起塞进了包里，对着对面的床铺扔了过去。 「陆哥！池哥！」门口突然又喊了一声，江橙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半瓶汽水笑得开心，「我们又在一起了！」 「谁跟你在一起了。」方一池说完，拿着抹布去上铺帮陆也擦床，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靠在墙上休息，方一池突然侧头看着陆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嗯？」陆也又闻了两下，「好像是...烟？」 「橙辉！老子挂在外面内裤你是不是又拿错了！」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阵声音，那人手插着兜走进来，「谁这么晚才搬进来？」 那人抬头对上了方一池的眼睛，「巧啊兄弟，你几班啊？」 「一。」方一池说完觉得自己气都喘不上了。 「哎呦，都是一班啊。」亮子说完躺在了靠门的下铺床上，「这他妈都是奇葩扎成堆了。」 方一池对着陆也说，「要不出去租房？」 「嗯？」陆也看着他下意识的哼了一个字，没一秒钟方一池就突然嘆了口气，「算了，我忍忍。」 陆也愣了两秒突然把方一池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小小的声音笑着说，「柠檬味的哦，闻闻？」 方一池哼着笑了一下，嘴里含煳的嗯了一下。陆也盯着对面下铺的人皱了下眉。 方一池讨厌烟味。 他今天才发现。 第53章 打架 宿舍一张床位空着,剩余的一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打游戏，江橙辉拿着跟鸡腿在啃，海绵宝宝坐在椅子上缝十字绣,陆也和方一池两个人互相帮忙把床收拾了,两个人憋了一身的汗。 「饿了吧,吃饭去？」方一池对着外面扬了下巴,陆也嗯了一声,揪起衣服下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两个人前脚还没踏出去,床尾巴的许禾亮喊了一嗓子，「帮我带瓶水，吃饭的话帮我一起把饭带了，回来微信转你。」这大爷连脑袋都没抬一下。 陆也皱了下眉倒是没说话,两个人出了走廊,「这迟早要出事。」 方一池嘴里嗯了一声，插着兜的左手掏出来搂着陆也脖子,脸上带着笑,「吃什么？火锅还是烤肉？」 「烤肉，算了，要不火锅吧。」陆也沉默的走了两步，转头坚定的说，「烤肉。」 「你要吃火锅的话也只能要清汤的，你吃不了辣的了。」方一池说完又翻上了墙，对着陆也伸了只手，将人拽了上来。 陆也嘴里啧了一声，「话说这墙路走习惯了,我真怕哪天出门连大门在哪都不知道了。」他拍了拍手里的灰，上面沾了点小石子粒,「去哪家？」 「这附近我还真不知道哪家好，我也没去过，要不随便挑一个？」方一池侧过头看着他。 「行啊。」陆也笑了一下，「吃饭不是重要的，和阿池在一起吃什么都行。」 方一池愣了一下，脸上泛了些红，最后咳了一声撇开了头，揽着陆也腰朝前推了一把，没忍住又笑了，「快走吧。」 学校对面穿过穿过巷口就是商业街，店铺倒是不少，俩人一抬头面前就是大红的招牌，写着烤肉大字。按照两个人的印象，招牌越大，生意越好，因为钱多。 结果上了二楼半个人影都没看见，陆也转了头看着他，「是不是失算了？」 「可能没到饭点？」方一池走了两步站住，两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人，结果正巧被服务员拦了个正着，招唿着两个人坐到了座位上。 服务员估计是刚睡醒，勉强咧开了一个笑脸，「这里是菜单，或者手机扫码也可以。」 陆也点了下脑袋，拿着手机扫了一下，服务员感觉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去旁边准备茶水了。 「宝贝，你是不是讨厌烟味啊？」陆也低头翻着手机，看到肉眼睛都在发亮，手指在上面戳的开心。 方一池明显手抖了一下，抬起头诧异的盯着陆也，「你叫我什么？」 「嗯？」陆也抬起头，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他脸带着点红，嘴里含煳的说，「就是，宝贝呗。」说完又想拿水杯喝水，结果桌子上空空如也，他手里落了空。 服务员不知道在角落里聊什么，开心的颠着手里面的水，半天不过来。 「你在叫一遍？」方一池突然勾了个笑，身子向前探了点，跨越了一个桌面，脸凑到陆也面前盯着他。 陆也的害臊劲上来了，手里不自觉的又钻在一起，看着方一池的眼睛吞吞吐吐了半天。 第91页 亲都亲了，说个话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 陆也想了一下，拳头一钻，又露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里面清楚的咬着字，「池哥，男朋友，我的宝，贝。」 方一池挑了眉，嘴角的笑勾的更深，突然起身拽着陆也的手腕就往外走。 服务员手里端着茶杯和水壶，看着两个人迎面走过来愣了一下，「您好，是需要什么吗？」 「洗手间。」方一池说完，看着角落里面画着小人的牌子，「看到了。」 「菜先给您上吗？还是等一会？」服务员追着问了一句，两个人都没理她。一个拽着，一个被拖着，一路磕磕绊绊的进了洗手间。 陆也是活生生被推进去的，瞪圆了眼睛，转身被方一池压到了洗手间隔间里面，门被甩得哐镗一声，震得心都在颤。 「我就叫你两句，你不会要打我吧？」陆也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又带了笑，伸手把门拽了过来，扣上了。 「我哪里捨得打你，亏你想的出来。」方一池说完又凑近了点，鼻尖靠在陆也侧脸上，对着肩颈埋了头。 陆也吓得身子缩了一下，以为这人又要咬他，手里面攥着方一池的短袖下摆，等了半天只感觉脖子上热乎乎的，还有的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舒了口气，手臂放松环上了腰，揽着人又靠近了些。方一池慢慢抬头，嘴里模煳的说，「我们好好接个吻吧。」 陆也的睫毛仿佛都能碰见前面人的脸，他也没什么空间可以点头，嘴里含煳的嗯了一下，方一池的柔软迅速覆了上去。 柔软的温热撬开了唇齿，对着那片温柔乡缠弄了不知道多久，方一池的衣角被拽得发皱又带着点汗水，陆也靠在墙上的后背潮乎乎的湿了一片。 「做梦没想到在厕所里吻这么认真。」陆也喘了口气，脸上浮着笑，「下次能不能挑个好点的地方。」 「这里不好吗？」方一池抵着他的额头问。陆也笑了一下，「挺好的。」 两个人抱了一下，陆也的肚子响了一声，「出去吧，肉都等急了。」 出去的时候店里多了好几桌客人，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大口吃肉，最后一瓶汽水下去，陆也靠在椅子上，脸上泛着开心，摸了摸腹部，「明天都不用吃饭了，这样下去我得胖死。」 「就没胖过，你怕什么，明天跑步去？」方一池喝下了最后一口水，支着胳膊看陆也。 「好啊。」陆也闭着眼安静了一会，「等下在那瓶汽水带回去吧。」 「惯的他。」方一池起了身子，伸手拉着陆也，「行。」椅子上的人跟条无骨虫精似的赖在方一池身上。 两个人在门口的商店里拿了瓶冰汽水，最后又觉的不太好，折回去抱了五瓶冰水出来。 上了宿舍楼，陆也让方一池先上去，他在一楼沖个水卡，刚好晚上洗澡用。 已经是下午的时间，方一池用脚踹开了门，进到宿舍，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走的时候几个人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水在桌子上。」方一池手里的袋子放在了窗户边的大桌子上。 「放着吧。」许禾亮依旧躺在床上打游戏，头也没抬一下，嘴里趁着空闲又休闲了一句，「饭吶？没带吗？」 方一池动作停了一下，手里面的塑料瓶子被捏的嘎吱响，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叶，表情明显是在忍耐什么。刚才满屋子的烟味弄得他烦躁，现在的尼古丁就像是燃料，脑子里面噼里啪啦的火苗在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绣十字绣的吴苗倒是没什么反应，江橙辉反应快，在上铺床上探着脑袋说，「池哥，谢谢你，我刚好懒得下床去买水吶。」 方一池的火苗熄灭了一点，转身站在床边折陆也的衣服，一件一件叠的像方块似的放在上铺床头。 「橙辉，跑去给我买盒饭回来！」许禾亮又喊了一声，江橙辉坐在上铺床上犹豫了半天，最后低着头晃着身子从梯子上往下爬。窗外的蝉叫的厉害，酷暑的夏天谁跑出去一趟都不舒服。 小胖子蹲在地上费力的穿着鞋，方一池转身拉了一下江橙辉的胳膊，冲着许禾亮说：「你有什么大事要忙吗？」 那边打游戏的声音越来越大，「反正他体格大，出去跑跑也没事，你怎么也那么多废话....我靠！老子死了。」许禾亮那边叫的厉害，方一池走过去他也没发觉到什么。 方一池冲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勐的把人从床上拽到了地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谁他妈给你当免费保姆是吧！」他拽着人一路拎到了桌子边缘。 许禾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应过来挣扎了几下，两个人从站着打，变成了按在地上打。 「真他妈给你脸了是吧！最后进来的没让你端盆就不错了！操他....」许禾亮话没说完，突然勐的被方一池按在地上掐着脖子，脑袋狠狠在地上砸了一下，手臂被单腿压着使不上劲。 方一池抄起旁边的板凳举过了头顶，地上的人吓的瞪圆了眼睛，嘴巴一声也没敢吭。 那板凳砸下来还得了，不得直接见阎王去。 江橙辉吓得窜起来去抓方一池的手臂，拽了半天也拽不动，急得他一个劲的喊，「池哥，你别理他，凳子放下来，这样出人命的。」 旁边绣十字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走廊里的陆也哼着歌，一脚踹开了宿舍门，抬眼就看到自己家男朋友手里举着把凳子准备给地上的人开脑壳。 第92页 「一池！」陆也吓得喊了一声，冲过去攥着方一池的手让他松手，把手里那把椅子慢慢拿下来才松了口气。 「在宿舍干嘛吶！学校是你打架的地方吗！动手的人全部给我出来！」门口站了个气势汹汹的女老师，眉头皱的能掐死一只苍蝇。她身后站着吴苗，这小子竟然跑去把老师招来了。 真是好样的。 方一池松了手，瞪着地上的许禾亮，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靠在床边没有说话。 「老师，没什么事，就一点小矛盾，吵两句就好了，您回去吧。」陆也站在门口轻轻推着老师，面上带着笑，连哄带骗的想把人赶走。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总是没错，他总觉得该和许禾亮干架的是自己，没想到方一池先抢了一步。 老师语气明显缓和了些，毕竟都是尖子班的学生，能坏到哪里去，最后她摊着手说：「那怎么能行，万一你们....」 老师这边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许禾亮可能感觉自己被按在地上打的样子有点难堪，心里太难受，突然嘴里低声骂了一句，吐了下口水，「操你妈！」 陆也背对着宿舍，脸上的笑突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勐地转头冲着许禾亮的腹部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哐镗！」 宿舍后面放着的桌子被撞得嘎吱响，这一脚把老师给看懵了，刚刚还好好说话的同学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陆也胳膊肘把人压在桌子上，咬着牙慢慢的说，「你再敢说这三个字试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师站在门口气的直跺脚，「全部给我滚到办公室来！在我面前就开始打架，还有没有个样子！」 许禾亮估计是被人接二连三的打懵了，挪着脚步走在最后面一句话也没敢说，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都说一班学生只爱学习，都是软柿子嘛，见鬼。」 第54章 同桌 三个人从宿舍大楼穿到教学楼一路上领了不少好奇的眼神,老师皱着眉在前面走，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响，身后跟了三个看着不好惹的傢伙,眨眼一看倒像是要去闹事的。 「赵老师！」老师一口气憋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一句话吼的整间办公室数双眼睛一起转了过来。 老赵被吓得鼻粱上的眼镜瞬间滑到了鼻头,一脸茫然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们班学生怎么回事？这还能不能管了,刚搬到宿舍就按着人打架！」女老师喊得嗓子快破音了。 老赵眨巴了一下眼镜,「到底怎么回事？这班刚分完就打一起了。」他转了个身正对着三个人，「连对方名字估计都没记清楚吧。」 「他叫什么啊？」老赵推了下鼻子上的眼镜，看着许禾亮问。 那小子撇了下嘴，嘴里磕磕巴巴的嘟囔,「一个叫方什么也的,还有一个...陆池？」 陆也嘆了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麻雀,拖着语调说,「是陆也，还有一个姓方的是你池哥。」 「你！」许禾亮气的手又抬了一下，老赵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要干嘛！目无尊长！」 陆也在旁边偷偷勾着坏笑，斜眼瞥了他一眼。 「到底什么事？不说清楚今天谁也别想走！」老赵手里的本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许同学可能平时使唤人惯了，这样总归不太好。」方一池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上个课，不用客气。」 「方一池！」老赵说完又嘆了口气,「都是一个班的，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要相处。」他说完眼睛突然瞄到了陆也,「你又怎么回事？」 「我？」陆也看着老赵，头又抬了起来，「听到脏话没忍住。」 「去去去，全部给我蹲外面去，看着都心烦。」老赵捏了下眉头，手对着角落里面的棍子指，「一人一根放在胳膊上，蹲马步去！那边角落里！」 「马步！！！」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吼了出来，吓得老赵肩膀抖了一下，「这是规矩，以后谁挑事了都是这个下场，赶紧去！！胳膊全给我伸直了。」 办公室门大开着，三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边上，一人胳膊上顶着根拖把棍子，稳稳的扎着马步。 「靠，我这腰有点痒，现在连抠都没法抠了。」陆也皱着眉，后背靠在墙上蹭了两下。 刚开始还好，几十分钟过后，几个人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脸变了颜色，眉头越皱越深，屁股越抬越高，老赵每五分钟出来巡视一圈，把棍子摆正了才进门。 「老师，什么时候才算完？」方一池对着门里面吼了一句。 三个人站了半个小时了，对面人死活他才懒得管，主要旁边陆也出了满脖子的汗，看的他心疼。侧头一句吼把老赵同志给吼出来了。 「完？你们一人二十分钟，三个人，就是一个小时。」老赵看了一下办公室的表，「不错，还有二十五分钟，抗一抗，我去喝杯茶。」 「老东西心眼太坏！」陆也咬着牙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老赵同志在里面喊了一句，「我听见了，再加5分钟！」 陆也气的手上的棍子差点掀到地上去。方一池凑近了点，「你把棍子给我吧，胳膊酸了吧？」 陆也这边刚准备摇头，许禾亮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非要插一嘴，「我说一俩什么关系，亲戚吗？我平时兄弟要这样我肯定坐他身上去了，谁给人帮忙拿棍子啊？」 第93页 「闭上你的嘴，哪他妈都有你。」陆也瞪着他说，许禾亮撇了嘴不说话。 「还有。」陆也看着他扬了下脑袋，「以后进屋前喷点清醒剂，别满身烟味就往屋里沖，答应就点个头，不答应就打一架，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小时，说话！」 「哎，我他妈这暴....」许禾亮舔着嘴唇准备再骂一句，「得，我真是撞了个阎王爷，算我倒霉，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方一池你那个拿板凳开脑壳得动作能不能改改！」 「那你下次再试试，我看看有没有别得工具可以用。」方一池仰着脑袋靠在墙上，咬着牙说了一句话。 这马步真不是人蹲的，走廊上三个人动作一致得只顾着深唿吸，走近了看还以为在练什么唿吸大法。 陆也看着手腕的分针一点一点转，最后一刻大吼了一声老赵，震得整个楼道都在回声。 最后三个人下楼梯是扶着楼梯扶手下的，几个人排成了一列，抱着竿子一点一点的挪着步子，嘴里面没少乱叫，下了楼梯方一池把陆也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朝外面走。 「不是，能不能有点人性，多搭一个胳膊会死啊。」许禾亮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主动把胳膊搭在了方一池肩膀上。 「拿下去！」方一池说了一声，许禾亮装作没听见。 三人走到宿舍门口，许禾亮突然开了口，「行了，打一架这事就算完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说完两个人没搭理他。 空气安静了两秒，他又接着说：「我从小到大被人伺候惯了，刚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嘴贱。」陆也说了一句。 许禾亮啧了一句，「行呗，我就是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知道。」 方一池哼着笑了一下，几个人搭着肩膀上了楼梯，不知道是谁突然一个脚软，三个人连在一起差点在楼梯上掀翻过去，方一池下意识的托着陆也。 许禾亮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靠，你俩要没啥猫腻我就不姓许。」他摸着屁股拉着陆也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三个人是胳膊发酸腿发软，进了宿舍半句话不想说，两个下铺的人哐镗一下躺在了床上，陆也托着腿准备爬上铺，被方一池拽着手腕拉了过去。 方一池闭着眼睛往里躺了点，整个人靠在墙上，拽了下陆也的手腕，「过来。」 「你们还真他妈不见外哦。」许禾亮躺在床上对着俩人看了一眼。 宿舍床倒是还挺大，只是两个一米八几的个头挤在一起着实有点憋屈，陆也侧过了身子，空间宽松了不少，他看着方一池的侧脸，手指偷偷摸摸的在他耳朵上捏着。 宿舍里剩余的几个人已经昏睡了过去，许禾亮那个震天响的唿噜声让两个人不停的发笑。 方一池侧过了身子，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多久，陆也突然偷偷靠近了点，对着嘴唇轻柔盖了个章，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陆也放在底下的左手被人攥着，方一池那个带着点小茧子的拇指不停的磨着陆也的手心，痒的他又朝墙那边缩了一点，他嘴唇挨在对面人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以后我不在，不许动手，今天快吓死我了。」 「下次还要带着你一起？」方一池笑着说，慢慢在陆也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一个宿舍的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一早，进班的时候一人手里提着两个包子和一杯小米粥，走到教室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老赵站在前面挥着手臂指挥。 陆也嘴里吸着小米粥过去，「老师，干什么吶这是？」 「来这么晚还好意思说，就差你们几个了，赶紧按大小个排好。」老赵说。 几个人晃着步子走到了最后两排，老赵在前面喊，「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嗯？」陆也吓得粥也不喝了，赶紧伸着脑袋看还有多少人轮到自己，瞧着前面两个两个进班，赶紧往后又退了几步和后面的人换。 他可不能和方一池分开了。 「陆也！干嘛吶！赶紧过来。」老赵招了下手，陆也瞧着剩下的都是男生才松了一口气，结果最后面的角落里落了一个成妍雨，陆也瞪圆了眼睛，瞧着自己旁边坐着的不是方一池差点一口粥喷出来。 「妍雨，求你个事情，和方一池换一下。」陆也第一次低着嗓子求人，手里面的包子都快被他捏成饼了。 「嗯？」成妍雨愣了一下，「可以啊，一个星期奶茶！」 陆也看了一眼方一池，一咬牙，「行！赶紧的。」 成妍雨弯着腰偷偷摸摸过去和方一池换了座位，趁着老赵进班的时候，刚好屁股落在了椅子上。 「行了，以后座位就这么座了。」老赵同志扫视了一圈，「不是，你俩怎么又在一起了？」 一直都在一起好吧。 陆也心里加了一句，嘴角开心的勾着笑，趁着老赵在上面讲话，手里面不老实对着方一池的手探了过去，攥在手里不停的捏。 本子上的纸呲拉一声，陆也拿着笔在上面写了一行漂亮的字：宝贝同桌，以后请多多关照。落款，你的小也。 方一池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盯着纸，手里的笔转了几圈，回了一句：亲爱的小也同学，以后一定会多加关照宝贝同桌，时效：无限期。落款，你的阿池。 第94页 第55章 脚踝 男朋友坐在旁边的感觉,陆也总结了一下，就是心神不定。两个人的椅子靠的近，方一池的脑袋几乎是从夹缝中间露出来的,倒是显得有点突兀。 陆也想盯着人看又不敢看,过个十分钟就侧头看一下旁边的人。老赵在上面写方程式,陆也在方一池手心里面画桃心。 两个人手底下偷偷摸摸的坐着小动作,按理说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就是陆也太开心没忍住,嘴角不自觉的带了笑，结果被讲台上的老赵看了个正着。 「我倒是第一次见上课能上出笑容的人，陆也，要不你上来分享一下快乐？」老赵同志靠在黑板上,沾了白灰的手指支了支眼镜框。 「嗯？」陆也愣了一下,慌忙松开了手，手臂撑着桌面站起身子,「我看这些题都会,心里觉得开心没忍住。」 「哦？那你说说结果是多少？」老赵背过身在黑板上写字，陆也脑袋有点懵。 他刚才只顾着画手心，鬼知道讲的什么题。 方一池突然也没了办法，他没比陆也好哪里去，刚才被逗得心里像块融化的糖似的，半点没注意老赵在上面讲什么。 陆也这边刚准备摊手说不知道，就看着前面三四双手举起来，左手比四，右手比c,都是些连招唿都没打过的人。成妍雨那边靠着窗，恨不得整个人爬过来,嘴上不停的对着口型。 陆也突然有点想笑，最后趁着老赵转头的功夫赶紧说了一声4c。 「行了，那这道题就先跳过了，下一个，翻到48页...」老赵习惯性的把手指放在嘴边沾水，结果舔了点粉笔灰进去，皱着眉头在上面咳了几下。 陆也坐下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笑了一下。 这学霸班看起来也有点意思。 后面的几节课两个人没有继续开小差，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听课。最后的下课铃一响，陆也笔甩在桌面上整个人像抽干了似的后背靠在方一池身上。 操场上逐渐开始躁动起来，几群男生打篮球的声音不绝于耳，陆也转头看一眼方一池，结果刚好对上了眼，「打球去？」 「就等你这句话了。」方一池站起身拽了一把陆也，两个大高个一路往操场走，一人插着个兜，看气势不像是去打球的，到像是去打架的。 两个人走进篮球场没两步，就听着旁边唿啦啦轮子刮地的声音，时不时的哐镗一下，声音还挺大。两个人剎住了脚步，转头朝角落里看了一眼。 许禾亮在玩滑板，板子在空中跳起了一厘米都没有，又摔了下去，估计是练急了，干脆脚尖点着板子抓在手里，蹲去角落坐着喝水。 「那玩意看着也挺有意思，走！」陆也突然拐了方向，朝着许禾亮那边走。 蹲在地上喝水的人抬眼看见两个人过来愣住了，嘴里面的水流了一地，「天地良心，我今天可没招你们，不会又要打吧！」 「我们是来学习的。」陆也走过拍了一下许禾亮的肩膀，「教吗？」 「我不教你是不是准备那滑板开脑壳？」许禾亮站起身子拍了几下屁股上的灰，「我先说清楚，这玩意容易受伤，你要是磕了碰了别赖我。」 「你哪儿那么多话。」陆也单脚踩在上面感受了一下。 「重心放低，放在前脚上，然后慢慢....你慢点！」许禾亮这边话还没说完，陆也踏着板子就朝前滑了几米远。 「然后吶？」陆也滑回来后问他。 「没了，我就会这么多，剩下的我自己都没搞清楚。」许禾亮挠着后脑勺有点心虚。 「你这就约等于什么都不会是吗？」陆也踩着板子又转了几圈，「没事，你说，我试试，刚那个。」 「你这....行吧。」许禾亮摊了下手，「后脚点板，跳起来，然后，然后，哎呀，要不你搜视频看吧！」 陆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自己跑到角落里研究去了。 「一池，你和陆也认识很久了吗？」许禾亮闲着没事，坐在地上想和方一池说两句话。 「嗯，很久了。」方一池靠着球场护栏坐在了地上，眼睛盯着角落里的陆也，那小子在板子上一下一下朝上蹦，有几下差点倒了，吓得方一池差点跳起来。 「我说吶！你俩一看就是穿开档一起长大的，我看你平时都不理人，唯一说话的时候还是昨天开瓢的时候。」许禾亮说。 两个人坐在阴凉处坐了十分钟，方一池突然盯着陆也那边自言自语了一句。「摊上事了。」 「什么事儿啊？他不是练挺好的嘛。」许禾亮看着陆也好像已经练的差不多了，「他学东西还真是快啊！我这练几天了也没成这样。」 「你摔了几次？」方一池盯着那边，嘴里面却在问许禾亮。 「多了去了，但都是擦伤，跟我一起的哥们直接摔医院去了。」许禾亮笑着自顾自的说，旁边方一池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突然来了一句，「去抢回来！」 「啊？」许禾亮张着大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边两个人刚说着，角落里突然「哐！」的一声。 陆也摔了。 「靠。」方一池跳起来沖了过去，许禾亮在后面跟着，瞧着陆也坐在地上掀起裤脚，露出的脚踝那边红肿了一大块，嘴里暗自嘟囔了一句，「完了。」 「还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也疼的呲着牙，嘴里还要调侃一句，看着方一池跑过来，努力把脸上的表情放下去了一点，「快扶我一下，屁股要烫熟了。」 第95页 陆也伸出手，右腿使劲用力才站起来，左脚一点地还有点发疼，脚踝靠里侧蹭破了点皮，被板子撞得发红。 「陆也，虽然脚废了，但滑板进步了一大截啊！」许禾亮在旁边憋了半天，想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刚说完，方一池瞪着他说了一句闭嘴，许禾亮捂住了嘴巴，跑过去帮忙勾着陆也的上半身朝学校宿舍走。 陆也笑了一下，「多大点事，没关系，回去揉两下没事了。」他侧头看着方一池，转脸对着许禾亮，「我真没事，你回去吧，有这时间多跑两圈还能锻鍊下身体。」 「真的啊？那一池你扶他回去？我等下...有个学妹要见。」许禾亮突然红了脸，挠着头。 「我扶着他上去就行。」方一池点了下脑袋，看着人走远了，突然抽了一只手在陆也腰上捏了一下，「你到底怎么回事？」 「意外，就是意外。」陆也脸上笑着，结果上楼梯的时候一用力，左脚戳在了地上，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气。 方一池吓得瞪圆了眼睛，扶着他蹲在楼梯口，也没管有没有人看，勾着他的腿和腰，一路抱回了寝室。 陆也被放在了方一池床上，旁边的人帮他脱了鞋，掀起裤脚，看着那一大片发红的地方眉头皱的更深，小心的在上面碰了两下，「你等着，我去门口药店买点药，不要乱动了。」 陆也哪里敢乱动，他瞧着方一池不太友好的表情已经自觉选择了闭嘴，躺在床上乖乖的点了点脑袋。 方一池一路冲去药店买了跌打损伤的药水，满身带着一股热气推门而入，陆也躺在床上的脑袋半分没动，瞧着人进来了嘴里说了一声，「回来啦。」 方一池嗯了一下，蹲在床边看着陆也的脚踝，手里面拆着药水包装。 寝室里没有人，下课了大家都去吃饭了，吃完饭的就在操场的疯，这栋屋子像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的就剩下两个人的唿吸声。 趁着方一池低头拆瓶盖，陆也突然撑起身子，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嘴上小声说：「不疼。」 方一池欲言又止，最后略显无奈的说了一声，「我看着疼。」 陆也就着这个捧着脸的姿势，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吻了上去，又慢慢挪到了额头，最后突然跳跃到了嘴唇，一系列动作让方一池晃了神，盯着他看了半天。 「咳...那你以后小心点。」方一池语气柔柔的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身子坐了半边床，把陆也的腿搭在自己大腿上，手上倒了些药水，小心翼翼的将手心放在上面慢慢的揉。 那片泛着红的地方因为陆也的皮肤显得格外乍眼，又泛着滚烫的温度。 药水越抹越烫，陆也手搭在方一池肩膀上，慢慢又变成了抱着腰，最后干脆脑袋也钻到人怀里去了。 「在外面咋咋唿唿，现在这么乖了？」方一池笑着说，陆也嘴里面含煳嗯了一声。 他的手不知道揉了多久，渐渐变得有点心不在焉，盯着陆也的侧脸被勾了魂，突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勾着陆也脖子，推着肩膀将人朝着硬板按了下去。 窗外的篮球咚咚的敲击着地面，传到两个人耳朵里倒像是心跳声，楼道里面渐渐变得吵闹起来，勐地传出几声吼叫，却还是扰不动这两个人。 「怎么了？」陆也突然被按住让他有点茫然，脑袋啪的落在了方一池的枕头上。 方一池盯着他，嘴里含煳了一句，「希望快快长大一些，我要忍不住了。」 陆也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上面的脸越靠越近，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结果外面不知道谁突然有大吼了一声，吓得两个人抖了下身子。 走廊里的跑步声越来越近，方一池直起了身子，没两秒的功夫，宿舍门勐地被人一脚踹开了。 「妈的！厕所炸了！！在喷shi啊！！」许禾亮顶着满脑袋的水沖了进来。 「你去看了？」陆也扭头看着他。 「我他妈当时在拉啊！！！就我的坑！！」许禾亮顶着满头的水，衣服湿了半边，惊恐的描述自己的遭遇。 不知道为什么，床上的两个人突然皱了眉头，屁股朝远处又挪了挪。 -------------------- 作者有话要说： 陆也：....我好像闻到了味道?﹏? 第56章 浴室 走廊里满是积水,一脚能踩出个水花，但也没人敢踩，谁知道里面混了什么奇怪东西,宿管急匆匆的朝楼上跑,突然在厕所门口剎住了脚步。 「刚才哪位同学在里面？」宿管大妈转头盯着人群问,一眼就看到湿了半边衣服的许禾亮,「同学,...」 「不是我干的啊！我是受害者,搞得我现在屁股都没擦吶！」许禾亮说完周围自觉给他腾了个圈。 「不是，我想问你，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漏水？」身后的维修大爷一把推开了宿管，抄着傢伙就往里沖。 厕所里面叮呤哐啷全是工具声,陆也靠在门口看着许禾亮,「出名了呀兄弟。」 「你就说风凉话，也不安慰安慰人,我都快被吓死了,菊花不保啊。」许禾亮抹了一把头上的水，「不行，我得沖个澡去。」 许禾亮端着盆子又转了头，「你去吗？」他望了一眼在旁边蹲着繫鞋带的方一池，「算了，你俩一起吧，我不凑热闹了。」 「去吗？」陆也低头问。 第96页 「走吧，刚好出了一身汗，沖冲去。」方一池起身蹲在床铺边上拿盆子。 走廊里渐渐透出了些不可描述的味道,方一池转身一脚踹在门上关了起来，「全是亮子的味。」 「靠,别说了，没吃饭都给我搞反胃了。」陆也从行李箱里掏了身短袖短裤准备换，身子靠在床上，脚尖轻轻点着地，脚踝上用力还是有些疼。 方一池掀起衣服将校服脱了下去，光着膀子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我拿件你的吧，我的洗了还没干。」 「嗯，你拿就是了。」陆也在旁边脱下了衣服，手里转着t恤，「这玩意正面在哪里啊？怎么连个标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衣服，方一池在旁边抬头一直盯着他，陆也白皙的后背露了个光，看的旁边人挪不开眼。 陆也脑袋刚套在衣服领里，突然后背一片温热，被人抱了个满怀。方一池的手在他腰腹上磨了几下，最后手指勾着裤腰边缘勐地拉了下去。 陆也僵着身子半点没敢动，眼睛瞪大了看着他，只觉得腿上凉飕飕的，上半身被人抱着又热得慌。 「穿这个吧。」方一池松开了手臂，另一只手勾着一条运动短裤递到了陆也眼前，勾着笑说，「我给你裤子，你以为要干嘛？」 陆也愣了一下，一把扯过了裤子，「我自己换，不用管我。」 方一池脸上带着笑，扶着陆也胳膊让人坐在了床上，蹲下身子，扶着他的脚踝慢慢朝裤子里套，最后拽了一把。陆也一个踉跄扑在怀里，被人帮忙提起了裤子，脸上羞的像是透出了血。 「走吧。」方一池扶着他半边身子朝外面走，「你自己能洗吗？」 「能。」陆也是一点都没犹豫，脑袋飞速的点了几下。 总不能一起洗吧。 陆也想了一下，脑袋又低了点，踉跄着被人半扶着朝浴室走。 学校的浴室在篮球场边缘，穿过教学楼旁边的一小节林荫道，往左边拐一段路才能到浴室。 估计是因为这男寝的喷翔事件，浴室里面围了不少人。男生这边洗的快，十分钟一个人，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空了两个淋浴间。 学校的浴室没有门，只有隔间，场景大概就是进门之后扫一眼，满世界都是屁股。 但幸亏也都只露出了后面。 「要不方便就叫我。」方一池脑袋从陆也旁边的隔间里探出来，盯着他嘱咐。 「好，没事的，我自己可以。」陆也说完走了进去，手抓在墙上，单腿跳着慢慢脱裤子。 一个腿真的不太好使劲，陆也侧身靠在一边墙上助了点力，淋雨头一开，热水勐地喷在身上烫的他也来不及躲，嘴里轻轻骂了句，又赶紧闭了嘴，他怕方一池听见。 隔壁的水声哗啦啦的响，陆也努力让自己的动作快一点，随手挤了点洗髮水朝脑袋上搓，水一冲，泡沫流到脚上疼的他抽了口气。 手上打着沐浴露的泡泡，身上刚抹了一半，弯身放瓶子的功夫，陆也不小心一脚踩在了沐浴液上，上身一晃，下意识的两只脚点地保持平衡，结果痛的他叫了一声。 隔壁的水声停了，陆也慌忙拽下了自己搭在墙上的短裤，背过身子抓紧时间准备往身上套。 一丝不挂的样子，总归让人有点害羞。 陆也这边裤子还没提到大腿，门口一个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是说有事叫我吗？结果你脑子里面第一反应是穿裤子？」 陆也弯着腰把内裤缓慢的提了上去，转身不好意思的看着方一池，「我，我...」他憋了半天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沖干净了吗？」方一池走进来，伸手掰开了淋浴，温热的水浇了陆也一身。 他扶着旁边的白墙，一声不出的任由旁边人帮他洗了个干净。 方一池头髮上全部打湿，身上唯一的内裤也湿了个干净，他站在旁边扶着陆也，看着他把最后一件衣服穿上了之后才放手。 「一池！」在对面的淋浴间里江橙辉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脑袋，走进了才看见陆也，「陆哥！你也在啊！嗯？你脚怎么了？」 「摔了。」陆也说完手臂勾上了方一池的脖子，「晚上还有晚自习，先去吃个饭吧。」 「橙辉，你把陆也扶回去，我去一下食堂。」方一池对着江橙辉扬了下巴。 「啊，好好好！你们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江橙辉过去接过了陆也的半边胳膊，小胖子身上软软的，陆也感觉自己像靠在了一块棉花上。 「一池...」陆也张着嘴想说什么，半天还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馄饨行吗？」方一池转头看着他问，语气倒是正常。 陆也点了下头，看着方一池出了浴室大门才觉得心里难受。到底哪里怪怪的倒也说不上来。 「我有时候不想麻烦人，你觉得这样有问题吗？」陆也憋了半天实在难受，突然转头看着江橙辉问。 「嗯？」江橙辉愣了一下，脸上被太阳晒的红彤彤的，「那要看情况吧，朋友的话肯定喜欢那种事少的人，要是情侣的话...」他哼了半天还没说话。 陆也看着他，脚底下的步子停顿了好几秒，江橙辉开口说：「情侣的话，应该会喜欢对方依赖自己吧，他们应该不怕麻烦，是吧？」 「嗯。」陆也低头含煳的哼了一下，手上扶着宿舍楼梯栏杆一点一点往上走。 第97页 走廊里面的积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股闷热的感觉，刚洗完澡的身子又出了不少的汗。 陆也坐在宿舍椅子上望着窗外愣神，宿舍门响了也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方一池站在身后，「没有放辣椒，怕你胃难受，西瓜也没买冰的，忍一下喽。」 「嗯，谢谢你。」陆也手上拿着勺子，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方一池盯着他看了半天倒是也没说什么。陆也吃到中间也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热气扑的，只觉得鼻子有点难受。 他抬头看着方一池，嘴里面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想尝你的面。」 方一池顿了几秒开始笑，直接把碗推了过去，看着陆也乖乖吃碗里的面条，他胳膊抵着下巴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陆也呛得咳了两下，拌面推了过去，「尝好了，要不要来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馄饨皮汤。」 两个人盯着那碗馄饨开始笑，一顿饭吃到了晚自习的预备铃开始打了才吃完。 原本走读是不用上晚自习的，现在两个人住宿，天天晚上就要坐在教室里面写卷子，偏偏每天晚上都是老赵值班，教室里面死一般的沉寂。 良好的环境让人没有时间去做小动作，一心只想着学习，陆也看着卷子还心不在焉，结果听着旁边笔头在纸上的唰唰声，渐渐也进入了状态。 两个人一口气上完了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屁股半分钟都没有离开过凳子。最后的下课铃响之后，陆也抬头只觉得头晕眼花，开口想说话的时候发现嗓子也有点哑。 方一池伸了个懒腰，伸手扶在陆也肩膀上帮他捏了几下，拎着两个书包起了身，「今天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出了教学楼，门口的灯光昏暗无比，最亮的地方只有篮球场的那几个大灯，缓缓的微风带着点青草味吹过来，连带着几滴小雨滴，闷热了一周的天气，终于下了点雨。 学习使人睏倦，尤其是好好学习之后，这宿舍几个人一回寝，全部各上各的床，各找各的手机。手机光亮没亮多久，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许禾亮的唿噜声震天响，旁边的江橙辉也开始有了轻微的磨牙。陆也的思绪变得清醒了不少，他慢慢对着下铺探出头，看着下面没有了光亮，又收回脑袋自己愣了一会神。 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半夜的脑子估计发晕，也没管自己脚痛不痛，背过身就准备下床。 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一个梯子，结果脚底下刺痛，脚踝一软，啪塔一下坐在了地面上。 陆也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方一池睡觉轻，被他吓得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床边坐在地上的人。 「能给我点位置吗？」陆也低着声音小声说，方一池慌忙朝里面让了让，腾出了半个床给他。 陆也慢慢躺下去，身下全是温热的温度，他侧过身子搂上了方一池的腰。 「不好意思，第一次当人男朋友，什么都不知道，有些地方做不好，让你不开心了。」陆也把脑袋埋在方一池的被子里，小小的声音像猫叫似的。 要不是挨得近，估计方一池也听不到。 「没有不开心。」方一池拿着被子将俩人的脸全部盖了进去，「你可以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紧张。」他突然哼笑了一下，「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被子里面有点黑，不然陆也满脸的红色肯定会被看的一清二楚。 「我今天不是和你见外，就是觉得不好意思。」陆也顿了一下，突然看着面前的人，「你要想看我现在脱给你看算了。」 方一池明显吸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你住手吧。」 两个人在被子里面憋得快喘不过气了的时候，憋着最后一口气，方一池抱着陆也说：「第一次做小也的男朋友，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尽管说，还有，方一池永远不会生陆也的气。」 第57章 青梅 第二天一早,陆也是耷拉着脑袋进了教室，昨晚上一整夜没怎么合眼，方一池也没好到那里去,两个人一大早一个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一个干脆拿校服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睡觉。 老赵进班的时候手里拿了几张表格,「学校要办运动会,往年我们一班都没人参加,但这次校长说了,不能光只顾着学习，一班必须也要参加。」他推了一下眼镜，「我知道大家都不想去，这样吧,就参加一个怎么样,意思意思。」 老赵拿着表格扇了几下风，低头翻书,头也没抬,「好了，谁想去？」 「要是没人的话....嗯？」老赵抬头的时候明显吓得脖子往后缩了一下。 班里面齐刷刷的举了几十双手，全部死死的盯着讲台上的人。 「不是，我刚不是说了嘛，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你们什么意思啊？不学习了？全跑操场上瞎喊去？」老赵说话的时候手指还有点抖，「你们真是我带过最不老实的一届！」 「老师，表给我吧！我填好交学校去！」成妍雨在后面喊了一句。 「行吧。」老赵低头嘆了口气，「对了,期中考你们上点心，最后一名,我让他在全班念检讨！」 陆也在后座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憋着泪水，抬眼就看到成妍雨那边对着他比了个15。 「嗯？」陆也扬了下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成妍雨那边突然比了个ok的手势，转过头没有继续看陆也。 第98页 「什么意思啊？」陆也看着方一池小声问，手里还在揉着眼睛。 「不知道，下课问问吧，刚才老赵说什么了？」方一池看着比他还困，整个人眼睛也没睁开。 「谁知道吶。」陆也打了个哈欠。 课间的时候陆也是被人一巴掌拍在后背上拍醒的，成妍雨站在后面，「加油啊！还有你！」她一巴掌又拍在了方一池背上。 「什么？」陆也看着她。 「嗯？运动会啊！我表都交了，你接力。」她又看着方一池，「你1500，当然还有接力。」她脑袋又转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了！」陆也一嗓子差点喊噼叉了。 「我看你刚才没什么反应，就以为你默认同意了啊。」成妍雨说。 「我那是睡懵了。」陆也掐着眉心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行吧，就这样了。」 他侧着脑袋趴在桌面上，方一池凑过去，面对面的侧脸趴着，对着陆也勾笑，「我接你的那一棒，到时候冲着我跑过来就行了。」 陆也看着他发笑，脑袋点了两下，手放在桌子下面偷偷去勾了勾方一池的小拇指。 「临时通知，下午体检！吃完饭去三教门口排队！」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表，说完伸手塞给了第一排的人，转头关上了班门。 「哎呀，怎么又体检，我最近又胖了。」江橙辉嘟囔着趴在桌面上，转头看着陆也，「陆哥，等会体检你等等我，我跟着你走。」 陆也愣了一下，身子向前趴了点，看着他，「怎么了？跟着我？为什么啊？」 「那群孙子太贱了，体检扒裤子的时候老是凑到我这边逗我。」江橙辉说完下巴抵着胳膊趴在陆也桌子上，「你人好一点。」 「好一点？」陆也靠在椅子后背上看他。 「好人，大大的好人。」江橙辉直起身子慌忙说。 陆也被他逗得发笑，「等下一起吃饭，去吗？」 「去呀！」江橙辉眼睛都在放光，转头又看了一眼方一池，可怜兮兮的试探，「行吗？」 「行啊。」方一池哼着笑了一下，「这怎么搞得我像个恶霸似的，还能掐着你，不让你跟陆也吃饭？」 「不是，我就是看着你俩天天粘一起，我怕我待会像个电灯泡。」江橙辉说完摸了摸后脑勺。 「没事，你池哥不吃醋，大方着吶。」陆也拍了两下江橙辉的肩膀，英语老师刚好进了班门，几个人迅速安静了点。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教室里吱啦的接二连三的椅子响，陆也和方一池这次学聪明了，铃声一响迅速朝外沖，最好是那种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食堂奔，才能抢到好一点的座位。 两个人习惯性的进了食堂分头跑，江橙辉站在旁边一脸懵，最后被陆也扯了一把，拉到了一楼买拌面的地方。 「吃什么？」陆也拉着江橙辉的手腕拽到身边，小胖子看着菜单有点没反应过来，陆也看了他一眼，「番茄炒蛋，三个。」他回头看着江橙辉，「行吗？」 「行！」江橙辉笑得开心。 两个人倒是没注意站在二楼朝下看的方一池，那双眼睛盯着陆也半分也没移开。 三个人在二楼靠近空调的地方碰了面，方一池端着西瓜草莓，夹着三瓶汽水，跨腿坐在了椅子上，陆也坐在了身旁。 几个人一起灌了半瓶汽水，嘴里哈了口气，拿起筷子乖乖往嘴里塞面条。 吃了一半，陆也抬头看了一眼，「橙辉，你不吃番茄啊？」 「嗯？啊，我一直不喜欢番茄，尤其是熟的。」江橙辉习惯性的摸了下后脑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给我吧。」陆也把碗推了过去，一点没介意，自己帮忙把他碗里整块的番茄挑了出来，看他碗里空了点，又夹了点鸡蛋放进橙辉碗里。 「那个，没，没事的...」江橙辉说完瞟了一眼方一池，吓得手都快摆成拨浪鼓了，陆也是一点也没发觉，嘴里面说着没事。 江橙辉埋头把剩下的面吃了，头也没敢抬。 方一池吃完了就支着下巴愣神，脸上没什么表情，陆也夹了颗草莓放他嘴边，他乖乖张开了嘴什么话也没说，机械性的嚼着嘴里的东西。 陆也餵完了他又夹了一个递给了江橙辉。 江橙辉哪里敢让他喂，看着方一池的脸缩了下脖子，转头对着陆也，「我不要了，我太撑了，你给池哥吧。」 「他喜欢西瓜，不太喜欢草莓。」陆也说完送到了自己嘴里，牙齿咬着那根签子含煳的说。 「谁说的，我今天喜欢草莓。」方一池那边突然冷冷的来了一句。 「嗯？」陆也转过头，眼睛眨了几下也没反应过来。 食堂里面的预备铃已经响了，江橙辉站起身子，「快走吧，等会排队人多。」 路上陆也没有说话，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隔两秒就侧过脸看着方一池，最后伸手勾在他脖子上，方一池要高一点，平时都是他伸手勾着陆也。 陆也勾了几分钟觉得胳膊发酸就放了下去。 三教的门口零零散散的站了一点人，还有点时间，陆也拉着方一池站在了阴凉处人少的地方，方一池靠着树，陆也后背靠着他。 「今天的番茄酸吗？」方一池突然问。 陆也闭着眼睛，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酸啊，不感觉挺甜的呀。」 第99页 「可我怎么感觉那么酸。」方一池侧过头盯着他。 「嗯？」陆也睁开眼睛，扭过头盯着面前的眼睛，反应了好几秒，最后没忍住的勾着笑，「你不会吃醋了吧。」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挺酸的。」方一池看着他。 陆也看着他，跨上了树旁边的高台阶，从后面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顺便帮忙捏了捏肩膀。 「难道我的阿池是青梅做的吗？」陆也手上又使劲捏了捏，小小声音说，「可我怎么感觉这么甜啊？」 方一池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反手摸了一下陆也的手背，「走吧，进去了。」 「啧。」陆也侧头看着他笑，「耳朵红了。」 「等会把队拍好，不要耽误时间，进去检查完就赶紧出来，脱衣服动作也快一点，不要磨磨唧唧。」门口站了一个老师，吼着嗓子说完就开了门。 体检一楼是测血压，耳鼻外科的检查，二楼视力，三楼身高体重。 一楼二楼速度都挺快，就是轮到三楼渐渐速度变慢了不少，三个小房间排了三列队，检查的都是同一个项目。 不知道为什么，开门进去前都是脸色正常的少年，出来全部低着头。 江橙辉拽了两下陆也的衣服，「听说里面全是女医生，这得多尴尬啊。」 「她看你就像在看案板上的肉，你平时看菜市场全裸的猪有什么感觉？」陆也转过头看着他。 「你这，你这比喻....让我更难受了。」江橙辉说完嘆了口气。 小门吱啦一下打开，出来了一批学生，陆也这一队开始往里走，刚好卡在江橙辉后面一位关上了门。 「赶紧脱，别墨迹。」门口的女医生低头写着字，头也不抬的说。 脱个衣服倒没什么，几个人倒是也没含煳，小小的房间里几个人被挤在角落里，一转身都能蹭到对方身上去。 江橙辉拖得就剩个内裤，转头看着两个人，「池哥，你平时没少锻鍊吧？这腹肌看起来还挺硬的样子。」 「啊？」方一池盯着陆也看，被人一问才回过神来，「还好。」 「是吗？我摸摸。」陆也转头满脸堆着笑，伸手放在了方一池腹部磨了两下。两个人被身后的人挤的又挨近了点，陆也盯着方一池看了一会，慌忙转了身。 再看下去要出事了。 陆也憋着气努力不去看面前的医生，站在面前，屁股一凉，停顿了好几秒才听到面前的人说了一声好了。 他转头穿裤子的时候刚好看到方一池在检查，他盯着那个人腰部以下看了半天，最后脸一红，嘴里说了句，「靠。」 方一池回头的时候，陆也已经慌忙套好了裤子，乖乖站在走廊里等他。 「你怎么动作这么快？」方一池出门还在整理衣领，呲拉一下拉上了拉链。 「我尿憋。」陆也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厕所，「我先去了。」 厕所里面哗啦一声，陆也推门的时候看到旁边还在洗手的方一池，这人从镜子里面看着他，「怎么了呀？」 陆也咳了一声，走到他旁边洗手，靠着最后一点脸皮，小声的嘟囔，「我小兄弟对你敬礼了，我需要缓一缓。」 第58章 沖啊 方一池靠在水池边上,沾湿了一边的衣角，手上的水滴甩在了陆也脸上，双手捧着那张白嫩的脸使劲揉了揉,脸上挂着笑。 陆也被揉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你成功帮我消火了,现在软的不能在软了。」 「不是,我不是想帮你消火。」方一池嘴角勾着笑,看着陆也被揉的发红的脸,又沾了点水摸在他脸上，「我ying了，我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你，你揉你自己脸去。」陆也扑上去又掐了一下方一池的腰。 厕所里面嘻嘻哈哈的闹了有十分钟才出门,两个人站在走廊抬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许禾亮。 「干嘛吶？」方一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老子自闭了。」许禾亮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我他妈刚才竟然...竟然ying了。」他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 陆也突然吼了一句，「什么东西！你ying...」他满脸坏笑的还没说完,被许禾亮冲上来捂住了嘴巴。 「靠,你不要大声宣扬好不好，这搞得我像个变态一样。」许禾亮瞪着他，捂着陆也嘴巴拖下了楼。 「心火旺，正常正常。」陆也终于吸了口新鲜空气。 「我去，有谁能旺成我这样！」许禾亮说完突然转头看着陆也，「不对啊，不会你也...嗯？看来不止我一个变态。」 「滚你大爷的，我又没对着你。」陆也一脚蹬在了许禾亮的屁股上。 「那你对谁，那屋子都是男的。」许禾亮捂着屁股问。 「关你屁事！」陆也脸一下红了,加快了脚步走到方一池旁边不去看许禾亮。 「不对啊，明天运动会啊,不出去买点吃的？」许禾亮又凑过来问。 「你以为幼儿园开运动会啊，还买吃的？难不成背一书包果冻过去？」陆也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也不是不行。」旁边方一池突然开口，带着笑，转头看着他，「走！买零食去。」 「你看，还是池哥是个明白人，运动会就是用来吃东西的时间，嘴里夹着薯片喊加油才有灵魂。」许禾亮说完转了个身凑到方一池那边去，「上次那个墙头？」 第100页 「嗯。」方一池看着他笑了一下，认真的点了头。 「好嘞，那下课我在门口等你们。」许禾亮说完准备冲去了厕所，「我抽根烟去，陆也要吗？」 「不要了，你去吧。」陆也说。看着人背影走远了，他看着方一池哼笑了一下，「可以啊，会耍人玩了，今天学校大门不是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嘛。」 「我知道。」方一池伸了个懒腰，「刚才忘说了，让那小子翻墙吧。」 「我看你是故意的。」陆也笑着勾上了他的肩膀，俩人晃晃悠悠的朝班里走。 今天的晚自习学校也取消了，下课铃一打，陆也跑去广播站读了两篇稿子，放了一首朴树的newboy. 太阳的余辉泛着金黄打在了篮球场，在教学楼和操场散成了满地的星星，整个一中都被暖洋洋的气氛包围。 估计是明天没课，陆也出教学楼的时候碰见了老赵同志，第一次发现这老头看着那么的慈眉善目，他扑上去满脸带着笑，伸手拉住了老赵的右手，「老师，放假快乐！」 老赵茫然的看着他，点了下脑袋，「啊，好，快乐快乐。」 等到陆也都走远了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对着背影喊了一句，「臭小子！你就是不想上课！」 方一池站在门口的大榆树旁边等他，伴随着音乐里那句，18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的像糖，他看着陆也朝自己奔跑，他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双臂，等待着陆也冲过来，两人抱了个满怀。 「陆也，方一池！！！老子要被你们气死了！」许禾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刚刚我他妈差点一脚踩到校长肩膀上去！」 「嗯？我们翻了那么久，也没你这么幸运，可以啊。」陆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以个屁！我站在墙头挨了十几分钟的训！」许禾亮说完委屈巴巴的看着天空缓了几秒，「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都不知道.....哎！靠！跑那么快！」 陆也和方一池提前走了两步，许禾亮冲过来的非要挤在两人中间，一只胳膊搭一个肩膀。 超市工作日下午人倒是不太多，估计是还没到下班的点，方一池推了一个小推车，许禾亮自己推了一个，「你俩这样子像一起搭伙过日子的。」 陆也笑了一下，伸手拿了两包薯片，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自顾自地点了下脑袋，「我们池哥喜欢原味的，对吧？」 「对。」方一池看着他笑，没忍住伸手揉了几下他的头髮，宠溺的不像样子。 方一池推着车子慢慢走到了巧克力货架，手里拿着一袋黑巧克力转圈。 「怎么了？」陆也手上抱着一大袋果冻，嘴上叼了袋威化饼走过来，手上的东西放在推车里，他看着巧克力愣了神，最后自顾自地笑了几下，「阿池，还有小袋的巧克力吗？」 方一池看着他，「现在要送大袋的才行。」 陆也握着他的手揉了两下，「这倒是提醒我了，你第一次送我的巧克力化了，我放冰箱里了，好像一直没有拿出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就当它一直在冰箱的角落里躺着好了。」方一池挑了一盒夹心巧克力放在了推车里，「陆也的巧克力永远不会过期。」 陆也笑了一下，看着大盒的巧克力，「这么多，今天又不是送巧克力的日子，情人节还有...」他在手机上翻着日历。 「以后每天都能过，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方一池揽着人的肩膀朝前面推。 「啧，方一池，你是不是谈过恋爱？」陆也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他。 方一池突然笑了，「跟谁？跟站在巷子口掉眼泪的嫩豆腐吗？」 「嗯？」陆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跳起来双手勾住了方一池的脖子掐他的脸。 「你们俩真是够了。」许禾亮站在汽水冰柜那边看俩人，「腻歪死了，不知道还以为谈恋爱吶。」 「上次那个小学妹吶？」陆也放开了手，走到冰柜里拿了两瓶西瓜味的汽水。 「哎，别提了，刚没聊两句，我肚子突然跟抽风似的疼，然后，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许禾亮低着脑袋，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袋子。 「算了，难过的事就不提了，对了，明天远动会跑完吃饭去？」许禾亮抬头兴奋的看着他。 「好啊，明天拿个好名次，然后一起...」陆也这边话还没说完，许禾亮那边接了一句，「一醉方休！！。」 陆也没说什么，笑着拧开了汽水，刚喝一口被方一池拦了下来，「不能喝冰的，等变成常温了再喝。」 陆也乖乖放下了手，拧好瓶盖重新放在了袋子里。 「我靠，陆也你这么听话！」许禾亮瞪着双大眼睛凑到方一池旁边，「你给他餵了什么迷魂药？」 方一池摸了一下胸口，托着长音说了一句，「要用爱。」 许禾亮听到后眉毛都快挑到外星球了，含着嗓子扯了个长长的音，「这样啊~」 第二天的运动会给所有人都打了鸡血，毕竟一年一度唯一一次可以用蛮力获胜的日子到了。一班瞬间成了众人心中提前想要碾压的对象。 学霸只用脑，体力都一般。往年一班都是平稳的包揽了运动会的倒数第一名，久而久之，这种活动一班都不参加。老赵是全班最后一个来的。 他戴了个红色遮阳帽，手上拿了个街边发gg宣传送的小扇子，晃悠着走过来，「哎呦，这么积极，等会跑的时候注意，别受伤了，马上考试了。」 第101页 「赵同志放心，今年一班一定碾压在场的菜鸡，你等着瞧。」许禾亮嘴里包着果冻，脚底下穿了双钉鞋，双腿已经兴奋的开始晃动。 「我倒是没指望你们能给我拿多好的名词，往年我带的都是倒是第一，这次那个倒数第二就算成功了。」赵同志晃着扇子，一副已经被往年书呆子们摧残的生无可恋的样子。 「别啊！要拿肯定拿第一啊！」后面坐的一个寸头男生喊了一句。 「就是！赵老师，一班什么时候怂过，今天全部给我往死里干！」成妍雨在后面剁着脚大嗓门的吼了一句，扬了一阵灰。 「迎着朝阳和烈日，我们迎来了第一中学第二十三届运动会，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广播上的女生深情并茂的朗读。 老赵回头看了一眼，「咦？陆也吶？今天不是他也要上去广播吗？」 「他，他肚子疼，等会就来了！」江橙辉在后面喊了一句。 这边刚说完，陆也头髮上顶着水突然从入口处沖了进来，「不好意思，起晚了！」他边朝主席台跑边喊。 「陆也，你怎么这么晚？」广播的小黎看着他问。 「忘定闹钟了，读哪里了？」陆也找了个椅子坐下，盯着稿子看了几遍，「下面将进行男子一千五百米比赛，请参赛选手做好准备。」 他说完看向了对面一班队伍中的方一池，脸上泛开了一个灿烂的笑，方一池和他眼神碰了个正着，他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陆也拿着话筒愣了半天，突然不由自主的小声说了一句，「靠，这么好看。」 喇叭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小黎抬起脑袋茫然的看着陆也，手里面刚才正在拧着音响。 她刚才把声音拧到了最大。 整个操场的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陆也，主席台上的人尴尬的咳了两下，「还有十分钟准备时间。」 陆也羞的脸通红，抬头看到方一池慢慢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 不管了，老子男朋友就是好看。 陆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角的笑是一点也压不住了，傻傻的看着方一池越走越近。 主席台前的起点处，男生排成了一排，半蹲着坐了预备的姿势，等待着那一声枪响，方一池脸上的笑放了下去。 「砰！」 震耳的声音响彻操场，陆也眼睁睁的看着方一池像跟剑似的窜了出去，一路甩了不少距离。陆也盯着那个身影有点慌神，紧张的不停的跺脚，主席台的桌子被他弄得晃了几下。 最后一圈的时候，方一池和旁边一个体育队的并排跑在了同一条线，陆也手里面的塑料瓶被捏的吱啦响，眼睛瞪大了看着那个飞奔的身影，紧张的额头上冒了不少汗。 在最后五十米的时候，陆也憋了一口气，直到看到方一池率先踏入了那条终点线的时候，他的情绪像是火山在最后一刻的爆发。 陆也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手里揣着话筒，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牛逼！！！」他用着最后一点理智加了一句，「一班牛逼！！」 「咳！那个，陆也，你是主持的，不是啦啦队。」小黎扯了一下陆也的衣服，旁边的老师瞪圆了眼睛看着陆也。 「方一池牛逼！！」陆也像没听见似的，对着话筒有大吼了一句。方一池走到半途中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一眼，脸上带着笑。 全操场的人盯着陆也，这小子外套一脱，直接甩给了小黎，「等着，接力也是我们的，第一名一个都不会给出去！」 「陆也，话筒还开着吶。」小黎在旁边提醒。 「关我屁事。」陆也说完下了台阶。 小黎：「......」 第59章 庆祝 「下面将进行男子4x100米接力,请运动员做好准备。」小黎在广播上通报。 许禾亮站在班级旁边做准备，弯腰拉伸，吐了一口气,「等下一池是最后一棒,那第三个是谁？我吗？」 「我。」陆也在旁边压了下腿,「必须是我。」 「行行行,给你给你,我怕你到时候看见池哥跑不动道了。」许禾亮小声凑过去对着陆也开玩笑。 「你是不是又找踹？」陆也瞪了他一眼。 四个人从田径场的对面横跨整个操场走到主席台的起点。不知道为什么,旁边观众台突然叫了一声陆也，跟着不知道谁喊了声方一池，他们回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声源。 许禾亮笑着挥了挥手，几个人都是走出了点稳拿冠军的自信气质。 他们被分散到了四个点位,陆也一转头看到方一池站在最后的拐角处,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等待着那一声枪响，第一棒的几个人几乎是以同样的速度冲到了第二棒。 「快快快！」许禾亮在原地激动的跳了两下,在接触到接力棒的同时奋力沖了出去。 「许禾亮！给老娘沖啊！！」成妍雨站在旁边贴号码牌,转头对着许禾亮使劲吼了两句。 陆也做好了预备姿势，眼睛死死盯着逐渐越靠越近的人，在手掌碰触到棒子的同时，整个人迅速沖了出去。 角落里的一班席位发出了疯狂的叫喊，整个操场充斥着吼叫。陆也却只听到了风声，还有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方一池对着他笑。 陆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向了他最喜欢的那个男孩。 100米很短，陆也站在旁边看着那个奋力向终点奔跑的背影,叉着腰喘了两口气，突然又朝着主席台沖了过去。 第102页 方一池依然以第一名冲过了终点线,角落里的几十个人发疯似的吼叫，许禾亮窜起了几米高，在原地将手上的校服外套狠狠扔向了天空。 陆也走到广播台上，「一班！」 「最他妈牛逼了！」角落里的几十个人异口同声的接了一句。 「咳，那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这里还是祝贺一班的同学哦。」小黎夺过话筒赶紧抢救了一句，旁边校领导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人捅成筛子。 「下面将进行女子800米。」广播上继续通知。 陆也是最后一个跑回班级队伍的，老赵同志难得的满脸笑开了花，手扶在方一池肩膀上一个劲的拍，「可以可以，你们是我带过最争气的一届！」 「老头话还变得挺快。」陆也走过去把方一池拉到一边，用袖子帮他擦额头的汗。 「晚上吃烧烤去啊！」许禾亮喊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陆也的背上，「对了，一池，你这也太厉害了，早知道给你再多报几个项目了。」 「你想累死他是不是。」陆也看着许禾亮说。 「哪敢啊，那你不得卸我脑袋，行了，等下午比完了，六点钟，寝室门口集合！」许禾亮说完跑去买水了。 「累了吧，渴吗？给你买水去。」陆也说完准备转身，被方一池拉了回来，「一起去。」 「对了，你刚才什么感觉啊？」陆也小声看着他问了一句。 「开心，激动。」方一池回答。 「没啦？」陆也身子转了个圈，走到方一池面前，倒退着往后走。 方一池停顿了一会，「我想接住的不是那根棒子。」他伸手拉了一下陆也的手腕，「我想接住的是你。」 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脚底下没注意，差点磕着，方一池伸手揽着腰将人拽了回来。 买了水两个人坐在榆树下面的台子上乘凉，陆也后背靠在方一池肩膀上，闭着眼睛吹风。天气逐渐变凉了些，倒是没有之前那种闷热的感觉了。 「阿池啊，想过毕业之后去哪里吗？」陆也闭着眼睛问。 方一池手臂向后撑着，倚在树干上，「还没想，但不管走哪里，旁边一定会带上陆也。」 「带多久啊？」陆也睁开眼睛坐直了，面对面的看着他。 「带到...你不需要我为止啊。」方一池侧头看着他，头顶上的树叶被风吹下来，蹭了下鼻尖，痒的他皱了皱眉。 「那估计没个尽头了，我哪里都需要你。」陆也转了身脑袋躺在了他大腿上，「高考前，我得去庙里求个愿望，考完了去南疆看沙漠。」 「嗯，要是累了我背你走长阶，自驾给你当司机。」方一池说完笑了一下，陆也的手指轻轻捻这他的手指。 「哎呦，你俩跑这乘凉来了！」成妍雨从厕所里面出来，跑到两人面前坐下，「快结束了，吃个饭，下午喊加油就行了！」 「战况怎么样了？」陆也问。 「啧，这还用想。」成妍雨脸上泛了一层得意的神色，「实力碾压。」 陆也竖了个大拇指，从方一池腿上坐了起来，「走！吃饭去！」 「行，那你们去吃吧，我去找下小黎。」成妍雨拍了两下裤子，「下午见。」 两个人打了个招唿，在学校门口的牛肉粉店随便吃了点，提前去了田径场。下午的太阳换了个方向，一班这边在阴凉处，被小风一吹还挺凉快。 陆也嘴里包着果冻，方一池手里拿着个威化饼在啃。 「吃什么吶？」许禾亮慢悠悠的晃过来，陆也冲着他扔了个果冻，三个人一人嘴里包着个零食，仰着脑袋躺在台阶上，等到环境渐渐嘈杂的时候才睁开眼。 下午的几个小时一群人喊破了嗓子，中间有几次因为太激动差点冲进赛场，被旁边的老师揪着领子赶了回来。 最后的成绩不负众望，总成绩排名第一，老赵带着轻微沙哑的嗓子在临走前说了一句，「谢谢你们让我在运动会也看到了曙光，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整数的一了。」 「老师，要不作业减点？」后面的学生喊了一句。 「什么？」老赵转头装作没听见，抬脚就朝门外走，「一下午吵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陆也！一池！看见橙辉了吗？」许禾亮喊。 「没有啊。」陆也回答。 「在女生宿舍那边。」旁边的女生听见回了一句。 「女生宿舍，他跑那里去干嘛？」许禾亮嘟囔了一句，「不行，我去瞧瞧，走，一起去！」 两个人被迫拽着朝女生宿舍楼走，到了楼底下果然看见了江橙辉，这小子哼哧的搬着一桶水准备朝上走，后背湿的全是汗。 「橙辉！怎么了？」许禾亮走过去帮忙託了一把水桶。 「我本来帮妍雨他们，他们宿舍搬水，然后，哎哟，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煳涂的把整层楼的都...搬了，累死我了。」江橙辉喘了口气，楼上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喊了一嗓子，「快点，304还有一桶。」 「靠？」许禾亮一个字拐出了太平洋，「算了，还有多少？帮你一起拿上去。」 「还有...」江橙辉数了一下，「还有八个吧。」 「行，你先上去吧，我们一人一桶就拿上去了。」许禾亮捞了下袖子，扛了一桶水就朝上跑。宿管这种时候倒是不拦着了，嘴里说了句快点下来。 第103页 几个人一人一桶上下楼跑了两趟，最后门口的水刚搬完，成妍雨从远处和几个女孩子嬉笑的走过来，抬眼看到几个人满脑袋的汗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情况？」 「啊？就是你们...」江橙辉这边话还没回答完，二楼的地方又传出了一个声音，「201也要一个！」 「他妈自己下来搬！什么臭毛病！」成妍雨突然皱着眉冲着窗户吼了一嗓子，吓得几个人等着眼睛看着她。 「这种事以后不用管，宿舍三四个人还搬不动一桶水？」成妍雨甩了下衣服，「以后别搭理，你们去休息吧。」 等到人上楼了，许禾亮走了两步突然看着陆也他们，「成妍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姐头子？」 几个人一起贊同的点了点脑袋，陆也想了一下，「看来平时也有些矛盾。」 「我去，那我们一班岂不是树了不少的敌人。」许禾亮瞪圆眼睛看着他们，「我还以为就男生宿舍那边不老实吶。」 「算了，不想了，吃饭去吧。」江橙辉抹了下脑袋上的汗，抖了抖领子。 「哎，隔壁街有家烧烤，老闆我认识，去那边？」许禾亮凑上来招了两下手。 「好，就去那吧。」陆也点了头。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老闆刚摆好椅子，抬眼看见许禾亮，「哎呦，臭小子来了！」 「三叔！」许禾亮喊完冲上去抱了一下店门口那个高大的男人，「看我今天带了多少人来！」 「哎呦，真棒！」男人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几个人。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陆也侧头看着方一池小声说。 「我也觉得。」方一池点了头，笑着伸手揽上了他的肩膀，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去。店里还没有什么人，环境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 「叔，菜单上的全部来一遍，再来..」许禾亮数了下人头，手一挥，「再来十瓶啤酒！」 江橙辉眼睛瞪圆了，面带惊恐不停的挥手。 「不够吗？」许禾亮看着他，手一挥，「再来两个！」 「靠！」江橙辉难得骂了个字。 「你能喝吗？」方一池侧头小声问陆也。 「可以，我之前喝，还没醉过。」陆也看着他笑，偏头靠在了方一池肩膀上，「你吶？」 「嗯？我啊，还好吧，应该没事。」方一池说完喝了一口茶水。 陆也偷着笑了一下，「那就好。」 「烧烤要等一下啊，炉子还没烧起来，很快的，你们先聊聊天啊！」老闆过来笑着说完，端着盘子出去继续忙了。 「一池，我一看你就是那种能陪我喝到天亮的人，来，不用客气。」许禾亮推了三四瓶过去，「陆也你们也随意，到时候方一池把你扛回去。」 「好啊。」陆也低头笑了一下。 不知道预感准不准，但谁抗谁还不一定。 方一池被迫灌了一瓶下去，许禾亮准备继续朝他手里塞的时候被陆也敲了下手背，「等会，你急什么？」 「行吧，那我慢慢来，橙辉！」许禾亮转头看着他。 「嗯？」江橙辉眼神里只剩下惊恐，被迫端起瓶子喝了半瓶，最后靠在墙上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来了来了！等急了吧，不用客气，有事就叫我！」老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几个人不知道吃了多久，酒瓶子倒了一地，许禾亮抬头的时候脑袋也不太清醒了，看着方一池，「一池，你别不说话啊，你埋着脑袋干什么？」 「嗯？」方一池脑袋晕的厉害，整个人埋头在桌子上，最后抬起头靠在了陆也身上，小声问陆也，「你难受吗？」 「我没事。」陆也还在啃手上的牛肉，伸手又在方一池脑袋上轻轻摸了两下，「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 「回哪里去！」许禾亮突然大嗓门的喊了一句，「门口有宾馆，凑合一晚上得了。」 许禾亮晃悠了两下最后一点酒水，「没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陆也，嘴里模模煳煳的说了一句「还是你比较厉害，一池真的是不抽菸...不喝...」他嘴里说的说的就没了声音，趴在桌子上砸吧了几下嘴。 桌子上突然间安静了很多，就剩下几个人的哼唧声，方一池闭着眼乖乖躺在陆也肩膀上没说话。 「我们阿池可乖了。」陆也侧头捧着他的脸，慢慢的将人拥到了怀里，脸冲着衣领里面探了探，深吸了口气，「我好像也有点晕了。」 第60章 外宿 陆也坐着逐渐也开始脑袋发晕,顶着昏昏欲睡的脑袋起身将许禾亮揪了起来。板凳上的哼唧了两下，最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被江橙辉扶着朝外走。 「叔,走了！」陆也打了个招唿,半边身子扶着方一池,他回头问许禾亮,「宾馆在哪里？」 「嗯...往前走,拐弯就到了。」许禾亮醉的不成样子,勉强抬头，嘴里含煳着说完，脑袋一低，又昏了过去。 拐角处挂了个闪着亮光的牌子,上面依稀能看清宾馆两个字,陆也找了半天门，最后才发现旁边那个破旧的小铁门,扶着人走进去的时候,老闆还在前台后面吃泡面。 「老闆，两间房。」陆也说完将快要滑下去的方一池又向上抱了下。 「身份证。」老闆嘴里还在吸面条，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新白娘子传奇看的出神。 「给！」许禾亮突然从后面低着脑袋吼了一声，在裤子兜里掏了半天，身份证颤悠着递给了陆也。 第104页 「要两个人的。」老闆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面。 「这里。」江橙辉又掏出来一张放在了柜檯上。 陆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敢情这里面就他最小，还有旁边这个大宝贝。 「二楼第一间和第二间。」老闆从柜子里掏出来两把钥匙扔在了桌子上，「到明天早晨十一点。」 陆也扶着方一池一路跌跌撞撞的朝楼上走,上楼梯太费劲，干脆一咬牙将人被了起来。方一池吹着气哼唧了一声,陆也憋着气好不容易走到房间门口，「橙辉，你和亮子一间，有事叫我。」 「好。」江橙辉拖着身后的人一脸无奈的开了门，像扔垃圾似的将人甩了进去。小胖子今天体力消耗实在太多，耐心也被消磨没了。 陆也咔嚓一声开了门，没来的及开灯，摸着黑将人一路带到了床边，放方一池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又被床脚绊了一跤，一下压在了方一池身上，床上的人哼唧了一声，伸手勾着陆也脖子。 「你先放开，我去洗个澡。」陆也使了点劲刚挣脱一点又被方一池搂了过去，方一池小小的声音含煳的说，「不要。」 「这样你也不嫌难受。」陆也被抱着干脆放弃挣扎，面朝着面前人的下巴乖乖没了动静，「你不是说你没问题的吗？现在什么情况？」陆也说完抬头看着面前人的脸笑了一下。 「嗯...不要了，以后...也不要了，难受。」方一池闭着眼睛小小声音哼哼，最后又向前凑了点，慢慢蹭到了陆也的嘴角。 陆也探过头想要亲亲他，结果快挨到的时候，方一池勐的睁开了眼睛，吓得陆也出了声，「怎么了？」 「不行了，我想吐。」方一池突然从床上窜了起来像朝厕所跑，结果黑灯瞎火的找不到路，膝盖磕到桌角叫了一声，陆也慌忙开了床头灯，看着人进了厕所才舒了口气。 方一池关了门不停的在沖厕所，陆也转悠了两圈出了门，跑去楼下超市买了点果汁上来。 方一池趴在洗脸池边上沖水，头髮湿漉漉的转头看着陆也，没什么力气说话。 「怪我，下次不让你碰了。」陆也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拖到了床边上，拧了橙汁让他喝了点。 方一池清醒了不少，仰躺在床上看了一眼陆也的后背，突然伸手将人向后揽，陆也被拽得躺了下去，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压着，脑袋埋在陆也颈窝里唿气。 热气烫的陆也笑了几下，右手放在方一池背上一下一下顺着，像摸猫咪似的，「橙辉等下过来拿水，这样我怎么开门。」 「别开了。」方一池小声说完又蹭了几下，「你是我的，不跟他玩。」 陆也笑的身子抖了几下，「方一池，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明年就十八了。」方一池向上挪了下身子，手底下搂的更紧了点，「然后我要...小也...」 「干嘛？」陆也问，他低头看了一眼，方一池趴在他脖子上睡了过去，一点动静都没了。 他放在方一池背上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最后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将人在床上放好了，盖好了被子才下了床。门被敲响了，江橙辉站在门口满脸的不开心。 「怎么了？」陆也拿了两瓶水递过去，好笑的看着他。 「没法活了，我想把许禾亮塞在厕所里然后用马桶塞堵住他的嘴。」江橙辉喝了两口水，「他半夜非要拉着我唱死了都要爱，我现在确实挺想死的。」 「你用纸巾把他嘴堵住。」陆也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快去睡吧。」 「好。」江橙辉拖着嗓子说，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陆也进了房间，灌了半瓶矿泉水，靠在床头上低头看方一池的脸。昏黄的檯灯照的他脸色带着暖意，窗外不时传出两声喇叭声，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陆也靠在枕头上看着他，手指放在他鼻头感受着那一点点暖暖的唿吸，「还有五天，我们阿池就十七了。」他靠近了一点，「以后的每一年，都请爱陆也深一点。」 「好。」方一池突然嘟囔着说了一个字，陆也吓得肩膀一抖，看着人又没了反应才松了口气，「晚安。」 早晨陆也醒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人影，洗漱完后才听到门口有了关门的动静，他从厕所里探出脑袋看着方一池，还有他手里的粥和包子。 「早啊。」方一池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反常，一副像是昨天趴在床上喊难受的人是陆也。 陆也喝粥的时候一直盯着方一池看，看的对面的人红了耳朵，悄悄用膝盖顶了顶陆也。 「你好乖啊。」陆也看着他说完，方一池一口粥差点喷他脸上，坐在旁边咳了半天，「长这么还第一有人这么说。」 「阿池啊，要不你给我撒个娇。」陆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厚脸皮说出这种话，自己说完脸都红了。 「快拿包子堵上你的嘴。」方一池朝他嘴里塞了个包子，堵得陆也没继续说话。 方一池顿了一下，低着头说：「以后的每一天，方一池都会更爱小也一些，不对，是很多。」 陆也脸红的不像话，白面包子衬的他脸色更加明显，最后小声说：「昨天你听见了啊？」 「嗯。」方一池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抽了张纸巾擦好了嘴。门铃突然开始疯狂作响，门外的许禾亮恢復了精神，只是江橙辉的黑眼圈明显重了不少。 第105页 「赶紧走！老赵要点名了，快要考试了，好像要通知事情。」许禾亮说完就往楼下沖。 几个人撒开了脚步，一起朝着墙头奔，冲进教师的时候老赵正背对着黑板在写考试时间和注意事项。后门窜进来几个人他倒是没发觉，就是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许禾亮站在自己座位上。 「你有什么问题吗？」老赵看着他。 「没问题没问题！我屁股坐着有点疼，痔疮犯了。」许禾亮说完乖乖坐了下去。 「后天考试，这件事情都清楚吧。」老赵拿着粉笔头子在手掌里面颠了几下。 「清楚。」底下众人拖着嗓子慢悠悠的回了一声。 「什么考试？」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不是还有一个月才放假吗？」 「一中好像要提前考。」方一池看着他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提前考什么？」陆也眼睛都瞪大了，宛如一个昨天刚转来的新学生，「你别告诉我是期末考啊。」 「这次期末的重点内容我可以给你们说一下。」老赵在上面接了一句，翻了两下书，「嗯，除了最后一个单元，剩下的都有可能，好了，我说完了。」 底下鸦雀无声，众人愣了一下，许禾亮估计是早晨没睡醒，低着脑袋就陷入了昏迷，被旁边捣了一下之后，勐地抬起脑袋，「好！」 「嗯？知道了就行。」老赵点了下头，推着眼镜继续说：「这次多余的一个月不是让你们用来玩的，考完试之后，是一个月的补习时间。」 「补什么？」下面有人问了一句。 「补下个学期的内容。」老赵回答。 「全校一起受累呗。」成妍雨接了一句。 「不是，就你们。」老赵听到后说，「学校找了专门的阶梯教室，环境很好的，不用担心，这样你们回家过年也过的安心。」 底下众人哀怨的叫了几声，老赵在上面笑了几下，「高三你们就轻松了，到时候总结复习，不用花时间学新的东西，多好。」 「糟老头子坏得很。」成妍雨小声在下面嘟囔了一下。 「好了，有什么问题留下来问，没事的话抓紧时间回去复习。」老赵收拾了一下讲台上的书本，抬头看了一眼，瞧着没什么动静，抬腿走出了教室。 前脚刚踏出去，教室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炸开了花，「怕是还没到最后一年，我这脑袋就该秃顶了！」后座的男生揪着前额的头髮喊叫。 「阿池，我们差不多该买票了吧。」陆也看着他。 方一池手探过来勾着他的小手指，「嗯，你给叔打个电话，看看几号回去好一点。」 陆也乖乖点了下头，「考完试之后，准备干什么去？」 「嗯？没什么想法，你想去哪里？」方一池手掌搓的陆也的手跟着一起发烫。 「我要出趟门，上次放在干洗店的棉衣还没拿回来，天气凉了没衣服穿了。」陆也说完收拾了一下书包。 「要是准备蛋糕的话，不要准备太大的，吃不完。」方一池看着他笑，陆也愣了一下，被人拆穿之后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嗯，好。」 考试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那天上午考完了试，整个一中都是欢声笑语，除了一班，整个班级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在路上还在讨论明天下午去哪家面馆吃饭。 陆也考完试手里甩着书包就沖了出去，方一池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看着他的背影发笑，回到宿舍帮陆也把阳台上的衣服全部收起来，叠好了放在床上，坐在椅子上整理笔记。 笔记不是给自己用，是给陆也的。 窗外开始下起了毛毛雨，方一池站在阳台上看了半天，手上敲了几下水泥墙，拿着手机给陆也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九点的时候，天色慢慢暗下来，方一池坐不住，拽了外套准备出门找人，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鞋子刚系好鞋带，宿舍的门勐的被推开了，陆也拎着一脑袋的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你怎么不接电话？」方一池放下了外套，从衣柜里拿了条毛巾盖在陆也头顶上擦，「小心感冒了，现在天气变凉了。」 「没事，我抗冻，看。」陆也手里提着两碗羊肉粉，「是热的哦。」 方一池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接过饭放在桌面上，转身一脚将门揣了个严实。 「下次不许不接电话了。」方一池推搡着陆也，将人靠在了墙上，陆也一抬头，后背压灭了灯的开关，宿舍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就靠着窗外一点点的路灯泛进来的小灯光。 「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的。」陆也声音放小了不少，「我饿了，要不先吃饭？」他就是不好意思，嘴上说着，身子倒是没动。 「不要。」方一池回绝的倒是干脆利索。 陆也抖着肩膀笑了一下，慵懒的拖着调子，「好，那你想干什么？」 「先亲一下。」方一池轻轻压了上去，陆也浑身的冷气被热气驱散的一点不剩，两个人慢悠悠的互相磨了很久，直到陆也肚子叫了一声才松开。 灯光亮起，陆也摸了下自己泛红的耳垂，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口粉，抬头看着方一池，「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小惊喜吗？」方一池勾着嘴角笑。 「嗯，小惊喜，这次能猜到吗？」陆也放下筷子，支着脑袋看他。 第106页 方一池想了很久，「猜不到了，你给我的惊喜我永远都猜不到。」他夹了碗里的肉餵到了陆也嘴里，「就像现在。」 第61章 温存 刚考完试,学校集体提前放假，除了一班。宿舍里的几个人趁着这两天冲去市里的景区看风景，宿舍里暂时安静了不少。 凌晨十二点整的时候,陆也在微信消息里发了一句：阿池,生日快乐。 下铺上的手机嘟嘟了两声,方一池点开手机看消息,手机的光照亮了整张脸,床铺晃动了两下,陆也突然下床吓了方一池一跳。 他趴在下铺对着床上的人轻轻在额头用嘴唇贴了一下，手伸进暖烘烘的被子里抓住了手臂，将慵懒的人从床上拽了起来，「陪我出去,带你看小惊喜。」 方一池在黑暗中抖着肩膀笑了几下,抬起身子将带着点冷气的陆也裹在被子里抱了几分钟才松手。 天气慢慢转凉，宿舍里面没开空调,整间屋子还带着点潮气,陆也从衣柜里拽了件薄棉衣套在身上，又从底下翻腾了半天，找了间两件牛仔外套一起给方一池套上了。 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靠着点手机灯光像做贼似的朝外面走，手机光太亮，要包在衣服里面才行。 弯着腰慢慢挪到了一楼，关了灯光，找了个角落里的窗户钻出去。下过雨的地面还湿滑，半夜的小风吹的人有点发冷,周围安静的吓人，只有脚底下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这边。」陆也拽着方一池的手臂朝学校后院的小山上走。 「这边是哪里？」方一池看着脚底下的路有点茫然,大黑天的也有点风不清方向。 「后边的小山上，翻个小栏杆就到了。」陆也拽着他踩过了湿软的土地，鞋子上沾着点泥泞，吸熘着被冻下来的鼻涕，扶着小栏杆轻轻越了上去。 「怎么发现这地方的？」方一池跟着越了过去，下去的时候踩在了泥土水里，溅了一裤子的泥水点。 「小心点。」陆也牵着他的手，打着手机灯光，「前几天无聊，乱转悠发现的，上面就宽阔了。」 两个人跨上了微陡的小泥坡，夜间的雨水滴满了肩膀上的衣服，湿了一片。头顶上动不动就被雨滴打一下，方一池的额角处慢慢向下流了几滴水。 「这么大的树！」方一池抬眼看见远处的榆树，脚步顿了顿。 树周围显得有点空荡，唯独它占据了中心位置，黑夜中在远处看不清，好像树上挂了不少的小东西，方一池眯眼看了好一会也没看清，抬起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陆也走的飞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挡在方一池面前，「遮住眼睛。」他说完转到方一池身后将手掌盖在了他的双眼上。 陆也双手有点冰凉，方一池用手背碰了两下，「冷吗？你在套件外套吧。」 「不用了，快走快走。」陆也笑着在他耳边催促。 方一池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走到树底下，陆也在后面有点手忙脚乱，「我先放开手，但你不要睁眼啊。」 方一池没忍住笑了一下，「好。」 面前有了点掏东西的声音，过了两分钟，陆也在前面说：「睁开吧。」 「生日快乐！」陆也手上捧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背后的榆树亮起了灯。 一闪一闪的小黄灯照亮了脚下的小土地，连同两个人影一起被拥入到了暖光下。树上挂着小木牌，正方形的，小风一吹，彼此碰撞的叮咚响。 「先许愿？」陆也看着他，眼睛被光照的发亮，带着暖意。 「嗯。」方一池唿吸有点颤抖，深吸了一口气，举着双手互相交叉相握，闭上眼睛停了几秒，缓慢吐出了气，吹灭了蜡烛。 陆也被风吹的打了个寒颤，笑着说：「要不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方一池从背后用衣服裹着他的半个身子，埋在脖颈处说了一句好。 小牌子上的字很漂亮，上面写着2012年9月夏始。上面画了个小足球和一个棒棒糖。 「你应该画小熊。」方一池笑的时候带着热气，陆也被裹着慢慢又朝前挪着两步。 第二块牌子上画着篮球，接着是单车、日记本、小石头、星星、西瓜、纸条、巧克力..... 「你这画画的技能倒是不错啊。」方一池看着牌子上的小卡通画，满眼都是笑意。 「也就会这点了，在复杂一点我估计就没办法了。」陆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走的时候牌子就这么一下一下碰到肩膀，两个人围着树顺时针转了一圈，最后的几个牌子写了漂亮的字。 阿池。 请迎着烈日朝阳。 永远活得热烈灿烂。 方一池回到原点看着那几块牌子愣了半天，转头盯着陆也的眼睛看了好一阵，突然发笑，「你把我的愿望说出来了。」 「嗯？」陆也茫然的看着他。 「我刚才许多愿望是。」方一池抱紧了点，「希望面前的人永远开心，活得热烈。」 陆也愣了半天，突然敲了一下方一池的脑门，「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这样啊。」方一池摸了摸额头，陆也笑了一下，凑过去吻了吻，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吃蛋糕吗？」 「好。」方一池在树边找了个空地，两个人蹲在一起切了蛋糕，一勺甜奶油放在嘴里惹得陆也开心的笑出了声。 夜晚的风变得温柔了些，昏黄灯光下的两个人蹲着一人一口奶油蛋糕吃到了半夜，方一池伸手蹭掉了陆也嘴角上的奶油渍，单手撑着地面，凑过去亲上了陆也满是甜味的嘴唇。 第107页 蛋糕甜的发腻，陆也红着脸缩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吃草莓吗？」 「草莓？」方一池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顿了一下，看着陆也嘴里叼着一颗草莓凑近，慢慢将剩余的一半送到了他嘴里。 吃了十几年的水果蛋糕，所有的水果里面，唯独那颗草莓甜到了心尖。 两个人凌晨四点多又偷偷摸摸的翻回了宿舍，一觉睡到了早晨十点多。走廊里面空荡荡的没了人，宿管也准备放假了，唯独一班的两个宿舍倒像是被仍在孤山上的废旧庙宇，没人搭理。 陆也弯着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一半的人，老赵在上面讲的投入，倒是没管底下的动静。 「亮子，给只笔。」陆也踹了一下前面的许禾亮。 「啊？奥。」许禾亮顶着个熊猫眼转过了头，吓了陆也一跳，「昨天干嘛去了？」 「唉，爬山的时候摔了。」许禾亮传了个纸条过来，陆也和方一池看了半天，最后打了个问号。 「和眼睛有什么关系？」陆也回。 「我趴地下的时候看到旁边女生的内裤了，她以为我是流氓，然后就....揍了我一拳。」许禾亮回答。 「这学期东西都比较复杂，都认真一点，接下来是化学，然后物理，接下来英语，最后是语文。」老赵看了一下表，「下课时间是下午七点，晚上继续上自习，好了，下课吧。」 阶梯教室连个铃声都没有，下课全靠缘分，陆也趴在桌子上缓了好一阵，最后被方一池揪着后衣领拽了起来。 「困了吗？」方一池在旁边问，手底下揉了揉陆也的手，「困的话就睡吧，晚上我给你讲。」 「啊，没事，我还能坚持会儿。」陆也说完话坚持了没半个小时，啪塔一下还是趴在了桌子上，小小的声音嘟囔着，「晚上吧。」 方一池笑了几下，扯过后背上的外套披在了陆也身上。教室空间太大，最前排的角落里放置着空调，热风只照顾到了第一排，后排冷的像冰窖似的。 熬到放学，陆也后背被人拍了拍，起身的时候直接打了个喷嚏，吓得方一池直瞪着眼睛看他，「你不会感冒吧。」 「不可能，我抗冻。」陆也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发哑，「没事，就是刚睡醒，过一会儿就好了。」 「吃药去。」方一池说话的时候脚步转了个弯，眼瞧着就要朝大门走。 陆也在后面像个千斤重的大石头，拖着不让他继续走，「好阿池，不要药，我一会就好了，真的！」 方一池看着他哼了一声，原地顿了好几秒，最后摊手说：「先买了放在宿舍，不让你吃，行吗？」 陆也咽了下口水，最后摊手妥协，小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好吧。」 回去的路上，陆也盯着方一池手里的一袋药，恨不得趁人不注意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去。 陆也小声嘀咕着让自己争点气，结果晚自习得时候一个喷嚏接着一个，方一池干脆歪头看着他，陆也擦了下鼻子，他整个鼻头有点泛红，「好，我回去就吃药，你别盯着我了。」 方一池满意得点了下头，三个小时得自习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难受，写个卷子都能被喷嚏打的思路断了，好不容易晕着脑袋回了宿舍，方一池凑过来想抱他，被他一胳膊推了出去。 「你离我远点，传染了怎么办。」陆也擦了下鼻子，手里端着个矿泉水瓶，看着桌上冒着热气得药，手上捏的紧了些。 满屋子都是药味，沖的陆也难受，方一池从后面拍了下他，「乖，几秒钟的事情。」 陆也捏着鼻子喝药的时候，眉头皱的能掐死只苍蝇，不知道的还以为喝了什么毒药。 「嗯？」他刚喝完，嘴里面突然被塞了个糖，惊得他没反应过来，直到甜味泛上来才呆呆的转了头。 方一池好笑的看着他，手里面颠着几个书本，「陆也同学，上课了。」 陆也连椅子都没坐，整个人躺在方一池床上，窝在他被子里就露出了个脑袋。 方一池坐在旁边，一手拿着草莓朝陆也嘴里喂，一手拿着书给他讲题。 陆也含着满嘴的草莓嗯嗯啊啊了半天，点着脑袋说懂了。 宿舍门突然被打开，许禾亮手里那这个鸡腿进来，抬眼看见床铺上的和谐景象，「怎么了，给陆哥讲睡前故事吶？」 「就你话多。」陆也含着嗓子说了一句，张嘴接过了方一池递过来的草莓。 「池哥，要不给我也餵一个？」许禾亮蹲在旁边张开了嘴。 「自己拿。」方一池头也没抬，还在看题。 「切。」许禾亮撇了下嘴，「唉，漂亮学弟学妹都走了，我这一天到晚过得太难受了。」 「出去跑两圈去。」陆也看着他说，突然转头看着方一池，「忘给老陆打电话了。」 「等下打吧，现在还早。」方一池看了下表。 「我先去吧。」陆也从床上窜下来，走到阳台那边去打电话，方一池慌忙拿了件外套将人裹好了才放心。 阳台那边就听着陆也一个劲的嗯嗯，最后进来的时候对着方一池一摊手，「太忙了，估计大年初二以后才休息。」 「那就....中间在回去？」方一池看着他问。 「嗯，我们三个先过，老陆同志之后再给他补吧。」陆也躺在床上。 第108页 方一池看了一下窗外，「明天要下雪了。」 「这边还有雪啊？」陆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点点。」方一池笑着又将被子向上盖了点。 「这破学校什么时候装空调啊，冬天冻死人，按照往年我现在都在炕头吃饺子了。」许禾亮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个手和眼睛，在这种艰苦环境下依旧在打游戏。 「我买饭回来了！」宿舍门哐镗一下，江橙辉左手提着热水壶，右手提着一大盒饺子，「今天冬至。」 「橙辉，老子爱死你了！」许禾亮像头恶狼似的扑过去。 十二月的尾巴，几个人围在这个潮冷的屋子里吃着一大碗饺子，热气铺满了整个脸颊，空冷的校园里没了篮球和吵闹声，但还有一间屋子充斥着热乎劲。 方一池在桌子底下握着陆也的手也带着热气，今天他吃到了最温暖的饺子，还有最甜的草莓。 第三卷 酸橙汁 第62章 温柔 一月的末尾,整个班级的最后一堂课，老赵站在讲台上放下了粉笔，「这么久了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过个年。」他脑袋环视了一圈,「陆也,回家路上小心。」 「啊,好。」陆也突然被喊了名字,愣了一下,点头慌忙答应。 「晚上有空吗？」方一池正拿着一叠书朝书包里装。 「有啊。」陆也探过头来，脸上带着笑，「怎么了？约会啊。」 方一池抬头一笑，「对,就是约会,看电影吗？」 「看啊，你都开口了我哪有不答应的。」陆也笑着一手甩着书包,一手勾上了对方的脖子。 「陆也！一池！」许禾亮在旁边喊,看着两个人回了头，他摆了下手，「下学期见哦！」 「好，路上小心。」方一池摆了摆手。 别人过年是两站公交车，陆也是跨越一个省。幸好这里还有一个可以遮风雨的地方，和一个关心他的人。 校园里的树都枯了叶子，满地都是落叶碎渣。他们一脚踏进了那个原本热闹的宿舍门，各自收拾了点衣服，合併装进了方一池的箱子里,打包带好朝家里走。 俩人一人一辆门口的小电动，前面放个箱子,迎着刺骨的晚风奔向了家，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冻的鼻头髮红，方一池攥着陆也的手朝自己衣摆底下放。 冰凉的手碰到腹部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缩了一下，站在单元门口剁了跺脚，叫醒了老旧的昏黄灯光，痴痴的看着对方笑。 「小池，小也？」后面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俩人一跳，陆也缓缓转头，慌忙想把手抽出来，看着春姨小小声音说了一句，「春姨，你回来啦，我们...放假了。」 春姨愣了一下，灯光再暗，大幅度的动作还是看的一清二楚，她顿了不知道多少秒，看着方一池说：「放假了就休息吧，累坏了吧。」她转头看着陆也扯了个笑，「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陆也呆着半天没有动，灯光啪塔一下灭了，三个人一起在黑暗中站了不知道多久，方一池最后剁了下脚，「鸡翅吧。」他笑了一下，「妈，我们晚点回来。」 陆也没有说话，他感觉到方一池在勉强扯着笑，他也能感觉到春姨提着菜的手没那么平稳。 春姨停顿了好几秒，带着笑说：「好，小心一点。」 「嗯。」方一池点了下头，转头看着陆也，「上去把箱子放了吧。」 「啊，好。」陆也慌忙抬起了抓起了箱子朝楼上跑，方一池在下面和春姨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见。 站在楼梯口望着门口的灯光，他的手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都是发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点汗出来。 楼梯上走路身越来越近，春姨走上楼，「你们去吧，我开门拿进去就行。」 陆也看着后面的方一池，看到他点了头才松手，「好，我们尽快回来。」 他下了楼半天没有说话，晚上的风吹的有点冷，方一池靠在门口突然又沖了上去，「等一下。」 过了几分钟，陆也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方一池手里，多了条围巾。 「好久之前无聊弄得，凑合用吧。」方一池站在门口一点一点把陆也用围巾缠了起来。 「你怎么什么都说凑合用，一点都不凑合好吧。」陆也看着他笑，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还是那股柠檬味，这次反而更浓了。 「怎么现在不用消毒液喷家里了？」陆也看着他笑。 「这不怕味太沖嘛。」方一池拽了拽围巾，感觉完全围好了才放手。 「那个...刚才是不是都看见了？」陆也小心翼翼的问。 「嗯，应该看见了。」方一池勾着他肩膀朝外走，缓缓舒了口气，「我之前想像了她的各种反应，生气的，难过的，还有动手版本的。」他突然笑了一下。 「但我没想到她会对我说那句话。」方一池慢了点脚步。 陆也吸了下鼻子，伸手将方一池背后的卫衣帽子扣了上去，嘴里小声问，「春姨说了什么？」 他承认自己的手有点抖，他害怕又期盼着拿一点希望。 方一池搂着他的身子笑了笑，「她说，我一定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嗯？」陆也转过了头，在黑乎乎的小区门口盯着方一池的眼睛看了好久，「你已经是了。」他用食指碰了碰方一池的眼睫毛，趁着没人，偷偷在上面亲了亲。 第109页 夜晚的电影院倒是没多少人，估计都赶着回家过年，没空出来看电影。每当过年的时候，城里能空一半的人，外面星光再好，但说到回家，还是让人激动。 商场里的灯光照亮了头顶上的一片天，三楼的电影院透着深蓝色的暗灯，整个楼层泛着爆米花香甜的味道，尤其是方一池捧着一桶朝他走过来的时候，陆也投出了吃货的幸福目光。 电影开场后的十分钟都没有人进来，陆也坐在后面在黑暗中吃着爆米花，转头看看方一池，「我们不会包场了吧？」 「有可能哦。」方一池看着他笑，抬眼就看到一对情侣牵着手走进来，两个人在黑暗中朝前摸索，在前排随便找了个座位。 「没事，包了后排也不错。」陆也说完又嚼了嚼爆米花。 电影演到三分之二，男女主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时候，陆也一脸冷漠的朝嘴巴里塞爆米花。前排的情侣一起哼哼唧唧的吻了一下，陆也看的直挑眉，然后将最后一点爆米花倒进了嘴里。 「什么感觉？」陆也偏头问。 「没什么感觉。」方一池摇了下头，喝了口可乐，转头看着他，「要不适当迎合一下氛围？」 「我觉的可以。」陆也思考后点了脑袋。 他撑着椅子莽撞的扑了过去，嘴唇对着方一池贴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方一池睁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吃惊，愣了几秒才按着陆也脑袋翻了个。 两个人换了位置，陆也被按在椅子上压着被亲，甜腻味混着可乐，傻傻分不清楚。 方一池松了口，陆也勐吸了口气，手上捏出了点汗，「你刚才是在愣神吗？」 「刚开始吗？」方一池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说的迎合气氛是掉几滴眼泪，没想到这个。」 陆也突然红了脸，假装咳了一下，伸手去拿旁边的可乐的时候，手碰上了方一池的大腿，这一碰，就停住了。 他手突然向着不知名的方向探了过去，方一池吓得一个哆嗦，转头看着他。 陆也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探了探，没几秒手腕被人抓了个正着，「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反应也挺大的。」陆也偏头看着他坏笑，乖乖把手收了回来。 方一池被他弄得浑身都像燃了火，盯着电影屏幕是半点也没看进去，直到亮灯了才舒了口气。陆也倒是看着挺开心，出了门看方一池找厕所还笑了一会。 这笑了还没两秒钟，突然被人一个用力也拽了进去，陆也看着他锁门，眼睛瞪大了说：「又是厕所？」 方一池笑了笑没有说话，手不老实的向着陆也不知名的地方探了探，惹得陆也哼了下。方一池突然又没了动静。 「怎么了？」陆也带着微红的脸茫然的看着他。 「我就碰碰，没别的意思。」方一池满脸坏笑的打开了门，陆也站在原地看着他说了句坏东西。 出了商场门陆也还在瞪他，「方一池，我发现你这报復心怎么还越来越强了吶。」 「只是逗你好玩。」方一池转头看着他笑，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在拉开车门的前一秒说：「还有就是，因为太爱你了。」 陆也是烧着半边脸回去的，到了小区门口也没退下去。进了屋门闻着鸡翅香才回过神来。 「回来啦，快来吃饭。」春姨端着一碗紫菜汤放在桌子上。 两个人挤在洗手间洗了手，坐上桌子的时候春姨还在给摆碗筷，「明天小池去买点菸花，我准备准备菜，我们好好过个年，往年就我和小池，倒是挺冷清的。」 春姨又接着说：「今年小池应该能高兴点了。」 陆也嚼着嘴里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春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看着她说：「因为有春姨陪着，当然开心了，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菜。」 春姨笑着又朝他碗里夹鸡翅，「都是一家人，以后每一年都在一起。」 陆也不知道后半碗饭是怎么吃完的，低着头，鼻子里一直发酸。 他一直觉得自己从小孤单，就陆安柏一个人陪着，后来发现了方一池，才知道这个世界有远比他孤独的人，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春姨说的那句要做一个温柔的人的意思。 好像只有温柔，才能换取一点对方的温暖，才能让这个孤独的日子好过一些。 天上的星星露出了眼，小小的屋子里亮着暖灯，角落里的空调吹了暖风，陆也看着方一池的侧脸，觉得自己的黑暗深处的影子被一个温暖的后背搂住，孤单感消散的一点不剩。 明天就是除夕夜，他要提前祝亲爱的阿池新年快乐。 希望来年的每一天，都不会孤单。 第63章 新春 天气逐渐转凉,方一池起早蹲在衣柜面前翻腾，从底下抽出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挂在了板凳上，又弯着腰拿了不少绒卫衣,陆也躺在床上被压的哼唧了一声。 他揉着眼睛看蹲在地上的方一池,「怎么了这是？起这么早啊。」衣服在他手里摸了两下,「拿这么多出来,给我的吗？」 「对啊,给你的,我昨天看你箱子里没带多少冬天的衣服。」方一池转了身坐在床上，仰头压在了陆也腹部，「先穿我的吧。」 陆也笑得身子有点抖，「好,穿你的,以后我都不用买衣服了。」 「快起来了。」方一池跳起来拽着陆也手臂，「等会买烟花的那边人多,要排队了。」 第110页 「好好好。」陆也坐起来伸了下懒腰,从后背抱着方一池的腰朝厕所走，「嗯？春姨也起来了？」 厨房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方一池缓缓的推了一把陆也，「对，就你这个懒虫最慢了。」 陆也傻笑着洗漱完，脑袋从厕所里探出来，对着卧室里的方一池喊：「下雪了。」他冲过去开了点窗户，对着外面哈了口热气，手指在窗户上勾了个小猪。 「你这画小猪的天赋倒是不错。」方一池看着他笑,站在旁边临摹着陆也画的，也勾了一个出来。 「你这猪是吃毒药了吧。」陆也看着方一池手底下那个眼斜嘴歪的小猪笑。 「关上吧,外面冷，别又吹感冒了。」方一池慢慢关上了窗户。 「一池同学，上次有人这么管我的时候还是幼儿园。」陆也笑着转身去穿外套，「你这样子老陆同志看了都自愧不如。」 「那我以后不管你喽。」方一池靠在门口插着兜看他笑。 「你捨得吗？」陆也问完之后才发觉，原来自己脸皮现在这么厚了。 方一池笑了好久，说了一句，「捨不得。」 两个人蹲在门口穿鞋，方一池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妈！我们去买烟花了。」 「好，路上小心，哎呀，多穿点！」春姨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他们。 「穿的挺多的了。」方一池系好鞋带整理了一下领子。 「我没说你！我说陆也！你皮厚冻不坏。」春姨看着他说，手里拿着个面团。 方一池：「......」 「没事，我里面穿的多！」陆也说完跨出了门，嬉笑着推搡着旁边的人。 头顶上飘下来的小雪花落在地上的瞬间变成了水滴，整个路地湿滑带着水泥点子，一脚踩下去就是噗叽噗叽的水声。 陆也双手插在兜里，鼻尖在围巾上蹭了蹭。方一池头上扣着卫衣帽子，外套衣领拉到了下巴，「冷吗？」他转头看着陆也。 陆也嘴里想说一句冷，最后憋着说：「还可以。」 方一池笑了一下，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了小圆球塞进了陆也口袋里，陆也被那暖烘烘的东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转头看着他笑，「谢谢。」 「往前走点就到了，往年我就只买了响炮，晚上十二点自己跑出去放一下，点着了就跑，回去继续睡觉。」方一池看着他笑，「我妈她坚持不到十二点就睡了，我自己放也没意思。」 「那今年多买点？」陆也用胳膊肘顶了下他，脸上挂着笑，「我熬整夜都没问题。」 买烟花的地方集中在了一个小房子里，露天的等候区让每个人动作一致的开始跺脚。两个人排在队伍里不停的哈着气。 「下一个！」屋子里面的大爷大喊了一声，方一池和陆也终于抬脚跨了进去。 大爷穿着军用棉衣，手揣在衣服里探出头对着队伍大喊了一句：「最后一点了，没了啊！」 「爸爸，没了怎么办啊？」队伍最前方站着的小女孩委屈巴巴的抬头对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陆也转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两跟烟花筒递了过去，「只有这个了，你看可以吗？」 「可以啊！」女孩喊叫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扑在陆也腿上，「谢谢哥哥！」 「啊，没事没事。」陆也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方一池，旁边的人提着袋子看着他笑。 女孩拽着陆也腿不撒手，最后好不容易才被旁边的男人拽了开，陆也朝前走了两步，女孩在后面招着手喊，「哥哥！新年快乐啊！」 陆也回头看着她笑了笑，转身低头看着袋子里，「这些够吗？」 「够了。」方一池伸手宠溺的在他头髮上揉了几下。 回家的路上俩人落了一脑袋的雪花，进门正巧春姨准备包饺子，方一池捞起袖子准备去洗手，方一池跟着小跑了上去，「我不会怎么办？」 「不用你会，旁边看着就行了。」方一池好笑的看着他。 「那不行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被你包养的小白脸了。」陆也说完掐了两下自己的脸。 「那你就当被我包养好了。」方一池擦干了手，捏着陆也的脸又轻揉了两下，「我教你。」 陆也洗了手乖乖坐在椅子上，像个即将上课的小朋友，方一池在旁边端着饺子皮给他演示。 「我懂了！」陆也兴奋的点了头，伸手扯了张饺子皮，端在手里放好陷之后，突然就像个木雕似的顿住了，一脸茫然的看着方一池，「然后吶？」 方一池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盯着他看了一会，伸手覆盖在陆也手指上，一点一点的教他捏，「会了吧？」 「嗯。」陆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带着点红，偷偷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春姨，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才舒了口气。 过了没几分钟，方一池转头看陆也的时候吓了一跳，瞧着他满脸的面粉笑得肚子都痛，「你这是用脸包的饺子吗？」 「啊？」陆也转头茫然的看着他，脸颊上，鼻头上蹭的全部都是面粉。方一池用胳膊上的袖子一点一点帮他蹭干净了，整个人还在不停的笑，看着陆也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可爱。」 陆也穿着拖鞋一脚踩在了方一池的脚背上，眼睛瞪大了看着他，又看了看春姨，吓得他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第111页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春姨看了他一眼，「小池你也正经点，别总是逗小也玩。」 「听到没！」陆也用膝盖抵了抵他。 俩个人一上午都是打打闹闹的状态，一直到了晚上，天色暗下去，春姨端着饺子和一桌子的菜坐在了桌前，电视上放着春节晚会，方一池夹着一块鱼仔细夹去了刺餵给了陆也。 饺子冒着热气，陆也一口下去咬到了小铜币，一边笑一边摸牙，吃到一半给老陆安柏打了电话。 医院那边格外的安静，陆安柏还在加班，陆也拍了张三个人的照片发过去，说过两天就回去看他。 晚饭之后的三个人窝在沙发里面看晚会，春姨慢慢就困得合上了眼睛，她被方一池推着进了卧室，说让她早点睡，等下放烟花的时候再叫她。 陆也窝在角落里翻看手机，对着方一池露出屏幕，「怎么样？」 「好啊，做个小饺子还有小汤圆。」方一池看着手机屏幕上手工工坊的照片笑。 凌晨十二点的倒计时还有五秒钟。陆也转头看着方一池。 五，四，三，二，一。 他们在新的一年的第一秒，窝在沙发里，关上灯光，接了吻。 陆也贴在方一池的耳边说：「新年快乐。」 方一池：「有你我就很快乐。」 窗外的炮竹声噼里啪啦的震天响，春姨被吵醒之后，慢慢拖着脚步从卧室里出来。 两个少年已经穿好鞋站在了门口，推搡着她，一个帮她穿鞋，一个帮她找羽绒服。几个人跌跌撞撞的下了楼，找了个空地。 方一池点了火撒开步子就跑，响炮震的人心颤，几个人站着角落里捂着耳朵闻着漫天的烟火味。 烟花在天空炸开的几秒钟，陆也偷偷牵上了旁边人的手，朝他的手心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伴着漫天烟火的微弱灯光，方一池低头展开仔细看，上面还是陆也漂亮的字： -我很喜欢你，是年少懵懂，也是共度余生。 第64章 游戏 大年初二的早晨,陆也起床将两个人的衣服一起塞在了一个箱子里，棉衣里面套了两层衣服才出的门，早晨六点出门打了的士朝高铁站跑。 进站口的小商店里没有什么东西,出了面包就是泡面,陆也捧着几袋巧克力和夹心饼干站在门口付款,方一池拿着几瓶橙汁看着他笑,「还喜欢这么甜的？」 「喜欢啊,生活太苦,没点甜的还怎么活。」陆也掏出手机扫码。 「怎么了，最近这么苦啊？」方一池看着他，「你能苦过我？」 「嗯？怎么说的像我虐待你了一样。」陆也手里提着袋子找了个座位等着。 「我腰现在还疼吶。」方一池伸了下懒腰，手臂搭在陆也肩膀上。 「谁让你非要睡外面,我睡觉一直不老实,你应该也习惯了，这你就别怪我了。」陆也拧开瓶口喝了一口橙汁。 看方一池不说话,陆也又凑上去,「好好好，下次你拿绳子把我捆了，这样我就不踹你了。」 方一池笑了一下，「以前揪耳朵就老实了，现在揪耳朵变踹人了。」 「物种都是要进化的，我也一样。」陆也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走吧！来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以看电影开始，又以陆也靠在方一池肩上睡大觉结束。 窗外的景色变了样，方一池挠了下旁边人的肚子,陆也慢慢揉着眼睛抬起了头，忘了窗外的树愣了半天神,最后转头看着他，「到了啊。」 「快到了，睡懵了呀。」方一池伸手理了下陆也额前的碎发，「这次睡觉倒是挺老实的。」 陆也转头自以为温柔又帅气的笑了一下，结果方一池看着他说:「睡醒了就开始傻笑。」 停车到站，出了车门，那股潮冷的感觉两个人再熟悉不过了，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站在门口的陆安柏，看着又帅了点。 陆也提着行李箱一路奔了过去，「爸！」 「我的小也现在，现在也抱不动了。」陆安柏说完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箱子，「小池也越变越帅了。」 「没有，最近又黑了不少。」方一池笑着回答。 陆安柏的老旧二手车已经低价卖了，又买了辆新一点的二手车。陆也拉着方一池窜到后座，陆安柏在镜子里朝后看了一眼，「这么久才回来，也不陪我，就知道粘着小池。」 「专心开车，不要跑神。」陆也带着笑脸看着镜子里的陆安柏。 车子一路朝着那条最熟悉的路上奔，路过了学校，路过了那条每天两人骑着单车路过的小巷子。路边的丁香花卸成了枯树枝，坐在路边休息时靠着的爬山虎墙被重新刷了漆。 巷子口的早点铺子还在，那个开在公路旁边的羊肉粉店门口，依然只写了两个菜名。 陆也小时候蹲在垃圾桶旁边哭鼻子的巷子口也换了个样子，垃圾桶旁边没了乱飞的苍蝇，但还是有一个不知道哪家小孩儿掉落的棒棒糖。 车子在那个熟悉的院子门口停了车，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停充斥着人的神经，陆也推开了那扇门，看到了那个画着小猪的牌子，上面还有方一池那个丑丑的字。 院子里的老人椅被搬进了家里，院子里倒是空荡荡的，陆也抬头看着院子屋檐下的那片空地，转头看着方一池说：「我想喝冰汽水了。」 第112页 方一池揽着他的肩膀开玩笑，「怎么，你又想喝汽水修身养性？会养到医院去的。」他笑了一下，「我们可以坐在那里喝开水，泡点枸杞。」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陆也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腰。 陆安柏提着行李进了屋子，招唿他们快点进来。 屋子门一打开，一股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陆同志是开足了空调，生怕冻着两个小子。 「爸，给你送个礼物！」陆也走过去将手背在后面，方一池学着他的样子也将手背了过去。 「什么呀？」陆安柏笑得开心。 「一池送叔叔一个饺子，弥补一下除夕夜的孤单。」方一池从背后拿了个小陶瓷，是个小饺子，用红线穿着。 「小也送你一个元宵，因为...因为不会捏，只会点红点。」陆也从背后拿出了个小元宵，同样用红绳挂着。 陆安柏靠着墙笑了好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元宵一个饺子看了半天，伸手抱住了两个人的身子，一手环一个，「谢谢你们。」 三个人在屋里相拥感动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一阵摩托轰鸣声，接着就是一阵吵闹的叫喊，「叔，陆也和一池回来了没啊！」 「你告诉他了？」陆也看着方一池问。 「他逼我的。」方一池无奈的耸了肩膀。 趁着徐亮推门的时间，陆也突然蹦过去，站在门后面大喊了一句，「爷爷我回来了！」 「我靠！」徐亮手上的摩托车头盔差点给甩飞出去，「臭小子怎么还学坏了。」 「想我吗？」陆也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想啊！能不想嘛！」徐亮伸手勾着陆也脖子准备抱，突然转头看着方一池，「怎么回事，赶紧过来啊！手都举酸了！」 方一池笑着走过去，徐亮一胳膊抱着一个，眼泪鼻涕没一阵功夫全部掉下来了，他哑着嗓子嘟囔，「你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多惨啊，还有方一池，我都多久没见着人了。」 「这不在这儿吶嘛。」方一池拍了下他背，「别跟哭丧一样。」 「走的时候也不打招唿，什么破毛病你。」徐亮说完哭的更厉害了。 「我就是怕你抱着人哭，不撒手。」方一池说完身子挣脱了一下。 徐亮慢慢松了手，「别找藉口，你就是故意的，你得给我赔罪。」 「好好好，你说，我给你赔。」方一池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陪我喝点去。」徐亮说完跑去桌子上抽纸巾，准备擦鼻涕。 陆也听他说完立马往前蹿了两步，「这个不行，要不你换一个，一池喝不了。」 「什么情况？」徐亮鼻涕都没来的急擦，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眼方一池，「你怎么和陆也呆一起久了，酒都不能喝了。」 「滚你大爷的，谁说我不行的。」陆也拿着抽纸敲在了徐亮脑袋上。 「哎呦别墨迹，晚上到我家，要不陆也家也行。」徐亮拍了下胸脯，「放心，不会让你睡马路上的。」 陆也还想说什么，方一池突然笑着点了下头，他看着陆也，「没事。」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徐亮红着鼻头呆滞的看着两个人，「啪」的一拍手，眼睛瞪的圆熘，面色惊恐的看着他俩，转头看了一眼陆安柏，瞧着没人了才开口。 「你们俩，他妈不会，靠，不是吧，是我想的那样吗？」徐亮急得恨不得把自己腿给砸出个窟窿。 「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哪样啊？」方一池看着他笑，转身坐在了沙发上，陆也跑去厨房烧水了。 「我去，你俩是...是那个了吗？」徐亮瞪着大眼珠子凑到方一池面前，旁边的人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我他妈！我他妈就知道，你俩天天粘的的跟个连体婴儿一样。」徐亮一拍脑门，「我这直觉就是准！」 他顿了一下又凑得更近了点，「不是，那个...你俩都干嘛了？」 「什么干嘛了？」方一池推了下他脑袋。 「啧，又没别人，你能不能别给我装。」徐亮嘴巴里的口水都快喷方一池脸上去了，「就是，就是到什么程度了？」 「嗯...」方一池想了一下，掰着手指头数，「抱了，亲了，睡觉算吗？」 「纯睡觉啊？」徐亮瞪眼看着他。 「不然吶？」方一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不算，纯睡觉算怎么回事。」徐亮摆了摆手，「不算不算！」 「聊什么吶？」陆也端着几杯茶出来，抬眼就看到徐亮激动的在挥手。 「聊你们期末考了多少分。」徐亮摸着后脑勺说。 方一池在后面翻了他一个白眼。 「行了，不是晚上要吃饭吗？天都快黑了，不去买点？」方一池敲着徐亮脑袋说。 「买买买！走吧，一起走！」徐亮起了身子。 夜晚的院子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昏暗的路灯，好像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很有存在感的了。 徐亮还是那个大嗓门，一路吵吵嚷嚷的朝烧烤店那条路走。 老闆还是原来的老闆，只不过来买烧烤的人已经彻底长成了少年，三个人坐在路边的红凳子上等烧烤的时候，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懵懂的日子。 只不过那天是陆也见方一池的最后一晚，今天俩人肩碰肩，又站回了原位。 陆也盯着方一池的脸愣神，徐亮在旁边咳了一声，「够了啊，我还在这吶，陆也你看他都看那么久了，也不嫌腻，来！你看看我！我可是又长帅了！」 第113页 「好，你又帅了。」陆也笑着回过了神。 老闆拿着一大兜的啤酒和烧烤，带着浑身的烟火气走过来，「下次再来啊！」 「老闆下次见。」陆也对着他挥了挥手。 几个人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回陆也家，陆安柏晚上又要值班，家里倒是没人。主要原因还是陆也怕方一池万一难受，在家里还能照顾些。 冬天没了蚊子，几个人坐在院子里面吹凉风，一人裹着一个羽绒服，陆也又搬出了那张老人椅，几个人坐在门口没吃两口就被冻得吸鼻涕。 「算了，还是进屋吧，别明天全部进医院了。」徐亮说完就朝屋里跑。 「走吧。」方一池拉着陆也进去关上了门。 徐亮几瓶酒灌下去，嘴巴就开始有点胡言乱语了，脸有点发红，他又嫌沙发热，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人喝多了就容易胡言乱语，徐亮突然拽着陆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池哥人挺好的，你别欺负他，你跟他好好...嗝...谈恋爱！」 「啊？」陆也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想抓方一池问问，结果旁边人已经靠在一边没了动静。 徐亮倒在陆也腿上小声嘟囔说：「方一池从来就没喜欢过谁，他...以前小时候，他爸....嗝...老打他，他就天天跑我家躲着。」 「你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们...好像才离婚...离不久。」徐亮倒在陆也身上开始说胡话，支支吾吾半天，「他就没被人照顾过，你看着点他吧，我们是朋友...但我也没办法管。」 「你不一样。」徐亮说完打了个哈欠，仰躺在沙发上，「我困了，我睡会儿，我的摩托帮我...看好。」 陆也坐在地上看着旁边躺平的两个人，走去卧室拿了两条小毯子。 「阿池。」陆也蹲在旁边晃了晃他，方一池睁开眼看着他，「几点了啊？」 「十二点了。」陆也拖着他半个身子想把他扶起来，「头晕吗？」陆也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还行。」方一池看着他，眼睛里带了点水雾，陆也伸手抹着一把他额头上的汗，「老陆空调开太高了，是不是热了？」 「热。」方一池唿了口气看着他。 「我带你去沖一下？」陆也蹲在旁边看着他小声的问。 方一池迷迷煳煳的点了下脑袋，「好。」走到浴室门口他看着陆也说：「有鸭子吗？」 「什么鸭子？」陆也忍住笑意，结果嘴角还是勾了起来，「快点脱了，浴室里没外面热，等会着凉了。」 陆也帮他将上衣和外裤脱了，方一池在后面自己慢慢的脱剩下的。 「水温差不多了。」陆也用淋浴头沖了一下手，感觉不太冷了之后，转头将方一池拉了过来。 陆也的衣服湿了个透，他正冲到一半，方一池突然转过身子，眼睛微眯着，脸上带着红晕盯着他。 方一池：「我要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陆也看着他很想笑。 「捉鸭子啊。」方一池趴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 「哪里有鸭子啊？」陆也笑得肩膀都在颤。 「那我们就捉小鸡好了。」方一池咂了下嘴，将陆也抱的更紧了点。 第65章 清醒 「这里也没有小鸡啊。」陆也说着,想要将人扶好。 「有！」方一池闭着眼睛不愿意动，陆也拍着后背笑个不停，「好,有,你洗好了我陪你捉好吧。」 「不要,我自己能抓。」方一池嘟囔着挪了挪身子,手底下不老实的朝陆也腰部以下抓。 「方一池！」陆也吓得缩了缩,结果被人抱的太紧动不了,「你不要耍流氓啊。」 「哪里耍流氓了。」方一池小小的声音说，手底下动作又大了点。 「你放手。」陆也脸涨的通红，裤子掉到了脚踝边上，「不是,你...你别动了。」 陆也喘着气一口咬在了方一池的肩膀上,方一池靠在墙上抽了口气，「这鸡怎么还会咬人啊。」 「靠。」陆也低头咒骂了一声,扶着墙闭上了眼睛,过了一阵缓过来之后，整个人趴在方一池身上。 头顶上的水喷溅的整间浴室都泛着热气，陆也趴在他肩膀上喘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一池眼睛睁开，轻轻笑了一下，「知道。」 陆也鼻子里哼着笑了一声，低头亲了亲他肩膀上的咬痕。 浴室里的热水足足开了半个小时，陆也扶着旁边的人打开门的时候，两个人犹如是从仙境里走出来的一般,雾气缭绕，就是其中一个人脖子上泛了点红,另一个脸涨的通红。 「方一池啊方一池，我今天算是见识了。」陆也扛着人走到卧室，慢慢将人放了下去，「你这种假装无意识的耍流氓才是最要命的。」 方一池脸捂在枕头里小声说：「我看你挺开心的，刚才还哼哼吶。」 「我能不哼哼嘛，手底下没轻没重的。」陆也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但也...挺舒服的。」 方一池裹着被子笑了好一阵，伸手把手臂搭在了陆也腹部，「晚安。」 「嗯。」陆也侧过身抱住了旁边的人，「晚安。」 大清早的，陆安柏提前回来了，进了院子喊了好几声也没人搭理他，进了屋子又喊了一声：「陆也？」 「人....臭小子！」陆安柏抬脚进屋，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酒瓶，还有到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徐亮。 第114页 陆也抱着人睡得正香，突然耳朵被人揪了一下，他眼睛闭着小声嘟囔：「干嘛？阿池你揪我干嘛？」 「阿池没揪你，揪你的是你爹！」陆安柏坐在床边看他。 「啊？」陆也揉着眼睛，睁开看着坐在床边的陆安柏，「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怎么了？准备在我回来之前收拾好家里是吧？」陆安柏被他气笑了，拍了一下被子，「起来了，喝汤吗？」 「喝啊。」陆也伸手碰了喷旁边的方一池，那人睡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叫了，你起来收拾就行了。」陆安柏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看样子就你一个没醉是吧？」 「对啊。」陆也看着他笑，「我酒量可好了！」 「臭屁什么，赶紧的，浴室也乱七八糟的。」陆安柏说完就出了门。 「浴室？」陆也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睡得安静的方一池，脸一红，自言自语的说：「咳，没事，就打个飞机，多大点事。」 估计昨天晚上灯光太暗，陆也自己也没注意，现在抬眼朝客厅扫一眼，吓得他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现场堪比垃圾场，满地乱倒的酒瓶子，还有同样倒在地上的烧烤袋子，毯子被徐亮踹到了地上，整个人半趴在沙发上打唿噜。 陆也又跑去浴室看了一眼。 好傢伙，洗髮水，沐浴露，淋浴头全部倒在地上，满地的泡泡还有点打滑，陆也扶着洗手台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迅速开始打扫。 也不怪陆安柏要揪他耳朵，这场景揪耳朵都算轻的，陆也幻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崽子把家里炸成这样，他估计要一脚把人踹出去才算解气。 「亮子，醒醒。」陆也拿着扫把头顶了顶徐亮露在外面的半截腰，沙发上的人哼了一句，又没了动静。 「徐亮，你的摩托被人偷了！」陆也大喊了一句。 「什么！什...什么！摩托，我的...」徐亮像诈尸似的从沙发上蹦起来，眼神里透着迷茫和惊恐，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 陆也捂着肚子笑了一会，蹲下收拾地上的酒瓶子。 院子里面的人大喊了一句，「陆也！他又骗老子！」 「又开始吵了，汤快好了，陆也，叫一下小池。」陆安柏从厨房里面探出脑袋。 「好。」陆也脸上的笑还没有完全放下去，走到门口抬头看见方一池已经站起来了，「嗯？起来了啊。」 「啊，嗯。」方一池盯着他看了一会，「咳，我去洗脸了。」 陆也靠在门口忍着笑，又跟着方一池跑去浴室，靠在浴室的门口继续看着他笑。 「你别盯着我了。」方一池抬起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昨天干嘛了。」 「哎呦，居然还记得。」陆也抱着胳膊看他笑。 「对不起了。」方一池擦了下脸，走到陆也旁边勾嘴角笑了笑，「我下次还敢。」 陆也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跑过去，对着他的后背跳了上去。 陆安柏端着碗出来，「小也，你怎么现在越来越皮了。」 「我错了。」陆也拖着长音，笑着坐在了餐桌上。 「豆腐汤，你们喝点吧。」陆安柏端着几碗汤放在桌上，「一群臭小子，大过年的趁我不在喝成那样，我要不回来，是不是准备连着我这院子一起造了？」 「下不为例。」陆也说完盛了一勺子放进嘴里，烫的直抽气。 方一池侧头看着他，「没人跟你抢，慢点。」 「臭小子毛病就是改不掉。」陆安柏看着他笑。 「等下我骑摩托带你们兜风去啊！」徐亮嘴里塞着一块豆腐对着两个人喊。 「你清醒了嘛。」陆也看着他，「再说你那车也做不了三个人啊。」 「害，有两辆吶，一个在家躺着吶，等会给你拿过来。」徐亮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了，「叔，我先回去一趟，等会过来啊。」 「小心点。」陆安柏看着他嘱咐。 看着徐亮跑出去的背影，陆也嘀咕了一句，「我也不会骑那玩意啊。」 「我带你。」方一池低头喝着汤，陆也凑过去，「可以啊，全能选手？」 「嗯。」方一池抬头看着他摆了个臭屁的表情。 桌子上的碗刚收拾了，门口的轰鸣声惹的三个人全部摆着脑袋向外看，徐亮在门口喊了两声名字。 「快去吧，别等会着急把我门给拆了。」陆安柏坐在一边泡茶喝一边说。 昨天晚上黑倒是没看清楚车，这会看清之后陆也对着徐亮，「怎么了？你发财了啊？还是考试考好了？」 院子门口停了两辆川崎，一黑一绿，简直是闪瞎了眼。 「过年连哄带骗的才又收了一辆。」徐亮坐在车上带头盔，「你们俩一起？」 「难不成跟你一起？」方一池长腿跨上去，递了个头盔过去，「到哪里？」 「沿着主干道往前走，那边没车，有片河。」徐亮发动了车子，「我先走喽。」 前面的摩托轰鸣了一声就窜了出去，方一池侧头对着陆也，「带好了吗？抓好喽。」 「好。」陆也笑着双手对着他的腰抱了上去。车子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沖了出去。 风急速的在身边穿行，陆也伸出了手掌，慢慢捏着起来，反覆抓着手底下的风。小城市的白天也异常的安静，公路上两阵轰鸣震的提神醒脑。 第115页 陆也想用脸去贴方一池的背，奈何被头盔挡着，只能用点力气将前面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小路上的时候，车子速度明显放缓了不少，在林荫道上停了车，小路两边除了树什么也看不到。 方一池摘了头盔，对着前面的徐亮大喊了一句，「亮子，是这儿吗？」 「就这儿吧。」徐亮摘了头盔下车，脑袋朝两边看了一会，「走，下去吧。」 树林后面是个斜坡道，几个人一路撒了欢的冲下去，踩着石头路奔到了底下的小河边。 「卧槽，这水竟然还挺热！」徐亮跑过去捧着一手的水就朝脸上扑。 小河里没冰，被太阳一照反而带着点热气，一路从山上留下来的水清澈的泛着光，冷风被树叶挡了，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就剩下鸟叫。 陆也对着石头路躺了下去，手臂放在脑袋后面晒太阳，「还是回家好。」 「那我们毕业就回来。」方一池坐在旁边低头看着他笑。 陆也睁了一只眼睛，「放假的时候回来就行。」 「好。」方一池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 「哎，不是，我说你俩害不害臊，我在这坐着吶！」徐亮捞的满头都是水，「现在就开始讨论以后规划了？」 「也不早啊，迟早的事。」方一池顺势躺在了陆也旁边，「反正以后也一直是我们两个人。」 「啧啧啧。」徐亮丢了一块石头过来，「羞不羞羞不羞，一池，你以前也不这样啊，现在说话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十几年没有对谁说过软话。」方一池闭上眼睛，「现在有人了，当然要说个够了。」 第66章 朋友 三个人躺在河边的石子路上一直躺到了太阳落山,睁眼起身的时候几个人一人喊了一句腰疼，衣服上粘的全是小石子，趁着天还有点光亮,徐亮挥了手,说要去看日出。 「沿这条路上去,走个十几分钟,从岔路口走上去有个小地方。」徐亮一脚跨在了车上。 「饿吗？」方一池转头问陆也。 徐亮转过头,「哎呦喂,上去有商店，我还能把你家宝贝饿着。」 「乱喊什么吶。」陆也对着他喊，脸羞的有点红。 车子沿着树林里的小道一路向上开，拐角处确实有个小店铺,三个人买了点水和面包,方一池出门前又买了瓶花露水，虽然天冷了,但谁知道晚上会不会出来些奇怪小虫子。 骑到半山腰,车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靠边停了过去，几个人拐弯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树下。 这片没有遮挡物，抬眼就能俯视这个小城市，落日的余辉打在脸上，照的人睁不开眼，两个人找了颗小树靠着，方一池手搭在膝盖上，望着前面说了句好漂亮。 空气安静的不像话,昨晚上又吵又闹，现在几个人靠在树上倒是老实,后半夜的气温有点凉，陆也整个人缩进了羽绒服里，方一池怕他着凉，想了一下还是拍着肩膀将人叫醒了。 「方一池，虽然这个问题有点老套，但我还是想问。」陆也嗓子有点发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方一池笑了半天，「嗯...不知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你缠着我叫阿池的时候。」 「我去，你早恋的有点太早了。」陆也偏头看着他笑。 「你吶？」方一池问。 「我啊，嗯...抓星星的时候？」陆也看了看天。 「你这可比我还早几分钟哦。」方一池手里攥着块石头一直在捏。 陆也伸了个懒腰，「但好像也说不准一个时间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你会不好意思，看着手机会傻笑，每天会想你在干什么。」 「小也啊，谢谢你。」方一池看着他说。 「谢什么？」陆也笑了一下，脑袋又靠着他肩膀躺了下去。 「谢谢你义无反顾的奔向我。」方一池笑了笑，「明明胆子那么小。」 「气氛不要走偏，不许损人。」陆也说完自己也跟着笑，「不管隔了多远，我都会朝着你跑过去。」 「别跑！我还能喝！」徐亮在旁边做梦，靠着树突然吼了一句，吼的自己身子颤了颤，嘴里嘟囔着睁开了眼，「几点了啊？」 「快四点半了。」方一池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老子腰要断了！」徐亮伸了下胳膊，站起身子跳了几下，「来啊，迎着日出一起压压腿啊。」 「你慢点，别把那小胳膊给扭坏了。」陆也说完又开始笑。 徐亮站在旁边迎着日出做了套广播体操，陆也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你看它像不像颗煎蛋？」 方一池笑了一会，「口水要流出来了！你这思维方式还真是跟人不一样。」他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又说：「靠，我也饿了。」 「我就说吧。」陆也笑着站起了身子，对着方一池伸出了手，「一池同学，今天开心吗？」 「巨，他妈开心。」方一池对着陆也的手拍了上去，两掌一合，从地上跳了起来。 几个人站在旁边，一直看到太阳完全升起之后才动了动脚，陆也一挥手，「走！吃煎蛋去！」 陆也说要吃煎蛋，最后厨房里站着煎蛋的人是方一池。油锅里面呲拉的响，旁边的面包机上烤了面包，奶香味窜的整个厨房都甜滋滋的。 「吃蛋糕吗？」方一池转头问陆也。 第116页 「你做吗？你做当然吃了！」陆也盘腿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方一池傻笑。 方一池笑着夹起了面包，「什么味道的？」 「抹茶？」陆也歪着脑袋试探性的问。 「好。」方一池摆好了盘子递了过去。 陆也咬着面包说：「你不会又做出一个歪鼻子的熊吧？」 「你怎么老记着这些奇怪事情。」方一池咬着面包呛了一口，「这次没有熊。」 「我就是忘记拍照了，不然现在还能拿出来品品。」陆也一口灌完了杯子里的牛奶，趴在方一池肩膀上笑：「我这个男朋友找的可真好，我这一辈子的运气估计都用完了。」 「用不完，把我的给你。」方一池笑的时候，带着肩膀上的陆也一起抖了抖，他转头翻了一下柜子，「糖还有吗？」 「嗯？好像没有了，我去买吧，就在门口。」陆也说完就出了门。 商店离家不远，走两分钟就到了，陆也拿着一袋砂糖，探头在货架上找汽水，西瓜味的汽水都没了，他翻了好一会才在最里面翻出来一瓶。 「陆也？」门口的人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也回头的时候有点茫然，盯着门口的男生看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试探性的问，「赵克然？」 「对啊，不认识啦！」赵克然笑着走过来拍了拍陆也的肩膀，「我刚才也差点没认出来，看你拿汽水的时候才感觉出来。」 「你变了好多啊。」陆也盯着他看了一下，脚旁边突然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趴了过来，「这是你养的？」 「对啊，豆子，还小。」赵克然蹲下摸了摸地下趴着的小金毛。 陆也蹲在商店门口逗狗逗了有半个小时，最后一敲脑袋才想起来他出来是干嘛的，「完了，一池还等着我买糖回去，那个，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下午吧，它估计要玩好一阵。」赵克然对着豆子扬了扬下巴，「对了，帮我给方一池打声招唿。」 「好，下午记得过来啊。」陆也挥了挥手，慌忙朝着家里跑。 陆也喘着气冲进了屋子，方一池坐在沙发上喝水，抬头看着他笑，「你这是去工厂造砂糖了吗？」 「唉，路上碰见赵克然了，逗狗逗了半天。」陆也脱了外套，坐了过去。 「嗯？」方一池睁大眼睛看着他。 「啊，是他养了只金毛，倒还挺可爱的。」陆也拿着桌子上的橘子朝嘴里送，「啊！酸死了。」 「要喜欢，我们也养一只。」方一池接过了剩下的半个橘子放到嘴里，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 陆也眼睛都在放光，「真的吗？」 「不然还能是假的？」方一池看着他笑，伸手拿过了桌子上的糖，「就是现在可能没办法养，等到考完试。」 陆也听完就开始拿着手机搜宠物店，盯着手机上的小狗照片傻笑。方一池在旁边敲敲弄弄了半天，最好好不容易把蛋糕放到了烤箱，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好了，等着就行。」 「这个可爱吗？」陆也把手机屏幕推了出去。 「好啊。」方一池盯着看了一眼，「以后一三五你遛，二四六我的，周日一起。」 「想得倒是挺多。」陆也低头继续翻着手机傻笑，嘴里说了一句，「好。」 烤箱叮咚一声响的时候，陆也家的大门刚巧也开了，赵克然进了门，陆也迎上去将人带了进来。 方一池看着他愣了一下，转眼又相视一笑，「变太多了。」 「你也是啊。」赵克然坐在沙发上。 满屋子都是蛋糕的甜腻味道，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到了晚上，一起约着后天打球，赵克然临走前对着俩人挥了挥手，转头又冲过来抱了一下，说了一句回见。 那天陆也吃了不少的蛋糕，晚上窝在床边看书。 方一池背了一书包的复习资料过来，每天晚上了抓着陆也的后衣领拽到书桌前才算完事。 整个寒假，俩人白天打球，无聊了方一池就做甜点，餵的陆也最后又胖了点，趁着最后几天的假期管住嘴才瘦回去。 最后一天的元宵节，陆安柏终于放了假，三个人腾了一张桌子在客厅，一人手里揉了一个元宵，陆也拿着红糖水在上面点红点，晚上坐在一起看了晚会，到了凌晨陆也歪着脑袋靠着方一池睡了过去。 回学校的那一天，突然又下了雨，陆安柏站在高铁站看着两个人不停的挥手，陆也回头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父子俩人搞得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陆也本来觉得眼泪快下来了，陆安柏突然看着方一池说：「你看着这小子，他现在整天就知道皮，一点都不乖了。」陆也听完又活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高铁在离站的时候，陆也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一池侧头看着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昨天晚上烤的曲奇饼干。 方一池拿着饼干餵到了陆也嘴边，吓得旁边的人回过了神，陆也张嘴咬了一口，巧克力味泛满了整个口腔。他伸手捏上了方一池的手，拇指在他的手心里磨。 「这边是你的家，那边也是。」方一池合了手掌，使劲捏了捏手心里那个有点发软的手。 第67章 群架 「池哥,下午的篮球赛去嘛？」许禾亮一大清早的趁着方一池还没坐下，拽着人胳膊就问。 第117页 「什么篮球赛？」陆也叼着个包子嘴里含煳的问。 许禾亮一拍桌子，「就下午,和三班的。」 「人不够？」方一池没理他,坐在椅子上从陆也手里拿了个包子吃。 「本来是够的,结果那两货假期把脚给摔伤了,现在少人了。」许禾亮搬了个凳子坐在桌角,「你们俩一起,顶一下？」 方一池转头看了一眼陆也，那人一摊手，「我无所谓，反正下午没什么事。」 「行吧,几点？」方一池转身问许禾亮。 「七点！就在室内篮球场。」许禾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跳了几下差点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你下午打球小心点，别那么沖,听到没。」方一池转头看着陆也说。 「好。」陆也拖着长音回,「这句话倒是应该说给你自己听。」他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两个人沖回宿舍换了一套运动服，走进篮球场馆的时候里面只能听到嘈杂声，空调暖气开的有点足，许禾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朝俩人招了手。 「等会记得不要硬来，最重要的是。」许禾亮举了只手指放在面前，「不能受伤！」 场上哨声一响，方一池被围在中间，下一秒瞬间将球运向了陆也,场上的嘈杂声夹杂着篮球鞋的摩擦声，陆也留着满额头的汗水,成功上篮。 比分一直处于你追我赶，快要持平的时候方一池一个三分又拉了回去。许禾亮的脸上恨不得长出多花来，眉眼透着得意，一眨眼的功夫。 球被人抢断了。 对方防守太强，陆也趁着空隙传球给方一池，对面的人手刚碰上，勐地被人狠狠撞了过去。 方一池倒在了球场上，膝盖磕在地上，抱着脚踝痛的咬牙，一声没叫。 「我靠！你们怎么回事！」许禾亮对着三班的几个人吼。 「别动！我背你去医务室。」陆也冲过来扛着人就准备走。 后面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哎呦，比不了了，一班也就这样了。」 「你他妈嘴里积点德行吗？也不知道谁他妈犯贱下的黑手。」一班里面的一个男生冲着那人喊。 「你说谁吶？哪只眼睛看到了？」三班的瞪着双眼睛看着他。 「哪只眼睛都看到了！」许禾亮气的冲过去吵。 篮球场上热闹的不像话，中间位置一群人围在一起推搡。 方一池坐在地上看着陆也，「上去吧，打完在去。」 「说什么吶你，赶紧上来，不打了。」陆也拉着胳膊要背他。 「上去。」方一池看着他，身子没动。 「还说我倔，自己明明倔的像头牛似的。」陆也嘆了口气，「起码把你放椅子上行吗？阿牛。」 方一池笑出了声，不小心动了下脚，痛的又倒吸了口气，「行。」 陆也扛着人去了椅子上，转身又朝着场子中间走，「打不打了！不打就他妈滚！」 一句话吼的所有人看着他，三班那个领头的愣了一下，随即又展开了笑，「人都不够怎么打？」 「我替。」旁边走出来一个瘦白的男生。陆也认得，班里总做第一排的小男生，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人还够不够了？」陆也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方一池在边上坐着看他笑。陆也现在这表情在旁人眼里看上去倒是冰冷的要命，放到方一池眼里，只觉得可爱的要死。 兇狠的小表情能吓住别人，就是骗不住方一池。 陆也心里面确实想要把面前的人踩在脚底下踹两脚，他转头看了一眼方一池，瞧着人没事才松了口气。 后半场一班得分一路领先，一大半都是陆也贡献的，这小子估计是在气头上，一个上篮接着一个，打的对面懵着脑袋跟着跑。 比赛结束，陆也朝着这边奔过来的时候，方一池明明疼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还是努力扯了个笑容，「可以啊你，打的挺....」 「别废话了你，赶紧跟我走。」陆也说完扛着方一池就朝外跑，方一池嘴里的话生生被憋了回去。 医务室的老师准备下班了，正巧在门口碰上了两个人，「怎么了，打球打伤了？」 「对，你快看看吧。」陆也将人放在了床上。 「你这得去趟医院包扎一下，我先给你上点药，等下别用力，让你同学背你过去听到没？」老师看了一下，方一池的脚踝肿的厉害。 看着差不多了，陆也说了句谢谢，迅速背上人冲去校门口打了计程车。 方一池把脸转了过去望着窗外，脚上和膝盖的刺痛越来越强烈。 「师傅，您能快点吗？」陆也凑到前面说。 「伤着啦。」司机往后看了一眼，「小年轻就是调皮，行，我快点啊。」 方一池一个一米八几的人被人背着一路在医院里面沖，他把脑袋埋在陆也背上闭上了眼。 「你这个不要沾水，半个月差不多能好，楼下配个拐杖。」医生手底下忙着填单子，抬头看着陆也，「药按时敷上。」 「好，谢谢医生。」陆也乖乖点头，听的认真，看着没什么嘱咐了之后，下楼拿了一副拐棍上来。 方一池拄着拐棍，单腿跳着，脚踝上裹着纱布，一点一点的朝楼下走。 「我给你免费当一个月的佣人，别客气，上厕所不方便了我也可以给你端着，我不嫌弃你。」陆也看着他的样子，脸上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第118页 「我看你倒还挺开心。」方一池单手撑着，用拐棍戳了戳他。 方一池这一瘸一拐的带伤上学，老赵在楼道见了也要扶一把，陆也干脆连楼都不让他下，上厕所也要跟着，就差给他拿个盆子放在旁边让他解决生理问题。 数学课上到一半，陆也突然拿着笔缩到了桌子底下，方一池拍了下他脑袋，「干嘛吶？」 「没干嘛。」陆也笑着从桌子底下钻了上来。 方一池低头一看，自己脚上的纱布被他画了个大爱心，还用红笔填了颜色，陆也对着他用手比了个爱心，逗得方一池趴在桌子上笑了半节课。 日子倒是过的风平浪静，就是周五方一池在走廊上往班里走的时候，突然后背让人撞了一下，力气还挺大，推的他单脚差点没站稳，用拐棍用力支了一下才起来。 后面的人笑得开心，方一池转头看了一眼，是上次一起打球的人，三班的。 「哎呦，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学校里又多出了个什么残障班。」那人笑得开心，明摆着看方一池不方便动手，趁着机会好好欺负一下。 方一池哪里忍得了这些，手里举着拐杖一下砸在了那人背上，三班的那人往后退了几步，举着拳头冲着方一池脸砸了过来，旁边的人起着哄，趁机对着腹部偷摸揣了一脚。 单腿实在用不上力，沖也沖不过去，踢也踢不了，方一池白白挨了几圈，靠在墙上喘了两口气。 对面的人朝走廊两头看了一眼，瞧着没老师，抬脚就准备朝着腰腹在踹一脚。 旁边的小女生哪里见过这样打人的，准备朝办公室跑又被旁边几个人拦下来，吓得只能撒着步子朝自己班里躲。 那一脚踹的方一池躲不及，勐地蹲坐在了地上。那人捏着他衣领，「你以为一班很了不起吗？不收拾收拾就以为自己牛逼了是吧。」 陆也拿着半罐牛奶刚上了楼，拐了弯就看到走廊边缘围了一圈人，他探着脑袋朝里看了一眼。 方一池坐在地上红着嘴角，被人拎着衣领。 陆也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气过，手上的瓶子捏的变了形，整个人勐的冲过去狠狠朝着背部踹，发了疯的勐兽连话也不想说，挥着拳头对着人眼角砸了过去。 他气的有点抖，将人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打的出了鼻血也没停手。 这么大的动静倒是把两个班的人引出来了，许禾亮冲上去抓着陆也让他别打了，结果抬眼看到方一池脸上的伤，低头对着地上的人又加了一脚，「真他妈活该！」 三班看着自己同学被按在地上打哪里受的住，冲过来几个男生抓着陆也的衣服朝旁边拽，一群人围着一个，天王老子来了也打不过。 混战保持了没多久，一班的人听着门外的动静终于探出了头，瞧着两个人被围在中间，没几秒全部冲出来了。 走廊里面估计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两个班各占一边，其他班就缩着脑袋看戏。 成妍雨冲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看愣了，「不好意思，我不打女生。」 话音刚落，成妍雨一脚对着胸口揣了过去，「我没你那么矫情，男的我也打！」 走廊里面混战了不知道多久，左一脚右一拳头，压着人非要打出鼻血才罢休。 老赵同志刚刚吃了晚饭回来，上了楼一眼就看到这个景象，惊的眼镜向下滑了不少，噼着嗓子吼，「全部给我住手！」 一群人稍微停了停手，教务主任从走廊另一头冲过来，气的声音都在抖，「建校这么久，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全部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教师办公室本来挺大的，结果一时间塞了几十号人进去，难免看着拥挤了不少。 「谁带头的！」老赵吼了一句。 「三班！」站在全面的人接着说。 挑事的那人沖了上来，「他先动手的！」他指着方一池。 「人家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还能先动手打你？」老赵指着他喊。 「调监控！」那人又喊。 「不用调，我动的手。」方一池在旁边说，语气上倒是平静，「如果非要以谁先动手分对错，那言语上的攻击是不是可以不算数？」他看着那人突然来了一句，「狗东西。」 「我□□...」那人正准备往上沖，结果被旁边的人挡住，不知道谁还对着他使劲踩了一脚。 「我一天到晚搞你们这些事情都头疼。」老赵扶了下额头，抬眼看着自己班的几十号人，「老规矩，走廊里面，蹲马步去！」 「没棍子了老师。」后面的人喊了一句。 「给我顶着书！」老赵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气，抬头看着三班的那人，「你，检讨书。」 「我被人打了，我还要写检讨书？」那人瞪着眼睛看他。 「口下积德。」老赵看着他，「有时候言语比拳头更容易伤害人。」 第68章 离别 那天的走廊格外的热闹,一行人从走廊拐角排到了走廊尾巴，马步蹲的整齐，胳膊上举了几本语文书和字典。 甩着马尾辫的女老师进班门前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们,「我是要在走廊讲课吗？」 「行了,长记性就进去吧。」老赵从办公室里钻出身子,抬眼看着方一池,「你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一下。」 「好。」方一池没说话,这句是陆也答的，他转头正准备拉着方一池朝楼下走，突然被老赵拽了一把。 第119页 「你干嘛去！回去上课。」老赵硬生生将人拖了回去，「我陪着去就行。」 「回去吧。」方一池对着他点了头,陆也瞧着老赵扶着他慢慢下了楼梯才收回目光。 桌子上的纸被他揉成了纸团,陆也坐在椅子上半点也没听进去课，等到方一池拄着拐棍进来的时候,非扒着人家的脸看,瞧着没什么大事才松了口气。 整个班级打了架之后的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两个班的人走廊上互相看见，一个白眼翻过去谁也不理谁。 整个一学年，三班的标语改成了赶超一班。一班倒是也没闲着，门口贴了个大标语，高处不胜寒。 一个期中考试，班级垫底名次换了人，成了江橙辉，小胖子被老赵逼着念检讨,讲台上的人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说出来一句,「以后像寝室各位学习，不谈恋爱，不打游戏，一心遨游在知识的海洋，最好能够溺水身亡。」 陆也坐在地下差点一个笔头戳穿了书本，瞪眼看着台上的江橙辉，转头看着方一池，「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在内涵我。」 方一池抖着肩膀笑了好一阵。 一班的学习氛围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重，许禾亮的游戏也删了，天天大半夜躲在厕所里面背单词。方一池的墙也不翻了，除非陆也闹着要出门吃饭的时候才破个例。 江橙辉天天被几个人抓着按在宿舍桌子上做题，活生生的饿瘦了好几斤，圆滚滚的肚子都小了不少。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的倒是舒坦，直到复习的最后几天，老赵小声站在后门叫方一池出去。 陆也转头看着他，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沖了上来。 上一次方一池这样被叫走的时候，陆也三年没有见过他。去办公室的时间，陆也拿着笔把手底下的卷子捣成了筛子，到处都是黑笔墨水。 「小也。」方一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来，坐在椅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我去下医院，下课了我给你打电话。」 「怎么了？」陆也一手抓住了方一池的衣服，抬眼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力气不小，扯了方一池半截衣服一下。 「没事，我妈她不舒服，我去看看。」方一池抚着他手慢慢让他放松，「别担心，没事的。」 「好，你路上小心，我放学了就过去。」陆也慢慢松开了手。 一下午的时间算是又泡汤了，陆也心里紧张的揪成一团，低头给方一池发了好几条消息也没回復。 铃声一响，陆也拽着书包就朝门外沖，一路冲到学校墙角，使了不小的力气翻了出去。 手机终于嘟嘟的响了两声，陆也急忙打了电话过去，「在哪里？」 「市医院。」方一池顿了一下，「你先来吧。」 「好，你等我。」陆也在门口打了出租一路奔去了医院，冲到三楼，抬眼就看到了门口椅子上坐着的方一池。 方一池没抬头，整个人趴在膝盖上窝着，陆也没敢弄出大动静，悄悄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方一池抬了头，眼角还有点泛着红，「来了。」 「怎么了？」陆也蹲在旁边握着他手，自己紧张的不像话，声音也有些发抖。 方一池直起身子，用手抹了两下头髮，吸了口气说：「復发了。」 陆也的手明显跟着抖了一下，路上的时候他有猜过，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他心里一颤，太阳穴跟着抽动，跳的让人难受。 「这次手术做不了，她身体扛不住。」方一池说话的时候没敢看陆也，眼睛盯着前面的墙壁像是在忍耐什么。 「我在去问问医生，肯定有别的办法的。」陆也说完抽回了手，站起身子准备朝诊疗室里跑。 「回来。」方一池嗓子有点哑，用着及其低沉的声音说：「没用的。」 陆也又退了回去蹲在面前，颤着声音紧盯着他，「不是之前检查都没问题吗？」 「突然扩散的，之前检查没有看到。」方一池抖着手臂慢慢用双手盖上了面颊，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去问问，肯定有办法的。」陆也眼睛红了，手抖的没比方一池弱到哪里去，刚刚抬起身子，手背方一池拉住了。 「没用的。」方一池的声音大了些，嗓子哑的有点严重，他极力压制着那股快要喷发出来的情绪。 他的手被陆也挣开，不到半秒的功夫，陆也用着嘶吼的声音喊，「难道就他妈这么看着人没了！就这一个了！！」 「我不清楚吗？」方一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着最大的声音站在陆也面前吼，「我他妈比谁都清楚！！」他整个身体因为嘶吼而变的颤抖。 两个人瞪红了眼，陆也拳头在底下握的紧，止不住的抖。 也就那么半分钟的时间，方一池突然像只松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发抖。他身体发软的慢慢向下蹲，陆也揽着腰将人抱在了怀里，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 方一池没怎么流过眼泪，他觉得自己的眼泪早在小时候就流完了。如今站在走廊里面难受的心痛，也只是趴在陆也肩膀上咬着牙自己难受。 陆也背靠着墙壁就这么抱着他，抱到自己脖颈上闷的全是汗水也没放手，就这么过了快一个小时，方一池身体站直松了手。 他吐了口气，「进去吗？」陆也点了点头，情绪强烈的波动让他全身都觉得累。方一池应该更累吧。 第120页 重症病房在四楼，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说话上了楼，站在门口调整了半天的情绪，陆也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脸上挂了灿烂的笑，对着病房上的女人说：「春姨啊，小也来了。」 午后的阳光打在这间生命力即将丧失的房间里，窗台上的花开的灿烂，一切都显得有些讽刺。 床上的人带着唿吸机，对着陆也伸了下手指，他勾上去的那一刻，才发现方才门口缓了半天的情绪，都是无用功。 整间病房里就陆也哭的最凶，春姨说不了话，还要用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方一池自己本身就忍的难受，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深唿吸，嘴里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情绪就要崩溃。 陆也埋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虽然这小子从小到大就爱哭，可是哭这么凶的倒还是第一次。 那天的房间安静的可怕，陆也说自己从来没有在那么安静的空间里呆过，静的只能听见那个越来越薄弱的心跳声。 方一池请了假，很长时间里陆也的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的。 每天两个人唯一的事情的就是互相发一条微信，说一句：今天很好。 医院病房里的花被陆也浇的枯死了几颗，索性医生倒是没说什么。 六月底的下午，陆也照常给方一池发了消息：还好吗？ 这次对面没有回答他很好，只是停顿了两分钟的时间，说了一句：我好难受。 陆也那天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打到出租，他在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车子朝着医院跑。 半途中的时候方一池发了条消息。 说他在家里。 陆也拐了弯一路朝着小区里沖，一脚剎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口，迈着步子朝楼上跑的时候，眼眶又红了。 方一池家的门没关，一推就开，陆也进了屋子喊了好几声阿池也没人说话，他从厨房跑到了卧室，最后在厕所的角落里看到了方一池，他缩在那里，整个脸埋在膝盖上。 陆也心都跟着痛，屁股挨着地面坐了下去，他不知道能做什么，自己一无所有，第一次觉得这么手足无措。 他伸手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搂在了怀里，他什么都给不了，只能搂着方一池。 方一池憋了那么久的眼泪那天哭的一滴不剩，陆也红着眼眶只能不停的吸鼻子，他要忍着，他要是哭了，方一池会更难受。 那天屋子里也格外的安静，只有方一池的抽泣声。 那两只鸟之后再也没有叫，三零二的房间里也没了烟火气，那件靠近客厅的卧室再也没有关过门。 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人这么的无助过。 方一池带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髮，红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有了。」 陆也用了点力气，抬起了面前人的脸，轻柔的慢慢亲上了眼角，一点一点的将他脸上的泪痕亲了个遍。 他用着最温柔的力气亲吻了面前人的嘴唇，嘴边沾了泛着咸味的眼泪水。 他盯着方一池的眼睛说：「以后方一池的世界里，还有一个陆也。」 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年少懵懂的少年，他们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说要给对方一个世界。 窗外的风吹的门窗疯狂作响，天快要下雨了。 第69章 高考 春姨的葬礼在后天,陆也打了个电话给陆安柏，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说让他照顾好小池。 房间里的衣服被方一池收拾好了放在了箱子里,洗漱台的牙刷被陆也偷偷藏了起来,这几天方一池的话很少,陆也倒也没逼着他多说什么。 都说家庭的变故能让人一夜长大。可是方一池这十几年已经长得够快了,无限制的压迫只会让人触底反弹。 陆也不会做饭,放学了跑去厨房想做点东西给他吃,结果忙活了半天，只能端出来一盘盐放多了的番茄炒蛋，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这事要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不会把情绪处理的比方一池好。 不说话的房间让他感觉沉闷,可是又不愿意抓着他的肩膀，吼叫着让他振作点。 方一池低着头愣神的状态让陆也心里难受,每一下都像针扎,细小的疼痛抓不住，只能无能为力。 葬礼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陆也睡到半夜的时候，伸手没有碰到旁边的身体，睁眼晃晃悠悠的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看见方一池坐在阳台上，胳膊支着那个水泥台看月亮。 陆也走过去扶着他肩膀，慢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起抬头看着那片泛着乌云的天空。 「我这几天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能矫情。」方一池笑了一下,「可我就是忍不住。」 陆也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握上了他的手,「反正没有人，你在怎么矫情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不用忍。」 方一池深唿吸了很久，「我刚才在想，要是你也不在我身边怎么办。」他转头看着陆也，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 陆也伸手摸上去，指尖带了点湿度，「我走的每一步路都写着方一池的名字，刻到骨血里了，磨不掉的。」 方一池笑了，这么久第一次笑，「明天我会把房间收拾干净，门锁好。」方一池看着月亮吐了口气，「谢谢你。」 「嗯，不客气。」陆也勾着笑转头望着那轮月亮。 夜晚寂静清冷，半轮月亮还是能带着光照进人心里。今天的后半夜，陆也睡得很踏实。 第121页 学校那边两个人请了假，老赵也没说什么，嘆着气说了一句：往前看。 那天陆也见到了陆安柏，这人请了假买了高铁票第一时间跑过来了。 还有邢天哥，不知道徐亮怎么想的，拖着天哥也跑了过来。小小的举行仪式的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重要的人在就够了。 陆也有一套西服，是陆安柏之前送给他的，全黑的颜色还被陆也说太死板，自己以后肯定不会穿。 仪式简短，一切从简。 陆安柏留下来把该处理的事宜都帮忙处理好了，第二天的高铁，他站在车站门口，拍了方一池的肩膀说：「我这里也是你的家。」 方一池扯了个笑，明明前不久，他也对陆也说过同样的话。 「没事，叔，我好了。」方一池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陆安柏进了高铁站里，转身看着陆也，「想吃什么？我饿了，我这几天胃里全是你做的炒蛋，盐摄入量要超标了。」 「牛肉面？」陆也看着他笑，手上打了个响指，「还有西瓜！也不知道现在的甜不甜。」 「走！」方一池伸出手臂勾上了陆也的肩膀，「过一阵我们去庙里求个愿吧。」 「干嘛过一阵，明天就去呗。」陆也转头说。 方一池愣了一秒，看着他说：「好。」 两个人在学校门口的面馆吃了一顿饭，方一池连着几天都没好好吃饭，陆也看着他低头吃完了面，连着汤一起喝完了，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放下去。 陆也用胳膊支着脑袋盯着对面的人看，方一池拿着纸巾擦手，抬头看着他笑，「这么看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阿池啊，多笑笑吧，我好几天没看见你笑了。」陆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你别嫌我烦就行，走吧。」方一池站起身子跺了两下脚，外套脱了拿在手里朝外走。 他将近有一个月没有进过学校了，宿舍里的门一开，许禾亮刚洗完澡，光着上半身转头看着他，表情有点发愣，最后反应过来对着方一池吼了一句，「你终于捨得回来了，想死我了你！」 陆也试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从方一池身上扒下来，「你悠着点，不许乱抓乱抱。」 「那我也抱抱你。」许禾亮冲着陆也身上趴，两个大高个站在门口吵闹了半天。 「我床铺你们打扫了？」方一池用手抹了一把，没发现有什么灰。 「我帮你扫的。」江橙辉从上铺探出了脑袋，「我怕你回来难受。」 「谢谢。」方一池对着他打了个招唿。 「最后一年了啊。」许禾亮躺在床上，「你俩成绩怎么样？没事吧？」 陆也想了一下，「没事，补一补就行。」 陆也嘴上说着补一补就行，结果还是熬了一周夜才把剩下的知识点补全。宿舍里一人买了一盏小檯灯，每天趁着宿管查完寝，动作一致的全部掏出来，四个人捂在被子里面继续背书。 高三的日子太熬人，班级里面叫苦连天，陆也原本就爱上课打瞌睡，现在每天熬夜，进了班级就睡觉。早读不知道挨了老赵多少的棍子。 苦日子对于方一池来说倒是好事，整日满心扑在背书上，倒是没工夫在去想别的事。 之前在被窝里熬夜的时候，陆也趁着没人理他，偷摸着又钻到了方一池床铺上去，两个人捂着被子讨论之后要去哪里。 陆也开了张地图，指着鸡头那边说，要去北方。方一池按着他的手指往下挪了挪，说太远了，回家不方便。 「那就折中。」陆也在被子里捂的满头是汗，转头看着他。 「好。」方一池看着他笑，整个被子里都是热气。 教室里的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横幅，燃青春，磨利剑，战白天，创辉煌。 书桌上的一半位置留给了书本，中间摞起了厚厚的书，陆也挪出了一点位置，是留来看方一池的。 百天很苦，少年的心里很甜，手臂瞬时间的对碰能够在一瞬间像灵药一般，让人满血復活。 陆也的日记本内容停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上一篇的内容还是他和方一池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写的，他写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爱你，用最坦诚的心和最直白的目光。 三月二十八日，陆也翻开本子又写了一段话，青春看似不完美，实则是最好的安排，虽然我一无是处，但我能看见每一处的希望，以后的日子，望互相关照。 离市区最近的庙宇基本上没什么香火，偶尔周末会有老人去拜拜。陆也那天碰响了头顶上的风铃，拜了最虔诚的香，方一池抬起头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原样，又过了半分钟才抬起头来。 方一池问他许了什么愿望，陆也张着嘴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旁边的人笑着没有说话，方才在旁边盯了陆也很久，他看到这小子嘴里念叨着：平安，喜乐，相守。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302的宿舍门没怎么开过，除了几个小子上厕所才会开门，多半时间都围在桌子面前写着一张张无止尽的卷子。 陆也杯子里的汽水换成了枸杞茶，椅子上坐久了就下楼到点热水缓个神。 老赵之前站在讲台上说，「你们从来不是智商高人一等的孩子，但我知道你们吃的了比他们多的苦，一班的名次，是用泪和汗垒起来的。」 一中的门匾被门口的树遮了一半，陆也每次路过都要跑去张大爷那边喊一嗓子，大爷每次也就是一句话，「等你考完了，跟我一起修。」 第122页 日子一天天过的充实又焦躁，最后一天看考场，按理说都是回家休息的日子，但陆也和方一池却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在门口的宾馆里面凑合一晚，等考完了再说。 一中高考后有个全校的年级代表讲话，每个班级一个人，算是个离别母校的传统。 最后几天方一池被推着上了班级讲台，说一班的代表就他了，方一池觉得尴尬，抬头看陆也，那小子却在下面笑得开心。 看完考场的那一天，两个人的行李一拿走，宿舍空了一半，陆也看着难受，又把自己外套在床上扔了一件，说这样看着不空。 晚上方一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陆也还趴在桌子上复习，他湿着满身的水，一把抱起陆也推到了浴室，「没问题的，别看了，明天正常发挥就行。」 「真的吗？」陆也脱了衣服，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问，脸上带着点茫然。 「我看你这架势，是准备拉开我多少分啊？到时候分出来你跟我报一个学校，你可别觉得亏了。」方一池擦着头髮，靠在浴室门口看他。 陆也笑了一下把他推了出去，方一池把书本收拾好，床整理好，等着陆也出来了，硬是将人按在旁边让他闭眼睡觉。 他被方一池抱着睡得倒是踏实，第二天两个人下楼买了个包子和粥，站在门口吃完，走进了考场。 陆也站在拐角处回头看着他，方一池也转了头，他们一起举起了大拇指，说了一句加油。 考试的日子过的飞快，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学习，用了几个小时交了答卷。一脚踏出考场，陆也长舒了一口气，释然了。 方一池出来的快，又高又酷的样子站在人群中实在太过显眼，陆也手里拿着文件袋，用着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笑着说了一句，「超级棒。」 人群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冲刺动作，自觉向两边挪了不少距离，他们在人群中，相拥了不知道多久，方一池在他的耳朵边上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棒。」 第70章 致辞 高考完的之后几天里,两个人搬空了宿舍里的东西。许禾亮他们家离得近，但陆也和方一池没那么轻松，从早晨开始打包行李,坐在空荡的宿舍里等快递员。东西倒是不多。两个人加起来就一个大箱子。 马路对面的宾馆因为高考结束,生意瞬间变得冷清了不少。陆也他们拿着行李上楼的时候,一群学生和家长说笑着下了电梯。 学生的家长摸了一下旁边女孩的头,说回家给他做红烧排骨,再炖只鸡,成绩出来叫亲戚们出来一起吃个饭。 陆也拿着行李倒是没说话，等人走光了，电梯里就剩他和方一池，陆也转头看着他,「等会我们点外卖,排骨烧鸡烧鸭，还不用自己做了。」 方一池没忍住,靠着电梯门笑了好久。回了宾馆,方一池进去洗澡，在浴室就听着外面的门铃一个接着一个，出了门闻了满鼻腔的香味。 「真点了这么多？」方一池看着桌子上大小盒子铺满了桌面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考完了，多吃点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陆也靠在椅子上拆袋子，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快过来。」 方一池笑着坐了过去，旁边人凑到他脖子边上说，「你好香啊。」 「难不成洗完留着一身臭味出来。」方一池手底下拿着毛巾,一下搭在了肩膀上。 陆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在旁边伸着脑袋扑在了方一池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啧。」方一池抽了口气，拽着陆也的耳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这么多吃的，你还要吃我？」 陆也愣了好久，而后展开了一个笑，「过几天，在吃你。」 方一池挑眉看着他，「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 「你想的什么意思？」陆也手上拆着筷子，塞了一双到方一池手里。 「没什么意思。」方一池低头勾着唇角笑。 两个人晚上窝在椅子里看完了一部喜剧片，方一池的腿被敲红了。 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毛病，开心的时候喜欢敲腿，不敲自己的，敲方一池的。 后半段电影，陆也是被方一池压着手看完的。 「明天演讲想好说什么了吗？」陆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被电影逗得脸上还挂着笑，他侧头看着方一池随意问了一句。 「没想好啊。」方一池喝了一口可乐，眼睛也盯着电视屏幕。 陆也瞪着眼睛转头看他，「那你还不抓紧时间想一想，明天那么多人，总不能站上去什么都不说吧。」 方一池笑了一下，翻身趴在了床上，侧着脑袋看着他，慵懒的吐了一口气，「明天我看着你就行了。」 「看着我干什么？」陆也趴过去，脸对脸，睁着大眼睛看他。 方一池伸手揉了下他的头髮，「看着你，我就有话说了呀。」 陆也脸埋在枕头里笑了半天，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方一池凑近了点，下巴点着陆也的后脑勺，手掀开陆也的衣服探了进去。 陆也皮肤滑的不像话，后背明显的肌肉线条摸着发硬，方一池的手掌沿着那条骨头向上探，陆也身子抖了一下，侧过脸看着他，「不许耍流氓。」 「好。」方一池笑着把手抽了回去，伸了个懒腰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第123页 陆也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该听话的时候，反而挺听话。」 屋子里面的灯关了一半，留了一个洗手间的小灯，两个人窝在床上睡了这几年最踏实的一个觉。陆也这次倒是没踹人，乖乖窝在方一池怀里，咂了几下嘴，难得睡得老实。 第二天一早，床头不知道是谁的手机一直在响，简直就是连环夺命call，半秒都没歇着。 「阿池啊，你接电话。」陆也翻了个声，小声嘟囔着，眼睛都没睁开。 方一池摸了半天才拿到枕头底下的手机，哑着嗓子说：「谁啊？」 「谁？方一池！！你看看几点了！全校就剩你和陆也了！」电话那头的老赵对着话筒喊，隔着半个床陆也都听到了。 方一池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像弹簧似的，嘴里面一直说对不起，现在就过去。 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到老赵同志气的头顶冒火的样子。 「小也！！」方一池一边套裤子，一边对着床上的人喊。 陆也听到喊叫声，蹦的比他还高，在床上愣了两秒钟，「几点了？没定闹铃吗？」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迷迷煳煳的。 「我以为你定了。」方一池在浴室沖脸。 「哎呀，我以为你定了。」陆也边套衣服边说，冲到洗手间灌了几口漱口水，呛得他出了门还在咳嗽。 「这领带怎么系啊？」方一池白衬衫上面的领带被他绑的像个三年级小朋友带的红领巾似的。 「我来！」陆也裤子系了一半，吊着裤绳站在门口给方一池打领带。 方一池倒也没闲着，伸手给他系裤子。 两个人这种默契又诡异的姿势维持了两分钟，陆也推了一把方一池的后背，「快走快走！」 「好好好。」方一池冲出门又沖了回来，揣起桌子上的手机朝电梯口沖。 老赵还真没吓唬他们，满操场的脑袋整整齐齐的排了几队。老赵见了他俩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扶着方一池肩膀就朝主席台推。 「想好说什么了吗？」老赵边推边问。 「没有...吧。」方一池吞吞吐吐的说，突然被老赵拍了一下后背，动作还不轻。 「怎么滴，现在都走这种闲散不羁的风格了是吧，几年的规矩都白定了。」他嘆了口气，「快上去吧。」 一班本来排的是第一个上台，结果现在变成了最后一个。 台阶楼梯上就剩下两个人，方一池站着倒是丝毫没又慌张，倒是老赵在下面慌的不行，一个劲的摇着陆也问，「他准备了没？」 「应该...准备了吧？」陆也一句话说成了疑问句，老赵脸都青了，站在队伍前面扶着额头。 剩下的几个班讲完了话，全部整齐的穿着白衬衣坐在台上，手里全部拿着演讲稿，唯独一个方一池，手上是空的，脑袋也是空的。 「咳，那个，我是一班的。」方一池站在台上揪了把领带，咳了好几声。老赵在下面扶着额头嘆气，脑袋恨不得钻到旁边陆也的怀里去。 钻到地里也行。 「今天，咳，天气不错。」方一池扫了一眼台下，看见陆也在后面低着头笑得肩膀在抖。 台上的扶正了话筒，终于说了句正常话，「我没准备稿子，当然也不需要。」 台下的人抬头看着他，看上去眼神里有点迷茫。 方一池唿了口气，「这三年来，我一直觉得青春这个东西像个停站牌，经过了，看到了，就够了。」 「但我后来在这个地方看见了一群人，他们热血，可爱，莽撞，有时候倔强的让人生气。」方一池顿了好几秒，看了一下一班，「他们拉扯着，给我黏上了千万种情绪，突然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原来美得让人发疯。」 「最后，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愿你们奔入人海浪潮，少年依旧。」方一池说完笑着看了一眼陆也，「好了，我说完了。」 老赵笑着看向了台上，一拨少年青春的旅程的结束，不知道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方一池回队伍的时候，站在了陆也旁边，用拳头碰了碰他，俩人相视一笑，抬眼又看向了主席台。 致辞结束，人群散开，老赵吼了一嗓子，说晚上八点在门口的川菜店里最后聚一下。 陆也跑去学校后门的小商店了买了瓶汽水，跑回操场的时候看到方一池还坐在旁边的看台上等他。 「给你。」陆也丢了一瓶过去，语气轻松如常。 「还有一个小时，在这等着？」方一池低头拍了拍旁边椅子上的灰。 陆也坐了上去，「好啊，时间过的快，我们躺一会就八点了。」他侧着身体，后背靠在了方一池肩膀上。 天空黑的快，不到六点半就黑了个彻底，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吹风，倒是难得的有了点儿惬意的感觉。 「一池同学，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陆也嬉笑着，手里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揪得狗尾巴草。 「有啊。」方一池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嗯...上次你说骨血里刻着我的名字？」他突然笑出了声。 「别说了。」陆也脸滚烫，因为羞的慌，不自觉地掐了下方一池的腿。 方一池笑了一会说：「其实我也这么觉的...陆也的身体里是方一池，方一池的心里是陆也，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每一步都牵扯着对方，你让我感受到了光。」 第124页 陆也躺在他腿上，抬头看着他的喉结髮愣。 「但我后来发现，一直以来那个发光发亮的人，都是个体，星星单看很孤单，连在一起才会美的让人心颤。」方一池点着陆也的嘴唇，低头盯着他。 「陆也退一步，靠上的是方一池的肩膀。」他手指亲亲点在了陆也的眼下，「方一池抬头，看到的永远是陆也泛着爱意的眼睛。」 第71章 礼物 老赵选的川菜馆大家都熟悉,就在门口向右走五十多米的地方。陆也和方一池在八点准时踏入了饭店，包间里倒是已经坐了不少人。 「一池，陆也,快过来！」许禾亮把椅子朝旁边移了移。 「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啊,那我让服务员上菜了。」老赵站起身子朝门口走,脸上带着笑,看样子心情不错。 「哎！你们放假这两个月准备去哪里？」许禾亮低着脑袋凑过来。 「还没想,应该先回趟家吧。」陆也在桌子上拿了块草莓糖果放在嘴里含,他转头看着方一池，这人却低着头在笑，陆也刚准备张嘴问，突然被老赵打断了。 「好了,大家在一起三年也不容易。」老赵举了杯子,「酒我就不喝了，以茶带水,意思一下,祝你们前途似锦，你们是我带过最不老实的，但也是最可爱的。」 桌子上的人一起笑了笑，满屋子和谐气氛，一人手里端着一杯果汁碰了碰。 「大家快吃吧，过两天成绩出来了，我这心才算放下。」老赵低头拿着筷子夹菜，笑得眼尾又多了几条皱纹。 「我们先回家？还是等成绩出来了报完报完志愿了再回去？」陆也侧头小声问方一池。 「先回去吧。」方一池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很开心。 陆也突然拿出手机，「那我现在订票。」 「等一下！」方一池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陆也看着他眼神里全是问号，方一池咳了一下,「明天早晨定吧，我们在住一天。」 陆也盯着他不说话，看了好久才开口说好，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包间里嬉笑的吵闹声一直没停过，没酒没烟，只有说不完的吐槽和笑话。 陆也他们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陆也沖澡的时候在水中想了很久，总感觉方一池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水声停了，陆也裹着件浴巾走出来，看见方一池靠在床头上看手机，悄悄走过去，「看什么吶？」 「看学校。」方一池抬头对着他笑，陆也擦着头髮点了下头，跨过床上的人侧躺在旁边，手放在方一池腹部挠了几下，可惜这人没痒痒肉，挠了几下倒是把他自己给弄困了。 「先睡吧，我洗完就过来了。」方一池低头看着他笑，揉了两下头髮，起身去了浴室，手里还拿着手机。 「靠，他不会背着我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陆也双手枕在脑袋地下盯着浴室门看，没几分钟眼睛就开始打架，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 早晨的时候陆也是被闹钟吵醒的，他被吵的心烦，脸埋在枕头里面嘟囔着，「我不是没定闹钟嘛，嗯....阿池，你关一下....」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陆也在床上被吵的发疯，揪着枕头坐了起来，睁眼朝旁边一看。没人。 「阿池？」陆也声音还有点哑，叫了一遍没人理他，「方一池！」 还是没人理他。 陆也关了闹钟，看着手机屏幕里面连续的时间数字，脑子突然开始发懵。 什么时候定的？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窗帘被他拉开，阳光亮的刺眼，陆也在屋子里面一圈一圈的转，最后靠在椅子上发愣。 什么情况？ 他朝前走了两步，转头的时候才看到墙上贴了个蓝色的便利贴，上面的自己他太熟悉了，是方一池的。 便签纸：票在你外衣口袋里，来找我。 陆也手里拿着纸张有点迷茫，反应过来冲到椅子边上，拽下搭在上面的外套在里面搜了一下。 票被摺叠了一下，是张机票。 目的地丽江，登机时间，十二点半。 陆也是怎么冲出门办的的退房，又是怎么冲到机场的，他全部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天的太阳太烈，热的他满身流着汗水，心脏跳动的很快，方一池在等他。 他在登机口不停的给方一池打电话，打到上了飞机，准备关机的时候，对面才接通。 「你已经到了吗？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我等下去哪里找你？你快说他们要催我关机了。」陆也拿着手机小声问，看着空姐越走越近。 「我给你发信息。」方一池在电话那头笑得挺开心。 陆也深吸了口气，关了手机，望着窗外的草地，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在床上躺着，下一秒就坐在了飞机上。 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陆也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六月十日。 今年方一池的生日还没来得及过，两个人稀里煳涂的就过了十八岁，没有礼物没有仪式，当时只有成堆卷子。 找个时间给他补了。陆也心里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飞机已经落地，陆也揉着双眼，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方一池发了消息。 是一张截图，里面显示的是住宿地址和房间号。 第125页 只不过....陆也凑近了又仔细看了一眼。 情侣套房？！ 搞什么鬼。陆也愣了足足又一分钟才下了飞机，转身出了机场就朝住宿地址奔。 「小伙子一个人来啊，旅游吗？」上了计程车，师傅转头看了一眼他，「刚考完试吗？」 「对，刚考完，来玩的。」陆也被他叫的回过了神。 刚才他在想事情，成年人的事情。 方一池为什么要定情侣酒店？他想干什么？我要不要准备点东西？ 只是这大脑的幻想能力太过强大，不一会陆也就脸红了。 要不搜个教程吧，有备无患。 陆也坐在后座，翻看着手机里面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突然前座的司机又开了口，「小伙子有女朋友吗？一个人来没人拍照的啊。」 「啊，有，在等我。」陆也吓得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关掉了，吞了下口水，靠在后背上开了窗户不停的吹风。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停了车，司机下车前看着他招手，「旅游顺利。」 「谢谢。」陆也转头对着他笑了笑。 酒店里面灯火通明，陆也走去前台说了房间号，眼睛不好意思的转向了旁边的盆栽。 「一间情侣房是吧！方先生定的对吗？在二楼靠左边第三间哦。」员工响亮的嗓门在大堂内格外的显着，旁边的几个客人望着他笑，陆也红了脸，一个劲的点头说好，转身加快脚步冲到了电梯口。 「叮！」 电梯打开，陆也站在门口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敲了门。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道到底在紧张什么。 房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个让人发疯的笑容。 只是这个熟悉的人，没怎么穿衣服。 陆也站在门口眨了几下眼睛，腿没朝屋里迈。方一池侧过身歪着脑袋看他，挑了下眉毛，「不进来？」 「啊，我可能路上睡懵了。」陆也笑着进了门，站在门口吸了口气，伸手勾着方一池脖子死死将人抱在了怀里，小声说：「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啊，什么时候偷熘出来的？」 「晚上的时候，看你睡着了，提着行李就出来了，想给你惊喜的，没吓着吧？」方一池笑着收紧了手臂。 陆也吐着热气不停的在方一池耳边环绕，「还好，你很热吗？」 「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方一池笑了笑，「但我现在确实挺热的。」 陆也耳朵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着墙，慢慢离开了他的肩膀，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那我去洗个澡，然后....」 「然后什么？」方一池抵着他额头笑，陆也脸红的能透出血来，他开口说：「然后给你送个礼物？」 「好。」方一池亲了亲他的额头。陆也几乎是逃离式的往浴室沖，手心里全是汗，他盯着镜子看了很久，抹了一把额前的头髮，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走进了淋浴间里。 方一池盘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手机，老赵在群里不停的发消息，说后天成绩出来一定要给他说，填报志愿也要注意...一连串的消息看的方一池扶着额头满脸的懵。 他简单套了件t恤，一件运动短裤，头髮湿漉漉的粘在额前，仰躺在椅子上看天花板。 浴室的水声停了，方一池听着门开了就抬起了头，一股热气冒了出来，陆也围着浴巾出来看着他，沖他招了招手，「过来。」 「嗯？」方一池从椅子上下来，慢慢朝那边走。陆也浑身冒了热气像只蒸熟了的桃子，一捏能出水那种。 「什么礼物？」方一池站在面前笑着问他。 陆也脸一红，手臂张开，闭着眼睛，「这不在这儿嘛。」他说完面前的人没什么反应，陆也睁开眼睛，发现方一池脸色变了变，变得有点...冲动？ 陆也觉得那双眼睛突然间像长出了钩子似的，专勾人心。 方一池像一只被饿坏了的勐兽，突然间压着陆也就开始啃，从嘴唇到脖颈，陆也锁骨上泛着腥红，那段红色还在向下衍生，吓的他没忍住抖了一下。 「别动哦。」方一池说话的时候都泛着笑意，陆也倒是听话，僵着身子一动没动，直到身上的浴巾被人勾着向下一掉，陆也没忍住还是抖了一下肩膀。 「你确定？」方一池嘴唇贴着陆也耳朵问，陆也哆嗦了一下说：「你再墨迹我就反悔了。」 下一秒他是被人勾着腰按在床上的，陆也脸埋在枕头里说小声说：「东西我还没买吶。」 「我有。」方一池屈膝单腿跪在床上，手指顺着后脖颈和嵴椎一路向下，陆也闷着脸哼了一声，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想耍流氓了，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方一池倒是没辩解，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陆也把话堵在了嘴边，最后乖乖抱着枕头，弯曲了膝盖。 陆也中途腰疼，被人用力翻了个。 方一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着他耳边喊了声宝贝，喊得陆也心快化了。 也不知道是这房间空调度数太高还是怎么回事，方一池的汗从额角流下来，滴到了陆也的下巴上，一路流到了脖颈。 这晚的夜过的好慢，外面依旧吵闹，房间里的人趴在一起，心脏跳的飞快，他们此时亲密无间。 方一池的身体里是陆也，陆也的身体里也是方一池。 第126页 房间里的被褥被踹到了地上，陆也翻身拽了上来，两个人缓和之后才发现，原来房间温度挺低的。 陆也的嗓子还带着点哑，咳了几声说：「我腰疼。」 方一池从背后伸手搂了上来，陆也又接着开口，「腿也疼，这辈子都没有锻鍊过柔韧度。」 背后的人笑了半天，凑过脸咬上了陆也的耳垂，轻轻的用嘴唇磨了磨，「辛苦你了。」 陆也脸又一红，小声说了一句，「你也辛苦了。」 「不客气。」方一池分明在笑，过了几秒，「去洗澡吗？」 「你先去吧，我缓缓。」陆也回答。 话音刚落，陆也被人扛在肩上走进了浴室，关门前又喊了一句，「方一池你羞不羞！」 「不羞。」方一池说完，啪塔一下关上了门。 第72章 正文完 昨天白天在路上奔波,晚上到了酒店两个人做的那点事，又把陆也最后那点力气全部榨光了。晚上也不随便翻腾了，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方一池推了好几下也没把他推醒。 陆也半张脸盖在了枕头了,脖子上泛着红,衬得脸上又白了几分。方一池没捨得叫他,洗漱完靠在床头低头盯着那张脸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睫毛都快数清楚了。 酒店门铃突然响了几声,门口保洁又敲了几下门，吓得方一池冲过去开了跳门缝，对着外面摆了摆手说现在不方便，关了门又重新按了请勿打扰。 床上的人哼哼唧唧翻了个身,手在旁边探了几下,嘴里面嘟囔了一身方一池的名字。 「在这吶。」方一池笑着重新坐了回去，手在他肩膀上碰了碰。 「几点了啊。」陆也嗓子有点发哑,整个人面朝下趴着。 「十一点了,饿了吧，起来吗？」方一池抱着手臂靠在床头，看着旁边这个哼唧半天不愿意翻身的人觉得有点好笑。 「起来。」陆也抬了抬脑袋，翻了下身子，起到半中央又叫了一声，吓得方一池又坐了起来惊讶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方一池问。 「没事，腰抽筋了。」陆也坐起来愣了几秒，表情越变越奇怪，过了一会眉头才舒展,「我先去洗漱，然后去吃饭,我要饿瘪了。」 方一池看着人走到浴室门口又叫住了他，「真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也脸是红的，「你先别问了，我就是有点不习惯...倒是没太疼，就是感觉...我靠，我在说什么！」他反应过来沖向了厕所，关了门捏了几下自己的耳垂。 又发烫了。 方一池笑着一下扑躺在了床上，他刚才一睁眼就抓紧时间把地上的狼藉全部收拾好了，要是被陆也看到了，那人脑袋上估计能喷出火山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热门景点估计已经在排队了。方一池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阳光勐的窜进来，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天气还真是好。 明明昨天还是个阴天。 陆也这次来就拿了个双肩包，行李箱被方一池提前拎过来了，该穿的外套一个不少全部带上了。他想着等会山上应该挺冷的，蹲下在行李箱翻了两件羽绒服外套出来放在床上。 厕所门开了，陆也光着上半身走过来拿床上准备好的衣服往身上套，嘴里含煳的说：「阿池啊，你把我惯坏了怎么办？」他脑袋从领口钻出来，「你什么都给我准备好，我这自理能力都要退化了。」 「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啊。」方一池靠在窗户上笑，阳光打在身上泛着暖意。 「辛亏你笑得好看，这话要放恐怖片里我分分钟要报警。」陆也凑过来抱上了他的腰。 两个人又在阳光下墨迹了不知道多久，陆也像条小狗似的叼着方一池的耳垂不松口，结果自己脖子也被咬了。 最后两个人一起又换了件衬衣，领口扣子繫到了最上面。 酒店楼下就是饭馆，两个人随便找了家米线店，锅刚一上桌，方一池低头拿筷子，嘴里抓紧时间说了一句，「吹一下。」 陆也先是呆愣着抬了头，然后笑着说好。 吃了中饭，两个人搭车朝着雪山走，车上的时候，陆也像个刚出逃的兔子，激动的恨不得竖起耳朵，手掌抓上了方一池的手，车窗开着，那股子温暖的风逐渐变得带了点寒气。 昨天陆也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什么景色也没看到，现在窗外被太阳一照，美景才现了原貌。 爬雪山的路很长，加上高原反应，这上山的路人群慢慢变少了点。本是大太阳的好天气，山上却还是慢慢下起了小雪。 陆也在前面沖的朝上跑，跑了几步又弯着腰喘气，方一池在后面扶着透着冰凉的栏杆，满眼带着笑意的看上面那个笑得开心的少年。 明明累的大口喘气，却满脸带着笑，抬起手臂，对着他招手。 方一池迈开大步沖了上去，哪怕高原让人难受，但还是敌不过那个几步之遥的男孩，那个笑容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戳一下都能要来他的命。 雪花飘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是让陆也没忍住打了个颤，两个人慢慢托着步子，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站在了山顶。 山顶上的雾气慢慢散开了点，但还是有些模煳。他们大口喘着气，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什么话也没有说，望着面前的雪山出神。 方一池的手慢慢盖在了陆也的手上，十指相交，握的生疼也没有放手。 第127页 巍峨山下，万物渺小，陆也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心里小声说，「但你让我变得强大，用方一池的温柔。」 只给陆也的温柔。 山顶上的温度还是让人有点受不住，陆也呆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喷嚏，方一池拉了下他手说：「下去吧，下面是蓝月谷。」 「好。」陆也吸了一下鼻子。 「嘟嘟嘟！」 方一池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老赵？」 「嗯？他怎么现在打电话啊？」陆也缩了下脖子，山上确实太冷了。 方一池突然顿住脚步看着他，「今天....是不是查成绩？」 「啊，对啊。」陆也眼睛瞪大了看着他，一敲脑袋，「都忘了。」 「喂，老师。」方一池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陆也脑袋凑过来一起，两个人站在旁边的角落里让出了道路。 「方一池啊，你成绩查了吗？还有陆也的，那个臭小子我电话都打不通，他人吶？」老赵在电话那头喊。 「在这吶，手机没电了。」陆也对着电话喊，语气里带着笑。 方一池笑了几下，「还没来得及查，我们现在就查，但是...」方一池抬头看了一眼周边，「信号不知道行不行。」 「嗯？你们在哪里啊？」老赵嘴里面好像在啃苹果，嘎吱嘎吱的响。 「云南。」方一池回答。 「那你们注意安全，等下出了成绩就通知我啊。」老赵在电话那头笑了好几下，「行了，你们玩吧，我先挂了。」 方一池说了好，挂了电话转头看着陆也，「现在查？」 陆也吞了下口水，盯着他说，「好。」 两个人紧张的点开了屏幕，打开网址。方一池的手有点出汗，陆也在背后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盯着屏幕。 「先来你的？」方一池侧头问他。 「好。」陆也比他还紧张。 陆也在旁边念准考证号，方一池的手指在上面一个一个的按，查询按钮按下去的时候，陆也闭上了眼睛，「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不敢看。」 「那个....网页信号断开了。」方一池转头看他，屏幕上一个大大的感嘆号。 「靠！」陆也没忍住大喊了一句。 「等下查吧，先下山。」方一池转头用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几下。 「好吧。」陆也嘆了口气，脚步都放快了不少。 方一池看着他的背影，又偷偷刷新了页面，重新输入了准考证号，陆也的他早背下来了。 信号这次是好的。 陆也：679分。 可以了。方一池望着那个在前面差点被石头绊倒的人，没忍住开始扶着旁边的栏杆笑。 「快过来！」陆也在前面对着他喊，方一池这次还是沖了下去，正对着陆也。 他们摔倒了地上，陆也气的敲了下方一池的腿，结果那人坐在地上还在笑，逗得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 旁边的旅客回头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在笑什么。 「现在信号好了吗？」陆也心一直没放下来。 方一池脸上的笑放了下来，坐在地上看着他说：「陆也呀，你要跟我绑在一起喽。」 陆也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笑着用膝盖顶了方一池一下，「你偷偷查过了啊。」 「嗯。」方一池站起身，伸手拉起了地上的人，「679，683，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了。」 「和你一起。」陆也拽着面前的手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们现在去蓝月谷？」陆也的笑更灿烂了，「可以许愿吗？」 「可以。」方一池笑着掐了一下的他的脸，突然勐的被陆也拽着向前沖了过去，嘴里一直在喊慢点，脚步却一点没停。 两个人走了很久，面前的水清澈，带着远处的流水声，一路上不少拍婚纱照的小情侣。 他们在湖边停了脚步，找了个没什么人站的地方，一起望着远处的雪山，那里白云缭绕，这里风吹万物。 陆也捡了地上的小石头拿在手里磨了几下。 方一池问他，「不许愿了吗？听着很灵哦。」 陆也望着远处的山看了很久，他说：「我好像没什么愿望了，我想要的一切都在身边，如果非要许愿，那我希望....」他双手相握放在了胸前，「时间向前走，但要带着希望和爱。」 方一池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手里也拿了块石头，他从口袋里抽出来一只笔，在石头上工整的写了字。一旁的人睁眼看见他在写字，闹着也拿过了笔。 「你写什么？」方一池凑过去看。 「不告诉你。」陆也蹲在旁边偷偷摸摸的写。 他们将石头各自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陆也拖拽着方一池说自己又饿了。 「那我们去吃烤肉？」 「好！」 那两块石头放在角落里并不显眼，尘风一扫而过，靠左边的石头上写的：我爱你。 右边的石头依旧是那个漂亮的字：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们未曾见过内容，但他们永远知道，对方的话。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留给番外吧，感谢～ ps:过几天开新文，无聊了可以瞅一眼⊙▽⊙回见 第128页 第73章 番外一 刑天哥后天要结婚了,和那个他追着送珠子的秦浩哥。婚礼在国外，邀请函倒是提前发到了两个小崽子手里面了。 陆也成天泡在实验室里连电话都不接了，一眨眼已经临近大学毕业了,手上的论文催的紧,小子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周了。 「嘟嘟嘟！」他放在角落里的电话就没停过。 「陆也,我等你十分钟,你要再不下楼,信不信我冲上去....」 「好啦,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乖啊。」陆也手里面打字飞快，写了一串数字飞快地合上了电脑。 全世界都惹得起,就是惹不起楼下那个主儿。 「想我想成这样了啊。」陆也咧着笑冲着树底下的扬了下巴。 树底下的靠着的男生身高腿长,手指转着摩托车钥匙，歪着脑袋看着陆也笑,一身黑色套着双马丁靴,跺脚扬了一层灰上来，他忍了个头盔给陆也，「就是睡不着啊，男朋友不着家，天天泡在实验室，我能睡着嘛。」 「啧。」陆也跨上了后座，「方一池，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方一池笑着启动了车子，「行李收拾好了吗？后天要走了。」 「收拾好了。」陆也搂上了他的腰,「不对，行李不是你收拾的嘛。」 「那你也要检查一下嘛,看看有什么忘带的。」方一池开了车子在校园里面奔。 「你收拾东西我放心，哎呀。」陆也脸贴在后背上，「今天在熬一下，明天我就解放了。」 「辛苦了。」方一池微侧头说：「想吃什么？」 「火锅？」陆也把脑袋贴在前面人的肩膀上问，「我要肉。」 「好。」方一池拖着长音答了一声，车子一路开到了涮锅店。 绕着铜炉火锅，抬眼就瞅着角落里的桌子上摞了好几盘肉，陆也喝了半瓶可乐，靠在后背上长舒了口气，刚才嘴里的肉就没闲着，一口接一口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吃撑了。 「你说天哥这结婚速度也真是挺快的。」陆也胳膊肘支着桌面，凑近了看面前的人，锅子还在冒热气，方一池看着有点模煳。 桌子上的冰脾被他喝了两口，抬头看着陆也，「也不早了，两个人拉拉扯扯的都有好几年了。」 「几年了啊。」陆也盯着他问。 「嗯...」方一池抬起脑袋掰着手算了算，突然打了个响指，「七年了。」 「我这么算的话。」陆也又凑近了点，热气熏的他额头上都是水珠，「我们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咳..咳！！」方一池一口肉差点把自己呛死，抬头对着方一池的脑门就弹了一下。 「啧。」陆也揉着额头眨了下眼，「疼死了。」 方一池笑了一下，手里面还在涮肉，过了一阵说又笑了，「敢吗？你敢我就答应。」 这会儿轮到陆也愣着了，他看着锅里那团雾气呆愣了好久，方一池都准备放筷子起身结帐了，陆也啪塔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你求，你求我就答应。」 方一池就着这个屁股抬起一半的姿势呆在原地，过了两秒站直了身子，「好。」 婚礼要走的那天，陆也差点又睡过了头，连带着方一池一起睡过了。其实闹钟是定了的，只是响了之后被方一池按了，结果陆也非抱着人不起来。 结果，瞌睡虫自己又飞回来了。 「方一池，你快点！」陆也站在门口提着行李箱，手指敲着铁门，哒哒哒的给他计时。 「我竟然也有今天！」方一池单腿跳着穿上了袜子，勐地冲着陆也扑过来。 陆也靠在门上笑得开心，「那是，我这快速洗漱的能力高中就锻鍊出来了，你能跟我比？」 「又臭屁。」方一池揉了一把他的头，拉着手就朝下沖，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 「哎呦，这是去哪玩啊？」计程车司机开着车，嘴里面还要唠几句。 「参加婚礼。」陆也仰头靠在后座上回答。 「结婚好啊，以后有了孩子就...」 「没孩子。」陆也打断了话。 「那也...可以吧。」司机终于闭上了嘴，车子敲好在登机前二十分钟停了过去。 两个人跑的迅速，一起喘着大气，手上拎着包拼了命的朝登机口沖。 最后两分钟，刚好进去。 陆也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在喘气，转头看了一眼方一池，这人没比他好哪里去。 「缺锻，锻鍊啊。」陆也自己还在喘气，嘴里面也不忘调侃一下旁边的人。 「最近是挺缺的。」方一池侧头看着，眉毛轻挑带着点坏笑，「那我今天晚上和你锻鍊一下？」 陆也被他憋得说不出话，最后头一转，望着窗外，「越来越不不正经。」 方一池笑声传到陆也耳朵里，轻飘飘的，挠的他耳根都痒，旁边的手挪过来盖在了他手上，又轻捏了几下。 「睡会吧，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方一池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过了两秒睁开了一只眼看着陆也。 「好。」陆也向下挪了点身子，靠在旁边的肩膀上，「你要起身的话把我脑推开就行。」 十几小时的飞机，前半部分时间方一池一动没动，最后实在扛不住了，抖了下肩膀。 陆也哼唧的抬头看着他，「我，我流口水了吗？」 「没有。」方一池笑他，「对了，叔是几点的飞机？」 第129页 「老陆啊，好像是比我们早两个小时。」陆也开了头顶上的小灯，「让他一起走，他还不愿意，非说自己走自在点。」 「我们的事准备什么时候说？」方一池侧过脸看着他。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没事，过阵儿告诉他就行了。」陆也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他不打你。」 「嗯。」方一池笑了好一会，肩膀轻抖了几下，转头闭着眼又睡了过去。 飞机是早晨八点多到的，出了机场天气倒是挺好，据说是刑天他们专门挑的日子。 婚礼在室外的草坪上，周围鲜花围绕，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陆也他们去得时候工作人员还在摆椅子，红地毯从头铺到了草坪中央，长的像是要走不完似的。 「天哥！！」陆也提着行李抬头就看到了树底下跟工作人员说话的刑天。 「来啦！路上累了吧。」刑天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转头看着两个人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没事，不累。」陆也被他拍了几下肩膀。 「进去休息会吧，下午开始，估计你们还能睡一觉。」邢天带着两个人朝屋子里面走。 「秦昊哥吶？」方一池问他。 「他啊。」刑天扶着额角笑了一下，「早晨搬椅子把裤子扯了，现在跑去换了，就这了，你们休息吧。」他推开了面前的房间。 「好，哥你去忙吧。」方一池拿着行李进了屋子，招唿了两下关了门。 「床！！」陆也脸朝着床就扑了上去，身子在上面颠了几下，像摊泥似的一动不动。 「我去洗个澡，你先躺会吧，衣服在行李箱了，等会你...」方一池嘴里还在说，上衣刚脱了，就看着床上的人没了动静。 方一池趴在床上，手指放在陆也鼻子底下感受着那个温热的唿吸，「这么快就睡了。」他扯过被子把人盖好了，进了浴室。 热水散发出的蒸汽黏在玻璃上，半透明磨砂的玻璃只能模煳看见里面的人影。 方一池低头在抹洗髮水，背后的门开了，但声音被水声遮盖的一点不剩。 「靠！」方一池被身后突然伸过来环着腰的手吓了一跳，转身差点勒着陆也脖子按在地上。 「是我。」陆也被他吓的一手挡住了方一池用力的手。 「不是在睡觉吗？」方一池低头看了一眼面前脱得干净的陆也，这小子厚着脸皮说：「我也要洗澡。」 方一池被逗笑了，侧身让了点位置。陆也揉了两下沐浴露，转头看着他，「别等晚上了，要不...现在锻鍊一下？」 陆也有点后悔自己那句话，下一秒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方一池，你这是饿多久了！」 「打打闹闹」的时间过了，两个人瞌睡虫也算是跑了，趴在床上聊了会儿天，门铃被按响了。 「老陆同志，你是不是来的有点晚啊，是不是路上走丢了？」陆也靠在门上笑着看陆安柏。 「就你嘴贫。」陆安柏弹了他的脑门，「快开始了，出来吧。」 「好。」陆也转头对这里面喊，「走人！」 「来了来了。」方一池走到门口，「叔。」 「小池啊，走。」陆安柏说完拍着方一池肩膀并肩朝外面走，陆也一个人站在后面，看着两个背影撇了下嘴。 陆也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前面，本来就没几个人，大多都是朋友，也就陆安柏一个年纪大点的长辈还坐在下面。 那天天气太好，余辉打在身上像泛着一圈暖光，红毯对头的人身穿西服慢慢走过来的时候，陆也回头看了一眼秦浩，那个并不怎么熟悉的人的眼里，是一个熟悉的神情。 满含的爱意。 陆也在方一池那里见过。 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原因还是空气太过干涩，他看到秦浩眼睛里有东西在闪。 陆也难得变得那么安静，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人交换戒指，拥抱，接吻，他手掌拍的有点发红。 转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旁边的目光，方一池看着他笑了笑，那个熟悉的笑容带来的温暖像一股暖流，慢慢流淌在心尖，也开始慢慢融化。 他真想捧着方一池的脸狠狠亲一下。 陆安柏也在看他，没什么表情，陆也心里揪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到陆安柏笑了，点头了，什么都没说。 「谢谢。」陆也轻声说。 这样子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隔着一个方一池，话是对着陆安柏说的。 方一池看着他愣了一下，「什么？」 「没和你说话。」陆也突然转了脸色，「走了，吃蛋糕去。」方一池被他拽的差点被石头磕着。 那天蛋糕被阳光照耀着，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 第74章 番外2 陆也毕业之后留校了,继续读研究生，方一池进了家外企，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大学附近的房子他们租了四年,到了毕业季,周围的邻居换了一批人,唯独他们两个人不移窝。 四年下来加上工作之后的两年,两个人一起存款买了辆越野车,就是天天放在院子里没机会开,外层都快盖灰了。 方一池每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陆也厨艺依旧感人，但也不影响他感动方一池。 饭吃不下口，但心意到了。 晚上十一点。 「我回来了。」方一池进门喊了一句,手里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接通了放在耳朵边上，「好,明天九点准时开会...」他冲着厨房里的人扬了下巴。 第130页 嘴里面说着话,侧过头又贴着陆也脸亲了一下。 厨房里面瀰漫着浓郁的咖喱味，陆也拿着量杯在接水，「今天这个肯定能成功！不成功的话就是你的问题了！」他手指对着手机上的视频点了几下。 锅上炖着咖喱，米饭掀起的热气吓得陆也往后缩了一下。 「煮什么好吃的吶。」方一池接完电话，走进来从背后背着陆也，下巴放在肩膀上不停的磨。 「今天肯定毒不死你。」陆也眯着眼看量杯，弹了下杯子，「成了。」 「你这做饭方式大厨看了自愧不如，这么认真。」方一池手臂又缩紧了点。 「我们要发现问题,然后解决他们，上次盐放多了是因为视频里那个人说适量,我怎么知道适量是多少啊！」陆也关了火，「好了，吃饭吧。」 桌子上两个人换了身家居服，对着电视上的喜剧片笑，嘴里一口一口的咖喱牛肉倒是没停下。 「你什么时候休息啊？」陆也眼睛还盯着电视上。 「估计要下一个春节了吧。」方一池挑了眉，又塞了一口咖喱。今天饭倒是做的不错。 「春节？？」陆也转过头看着他，鼻子里唿了口气，「你这就是约等于没假期呗。」 「方一池吃了最后一口饭，支着胳膊看他笑，「怎么了？想去哪里玩？」 「我倒是还好。」陆也咳了一下，「就是院子里的车託梦告诉我，它太孤单了。」 「嗯。」方一池展开了笑容，靠在椅子上，「它还说什么了？」 「它还说自己轮子在不磨磨就该退休了，还有那个叫方一池的人，手那么好看，它都没机会碰。」陆也向前探了点身子。 「那这样的话。」方一池捧着陆也的脸揉了几下，「它也太可怜了，那我们带它出去遛几圈？」 陆也笑着挑了下眉毛，满脸都是得逞的笑，「去哪里啊？」 「去沙漠。」方一池起身朝浴室走。 「沙漠，沙漠？？！」陆也反应过来跑过去拦住了他，「那不是会很远吗？来得及吗？」 「没事，我把假期移过来，到时候补就行。」方一池靠在门口看着他。 「这样啊，那行，我这两天收拾下东西。」陆也说完就准备走。 「都过来了还跑什么呀！」方一池拉着人就往浴室里面推。 「你能不能下次换个地方！怎么每次都是浴室！！」陆也话刚说完就关上了门。 放在院子里生灰的车终于见了阳光，一掀起来就是一层灰，方一池接了水在旁边一遍一遍的洗，陆也裤子掀到了大腿，还是湿了一身。 自驾过去倒是不用买机票什么的，路线查好了，后备箱里放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毛毯，两个毛糙小子说走就走，倒是一点没含煳。 三月底的天气还有点凉风，方一池套了件黑色工装外套，脚上一双靴子和陆也是一样的。 车子开出了市区开始朝外省走，窗外的风吹的髮丝有点凌乱。方一池被余辉照的眼疼，抽了个墨镜戴上，惹得陆也在旁边盯着他看了半天。 「怎么了？」方一池笑得时候露出了上齿的白牙，皮肤倒是一直都有点小麦色，下颌角和五官的线条本就清晰，阳光一照，显得又深邃了点。 「没怎么，看我男朋友好看。」陆也靠在窗上笑，一个小酒窝挂在脸颊上。 「那你多看看。」方一池盯着前面，嘴角的笑上挑的过分。 「我省着点看。」陆也椅子向后调了一点，「我睡会，等会开累了就叫我。」 趁着红绿灯，方一池转头盯着旁边睡得正香的陆也，盯的有点出神。 车中间的小盖子被他打开，里面有个红色的小盒子，方一池小声说，陆也，那个.... 「嘟！！！」 后面的喇叭一个劲的响，方一池回过神来赶紧踩了一脚油门，手里面又把那个红色盒子重新塞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着西北出发，到终点估计要花上四五天。两个人晚上的时候途径陌生城市，有酒店了就住一晚上，没有了就抱着毯子在车里窝着。 车子前半程方一池在开，后半程陆也开，两个人一路上倒是没太过疲惫，就是第四天都已经入疆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车窗没关紧，陆也第二天连着打喷嚏，嗓子也哑了。 「快到了，结果我又感冒了。」陆也说完又打了个喷嚏，鼻头看着都有点发红。 「晚上把药吃了，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方一池侧头看他，眉头微皱了一点，陆也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脑袋里又开始担心了。 「没事，我感冒好的快，你又不是不知道。」陆也捏着鼻子在擦，说话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楚。 越到需要房间的时候，偏偏就没又房间。酒店全部订完了，车子快走到草原了，开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住宿的地方。 「在草原边上停一晚上吧，没事，刚好还能下车吹吹风。」陆也开了窗户朝外面看。 「都这样了还准备吹风？」方一池也无奈，开着车子在远处找了个路边停了车。 时间不早了，但西北天黑的晚，十点多了太阳还没下山，草原上零零散散的也停了些车，都是些找不到酒店的苦孩子们。 陆也开了车门，撒开腿就朝远处的草地上跑，方一池靠在车上抓不住他，拿了两件毯子准备慢慢跟过去。他手指放在那个小红盒子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揣在了口袋里。 第131页 「你看那边天多漂亮。」陆也躺在地上轻轻的喘气，「草也好舒服啊。」 「不仅舒服，营养成分还很高，尤其是你头顶上的羊粪蛋。」方一池拿着毯子扑在地上。 「我说怎么一股味儿吶。」陆也从地上跳起来拍了几下衣服，一屁股又坐在了毯子上。 「我都几年没见过这么蓝的天了。」陆也躺在地上，翘着腿，手臂枕在脑袋后面。 「要喜欢的话，我们每年都来。」方一池靠着一旁的人也躺了下去。 草原上的风还是有点大，两个人吹了没多久就缩着脖子起了身，天也慢慢暗下去了，车子里面亮了昏黄的灯，给这个偌大的草原照了点光。 「回车上吧，太冷了。」方一池坐起来把陆也的外套又朝上拽了点。 「行，我也感觉有点冷了。」陆也吸熘了下鼻子，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跳了几下，手里面抱着毯子准备朝车那边走。 「陆也！！」方一池突然对着他叫了一嗓子。 「嗯？」陆也回了头，环境太暗，看不清脸。 方一池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扑通」单腿跪了下去。 陆也吓得眼睛瞪的圆熘，大晚上的都能感觉到他身子抖了一下，「你干嘛啊？腿折了还是被咬了啊？」 方一池绷着的脸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好好的跪姿硬是被陆也给拉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啊，你这一跪我差点跟着一起跪，吓死我了。」陆也手里面抱着绵软的毯子，那双眼睛的确闪着点惊吓的神态。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方一池从口袋里掏出来盒子，突然又塞了回去，「先回车上吧。」 「啊，好。」陆也愣着转了头，脑袋歪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上的椅子被放平了，陆也垫着毯子躺在上面，翻来覆去的像条鲇鱼。 暖黄色的小灯照亮了车内，倒是显得温暖了不少。方一池微微向后调整了座椅，看着陆也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你是不是要说什么？」陆也还是坐了起来。 「小也，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方一池看着他突然说出了口。 陆也愣了几秒笑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嘛。」 「我是说，要不要。」方一池低头拿出了那个小盒子，对着陆也打开，「要不要跟我带个戒指，结个婚。」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陆也盯着他的脸，唿气都是小心翼翼的，方一池转身转的腰都酸了。 「你号买对了吗？」陆也突然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说了话，脸上又带了那股子傻乎乎的笑容。 方一池转身凑过去，「那你试试。」 「行。」陆也伸手拿了盒子里戒指，套在了手上，「嗯，可以。」 「那就好。」方一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草原上的风吹的玻璃窗都在响，他们在公路旁的车子里面相拥睡了一晚。 隔天车子就奔到了沙漠，大太阳晒得沙子都发烫，一脚踩下去恨不得能烫出个泡。 陆也在沙子上划了几下，捂着屁股说烫，有乖乖窜回到了方一池车上去了。 他们租了辆沙漠越野车。陆也带着墨镜，脑袋从车体上面钻出来，扬着满身的沙子，对着头顶大喊了一句，「方一池！老子太爱你了！」 「你是属猴子的吗？」方一池开着车侧头笑，「你小心沙子...」他话还没说完。 「噗，沙子进嘴里了！水，水吶？！！」 「在后面，你慢点...」 「哎，不是...你开车稳点啊，脑袋撞顶上了....」 「那我给你揉揉？」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谢谢大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