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委》 第1页 《小学委》作者：赫米特【完结+番外】 简介： 1. 桑也是a高三年级3班的学委，长相干净清冷，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邱佐是a高三年级3班的二世祖，人称邱狗，各科吊车尾，专门跟学霸过不去。 两人原本没什么交集，一次意外，让两人这层「看不顺眼对方很久了」的窗户纸给捅破了。两人约好第二天放学打一架。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约好打架的前一天晚上，学委和班主任家的狗，灵魂互换。 学委：「……」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2. 校霸邱佐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看小学委不顺眼。这人什么事儿都处变不惊，一看就挺能装。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邱.驰名双标.佐心想：淦！小学委好像……有点可爱？一言不发瞪着人看的样子，可爱死了好吗？ 就在他开始对小学委充满求知慾的时候，他和班主任家的狗，灵魂互换。 邱佐：「……」一定是自己平时太狗了，报应来了！ 【小剧场】 邱佐和桑也打了个赌，赌他一模能不能挤进班级前三十。如果他赢了，桑也穿女生的jk制服，还必须搭配一条黑丝袜。他对赢得赌约势在必得，还暗戳戳安排别人到时候录下这次学霸翻车的名场面。 后来由于一系列原因他果然赢了。录像设备摆好之后，原本以为会尴尬羞耻的桑也适应良好地穿着白底水军蓝的制服，翘着腿，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撩自己的衣摆，眼睛带钩子地盯着邱佐。邱佐当场就把录像设备摔了个粉碎，脱下校服裹着小学委扬长而去。 事后邱佐问：「你为什么这么骚？你跟谁学的？」 桑也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跟两只狗。」 【小提示】： 1.披着灵魂互换外衣的沙雕校园小甜文。 2.狗比学渣攻x神仙学霸受 3.狗狗是两人的小月老，专注打直球。前期沙雕校园，后期专注发糖。 内容标籤：灵魂转换，甜文，校园，萌宠，现代，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也、邱佐┃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一只狗教做人了 立意：教你做人 第1章 吵架1 四月份的天气，空气中都瀰漫着春意盎然的味道。篮球场上一伙人正在打球，打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有听到预备铃声已经响了。 学委桑也忍着一肚子火从教室出来，去操场替班主任逮人。他一米七二的个子，黑色的校裤裹着纤细的腿，白衬衫里透着白净的腰，往上看纽扣松开一颗，能看见半截清晰的锁骨。他的眼睛因为中午趴在桌上午睡而显得有些肿，脸颊左侧有一块红印，是睡觉的时候压着的。 如果不是班主任让他去逮人，他还能多睡五分钟。高三午休时间分分秒秒都是黄金，他一下丢了这么多金子，自然而然将怒火转移到带头打球的始作俑者邱佐身上。 桑也的视线透过空地和篮球场，一下子抓住邱佐。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个一米八的大个子。这个大个子麦色肌肤，露着半截大腿，浑身腱子肉比他的脑子都发达。他的校服外套垮在后背，露出里面的黑t，头髮前不久剃成板寸，整个人看上去越发二五仔了。 这个人是桑也班上的体委，也是班上的刺头，十次不写作业的人里，八次都有他的大名。还有两次是因为打架干脆翘课了。这种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进进出出都是横着走，桑也看他很不顺眼。 「小学霸来了。」给邱佐打中锋的跟班提了一嘴。 他们这群学渣在背后喜欢叫桑也小学霸，以此来强调桑也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邱佐抬手进了个球，撩外套擦了把汗，仗着身高优势，眼神故意从桑也头顶掠过去，然后道：「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几个打球的都笑了。有人骂邱佐狗。 桑也起床气本来就大，看见这种人怒气值直往上飙，差点爆表。仅仅是凭藉当了两年学委练就的修为压下去的。 他忽略邱佐的话，平心静气地说：「该去上课了。」 邱佐将球抛给跟班：「谁的课？」 跟班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揉烂的课表：「老凸的。」 老凸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个化学老师。年纪五十出头，前阵子在教室给他们做实验一不小心把自己头髮烧了，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都没再长出来。班上学生都说他是立地成佛了。 「翘了。老子不想头秃。」邱佐说，他朝桑也打了个响指，「辛苦你跑一趟，篮筐底下有水，你可以拿一瓶再走。」 几个跟班欢唿着运球。 桑也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很想撕破脸骂人。但是邱佐身边人太多了，而且都五大三粗，真要有什么矛盾他自己肯定应付不了。他耐着性子说：「这节课是堂测。还有几天一模了。」 「你们有谁想去的，跟小学委先去。别光顾着跟我打球分儿都不要了。」邱佐随便踢一个人，「三胖子，你这球技算了吧，没天分，别等会儿把腰闪了。赶紧回去考试去。」 三胖子担担屁股上的灰，拿球暴扣他：「别搁这儿人参公鸡啊我告诉你邱狗，没我在场上给你镇着你要起飞。」 「滚。」邱佐笑着从他手里抢过球，「我说真的，谁要去赶紧去，别让我们小学委等得太着急。人儿好不容易来一趟，扑空了不好，是吧？」 第2页 他趁着擦汗的空隙看向桑也，果然发现这位学委正在生气。 呵。邱佐心里笑了一声，他就希望看见这一幕。他如愿以偿了。他快乐了。 邱佐打心眼里其实不待见桑也的，觉得这人太能装。不是装逼的那种，就是什么事都很严肃很镇定，非要按部就班处理的那种装。邱佐跟他不是一路人。虽然两人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但要是真的打照面了，不弄点小摩擦邱佐是不愿意的。 他不是学霸，成绩在班里吊车尾，桑也超出的均分全是被他一个人拉下来的，两人成绩刚好互补。所以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得出来桑也有多看他不顺眼。只要他一走，班级均分绝对能排年级前三。 就像一粒陈年老鼠屎正大光明地混在一锅粥里发光发热，却没办法夹出来一样。 邱佐心想：做老鼠屎，我可是专业的。 「不去考试的人记一次过。再记一次你就要退学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桑也镇定地说，说罢他就掉头走了。 「等等。」邱佐拉住他衣服领子，由于惯性拉得桑也往后一倒，后脑勺直接贴在邱佐滚烫的胸口上。那个胸口不仅滚烫，心跳声也很大。 桑也不悦地回头：「还有事吗？」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邱佐微笑，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离上课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我脑子笨，就算现在立刻回去考试，试卷也做不完，只会给你拖后腿。我在这个班级待了这么久了，好歹让我为它做次贡献。我不考了，给三班提提均分你看怎么样？」 「你自己看着办。」桑也手伸到后面去掰他的手，「我要回去考试了。」 没有掰动。准确来说，是邱佐没想放手。 近看邱佐要比桑也高出一个头，只要垂下眸子就能看清楚桑也的发窝。他俯在桑也耳朵旁边，低声道：「看我不爽很久了吧？」 啧。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桑也心想。 他艰难地转过头：「有话你就直说。」这次堂测对他来说很重要。他急着去考试。 邱佐不知怎么的盯着他被太阳晒红的半截后颈说：「我也看你不爽很久了。」 「哦。」桑也一点都不惊讶，「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抽个空咱俩打一架吧？」邱佐眯着眼睛微笑，看上去不太像做人的样子，「互相发泄发泄对对方的怒火，为了我们两人的身心健康着想，憋久了会出事的。」 他以为桑也会拒绝的。这人瘦胳膊瘦腿的，虽说一丝赘肉都没有，可也一丝肌肉都没有啊！跟自己打架完全是自杀性行为吧！更何况这人这么会装，肯定怕麻烦。 谁知道桑也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好。时间地点你定。」 -------------------- 作者有话要说： 求关注同系列连载文：《偏要》心机疯批攻vs娇纵绿茶受#疯狗和他的训犬师# 其他连载文：《命运终于对绿茶渣攻动手了[穿书]》以暴制暴，以茶制茶。 感情流预收文：《七友》治癒风漂亮主动受vs沉默大叔攻#备胎上位# 剧情流预收文：《不要在盲盒里抽cp[快穿]》恋爱就像抽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cp是什么画风。 关注作者专栏可以一键打包！ 第2章 变狗 2 桑也趁着最后三十分钟写完整张试卷，交卷之后看见老凸正在门口训那几个打球的人。其中最高的大块头离窗户最近，抬眼刚好和桑也对视。 桑也面无表情。邱佐却笑了。他凭藉地理位置优势，张嘴朝桑也摆了个口型：「明天放学。后街见。」 后街是他们学校后面的一条巷子，乌烟瘴气，平时在里面晃荡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桑也一般不去那里。但是为了揍这二五仔一顿，去就去吧。 桑也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邱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下一秒老凸的化学书就拍在头上，扬起一头粉笔灰。 桑也见状，莫名其妙联想到一句：骨灰都给你扬咯。 他明天一定要把这人揍一顿，以解这么多年心头之恨。想到这里他心情舒畅多了。以至于没有控制住笑容和眼神，不小心让邱佐看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邱佐一愣，下意识撩脑袋上的短毛，导致粉笔灰乱窜。几个罚站的人都捂鼻咳嗽：「我去邱狗你头皮屑这么多？你白毛女吧？」 邱佐掸了半天，干脆抓住一个人的衣服将脑袋往上面拱。他要洗洗脑袋和心灵的窗户，他刚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刚才学委那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阳间的。 放学后。桑也最后一节自习课的卷子没有做好，于是留下来把它写完。写完后收拾书包，随手装了两本书进去，好晚上回去复习。他抬头，看见陈又楠站在三班门口等他。 于是桑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以至于没看见邱佐，撞了他一下。 邱佐单肩挎着包正准备走，被撞了一下干脆停下来了：「这么急啊学委，进京赶考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他的眼睛顺道就望见外面的陈又楠，脑子里似乎对这个人略微有些印象。这人貌似是楼上七班的学霸，跟桑也关系很好，两人私底下互相学习还互相抢年级前十来着。 原来学霸都是一伙的。邱佐心想。啧。啧啧。啧啧啧。 桑也不想理他，给他让出过道：「你着急你可以先走。」 第3页 邱佐将书包放在他的书桌上，拉了个椅子倒着坐，看他：「我不走了。」 「好的。」桑也背上书包，从他身边头也不回地经过，「那我先走了。教室记得关灯关窗。」 邱佐：「……」 「刚才那人是谁啊？」回家路上陈又楠问桑也，他俩停在一家面点店解决晚饭。 桑也点了份清淡的鸡丝面，给自己降火。陈又楠刷了一天的卷子，饿得要死，要了一份大碗的青椒牛肉面。 面还没有上来，桑也抽了两张纸擦桌子：「我们班体委。一傻比。」 陈又楠很少听桑也说得这么露骨。桑也平日里就算认为一个人傻比，为了友好的同学关系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可见这人跟桑也关系肯定非常不好了。 桑也的面先上来。桑也端过来，用筷子将料拌匀，挑着吃：「他约我明天放学打架，你明天别等我了。」 「真的假的？」陈又楠的面也上来了，上面的青椒堆了半碗，牛肉需要尖着眼睛才能挑到，「你要不要试试我的面？反正我也吃不完。」 桑也平时不是爱吃清淡的人，所以还是陈又楠的青椒牛肉面看着诱人。他没拒绝，手伸过去挑了一筷子：「除了没多少肉以外，味道还不错。」 「咦。我看见了什么？」刚进面店的邱佐就看见学委被投食的这一幕，尴尬癌都犯了，连忙跟柜檯的人说，「老闆，两份大碗的青椒牛肉面，其中一份捐赠给前面这一桌。」 「操。」陈又楠听见桑也低声骂了一句，「怎么哪哪都有他。」 陈又楠对邱佐没什么印象，区分不出个好坏来，只能说：「至少你也有牛肉面了。」 由于邱佐跟这家店的老闆认识，所以桑也的面得到特殊关照，上面盖着两片特别显眼的厚切牛肉。 陈又楠道：「不公平。」他也需要这种规格的牛肉。 桑也二话不说将牛肉全部夹给他：「白来的，不吃白不吃。」 说完他鼓着腮帮子，将剩下的两碗面全部吃完。邱佐在另一桌看得来劲。心想这瘦鸡有发福的潜力啊。 桑也吃完两碗面，擦干净嘴和陈又楠走了。 邱佐的一个跟班买完水回来，见邱佐面前只有一碗面，还是已经吃了一半的，于是跟班问：「我的面呢？」 邱佐心想：哦豁，完蛋。一不小心忘了这厮。他指着前面一桌空着的碗，实话实说：「刚才捐给别人了……」 跟班：「……」 跟陈又楠在路口道别，桑也回到家，直接往床上一倒。 他太累了，加上晚饭吃得多，导致现在根本不想动。他的脑子走马灯似的，开始復盘今天的周练，心里盘算能不能超过陈又楠。陈又楠在他们七班一直排名前三不掉段，稳如老狗。而桑也因为临场发挥问题经常会小幅度的波动，有时候年级前十，有时候班级第三这样。导致他发挥不稳定的科目就是化学了。 若是化学考得好，他能上年级第一；如果化学有一道题没做出来，就要被陈又楠超了。 他不禁问自己：今天这张卷子总的来说应该不难吧？做完之后他还跟班长对了答案，他俩答案都是一样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这次邱佐这个刺头没考试，他们班的均分也能上去。超过陈又楠他们班妥妥的。 他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结果这一睡睡过了头。醒来直接是早晨了。 桑也有点懵。不至于吧，虽说这几天压力比较大，可也不至于睡这么久吧？要不是他记得昨晚自己一回家就躺倒在床上，还以为是太累了昏过去的。 早晨的阳光异常刺眼，桑也下意识地伸胳膊挡眼睛。 然而。 他发现他的手指不灵活了。应该是睡麻了，桑也迷煳地心想，直到他看见了一整只毛茸茸的狗腿。 这狗腿异常生动逼真有细节。桑也差点相信它是真的。 他伸手揉眼睛，揉出一眼的狗毛。 桑也痛苦地叫出声：「汪——」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再来一次。 桑也这次认真地叫，依旧是迂迴婉转的一声：「汪——奥乌」 桑也惊了。他脑袋伸到自己肚子底下，发现全都是白白的长毛和蛋蛋——他变成一只狗了！ 「怎么了呀小皮蛋~」忽然一个人声传来，异常熟悉。 桑也惊悚地站起身子（四只脚站起来的），和班主任老凸来了个近距离对视。惊恐万分的眼神一览无遗。 老凸迈着小碎步来阳台抱他，撸他的狗头：「这么早就想要出去遛弯了吗？」 遛弯？桑也发誓他一点都不想遛弯。他瞥了一眼挂钟，已经快要七点了，他该去上课了。 他悲愤地「汪」了一声。 「好，爸爸这就带你去散步，顺便买点鸡屁股，你不是最爱吃鸡屁股了吗？」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小学委在不做人的路上抢先一步。【狗头】 第3章 清华 3 桑也不敢相信自己一觉醒来变成狗了，而且还是班主任老凸家的狗。 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咕噜一声站起来，四处乱窜找镜子。他要亲眼见证这惨痛的事实。 等等？也许这是个梦？他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第4页 桑也立住，随即就地卧倒，闭上眼睛。只要梦做完了，他也就变回人了。他安心地心想。 虽然就学委这个身份来说他平时和老凸相处还是挺友善的，可这不代表他已经友善到愿意做老凸家的狗啊！而且今天下午还有数学堂测，开什么玩笑！ 老凸的声音在他耳边迴荡：「才睡醒又要睡？快起来，带你熘个弯回来我收拾收拾要去学校了。」 桑也一把狗泪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放弃挣扎了，他真的变成一条狗了！！ 狗绳刚套在脖子上，桑也不情不愿地将爪子伸进狗狗衣服里，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等一等，马上就来。」老凸蹲下来给桑也把衣服穿好，起身开门。门缝中露出个棒球帽，棒球帽底下现出邱佐的脸：「早上好啊老凸」。 卧槽。桑也慌得一比。 老凸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往他脑门上拍：「我头髮好得很，别整天秃秃秃的咒我！进来吧！」 邱佐笑了笑进门，将一袋鸡蛋往桌上一搁，随即看见老凸家的大金毛屁股对着他，脑袋埋在狗盆里，一动不动。 「您家这狗看上去不太聪明啊？」邱佐熟门熟路上去拍了两下狗头，「这狗盆里啥都没有它在吃啥？吃个寂寞？」 「估计是饿了，我马上带它出去遛弯顺便买点鸡屁股，它最喜欢鸡屁股了。」老凸道，「你爸现在在医院情况怎么样？查出点什么没有？」 邱佐撸狗一把好手。他粗糙的大手从金毛脑袋上移到下巴，抓了两下，道：「还是老样子，一换季就不舒服。医生说这病只能慢慢调养，别的没用。」 桑也被他抓得异常舒适，眼神迷离。也就自尊心在这儿死扛着。玛德这大块头怎么这么会抓？一看平时就没少调戏良家妇狗。邱佐在桑也心中的畜生值又上升几分。 金毛被老凸养得毛髮顺滑发亮，眼睛滴熘圆。只不过邱佐总觉得这狗看他那眼神不是那么回事。 似乎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 老凸给邱佐倒了杯水：「你来我这干什么？今天要请假？」 「对。」邱佐接过水，没喝，「请半天，去趟医院陪我爸拿化验结果单。」 「我记得这里离称去医院车程都要一个小时，半天来得及？」老凸觉得稀奇，「以前你请假哪次不是越长越好？」 「主要我下午有事儿。不能不回来。」邱佐又抓了把狗头。他今天下午约好和学委放学后打一架，要是放人家鸽子就好像怕了他似的。 桑也在一旁听得真切。原来邱佐跟老凸私下里关系这么好。怪不得这小子在班里能横行霸道。 畜生。桑也骂道：「汪汪。」 「呵。」邱.专业训狗一百年.佐笑了，「你在骂我？有本事再骂一句？」 老畜生。桑也骂道：「汪汪汪。」 邱佐道：「再骂一句。」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桑也道：「汪汪汪汪？」 「老凸，」邱佐掸掉身上的狗毛起身，「别耽误你家毛孩子上学了，它这程度考个清华差不多了。」 「你别耽误我上班了，我还得在上班之前给它买鸡屁股。」老凸拿脚踹邱佐，「等你爸好点了再让他来我家玩。等这阵子一模忙完了我请他吃饭。」 邱佐被踹到门边，扒拉门框道：「哪能让您老人家破费，我爸说要抽空给您办一桌感谢您这两年来对我的不杀之恩。」 「杀人犯法，不然你早没了。还有把你这袋鸡蛋拿走，我家就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老凸道。 「您不还有条金毛嘛！」邱佐眼睛瞥了瞥金毛，「我拎过来给它吃的。您别自作多情了。」 「小兔崽子。」老凸笑了，也不再坚持。 邱佐走后，老凸带狗狗出去散步。却发现狗狗冷着一张狗脸蹲坐原地，宛如吃了过期的屎。 「散步去还不高兴啊？」老凸笑，「今晚弄点鸡蛋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鬼才吃邱佐送的鸡蛋！桑也翻了个白眼。 今天这狗有点不对劲啊。牵它散步去的路上，老凸想，得抽空带它去医院做个检查了。 散完步，老凸把狗牵回来，自己去学校管早自习。 桑也独自一狗呆在家中看门。老凸一走，桑也就开启焦虑模式。 怎么办？他今天上不了课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他魂穿到一条狗的身上，那么这条狗呢？不会魂穿到他的身上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狗记得准时去上学吗？ 记得上课记笔记吗？ 记得下午要考解析几何吗？ 记得放学后要跟邱老狗打架吗？ …… 记得个屁啊！！桑也内心咆哮：搞没搞错，那可是一只狗啊！！！ 桑也枯了。完了。他暗无天日了。他看不到光明的未来了。他…… 他发现了一沓卷子。就在老凸的书房。由于狗鼻子灵敏，他闻着味道寻来的。好在摆放试卷杂物桌比较矮，他直着身子能勉强把狗头趴在上面。 这是老凸搜集的各个地方一模预测卷，应该是过几天印下来给三班当模拟练习带回去做的。桑也拿狗爪扒拉几下，发现这些卷子来自不同地区，题目难度也参差不齐。 狗狗嘆了一口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几张卷子娱乐娱乐吧。 第5页 他挑了几张看得顺眼的卷子，用狗嘴艰难地衔下来，放在地上研究。 鑑于他目前这情况动不了笔，桑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心里做做过个瘾就行了。不然等会老凸回来发现他的狗趁他不在把高三一模预测卷给做了，估计会得心脏病。 老凸中午不回来做饭，狗盆里放足了狗粮，还有一个小碗里放了几块鸡屁股。桑也卷子做累了，去吃午饭。 他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哪怕现在变成狗了，他也要善待自己，不让自己饿着。他埋头把狗盆里的狗粮全部吃完了。内心安慰自己道：不是你吃的桑也，你只是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吃而已。 他喝了两口水，又看向那碗鸡屁股。 理智战胜了欲望。这个他是绝对不碰的。哪怕这碗鸡屁股在目前的他眼里和一碗鸡腿一样诱人，他也不会去碰的。 吃饱喝足后他挪到阴凉处趴着，将刚才做完的卷子扔一边，然后又去挑感兴趣的做。 做到下午不知道几点了，老凸中途下班回来洗澡，准备去管三班晚自习，发现自家狗子是枕着高三卷子睡的，而且试卷上有些已知条件都被用指甲划了痕迹，圈圈点点像是做笔记一样，只不过歪歪扭扭有点丑而已。 老凸有点怕怕的：自家养的狗子不会真的背着他在备考清华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老凸：这……就有点秃然。 第4章 大腿 4 邱佐晚上放学约了小学委打架，所以他去完医院马不停蹄往学校赶，刚好遇到高速路上堵车，等得还挺着急的。本来没多大事儿，但邱佐莫名不想放这个鸽子。 和学委打架这件事邱佐没告诉哥们，只是跟几个哥们说：「放学我有事儿，都别跟着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不容易下高速，坐了一班市内公交，赶到学校的时候班上正在安安静静地考试，他一进来就动静很大。 虽然他也想低调一点，但失败了。既然被发现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淡定地往座位上走。 他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桑也后面两个。桑也坐倒数第三排，他坐倒数第一。所以他回自己位置的时候必定会经过桑也的座位。 要是以往，桑也绝逼看都不看他一眼。更何况现在还在考试，考试这玩意儿对邱佐这种学渣来说没什么，但对桑也就重要大发了。任何一点偏差都耽误他夺冠，能不重要么？ 所以邱佐没想这么多，正儿八经地从他座位旁边经过。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桑也忽然抬起头，在邱佐经过的一剎那，将头略微探出去，隔着衣料，在邱佐的小腹那块儿轻轻嗅了嗅。小小的鼻尖刚好戳到邱佐肚脐，薄薄的衬衫戳出一个小窝。 邱佐垂眸看桑也。他赶了半天路，现在浑身上下一身的汗，气味肯定不那么好闻。 所以这人是嫌他臭？ 邱佐撩起衬衫自己闻了一下，除了洗衣粉的味道还略微带了一些医院消毒水的味，除此之外没什么怪味了，这人几个意思？ 等他放下衬衫，桑也已经回头去做题了。就好像闻他衣服这事儿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变态啊！邱佐很难不把学委这一诡异的行为认作是挑衅。而且还是公然挑衅。big胆。 邱佐自嘲地笑了一声，无言地回到自己座位，专心致志思考等会放学怎么揍他。 放学之后学委需要帮数学老师整理考试试卷。邱佐懒得独自在教室里等他，跟地下恋一样，就背着书包先去后街清场子。 后街这块地什么人都有，但什么人都跟他很熟，所以邱佐挨个儿打过招唿，等会他要在这里打个架，你们有事没事儿看着就好，别喝彩也别出手。那小学霸一看就没打过架，细皮嫩肉的内心还脆弱，别到时候没个轻重给人家造成心理阴影，他邱佐还得负人家下半辈子的责。 后街那块儿的人都噗之以鼻：「真要这样你这架估计打不成。顾虑太多是兵家之大忌。以前你打架的时候管过对面死活吗？考虑到对面内心脆弱吗？思考过对人家负责吗？你既不是保险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这就是典型的又当又立。」 「我……操？」他难得顾虑一下后果，结果反而被人喷，搞得他好不容易酝酿的心情有点不太灿烂。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矿泉水，他道：「反正这块地你们给我让出来，只许远远看着，谁都不要出手。我教训教训他就完事儿了，也不是真的打。」 平心而论小学委没做什么真正惹毛他的事儿，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邱佐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所以不必动什么真格。他承认这里面夹杂着一丢丢学渣自卑心理作祟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邱佐想警告他，做人不能太装。否则就算现在不打，将来进了社会也会遭受社会毒打的。 等了有十几分钟，桑也背着书包一个人慢慢悠悠地晃过来了。 夕阳照在他的后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蔫巴巴的。他边走路边打呵欠，举手投足间都彰显了他根本没把和邱佐打架当成一回事儿。 「能不能走快点，又不是逛窑子。」邱佐等得不耐烦，催他。打架还拖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咖位很大呢！ 桑也揉着通红的眼睛，果然步子放快了一些。估计也想早点结束。 邱佐坐在一台桌球桌上，环着胳膊。黑底白条校服系在腰上，打了个死结。他道：「时间和场地是我定的。为了公平起见，规矩你定吧。你没怎么打过架，我不占你便宜。随便选个你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我都行。」 第6页 桑也站着，盯着他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桑也能比邱佐高出半个头。 「别怪我多嘴，规矩是你选的，如果你最后还是输了，我让你跪下来舔鞋你信不信？」邱佐勾起嘴角邪笑。他长得有些痞，笑起来就更痞了，连带着他鼻尖上那颗小痣看上去都是痞痞的。 桑也忽然歪过头，用一个天真无邪还无辜的表情，张开嘴，道了一句： 「汪？」 「你骂我狗？」邱佐和桑也跨服聊天，「没错，我的确狗。但这次是你自己上错贼船，你怪不得别人。我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过你的，可你自己应下了，你得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桑也点头，舔了舔舌头。 「你懂就行。赶紧的，定规矩吧，把你揍完我还得赶末班车。」邱佐仗着自己坐在桌球桌上，拿脚尖踢了踢桑也那双笔桿子似的腿。 桑也低头，盯着邱佐的鞋面。 邱佐穿的是双新aj，全白色，昨晚才拿到货，今天顺脚就穿上了。 「能不能快点啊？」邱佐催他。这人到底行不行？ 忽然，桑也弯下腰，在邱佐震惊的眼神中，跪坐在地面上，抱住他的双腿。 邱佐今天没穿校裤，穿的是件黑色及膝运动短裤，桑也抱住他的腿，就是扎扎实实地抱，连层阻隔的布料都没有。 「卧槽……」邱佐听见后街有人说。 「你干嘛？你碰瓷啊！我还没开始揍你呢你怎么就给跪地上去了？你起开！」邱佐没明白桑也这突然跪下来抱腿是个什么章程。 他动了动双腿，发现桑也的胳膊缠得很紧，要是只抱一只腿还行，两只腿全抱邱佐一时半会儿还挣脱不开，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牵制住了。 「你想说你要抱我大腿？可你睁开眼看看你他妈抱的是大腿吗？」邱佐咆哮。 于是桑也听话地手往上移，去抱他大腿。要不是邱佐眼疾手快阻止他，他的脸已经埋在邱佐的裤子里了。 邱佐的手整个托住他的下巴。两股力量明争暗斗交汇着。 忽然桑也笑了，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亮朝他一眨巴，像两颗圆润发亮的葡萄。嘴角甚至还露出两个小酒窝，两排整齐的小贝齿差点闪瞎邱佐的眼睛。桑也歪着脑袋，用脸颊在邱佐的大拇指上亲昵蹭了蹭，撒娇的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邱佐听到有人在小声地说：「苍天饶过谁？邱老狗被制服了。这人手段真的高明。66666！」 「这他妈不是打架吧？这是求婚现场吧？邱老狗绝壁是被求婚了。」 「邱老狗输得连裤衩都不要了哈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放屁！老子还没输！邱佐心里骂。他压根就没想到桑也跟他来这招。平时看起来挺斯文一个人原来私下里这么骚？ 邱佐顿时觉得这两年他对正经人的那一丁点敬畏之心都错付了。 「给我起开！你阴不阴？你真以为我吃你这套啊！」邱佐骂。 桑也抱着他的大腿，整个人吊在他的身上，校服衣摆也被吊起来，露出半个纤细白净的肚子。 邱佐开始拿脚踹他。 桑也被无故踹了一脚，洁净的校服上留下个鞋印。桑也两只眼睛开始泛红，眼泪汪在眼眶里，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呜~」 -------------------- 作者有话要说： 踢你媳妇？邱佐你摊上事儿了！ 记得收藏评论呦 第5章 微信 5 打架不了了之。邱佐都没脸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了。 他一到家就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桑也趴在地上哭的样子还歷歷在目，魔怔似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这要是搁其他男的敢在他面前哭得这么纯情带骚，邱佐保证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但刚才桑也抱着他的腿哼哼，哼得邱佐脑袋瓜子嗡嗡的，耳朵根都红了，愣是没敢再放一句重话。 他千想万想没想到桑也能放下人设包袱跟他来这套。 他更加没想到，自己好像还挺吃他那一套的？ 放屁！那叫吃他这一套吗？那叫对同学心怀怜悯！邱佐拿干毛巾用力擦脸，差点蹭秃噜皮。他不要脸地心想：这场架是他桑也打得不厚道，所以自己没有输！ 他忘记自己刚才转了三趟公交将桑也送回家去的情景了。 反正在后街威严扫地这件事儿，他记在桑也帐上了。总有一天，他要让桑也加倍偿还他今天受到的耻辱！ 他不知道今天桑也经歷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即将会经歷什么。 另一边。狗狗桑也完成了一天的任务，睏倦地躺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它的灵魂已经从桑也的身体中飞出去，和遥远的邱佐灵魂互换了。 …… 桑也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观察自己的爪子。然后他发现这是人的手，不是爪子。 他恢復过来了！桑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诉说一下重新做人的喜悦。他给陈又楠打了个电话，对方接电话后，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于是他道：「又楠，今天我太高兴了！！」 「打架打赢了？恭喜你啊！我就说你这几年跆拳道没白练。」陈又楠单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抓笔刷题。书桌上站的金渐层一直在试图干扰他写作业，被他胳膊拦住了。 第7页 「不是这事儿，」桑也手指绕电话线，「反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就挺神奇的……」 「你谈恋爱了？」陈又楠刷完一张试卷休息一下，逗了逗猫，「你这不可以啊，还有一个学期就高考了，你这样对人家姑娘负得了责嘛！」 桑也翻了个白眼。陈又楠一家都是干部，陈又楠从小耳濡目染根正苗红，为人正直过了头，整个人显得板正板正的。 「哦对了，这次数学测验我觉得还挺难的。虽然有几题能用以前的套路做，但不知道为什么算出来的答案不太像正确答案。你要是有空，你跟我对一对？」陈又楠换了只手接电话。 想到数学测验桑也脑子就嗡嗡的：「这次的数学测验，我没怎么做。」 「哦……啊？」陈又楠道，「你怎么不做？」 桑也总不能告诉他，这张卷子是一只狗替他做的吧！！ 「就……写到一半睡着了，没来得及写。」桑也随便编了个稍微能信的理由过去。虽然这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你太六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拿个第一吧！不过这次我也没怎么发挥好，第一也有可能被十班那几个人抢去。」陈又楠道，「不说了，我要背英语单词了。你作业都写完了没？明天周六，上午不上课，咱们去打羽毛球？」 「行。我作业还没开始动呢！你先背单词，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桑也说。 「真稀罕啊你，作业到现在都没动。」陈又楠道。 桑也挂了电话。 他随便在冰箱里找了一盘水饺扔锅里煮了，去翻书包。 这狗可真实诚，把他该用到的，不该用到的课本全部带回来了，还有几张空白的卷子，一看就知道是今天的数学作业，果真一个字都没写。 为了保险起见，他打了个电话给班长，问清楚这周末的作业是什么。班长惊讶得不行：「我还以为我是学委呢！今天的作业可是你自己记下来的，结果你反过来问我？」 桑也从锅里捞饺子：「别说风凉话了，快告诉我有哪些，我还一个字都没动呢。」 「我只知道数学有三张卷子，英语的话第三单元的语法练习和报纸，其他科目我不记得了，我早上就写完了。但我看见邱佐放学后拍了照片，你在微信上问问他吧！」班长说。 班长跟邱佐是同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桑也梗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把邱佐的微信推给我吧。我还没加他……」 没过一会儿班长就给他推了邱佐的微信。桑也眼睛一闭，心一横，点了个申请加为好友。 也许是班长跟邱佐通过气，所以申请消息刚发送过去，邱佐那边就同意了。 桑也等邱佐先开口说话。但那边一动不动，安静如鸡。 玛德。桑也道，这是逼我为作业折腰啊！他感觉自己被老凸的狗害惨了。 于是桑也礼貌地发送消息： 【你好，我是桑也，我想冒昧问你一下，你拍了今天所有作业的照片吗？能不能把它发给我？谢谢！】 那边瞬间出现「正在输入中」的符号。桑也放下手机，耐心地等了等。一盘水饺蘸醋吃完后，手机叮咚一声。 桑也顺手拿过来看。这都是什么啊？手滑？乱码？ 邱佐回： 【好的呀第一封774单独飞虎规格放弃了群公告】 桑也有点懵，回了个「？」过去。 邱佐这次秒回，还改用微信表情符号了： 【[旺柴][旺柴][旺柴][敲打][敲打][爱心][爱心][爱心][嘴唇]】 桑也放下手机。他懂了。邱佐这是故意找茬，他根本不打算发作业照片。邱佐说过看他不顺眼的。 桑也很生气。他没想到邱佐看上去挺大一大块头，原来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人。私人恩怨私下了就好了，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做什么！ 他不客气地回了一个： 【[微笑]畜生】 这回邱佐那边字正腔圆地回覆： 【诶！爱你的狗~】 这人有毛病吧？桑也气到没脾气了。自己也是，怎么想起来问他要作业的？自己这么想不开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没想到我用脸打字也能将天聊下去~ 第6章 扑倒 6 邱佐做梦也想不到他睁开眼睛竟然成为老凸家的狗了。 wrnm。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葛优躺在狗窝里，理智地思考狗生。老凸走过来看见，说它姿势不优雅。 邱佐心想：你要是也变成狗，我看看你能优雅起来不？ 他大叫一声：「我饿了。给我上两斤切好的牛肉！」 老凸端来一碗鸡屁股，里面还混着鸡蛋液。 邱佐瞟了一眼：就这？ 他跟老凸讲道理：「汪汪汪奥乌！」你好歹给我煎个荷包蛋或者干脆弄个蛋花汤啊！ 老凸摸他的狗头：「别跟我贫，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医院做体检。顺便把驱虫针也打了。」 老子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打什么针去什么医院？狗子的叛逆心理瞬间上来了：「我不去！」 他的激烈言辞在老凸眼里没什么影响力。老凸道：「快点吃。」 邱佐：「……」他得打电话求救。他可不想当狗过一辈子。 他趁老凸不在意衔了老凸的手机，正准备拨号码，却发现爪子不太好使。 第8页 他毛茸茸的狗爪按到下方的紧急电话，还没完全按下去，手机就被老凸捡起来了：「怎么回事儿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邱佐赶紧装乖。他得识相点，装成狗的样子，不让老凸怀疑，等老凸不在他身边转悠了再想办法解决他变成狗这件事。 皮蛋皮惯了，老凸就是说它一句，没真的跟它计较。他熬了一锅粥端上桌，就着几碟小菜边吃边在试卷上圈题目做。 邱佐蹲下面看着。 老凸筷子指着一道化学题目问邱佐：「这题你会吗？」 邱佐的狗头摇得宛如拨浪鼓，差点从身上飞出去。 「看到了没，」老凸指着这道题下面的几个选项，「你昨天自己在b上打了个勾。可以啊皮蛋，这么难的五道选择题你做对了四道。」 邱佐：「……」老凸他没问题吧？他担忧了：该去医院看医生的绝对是老凸而不是他。 吃完饭老凸牵着皮蛋出去遛弯，他所住的这片小区不远处有个社区，那里有个社区操场，皮蛋喜欢在那里散步。老凸牵着它往那个方向走。 一路上邱佐都异常警醒。老凸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邱佐约了跟班们上午去学校操场打球。他现在魂穿到狗的身上，那么那只狗八九不离十也穿到了他的身上，也就是说只要去学校操场，他就可以看到他自己了。 于是邱佐摊在地上不肯走了。老凸拽了两次狗绳没拽动。老凸道：「你到底想不想散步了？」 「汪！」皮蛋的狗头扭向学校方向，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凸。 学校操场也是皮蛋经常光顾的地方，老凸知道它是嫌这里的小操场逛腻了，只好道：「行行行，去学校。」 皮蛋开心了。 老凸牵着走散步到学校操场，很多学生在打球跑步。老凸最先看见自家班上的学委和别班同学打羽毛球。 桑也打球讲究快准狠，多余的招他一概不使，简直就是箭无虚发。他和陈又楠一来一回，棋逢对手，羽毛球愣是没有掉过地。老凸情不自禁站在场外看了一会儿。 邱佐急得转圈，咬自己尾巴。他要去的不是羽毛球场，是篮球场啊！篮球场可是在操场另一头呢！于是邱佐焦急地道：「汪！」 这一叫把桑也的目光引过来了，最后一个球没接。桑也拿了一瓶矿泉水，下场后盯了一眼邱佐，对老凸道：「老师早上好。遛狗呢？」 邱佐贱兮兮地闻他的手背。桑也没躲，上去摸了两下。 「是在遛狗。」老凸笑了笑，「你羽毛球很厉害啊！」 桑也也笑了：「没有陈又楠厉害，他在市里得过奖。我只是他的陪练而已。老师你要不跟他打一把，我去帮你遛狗吧？」 老凸转了几圈胳膊，扭扭脖子，接过桑也递来的球拍道：「行，我跟这位同学打两把。」 桑也牵过狗绳，拽了拽，朝狗狗道：「我们走吧？」 邱佐不情不愿地颠着脚跟他走。还一定要走在他前面。 桑也带他绕着操场遛弯，经过篮球场的时候邱佐撒丫子狂奔，力量之大桑也都拉不住他。 邱佐在篮球场上看见了自己。 正在跟一群跟班打篮球，刚进去一个三分的，显然打得挺高兴。 这狗可以啊！邱佐摇着尾巴满意地心想，没给他丢脸。 桑也喘了口气，也朝篮球场那边看去。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狗狗邱佐回头寻找，和桑也的目光在几米之外交汇了。 于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众目睽睽之下，篮球场上的邱佐一个箭步冲下来，凌空一跃，往桑也身上一扑，直接将人扑倒。 好在身下是塑胶跑道，桑也摔下来不觉得特别疼。但是他觉得很重。这二五仔实在太重了，还敢压在他身上，这是要干什么？ 桑也推他：「你有病啊！」 邱佐一句话都不说按住他的手，按在地上。开始在他的脸上乱嗅，还亲他舔他，把追过来的几个跟班给看傻了。 胖子道：「看……看啥呢该干啥干啥去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自己也多看了一眼。 一旁蹲着的狗石化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小学委给扑倒了，还强吻了人家。自己……哦不这狗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桑也被他按在地上亲得脸面全无，眼角红红的，白皙的脖子上全是红槓：「邱佐，你给我记好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太生气了。邱佐不是人！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么畜生的事！ 邱佐一边亲他，一边还笑。 桑也气得眼泪从眼角滑下来，鼻子一吸一吸的，惹人心疼。 狗子的心一抽抽，脑子一空，没有犹豫，直接冲上来咬了邱佐的腿，将邱佐扑倒，滚到一边。 被咬了一口的邱佐老实了，不动弹了，安分守己。几个跟班上来拽他：「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别多说了，赶紧去打疫苗去吧，待会你自己过来跟学委道歉。」 待一群人走了，狗子这才放下凶神恶煞的眼神，跑到桑也这边来，关切地围着他转。 邱佐发誓虽然他不待见学委，可这么畜生的事他是不会干的。他也有他的原则，那狗的确做得有点过火了。 桑也艰难地撑起手臂，坐直身子。他的手腕被按在操场地面上磨破了一点皮，虎口处还有一块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很狼狈的样子。 第9页 狗狗安静下来。蹲坐在地上陪伴他。 桑也没急着起身，而是抱住狗狗，头埋在狗狗的毛里，一动不动。 邱佐没敢动弹。他承认刚才看到桑也受欺负了心里并没有很开心，相反，心虚和愧疚感占据大多数。毕竟这丑事儿是他自个儿做出来的。 而且，一贯镇定自若的桑也接二连三在他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邱佐似乎没先前那么看他不顺眼了。 桑也抱着狗狗，半晌才道：「你比他像个人。」 邱佐：「……」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我发起狠来自个儿都咬！ 第7章 负责 7 邱佐被几个跟班送进当地卫生院打狂犬疫苗，正打到一半老凸带着桑也来了。老凸看见躺在卫生院椅子上排队等号的邱佐，道：「怎么着啊？你和我的狗谁先咬的谁？」 桑也红着眼睛站在老凸身边不讲话。他还在生邱佐的气。 这事情发生得太丢人，他本来不想让老凸知道的，可无奈刚才在操场上闹出的动静太大，老凸只要耳朵没聋，不可能听不见一点风声。 去卫生院之前桑也还对老凸说：「要不我别进去了。我没什么好跟他对质的。」 被按在地上啃脖子这事儿，是桑也人生污点，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急着想回去沖澡，把脖子上那几排凌乱的红印给搓掉。 但老凸坚持让他来，还说同学之间有矛盾就解决矛盾，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不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桑也心想：我再怎么表现得明白事理，也维持不了跟邱佐友好同学的人设。因为他实在太狗了，打击报復别人无下限，从头到脚甚至每个毛孔桑也都看不顺眼。 所以桑也认为，甭管怎么解决，这坎都迈不了。他要记一辈子。 躺在椅子上的邱佐眼神蔫蔫的，犯困。哪怕老凸来了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他个子很高，穿的是件应季潮牌薄卫衣，衣服正中间是只迪士尼卡通斑点狗。他大长腿憋屈地弯在铁椅下方，整个人趴在铁椅扶手上，要睡不睡的样子。 老凸指着桑也脖子问邱佐：「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邱佐睁开一只眼睛看看他，然后又将眼睛闭起来了。还鼻孔出气矜贵地「哼」了一声。简直就是十分欠揍。 邱佐身边的跟班除了一个胖子，还有一个叫孙桐的。孙桐在一旁看不过去，主动解释：「邱老狗哦不邱佐同学今天一整天状态就不太对，我们几个都觉得奇怪呢，谁知道打了场篮球会发生这种事。几个朋友知道他跟学委过不去，可也没想到会过不去到见面咬人的地步啊！」 桑也得眸子冷冰冰的：「所以你的意思这是我的错了？」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桐摇手，「邱佐可能这几天精神状况不太好，他不是那种乱咬人的人。他咬你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没有你想的那样看你不顺眼……」 桑也冷笑出声。他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连解了三颗，露出完整的脖子和锁骨。 期间邱佐再次睁开一只眼睛，紧紧盯住他的动作。 桑也对孙桐道：「我怕你看不清，你要不凑近点看一看？这些痕迹可不是咬出来的，这是舔的，是吸的。你被人这样对待过吗？你知道这有多噁心吗？换做你是受害者，不一定比我好到哪儿去吧？」 孙桐说不了话了。这事儿本来邱佐就不占理，更何况本人现在不知道抽什么风，跟个大爷似的躺在这儿，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自己这忙越帮越忙！ 老凸道：「事情我了解了。你和邱佐一起挂号检查伤势，没问题下午上课咱们再细谈。」 老凸走后，几个跟班仁至义尽，也都走了。 只剩奉命留下来挂号的桑也和一直趴着睡觉的邱佐。 桑也冷眼盯着他的大腿。邱佐大腿上很明显有狗咬过的痕迹，才凝结成血痂。看样子被狗咬得挺重的。 老凸那狗虽然害他作业没写，但不管怎么说算是替他出了口恶气。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和邱佐再怎么有仇也犯不着拿生命开玩笑。于是桑也就提醒邱佐：「你挂号别睡过了。」 狗狗邱佐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听闻桑也忽近忽远的声音，头一歪，干脆倒在他的大腿上睡。 惹得前面几排抱着娃娃打疫苗的女人频频回头看，眼神里充满旺盛的探索欲。 桑也心想：这人怕是没被狗咬过瘾。老凸的狗还是下嘴太轻了。 邱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桑也大腿上。他以为这是错觉。闭上眼睛重启之后他还是躺在桑也大腿上。 而桑也靠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也在睡。 邱佐想过自己不要脸，可没想过自己竟然这么不要脸。摁住人家狂亲一顿结果被狗咬，完事了还要躺人家大腿上睡觉。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这是狗干的。 他抬起头，动静惹得桑也也醒了。醒了之后桑也第一件事就是看挂号单，结果不仅邱佐错过了，就连他自己挂的号也错过了。 桑也：「……」 邱佐站起身，不自然地道：「没事儿。重新挂就行了。」 「原来你会讲话啊。」桑也揉着还没睡够的脸嘲笑他，「刚才老凸在的时候怂得跟孙子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第10页 「我怂了？」邱佐不在意，又去窗口挂了号，而且挂了两张，递给桑也一张，「怂就怂吧。」 反正不是我本人干的。风评被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邱佐想。 「你为什么要挂号？」邱佐这才想起来问这事。他自己是不得不打狂犬疫苗，而桑也除了脖子上被啃了两口，应该没受什么伤吧？ 桑也微笑：「被人咬了或许也要打狂犬疫苗的。」 邱佐听后不是个滋味儿，他伸手挑开桑也的衣领，目光朝里探了探：「好像是蛮严重的。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去问问医生吧，要是真有事儿，全算我的。」 「咬人的时候怎么不想后果？」桑也特别看不惯他假惺惺的模样，推开他的手，「现在晚了。」 「不晚。」邱佐一本正经道，「我负责。负全责。」 「别。我可承担不起校霸的全责。你要是真想负责，你就看看微信。」桑也道。 微信？什么微信？邱佐不明所以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之后邱佐脸都绿了。 这狗不仅拿着他的手机莫名其妙加了桑也的微信，还通宵发消息骚扰人家。关键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用脸打出来的文字就算了，一叠表情包和诡异的微信表情符号也算了，竟然还有一连串语音？邱佐点开来听，里面除了唿吸声啥都没有。 这狗不会是只母狗，然后借着自己的身子追桑也吧？ 他很快将这个想法熄灭了。老凸那狗是有蛋蛋的，正儿八经的公狗。艹，邱佐想，这么一想那狗更变tai了。 邱佐只好道：「我昨晚跟他们喝了假酒，发酒疯，瞎发的消息，你别介意。你要是介意你就把我屏蔽了，或者删了都行。」 他赶紧挽回什么似的将昨天晚上拍的作业照片发给桑也：「你如果觉得不解气，我以后天天拍下来发给你。」 「没有以后了。咱俩没以后。」桑也想都不想就说。他不会被同一只狗魂穿两次的。只要他在的一天，记作业这事儿就没有邱佐的用武之地！ 然后当晚他就真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老子光辉形象被一只狗给消耗干净了！ 第8章 校服 8 在卫生院开了点药，桑也打车回去。下午要上课，他说什么都要回去睡个午觉。他属于那种晚上睡得少没事，可午觉不睡准有事儿的人，典型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况且下午一般都是数理化这种动脑子的课，不睡午觉他脑子运转不起来。 邱佐跟他同时出来，挨了一针跟没事人一样：「都这个点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你自己去吃吧。我回去了。」桑也一分钟也不想跟他掺和在一块儿。 邱佐看了眼手錶：「你家离这儿还挺远的，还有两个半小时就上课了，你确定来得及？」 桑也疑惑的神情分毫毕现：「你怎么知道我家离这儿挺远的？」 「你忘了？上次打架是我送你回去的。」邱佐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在地说，「你当众哭得跟个失足的小媳妇儿一样，我压根就没打你……」 桑也：「……」原来他这么丢人的吗？邱佐把打架的场地摆在后街，那儿又乱人又多，这么说来所有人都看见他哭了？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邱佐被他盯得发毛，「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那个词到嘴边他死活吐不出来。 「什么？」桑也冷静地问。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脸索性也不要了，没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一切他都坦然面对。 邱佐看着他，默默地将那个字眼说出来：「骚。」 桑也：「……」 邱佐时刻观察他的表情：「你当众跪下来抱我的腿，还哭，架就没打成。我没想到你求饶求得这么直接，你要是真的不想打架，你当时完全可以拒绝我，我也不是特别想跟你打，因为你毕竟不是这个路子上的……」 当众跪下来？抱腿？哭？桑也被三连打击，内心都快摇摇欲坠了。 老凸那狗都拿他的身体干了些什么啊！！ 邱佐见他神色不对，下意识伸胳膊去扶他。桑也回过神来，侧身躲过他的手，冷静地说：「我要跟你打架。」 「什么？」邱佐以为自己听错了。 桑也目光坚定地跟他对视：「我说，我要跟你打架。你不要让着我，我练了六年跆拳道，没那么弱的。上次是我精神状态不对，我要再和你打一次。明天周日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咱们还是在操场。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你有空么？」 「有空是有空，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打了。」邱佐悠悠地说，「你抱我大腿的样子实在令我印象深刻，我怎么能对一个抱我大腿的人下狠手呢。」 桑也扶额，半晌道：「我不会再抱你大腿了。」 邱佐手揣裤兜里，吹了声口哨：「你打的车来了。」 桑也开车门的时候还回头说：「明晚，我要跟你打架。」 邱佐挠了挠后颈，立在原地看他：「不打。」 桑也道：「你怂什么？」 邱佐觉得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好玩了：「我没怂。但我也不想跟你打架。你是学委，品学兼优的班干部，老缠着学渣打架什么道理？你就不怕我一激动又把你咬了？我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第11页 「我知道你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桑也坐进后座，摇下车窗，「只要明晚打一架，不管结果如何，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邱佐笑了，笑容明亮刺眼：「我今天下午考虑考虑吧。」 「那下午见。」桑也朝他挥手。汽车发动了。 邱佐也挥手，知道车子驶出他的视线才将手放下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 下午桑也给自己留足两个小时睡午觉的时间，可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他在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还会再次变成狗吗？这么灵异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吧！他不想再经歷下一次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来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查阅相关内容。 手机响了，是他的妈妈打来的电话。 桑也按了接听，开了免提。 郁蓉蓉在电话里说：「桑果子你今天是不是休息？要是有空记得把被子扛出去晒一晒，过几天要变天了不晒被子会变潮发霉的。」 桑果子是桑也的小名。 桑也道：「知道了妈。」 「还有我下午回趟城里办点事，顺便给你拎了两箱黑莓，你一个人吃不完，有空分给同学吃。我还杀了两只鸡，都处理好了，下午给你放在冷冻里，你有空就撒点葱姜蒜倒点料酒一块炒一炒。最近这阵子一个人住还习惯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跟陈又楠那孩子不一样，他是老天爷赏饭吃，打小就聪明。」 提到这个桑也就不高兴了：「我不聪明啊妈？陈又楠是老天爷赏饭吃，我就是个要饭的？我是你亲生的，陈又楠可不是。」 郁蓉蓉在电话那头笑死了：「我没说你是要饭的啊！我只是要你别压力太大而已。等高考结束了你就来乡下住一段时间，你爸他为了自己学酿酒，在这儿搭了个葡萄架子，结果真的长起来了，这个暑假有葡萄吃了。而且二楼包括阁楼都装修好了，暑假你多带几个朋友过来住都可以。妈妈可以请他们吃饭，烧烤烤肉什么的都可以的。」 「知道了知道了妈。」桑也被吵得头疼，「我去晒被子了。」 「行。记得回来收啊！」郁蓉蓉道。 桑也扛着被子下楼晒。现在刚好一点多，太阳最烈的时候。下午四点放学，到时候回来收。 收拾好了桑也就背着书包动身去学校，他楼下有公交站台，搭公交车去学校大概半个小时，他可以在车上多睡一会儿。 刚上车，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迎面就来了个特别妖娆的人往桑也身边一坐。 要不是这人穿的是他们a高的校服，桑也还以为是夜总会工作的。香水味儿也太刺鼻了。桑也默默地打开窗户。 妖娆的人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镜子，妖娆地照了照，然后收起来，对桑也道：「我在夜总会工作。」 说完他指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那个夜总会：「就这儿。」 桑也盯着他的校服。不知道这男的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这校服是我借来的。不穿校服我进不去你们学校。」妖娆的人说。 桑也发现他不仅涂了粉，竟然还贴了假睫毛。只是这假睫毛也太假了。桑也把眼睛转过去。 妖娆的人一把钩住他的脖子：「小弟弟，等会儿下车的时候咱俩能不能装个哥俩好，我怕你们学校保安不放我进去。」 桑也忍不住说：「我跟你一看就不是一路的。」保安眼睛又不会瞎。 妖娆的人把马尾散下来，竟然还是个及肩的羊毛卷。 妖娆的人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样看起来，我像不像是女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桑也：我要再和你打一次，挽回我的尊严！ 邱佐：你确定？ 周日晚上： 桑也：尊严-1 第9章 摸头 9 桑也点头：「我们学校的宿管阿姨就和你一个样子。」 妖娆的人顿时有些受挫。不过他恢復良好，又活过来亲昵地搂着桑也的肩膀：「反正等会儿帮个忙呗兄弟？事成了我请你吃饭也行啊！」 桑也拍开他的胳膊：「你借校服混进我们学校干什么？」 「我找人来着。」妖娆的人补了个唇膏。是那种无色无味的唇膏，涂完之后糙汉也能变身成元气少女，「在外头我碰不到他的面，只能来学校抓他。」 「杀人越货？」桑也皱眉。他怎么看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身上哪怕涂了厚重的香水也掩盖不了烟味。 「想什么呢兄弟？」妖娆的人斜了他一眼，兜里摸出一根烟想了半天又放回去，「我正经人，从不干违法的事儿。我就是找一个人。」 桑也没再理他。靠着车窗睡着了。妖娆哥们也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往脸上补妆。 公交车转了好几站终于到达a高，妖娆哥们胳膊肘把人戳醒，道：「学校到了。」 桑也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煳煳的，睏倦地醒来之后看了这人一眼，问：「你是谁？」 妖娆哥们不可置信地笑了：「不是吧，我就化了个妆，又不是换了个头，有这么夸张吗？」 桑也「哦」了一身，拎包站起身子下车：「不好意思，我脸盲。」 妖娆哥们贴着他胳膊走。这个时候校门口人流量大，两人一路上走着特别吸睛。妖娆哥们平时跳钢管舞的，职业病犯了，见学生盯着他看竟然还微笑着抛媚眼回应，桑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硬着头皮低头走路，恨不得马上立刻离这人远一点。 第12页 妖娆哥们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大步流星跨进校门，不出意外被门卫拦下来了。 门卫指着妖娆哥们问：「学校不准谈恋爱。更不准化妆。谁让你这样进来的？」 妖娆哥们笑得如娇嫩的花朵一般灿烂：「我俩没谈恋爱呀，我追他呢，他不同意。哪个女生没有这样的青春期呀！门卫你行行好就放我进去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桑也翻了个白眼，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他的长相属于清冷那一挂，跟邱佐这样的邪痞刺头不是一个风格，但是颜值同样能打。学校里不是没有暗恋他追他的女生，隔三差五冒出来一个，但无奈桑也的心里只容得下学习，所以硬生生被扣了个「禁慾」的标籤。现在被门卫这么当众一拦，又被这哥们临场发挥一通，桑也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门卫最后还是放两人进去了。等身后门卫不在视线中，桑也赶紧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我就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了哥们。」妖娆的人给他抛了个飞吻，「我看这学校很多男生都没有你颜值高，你应该算个校草吧？我刚才那个理由会不会无形之中伤害到一些女生的心？她们不会把我列入刺杀名单了吧？」 桑也转身就走：「我不是校草。你想多了，没人刺杀你。」他还得趁没上课去趟老师的办公室取作业本儿呢。 妖娆的人跟上来，给他衬衫口袋里塞了一张名片道：「我叫姚奈，我欠你个人情，要不你哪天满十八了来我夜总会消费，报我名字我给你打个八五折？」 桑也停下脚步，眼睛盯着他：「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就当我做好事不留名。把我忘了吧。」 *** 去数学老师办公室的路上，桑也迎面撞见邱佐斜跨着个潮牌书包上楼，容光焕发、越发狗鸡了，仿佛今天早上被狗咬的不是他一样。 邱佐看见楼梯口的桑也，道：「呦。小学委。」 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做到跟他客客气气讲话，于是说：「能不能麻烦你把前面那个『小』字去掉？」不然听起来跟「小丫鬟」「小太监」一个调调，怪难受的。 「臣妾恕难从命。」邱佐笑着跨步走上来，凑近他直接撩开他衣领，检查他的药是不是都按时涂了。 桑也抓住自己的衣领，不让他的手伸过来：「别碰我。这儿有摄像头。被老师看到算怎么回事？」 「要不要这么敏感？我又不把你怎么样，就是对你负个责而已。」邱佐只好将手拿开，但没有直接放下来，而是在桑也脑袋上轻轻揉搓一下，「凑近了才发现你好矮哦。」 邱佐的手掌很大，也很有温度，覆盖在桑也的脑袋上似乎能全部遮住，桑也瞬间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种病，反正从小到大只要被摸头杀，他就会脸红，就会讲不出话。 于是桑也这次依旧脸红了。而且似乎脸红得比以往更加快，甚至耳尖都是红的。 拿身高吐槽，邱佐已经做好小学委怼自己的心理准备了，他挺喜欢跟这人吵吵的。可是他等了半天小学委也没有怼他，相反低着头不讲话。这就让气氛瞬间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邱佐稀罕地说：「要不……我再摸一下？」 「够了。」桑也拍掉他的手，不让他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匆匆忙忙经过他往办公室走，「我等着你和我打架呢。」 邱佐愉快地目送他跌跌撞撞进办公室的门，心想原来学霸走路也会顺拐的啊。 下午上课预备铃响了，桑也从办公室拿来作业本，让每排组长发下去。下午一般是理科老师讲错题，或者干脆考试。数学老师刚才在办公室里改试卷，见桑也来了直接把他上次考的试卷拿出来给他看：「你怎么回事儿？」 上次的数学周测是老凸的狗替他考的。桑也根本没参与，他能想像得出来自己考的有多差了。 于是他说：「抱歉周老师，我下次会好好考的。」 「说什么呢你，」老周是个中年妇女，平时不苟言笑让人觉得害怕。这次听完桑也的话提了提眼镜框，竟然露出一丝蒙娜丽莎的微笑，「满分儿！行啊桑也，整个年级好久都没出过满分了，你真给我争气！」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皮蛋：我是一只优秀的狗。 第10章 吵架plus 10 于是桑也特别魔幻地拿着他那张满分试卷和数学作业本回到班级。 他发完作业本安静地坐回自己座位上，研究这份试卷。这份卷子从姓名到具体每一步答题步骤都写得工整清晰有条理，除却留白处依稀有些「狗爪」痕迹的图案之外，整张试卷根本看不出来这卷子是一只狗考的。 老凸的狗，不会借他的身子备考清华吧？桑也不由自主心想。 这怎么能行，桑也深唿一口气，将那张满分试卷收起来，然后打开作业本认真研究错题。他怎么能被一只狗给比下去？ 老凸家的狗都认真学习、解析几何考满分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老凸家的狗都懂得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来学习了，他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现在坐在教室里的机会！桑也表面上安静研究以前的错题，实际内心已经被一股来势汹汹的斗志给激活了。 第13页 上课铃响了，老周捧着卷子进教室，原本还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学生们部分安静下来。仍然有几个交流得比较忘我的，班长实在看不下去，咳嗽几声作为提醒。 老周把周测卷子放下来，待班级全部安静下来了，才扫了整个教室一眼，然后问：「邱佐，我昨天怎么没改到你的卷子？」 后排莫名被cue到的邱佐睏倦地探出半个头，回答道：「老师您别逗了，我昨天回教室的时候你都在收卷了，那个空当我只来得及写个名字。」 「无故旷考记大过，要不得。跟考零分儿不是一回事。」老周提醒他。说实话她还挺喜欢邱佐这孩子的，虽然学习上实在不走心，可平时路上遇见了一口一个老师的，喊得倍儿甜。 他们这个县城总归闭塞，只有高考考出好成绩才有资格飞出去，从此山高路远一辈子也许都见不到几次了。反而是邱佐这类成绩不出众的孩子，能够留在县城里安家立业，并且能够维持住几十年的师生情谊，时时牵挂老师。 桃李满天下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可师生情谊永存也很重要。 在老周心目中，桑也就是前者的代表，而邱佐则是后者代表。但不管是什么类型，都是她喜欢的学生，她一视同仁。 「报告老师，」一直不说话的桑也忽然举手了。 「什么事？」老周问。 「邱佐同学的卷子交了，昨天替您整理卷子的时候，压在您办公桌上的书本底下了。」桑也道。 「行，」老周向上託了托眼镜，瞟了一眼邱佐，决定暂时放过他，「我等会回办公室的时候再看看吧。」 邱佐稀罕得不行，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觉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睡了。 小学委刚才是帮他说话么？难不成是担心他记过记太多次被勒令退学没人陪他打架？说实话邱佐自己都不知道昨天下午那试卷有没有交了。但小学委说交了那就是交了，反正小学委说什么都是对的。 班长苏达铭坐在他身边都无语了，虽然邱佐指间转着笔，背靠座位一句话都没说显得很认真听讲的样子，可苏达铭总觉得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和学习有关的事儿。 周六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很快就放学了。 桑也抬头看这阴晴不定的天，转头对正在路边繫鞋带的陈又楠道：「我等会儿不跟你一块儿吃饭了，我得赶紧回去收被子。」 「那你赶紧地吧！」陈又楠清楚桑也家离学校挺远的，「你要是回去没饭吃，我等会给你打包一份送到你家门口。」 陈又楠家和桑也家顺路，但桑也家要远三条路，平时坐车都要坐到底站。有时候陈又楠不小心坐过站，直接坐到桑也家来了，也不着急，可以顺便蹭个饭什么的。 于是桑也道：「那你干脆也打包到我家一起吃算了。我妈带了两盒黑莓，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分给同学，你来了我就不用专门跑你们班去送了。」 陈又楠比了个ok的手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的话我就参考你以前吃的来买了。」 「有！」眼见着车来了，桑也边往站台跑边回头说，「帮我带一份叉烧饭，叉烧饭没有的话那就香辣猪排饭或者牛肉煲仔饭！饭可以没有，不能没有肉！」 陈又楠想提醒他却来不及了，眼看着他走路不看前面，一头撞到他们班体委身上。 邱佐正百无聊赖地站那儿等车。刚切好歌，耳机塞在右边耳朵里，胳膊下面就撞来一个人。 周围人挺多的，桑也后背撞到人后才意识到，于是回头道歉。 邱佐啧了一声拽掉耳机，说道：「我还以为你是螃蟹呢怎么走路总喜欢横着走？还是说你背上装吸铁石了老往我身上吸？」 桑也回头朝陈又楠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邱佐脸上。周围人挤人的，两人凑得特别近。桑也甚至能闻到邱佐身上若有若无的运动沐浴露的味道。 「盯着我做什么？你该上车了。」邱佐垂下头看他，「还是说你打算故意错过6路公交好跟我一起等9路？」 「你想得太多了。」桑也等人散开，赶紧将自己远离邱佐，「我还纳闷呢怎么我随便撞个人都能撞到你？你不会是故意凑上来的吧？」 邱佐气笑了：「学霸就可以不讲道理了？你应该庆幸你撞的是我，你要是脑袋撞在我后面这根铁柱子上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本来还挺感谢他下午替自己说话的，没想到转眼又和他怼起来了。 邱佐有些怀疑自己的八字是不是和这个小学委犯沖。 「至少柱子它很乖，不会把我摁在地上。你就做不到这一点。」桑也牙尖嘴利地说。 邱佐发现要是学委正儿八经地跟他怼起来，他还真不是学委的对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骂人都不带个脏字，但能够往死里内涵你。邱佐卫衣后面的帽子一戴，谁都不爱：「得叻。我跟你道个歉，不好意思让您老尊贵的脑袋蹭到鄙人衣服了，下次我看见你撞过来我就躲远点，哪怕你后面是个狗头铡我也会目送你撞上去，你看成不成？」 「我看你怼起人来不比我差。」桑也瞟了他一眼道，「我上车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离学霸这么近『学』字蹭不上『霸』字总要蹭到一些的吧？」邱佐追上去道，「你看清楚车再上行不行？你他妈上的是7路！」 第14页 6路开走了。 桑也镇定地从7路下来。 他抿紧嘴巴站在邱佐身边等9路。 邱佐好笑地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同他并肩站着：「你不会真是故意和我挤一路车吧？」 这时9路公交缓缓驶过来，邱佐说：「你坦白地承认我又不会说什么。」 桑也不理他，兜里掏公交卡准备刷卡。 「滴滴——」从他上方伸出一张卡，在读卡器上一下刷了两次。 桑也不解地回头看邱佐。邱佐这动作就好像把他圈在怀里了一样。 察觉到桑也的目光，邱佐嘴角一勾，没说话，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里面走。 -------------------- 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地上车过程~ 第11章 叉烧 11 邱佐找了个后排的位置，让桑也坐在里面。 桑也问：「你要跟我坐一起？」 「你这不是废话么。」邱佐说，「你看看周围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坐吗？」 这时候前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回头了：「孩子，我这里有位置，我要下车了，你可以坐我这儿来。」 桑也过意不去了，稍微拽了一下邱佐的袖子，说：「没事，你坐我这儿就坐我这儿吧。」 于是邱佐笑着对老太太说：「阿姨您慢点。」 老太太从布袋子里拿了颗桃子递给他。邱佐笑着接过，目送老太太下车，将桃子塞在桑也手里。 桑也疑惑地问：「人家送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我对桃子过敏。」邱佐重新戴上耳机，头靠在座椅后背上，「你等会转站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先睡会儿。」 桑也捧着桃子，没吱声。心想他不会要一直把自己送回家吧？ 「别多想。」闭着眼睛的邱佐道，「你下车的那一站刚好是我家。」 哦。桑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他侧过脸看着邱佐，发现睡着的邱佐好像要比活蹦乱跳的邱佐可爱那么一点？ 桑也赶紧摇头将自己这个愚蠢到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摁在操场上了。 公交车很快到站了，桑也推了推他：「你该回家了。」 邱佐只好醒过来，打了个呵欠拽着桑也的胳膊一起下车。 桑也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拽着我？」 「抱歉。」邱佐这才意识到该松手，「我担心你像刚才一样上错车。」 可这是下车啊！难道自己还能下到天上去？！桑也扶额，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我去转车了，你回家吧。」桑也站到公交站台上，对邱佐说。 「嗯。不过我已经到家了。」邱佐把包背在肩膀上，说道，「这公交站后面的铁栅栏，一直延伸到下一个公交站，都是我家。」 桑也：「？？？」 邱佐笑了笑：「要不要邀请你去我家坐一坐？不过一圈逛下来的话估计要逛到天黑了。」 桑也：「……」 邱佐平时一言一行看上去也不是那种特别有钱的样子啊？桑也对他的印象只是「挺有钱」这个层面而已，可没想到这个「挺」字竟然这么夸张。 这么有钱的人还跟他一起挤公交吗？桑也不理解。 「那么，再见了。」邱佐朝桑也挥手，掉头走路，顺便提醒桑也道，「不要再上错车了哦！」 好烦啊这个人。桑也揉脑袋。 等桑也到家的时候，陈又楠已经在他家门口的大理石桌面上写作业了，旁边放着两份叉烧饭。 见桑也回来了，陈又楠放下笔桿：「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两份饭都买完了，半张卷子都做好了。」 桑也疲惫地拖着书包拿钥匙开门：「刚才等车耽误了一会儿。」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手，收被子。陈又楠关门后穿了双拖鞋，把书包往桌上一放，问：「你家冰箱里有酒么？啤酒就行。」 桑也嫌弃得不行：「你自己家不准喝酒你来我家喝酒啊？」 不过他冰箱里的确有酒来着，陈又楠一下子就找到了。 「啤酒配叉烧，做卷子效率特高。我刷题的时候就喜欢喝啤酒。尤其是物理，做起来特别顺手，不信你试试。」陈又楠开了两罐。 「你别瞎忽悠了。」桑也收完被子铺好床，又洗了一把手这才准备吃饭。他拉来一个抱枕铺在矮脚桌下坐着，叫：「饿死我了！」 「刚才你和你们班体委没吵架吧？」陈又楠拆打包盒和一次性筷子，递给桑也一双，问道。 「没什么好吵的，我跟他。」桑也迫不及待打开饭盒。一股叉烧的香味溢出来，桑也觉得今天一天的疲惫感都没有了。 「你们两个每次一碰头我都能看见有小电流噼里啪啦在你们中间来回窜动。」陈又楠不经意地说。 「看过言情电视剧吗？男女主之间那才叫小电流，我和邱佐都是男的，我俩之间那叫高压电。」桑也说，「你叉烧在哪里买的？这也太好吃了！」 陈又楠不太懂他：「就在我们一直去的那家店啊。只不过你很少点叉烧罢了。」 「我从明天开始要吃一个月！」桑也立下g。 「哦。」陈又楠喝了一口酒，一手扒饭一手刷题，「那一个月之后你可能会长得像一块叉烧。」 「你作业是不是都快写完了？」桑也问陈又楠，顺便也喝了一口酒。 第15页 「我答应陪铃铛一块儿玩的。它现在越来越粘人了。我一旦写作业不理它它就会不高兴。」陈又楠说。 铃铛是陈又楠家养的金渐层，两只眼睛像叮噹猫一样大大的，所以陈又楠给它取名「铃铛」。 桑也现在提到这些宠物就有些心有余悸。做狗的经歷还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太离谱的事情吧，可是一旦身体恢復过来善后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由衷地希望老凸家的狗不要再找他了。 「话说过阵子要开始模拟填志愿，这事你知道吗？」陈又楠换了个话题。叉烧吃得他有些腻，他夹了两块给桑也。 「一模还没开始呢就忙着模拟填志愿了？」桑也噗之以鼻，「搞不懂年级内部是怎么打算的。不过学校让填那就填呗。我还没想好要考哪所学校，你想好了吗？」 「医大。早就跟你说过我要学医。除了医生我没什么想当的。」陈又楠想都没想就回答。 「医大分超高啊，你有把握吗？」桑也问。不过他还是相信陈又楠实力的，因为他实在是太稳了，每门课就像是用天秤精确量过一样，都在很高的水平面从来不偏科。 「没把握的事儿我也不会说啊。」陈又楠笑了笑，「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一模过去紧接着就是二模三模，高考很快就会来了，没几天了，你不会打算等成绩出来临时再琢磨怎么选学校吧？」 桑也使劲喝啤酒：「我现在不想琢磨这个。我觉得高考还挺远的，该怎样就怎样吧。」 陈又楠拎起酒罐子跟他碰了碰：「我觉得咱俩肯定行。」 桑也摇了摇头，晃了晃酒罐子。里面一滴都不剩了，于是他又去冰箱里拿了两罐。 陈又楠说：「我不喝了。在你这儿把卷子写完我就回去了。」 于是桑也只好自己喝。桑也平时很少喝酒，酒量一点都不好，这时候喝得只觉得热。他说：「我还挺羡慕你的，目标这么明确。只要按部就班往那个路子上走就行了。不像我，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好像我从来都没有为了一个目标奋斗过。」 「不，你有。」陈又楠笑了笑，替桑也收回多余的酒罐，好让他不要喝得太多。陈又楠道：「目标有时候不会特别具体。你想一想，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算一种目标吧！」 桑也打了个酒嗝，道：「我就想让自己看起来稳重点成熟点儿。其他的我也没有想太多。」 「也好。」陈又楠怕他喝多，将他酒罐里的酒倒了一半到自己的酒罐里，「古人说得没错，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走着走着你就找到方向了，又或者几个月后你有新的目标也说不定。」 「借你吉言。」桑也说，他的头莫名有些晕，也就胳膊撑着勉强不让脑袋掉下来，「我好像有点困。」 「你酒喝多了。」陈又楠替他将饭盒和其他残余物收拾干净了放在门口，然后收起试卷，道，「那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我回去写。」 「你路上慢一点。」桑也的头磕在桌子边缘，重得抬不起来。 「知道了。」陈又楠背起书包，开门，将那袋垃圾一同带出去，又将门阖上。 桑也迷迷煳煳趴了很长时间，期间坐垫底下的手机响了，桑也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 是邱佐发来的信息。 邱佐说：「给你看一样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深更半夜好想吃叉烧饭啊！自闭。 第12章 邀请 12 桑也睁开一只眼睛回了个「？」过去。 邱佐回：在这之前，方不方便语音通话？ 桑也回了个「。」给他。标点符号比打字方便，有时候一个「。」就表示同意了。 于是邱佐那边响起了语音邀请。 桑也手指一碰，轻轻划开那个绿色的通话按钮。 「晚上好啊小学委。」邱佐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进桑也耳朵里。 桑也把手机搁在矮桌上，然后耳朵直接贴在手机上，眼睛闭起来。 「你那里好吵……」桑也听了一会儿就皱眉把手机开了免提，丢远点。 「你不会已经睡了吧？那是我没找准时间，我要把电话挂掉？」邱佐说。桑也迷煳又带有些小烦燥的嗓音邱佐很熟悉，之前他翘课跟几个哥们打篮球，桑也喊他们回去考试，也是这种嗓音。 「我没睡。」桑也翻了个身，觉得矮桌趴着不舒服，干脆就枕着坐垫躺下来。 「没睡就行。我家这边有个音乐会，你要不要过来听一听？」邱佐另一只手揣兜里，站在远离热闹、人稍微少点的地方说，「白天没邀请你来，现在不晚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才19：20，绝对不晚。 桑也想像不出来家里举办音乐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这得是国外那些皇室贵族子弟才能干出来的事吧？ 桑也道：「虽然很感谢你邀请我，但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你还是邀请你的朋友去吧。」 邱佐想了想，也对。桑也的确没什么理由大晚上跑过来。两人不算是朋友，就算来了也挺尴尬的；而且桑也还紧握学霸人设，学霸这时候估计都在翻词典背单词的。 邱佐道：「那就算了。你学习完早点休息吧。」 正待邱佐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桑也忽然问：「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第16页 桑也问完之后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邱佐跟班里大多数同学关系都挺好，至少没什么正面矛盾。估计邱佐把班里人都邀请了一遍，觉得单单把他漏掉不太好，所以才勉为其难给他打了个电话。 邱佐的确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伴随着身后一阵欢唿喝彩声，他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这是什么问题？因为我想打啊。这也需要理由吗？」 「是不需要。」桑也也笑了一下。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坐垫上，望着天花板，「问你件事儿。」 「说吧。」邱佐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在忙着摆烟花，「被学霸问问题我是第一次，你这样搞得我很虚。」 「虚不了。」桑也说，「你毕业之后有什么计划吗？或者说想去的地方，想做的工作呢？」 「你不会想这种破问题想了一晚上吧？」邱佐觉得好笑，他换了只手接电话，大晚上山坡的风吹得有些冷，「不过呢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毕业之后的确有自己的计划，而且计划还很多。想去的地方也有，有空就可以去。至于想做的工作，我想进nba你信不信？」 桑也认真地听完。邱佐是半开玩笑跟他说的，可是桑也听完并不觉得好笑，他觉得邱佐活得比他真实。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好像身边的人都有既定的目标了，他们的人生都是有方向的，而唯独他不是这样？ 「我说过要给你看样东西的。」邱佐怕他绕进这个问题里出不来，于是换了个话题说，「既然你今晚不来，我只能拍下来给你看了。」 「你等一等，」桑也揉着太阳穴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道，「你那边音乐会开到几点？」 「什么意思？」邱佐问。 「我需要先写个作业。大概两个小时。」桑也说。他的作业一部分在课上就已经写完了，只剩下一张语文卷子和数学老师临时留给他的几道冲刺题。 桑也这是要来？邱佐觉得不可思议，他脸真大，非亲非故的高冷小学霸都能请得来，更何况俩人先前结下的梁子比葡萄架上的葡萄还要多！邱佐赶紧道：「没事，我可以让他们通宵。你慢慢写。不过到时候可能没公交车了，要不我去接你？」 「不用。我散个步，就当醒酒。」桑也说。他摊开卷子，动笔写起来。 「你喝酒了？」邱佐觉得稀奇，「你们学霸做作业的时候不会都喜欢喝酒找灵感吧？」 桑也心想我又不是陈又楠这种极端特殊型学霸。他简单解释：「刚才吃饭的时候跟朋友喝了一点，一般不喝的。」 「所以感觉怎么样？」 桑也摸了一下额头：「感觉很晕。」 邱佐在电话那头笑死了。 「那你先写着吧，我不打扰你了，你来之前再我打个电话。」邱佐说，他想起来什么，提醒白桑道，「哦对了，现在外面很冷，你出来的话最好再加件外套。」 「知道了。」桑也说。 那边挂了电话。桑也笑了笑，觉得一切好像很神奇，前几天两人还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怎么转瞬间变得这么步调一致了？ 缘分就是这么件神奇的事儿。不过桑也不承认他和邱佐之间是缘分。 缘分这词太暧昧了，应该是给善男信女用的。他俩之间只有高压电。 桑也把语文卷子写好。数学冲刺题实在动不了脑子，反正老周不急着要，他打算放到明晚去写。由于语文卷子比他预想的要简单，所以他看了一眼钟錶，才八点半。 脱了校服换上外套之后，桑也有点不好意思给邱佐打电话。 他刚才说要两个小时的，现在才过去一个小时，就好像他迫不及待要去邱佐那儿似的。 于是他决定先往邱佐家的方向走，等走得差不多了，再给他打电话。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桑也本来就没喝多少酒，现在被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他长长地唿出一口气，想把脑子里淤积的压力都挤出去。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了，多少学子挑灯夜读，备战这次极其重要的考试，而桑也只觉得自己学够了，想歇下来，放空自己。 他沿着白天的路一步一步走，去看道路两旁的各种店铺商业街。 现在外界灯红酒绿的，可是桑也还是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口袋里传来震动声，桑也接过电话。电话那头的邱佐问：「你是不是已经出来了？」 桑也奇怪：「你怎么知道的？」他甚至四下里寻找邱佐的身影，却发现什么都找不到。 「别找了。我猜的。我才不相信学霸需要花两个小时解决一张卷子，所以你肯定很早就写完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不然到我家来你会迷路。」邱佐说。 桑也不禁思考一个问题：或许邱佐不是邀请他看音乐会的，而是向他炫富的？ 桑也把定位发过去，半个小时后邱佐打电话给他，说「我到了。」 从家那头出来要半个小时。桑也心中衡量了一下邱佐家的面积。emm。好吧。该认命的时候就该认命。 桑也冻得鼻尖发红。邱佐从不远处走过来二话不说给他扔了条围巾：「提醒过你外面冷了，最近早晚温差大。」 邱佐穿着一套黑色的机车夹克，衬得一双腿修长。他的头髮似乎略微打理了一下，要比白天看上去更精神。 桑也接过围巾给自己围上。他边走边问：「班上还有其他人来吗？」 第17页 邱佐走在他的外侧，打量桑也说：「只是主办方借我家的场地办个私家音乐会而已，我沾点光。我难不成还要把班里所有人都喊过来啊？再说这个点大家都在好好学习，我就不打扰人家了。」 桑也埋在围巾里的脸抬起来一些，眸子斜着看他，道：「所以你就来打扰我。」 邱佐笑了。他笑起来桑也都不敢与他对视。邱佐说：「这个点只有两种人不用学习，一种是我这样的学渣，因为我从来都不学习；一种是你这样的学霸，因为你早就学习好了。我俩条件互补，我不打扰你打扰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桑果子：你还有理了。 第13章 独角兽 12 桑也跟在他身后弯弯绕绕，听了他的话，忍不住说：「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邱佐走在他前面几步路，手插兜里。他虽然外面穿了件夹克，可里面只有件无袖的黑色背心，空荡荡的还挺冷。再看桑也，一件奶白色的卫衣，还是抓绒的，看上去就厚实。 邱佐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桑也没有停。反正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谁走在前面都可以的。 桑也边走边疑惑地回头看他：「你为什么要一直跟在我后面？」 桑也的卫衣是跟当下某个牌子联名的，所以帽子上有个独角兽的小尖尖，粉白调，特别软萌。邱佐看惯了穿校服的小学委，没想到他的私服竟然是这种风格的，一直憋在心里没敢笑。他就……特别想看小学委把这个独角兽小尖尖戴在头上的样子。 邱佐内心龌蹉的想法像魔鬼一样张牙舞爪，表面却一本正经的装老实：「主人走在客人后面，很奇怪吗？」 桑也想说这也太奇怪了。可是他跟邱佐不熟，表面的客气还是需要维持一下的：「没必要讲究这些礼节。我不太喜欢别人跟在我后面。」 邱佐嘴上说着」那我跟你并排走「，手却悄咪咪地伸进桑也的帽子里面，帽子有桑也得体温，加上有层毛茸茸的短毛，捂手刚刚好。 桑也走着走着就察觉到了。邱佐表面打哈哈，跟他漫不经心地并肩走，实际上手却往他帽子里伸。 他向来不怎么干人事，桑也都已经习惯了。 桑也只好跟他走近一点，好让他的手伸得不那么费劲。谁让他给自己带了条围巾呢。桑也心想，帽子让给他也是应该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走着。邱佐比桑也高一些，能盯着桑也雪白纤细的后颈。跟他穿的卫衣一样白，上面干干净净的。 邱佐鬼使神差地将独角兽帽子给桑也扣上。 帽子很大，几乎要遮住桑也的眼睛。 「你干什么？」桑也生气地说。自己好心让他捂手没想到他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别摘下来。」邱佐也没料到自己看见桑也的脖子反应会这么大，他有些下不来台，只好从后面摁住他的脑袋，说，「风挺大的。」 桑也帽子大，就算戴上风一吹也会吹掉下来，所以邱佐在旁边用手替他压着。 邱佐手的重量隔着帽子传达到桑也的头部，热量也传达到头部，帽子底下埋着的脸不争气地红透了。 这他妈……这哪是按帽子，这明明是个歹毒的摸头杀！ 他不想戴帽子了，他想把帽子挣脱开，然而邱佐的手臂压着，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到后面的情景，也挣脱不了。忽然邱佐的手一松开，帽子被风吹得掀掉，桑也有些慌乱又有些茫然的湿漉漉的大眼睛刚好撞上邱佐的。 邱佐略微怔住，大概过了几秒的时间后，他笑了：「你被神兽附身了？」 「什么意思？」 「就你刚才那个抬头转脑袋的表情，特别可爱。」邱佐说，「我还以为是神兽下凡呢。」 「哦。」桑也面无表情地摆正自己的帽子，说，「我看你也挺像神兽的。像给人家墓地上驮墓碑的龟。」 「别仗着我夸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地损我。」邱佐说，「也别仗着我宠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 桑也翻了个白眼。前阵子《xx传》太流行了，十个人里有八个被洗脑，看来就算是邱佐也不能倖免。 不是，一个大老爷们看后宫传为了什么啊！忙着开后宫还是忙着宫斗啊？ 桑也嫌弃地甩掉他搭在自己帽子上的大猪蹄子道：「那你快别宠我了吧真的。」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的音乐声才清晰了一点。邱佐家的确很大，但大部分都是绿化，建筑面积很少，就像是个公园。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为了防止动静太大妨碍周围居民休息，请来的一些小有名气的乐队撤掉架子鼓和噪杂的电音，改成轻轻柔柔的男声独唱，间或有两声吉他伴奏的声响。 露天音乐会办得十分随意，来客并不是很多，经歷过一轮兴奋之后都有些疲惫，三三两两地坐或躺在草坪上休息聊天，甚至亲吻。 桑也小心翼翼地从一对正在拥吻的情侣身边走过。邱佐狗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还回头饶有兴趣地朝那对情侣看了一眼。 桑也挑了个视野相对不错的地方停下，回想起刚才那对情侣拥吻，忍不住说：「这里是我们这种学生该来的地方吗？」 「这是我家。」邱佐提醒他，「你是打算让我流浪？」 「我不是这个意思。」桑也没头没脑地解释，「就……这附近太多情侣了，我们好像被情侣包围了。」 第18页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咱俩是singledog。」邱佐拉着他坐在草坪上，「其实我不介意跟你装个一晚上情侣的。你帽子一戴雌雄莫辨，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你大腿上听音乐会了。」 桑也无语了：「你怎么想得这么美？」 邱佐手撑着后脑勺朝后面仰倒。草坪上的草柔软又清冷，挠着他的头髮，舒舒服服的。邱佐长舒一口气。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音乐会这么有意思。」 桑也被台上抒情男音唱得眼皮都打架了，干脆阖上双眼，胳膊撑着下巴，问邱佐为什么。 邱佐说：「你不觉得现在这种感觉很好吗？什么都不需要想，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能在脑海中浮现。」 桑也听了他的话，有一瞬间似乎真觉得舒缓的音乐流进了他的脑子，替他洗去污垢尘埃，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最美好的东西呈现出来。 他学邱佐的样子躺下来，安静地感受音乐带给他的快感。 然后他在这种快感中，愉快地睡着了。 …… 当他在老凸家的狗窝醒来之后，想后悔已经晚了。 时隔整整一天，他又莫名其妙地穿进老凸家狗的身体里！而另一边，老凸家的狗此刻正愉快地代替他听音乐会…… 桑也疯了。 音乐会结束后，邱佐看了一眼手錶，对桑也说：「已经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桑也铜锣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 邱佐犹豫了一下：「你……不想回去？」 桑也点点头。他将帽子戴在头上，软萌的独角兽小尖尖搭配巴掌大小的脸和一双加了滤镜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得邱佐鼻子一热，赶紧回头用手捂住。 「不…不回去也行，我家客房挺多的，你挑一间住一晚吧。」邱佐假装不经意地说。 于是邱佐领桑也绕到音乐会后场，绕过一个环形水池，又绕过一段曲曲折折的水上走廊，终于到达他所住的别墅。别墅挑高层设计，二层三层全是客房，都收拾过了，桑也随便挑一间就可以住。 邱佐跟桑也这么说的时候，桑也只顾打呵欠，点头。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打呵欠的时候像狗狗眼，耷拉下来，给人一种很乖很温顺的感觉，邱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软毛。 这一摸，摸得狗狗桑也兴奋了。 狗狗桑也的眼睛里迸发出色彩，扑上去抱住邱佐的脖子，亲昵地将脸埋在他的夹克衣领里，嗅着邱佐脖子的味道。 邱佐：「？？？」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双叒超时发表了…… 狗狗：该我上场表演啦！ 第14章 太子妃 14 几个抱着被子跟上来的阿姨没好意思表露出太多想要八卦的情绪。邱佐自个儿也没弄明白，怎么他这么一个大男的当众被小学委抱了？ 小学委的脸整个埋在他的夹克里。邱佐里面只穿了件单层背心，小学委的鼻子隔着背心都顶着他胸前的肌肉了。 桑也的帽子大，邱佐艰难转头对阿姨说：「就这间吧。麻烦你们把被子铺上。」 阿姨们进去铺床罩和被子。 邱佐这才逮着机会对怀里闷着脑袋的人说：「你在孵小鸡呢？」 闷着脑袋的学委帽子被蹭掉了，柔软的小鸡脑袋乱了几根浅色的毛。桑也抬起眼睛小心又期待地看着邱佐，因为长时间憋气导致脸红扑扑的，双唇没有完全闭上，粉嫩的舌头在唇瓣中若隐若现。 邱佐的眸子垂下来看他。不得不说近通过距离观察，桑也的瞳孔就像是两块晶莹通透的有色玻璃，里面是一片湖，一眼能看清楚湖心。 的确。桑也长得很好看。 和班上那些借着自习课的时间坐后排偷偷摸摸拿镜子出来化妆的女生不同，桑也好看就好看在明明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可眼眸中却带着一股欲。而且这股欲还时不时朝着邱佐发作。所以桑也好看。 这就让邱佐脑海里「学委=孔乙己=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的等式有些崩坏。 邱佐是个老双标狗了。他甚至觉得他脑子里对自家学委前后不一致的想法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 见邱佐盯着自己，桑也同样盯着邱佐，抱着他脖子的手压根就没松开过。 「就这么喜欢我啊。」邱佐笑着看桑也。他记得桑也刚才在电话里跟他说喝酒了，刚才听音乐会的时候没感觉出来，现在发现他好像醉得还挺严重的，都敢往死对头怀里拱了不是喝高了是什么？于是邱佐跟他半开玩笑地说： 「这么喜欢我的话留下来给我当太子妃啊。」 狗狗桑也其实听不懂邱佐在说什么。他本能觉得「太子妃」应该是类似于鸡屁股这种很好吃的东西。所以他把邱佐的话理解成了「我请你吃肉肉啊」。 狗狗桑也忙不迭点头同意邱佐的盛情款待。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情不自禁闪烁着两块鸡屁股。 艹了。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直接迅速的邱佐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只能用微笑掩盖心中的一股莫名燥热。这股燥热来得邪性，邱佐强迫自己冷静一点。 自己这是脑子抽了跟一个喝醉酒的人打直球？ 阿姨铺好床就很识趣地离开了。甚至其中一个还小声告诉邱佐床边柜子里有必备生活用品。邱佐没想太多，说「知道了」，就搂着桑也进房间。 第19页 鑑于桑也一直扒拉他脖子不肯松手，邱佐干脆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后背直接将他带到床边。在床边停下来，桑也干脆将自己的脚尖不轻不重地踩在邱佐脚上。 「松手。」邱佐下命令。 桑也乖乖松手。 「挺听话。」邱佐满意地将他放在床上，给他脱鞋。 「你需要什么这里都给你准备好了。如果还有什么缺的直接找一楼穿黑衣服的阿姨，或者给我打电话，晚上我手机不关机。」说着邱佐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一阵光芒闪过，里面各色各样的安全套，润滑剂，毛绒尾巴和其他琳琅满目的电动小玩具一应俱全。 邱佐：「……」 桑也见他拉开抽屉之后就失了反应，疑惑地爬过来看。 「别看。没什么好看的。」邱佐淡定地关上抽屉，顺便给它锁上。 桑也：「？」 邱佐重新说：「缺什么直接打我电话，厕所和浴室在出门左转的尽头，睡前记得泡个澡。我给你订个闹钟，明早咱俩都要早起，你喝了酒别睡过了。」 我的鸡屁股呢？狗狗桑也很想问邱佐。 他的手抓住邱佐小拇指，轻轻拽了拽，不想让他离开。 邱佐挑眉看他：「你不会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睡吧？合着我陪打、陪抱还得□□？我三陪啊？」 他掀开被子搭在桑也身上，伸手将桑也拽着他的爪子扒开，放在手里轻轻甩了甩： 「我今晚要是跟你睡了，明天早上你酒醒了会后悔的。你会骂我畜生，骂我不干人事儿。」 他淡淡地看着桑也，似乎是想向他求证什么，问道： 「宝贝儿，我有你想得这么缺德吗？」 道了一声晚安，邱佐阖上门，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回自己房间沖澡了。 *** 第二天清晨，五点的闹钟响了，邱佐醒来，又沖了一把澡，换好衣服去找桑也。 打开房间门邱佐像是踩到什么东西，软绵绵的，邱佐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桑也穿着昨天那件独角兽毛茸茸卫衣，抱着枕头缩在他门外边，脸朝门缝，睡的正香呢。邱佐踩到他的手他都没有反应。 邱佐彻底服气了。 扯开枕头，邱佐一把将桑也抱起来，隔了十几个屋子，将他送回房间里睡。 邱佐常年锻鍊，桑也还没他平时举的铁重。邱佐掂了掂，觉得甚至抛着在空中飞一圈都可以。 这不该是一个能一口气吃两碗面的人该有的体重吧？ 邱佐将桑也放回床上，想替他把外面这件一看就很热的卫衣脱掉再睡。现在时间尚早，睡个半个小时是来得及的，大不了喊个司机送一趟。虽然邱佐平时很低调，很少干这种事。 桑也被他放在床上，一触碰到柔软的羽绒被，桑也下意识翻了个身，脸朝被子亲昵地蹭了蹭，继续睡。 他的睫毛微垂，嘴巴紧闭，看上去小小的，边沿略微往上勾，是女生口中羡慕嫉妒的「微笑唇」。 邱佐替他脱衣服脱了一半，鬼使神差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出食指轻轻颳了刮他的脸，欣赏他的睫毛因自己的动作而闪烁。 替他将衣服叠好放在床边，邱佐正准备悄然离开，桑也却悠悠然醒了。 一双懵懂却冷淡的眸子盯着邱佐。不是昨晚闪闪发亮的卡姿兰大眼睛了。 邱佐有些不自在，有种被当场抓包的错觉。他说：「呃，要不，你再睡会儿？」 桑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干什么？」 他的嗓子有些哑，声音不大。 邱佐好笑地反问他：「我干什么了？」 「我怎么会在你家？为什么你会和我一个房间？为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在扒我衣服？」桑也用一种看畜生的眼光看邱佐。他昨晚临时和狗互换了身子，因此音乐会结束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可是一夜过后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邱佐。 邱佐的舌头碰了碰牙尖，无言地笑了。 「邱佐，昨天的音乐会，我以为我对你已经稍微改变一点想法了。可是现在我发现，你还是那么狗。」桑也平静地说。他坐起身，安安静静地穿衣服。脖子上的痕迹由于按时涂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邱佐忽然道： 「你要再多说我一句，我能对你干更狗的事你信不信？」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你对我不仅傲慢还有偏见。 新来的小伙伴点个收藏再走8~ 大家粽子节快乐鸭~ 第15章 悖论 15 从邱佐那个迷宫似的家出来，桑也搭车回家。 邱佐追出来，道：「我跟你一起。」 桑也没搭理他，冷冰冰地上了车。 车窗被推开一条缝，天边渐渐有了颜色，整个城市活了起来。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很令人清醒，桑也闭着眼睛休息。 车到站后，桑也下车，邱佐在他身后两三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桑也回到自己的家，取了书包，换了身衣服，将脏衣服丢洗衣机里绞干净了，才从家里出来，给邱佐丢了一袋热好的牛奶。 邱佐接过牛奶，看了眼手錶：「我等你这么久，你就招待我这个？」 「我又没求你等我。」桑也从他身边经过，「去吃早饭么？」 第20页 「我刚才被你骂这么惨，你还跟我一块吃早饭？就因为你是学霸，所以你心理素质这么好吗？」 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桑也就算不好意思也不想表示出来，因为他要脸。 桑也只好说：「不吃算了。」 「那你请我吃什么？」邱佐给他台阶下。小学委脸皮太薄了，这就把邱佐衬托得很不要脸的样子。 「小笼包吃吗？我家后面那条街有家老店，锅贴、粥和小笼都特别好吃。」谈到吃的，桑也话一下子变得很多。 邱佐噗嗤一笑，道：「好」。 走着走着桑也突然停下步子。那家店在附近还蛮有名的，经常能碰见同学。他要是带邱佐去不小心被撞见了，肯定会传到班长耳朵里。班长很早就对他和邱佐的关系表示质疑了，总觉得他俩有事儿。一旦被班长知道些端倪，他嘴巴那么大，自己在班上以后肯定没有安生日子过，隔三差五会被他骚扰。 邱佐见他走一半不走了，站住问：「怎么，找不到路还是没带钱？没事儿，早饭你请，帐我结。」 桑也实话实说：「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你一块儿吃早饭。」 这与邱佐的想法不谋而合，但邱佐没有他顾虑得多。邱佐道：「谁看见我让谁闭嘴。」 邱佐在他那群跟班面前时常灌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思想理念，明确表示不与学霸为伍，这会儿要是跟桑也一块儿吃早饭这不是上赶着打自己的脸，顺便坐实他心口不一、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缺陷么？ 这种丢人的事，邱佐当然不希望发生。 然而该来的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桑也点了份小笼，六两猪肉锅贴，两个茶叶蛋，外加两碗白粥。邱佐看他一口气点这么多，忍不住说：「你吃得完？」 「我已经很含蓄了好吗？」桑也付完钱，拉开椅子在邱佐对面坐下，「以前我和陈又楠一块儿来这吃，都是一人点一份双人套餐。」 邱佐微笑：「你的体重真是个奇蹟。」 「还行吧。」桑也椅子还没焐热就又起身，「你等等，我去弄点小菜来。」 邱佐目送他弄了个小碟子在一排小菜架前挑来挑去很有经验的样子，正想低头玩手机，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邱佐挑眉回头，看见孙桐，目光一转，又看见孙桐旁边站了个女的。也穿着同样的校服，看样子是其他年级的。 孙桐容光焕发地说：「邱哥，你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吃早饭？」 他刚说完服务员端上来小笼和锅贴，和两碗粥。孙桐问：「和谁一块儿吃饭呢？介意拼个桌不？」 邱佐想都不想就说：「介意。」 「我建议你还是跟你小女朋友单独相处比较好。我可不想大早上看你们秀恩爱。」 「行吧。」邱佐个性就这样，直来直去，孙桐已经习惯了，拉着他女朋友的手坐隔壁桌。 桑也端着两个碟子回来坐下，目不转睛道：「我就说会遇见熟人吧。」 「原来你早就看见了。」邱佐笑了笑，放下手机，给他抽了双筷子，「刚才我想了想，咱俩不就在一起吃个早饭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搞地下情。」 「你难道不觉得，」说到这儿桑也停顿了一下，他夹了个小笼包放进碗里，小心翼翼地吃。 「觉得什么？」 「我俩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吃早饭，比搞地下情还惊悚吗？」桑也无辜地眼睛眨了一下。 隔壁桌的孙桐刚剥好的鸡蛋不知因为手滑还是别的缘故，「噗通」一声掉进粥里。 邱佐：「……」 桑也就着咸菜喝粥，然后夹了一块锅贴吃。他吃东西很安静，但也很迅速，邱佐发现自己居然还抢不过他。 邱佐放下筷子。 「你怎么不吃？」桑也疑惑地看着他。 邱佐微笑：你看我有得吃吗？ 桑也吃饱了，抽纸擦干净嘴，邱佐才有机会吃他剩下的。抬起头时，桑也已经在他对面背单词了。 要是邱佐哪个跟班在他吃早饭的时候背单词，邱佐肯定把他的书给扬了。可是桑也在他面前安静地翻单词书，邱佐不仅不想扬他的书，甚至觉得赏心悦目，和身后喧闹的场景一点都不违和。 没办法，我就是驰名双标。邱佐心想。 他说不出来现在对桑也是什么感觉。可能以前对这个人太过偏激了，一旦深入地去了解，就会越来越好奇，想要了解更多。 邱佐破天荒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学习？」 桑也一边默背，一边拿根筷子倒过来在桌上默写。听了邱佐的问题，桑也说：「因为学会了就是自己的了。」 似乎认为邱佐很难理解，桑也继续解释：「比如一个单词，如果你没有把它背会，那么它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单词。如果你把它背会了，它就是你手中的一张牌，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去用它，让它为你创造价值。」 邱佐听后愣了愣，第一次感到说不出来得有道理。 桑也说：「其实我就是求知慾和占有欲强而已。我想把一切我所好奇的东西，通过努力变成我自己的东西。」 邱佐笑了笑：「我呢？」 「你什么？」 「你对我好不好奇？」 「不好奇。」 「可惜了。」邱佐悠悠然说，「我刚想说我对你还挺好奇的。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强的求知慾。」 第21页 桑也慢条斯理地翻单词书：「我只会对那些能够通过了解变成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感兴趣。你明显达不到这个标准。」 「你想说，因为我不是你的，所以你才对我不感兴趣？」邱.逻辑鬼才.佐问道。 桑也翻单词书的手凝固了一下。 「你这样是不是太功利了？你只有对我感兴趣，然后通过一系列的努力，我才有可能变成你的。」 这是什么古怪的先鸡后蛋还是先蛋后鸡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他们讨论的点也太奇怪了吧？桑也心想。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跟你就不同，只要能让我好奇的东西，早晚都会是我的。」邱佐说。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的必要以及充分条件。 这一章收藏+评论发小红包啦！快来快来 第16章 情书 16 吃完早饭两个人踩着朝阳的光线去学校。后半夜似乎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衬得白色的斑马线越发刺眼了。 阳光斜在这座城市中，将每一个疲惫的灵魂唤醒。 两人站在路口等红绿灯。路口处是一个水洼，蔚蓝的天空照射在上面美得像天空之境。 红灯跳过，邱佐长腿迈开，轻轻松松越过那块水洼，转头正待看桑也那个小短腿怎么踟蹰着过来，没想到桑也直接绕了个圈这才走到斑马线。 邱佐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悻悻道：「我记得老周说过，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桑也看着他，微笑：「有路不走是傻子。」 距离一模还有三天的时间，全年级都将进入紧张的复习期，哪怕周末也要上课。桑也作为学委，几乎每天都会早半个小时到教室背单词。班长苏达铭更夸张，家离学校近，所以每次校门还没开就在外面背单词了。 但是邱佐也这么早到学校就是一件稀罕事了。 班里稀稀疏疏只坐了三个人，班长，孙桐和过来串门儿的孙桐女朋友。 见桑也走进教室，正襟危坐的苏达铭终于扔掉英语书过去抱桑也，痛哭流涕：「你终于来了，我当狗当得太累了。好兄弟，一起走，谁谈恋爱谁是狗。」 桑也身后的邱佐似笑非笑地看着班长。 「沃德妈，这不是我同桌吗？」苏达铭吓了一跳，松开桑也，换成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后面的邱佐说，「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啊能让你来这么早？」 一大早被班长蹂躏的桑也语气不咸不淡：「有这么夸张吗？」看见邱佐跟见了鬼似的。 「你这是第一次认识他吗？」苏达铭说，「你难道不知道他平均早上九点才来学校吗？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早读课一人占两张椅子了，你来这么早这让我的屁股很不习惯啊！」 邱佐侧着身子从他们身边经过，顺便把苏达铭的胳膊从桑也的肩膀上给扒下来：「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 邱佐的手蹭到桑也的校服衣领，桑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孙桐插哄：「班长你不知道，这俩人今早一块儿吃早饭来着。」 邱佐和桑也都转头看着他，齐刷刷露出「你他妈快闭嘴吧」的表情。 孙桐一下子被两个人投射死亡光波，有点懵：「不就一起吃个早饭吗至于吃出夫妻相吗？」 就这俩人如出一辙的神情和默契值，孙桐服气了。 之前谁说邱佐和桑也互相看不顺眼的？不用的眼睛赶紧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一块儿吃早饭？你说邱佐和桑也一块儿吃早饭？」苏达铭坐回自己座位上，将校服拉链拉到底，半张脸埋在衣领里面，呵呵干笑两声，「你这笑话讲得好冷哦。」 邱佐也回自己位置上坐着，长腿翘在书桌上，模仿同桌的语气，朝孙桐道：「你这笑话讲得好冷哦。」 孙桐：「……」他刚才就应该拿手机拍下来对邱佐耍流氓的。他太低估邱佐的脸皮厚度了！ 班上陆陆续续来了人，有念经似的背单词的，有站在教室后面解决早饭的，有解开书包拉链交作业的，只有学委桑也站在写着「早读课」三个大字的黑板前面，垂着头仔细数每个小组组长交来的作业本。 他将每个组的作业分科目排好，摞整齐，这才抬头。 教室最后一排的邱佐正在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穿越了整间教室。 邱佐后背靠在椅子上，手离书桌五公分，装模作样拿本崭新的英语书翻课文后面的单词，眼珠子时不时偷瞄讲台上站着的桑也。跟桑也对视之后，他嘴角一勾，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书拿反了。」旁边的苏达铭提醒他。 邱佐把书转了一圈摆正，开始背单词，那嗓音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片。 苏达铭把头闷在书里乐。太特么逗了，邱佐背书的效果竟然比班主任老凸站在窗外暗中观察的效果还要好。 他胳膊肘撞了撞邱佐：「你不是在背书吧？你是在给谁念经超度吧？你看看你背书这会儿周围有人敢吱声不？」 「我要是有这本事，你早就现出原形轮迴投胎了。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得瑟？」邱佐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时桑也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邱佐稍稍坐直了一些，他胳膊撑在桌上，手里握着书卷，表面上认真读书，实际在桑也经过他座位的那一剎那，伸出一只腿来绊他。 第22页 桑也以前练过跆拳道，反应这块儿不是白练的，邱佐伸出脚的那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于是桑也迈开的步子停下来，从他鞋子上面踩过去，还故意踩得很重。 一双崭新的黑色最新款aj上面瞬间多了一个清晰的鞋印。 「……」 「你们这组的化学作业没有交。」桑也站在邱佐座位后面跟第三组的组长交接作业，顺便问道，「怎么回事？」 第三组组长是个矮个子女生，暗恋桑也两年了，到现在都不太敢直接跟桑也讲话，看着他的时候两片脸颊绯红，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有……有人没来，我打算等他来了再交给你的。」女生结结巴巴地解释。她捧着一沓厚厚的作业本，实际上搁在下面的手里攥着封信，由于太紧张了，没把握好力度，信纸被她拽得有些皱。 她想趁老凸没来之前把这封信交给桑也。邱佐在前面看得一清二楚。 「来不及了，班主任说过八点交到他办公室，不管收没收齐。你把他名字记下来，等他来了再补交。剩下的先给我吧。」桑也伸出手来接。二十几本化学练习册挺重的，让一个女孩子一直捧着不太好。 女孩子略微朝后退了一步：「等……等一下。」 她还没有准备好！这是她第一次跟男神告白，业务不太熟练。本来跟同桌演习演得挺好的，可是真到站在男神面前的时候，教室里人太多了，她开始犹豫了。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捧着的作业本下面，出其不意将那封情书抽走。 女孩慌乱地看向邱佐。桑也同样侧过脸来看邱佐。 邱佐压根没看那封信，只是将粉色信封上写了名字的那一边摺叠起来，露出背后的大爱心。 气氛有些诡异。 邱佐漆黑的眼眸瞥了一眼桑也，露出一个不做人的微笑，晃了晃手里的情书，朝桑也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桑也只想办正事，懒得理他，轻轻吐了一句「知道」，接过女孩儿手中的化学作业本就走了，走之前还冲女孩儿礼貌地笑了笑： 「加油。」 看着桑也利落离去的背影，女孩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这么蠢，在邱佐这个刺头面前跟男神告白？！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我连我媳妇儿的情书都抢。 第17章 鸡腿 17 搞黄一场告白的邱佐等桑也走出教室了，才漫不经心地将情书还给女生。 女生抢过来塞在校服口袋里，瞪着邱佐：「先别告诉他，我请你喝星巴克。」 邱佐「啧」了一声，慵懒地伸出手，在女生的面前比了个「俩」： 「两杯。」 「成交。」女孩儿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为什么抢我情书？他肯定以为我是写给你的了！」 邱佐漆黑的瞳仁盯着崭新的书面，嘴角的微笑还没有完全放下去：「那我等会儿跟他解释，这封情书不是写给我的，不就行了？」 「不行！」女孩儿说。这样太打草惊蛇了，在跟男神告白之前，她得维持和他正常的友谊。她想了想，与其让桑也知道她真实想法，还不如拿邱佐挡一挡，说不定桑也见到她和邱佐不清不楚的，产生醋意，一时冲动主动跟她告白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吗！晋江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女生的想法毫无遮掩地全部写在脸上，邱佐都懒得看她： 「把口水擦一擦，都滴在我的书上了。」 女生回过神来真的擦了擦嘴角。她忙不迭拉着邱佐的校服袖子，小声说：「我请你喝一个星期的星巴克，你装成接受了我的情书和我在一起的样子。我想看看我男神对我有没有意思，你看怎么样？」 这女的什么脑迴路？邱佐挑眉：「如果他对你没意思呢？」 「没意思就算了。我还能绑着他进民政局咋的。」 女生抬头见老凸和桑也进教室了，赶紧埋头弯腰悄悄熘回座位。「记得我说的话。」女生还不忘回头朝邱佐说。 邱佐脸上挂着笑，可眼神却冷冰冰的。巧了，我也想知道桑也对你有没有意思。 中午放学，桑也和班长约好一块儿去食堂二楼吃午饭。 a高食堂是个三层楼的大厅，从下往上都是不同风格，一般来说一楼人最多，顶楼其次，二楼人最少，所以他喜欢在二楼吃午饭。 四月底的天气并不算炎热，可是到了中午食堂依旧开上空调，桑也和苏达铭两人排队等饭吃，一抬头看见邱佐后面跟着一个女的，邱佐走到哪儿，女生跟到哪儿，而且跟得紧紧的，就像一条小尾巴。 苏达铭稀奇：「邱佐什么时候跟陈瑶混在一起了？」 早读课他读了一半坐在讲台前面去了，情书这事他压根不知情。桑也清冷的眸子盯了邱佐和陈瑶一眼，面上看不出个神情，反正不太高兴，也不太关心，淡淡地说：「陈瑶今早给邱佐递了封情书。我看见了。」 「真的假的？」苏达铭八卦之魂燃起来了，「不过我还是觉得邱佐跟你比较合适。」 莫名其妙被班长拉郎配的桑也白了他一眼，端着自己的餐盘说：「我如果是个女的，天底下男的都死光了我也不跟他。」 「我如果是个女的，我铁定跟，倒贴我都跟。」苏达铭让阿姨给他加个鸡腿和一份红烧肉，然后赶紧跟上桑也的步伐，「邱佐多有钱，跟他的话下半辈子，哦不，下下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第23页 桑也「哦」了一句，找了个空位放下餐盘道：「没关系，就以你现在的姿色，不是女的也有希望。趁现在他还没有跟陈瑶在一起，你赶紧追吧。」 「追谁呢？」 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人声。 桑也抬眸，对上邱佐充满笑意的眼神。邱佐垂着头看他，鸭蛋青的短茬配上黑底白边的a高校服，人群中帅得扎眼。 陈瑶在邱佐背后艰难地探出半个头：「学委班长，你们好呀！」 「你好。」桑也说。 「坐一起？」邱佐回头示意陈瑶。 陈瑶忙不迭点头。 「那你先坐着，我去打饭。」邱佐放了一瓶水在桌上，故意放在桑也旁边。于是陈瑶只好坐在班长身边，跟桑也斜对面。 陈瑶一来气氛有些尴尬。桑也本就是个跟不太熟的人讲不出几句话来的人，不喜欢主动聊天；苏达铭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废料，也不怎么跟陈瑶说话，陈瑶只能自己抠指甲玩。 邱佐已经帮她到这儿了，她要是再不把握机会就太不像话了。于是陈瑶绞尽脑汁想话题跟桑也聊。 「学委准备报哪所大学？」陈瑶问。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大学也能跟男神一起上。 谁知道桑也摇了摇头，客气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好。」 陈瑶愣了愣，赶紧说：「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如果你以后想好了目标院校和专业，记得告诉我，你成绩好，我想参考参考你的。」 「好。」 苏达铭在一旁看他们两个一来二去的，猜也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邱佐这狗逼，也太贼了。 苏达铭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说：「我想好了，你怎么不问我？」 陈瑶这才把目光放到苏达铭这儿来：「班长想要报考哪所学校？」 「一线财经。」苏达铭想都不想就说，「我想学金融。」 陈瑶笑着说：「财经类院校分太高了，我肯定考不上的。」 苏达铭也笑了：「那你觉得桑也的分数，你能参考得了吗？」 「……」 邱佐打了两份饭，陈瑶面前放一份，自己面前放一份。苏达铭已经吃完了，饶有兴趣地拿筷子在邱佐和陈瑶之间来回晃动着问：「你俩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邱佐明知故问。 「在一起没？」 「没呢。」邱佐低头扒了一口饭，趁机会用眼睛看桑也，结果发现后者一点表情都没有，于是邱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快了。」 「哎呀呀。真没想到，原来你藏得这么深。」苏达铭眼睛盯着邱佐，时不时往桑也这边瞥，意味深长地暗示，「没少追吧。」 邱佐的腿在桌子底下踹他。表面上却依然四平八稳的：「吃饱了就多休息，少说话。」 桑也在一旁安静吃饭，邱佐和陈瑶的事儿他今天目击了，隐隐约约觉得心头堵得慌，说不出来为什么，多半可能是因为邱佐太没有原则了，没经过了解就选择跟人家女生在一起，太随便，不负责。 他抬眼的时候，发现邱佐将自己碗里没有动过筷的红烧肉一块一块全部夹给他。 桑也刚想说「我吃饱了，不用夹给我」，就发现邱佐把他碗里仅有的一只鸡腿给顺走了。 「……」 苏达铭托着腮，莫名其妙来了句：「是吃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桑也cp情感超话主持人兼三班班长苏达铭：老子是个明白人。 【闲话】 作者大学食堂大鸡腿四块一份，红烧肉六块一份，红烧肉全场最贵。 我不管我磕到了。xd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这让本榜单之耻有了些许安慰。也许总有一天能进化成榜单之光吧~固定一下更新时间：本文日更，一般在早上九点更文，早上没有那就是作者忘记上传了，会在晚上九点更新！谢谢支持！ 第18章 品红 18 下午第一节 照例是班主任老凸的课。把老凸的课安排在下午第一节是有原因的，哪怕打了午休结束预备上课的铃声，依旧有学生躺在桌面上装死。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班主任发挥功用，挨个儿将学生踹醒。 老凸今天穿了件蓝白条纹的汗衫，深灰色的休闲裤，光头打理得噌亮。他从来不从正门进教室，而是有意绕一大圈，走后门。教室后排都是刺头，个个屁股撅着睡得可香了，老凸大步流星走进去，一下踹了五六个。 校服蒙着脑袋睡的苏达铭被踹醒了，下意识拿眼药水往眼睛里滴，没想到拿错了瓶子，拿成了风油精，滴进眼睛里才感觉到酸爽，后排传来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班长这是变成狼人了么。」桑也的同桌小布揉着眼睛嘀咕。桑也也才醒没多久，回头同情地看苏达铭。那小子眼神一向不好，十米之外雌雄莫辨，百米之外人畜不分，这么久才把眼药水和风油精搞混已经是奇蹟了。 苏达铭捂着眼睛冲出教室的时候，邱佐刚刚打球回来，跟他同桌打了个照面： 「你的眼睛怎么了？」 「别问，问就是水逆！你快帮我把我们这组的作业收了，交到学委那里！」苏达铭眼泪狂流不止，直往厕所沖。 邱佐目送他哭着冲进女厕所，又被打出来。觉得这人的眼睛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第24页 他踩着铃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桑也已经开始收中午的数学课堂练习卷子了。他们这组的作业已经交得差不多了，邱佐嫌热，扯开校服拉链将校服脱下来塞进抽屉里，耐着性子数卷子。 「别数了。只有你没交。」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往他身边站着，携带着一股轻盈的风，有股清清凉凉的薄荷味儿。 望着桑也琥珀色的眼珠，邱佐突然想起陈瑶跟他说的话：「学委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清澈的。」 当时邱佐没说什么，现在看来，陈瑶这句「清澈」简直用得神了。 「你先别急着走。」邱佐忽然拽住桑也的袖子。 拿到作业正待要离开的桑也莫名其妙又被拽回去，桑也回过头来皱眉看着他：「干什么？已经上课了。」 邱佐瞥了讲台上正背对学生抄化学公式的老凸，又把眼神转向桑也，吐出一句： 「我也要交作业。」 闻话后的桑也果真停下来等他，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在崭新的化学书里翻卷子。 「大哥，我收的是数学试卷。」桑也忍不住说。 「我交的就是数学卷子。」邱佐翻了半天，终于奇蹟般地在书的夹缝里翻到了，然后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递给桑也。 桑也拿过卷子一看，发现邱佐真的写了许多，虽然空了两道小题，但基本上大题目都做了。而且试卷空白处都有铅笔打的草稿，很潦草却很有逻辑，一看就是动脑子算过的。 学渣改性了？ 桑也看了一眼试卷，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邱佐。发现后者一脸「我这么牛你还不赶紧表扬我」的表情。 桑也领悟到他的实际意图，嘴角一勾，在他的注视下凑近了，贴着他的脑袋小声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了哈。」 「……」 这就很难搞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邱佐盯着桑也，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说：「我没谈。」 桑也睁着无辜的眼睛，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搁这儿装吧。」 桑也交完作业回来的时候老凸题目才抄好，老凸把捲成一圈的书丢在桌上，在全班颤颤兢兢的注视下点人回答问题： 「宋居闲，如果我们要用化学方式使品红褪色，是选择活性炭、氯水、氧化钙还是什么？」 第一排被叫到名字的学生左看右看才发现被cue的是他，赶紧站起来：「pardon？」 后排的学生低头在窃笑。 老凸也笑了，化学书往他脑袋上拍过来：「用化学方式使品红褪色，怎么褪？」 「哦，」宋居闲推了推眼镜，这道题不难，他会的，「二氧化硫。二氧化硫可以和品红髮生反应。」 老凸微笑：「所以abcd四个选项，你选e？」 全班爆笑。 桑也揉着额头，也跟着笑了笑。三班太逗了，虽然是理科班，可是个个都拿它当艺术学。 老凸放过宋居闲了，脖子伸长问最后一排不知道在修什么仙的邱佐： 「邱佐，你来回答这道题。」 「我选c。」邱佐直接站起来干脆利落地回答。 老凸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又转过头来看他：「为什么选c？」 邱佐愣了一下，这才推了推坐在前面的人：「老凸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 底下人笑得岔过气了。 老凸咳嗽两声，教室立马安静下来。老凸说：「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像话吗？」 「年级这周就要举行一模，本来看你们这段时间学得很辛苦，清明节也就放了半天，年级里决定考完给你们放一天假去送神山踏青的，现在看来我要给年级领导提建议让他取消了。」 提到这个全班同学都不困了，个个化身为学霸中的战斗鸡，嗡嗡嗡。后排的几个刺头赶紧拱邱佐，让他端正自己的态度，老实做人。 邱佐于是说：「这道题我突然会了。我选氯水。」 「说一说你的理由。」对班上学生的反应感到很满意的老凸说。 「因为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克品红。」 邱佐老实地说。 「……」 「哈哈哈哈——」班里哄堂大笑，前排几个学生回头朝邱佐竖大拇指，封他为玄学大师。 桑也情不自禁也回头看了邱佐两眼，眼神中也带着笑意。那流畅完美的下颌线和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邱佐看了就很……舒适。 桑也好像长在他的舒适点上了。 「坐下吧坐下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老凸脑壳疼，「总有一天我要被你们这群人气得提前退休。」 「剩下来的时间把我黑板上这三道推断题给做了。然后，桑也，你过来一下。」 刚才闹哄哄的时候桑也已经在草稿纸上做完两道推断题了，听见老凸喊他，桑也这才把笔放下来，起身和老凸走出去。 「桑也，我刚才想了想……」老凸一出教室就拍了拍桑也的肩膀。这个学生高一还没有他高，三年下来个头已经窜得拍他肩膀很吃力的程度了。 「老师你说。」桑也客客气气地说。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老凸。 老凸很欣赏桑也，觉得他无论在什么嘈杂环境中都能专注学习，性格也好。于是老凸说：「你也看到了，教室后排比较闹，我本来把班长放在后排是想镇一镇那帮刺头，但现在看来他不太行，我就考虑，让你跟他换个位置，你比较稳，不会被那些人带偏，没事的时候薰陶薰陶他们，你看怎么样？」 第25页 让他跟邱佐做同桌？老凸哪里来的自信这样安排的？ 估计老凸还不知道他曾经跟邱佐在后街打了一架。 桑也嘆了口气，直接说了：「抱歉，老师，我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品红和氯水可以发生化学反应导致前者褪色。 二氧化硫也可以使品红褪色，但不在这道题的选项中。 活性炭有吸附作用，但不是化学反应，而是物理反应。 所以这道题邱佐蒙对了~ 第19章 换座位 19 老凸想过桑也会拒绝，可是没有想到桑也拒绝得这么直接果断。 他是个很好说话的学生，拒绝这么直接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了。于是老凸问：「是不是你跟邱佐关系不好？那要不你往后面挪一排，你坐在他前面？你不需要盯着他，你盯着其他人就行了，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 老凸是真想给他换位置。桑也索性实话实说了：「我前些日子才跟邱佐打过架，他周围跟班都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我换座位会很不习惯的。」 老凸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桑也这么一个作风性格样样都好的学生，跟邱佐打架？ 老凸想像不出来那个画面，他的想像力太贫瘠了，总感觉有点出圈。 他只好说：「那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做题吧。」 桑也点了点头，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回教室了。 下课之后同桌小布拱到他面前说：「老凸是不是喊你换座位？」 桑也喝了一口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小布抱紧桑也，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别换。你换走了我作业质量就没保障了。」 「原来惦记的是作业啊。」桑也笑着看了他一眼，搂着他的后背拍了拍他，「班长也能保证你的作业质量啊！」 「你跟班长换？」小布愣了，看了看桑也，又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苏达铭，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也行，那你就换吧。替我向邱佐问声好。」 「……」 桑也的笔在指尖转动，眼眸垂着看题：「我才不换。」 「怎么不换？」小布趴着看他，「你担心邱佐打扰你学习？其实不用太担心，我以前跟他做过两个月同桌，他这人要么就是翘课，要么趴在后面睡觉，间或诈尸听课，你让他帮忙他会帮，挺好说话的，也不挑事。你跟他坐一块儿肯定比跟我做一块儿清净。」 桑也的眼睛落在他脸上：「邱佐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为他代言？」 「靠，」小布乐得坐直身子，「他还需要我为他代言？你也真看得起我。你知道老凸为什么会考虑让你跟他坐一起吗？因为除了你，全班其他同学都想跟他做同桌！跟他做同桌多好啊！有他罩着，学校后街以后可以横着走！」 一提到「后街」桑也就头痛。那是他的黑歷史。 桑也说：「我不想在后街横着走。我只想安安静静高考毕业，然后找个地方读个大学。」 「我们不一样。」小布啧啧嘆道，「我就没有你想得这么长远，我只希望高考分数出来后我还活着就行了。」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做同桌吗？」小布问。 「不打算。跟你做同桌挺好的。」桑也笑了笑，「你那么可爱，又那么听话。」 小布来劲了：「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优秀？我听说年级里有女生追你没追到，你不会暗恋我吧？据说不少人都有同桌情结，你这样搞得我就……有点小紧张。」 「嗯。我暗恋你很久了。」桑也头都没有抬，把老周昨天布置给他的几道数学冲刺题给做完了，手边暂时没什么东西可以做了，这才抬起眼睛，「如果你话少一点我会更加爱你。」 「ojbk。了解了。」小布又有作业可以抄了，他做了一个把嘴巴封起来的手势，接圣旨一样接过桑也才写完的题目，「为了在你心头永远no.1，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安安静静地抄作业。 下面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是一只花蝴蝶。而且这个女老师特别喜欢桑也。有事没事喜欢找他说话。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郁灵闲着无事，走下来跟桑也讲话。 桑也本来想起身活动一下，见英语老师走过来，只能打个招唿，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旁的小布手忙脚乱地把作业本儿收起来。 郁灵说：「这几天模拟填志愿，选好学校专业了吗？」 「没有。」 「小语种感不感兴趣？」 桑也选的是理科，如果选小语种高二那年就该选文科，后面会省很多力气。既然选了理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小语种。但是郁灵的话是出于好意，桑也不能太驳她的面子，只好说：「我会考虑的。现在一模还没有考，我打算等这几次模拟过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是该这样。不过我对你挺有信心的，你成绩很稳。」郁灵表示理解，她胳膊倚着桑也的书桌，手腕上的水晶手鍊反射出耀眼的光线，时不时刺到桑也的眼睛，「这次一模你的英语一定要给我稳在年级前三啊！」 桑也只得移开自己的视线，说：「我尽量。」 「加油。」郁灵说。 第26页 「加油！」郁灵走后，小布模仿她的语气，也说。 「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每回下课都要跑过来跟你说话，害得我都不好明目张胆地抄作业了。」小布把作业本放抽屉里埋头苦抄。 桑也认真地回答：「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生。而且她已经订婚了。」 「不喜欢比你大的女生，那这么说来你喜欢比你大的男生？」苏达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座位上来，拿他的英语错题本参考。 桑也无语：「你眼睛治好了？」 苏达铭笑着凑近桑也，认真打量：「你长得可真帅。」 「看来还没治好。连脑子都一起坏掉了。」桑也说。 「跟你说个正事儿。」苏达铭放下错题本，说，「你跟我调个座位。」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你跟邱佐做同桌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眼睛你也看到了，说实话，现在坐最后一排看黑板有点吃力。跟邱佐没关系。刚好前些日子老凸找我谈这个问题，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是该往前调几个。邱佐的话，除了我，班上能镇住他的只有你了。你坐在他旁边，他会安分一点。」苏达铭说。 「我又不是五指山。我压不住他。」桑也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太谦虚了。苏达铭笑了两声：「真话假话啊？你真不打算跟我换座位？」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了？」桑也低头翻英语书。 「行吧，随你，你不跟我换，那只有一个人肯跟我换了。」苏达铭说，「我去找陈瑶商量商量吧。」 桑也忽然放下书。 「陈瑶？」 「昂。」苏达铭将桑也细微的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她不是才给邱佐写过情书吗？你觉得我这时候跟她换，她能不同意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要是跟我换了位置，追邱佐成功率最起码再往上跑两成。」 桑也抿住嘴巴，不说话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悦的神色。 「快上课了。我找她说一说。」 「等一等。」桑也忽然打断他。 「你真的觉得我能镇住邱佐？」桑也问。 -------------------- 作者有话要说： 桑也：危机感大作！ 第20章 认真 20 桑也同意跟苏达铭换座位了。 临行前，小布心情复杂又想哭又想笑地说：「你不是不换的吗？你怎么忍心抛弃我抛弃得这么干净利落？才向我告白告了还没一个小时你就反水了？你好歹为了我以后的作业考虑考虑啊！桑也，你这个欺骗我感情的大渣男！」 苏达铭将自己的书包和一摞子书全部搁在桌上，看了他一眼，道：「别嚎了行么？再嚎以后的作业我让你自己写。」 班长一言既出，小布立马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得叻，班长大人您请坐，以后的作业就仰仗您了。」 说完他将脖子伸到后面去：「桑也，你就安安心心地坐在后排吧！不用担心我……」 桑也拎着包侧过脸看他，说：「消停一些，班长可比我凶。他没我那么宠你的。」 苏达铭：「……」 邱佐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桑也坐在他座位旁边，一言不发地收拾桌肚、摆书、放檯历，甚至把一张课表贴在课桌中间，挡住邱佐原先贴在上面的女神半张脸。 没空在意女神半边脸没了，邱佐指了指座位，问：「你坐这儿？」 他听说这段时间老凸正准备给班里来一次大的座位调动，可没想到这调动还挺魔幻的。桑也怎么会同意跟他做同桌？ 「对，以后我就坐这儿了。」桑也头都不抬地收拾。周末最后一节课按值日表来轮到他值日，剩下人自习。桑也想快点把琐事结束然后把今天新布置的作业写完，这样他可以放学和陈又楠一块儿总复习。 「我放在这里的书还没有整理好，你待会儿别动。」桑也临走前提醒邱佐。 「好。我不动。」邱佐说。我还急着利用自习课补觉呢。 桑也和其他几个值日生一走，陈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睛中都藏着光：「我也想和学委做同桌。」 邱佐打了个呵欠。他以为经过这一天的观察，陈瑶差不多已经放弃心中对桑也的玛丽苏幻想，没想到一天下来，她不仅没放弃，还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邱佐都看不下去了。 邱佐披着校服，懒洋洋地趴在书桌上说：「说句实话，他不喜欢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陈瑶觉得心头被扎了一刀。其实她隐隐约约也能感觉出来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她总觉得只要男神没有真正和谁在一起，她都是有机会的。也许只要多刷一刷存在感，男神就会慢慢喜欢她了。 「旁观者清。」邱佐言简意赅地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喜欢我？」陈瑶病急乱投医。 「有。」邱佐想都没想就说，「他是学委，他只喜欢学习不喜欢你，你把你的名字改成』学习『，他以后就会爱你了。」 「……」 可是我就是爱他学习的时候特别专注特别帅这一点啊！陈瑶在心里吶喊。但是她找不出话来反驳邱佐，只能问：「那他有没有可能喜欢别人？」 比起只对她一个人不感兴趣，她宁愿男神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这样她心里要稍微平衡一些。 第27页 「你这不是废话。」邱佐都懒得和她说了，难道陷入感情里能把一个人的智商给弄丢了？ 邱佐把脸埋在胳膊里睡觉，说：「你难道希望你男神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可能喜欢别人的。」 「我不敢想像他喜欢别人的样子。」陈瑶激动得眼圈都红了，「我一想到他那么高冷完美的人，去拥抱别的女孩，用那么清澈的眼睛去看别的女孩，去跟别的女孩接吻、说情话，我心里就难受得要命。你说我是不是太喜欢他了？」 脸埋在胳膊里的邱佐毫无徵兆地睁开眼。 陈瑶的话太有画面感了，刚才邱佐的脑海里全都是桑也跟别的女孩拥抱接吻的画面。 邱佐下意识地抗拒这些画面，想让这些画面从他脑海中消失，再也不见。 这是陈瑶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都有这样的想法？ 邱佐将脸从校服底下伸出来，无言地笑了笑，半晌幽深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人，道： 「这是一种病。得治疗。」 *** 桑也大扫除结束，洗了一把手回来，看见陈瑶和邱佐互相注视无语凝噎，气氛有些怪异。桑也回座位的步伐有些滞缓，他看了邱佐一眼，指了指讲台，试探性地提议：「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要不我先坐前面，你们两个谈话结束了我再回来？」 「不用。」邱佐说。他觉得今天桑也的脸莫名刺眼，令他不敢直视。于是他瞄了一眼陈瑶，说，「你该走了。」 陈瑶头也不回地离去。 「怎么了啊。」桑也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可是他总觉得这俩人有些不对劲，出于关心他也得多嘴问一句，「你俩吵架了？」 邱佐觉得这事儿该结束了，不然越到后面越说不清楚。他抬起眼睛，注视桑也，开门见山问他：「你喜欢陈瑶么？」 桑也把剩下的书本整理好，笑了：「这是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邱佐说：「可是她喜欢你。她喜欢你好久了，今天早上我从她手里抢过来的情书，实际上是写给你的。」 桑也愣了愣，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种神展开。 邱佐继续说：「原先我只是搞个恶作剧，现在我发现这个恶作剧并不好笑，所以我不玩了，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如果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我就把情书原封不动还给你，不会耽误你们的。」 邱佐说完，等待桑也的回覆。结果，桑也平静地说：「你把情书给我。」 邱佐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盯着他，这是桑也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压迫感。邱佐体型高大，不笑的时候神情紧绷，很有气场。但是由于平时嬉皮笑脸不爱正经，所以桑也总是会忽略这一点。 可是现在，他真的感受到了只有校霸才会有的压抑。 「给我。」桑也耐心地说。 他不畏惧邱佐的目光，哪怕邱佐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了。 「你认真的？」邱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气不悦到极致。 桑也从他手中接过那封已经被蹂躏得不像样的信封，粉色的封面搭配鹅黄色的字体，看得出来女孩儿很用心。 桑也的指尖轻轻滑过写着他名字的封面，但是他没有拆开来看里面的内容。眼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邱佐忽然站起身，在全班的注视下愤然离开教室。 「大家写自己的作业，注意保持纪律。」 班长苏达铭不高不低地吼了一声。随即眼睛朝邱佐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欲擒故纵没使好，翻车了。:( 下章狗子预定！ 第21章 星冰乐 21 「你跟学委闹什么情绪啊。」 苏达铭趁班里同学都在安静写作业，恰巧自己作业写完了没什么要紧事儿，才有空出来找邱佐。邱佐就坐在走廊尽头的看台上。看台能够欣赏到夕阳的余晖倾泻下来，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静谧的操场。 刚才桑也和邱佐具体说了什么苏达铭坐在前排没怎么听清，但他俩为了什么事儿老苏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来。 「你把陈瑶的情书还给他了？」 邱佐早就恢復成平时的表情。一言不发的时候他的侧颜是真的帅。就连老苏这种没什么审美能力的直男看了都觉得帅。 外面起风了，邱佐把校服披上，拉链没有拉上去，而是转头对苏达铭说： 「我又不能干棒打鸳鸯的事儿。再说我跟他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熟，以后他的事儿你少跟我提。」 「啧。」 「啧啧。」 「啧啧啧。」 苏达铭「啧」得邱佐皱紧眉头，眼神充满未知的危险。再啧下去估计邱老狗要动手打人了，于是苏达铭及时打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跟学委爱恨纠葛也好，深仇大恨也好，统共能见面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了。以后大家天各一方，想吵吵都没那条件。我不希望咱们三班到快要毕业的时候还有人心里有疙瘩，你和桑也都是我兄弟，我希望看见你们和和气气的。你们俩就当为了我，演也给我演出一点和谐的同学情谊行不行？」 邱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扭开矿泉水的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放下来道： 「后事交代完了？一般电视剧里喜欢用这种调调说话的角色，最后都挂了。」 第28页 「靠。我一心为了你们俩后最后两个月的幸福着想，你却盼着我挂掉？寒心不寒心吶邱狗？」苏达铭伸出手狠狠拍了一下邱佐的屁股，然后特别专业地鑑定，「质感没桑也好。」 邱佐没计较，转过身来看着他，问出个特别明知故问的问题： 「你也这样拍过桑也的屁股？」 苏达铭就是开个玩笑过渡一下，没承想邱佐的思绪真会往这个话题上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只能说：「拍过。怎么了？」 邱佐的大手从后面勾住苏达铭的背，身体倾斜过去。苏达铭却有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的感觉。他有预感，邱佐又要不做人了。 「桑也什么反应？」 邱佐的目光放在天边的余晖上，语调平和地问。 「没什么反应啊。就抬眼骂了我一句傻比。」苏达铭说。桑也的性子很稳，不是那种你摸我一下我誓死要摸回来的人，有时候吃点亏不会计较的。 邱佐轻微点头，眼神中闪烁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收回眼神，看向苏达铭，问道： 「如果这事儿换我来做呢？」 苏达铭想像一下那个画面，不知为何总觉得画面带点颜色，像限制级。 他有点搞不懂邱佐了，邱佐这脑子里在想啥？别人在尽心尽力帮他缓和同学间的关系，他惦记的却是拍学委的屁股？还是个人吗？ 他只好说： 「别了吧。你会被桑也打死的。这世界这么美好，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邱老狗逆着夕阳光线，扬起嘴角笑了。一头短茬镀上一层暖金色调的光，全身上下都有种独特的少年感。 邱佐说：「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了吧？你干蠢事只会被他骂一句，我干蠢事就是直接被他打死。」 苏达铭犹豫了，他一向能言善辩，这会儿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驳邱佐。他说：「要不，你哪天抽空试一试，看看会不会被打死？」 「试什么？」桑也刚去了趟厕所回来，见老苏和邱佐在走廊尽头站着说话，于是走过去问。 他把目光放在邱佐脸上。后者的眼神蓦然变得心虚，视线「啪」的一声打在桑也屁股上。 桑也笑了，目光转向老苏：「你俩不会在商量编排我的事情吧？」 「哪敢！」苏达铭松开邱佐，上去勾住桑也的脖子，「谁敢动小学委啊！谁动你咱们班的任课老师集体揍他信不信？」 「是吧邱佐？」苏达铭还要死不活地反问一句。 邱佐将校服拉链拉到底，从他俩身边绕过去，压根没有回头： 「你们学霸说什么都是对的。」 *** 放学后桑也没有让陈又楠等他。他有事要找陈瑶。 陈瑶听到男神放学后要单独和她说话，激动得整个自习课脑子都是懵的。她期待又焦急地等到下课铃声响了，胡乱地塞了几张空白卷子进书包，就飞去学校后门。后门人比较少，对面马路有一家星巴克和自助书店，隔一条街还有一个商场，学校里的小情侣就喜欢放学去这一块儿熘达几圈。 桑也其实很少来星巴克，因为他不喜欢喝咖啡。他从来不限制自己的睡眠，能睡多久就睡多久。只有睡饱了才有精力思考问题，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但是为了单独见陈瑶一面，他把地点选在了这儿。 他刚到没有多久陈瑶就推门进来了，于是桑也问：「你要喝什么？我去买单。」 陈瑶拘谨地笑了笑，将因为跑路弄乱的碎发整理好，才说：「我要一杯摩卡星冰乐。谢谢。」 桑也买完单，在陈瑶对面坐下。 「你放在邱佐那儿的情书，现在在我手上。」桑也开门见山地说了，他一向不拖泥带水。 陈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紧盯桌面，然后点头等下文。 「你估计也能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我不谈恋爱的。不是因为你人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语气很温和，淡淡的，哪怕句句扎心，也是那种轻轻柔柔地扎，这让陈瑶原本动盪不安的心瞬间看开了。 陈瑶不知怎么想的，抬眼说：「如果毕业之后我们还有联繫的话，考虑考虑我好吗？」 她就该清楚男神这段时间是不会谈恋爱的。现在是高三冲刺阶段，人生的岔路口，谈恋爱会耽误前途。 桑也刚想说什么，前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桑也只好去拿咖啡。 回头时，邱佐推门进来。他身后跟了两个跟班，一个胖子，一个孙桐。 邱佐斜跨着包，手塞在校服口袋里，进来的时候还在打呵欠。两个跟班走到前台点喝的。邱佐在他们后面等。 他一抬头，就看见桑也。 桑也转身也看见他。以前无所谓，现在做同桌，桑也不咸不淡地打了个简单的招唿。 他经过邱佐，回到陈瑶坐的位置。 邱佐默默地跟上去，在俩人惊讶地目光中紧挨着桑也坐下来。坐下来还一句话不说，只顾撑着下巴打呵欠，似乎非常心安理得的样子。 桑也：「您有事吗？」 邱佐侧过脸来看他，默默点了点头。 桑也只好不管邱佐了。他现在只想把该说的话说完，然后去陈又楠家复习。 他对陈瑶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影响。高考加油。」 陈瑶点头，然后欲言又止地说：「我会加油的。但是……那个……邱佐？」 第29页 桑也顺着她的视线懵逼地转过头，然后看见邱佐脸埋在他的香草星冰乐最上面那层厚厚的冰淇淋上，练憋气。 憋完气后又大口将上面的冰淇淋吞下去，煳得鼻子嘴巴都是，还一脸无辜地扒拉桑也的校服袖子，伸过脸来让他帮自己擦一擦。 桑也：「……」 陈瑶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包湿纸巾，说：「要不……」 桑也接过来直接扔给邱佐，然后说：「他自己长手了。」 他现在确定以及肯定，邱佐不是有事儿，他是来搞事儿的。 谁大白天没事做拿冰淇淋练憋气？？？ 邱佐委屈巴巴地自己拿湿巾擦嘴，擦完更糟糕了。就像套双熘冰鞋在雪地里滑了两圈，除了凭空多出两道轱辘印，其他什么也没擦着。 桑也服气。这人竟然为了搞事儿连自己的形象和智商都不要了。这回下血本了啊！ 他看不过眼，就扯了一张湿巾替邱佐擦。邱佐的嘴巴、鼻子甚至睫毛上都沾到白色的奶沫，闻上去还有一股奶香味。 桑也边擦边说：「如果现在我面前是一盆火锅，你是不是也要把脸凑进去憋气啊？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专门跑过来为难我？」 陈瑶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胖子和孙桐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 三人同时拿起手里的咖啡，又同时放下。 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狗狗邱佐，不说话，把脸埋在没有冰的星冰乐里，吹泡泡。 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里面只有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心疼桑也的那杯星冰乐…… 第22章 挂件 22 陈瑶和邱佐的两个跟班都走了。 从星巴克出来，桑也说：「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捧着桑也的星冰乐，邱佐空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半天，然后乖乖把手机递给他。 桑也拿他的食指解了指纹。邱佐以为他要跟自己握手，爪子一缩，反手握住桑也。 大白天，又是人群密集的分岔路口，两人牵手了。 掌心里一股温热的触感。桑也撩起眼皮，语气平稳地说：「松手。」 邱佐松手。点到即止，也不多纠缠，安静地看着他。 桑也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他老实一些。刚好对面接通电话。桑也说：「又楠，我临时有点事儿，我不去你家复习了。」 陈又楠说：「行。反正一模考试在周三，明天后天晚上我都有空，或者你晚自习课间来我们班也可以。」 桑也咬了咬指甲，啧了一声，说：「明晚我妈回城里，我要跟她一块儿吃晚饭，估计再去你家也挺晚的了，要不就后天吧。后天晚上找你直接復盘最近这阵子考的卷子。」 「行。」陈又楠换了只手接电话，「你这是借了谁的手机啊？」 桑也没好气地说：「我们班体委的。」 「你又要跟他打架了？」陈又楠笑了一声，「你们俩好可爱哦。」 桑也实在没看出来他跟邱佐哪里可爱了，陈又楠这是备战高考学傻了吧？ 桑也说：「你快别说了。我跟这傢伙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行行行，你们忙你们的。」陈又楠说，「替我谢谢你妈妈，她带来的黑莓特别好吃。」 「好吃你直接去乡下找她，她一高兴能给你运一车黑莓回来信不信？」桑也说，「我先挂电话了。」 挂掉电话，桑也把手机还给邱佐。邱佐舔光最后一滴星冰乐，这才恋恋不捨地将空杯子扔进垃圾桶里。 桑也忍不住说：「其实你没必要。」 邱佐歪脑袋：「？」 桑也说：「别装了邱佐，你演技太差了，刚才在星巴克我都替你尴尬。喜欢一个人你就去追，别瞎捣乱。就你刚才那表现，实在太狗了，我要是陈瑶，我瞎了眼才能看得上你。」 邱佐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狗」，他耳朵弹簧似的竖了起来，然后张开嘴巴，说：「汪——」 「忘？你让我忘掉你刚才的表现？对不起我做不到。」桑也找到公交站台，停下来等车，然后不客气地说，「我们学霸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过目不忘。你这黑歷史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狗狗委屈。 桑也说完心里舒坦多了。不过他转而又想，邱佐其实已经够可怜的了，喜欢的女生没追到还要被自己骂，自己不能这么绝情。于是他语气放缓和点，安慰邱佐几句： 「其实吧，我觉得你和陈瑶不合适。你也不需要耿耿于怀，也许以后你能找到更好的。」 他打心眼里觉得以邱佐的条件，肯定会有别的女生暗恋，其中不乏优秀的。感情这事儿讲究两情相悦，强求不来的。也许有一天邱佐会遇到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 但是当桑也看见邱佐的脑袋往自己校服里钻、乞求他抱抱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刚才的想法难度有点大。 邱佐这是什么毛病？拿自己练铁头功吗？ 桑也难堪地拽拉他的衣服，这里人多，也太丢人了。但是邱佐360°全方位无死角地抱住他，就像猴子给唐僧画了个圈，桑也在公众场合差点被拥杀。 忽然邱佐松开他，眼睛盯向不远处。表情警觉地冷下来。 桑也的胸口蓦然变空旷，怀中那一点温热没有了，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失落，但他来不及细品，邱佐向一股离弦之箭冲出去，在人群密匝的人行道上惊起鸳鸯无数。 第30页 桑也：「？」 前方人群中传来几声尖叫声和汽车喇叭声，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朝一个方向看过去，拥挤如潮的人群向外退出一个圈。 好像出了什么事。 桑也觉得不对劲，他的心怦怦直跳，原本缓慢的步伐越走越快，时不时地推开挤在身边的人，不停地说：「抱歉让一让，那是我同学。」 有人拉他：「孩子，听我的话，别去！那歹徒带了刀，挺危险的。」 「好像被车撞了一下，哎呦……现在的人……」 歹徒？带刀？被车撞？桑也脑子嗡地一声。 邱佐这是脑子坏掉破罐子破摔索性不要命了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力地往中心圈里挤。人群中已经有人报警了，路口处穿警戒服的交警赶过来，驱散不相关的路人。 桑也红着眼睛说：「我同学在里面，我必须要看到他。」 交警只好随他去了。 透过稀薄的人缝，桑也看见邱佐背对着他，将那名歹徒按在地上。邱佐的手紧紧抓住歹徒握刀的手。手背上，是一道显眼的口子。 刑警火速赶来，将犯人带走。拿笔记录的年轻刑警对邱佐说：「请你也跟我们回去一趟。」 邱佐没有回答，而是在人群中找桑也。 然后他看见了桑也。后者站在人群中，神色紧张却又强装镇定地注视自己。 邱佐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将一个带血的小挂件递给他。 桑也突然就发火了，扯下背包砸他：「你疯了啊！就为了这个东西你去跟人歹徒打架？你这么强你怎么不去征服宇宙啊！你要是在我面前死了我要怎么跟你们家里人交代？我跟你又不熟！！」 他从来都没有对谁发过这么大的火，但是刚才他真的怕了。 他怕邱佐被车撞，被歹徒捅刀子。别看邱佐平时狗贼狗贼的，但这人缺根筋，不太聪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一旁的警察都看呆了，担心他情绪失控，赶紧拉开他。 桑也一把将包扔在地上。又生气又想哭。 狗狗邱佐安安静静地听他骂，然后伸出那只被划了一道口子的手，递给桑也看。 桑也心想你还有脸伸给我看？但是他看了一眼，心就软了。 于是他只好跟警察说：「我跟他一起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歹徒：我持刀不是为了抢个挂件啊！我不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会在我这儿！我冤枉！ 第23章 rap 23 遛狗熘到一半的老凸下午六点半接到电话，说他班上两个孩子进当地派出所了。 「谁啊！马上就高考了还惹事？」老凸朝电话那头吼。 套根狗绳被熘的邱佐听得来劲，以为说的是胖子和孙桐。那两二货今天约好了去后街跟人打架的，肯定运气不好被治安人员给举报了。 老凸仿佛不相信，语调一个陡坡升上去：「你说什么？桑也？是我们三班的桑也吗？也许的也？他怎么可能进派出所，你肯定看错了。你戴老花镜了没啊！」 邱佐笑容凝固了。桑也进派出所了？和谁？ 邱佐只是趁放学之前睡了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变成狗了，放学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小学委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依然叽叽喳喳地说话，这时老凸的语调略微降了一些：「还有个邱佐？哦，邱佐我信。邱佐他干什么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邱佐竖起耳朵一脸狐疑地听。难不成老凸家的狗借他的身子又干什么缺德的事儿了？ 「跟持刀行窃的歹徒打架？」老凸声音蓦然高出三个度，忙不迭从口袋里掏降压药吃。 邱佐：「……」 「我学生伤着了吗？那个歹徒抓到了吗？嗯抓到就好，抓到就好。你先帮我看着点，我马上就过去。」 老凸皱眉挂断电话。这不是胡闹么！他义愤填膺地牵绳遛狗，本来要花10分钟才能散完的步硬生生被他挤成3分钟。邱佐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被熘断了。 别人遛狗都是狗在前人在后，老凸遛狗却跑得比狗快。 邱佐基本上是被拖着走的，一路上他都在用自己蹭地的狗脑袋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会和一名歹徒过不去。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小学委有没有被他英勇矫健的身姿惊讶到啊？ 他是个活宝，他有偶像包袱，他爱现。 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经过一个漫长的走廊，老凸来到后面的审讯室，牵着狗敲门进去，桑也正好贴着雪白的墙面站在门边。 邱佐抬起头，仰视桑也。校服齐齐整整地穿在身上，只不过两边领子有些不对称，看来是跑过一段路。脸依旧是白净白净的，可是在邱佐眼里，这种很正常的白净就莫名其妙变成」因惊吓过度而显得过分苍白「。 桑也转过脸来，喊了声：「老师。邱佐在里面。」 他现在情绪基本已经稳定了。他把目光放在狗狗身上，手指碰了碰狗头。 老凸将狗绳递给他，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走进去，找挡板后面的警察谈话。邱佐坐在警察对面，安安静静地写事件发生的全过程。 警察说：「这个孩子好像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触发了应激症，现在开口说不了话。我只能让他把具体情况写下来，等他写好，你就可以带他们走了。」 第31页 闻到熟悉的气味，狗狗邱佐停下笔，扭头看向老凸。 老凸拍他狗头：「快写。」 于是狗狗邱佐只好继续写。 挡板外面，桑也和狗靠墙站着。 桑也发觉这狗明明蹲坐得很端庄，可眼睛总是时不时的斜着瞟他。这让他忍不住想起某个很贱的表情包。 桑也忍不住拽了拽狗绳，狗狗却伸出爪子往上面一踩，示意他不要再拽了。一副」我现在不想搭理你「的表情。 邱佐其实还在生桑也的气。他本以为桑也不会将陈瑶的情书要回去的，可没想到桑也要得十分爽快，这让他很没面子。就好像他们俩两情相悦，自己就是个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说第三者其实也不准确，他给谁做三啊？他，邱佐，a高二世祖，做三？疯了。 他闻到桑也身上一股奶味，手上，脖子上，脸上都有，就像香草冰淇淋融化的味道。 妈的，太香了。邱佐一面和所剩无几的自尊心斗争着，一面不争气地把自己狗头塞进小学委的怀抱里，用力吸用力蹭。 做狗太难了。这味道谁能忍得住？谁爱忍谁忍，反正他不忍。 桑也虽然心里很乱，但是他撸狗撸得很顺手。今天邱佐把沾着自己血的小挂件递给他时，桑也一瞬间就没忍住，心跳得很大声。一向情绪很稳定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到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心跳都会加速。 邱佐的狗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脏一会儿「咚——咚——咚——」一会儿「咚咚咚——咚咚咚——」的，狐疑地抬起脑袋。 这个白净的小学委，看着挺正常的，不会有心脏病吧？怎么心跳还能跳出rap出来？邱佐压根没发觉，其实他这会儿的心跳，也是rap。 老凸不一会儿就领着邱佐出来了，桑也立马站起身，等待老凸批评他俩。 老凸的确是想给他俩来一顿痛彻心扉的教育的，但该教育的警察都已经教育过了，他再说也说不出个升华来，只能浪费时间。邱佐不要紧，桑也还要回去复习，老凸只能挥挥手，放他两人走了。 临走前他又将桑也拽回来，问：「邱佐为什么跟那歹徒打起来了？刚才当着警察的面，他死活不肯说。你知不知道？」 桑也眉眼沉了沉，回答：「我书包上一个挂件被歹徒蹭掉了，邱佐帮我追回来的。」 「就为了一个挂件？」老凸看他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嘆了口气，「这事儿太大，已经惊动他父母了，估计他回去会遭批评。」 桑也愣了愣，连忙抬起头，说：「这事儿不能全怪他。我也有错。」 毕竟邱佐是为了追回他的东西才会发生这么惊险的事情的。 「如果他父母批评他的话，您可以把我供出来。我替他向他父母道歉。」桑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凸，诚恳地说。 蹲在老凸身后的邱佐稀罕地看着桑也替他求情。批不批评都是小事，他这么个刺头，哪天不被批评？他都已经习惯了。可他就稀罕看小学委一脸紧张认真地替他说话的样子。 平日里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原来背后这么可爱的？ 看得他心里痒痒的，像是有猫爪在挠。 回去之后，邱佐趁机偷到老凸一部旧手机，连了网，躲在狗窝里登微信给桑也发消息。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旺柴][旺柴]】 桑也过了半个小时才冷淡地回他一句： 【是的呢。】 邱佐狗爪不方便打字，手速很慢。 邱佐问：【你有没有被吓到啊？】 桑也回覆：【没有。】 邱佐才不信。就凭桑也这种色厉内荏的性格，肯定吓死了。 邱佐回：【好吧。但是我吓死了。我好怕啊。今天那个歹徒，刀那么长，那么锋利，差点就戳到我了。我差一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发了好几个委屈巴拉的表情包过去。 对面忽然没动静了。 接着，对方猝不及防发来视频邀请。 邱佐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我好怕啊。555 桑也：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敢吗？ 邱佐：敢。 第24章 深夜 24 桑也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差点没把邱佐吓死。 他手忙脚乱把声音调到最低，摄像头反扣过来，这才敢点「接听」。 桑也那边的檯灯亮堂堂的，照得脸上都是牛奶一般的光，很干净，像个小神仙。邱佐第一次发现，桑也的睫毛原来这么长，简直就是个睫毛精。桑也把手机侧着放的，他正在写题，握笔的手在纸上刷刷刷，一道题就写好了。从邱佐这个角度看，能清楚地看到桑也下巴连着脖子这块儿的弧度，流畅又漂亮。 「你那边怎么是黑的？」桑也放下笔，这才看镜头。旁边放了一盒牛奶，草莓味的，桑也顺手拿来喝。 他喝也不安静坐着喝，推开椅子站起来，走来走去地喝。一会儿闪现在镜头里，一会儿又不见了。邱佐只能看见他的半截腰在他眼前晃荡。 邱佐怎不住打字：【你喝个牛奶都不安分？】 「我坐久了，活动活动。」桑也扳了扳脖子说，然后又问了一遍，「你那里怎么是黑的？你怎么不讲话？应激症还没有好？」 第32页 邱佐支支吾吾：【我这边停电了。你说话，我听着就行。】 喝完牛奶，桑也又坐回镜头里，他注视着黑屏，特别特别认真地说：「今天老凸问我，邱佐为什么要跟那个歹徒斗啊？我一时半会儿没回答上来。你认真告诉我，你真的就是为了我书包上一个挂件？那个挂件就值十几块钱，更何况人家又不是存心偷的，你就为了这个跟人家打架，没出什么事还好，如果出了事，你的命就值十几块钱啊？」 邱佐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事儿是狗干的，可是如果换做是他，说不定也会这么干。当然了，有把握才能去和歹徒周旋，没把握那不是上赶着去投胎么！老凸这狗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品种，作死这方面拿捏地非常精确。 他只能在后面替它圆谎。邱佐说：【其实吧，这事儿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自己干的事后果我自己负责。我就挺喜欢你……那挂件的，莫名其妙弄丢了多可惜，对吧？】 狗爪实在太难打字了，他删删减减打了半天的九格输入法，狗眼都看花了，才发出去。 桑也才洗完澡，额前的碎发还是湿的，邱佐发信息的空荡他去拿干毛巾擦。擦完回来，他点开邱佐发的信息看了一眼，挑眉说：「你喜欢我那个挂件？」 那个挂件是好几年前他跟陈又楠暑假去商场抓娃娃玩射击用积分兑换来的，是个头戴钢盔的小玩偶，丑萌丑萌的，桑也自从把它挂包上就再也没在意过它，不过这东西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他搞不懂邱佐的思路，只能说：「你要是真喜欢，等这次一模过后的假期我再去给你抓几个。」 抓几个？难不成这是野生玩偶？邱佐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一群头戴钢盔的小玩偶尖叫着到处乱窜，桑也拼命去抓的场面。emm……总觉得有点魔幻。 邱佐意识到他这是良心受到谴责，想通过别的方法弥补。虽然说没这个必要吧，但是平时一贯高冷的小学霸服软了，邱佐还是喜闻乐见的。他要好好利用这一点，不然对不起他「邱狗」的名号。 于是邱佐说：【玩偶就算了吧。你就算给我抓一群回来，也不是你原来那个。我又不能横刀夺爱。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个愿望……】 打到这里邱佐很狗地来了个戛然而止，等到对面桑也清清冷冷又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他才继续心满意足地打字。 【城南新开了一家赛车场，挺大的，a高很多人都偷偷去玩过了。天天在某吧发帖炫耀。要不……】 看到这儿桑也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了。敢情是利用自己良心发现，诱惑自己跟他出去浪呢！这也太鸡贼了。 桑也现在虽然是邱佐同桌，两人平时接触得多一些，但归根到底依旧不是一路人，凑不到一块儿去。再说了，赛车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学生能去的地方，他也不感兴趣。 桑也似笑非笑地说：「既然是你久远的愿望，你竟然能算准城南未来某一天能开赛车场，你是怎么做到的？」 靠。邱佐在对面砸自己狗头。他没想到桑也思维这么缜密，连这么微小的逻辑漏洞都察觉到了。果然学霸就是学霸。 邱佐说：【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就这一次，去完之后我保证不去第二次了。拜託拜託~】 桑也不看镜头了，侧过脸坐着，安静地翻书，不搭理他。 他狐朋狗友这么多，平时唿风唤雨一唿百应的，去个赛车场为什么非要同桌陪？简直就是迷惑行为。 邱佐眼见着他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良心被自己消磨干净了，急了，赶紧说： 【城南不去没关系桑也，学校后面那个商场里面新开了一家书店，大得跟博物馆似的，我们可以去那里。】 桑也好笑地撩起眼皮看他：「你去过书店么？」 邱佐卡了一下，好像自己的确没去过书店。以前都是网吧、熘冰场，篮球场三点一线，「书店」这个词看着就陌生。 他有理了：【正因为没有去过，所以才想让学霸替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你给个面子呗？】 桑也不客气地说：「不给。我们学霸从来不给别人面子。」 邱佐气死了，脑袋差点把狗窝捅穿，他愤怒地打字： 【那你大晚上开个视频过来干嘛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真诚呢？这儿也不去那儿也不去，我竟然从你身上看不到一点温暖的兄弟情！】 这倒说到点子上了。桑也的确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才和邱佐深夜交流的，他想弥补些什么，却隐隐拉不下这个脸。邱佐很明显是给他台阶下了。 但是赛车场不合适他，书店不合适邱佐，两个地方都不行。 桑也忽然想起年级这个周末有户外採风。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说：「要不这样吧，等这周一模考完了，你跟我去趟超市怎么样？」 超市？邱佐的思路没有转过来。他回了个「哦」过去。 「嗯。」桑也关掉檯灯。视野「啪」得一声黑下去。邱佐昏暗中只能透过晃荡的镜头看到他的锁骨。 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和掀开被子的声音。床头昏黄的夜灯散发着淡淡地光线，像星火散落在桑也的眼睛里。 桑也躺在被子里，头枕了个枕头，转过身，朝对面的人说：「晚安。」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页 邱佐：我喜欢你（停顿亿秒）……的挂件。 第25章 白月光 25 邱佐一夜成名。 不知道哪个孙子把他勇斗歹徒的事件添油加醋放在校园论坛上，说二世祖是为了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才和歹徒拼命的，手段狠厉招招致命，一看就是情伤很深，为爱走钢丝。一时间「a高霸总」的标籤响彻整个校园，邱佐晋升为a高」男默女泪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第一名。 苏达铭快要笑死了：「我觉得这楼主可以去新闻社了。妥妥的人才啊！希望以后不要被埋没了。」 「是吧白月光？」他转头问桑也。 「去你的。」桑也头都不抬就说。 他坐下，把书包里的一摞卷子整理齐整，分门别类放进文件夹中，贴上标籤，然后拿出语文书，翻到等会要默写的古文页。昨晚没有睡好，脑子里全部都是邱佐把歹徒摁在地上的画面，一遍一遍重复循环，弄得他很疲劳。 趁离早读课还有十五分钟，桑也索性也不看书了，趴在书桌上准备补个觉。 刚趴下去，后颈一阵温热的触感，桑也下意识伸手去摸。邱佐愣了一下，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 「你就这样睡不怕感冒啊？」邱佐说。今天温度说实话还挺凉的，应该算是入夏之前的最后一波降温了。 桑也转过头去，没动弹。他睡觉的时候，休想有人将他喊醒。 椅子一拉，邱佐坐下来，没再说话。他将书包塞进桌肚里，手指在桌上轻磕半天。然后想了想，还是扯开拉链，将校服脱了，披在桑也身上。 一瞬间，桑也被一种山间松木的香气围绕的感觉。这种香气若有若无，淡淡的，有舒缓凝神的功效，他本来还迷迷煳煳睡不安稳，现在就睡得很沉。沉到第一节 课上课铃都响了，他才醒。 醒完他就懵了。他记得今天早读课语文老师说要默写的。 再看旁边，邱佐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卫衣，手臂架着，也在趴着睡。俩人离得特别近。 整个教室，就他俩睡得特别沉。 桑也：「……」 感觉旁边有动静，邱佐也醒了，迷煳地转过脸，没急着睁眼，低声说：「跟老师打过招唿了，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桑也心想。他把邱佐的校服放在他课桌上，邱佐三两下抱住，枕在头底下继续睡。一直枕着胳膊，都快麻了。 桑也不继续睡了。这一睡就睡了40分钟，太饱了，他现在很清醒。 语文老师老高在讲台上似笑非笑盯着后排这俩人，小竹棍子在背后一晃一晃的，开玩笑：「两位小英雄，看来是昨天累到了啊。」 这话太有歧义了。班里嘀嘀咕咕都在笑，像一阵沸腾地小气泡。 桑也睡醒之后脸颊会红。纵使他坦坦荡荡没听出来什么歧义，可脸红得像是落实了什么罪证一样，很吃亏。 邱佐这时也睡饱了。他满足地起身，伸个懒腰，发现班里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看他们两个。而后者，正一脸通红地低着头不说话。 这就……有些突然。邱佐有些搞不懂，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 自打歹徒这件事后，「桑也是邱佐心目中的白月光」已经成为3班人尽皆知的秘密。 最大的cp粉头苏达铭表示：老子跨进3班大门第一天就察觉出来了。桑也是3班吉祥物，邱狗是3班门神，俩人是天塌地陷的一对。 本来下午邱佐约了几个跟班打球，结果桑也回到座位的那一刻，几个跟班识相地表示：不打了吧，还剩俩月了。 邱佐没明白，靠在椅背上，原子笔在手指间转：「怎么，你们现在才决定好好学习？是不是有些晚？」 俩跟班对视一眼，恨铁不成钢：「有打篮球的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学委，多看看他，吸吸欧气，以后就见不到了。」 桑也抬眼，奇怪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邱佐笑了，目光转向桑也，说：「我陪他干嘛？他又没死。等他死了再说吧。」 「闭嘴吧你。」桑也无情地拍掉他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平心而论，跟邱佐做同桌其实挺好的，就像小布说的，邱佐这个人很好讲话，有求必应，平时带个饭啊买瓶水啊什么的都会答应。但就有一点，太闹腾了，他的座位一到下课经常会围绕五花八门的人，有时候甚至连其他年级的学生都有。 桑也有时候被挤得没地方刷题，就会带着作业本坐到前面老苏那里去，等到上课再回来。 邱佐挺过意不去的，说：「下次你别移位置了，他们来找我，我就出去。」 桑也「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尽管他不说，他也能感觉到自从跟邱佐做了同桌，两人这关系似乎越来越和谐了。这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有些别扭。 他不是感觉不到周围人都有意无意地把他和邱佐凑一对儿，提到邱佐必定会提他，替他必定会提到邱佐。他搞不懂了，他俩君子之交都谈不上，哪门子一对儿啊？ 放学。 桑也收拾好准备去站台等车。身后有人勐地拍他一下，桑也回过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眼前这女生是哪条道上的。 「我，姚奈，你不认识啦？上次多亏你我才进的a高，你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把我给忘了？」女生用男音说。 第34页 桑也记起来了：「我说过我脸盲。」更何况这哥们的妆容太百变了，比猴儿还能变，这回穿着a高的校服，遮不住脖子上的纹身，看上去要多社会有多社会。 「盲得也太严重了。」姚奈说，他喜欢贴人紧紧的，趁人多，他搂着桑也半边肩膀说话，「你们高三放学都这么晚的？」 他抬手看一眼手錶，都六点了。 他身上的n5香水味很重，桑也有轻微的鼻炎，皱眉想离他远一点。 突然胳膊被外力拉过去，桑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对上邱佐的眼睛。 姚奈一抬眼，看见邱佐，瞬间笑了：「呦。邱狗，这么巧？」 「巧什么巧。」邱佐没好气地说。这哥们见谁都喜欢搂，小学委身上一点淡淡的奶香都要被他那股神似花露水的香水味儿给冲散了。 姚奈看看他，又看看桑也。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他就是你传闻中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一夜之间，时代变了。 第26章 烧纸（二更合一） 26 「你一社会人士来a高做什么？」邱佐把桑也拉近些，防备心很重地望着姚奈。 姚奈这傢伙吧，虽然人挺仗义，但是平时接触的人多，嘴没个把门儿，总是会惹出一些没必要的事。邱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上桑也的，但是像桑也这么干净的人，肯定拿他没办法。 「找人啊！我来找人。」姚奈不介意他护着桑也，从校服口袋里抠出根细长的烟，捂手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说道。 他挑起桃花眼，伸出烟盒问邱佐：「你抽不？」 还没等邱佐回答，他就自顾自把烟盒塞回口袋：「算了，在白月光面前抽什么烟啊。」 邱佐：「……」 桑也的肩膀抵在邱佐怀里，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觉得热。好像全世界都在降温，唯独他所在的位置四季如夏一样。 他动了动，抬眸小声问邱佐：「你认识他？」他觉得自己这问题明知故问，邱佐人脉多广啊。 邱佐垂眸说：「认识。等会儿车来了，我跟你一起走。」 两人这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可是邱佐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依旧揽着他的另一个肩膀，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姚奈的桃花眼一勾，眼角底下那颗痣涂了一层银粉，亮闪闪的：「你俩的光荣事迹在我们那儿都传遍了。邱狗，你也太虎了，你知道你打的那个歹徒犯了什么事儿吗？他抢了我们夜总会后面那条街的一家金店，割了营业员的手腕，人差点没抢救过来。这种人根本就不要命的，你跟他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提的。我那只是一时冲动。」邱佐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他敏锐觉察出怀里的人微微一颤，脸色有些苍白。 邱佐下意识地，握住他垂在身侧无措的手。手指冰凉，邱佐将它们全部包裹在掌心。 桑也茫然地看着他。却发现后者也在关切地看自己。 桑也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他说：「车来了。」 6路公交缓缓驶到他们面前，停下。邱佐问姚奈：「你上车么？」 「上啊。我找人找完了干嘛不上？」姚奈把化妆镜塞回口袋，掏出钥匙，甩了甩上面的公交卡。 「那你上吧。」邱佐退回来说，「我和桑也等下一班。」 姚奈：「……」 车开走了。邱佐这才想起来要松开桑也。 只剩下两个人，桑也稍微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整理自己的衣服，眼神有点不自然。他问：「刚才怎么不上车？」 「姚奈这人太聒噪。」邱佐说，「而且，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 邱佐欲言又止，第一次觉得自己语言贫瘠。 「他怎么了？」桑也的好奇心莫名其妙被勾起来了。 姚奈在夜总会工作，白天会出门做那种生意赚外快。他主要渠道就是夜总会周边和a高。邱佐身边熟悉的几个公子哥儿都买过他的帐。但是姚奈私下里跟他吐槽，这帮人一点情调都没，就知道跟头猪似的乱拱，要不是因为他们给钱给得爽快，他才不伺候这帮孙子。 这些事邱佐没法儿跟桑也说。可是望着桑也充满疑惑的眼睛，邱佐脑子一热，掉线了，来了一句： 「他很贵。」 桑也顿时就全明白了。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的确没有你有钱。但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点他。」 邱佐意识过来桑也在内涵他，赶紧澄清：「你别瞎说啊，我不是我没有，我跟他没发生过任何金钱关系。唯一一次金钱交易还是托他在夜总会帮我带了一瓶红酒，我是清白的。」 「你清白不清白关我什么事？」桑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校园论坛里说我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就真是了。你也太能入戏了，大傻子。」 邱佐惊了：「怎么连你都知道那个帖子了？」 小学委不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吗？ 桑也没好气地说：「就许你知道？我也是受害者。不过没关系，我托朋友替我查了那个发帖人的ip位址，被我发现是谁他就完蛋了。」 说完他捏了捏自己白净修长的手，关节噼里啪啦响。 邱佐突然记起来，桑也说过自己练过跆拳道的，很能打。 第35页 邱佐突然觉得自己的幻脸很疼，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那个，车来了。」 两人上车。 找位置坐下来，桑也放下书包，直接睡觉。邱佐没他这么能睡，觉得无聊，只能从口袋里掏两颗口香糖嚼，顺便听歌。 等最后一站到了，桑也醒过来，发现邱佐跟着他，一直跟到他家门口。 桑也没懂，到家门口才问他：「你跟到我家来干什么？」 桑也家是旧小区，独门独栋，门口有院子。邱佐上回来没记住门牌号，这次记住了。他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社区，里面都是儿童娱乐设施，什么滑滑梯啊沙坑啊跷跷板啊鞦韆啊应有尽有。 邱佐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那块地，不要脸地说：「我来坐滑梯。」 桑也：「……」 来都来了，桑也又不能赶他走。拿钥匙开了门，桑也回头对他说：「你进来吧。」 邱佐笑了笑，将口香糖用纸裹了丢垃圾桶里，这才进屋。 这屋子桑也一个人住，不大，玄关只有一双拖鞋。桑也给他翻拖鞋就翻了半天。邱佐进去熘达了一圈，客厅一看就是不经常用的，沙发都用防尘套套住了。 桑也去厨房洗了个玻璃杯，给他倒水喝。邱佐也没跟他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地坐下来，接过水杯。 热水。 邱佐的眼睛环顾四周，最后往桑也房间瞟。桑也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乳白色窗帘被风吹拂得飘来飘去。床上被子整齐地摆放着，床边还有几本高考预测。 「看什么呢？」桑也问他。 邱佐管住自己的眼睛，将目光收回来，然后说：「看你。」 「哦。」桑也似笑非笑，将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在他面前，说，「好看么？」 邱佐塞了个葡萄到嘴里，太冰了。邱佐回答：「有那么一点……好看吧。」 桑也不嫌冰，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还让邱佐给他挪个位置。 邱佐往边上移一些，看着桑也一屁股往他旁边坐下来。 邱佐莫名有些小紧张。他从来没和学委挨这么近过。 他觉得学委就是个小神仙，应该住天上。不过现在参观他的家，邱佐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谁规定神仙就不能带点凡间气的？谁规定神仙不能有个窝儿的？ 邱佐跟他靠这么近，觉得自己都沾仙气了。 「那什么，后天一模，你紧张么？」邱佐牛头不对马嘴地问。 「有点。」桑也实话实说，他低头认真地给葡萄撕皮，「这几天没怎么静下来复习，也不知道一模卷子什么风格，拿不准。我听别的市里同学说，他们那儿的一模难得要命，均分都不过线。我就在想，这次一模别给我创个新低就行了。」 邱佐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说：「我觉得你肯定行。」 桑也把皮撕干净的葡萄递给他，然后抽纸擦手：「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自从跟你扯上关系之后，我觉得有点危险。」 「别被我影响啊！」邱佐背不起这么大一锅，赶紧说，「你怎么就不学好呢！」 「以后你离我远点儿，我就会变好了。」桑也说。 「行吧。」邱佐说，「我下次干脆让老凸把你位置换掉好了。然后见你绕道走，你看成不成？」 「不成。」桑也想都不想就说，「这是高考之前最后一次换位置了。我不可能动了。」 他起身想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邱佐也起身，跟他一起去看。 桑也弯腰的时候，邱佐帮他开冰箱门，双开门的冰箱打开，桑也感觉自己像是被邱佐抱了，后背贴在他胸口上，邱佐的头若有若无蹭过他的肩膀。 明明一阵凉气透出来，可桑也的脸却在发烫。特别烫。 就在这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郁蓉蓉拎了两大袋在超市买的鸡鸭鱼肉进屋，看见桑也和邱佐之后愣了： 「桑果子，你怎么没事先说你有同学来呢？」 - 邱佐愣了一下，赶紧松开桑也，道了一声「阿姨好」，然后小声问他：「这是你谁？」 桑也红着脸回答：「我妈。」 这么一说，邱佐才发现这女人五官的确和桑也很像。邱佐热情地上去帮她拎东西，将她袋子里的鸡鸭鱼肉装进冰箱里，忙得不亦乐乎。 郁蓉蓉不好意思地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要忙，让桑也来就好了。高三辛苦，需要补充营养，既然来了，留下一块儿吃饭好了。」 邱佐转身看桑也一眼，回过头去笑靥如花：「好呀。那阿姨我就不客气了。」 桑也：「……」 郁蓉蓉洗手，择菜。邱佐也洗手，说：「阿姨我来给你打下手。」 厨房不大，邱佐这个大块头往这里一堵，整个灯光都笼罩在他身上。郁蓉蓉看看他，又看看桑也，心想人家这小孩儿怎么养的，怎么这么高大壮实呢？ 郁蓉蓉不是一味客气的人，有人愿意给她打下手她当然乐意了。她从柜子里给邱佐找了个围裙系在身上，两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围着择菜。 桑也走过来，瞥了邱佐一眼，问他妈：「要我帮忙吗？」 不得不说，邱佐这个大块头系个围裙太搞笑了，有种诡异的反差萌。更何况围裙蛋黄的底色，上面是个晶莹剔透的荷包蛋，这衬托得邱佐像只孵蛋的老母鸡。 第36页 桑也眼神中染上一层隐隐的笑意。 「你算了吧。你干活儿有你这位同学麻利吗？你来只能给我添堵。」郁蓉蓉抬眼说，「冰箱里有我从乡下带来的桑椹酒，你拿出来倒一些给你这同学。」 桑也只好去倒酒。倒完酒他发现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房间写题了。 作业照例白天都写完了，手头有两张从老凸那儿弄来的化学预测卷，都是超纲的，难度很大。桑也将房门关上，安静地写。有道题他掐不准，只能把剩下的题先写完，然后拍照发给陈又楠讨论。 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邱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看桑也在檯灯底下刷题。 房间很安静，桑也的头微垂，嵴背挺得很直。他的骨骼纤细，手腕压在试卷上，能看见錶带前面一块突出的骨头和青色的血管，被温暖的光线照得几乎透明。 邱佐斜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你要不坐下来再盯着我看？」桑也没有回头，说道。 邱佐怀疑他后脑勺长眼睛了，愣了一下这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 桑也嘴角勾了勾，将试卷翻了个面，声音平稳地说：「你那么大的个子，挡住我的光了。」 邱佐只好拖个椅子坐在他旁边，两手托腮看他，脸都快怼上来了。 桑也写不下去了，搁下笔：「哪有你这样看人的？」 邱佐朝他眨眼：「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看？」 桑也伸出左手将他扰乱注意力的眼睛捂住，然后说：「用你美好的心灵去感受。」 邱佐的鼻尖贴在桑也银色錶带上，双眼被桑也手指捂住，冰冰凉凉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洗手液的香气。邱佐觉得很好闻，所以邱佐不敢动。他担心自己稍微一动，桑也的手就变成蝴蝶飞走了。 「我哪来什么美好的心灵。」邱佐声音小下来，开玩笑，「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心灵可龌龊了。」 哪有自个儿说自个儿心灵龌龊的？桑也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结果邱佐反而自黑起来了。桑也索性把手放下来，一脸认真地问他：「那你说说看，你的心灵怎么龌龊了？」 「你们学霸就爱刨根问底，乱讲究。」邱佐翘着腿凑他近些，大长腿戳桑也膝盖，长篇大论道，「我跟你又不一样，你有美好心灵，我没有。我是问题学生，打架翘课抽菸喝酒，除了学习样样都行。我这种人要什么美好心灵？」 打架翘课这些桑也已经由衷感受到了，但是抽菸喝酒似乎没怎么见他干过。而且桑也鼻子很灵，要是邱佐身上有烟味儿他肯定能闻出来，可是他从来没在邱佐身上闻出过一丝烟味，闻到的永远是男士沐浴露的香味和他校服上若有若无的淡香。 烟这种东西，说实话，桑也不是没有碰过。以前好奇心重抽过一根，过肺过得太急，呛得他嗓子哑了三天说不出话来。后来顺手多了，但也局限于心情不好或压力太大的时候抽上一根，其他时间碰都不碰。所以身边的人除了发小陈又楠，没几个人知道他抽菸，就连班长老苏都不知道。 于是桑也淡淡地说：「我没你想得那么美好。照你这个标准来说，我也挺龌龊的。」 桑也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天赋选手，这三年来，成绩维持在年级前20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他表面看上去学得很淡定，实际上效率远没有陈又楠苏达铭他们那么高。 陈又楠是天才型学霸，天赋技能满点的乐观派，性格沉稳成绩也稳，心理素质强得一比，仿佛是为高考而生的战斗士。苏达铭成绩不算特别拔尖，但他给自己的心理预期就不高，因此学得也轻松，成绩稳在年级前50，平时大大咧咧吃得开，老凸都不担心他以后就业。而桑也既没有陈又楠那么强的心理素质，也没有苏达铭爽快的性格，他只剩努力了。更何况a高是市重点，高手如云，他的压力是别人的好几倍。 仿佛看准了邱佐不相信，桑也拉开自己的抽屉，取出一包拆封的烟和打火机：「如你所见，我们学霸不是没有怪癖。陈又楠刷题的时候喜欢喝酒，我刷题的时候会抽菸。」 边抽菸边刷题？邱佐笑了：「你不怕一个不留神把试卷烧了？」 「烧过。」桑也淡定地说，「有次和陈又楠视频聊天一起做数学卷子，题目有点长，我当时很困看了半天，想提提神就点了根烟抽，烟屑掉在卷子上烧起来了，陈又楠在对面问我大半夜给谁烧纸。」 「我好像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那天老周问你怎么不交卷子，当时我出去了没听见你说话，你怎么应付她的？」邱佐问。 桑也回想了一下，语出惊雷却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我说试卷我做完了，但是已经去世的奶奶託梦非要替我改试卷，我一觉醒来就烧给她了。老周知道的，我奶奶生前是数学组主任。」 邱佐：「……」 -------------------- 作者有话要说： 切勿模仿！ 数据太差啦，开启爆更模式~谢谢支持 第27章 螺旋丸（三更合一） 27 邱佐抵不住郁蓉蓉盛情邀请，留在桑也家吃饭。郁蓉蓉变戏法似的在一个小时之内给他俩搞了五菜一汤，特别丰盛。 桑也闷头扒饭，面前一盘油闷大虾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邱佐没他吃得那么赶，好笑地看着他，往他碗里丢他夹不到的排骨。 第37页 郁蓉蓉保持身材，十年没吃过晚饭，这会儿依然不吃，只顾给邱佐夹菜。邱佐微笑着抬眼：「谢谢阿姨。」 郁蓉蓉搁下筷子：「既然你是桑也同桌，那你俩关系肯定好。这阵子忙，等高考结束了让桑也带你来阿姨乡下放松放松，阿姨乡下有个大院子，你可以随便住，然后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和桑也到附近的镇子里去转一转，那里才被规划成度假村，空气环境各方面都弄得特别棒。」 「行。等高考结束我一定去。」邱佐笑着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了桑也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郁蓉蓉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往桑也那儿瞟，就说，「我家桑也他面冷心热，有时候不大好相处，你跟他做同桌，还要多担待些。可他如果无缘无故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打他一顿。」 邱佐的腿抵住桑也的膝盖，让他不要乱动，最起码维持表面的和平：「知道了，放心吧阿姨。同学之间就该互相体谅。」 吃完饭，郁蓉蓉说：「桑也，你要不跟你同学出去转转？我借你房间补个觉，省得收拾了。你爸过会儿来接我，我今晚就回去。」 桑也收拾干净桌子，擦了把手，说：「那你睡吧。」 他跟邱佐出去。 邱佐没穿校服，穿的是里面的深灰色卫衣，校服挂在肩膀上。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前面的社区，这里有个小广场，很多小孩儿围着五光十色的喷泉尖叫，还有熘冰的，跳广场舞的，人挤人。 广场舞声音太大了，桑也扯着嗓子说：「你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人不会问？」 邱佐回答了什么桑也没有听清，等到邱佐再说一遍，桑也这才发现他嘴唇是贴在自己耳朵上说的：「你也太关心我了。」 邱佐的嘴唇真的贴在桑也耳朵上，两人这姿势看上去就好像邱佐扶着桑也的头，亲吻他耳朵。 桑也脸颊烫得不行，解开衬衫扣子。 邱佐后退几步，眼神中带着玩味的坏笑：「人这么多，小学委你矜持一点。」 桑也不说话，脱下校服，随便搭在运动器械的栏杆上，朝邱佐勾了勾手指。 邱佐不明所以地往前跨了两步，俊秀的脸便被一团温热的白沙砸中。 这白沙是从儿童沙滩里掏出来的，上面还带着蓝色的粉沫。桑也淡然地放下手，嘴角上扬，又冷又酷地吐出一句：「傻比。」 「三好学生也骂人？」邱佐抹掉脸上的白沙，一脚踩进沙坑里，双手给他刨了个大的，「你等着哈！我给你搓个螺旋丸。」 桑也见状掉头就跑。没跑几下人就被逮住，邱佐牵着他的衣服领子，将「螺旋丸」直接从他后边衣领里塞进去，白沙滑过他的嵴背，掉下来一半。 沙子进衣服太难受了，桑也用腿绊他一跤，然后撩衣摆抖剩下来的沙子。 猝不及防半个后背落入邱佐的眼睛里，桑也的腰很细，骨骼线条清晰可见，随动作延伸到不可告人之处，再加上腰背沾的黏腻的白沙，上面若有若无晃着蓝粉，有种致命的诱惑。 邱佐坐在地上唿吸不顺，大脑缺氧，下意识大手扒在桑也的裤腰带上，一拉，差点当众把桑也裤子扒没了。 这里小朋友比较多，觉得他俩好玩，都在笑。 离出糗就差那么一点的桑也回头给了邱佐一个类似于撒旦的微笑。 然后小朋友们都挨个儿回去找妈妈了：「妈妈，你看，那边有两个哥哥冒充小朋友当众耍流氓！」 「我错了，小学委，您大人有大量，放我衣服一马，这衣服我只穿过两次，回去不好洗。」邱佐被桑也摁在沙子堆里，狠狠压着，还有空抬眼笑。不得不说桑也胳膊看上去没什么肌肉，手臂力量却挺大，看来的确如他所说，练过。 桑也坐在他半截腰上，撩他衣服，硬要往里面塞沙子。邱佐禁锢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但衣摆照样被掀开大半个，精壮的腹肌一清二楚，随着邱佐的唿吸，一上一下地翻腾着。 桑也也在喘气，他垂眸说：「松开我的手，我不玩了。」 邱佐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这才多久啊？你这续航能力也太差了，作为一个男的，不持久怎么行？」 桑也给他一个「你管得真宽」的眼神，想从他腰上下来：「这儿人多，你还嫌自己脸没丢够？」 邱佐将他胳膊一扯，本来已经坐起来的桑也又被拽得躺进沙子堆里，而邱佐倒借着他的力量起身了。他一手按住桑也的肩膀，一手往他衬衫里面摸：「你力气这么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腹肌。」 桑也皮薄，怕痒，邱佐手上净是沙子，摸一下还得了？ 桑也侧过身去蜷缩着腿，手臂抱着肚子，脸变得特别红：「滚一边去。」 说滚一边去就滚一边去，那他也太没面子了，他才不滚。邱佐特别贱地凑上来，一双沾着白沙的手挠桑也的腰。桑也没料到他这么缺德，挣扎着往后退，还踹了他几脚：「你怎么不干人事儿？！」 本来就热烘烘的，被他一折腾，更热了，都快要冒烟了。桑也心里把邱佐骂了一百遍。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竟然拿鞋子踹我的脸？」邱佐抹掉脸上的灰，说，「我来让你感受一下人心的险恶！」 桑也见状爬起来就跑，他绕过广场舞大妈群，胡乱地跑，没拉拉链的校服敞开着，凉爽的风直往里面灌，舒服得简直像是在梦里。不知道跑了多久，桑也渐渐停下来，回头看，邱佐已经没个人影了。 第38页 桑也喘息，正准备回头，后背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邱佐从后面伸出双手，将他捆住。 「跑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才是三班体委。」邱佐喘了两口气，说。 燥热的唿吸扑在桑也的脖颈上，升起一片粉红，被小路两边的霓虹灯给掩盖住了。 忽然四周响起震耳的音乐声，两人才意识到他们目前正站在巨大的喷泉中央，十几个喷泉口对着他们，像小说里面的捕仙阵法，捉住两个下凡歷劫的小神仙。 桑也喘着气，没力气跟他折腾了：「还有三秒喷泉就喷水了，跑吧！」 「你可是上天入地的小学委，班主任都不怕还怕一个喷泉？」邱佐松开一只手，扯过自己的校服，搭在两人的头顶，「我累了，我要休息。」 刚才谁说作为一个男的，不持久怎么行的？桑也都懒得吐槽他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喷泉中央，头顶是一件校服。此刻万籁俱静，耳边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忽然传来儿童的尖叫，四面八方的喷泉伴随音乐飞天而起，五彩斑斓的光倒映在其中，美轮美奂。 头顶有校服顶着，背部紧靠邱佐的胸膛，桑也除了裤管和鞋子被沾湿了一点之外，基本没什么影响。喷泉的水像雾一样，冲散他身体周围的炎热，给他降了个温，还挺舒服的。 桑也侧过脸来看邱佐。邱佐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结实的手臂搂着桑也，像是在拥抱。 桑也听见他的心跳声，蓬勃欲出，宛如四月的莺飞草长。 两人就站在喷泉中央，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他们的点缀。 - 四月的城市晚间是湿热的，桑也还好，邱佐的校服整个像是从河里刚打捞上来的，里里外外湿得彻底，上面还沾着细碎的沙子。他的裤管也湿了一大片，只能卷到小腿肚上。 风一吹，桑也衣服就干了，也就有几绺湿漉的头髮压在额头上，被桑也一股脑全部抚到脑后去，露出额头。他走了几步，干脆将脚下板鞋和袜子脱了，光脚走。 邱佐第一次看见露额头的粗犷学委，还好髮际线处在合格线内，没有往地中海方向发展。 不得不说，将刘海撩上去的学委，有一种冷白皮质感的帅。 顺着这条道走下去，人越来越少，邱佐对这块地不熟，完全是跟着学委走。 他忍不住说：「你不会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想找个地方谋财害命吧？」 桑也回头，认真地打量他一眼，道：「等哪天菜市场猪肉涨价了，我会考虑害你命的。」 邱佐笑了，有时候学委骂人要拐个弯才能get到，简直就是高端祖安玩家。 他俩走着走着已经离居民区越来越远了，尽管路两旁的路灯依然闪烁，但是嘈杂的音乐声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声。叽叽喳喳，像是悦耳的咏嘆调。 桑也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你会看到一间寺庙。小时候无聊，我经常去那里。」 说着他们真的走到一座寺庙。虽然是夜晚，可是寺庙却亮着昏黄的灯光，与金黄色的墙壁交相唿应，有种安宁的美感。寺庙外侧的木门吱呀一声就推开了，很容易进去，桑也将自己的鞋子丢在外面，转身问邱佐：「要进去看看吗？」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桑也，邱佐张扬地一笑，将校服也丢在外面，说：「干嘛不去？奉陪到底。」 两人轻手轻脚地熘进去。寺庙里面真的住了僧人，这个点隐隐约约还有人在撞钟，不过只撞了三下，声音在空中飘渺。寺庙里迎面吹来一股久远的檀香味，混着四月的夜风，令人迷醉又清醒。 桑也轻巧地翻了个栏杆，这矫健的身手差点让邱佐以为他是惯犯。 桑也踩着石板地面的薄雾，进入寺庙的走廊，走廊顶部有灯，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邱佐踩着他的影子走。两人维持两米左右的距离，既不会靠得近，也不会显得特别远。 穿过寺庙的走廊，是堵灰白色的矮墙，矮墙上方时灰楞楞的瓦，瓦底下还有燕子留下的旧窝。 周围太静谧了，邱佐忍不住问桑也：「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求佛祖保佑自己永远智商在线？学霸会稀罕干这种事儿么！ 没想到桑也清清冷冷地回答说：「睡觉，庙里安静，睡觉不会有人打扰。有时候下雨，雨落在瓦上，像白噪音，等睡饱了，就回去刷题，这样效率也高。」 邱佐想了想，也对，桑也家附近广场舞扎堆，一到晚上就热闹，灵魂都在飞舞。 他下意识就说：「我家也安静啊，你要不干脆住我家去得了。」 他说完有意地盯了桑也一眼，还好，桑也没往奇怪的方向想。桑也移开树枝往前面走，说：「住你家？你那是家么？走进去半个多小时，我一篇作文都能写完了。」 邱佐挠了挠头，说：「其实我家在城南还有一套房子，比上次那个小一点，就是离学校有些远。」 桑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家是做什么的？」 左一套房子又一套房子的，这家境未免也太优渥了吧！ 「下海经商，商人嘛，物慾向来都强，我爸近几年迷上置办房产，忙东忙西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现在一换季就要去医院住几天。」邱佐轻描淡写。 桑也这是第一次听邱佐替他家里的事，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可也比最初的时候对邱佐的印象真实。他一直以为邱佐是个咬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唿风唤雨只知道败家，没想到其实邱佐对待这些很淡然。 第39页 桑也只好说：「人哪能样样都占好呢。」 两人在稀稀疏疏的林子里走，邱佐走在后面，不由地问：「你的脚不扎么？」 地上都是石子儿，当然扎了。桑也说：「哪个傻比刚才非要呆在喷泉里的？」 「怪我。」邱佐走上去，一个横抱把人轻轻松松地抱起来，说，「你指路，我带你去。」 我靠。两个大男的大晚上在寺庙的小树林里搂搂抱抱搞什么小动作，这传出去以后没法在a高混了。邱佐脸皮厚没事儿，桑也不能跟他比，只能用胳膊挡脸，以免被摄像头拍到留下什么黑歷史。 邱佐无奈地说：「指路啊。我可是抱着你个大活人呢！要不我把鞋给你穿然后你抱我走？」 桑也赶紧说：「那什么，前、前面，直走就好了。」 一贯伶牙俐齿的小学委变成小结巴，邱佐觉得好笑，将人往上託了托，往前方走。寺庙这时候也有其他来散步的人，但是很少，所以环境依旧很清幽。两人走到大路上，邱佐才将桑也放下来。 桑也如获大赦，松了口气，后悔把鞋丢外面了。 他们面前是个喷泉池，池子是用大理石砌成的，一看就是新设施，四周有照明灯。池子里的水波光粼粼，里面落满硬币。邱佐抬眼，发现喷泉池子中心的雕像，像一只狗。 邱佐问桑也：「你看这狗的雕像，像不像老凸家那只？」 桑也顺着目光看去，的确有些像。但这个雕像是这一带的犬神，平时会有一些老人家带着孙子孙女来这里参拜许愿的，据说很灵验。于是桑也胳膊肘拱了拱邱佐，说：「要不你也许个愿吧，说不定梦想就能实现了。」 「行。」邱佐双手合十，二话不说就许愿，「我希望高考延期。」 桑也听闻直接踹他一脚：「你是魔鬼吧？你这愿望许得也太恶毒了。小心被别人听见揍你。」 「我这不已经被揍了么。」邱佐拍掉裤子上的灰，说，「我许完了，该你了。」 桑也于是上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 学霸干什么都认真，邱佐在旁边看他专心致志在狗狗雕像面前搞形式，有些好笑：「你这不会是在给犬神背高三自主命题的作文吧？」 「不是，」桑也放下手，言简意赅开玩笑，「我在求犬神带你走。」 「靠。」邱佐抛了两枚硬币进水池，然后说，「你太歹毒了！你说我魔鬼？你简直就是魔鬼plus！」 然后他看向犬神说：「狗哥，要带我走可以，顺便把这人也捎上，咱们黄泉路上还可以三缺一。」 桑也瞧不得他那样，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赌博。」 「那我一人分饰两角儿，你在旁边替我数钱。」 …… 两人从庙里原路返回，已经将近九点，拣了衣服和鞋，身上还是黏嗒嗒的，得回去洗澡了。 桑也说：「下个路口你打车回去吧，我等你打到车再走。」 邱佐在路口抽手机下了单，这才抬头道：「跟你妈说声我走了，还有，跟她说她做的菜特别好吃，下次让她到我家做客。」 桑也坐在路墩上抬脚穿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讲话呢？」刚才饭桌上全程都是邱佐在和他妈寒暄，客套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简直就是灵活自如。 邱佐的手落在桑也头髮上，轻轻抓了抓，接着松手让它们自然而然地落下来，道：「这是人情世故。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活得像个小神仙似的脚不沾地。」 桑也把他的手从自己头髮上移开：「你趁机占谁便宜呢？」 邱佐笑了笑，收手。 「那什么，」桑也穿好鞋，将腿伸直，搁在地面上，然后抬眼认真地看着邱佐，说，「后天的一模，你别翘了。」 邱佐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垂下头来，低声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桑也双脚踩地，用力踏了两下，缓解自己此刻不自在的神情：「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再弃考，你会被学校开除的。而且一模跟其他几次考试不一样，学校很重视，你如果不去考试，就等于往枪口上撞。」 邱佐眨巴眼睛，手突然捂住胸口，一脸隐忍什么的表情：「天！你竟然这么关心我？我何德何能，我死也瞑目了！」 桑也：「……」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我平时上课都不听讲，就算去考试也只能交白卷。你是学委，你得为三班均分考虑，但凡我参加考试，三班均分线得降几分，到时候咱们班比不过楼上七班，你可别怪我。」邱佐说。 「你前阵子做过数学卷子，我看了一下，你底子挺好的，思路也很清晰，就是有些公式没记清楚，背一背就好了。还没达到无可救药交白卷的程度。」桑也一本正经地说。 邱佐有些不可置信，他笑了：「你觉得我有救？」 桑也点头。 桑也说这些话没有迎合他的意思，是真觉得他在学习方面有天赋。学渣大体分两种，一种是智力有缺陷的，一种是不肯学的，邱佐明显属于后者。只要肯在学习上花点时间，他肯定能考出不错的成绩。况且a高是市重点，中考能考上这所高中成绩都差不到哪儿去，邱佐肯定是进了高中之后才堕落的。 「你这是打算救赎我么？拿你自己的个人魅力感化我，让我跟你学习怎么把自己变得优秀？」邱佐问他。 第40页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大上。」桑也想都不想就说，「考试是你自己的事儿。既然是你自己的事儿，为什么不干脆把分数考得漂亮一点？」 他是学委，他说什么都是对的。邱佐没办法反驳他。 桑也说：「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好好复习。你努力努力吧。如果你需要，我今天晚上就可以把数理化整理出来的核心考点发给你。」 邱佐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还是不要了。我怕我一不小心考得太好，抢了你的风头。」 桑也勾了勾嘴角，说：「光说不做假把式。你倒是明目张胆地抢一个。」 「行。」邱佐遥遥看见车来了，拎着校服走到路边，说，「那咱们就打个赌，赌我一模能不能逆袭进班里前三十名。」 3班一共54个人，能从倒数第一逆袭进前三十名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桑也昂首，也跟着站起来，问道：「可以。赌什么？一顿饭？」 邱佐「啧」了一声。他回忆起今天一身女装的姚奈，如果这样的jk制服加黑丝袜穿在桑也身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太好奇了，他想看。于是他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嘆道：「一顿饭多没意思啊！要不这样吧，我赢了，你哪天就改穿女装吧？」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桑也：你他妈又开始不做人了是吗？！ 作者：邱崽奥利给！给我赢！我也想看小学霸穿jk！orz 第28章 男友力（三更合一） 28 桑也回到家，打开灯，郁蓉蓉已经走了，只在桌上留了张便条，上面详细写了冰箱里的食材保鲜日期和其他注意事项。 他把便条贴在冰箱上，走到阳台取下干净衣裳，把脏衣服一股脑全扔进脏衣篓里，去浴室洗澡。 刚才邱佐要跟他打赌，赌他能不能用一天时间挤进班级前三十，谁输谁穿女生制服。 不得不说这赌得有点太狠了，桑也本来不想答应的。但他内心深处有些蠢蠢欲动，邱佐穿女装？他有点想看。 桑也对着花洒喷薄而出的热水发愣，水珠沿着他的下颚滑落下来。 他白净的肌肤因为水温过热而微微发烫，像一只晶莹的虾饺，外面的皮白而透明，里面却是通红的馅儿。 洗完澡，桑也进屋，定了个十点半的闹钟，拿起桌上的考点预测看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班长苏达铭带着一包早饭，坐在学校对面的商店外面吃。这个点天都没有亮，学校大门没开，只有保安室还亮着灯，学校门口根本就没来几个人。然后他看见一个黑黢黢的高大身影，明明融入黑暗却无比扎眼，往他这个方向大步流星地走来。 邱佐校服里面绑着件薄的带帽卫衣，那帽子戴在头上跟做贼似的。他二话不说走到近处，朝苏达铭的桌上丢了几沓厚厚的三五，震得老苏的豆浆差点飞了。 老苏护住豆浆，下意识就问：「你一大早去抢劫了？你别的不抢抢人家三五干啥啊！这难道是你的情趣？」 「这些是我昨晚买的。各科都在里面，没有落下的。」邱佐拉开椅子duang的一声坐下来，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之后，开门见山对苏达铭说，「明天就一模了，你教教我吧！」 苏达铭：「？？！！」 一模前最后一节早读课，老凸早了半个小时进班，发现人来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齐。学委桑也正在黑板上写字，写的是今天早读课的任务。早读课前半段时间留给英语，背考试大纲里规定的英语单词，后半段时间留给语文，每天一个时事热点话题，防止考到作文。 老凸一进班，班长苏达铭就得退位，把讲台前面的位置留给老凸坐。 但今天老凸拦住他，说：「你就坐这儿吧。」 于是苏达铭只好继续坐在前排位置上，眼看着老凸整个教室四处熘达，熘着熘着就在最后一排邱佐位置上去了。 老凸立在邱佐桌子旁边，左手支着胳膊肘，右手撑着下巴，观察他半天。 一张空白的a4草稿纸，邱佐一口气在上面默写了十个化学方程式。 前排坐着的胖子急死了，他以为邱佐忙着考试作弊被老班发现了，正在思考怎么给他解围。其实老凸看得一清二楚，这些方程式是邱佐直接默写出来的，都会背了，还用得着作弊么？ 邱佐默写完才发现老凸在他旁边用一种蒙娜丽莎般慈祥又神秘的微笑盯着他。邱佐搁下笔，将a4纸翻了个面儿，举着问老凸：「老师，有道题我一直没弄懂，能请教请教你吗？」 前排胖子吸气吸得像哮喘。同桌一直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 「能。当然能。」老凸差点忍不住说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但作为班主任该端着的时候就该端着点，老凸说，「不过现在是英语时间，你有化学问题问我，可以放在课下来问。」 于是邱佐插上笔帽，託了托八百年没戴过的鬼畜一般的眼镜，说：「行。那我先背英语了。」 说完他拿出崭新的英语书，字正腔圆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背。牛津英语背出一股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味道。老凸在邱佐这种背书声的沐浴下佛光普照，光头显得更光了。 前排的苏达铭胳膊肘戳桑也的腰，拿本书挡着，问他：「你怎么做到一个晚上就让邱佐变性的？你给了他一本葵花宝典？」 第41页 桑也写粉笔字写到一半，胳膊有些酸，眼神示意他太挡事：「我要是有这种秘籍，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俩只是打了个赌。」 「看来赌得挺大呀，我看邱佐一贯引以为傲的学渣人设都不要了。他是刺儿头，他一带头学习，底下几个跟班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学，我们班这回没准儿考得比一班火箭班那帮老变态还高！」苏达铭说。 一班是a高众星捧月的顶尖班，当时分班考桑也状态不佳差了两分与它失之交臂。能进这个班的都不是一般人，大多数人连高考都不用考直接保送，都是一帮眼睛长在头顶心上的。苏达铭看他们老不顺眼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次一模简单不了。」桑也说，「为了给面临冲刺的高三狗上一个紧箍咒，市里的出卷老师是拼了命地想难题，一模就是难题怪题的大熔炉，这套卷子能考高分的我看都不是正常人。」 「这些话别人说算了，你一个学委都说？我看透你们这帮学霸了，表里不一的狗，平时装怂装低调，结果分数出来一个赛一个的高！你别到时候打脸打得啪啪响。」苏达铭愤青似的说。 桑也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我们学霸，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常人。」 苏达铭傻了，半晌才吐出一句：「靠……」 合着前面伏笔埋了那么多，拐了一个大圈回来还能把自己夸一顿，语文考满分的理科生走位就是骚！ 这逆天的修为，苏达铭他斗不过。 早读课结束，桑也才回座位。 邱佐刚受到一轮文科的洗礼，如沐春风容光焕发，连黑框眼镜下投射出的光芒都格外睿智而安详。 桑也好笑地盯着他，说：「你这是什么造型？」 鸭蛋青的寸头，镜框架在鼻樑尖上，挡不住带钩子的眼神儿。邱佐不说话的时候由内而外带着一股气场，现在这个气场更加强烈了，如果不是桑也看到他校服底下藏着一条火红的大裤衩、满腿的腿毛和一双红绿灯似的aj的话。 怎么说呢，一半高贵，一半骚。就像把一台髮廊的七彩旋转灯搬到人民大会堂门口参展一样。 「我什么造型了？我这是爱学习的造型。」邱佐转着手指间的笔，不可一世地指着他说，「等着吧小学委，老子现在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儿，我已经决定今天在学习的海洋里一头扎死了，学习这东西靠悟性，我已经悟得差不多了。」 「行，我等着。你慢慢悟。」桑也坐下来，「不过在你得道升仙之前，能不能把昨天的作业交了？」 邱佐愣了。邱佐交不出来。 得，刚才憋出来的那股装逼的劲儿一下子泄光了。 看他吃瘪，桑也笑意更深了。他笑起来眼睛会略微弯起来，像两颗放平了的饺子，有道可爱的弧度，跟平时清清冷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数学老师老周今天不打算讲题，上午一二两节课直接改成自习，让学生把以前做过的试卷全部集中起来，分门别类复习，有不会的可以举手跟她讨论。 班里学生最喜欢自习了，成绩好的可以自由发挥，成绩差的想干嘛干嘛，一来二去没什么人开小差的，大家都专注地干自己的事儿，效率很高。 老周话一撂下，前排的苏达铭、林耀、宋居闲3班f4缺1抢着举手：「周美女快来帮我们看看这题，这题没出错吧？难得一比，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老周捲起试卷踩着高跟鞋过来，挨个儿在他们头顶心上敲了一遍：「能不能好好讲话？」 周围一圈人都笑。 邱佐指着前面热闹的一堆人，转头问桑也：「我怎么从来没见你问老师题目？是不好意思问还是题目都会？」 桑也正倾头復盘，一道错题一道错题地过。实在不会写或者拿不准的，抽出来放一边，单独存放，等时机一到继续復盘。邱佐说得没错，他很少在课上问问题，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老师太抢手了，他不想和同学争，能自己做出来的就不靠老师了。 他目前手里的卷子是上周的解析几何周练，这张试卷是老凸家的狗帮他考的，考了满分，现在他拿出来復盘却发现最后一道题很难，有个步骤他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声不吭演算了很久。 邱佐见他不搭理自己，只能撅嘴托腮，一笔一划地做一些小学鸡类型的题目，对完答案之后，还特别有成就感地给自己用红笔画了一朵小红花，移到桑也面前给他看。 桑也抬头潦草地看一眼，轻轻吐了句：「幼稚。」 邱佐搁下笔，举手。 前排的苏达铭看见了，提醒老周：「邱佐好像有问题要请教你。」 「邱佐？」老周抬起头看，果不其然看见邱佐举着胳膊，在最后一排悠哉游哉地晃。 「你有什么问题？」老周问邱佐。全班都在旁观这位「学霸皮肤一日体验卡」使用者的花式表演。 谁知道邱佐胳膊放下来，特别悠哉地说：「不是我，我是替学委举手的，他有道题做了十五分钟都没做出来，老师你赶紧替他看看，不然他能纠结死。」 老周好笑地瞪他一眼，然后走过来，说：「你怎么知道你同桌一道题算十五分钟的？你盯他盯了多久了？」 「咦——」全班传来意味深长地笑声。前面的陈瑶甚至嘀咕了一句：「畜生。」 第42页 她原本以为邱佐是她情比金坚的战友，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和学委爱情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好不要脸一男的！陈瑶咬牙切齿，她忘记自己昨晚磕了一晚上论坛上某学渣qx学霸s的同人文了，还在底下匿名跟帖求楼主不要卡h多多加更。 没办法，她磕的cp哪怕有毒也要磕。 桑也被邱佐这个举动弄得尴尬死了，拿眼睛瞪他，白净的脸上泛红。 但是老周已经走过来了，再让人老师回去也不好，于是桑也硬着头皮将问题问出来。 邱佐在一旁欣赏桑也专注聆听的样子，正愉悦，中途被老周锤头要求干自己的事儿。 两节课很快过去了，哪怕是邱佐也收穫颇丰，一套五三，密密麻麻做了好几页纸。 前面的胖子神色担忧地回过头来望着他，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颇为为难：「邱狗，你这是唱哪出啊？这眼镜戴得六亲不认的，临时抱佛脚也没你这么抱的吧？」 「边儿去，你说谁六亲不认呢？别耽误老子学习，我可是跟小学委打了赌，输了你负责啊？」邱佐头都没抬，草稿纸写得飞起。 胖子心想，原来是小学委背后用激将法了，怪不得转性转得如此突然，太不习惯了。这要让四班那几个刺头知道，还不得笑死？于是他说：「邱佐，要不这赌咱不赌了吧？不就一顿饭的事儿吗？大不了我请你，请两顿。」 「不是一顿饭的事。」里头的细节邱佐没法跟胖子说。难不成他要如实地告诉胖子，自己惦记着想要看学霸穿jk短裙加黑丝袜啊？那自己在他眼里还不成变态了？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上午还有两节英语课，照例改成自习+答疑模式。 问英语问题的很少，但是背单词的很多，班里挺热闹的。英语老师郁灵要时不时控制他们音量，提醒他们要背单词可以，但是必须选择默背。 邱佐被这个郁灵烦死了。动不动就往学委这边跑，问他有没有问题不会的。 桑也很明显应付不过来，只能明知故问，问一些明明已经会的问题。 郁灵摇晃着长裙在班里转了一圈，又晃到桑也这边来，站着。邱佐笔头一搁，说：「郁老师，我问题可多了，你帮我看看呗？」 邱佐从来没有问她问题过，郁灵平时上课都自觉把他忽略掉，现在凭空冒出来，搞得郁灵要多懵有多懵，只能走过去，问：「那你有什么问题？」 邱佐摊开紫皮的英语五三，一本正经说：「从第二十八页到七十页，所有的题目我都不会。」 郁灵：「……」 中午，午饭时间。 桑也放下手里的书，约苏达铭去食堂吃饭。走廊里碰见陈又楠正在跟一帮学霸讨论题目，于是桑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不一块儿去吃饭？」 陈又楠回头看，是桑也，就说：「行啊。我们四个？」 四个？桑也看看他，又看看苏达铭，没明白这「四个」是怎么得来的。 陈又楠指着他身后的邱佐，说：「这不还有一个呢嘛。」 桑也刚回头，肩膀就撞上邱佐胸前校服上的红标logo。桑也抬眼说：「你怎么不跟孙桐他们一块儿吃饭？」 邱佐戴上卫衣帽子，两边绳子一拉，说：「我请我师父吃饭。」 师父？什么师父？桑也不解。 苏达铭乐了，勾住邱佐的肩膀走在前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邱，事成之后记得叫我一声『爸爸』。」 邱佐微笑：「好的。孙子。」 于是邱佐和苏达铭走在前面，桑也和陈又楠走在后面，四个人往食堂方向走。 陈又楠眼力见很强地小声问桑也：「我怎么感觉你同桌在追你呢？」 「别逗了。你学傻了吧！」桑也说，「凑得近些就是追了？那我俩这将近二十年的交情，孩子得有一大堆了吧？」 陈又楠笑了笑，金丝边眼镜透出一股温婉的光：「我可不跟你生孩子。」 桑也：「？？？」老子也不稀罕啊！ 真的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由于明天一模考试，学校给高三特殊待遇，提前半个小时吃午饭，所以这个点食堂一点都不挤。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三楼吃些好的。 三楼跟底下两楼的盖浇饭盖浇面不一样，有火锅、烤鱼，有的时候甚至还有麻辣小龙虾。但可惜的是学生时间有限，不常点这些。 邱佐掏出饭卡，说：「时间还早，咱们弄俩火锅？」 苏达铭找个带皮质沙发的四人桌坐下来，说：「要不你和桑也去点餐吧，点什么都行，我和陈又楠就在这儿等你们。」 「懒骨头。怎么不懒死你！」邱佐说。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看向桑也。 后者原本要坐下来的，想了想还是不坐了，太饿了，他想光速吃到饭：「我想吃的可多了。」 「比如呢？」邱佐挑眉跟在他后面往窗口走。 桑也趴在窗口，朝食堂阿姨说：「一份牛肉火锅，一份鸭杂火锅，再来两个鸡腿，一份椒盐鸡。」 「挺豪横啊你。」他点完餐，邱佐好笑地上去刷卡。 「滴——」的一声，78块钱没了。 「我沾上苏达铭的光，能不豪横么？」说着桑也又把头伸进窗口，「阿姨，火锅多少放点辣进去，但是不要太辣了。」 第43页 在吃这方面邱佐压根插不进话，只能任他来。自己去后面冰柜里拿了四罐汽水，刷卡付钱。 片刻小火锅好了，邱佐把给他，自己端盘子。 苏达铭和陈又楠替他们端剩下的。四个人好不容易坐下来，这才开始动筷子。 牛肉火锅里的粉丝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桑也一下子吃了两碗饭外加一个鸡腿。陈又楠坐在邱佐旁边扒饭，默默注视着该人看桑也的眼神，安静吃瓜，岁月静好。 苏达铭喝了一口汽水，筷子指了指桑也和邱佐说：「你俩这赌打得有意思哈，到时候结果出来了别忘记直播，放到校园论坛上去你俩就是全a高最靓的仔。」 「什么赌？」陈又楠不知情，问道。 「就他俩，特他妈离谱，拿一模成绩打赌，谁输谁穿女生制服。」苏达铭连「啧」三声，拍邱佐肩膀，「邱佐，你给老子争气点，一定要赢，我可不想看你穿女装，太辣眼睛了。女装这玩意儿，桑也或许行，你不行，你不是这块料，别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我怎么就行了？桑也翻白眼：「我也不行。我也不想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我见过桑也穿女装。」陈又楠淡定吃饭，语出惊雷，「我还有照片，挺多的。」 桑也在桌子底下勐踩他的脚警告他：「别乱来啊！」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邱佐说，然后他转过头去看桑也，「还有，你踩的是我的脚。」 苏达铭拍桌子狂笑。 四人这饭吃得特别痛快。 等他们吃完了，高一高二的学生涌进食堂，人瞬间变多了。一路上都是人挤人。 邱佐个头大，走在前面有种开天闢地的感觉，人群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于是桑也他们就在后面依次跟着。 人群前面忽然有车经过，邱佐勐地停下来，桑也一个不留神，剎车没剎好，撞了旁边一个女的。 这女生抬眼见是帅哥撞的人，红着脸本来想说声「没关系」，但是她身边的男朋友不乐意了，骂了句：「没长眼啊？」 走在前面的邱佐毫无预料地回头，走几步来到那人面前，凑近了微笑着说：「你刚才说什么？」 人群中邱佐的压迫感太强了，那个男的有些憷他，刚才的气势没了一半：「是他先撞了我女朋友。」 邱佐依旧黑着脸微笑，跟铁面阎王似的：「他已经道歉了。」 「道歉就道歉呗，我又没说什么，真的是。」男的觉得自己没面子，「横啥啊！搅基了不起啊？」 邱佐本来都不打算跟他计较了，但他后面话一出，邱佐二话不说挥手就给了他一拳，打得人趴在地上嗷嗷叫。 他的女朋友站着也不是，上去拉他也不是，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人群全部围过来看，围成一个圈。苏达铭见事态严重了，发挥班长的功用，说：「看什么看？耍猴没见过啊？都散了吧！再晚一点食堂都没饭了。」 桑也扯住邱佐，冷静地说：「算了。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 「你先站一边等着。」邱佐将他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拽下来，安抚似的握了握。 他走到那人身边，跨坐在他的身上，挥手又给了人一拳： 「你说的没错，搅基就是了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滴~学霸皮肤一日体验卡到期~自动换回默认皮肤~ 改了个文名，感觉更沙雕了。 第29章 俩口子 29 中午人流量大，邱佐这动静一闹，很快把路口处疏散人群的校领导给引过来了。 四个人和那位被打的可怜崽一块儿被拎去领导办公室喝茶。 老刘皮笑肉不笑地挨个儿将他们盯了一遍，最后停在苏达铭面前：「苏达铭，可以啊，你们几个都是尖子生吧？跟邱佐混一块儿？你们奖学金不想要了？」 一个班长，两个学委，个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学校大门的电子屏里十二小时滚动播放的模范人物，跟邱佐这个校霸混？什么画风？ 「明天就是一模，我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大，心情浮躁，可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人啊？因为几句口角就动手打人，合适么？」老刘把手背在身后，来来回回在他们面前踱步。 「刘校长，我们可不是随便打人，这事情经过您了解了么？要不你先跟这位学生交流交流？」苏达铭说。 老刘这才把目光放在第五个人身上。这人嘴角很明显紫了一块，是刚才邱佐揍的，如果不是他制止的早，另一拳打下来能给打个对称美。这学生老刘不熟，高一的学生他都不熟，没怎么见过。于是老刘咳了一声，严肃地问：「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高一五班，徐昇。」被点到的男生揉着嘴角说。他的眼神贼贼的，老是闪躲，纵使老刘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正经学生。相由心生，这学生十有八九很猥琐。 「这位，高三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老刘拍了拍邱佐的肩膀，暗嘆这肩膀怎么练的这么结实，「你跟他打？你这不是上赶着挨揍么！」 「您就别吹捧我了。」邱佐垂眼朝他笑了笑，急迫地说，「抓紧时间审，该罚的我都认了，我没异议。您老赶紧把我们放了，高三耽搁不起，没看到我身边都是学霸么，他们急着回去复习呢！」 第44页 「现在急了？刚才打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老刘明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已经往邱佐他们偏了，这几个孩子各个眼神坦坦荡荡的，一看就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 「不管什么原因，当众打人就是你的不对。鑑于高三明后两天一模，我暂时不罚你，等一模过了，你交份一千字的检讨到我办公室来，当着办公室所有领导的面念一遍。」 「行。可以。没问题。」邱佐满口答应。检讨这玩意简直就是小儿科，他高中三年写过的检讨比他写过的作业还多，权当课余时间练书法了。再加上他脸皮厚，别说当着办公室领导的面，就算让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也敢念。 「那老师，我、我呢？」徐昇见邱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连忙问。 「你？」老刘一笑，生死难料，「你还不能走。」 他亲昵地搂着这位新生的肩膀，凑过去：「咱俩还得聊聊你早恋的事儿……」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四个人相视而笑。笑得可开心了。 「刚才你们有没有注意看那小子的眼神，太搞笑了，怂得一比。」苏达铭放下正义而理智的班长人设，左手勾着邱佐，右手勾着桑也，高唿：「真他妈解气！」 陈又楠走在桑也旁边，由衷地说：「你们三班真会玩。」 苏达铭把头伸过去：「羡慕吧？羡慕你也转来三班啊！反正都是理科班，我不介意三班多个学委。」 「我介意。」邱佐说，「一个学委就够呛了，再来一个？你要不朝我开一木仓得了。」 「别把学委都一棒子打死啊！」桑也清楚邱佐在内涵他，于是说，「我们陈又楠跟我不一样，他对待不交作业的学生可温柔可好讲话了，是不是陈又楠？」 陈又楠看透他了，不紧不慢地说：「这高帽子我可不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是觉得七班好。」 众人都笑。 回到自己的班级，午休刚刚结束。下午又是一轮紧凑又专注的复习。 邱佐学得可认真了，把数理化各科老师都吓了一跳。三班物理老师是个小个子的男人，长得精瘦，戴个高度近视的黑框眼镜，显得很老实。他站在讲台前面凝视老半天都不能确定后排坐着的是不是邱佐本人。邱佐以前从来没上过他的物理课，他都快忘记邱佐长什么样了。第一次见面，就搞得他很方。 放学铃声响了。鑑于明天一模，晚上不用上晚自习，班主任宣布明天考试相关事宜，告诫学生早点休息。 班上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桑也把手头的题目做了一遍后抬眼，发现邱佐还在学。看这架势，是誓死想让他穿女装了。 桑也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就这么想赢？」 其实邱佐是想跟他一块儿走，硬着头皮在学的。今天学了一天，脑子乌七八糟的一团乱，整个人都不对。被桑也这么一问，他长长嘆一口气，没多想，回答说：「想啊。」 桑也「哦」了一声，似笑非笑：「我可以让你赢。」 话音刚落，邱佐的自动铅笔里的铅「啪」地一声就断了。邱佐收回自动铅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说你让我赢？我们学渣都单纯，你别骗我？」 桑也上扬的嘴角没有放下，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行。」邱佐脑子里已经勾勒出桑也女装的曼妙画面了。学委翻车千年难遇，他想亲眼见证。他说，「提出你的条件。」 学霸的套路都深。他可不相信桑也会平白无故让他赢。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桑也勾了勾指头，邱佐疑惑地凑近。 桑也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发帖人的ip地址我已经查到了，顺着藤摸下去，你猜我找到了谁？」 邱佐的眼神顿时不自在起来，他略微有些结巴：「我怎么知道？」 「隔壁二班的瘟鸡。」桑也说。 邱佐人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恢復平时的表情：「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开帖这么侮辱咱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说不过去吧？你们校霸不都讲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吗？我约了他放学见面，你拿出你校霸的架势，让他把帖删了，诚心诚意地悔过，我就答应让你赢，怎么样？」桑也说。 邱佐眼神沉了沉。那个白月光的帖子的确是瘟鸡发的，但事先也经过邱佐默许了，所以跟邱佐也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帖子在校园论坛上的热度持续上涨居高不下，hot标籤挂了48小时，就连邱佐逛论坛的时候，都忍不住进去瞟两眼。但他也就默默逛逛，点个赞啥的，也不发表言论。 说实话，这帖子他有点捨不得删。感觉上面添油加醋刻画出来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比他本人经歷的都要真实，特有画面感。 不过学委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邱佐不答应他是不可能的。 于是俩人在教学楼后面约瘟鸡见面。 这个瘟鸡是个标新立异的技术男，头髮特立独行只留了中间一绺，像清朝阿哥头，见谁都能甩起来。这会儿瘟鸡背个国潮帆布包老远看见他俩，二话不说热情打招唿：「俩口子怎么想起来找我？邱哥，好久不见，明天一模加油啊！」 说罢他想跟邱佐碰拳。邱佐没伸手，手揣裤袋里，低头咳嗽几声。小心翼翼瞥桑也。 瘟鸡一看气氛不对，目光跟着他一同看过去，语气也变了，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邱哥？」 第45页 瘟鸡平时和桑也没多少直接交流，但他知道三班有这号人物，学神一样的存在，又有颜值加持，清清冷冷的很干净，任谁都会多留意两眼。更何况桑也现在站在邱佐身边，原本就清冷的面容莫名加了一层凉薄的滤镜，瘟鸡的脑海里勐然蹦出一个标籤——「老大的女人」。 「老大的女人」开口了，充满磁性的声线，语调平静：「校园论坛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 「是我啊，怎么了？」瘟鸡一脸懵逼，这不是邱哥默许吗？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冠冕堂皇在邱佐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啊！那个帖子短时间内给他涨了不少粉丝，他还指望这个帖子让他毕业之前火一把呢！ 邱佐和桑也就是他的灵感来源。他甚至想对他们说，「人设哪里不满意，我回头就去改」了。 桑也看了眼邱佐，意味深长地说：「剩下的你跟他交代吧。」 于是邱佐只好扯着瘟鸡私下里谈话。走到拐角处，瘟鸡忍不住了，说：「邱哥，怎么回事儿啊？我可是经过你允许的，怎么？你没跟你家学委通气？」 我哪知道他会对一个帖子穷追不捨啊！邱佐心里想。他握拳咳嗽一声，说：「那什么，小肖，帖子你给删了吧？」 瘟鸡眼睛都瞪大了：「邱哥，好不容易盖到900楼，你说删就删？！两天900楼啊！飞升指日可待啊！」 这事儿邱佐先前默许了，这会儿又说要删的确有些不厚道，他自知理亏：「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跟桑也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俩不是一对儿。」 毕竟当时他只是一条狗而已，被老凸遛的途中吃到自己的瓜也是没想到的。 瘟鸡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需要理清混乱的思绪。他的墙塌了。 邱佐过意不去，说：「你把帖子删了，过几天我还你个大的。」 本来还在思考这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的瘟鸡一听到还有更大的瓜可以扒，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当真？难不成你要当众出柜？」 「老子根本就没进去过！」邱佐拍他的头髮，「一模过后高三有个集体出游，到时候你带点录像设备跟着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瘟鸡视角的桑也：老大的女人。 瘟鸡视角的邱佐：怕老婆的怂比。 作者有话说:求个评论呀，下章可甜了。 第30章 亲吻 30 瘟鸡一走，邱佐从拐角出来，出乎意料地发现桑也还在原地等他。 「交代好了？」桑也揉着眼角问。他等得有些犯困，眼角通红，刘海都翘起来一绺，像个呆毛，看上去莫名有些软。 「我办事儿用得着你操心？」邱佐朝他打了个向指，心情莫名有些愉悦，「要不一块儿吃饭去？」 两人来到学校对面他们经常光顾的面馆。因为放学的缘故，人很多，面馆几乎都没有座位了。邱佐皱了皱眉头，手机在柜檯上戳了戳：「老胡，你这儿生意也太好了。你要不直接给我弄个包间得了。」 「行啊，你上楼。」老胡探出个头来，「你几个人啊？」 「就我俩。」邱佐指了指桑也和自己。 两人吃碗面还要弄个包间？桑也皱眉：「这也太浪费了。」 「没事儿，时间就是金钱，吃完赶紧去复习才是正事，省得等了。」邱佐说。 两人扫码点完餐，上楼。包间要比一楼安静许多，环境也好。说来惭愧，桑也在这家店光顾了将近三年，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个二楼。他以前跟陈又楠都是坐下来就吃，吃完就走，压根没想到抬头看一看。 包间的门一关，桑也就有些不习惯。人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和邱佐处在这么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这股紧张感来得怪异，桑也坐在考场里都没这么紧张过。 邱佐关窗户开了空调，拉开椅子坐下来，扯领口：「真热。最近这天气忽冷忽热的。」 他发现桑也只是坐着盯着茶杯里的水，一言不发。邱佐觉得奇怪：「你……觉得冷？要不我把温度调高点？」 「不用。就这样吧。」桑也说。 邱佐忽然盯着他不说话。盯得桑也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拿眼睛瞪他：「你能不能换个正常一点的眼神看我？」 「你发情期到了？」邱佐笑着问，「脸这么红？」 发情期？桑也没好气地将自己面前的纸巾扔给他擦汗：「那个帖子里的内容你少看一点吧！」 桑也偶然进帖子去看了一眼，立马就退出来了。什么a高最a的校霸q和明明是个o却假装a混进a高的学霸s见不得人的那些事。这都是些什么啊？他搞不懂底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催更砸礼物的。帖子里提到的抑制剂、标记、信息素、alpha、omega他一窍不通，后来他抽空搜索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来你也看了。」邱佐将自己身下的椅子拉得离桑也近一点，「我觉得底下几篇文章文笔不错，虽然我没看懂。」 「你还会在意人家文笔？」 邱佐一凑近，桑也原本消已经散的紧张感又回来了，他都能问到邱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带着男生才有的荷尔蒙，就像连载文里说的信息素。 桑也抿了抿嘴巴，压在椅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了一下。 「好歹我是主人公之一，讲究文笔怎么了？」邱佐好笑地说，「你们学霸真苛刻。」 第46页 「别动不动就上升到学霸。这是我俩的事儿。」桑也让自己的后背靠到椅背上。椅背冰凉，这让桑也心中一股难耐的燥热稍微降了一点温。 桑也从来就没说过「我俩」，这让邱佐心里隐隐稀罕，好像他跟小学委的关系又拉近一层。他现在自己也说不准自己对小学委什么想法，好像只要能跟他拉近关系，自己心里就会感到很愉快。 两碗面端上来了，服务员还问他们要不要放个背景音乐。邱佐笑了：「阿姨别了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吃碗面。」 连端面的阿姨都看出来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了，邱佐又不傻，能看不出来？ 邱佐把自己面里的牛肉分了一半给桑也，然后才往碗里泼辣椒油。桑也看见了，很自觉地把碗移过去，说：「我也要。」 于是邱佐只好也给他舀了一勺，桑也摇头：「再加一勺。」 「这么能吃辣？」邱佐有点好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又往他碗里泼了一勺，「小心脸上长痘。」 「你管得真宽。」桑也将面的佐料拌好，低头吸熘。辣椒油都是后劲足，桑也吃到一半才感觉到辣，辣得脸通红。 邱佐将手边的冰矿泉水递给他：「要吗？」 桑也红着脸点头。 邱佐露出一个不做人的微笑：「说点好听的。」 就知道邱佐没安好心。桑也想了想，勉强说了个：「你真帅。」 「说废话干嘛。」邱佐微笑更深了，「还有没有别的了？」 「你是狗吗？」桑也有点生气，骂人。 邱佐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才微笑地把水递给他。 桑也：「……」 太狗了。邱佐太狗了。 桑也受不了了，起身说：「我下去再买一瓶。」 起身的时候邱佐拽住他的手腕，隐去眼角的笑意，将水放在他手上：「跟你开玩笑的，我刚才没碰到，你喝吧。」 桑也只好坐下来。 他迟疑地拧开瓶盖，嘴唇轻轻碰到瓶口，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清凉的水进入喉咙，叫嚣的感觉瞬间偃旗息鼓了。他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水渍。 邱佐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喉结滚动。 他刚才真的没有碰到瓶口，可是现在他后悔了。小学委的嘴唇看起来那么柔软，凉丝丝的，看得他莫名有股燥热，一种不好的感觉涌向心头。 他忽然起身，说：「我去趟厕所。」 桑也盯着他离开座位，关上包间的门。关上门的一剎那，桑也放下水，手指拽紧，不可遏止地大口喘气。 他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在听到邱佐说「我刚才没碰到」的时候内心隐隐有些失落？桑也冷汗都冒出来了：桑也，你醒醒，你在期待什么啊？ 邱佐回来后桑也已经吃完面了。 俩人拿了包一块儿去公交站台。此刻天已经擦黑，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瞬间都亮了。周围有种华灯初上的朦胧感。 桑也不知道被一股什么力量所驱动，他抬眼问邱佐：「你为什么想看我穿女生的衣服？」 邱佐现在不敢直视小学委的眼睛。刚才小学委喝水，两人就好像隔空接吻了一样，看得他那儿莫名胀痛。他只能躲在厕所发泄，令他觉得恐慌的是，发泄的当口，他脑子里都是小学委薄薄的、略带弧度的嘴唇和带钩子的眼神。 他好像一瞬间看清对小学委的感情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接触过这类人，好奇而已。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是彻彻底底的好奇和占有欲。他想让小学委变成自己的人，就像瘟鸡帖子里的同人文说的一样：校霸q对学霸s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 桑也突然问出的问题，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犹豫了一会儿，兀自笑了笑，温和着嗓音说：「想看你出糗。」 邱佐第一次用温柔的语调和桑也说话，桑也有些不习惯。这嗓音太宠溺了，不应该用在他身上。 不过邱佐的回答倒是一贯的风格，桑也垂头，眼神隐了隐，小声地说：「我猜也是。」 不然还有别的答案吗？ 校园路段的公交车都很挤。两人上车后只能随着人流挤在过道。桑也和邱佐面对面站着，两人都伸胳膊抓吊环。由于凑得太近，车子每停顿一下，桑也微微低下的额头都能撞到邱佐的肩膀。肩膀传来的灼热体温让桑也心跳加速，血液都往头顶沖。 太不正常了。桑也心里思索，为什么邱佐能让他反应这么大？ 邱佐的肩膀时不时能感受到桑也额头的触碰，原本冰凉的额头越来越热，已经到了滚烫的地步。邱佐伸出空出的手，撩开他的刘海，在他额头抚摸一下。没有发烧。 桑也被他的动作惊到，抬眼看他。湿漉漉的眼神除了惶惑还有一丝紧张。 邱佐一瞬间有些窒息。 周围拥挤的人群似乎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人。 刚准备垂下的手毫无预兆地再次抬起来，触碰到桑也的后脖颈。 车内人潮拥挤，邱佐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抚摸他后脑柔软的发梢，注视着他纤长又密集的睫毛，想尝试着将脸探下去。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桑也的瞳孔骤然缩紧，但是，他没有躲，他将眼神移开了，只留给对方微微发红的脸颊和一览无遗的锁骨。 小学委不躲吗？邱佐喉结滚动，眼眸又深邃了几分。他知道自己想低头吻他吗？如果知道还不躲的话，是不是意味着…… 第47页 邱佐的眼神移到桑也薄薄的唇瓣上，唇瓣是淡粉色，此刻微微抿着，乖巧得如同它的主人。 邱佐慢慢地，低下头，与小学委的唿吸相碰。 眼见着就要与他遐想已久的嘴唇接触，蓦然一个急剎车，背后的人压上来，邱佐被撞得和桑也错开，猝不及防头碰到桑也身后倚着的铁栏杆上。 邱佐：「……」 此刻公交车传来亲切的声音：「a市公交幼儿园到了，请下车。」 -------------------- 作者有话要说： 邱崽：老子恨死这辆开往幼儿园的车了！ 第31章 猎物 31 昨晚邱佐的脑袋磕在公交车的扶手栏杆上，第二天额角青了一块。孙桐和胖子最先看到，特别稀罕地说：「邱哥？跟谁打的啊？你这水平也能挂彩？」 提到这个邱佐心里就不舒服。昨天差一点他就碰到学委的嘴唇了，就差那么一点，结果那辆破公交车突然剎车，害得他撞在栏杆上，尴尬得一比。更可气的是，学委明明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躲也不迎合，心安理得地看他出糗，还一脸愉悦的表情。 太不是东西了。小学委的心真黑。 今天是万众瞩目的高三一模，学校为了表示重视，大门口都挂了横幅。不仅学校重视，高三全体师生都重视，因为这次一模是和外校联考，关系学校声誉和师生脸面。如果这次赢了外校，高三能获得一次珍贵的踏青出游的机会。 这对学生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哪怕是平时从不把考试放在眼里的学渣，这会儿也强打起精神来应考。 学校门口的文具店才开门，邱佐和哥们几个踏进去，买黑色水笔、2b铅笔、透明笔袋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胖子拿起一个类似于大狙的笔袋，说：「我要是带这个进考场，会不会被当场抓起来？」 邱佐和孙桐同时回答：「不会。」 「为啥？」胖子惊讶于两人的默契。 「这个才会。」邱佐举起一个方方正正，颜色和外观形状神似杜蕾斯的文具盒。 「我靠。」胖子笑了，「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文创。」 「嘘。」一旁的孙桐说，他戳邱佐的胳膊肘，「学委来了。他也来买考试文具？」 邱佐抬眼，果然看见透明的落地门被打开，桑也的身影映入眼帘。风将悬挂在头顶的风铃带动起来，叮叮噹噹作响。学委的眼梢有点倦，一只手推门，一只手拽着单肩书包带。他穿着春夏季的白底校服，校服上是蓝色的学校校徽。清晨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折射在他的半张脸上，睫毛都被光照得泾渭分明。 邱佐放下手里的杜蕾斯。 「那要不，你跟小学委在这儿买，然后顺便帮我俩带一份？我俩就不打扰你们了。」胖子说。 邱佐按住他的肩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桑也：「小学委是你叫的？」 「那我叫什么？」胖子懵逼。他总是听邱佐左一声「小学委」右一声「小学委」的，也跟着这么瞎喊。结果到头来小学委是邱佐对人家的专称？ 邱佐眼见着桑也认真挑文具而且往他这个方向走来了，嘴角一勾，吐出一句：「叫学委大人。」 胖子和孙桐：「……」 桑也走到里面的一排架子边，低头挑透明直尺。昨天晚上那一把让自己画图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只能早点来学校再买一把。他看了一眼手錶，6点50分，还早，于是不急不慌地挑。 刚从架子上摘下来一个，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给夺走了。 桑也回头，对上邱佐的眼睛。 邱佐的瞳孔是黑色，不笑的时候是一潭深水，带着笑意的时候则闪着深邃的光，给人一种言语说不清的吸引力。 桑也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下来，低声说：「给我。」 「不给。」邱佐道，他把直尺举高，「我先拿到，就算我的。」 桑也没脾气了。大清早就碰到这人不知道是祸还是福。他秉持「考前三个小时保持情绪稳定」的原则，说：「那就让给你吧。」说完就去拿另外一把。 手还没有碰到，另外一把也被邱佐拿走了。 桑也：「……」 这人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了。 桑也沉下眼睛瞪着他，说：「想惹事？」 小学委瞪人的时候眼睛里带钩子，勾得邱佐心里跟被猫挠过似的发痒。他将两把尺子乖乖递过去：「没想惹事。」想惹你。 桑也拿过尺子，付了钱，推开门就走。 邱佐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付钱，付完钱推开门追出去。 追上桑也，邱佐说：「昨天的事儿……」 桑也侧过脸，邱佐发现他的脸隐隐约约有些红，太可爱了。纵使邱佐这种脸皮贼厚的，莫名其妙脸也跟着红了一下。 等等，明明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搞得跟所有事情都发生了一样啊！ 想到这儿邱佐就不脸红了，现在脸红也太早了，等他把脑子里想干的事儿全干了，再脸红也不迟。 他说：「昨天公交车上……」 「你被撞了。」桑也胳膊提了提书包，把话题岔过去，「我看见了，你后面的人撞了你。」 邱佐愣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 两人上楼，往左拐。晨光熹微，罩在楼梯上，像新生鸟儿柔软的绒毛。 第48页 进了班，班级里依稀几个人全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挤在黑板前面看考场安排。 从前门进去的桑也没来得及抬眼，猝不及防被涌过来的人群挤了一下，人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后面伸出一只胳膊护住他。邱佐撩起眼皮，朝前方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堵门口干什么？全回座位去。」 挤在一块儿的人群抬眼看，发现是邱佐，要不是他怀里护着小学委，别人还以为他是床气重。人群只好喊着「知道了知道了」全都散了。 桑也没有回头，他耳朵尖有些发烫，尽管没有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眼神紧盯他后脖颈。 苏达铭挤过来，往前面胖子的座位一坐，对桑也说：「桑也，等会儿考语文的时候你跟我都在一号考场。」 桑也应了一声，问：「这次考场按什么划分的？」 「上次月考的年级排名啊！」苏达铭说，「咱俩不都进年级前三十了吗？」 桑也点头。苏达铭又把目光转向邱佐。邱佐刚把书包撂下，脱褂子。苏达铭说：「邱狗，你在最后一个考场。要加油了。」 上次月考邱佐压根就没怎么考，被分到最后一个考场也不奇怪。只是两个考场相距整整三层楼，就……挺不方便的。 等苏达铭回到自己的座位，邱佐透明笔袋磕了磕桑也的书桌：「早上这场考完，你等我一下。」 桑也没有回应。但是邱佐能察觉到他落笔的速度变慢了，显然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很快就进入考场。 由于是第一场考试，14考场的人稍微多一些，但是依旧没有坐满。 邱佐被监考老师放进来，找自己的位置。试捲髮到手上的时候，他捉起笔，慢慢填。 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的考过试了，邱佐记得上一次认真写试卷还是在初三的中考。 他隔壁坐了两个别班的学生，小纸条传得飞起，邱佐搞不懂考个语文有什么好传的。 由于是最后一个考场，只要不出现明显的纪律问题，监考老师都不会管得太严，所以邱佐将试卷写完，趴在课桌上睡觉，老师都不会去打扰他。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小学委正站在前方和监考老师说话。学委怎么会来这儿？邱佐又将眼睛闭起来，再次睁开的时候，落入他眼中的，是小学委被校服裹住的后腰和嵴背，以及他干净白腻的脖子。 是他的小学委没错了。 邱佐看了一眼时间，考试已经结束三分钟。周围的考生早就提前交卷了，一来二去竟然没有人提醒他。 邱佐将笔装进袋子里，把试卷交上去。 监考老师问：「睡得香吧？」 「香。」邱佐露出个微笑，不过是对小学委说的，「香死了。」 他听见桑也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息。」 桑也来十四考场只是跟监考老师做考卷汇总工作，没别的意思。不过刚才邱佐交卷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空格都认认真真填满了。邱佐底子真的不差，字认真写的时候遒劲干练，很好看。 他对老师说：「那我俩先走了。」 监考老师点头。 出了考场，邱佐自然地接过桑也手里的包，连着自己的都一併挎在肩上。 两个书包里没什么东西，都很轻。 两人在人群中走。 苏达铭在楼梯口等他们半天了，看见两人走来，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慢啊？」 「要那么快干什么？」邱佐说，他将肩上的包往上提了提，手放下来，若有若无扫过桑也的袖口。 桑也嘴唇微抿，浅色的瞳仁垂下去，没说话。 「下午还有一场大的，你们不着急啊？食堂都快没饭了。」苏达铭已经将包放回三班了，两手空空如也，见邱佐包背得挺有负担的，就顺手帮他接了一把。接到一半苏达铭说：「不对啊，这不是学委的包吗？」 桑也的脸蓦然红了。 「你又懂了。」邱佐按住苏达铭的脖子，止住他回头看桑也的念头，两人下楼。 桑也跟在后面走。 「你俩今天的气氛不对劲啊。」苏达铭的头和邱佐的头埋在一块儿，本来想转过去看一眼桑也，但莫名被邱佐固定住，只好作罢，「你没对学委干什么吧？你俩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过话。你是不是干什么缺德事儿惹到他了？你看你额头上都青了一块，被人家揍的吧？」 这人脑洞太大，邱佐怕他脑补出一部电影出来，于是及时止损：「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你别瞒我，你的眼睛根本就藏不住事儿。」苏达铭教育他，「邱狗，别的事咱可以狗，感情这事儿再狗的话就不是人了啊。追桑也的人太多了，前几天还有女生跑我们班来向我打听他的联繫方式，我给堵回去了，就刚才考完试，连男的也来打听了。」 邱佐：「……」 桑也见他俩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声线慵懒中带着一丝不爽：「你们在嘀咕什么啊？」 邱佐勐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桑也愣住了。 邱佐那眼神，就像是一只洪水勐兽，锁紧自己的猎物。 邱佐又把头给转回去，不冷不淡地对苏达铭说：「哥们儿，这几天替我看好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只有我能追他！ 第49页 对对对，你说得对。 第32章 durex 32 两天半的一模终于结束。高三整个年级的人心都是飘飘然的。 考得好的人自然是心态很稳，适当放松准备下一轮的复习勐攻。考得差的人心态也稳，最起码他们老老实实各科都考了不是吗？ 邱佐就属于后面这一种的。 老凸回到班上，咳嗽几声让他们全部回座位，然后说：「桑也，把答案发下去。」 班里人都在嚎：「老师，上午才考完，下午就发答案？还是个人吗？让我们活过明天吧！」 老凸慢条斯理道：「你们被别班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难不成还腆着脸求别人明天再摩擦？我看了你们考的化学卷子，一道简单到路边的狗都会做的题目，班上二十个人都做错了。」 这话别人不信，桑也信。数学解析几何那么难的卷子老凸家的狗都能考满分，这是他亲眼所见的。 他把答案发下去，班里时不时传来惨痛的叫声「靠，这道菜鸡题我竟然算错了！」「淦！我没看到给的例图！我说这题我怎么没看懂！」「老子最后交卷的时候把正确答案给改了！」…… 邱佐拿到桑也递来的答案，翻了翻。他戳了戳前面的胖子：「对了几道？」 胖子回头茫然地看他：「我怎么感觉跟我做的化学卷子不是一套呢？」 邱佐笑。他要比胖子好一些，最起码题目有个大致印象，但是填了什么答案进去他记不清了。 于是他又转过头问身边的桑也：「对了几道？」问完他觉得不对，跟学霸说话应该换个问法，于是他重新问：「错了几道？」 桑也正在復盘，前面的小题基本没错，看到最后，只有后面的大题漏了一个化学式，导致答案出了偏差，要算起来，十分的题目最多扣四分。 他心里默默记下分数，这才抬眼看邱佐。邱佐眼神里闪着光，桑也觉得热，就没再看他，淡淡地说：「一道。」 「nb。」邱佐踹前面的胖子，「听到了没？只错了一道！学委nb！」 胖子：「……」又不是你考出来的你高兴成这样干什么？还他妈踹我。胖子委屈。 「你呢？」桑也反问邱佐。他现在有点不太习惯主动和邱佐说话了，总觉得哪儿别扭。可是他内心深处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他尽量克服自己心里怪异的感情，平常心对待邱佐。 「我记不清答案了。」邱佐罕见地对他的问题认真回答，「但是我发誓题目我都是认真写了，从头到尾都是认真写的，没应付。」 说完他还举手，又强调一遍：「我发誓。」 站在讲台上的老凸镜片反光，逮到邱佐：「邱佐，你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意见？」 邱佐一脸懵逼地抬头看着老凸：「我没意见啊！」 四周都在笑。老凸说：「那你举什么手？」 邱佐微笑着说：「我举手表示贊同。」 老凸正在布置明天集体出游的注意事项。底下跟打了鸡血似的，蠢蠢欲动，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去。 好不容易布置完成，他一声「放学」，班上顿时作鸟兽散。 苏达铭把包一扔，脸转到后面去，问桑也和邱佐：「你俩今晚什么打算？我跟小布决定去城南湖边夜钓，你们去不去？」 邱佐难得说：「不去了吧。」他倚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小学委邀请我放学跟他一块儿去超市，不能爽约。爽约不好。」 苏达铭的同桌小布仿佛第一次认识桑也：「学委邀请你去超市？你俩老夫老妻啊！」 邱佐对他这个「老夫老妻」的形容很满意。他靠在椅子上，脚瞪着前排的椅子，两手垂在身侧，肩膀紧靠桑也的，从前面的角度看过去就仿佛他揽着桑也的肩。 然而出乎意料的，桑也起身，说：「我去。」 在邱佐惊愕的眼神中，他又补充：「不过你们得先等我和他去完超市。」 于是四个人分成两组。苏达铭和小布准备夜钓工具和其他设备，桑也和邱佐去超市买一些今晚和明天需要的食材和零食。他们决定今晚钓完鱼之后弄一个野外的烧烤。 四个人约好晚上八点学校门口集合，再一起打车去鲸湖。 跟桑也进了超市，邱佐跟他并肩走着。 他摸不准小学委的意思。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可小学委就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四平八稳的。邱佐保证桑也不会看不出来自己对他有意思，但是他好像不打算直视这份感情。这就让邱佐隐隐有些受挫，仿佛被根无形的线吊着。 不过邱佐有分寸。现在是高三紧要关头，出格的事儿他一概不会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桑也的前程。所以暂时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桑也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他。 两个高中生在超市里逛，吸引了不少妇女老幼的眼光。邱佐给他推了个购物车，桑也往里面装东西。 「明天是大晴天，你要不买瓶防晒？」邱佐胳膊肘撑着车把手说。 「你涂这个？」桑也反问他。护肤这方面桑也是个直男，除了偶尔用用洗面奶其他什么都不用。 「我不涂。我本身就不白，没必要。你比较白，别因为明天出去玩一趟晒黑了。」邱佐说。他随手拿了一瓶，一不小心把架子旁边摆放的东西推倒了。那东西滚了一圈，不偏不倚掉进购物车里。 第50页 邱佐和桑也同时看过去——杜蕾斯家庭装。 空气有一瞬间焦灼。 邱佐眼神闪烁了一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将那个东西拿在手上，准备放到架子上去。 桑也别过脸去，没有再看，耳朵发烫。 邱佐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挺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要不，我买了吧。」 桑也忍不住疑惑地看着他。 邱佐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总会用到的。有备无患……」 桑也：「……」 两人买了一大堆烧烤用的食材和饮料啤酒。鑑于小布家的烧烤机是一半烤肉一半火锅的那种，桑也还买了火锅底料和生鲜蔬菜。临了他想了想，又切了几个果盘。 邱佐在一旁提醒他：「再买下去，带不走了。」 于是桑也才作罢。 两人出了超市，打车去学校，苏达铭和小布大包小包已经在门口等了。四个人手就没空下来。原本只是单纯的夜钓，结果莫名其妙变成湖边烧烤。不过也不错。 从学校打车去鲸湖需要上一段高速，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桑也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闭眼。邱佐就坐在他的旁边，唿吸安稳。两人都在用力感受对方的唿吸。这让跟他俩坐在一起的小布动都不敢动。 下了高速，过几个红绿灯，鲸湖公园很快就到了。这个点湖边的人很多，夜钓的人也很多，甚至有人在空地上扎营，架望远镜。 小布把事先准备好的野餐布摊开，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出来，桑也也将吃的喝的全部拿出来。苏达铭往鱼线上挂鱼饵，对他俩说：「等我钓鱼回来你们再开吃啊！」 邱佐鬼使神差地也拿起钩子：「我也去钓鱼。」 苏达铭瞟了他一眼：「别了吧？你这性子，鱼还没钓上你就坐不住了。」 「看不起谁呢？」邱佐笑了笑，挂好鱼饵，「老子a高钓鱼小王子。」 「自封的吧。」苏达铭无情地戳穿他。两人往湖边走。 夜晚的湖边夜风阵阵，很舒爽，还有股很好闻的草木香，遮盖住湖水淡淡的潮湿味。 两人钓了好半天了，一条都没钓上。 桑也和小布把锅架好，火锅底料和一些难烧透的食材一股脑全扔锅里。桑也见小布布置起来动作熟络，自己插不上什么手，于是只好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他俩怎么样了。」 邱佐和苏达铭还在钓着。 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邱佐的头微微侧过来一些，但是没有回头。 桑也的手自然而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往鱼桶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里面只有水，没有鱼。 桑也笑了笑：「钓鱼小王子也翻车？」 邱佐觉得肩膀痒痒的，只能说：「你要不站我前面来？不要站我后面。」站我后面我把持不住。 桑也说：「为什么，怕我背后偷袭？怕我趁你不注意把你推进湖里？我不是这种人。」 「不是这个原因。」邱佐难耐地解释。 他把人拽到前面来，跟他四目相对：「这儿也没别的位置可以坐了，要不你坐我腿上？」 桑也：「……」 苏达铭：「……」 苏达铭以为邱佐就是搞搞感觉，没想到他竟然敢跟学委打直球？而且还打得光明正大的，一看就是惯犯了。都这样了两人还不成？这一点都不科学。他想不通。他说：「我不钓了，你俩玩吧。」 邱佐给了他一个「麻熘消失」的眼神。 苏达铭走之前还贴心地把仅有的两个小马扎之一带走了。 桑也鄙视他。 等人走干净了，邱佐扬起脑袋，眼神中带着笑意看桑也：「站着不动怪累的。考虑一下吧，要不要坐我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邱崽买的东西有用武之地。 第33章 你呢？ 33 「不要。」桑也的眼神闪烁，里面潋滟着波光，「我觉得站着挺好。」 站着他就能看清楚邱佐硬朗的眉骨，和他校服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肌肉。他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来看钓鱼的，还是来看邱佐的。 邱佐没继续坚持，因为他压根没想过桑也会同意。本来就是开个玩笑。 两人在湖边又等了许久。等到湖上沾染一层漆黑的夜色，如浓稠的墨，挥洒不开。天边隐隐约约有五彩斑斓的光漂浮不定，若隐若现。 两人都心有灵犀不说话。 湖边的风时不时吹拂过来，掀起桑也的刘海，吹动桑也的领口。桑也干脆将刘海全撩上去。 邱佐眼睛闪烁了一下，扬起来：「等晚上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桑也垂眸看他，两人的目光交错。桑也说：「好。」 拎着鱼桶回去，小布和苏达铭已经准备开吃了。 「钓了几条啊？小王子？」见两人回来了，苏达铭启开一罐啤酒，笑着问。 邱佐将空空如也的鱼桶放回去，也笑了：「我钓鱼，愿者上钩，不强求。」说罢他带着笑意的眼神掠过桑也，后者用清澈的眸子回应他。 折腾了这么久，四个人都饿了。于是大家就着餐布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桑也你这牛肉哪里买的？也太嫩了吧！」小布用公筷分给他们，说。 桑也尝了一口，鲜香浓郁的汤汁就着鲜嫩的牛肉，再加上蘸料，的确很好吃。 第51页 他忙着吃，顾不得说话，还是邱佐替他说的：「就在学校后面的商场旁边那家新开的超市。」 小布又加了一盘牛肉进火锅，这时旁边烧烤架上的烤肉好了，噗滋噗滋地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邱佐离烤肉架比较近，他夹肉给桑也，架盘上的油不小心溅在他手腕，瞬间起了个红点。 桑也看见了，说：「我包里有烫伤膏，我拿给你。」说罢他去拿。 拿完回来准备给邱佐，邱佐没接，而是直接把烫伤的手腕伸到他面前，用意很明显了。 对面还坐着俩大活人呢，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瞪着他说：「你就不能自己涂？」 邱佐的眼神中戏嚯和委屈并存，浑然天成一点都不牵强，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演员。他故意垂着眼眸，让自己看上去可怜一点：「我是为了给你夹烤肉。」 桑也没脾气了。还好对面坐的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一个啤酒配烤肉自顾自吃得来劲，一个面带微笑欣赏他们，没有介意的。于是桑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他的手腕掰直，拧开烫伤膏，饱满的指腹沾了点带有草木清香的膏体，小心翼翼地往邱佐被烫伤的地方抹。膏体一开始很清凉，化开之后就隐隐有些辣，每当邱佐的手腕一动，桑也的睫毛也跟着颤。 「涂好了。」桑也说。他抬眼看邱佐，后者的手升到半空，最后落在他的头髮上，轻轻揉了揉。 「小学委好乖。」邱佐说。 桑也：「……」 四个人继续吃。苏达铭看了一圈，只有自己在喝啤酒，没意思，他抬眼：「邱崽，陪我喝点啤酒呗？」 「行啊。我都可以。」邱佐说。 他接过小布递来的啤酒，随性启开，仰头灌了一口。他酒量大，挺能喝。苏达铭也能喝，两人碰起来。 小布艷羡地看着他们：「真羡慕你们这种能喝酒的，我酒精过敏，估计这辈子碰不了酒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能喝不一定是好事。」苏达铭安慰他。 小布是个小学渣，没听懂。不过他也不在意。他问桑也：「学委也能喝吧？」 提到这个桑也的眼神就不自在起来。他不太会喝酒，酒量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但这块短板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藏得深。 他只能别开这个问题，含煳过去：「我可以喝一点。」 一旁的邱佐神情戏嚯地看着他。像是等着看他的好戏。 接过来小布递来的酒，桑也稍微抿了一口，也不多喝。他怕当众出糗。 众人继续开吃。 苏达铭有点上头，领导风范又开始了，他举起酒杯说：「来，致我们的友谊！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其他三个人都举起手里的酒和饮料，碰在一起。 酒还没放下来，邱佐的眼睛转向桑也，带着笑意：「还没完，接下来这杯我要单独敬我们的小学委。」 桑也疑惑地看着他。 邱佐说：「敬我最爱……戴的人。」 他故意停顿这么长，饶是桑也都听出弦外之音了。桑也白净的脸颊上升起一片粉雾。刚喝下去的酒像是现在才起效用，在他的心尖上发烫。 桑也的酒没有举起来，抓在胸口，邱佐将自己的酒瓶伸过去跟他碰了碰，轻轻的，叮咚一声像是撞在他心尖上。 邱佐的笑意没有完全放下来，他说：「我干了，你随意。」 然后将一瓶酒全部喝下去，面不改色。 对面的苏达铭叫起来：「牛逼！邱崽牛逼！」 桑也握着发烫的瓶身，像是做了什么慎重的决定似的，仰头也狠狠灌了一口。但是他能力有限，让他一口气喝完不现实，他已经尽力了。 邱佐往他的碗里夹肉，说：「酒味道苦，你多吃点肉。」 于是桑也只好将通红的脸埋在碗里。 吃饱喝足，已经是深夜了。鲸湖公园的人已经散了许多。这里地方偏僻，再不回去车不好打。 于是众人收拾好东西。刚好叫的车到了，众人都上车。 起身的时候邱佐下意识扶了一下桑也。但是桑也神色如常，只是声线要柔和许多：「我没事儿。」 在车上，众人倒头就睡。 进了城，计程车先将苏达铭和小布送到家。司机问接下来去哪儿，邱佐熟稔地报了个地址，说：「先送他回去。」 意识迴转的桑也扯了扯邱佐的袖子，问道：「你呢？」 「把你送回去，我就回家了。」邱佐将他的手松开，在手心里拽紧。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的缘故，桑也都没有觉察出来，乖乖地让他握了一路。 车停在桑也家。家里黑灯瞎火。 邱佐摸不准桑也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他把人叫醒，问：「要不要我把你送上去？」 桑也困得不行，声音懒懒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要。」 邱佐觉得自己心中的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他付了钱，打开车门，抬着桑也的胳膊将人半扛半抱地弄出来。 桑也困得连力气都没了，倚在邱佐身上，既不动弹也不说话，软软的。 邱佐压抑着心头难耐的燥热，伸手去摸他的钥匙。钥匙就在口袋里，一摸就摸到了。 开门，开灯。桑也似乎感觉出来自己到家了，很自觉地脱了鞋，套上拖鞋。邱佐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手机，没进去。 第52页 桑也疑惑地回头看他。 邱佐把他的钥匙放在鞋柜上面，然后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喝了酒不睡第二天会头疼的。」 「你呢？」桑也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桑也的眼型很漂亮，眼尾不长也不上扬，像是自带眼线，干干净净的。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双清澈的眼睛此刻蒙了一层薄雾，平添了几分迷茫和懵懂。 「我回家了啊。」邱佐被他连续几次「你呢」问得心里痒痒的，笑了，「小学委，你喝醉酒会黏人你知不知道？以后在外面别喝了。」 桑也摇摇头，摇得太用力了，刘海都飞起来，像个小陀螺：「我没醉。你看。我没醉。」 邱佐怕他自己把自己转晕了，只能往前踏出一步去扶他。 桑也摇完的确有点晕，晕得向后退了一步，邱佐差点没拽住他。 被拽住的桑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还笑，笑得可好看了：「你回家了。欢迎回家！」 邱佐：「……」 将人安顿在柔软的沙发上，邱佐给他倒水喝。桑也斜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半睁着眼睛，想闭又不闭，头时不时小鸡啄米。 邱佐轻轻把他下巴抬起来，等他眼睛睁开了，再把玻璃杯递给他，然后蹲在他面前，问：「难不难受啊？」 桑也听话地喝一口水，觉得喉咙好舒服。他说：「不难受。」 「好点没有？」 「嗯。」 邱佐见他似乎真的好点了，便站起身，说：「那我走了？」 桑也没有说话，眼皮抬起来，直钩钩地盯着他。 桑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邱佐。邱佐眉眼一敛，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情绪。他本来今天有话要和桑也说的，但是看他这情况恐怕是不能了。 喝醉的人都不设防，但是邱佐没有喝醉，他意识很清醒，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把桑也扶进房间，看桑也闭着眼睛很自觉地爬向自己的床，躺下来，垂下眼眸睡觉。邱佐怕他睡不安稳，一直等到对方唿吸平稳了，他才转过身轻轻关上床边的灯，准备退出去。 出了房间，门在背后阖上，邱佐柔和的眸子才沉静下来。 他没急着回去，后背倚靠门，立了半晌。 的确，如果他想干什么，今天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小学委不是每回喝酒都能被他抓到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清醒乖得很。 但是，邱佐不愿意强迫他。他希望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小学委是心甘情愿的。 他决定离开了。就在他掏出手机打车的时候，身后的门毫无徵兆地打开。 面对邱佐错愕的眼神，桑也伸出手，从后面环住他，然后抱了抱他，脸埋在他的嵴背。 「别走，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听他的！！！！！ 第34章 霸总 34 邱佐无声地笑了，他转过身，俯下来，说：「你看清楚点，是我。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他内心揣着一头幼兽，蠢蠢欲动。 桑也的意识已经分不出是清醒还是模煳了，他只是凭本能抱住什么。而他抱住的东西，会温柔地给他回应，这让他产生依赖感，更加不肯松手。 邱佐轻轻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说：「你身上有酒味，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嗯？」 桑也被他的唿吸弄得耳朵痒痒的，连带着睫毛都打颤。但是他固执地不肯睁开眼，任由邱佐将他的外套脱下，整个人横抱起来。 这是邱佐第二次抱桑也了。上回桑也的反应很大，会乱动，但是这回没有。这次的他会乖乖抱住自己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贴在自己的侧脸，任由自己带他去任何地方。 邱佐兜兜转转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又抱着他去浴室放水。由于他刚喝了酒，不能洗得太过，所以邱佐需要格外控制水温，不能太热了。 他将桑也放下来，让他坐好。桑也坐下来，身子却往他那个方向倾斜。 邱佐让他后脑勺靠紧自己的胸口，拽着他的手，往水里探，试水温。 他垂眸问桑也：「水热吗？」 桑也的手指在水里划了两下，脑袋却往邱佐怀里蹭：「热。」 「水热还是我热？」 「你热。」桑也转过身，将脸埋在邱佐胸口，低声吐着话语，「你的身体好热。比水还热，热死了。」 邱佐觉得自己要疯了。浴室狭窄，空气不流通，多待一秒都能把他逼疯。 他觉得自己禁不住这种折磨了，他狠下心来对上桑也湿热的眼眸：「水已经给你放好了，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稍微洗一下就可以，不要泡太久，洗好了把衣服换上，然后喊我一声，我抱你去睡觉。」 说罢他松开桑也，头也不回地关上浴室的门。 门关上，邱佐就收到苏达铭发来的微信。苏达铭在微信小群上问：「人都平安到家了吧？」 还特意艾特了桑也和邱佐。 邱佐的双眼随着电子屏幕闪烁了一下，觉得自己内心的燥热已经平静一些了，这才打字：「回了。」 这时小布跳出来问：「我家桑也呢？回去了吗？怎么没个动静？？」 邱佐转身看见浴室里晃动的身影，眉眼黯了黯，发了个「在洗澡」过去。 第53页 对面两个迟迟没声。 还是苏达铭最先打破平静：「你俩这是……什么操作？」 小布不嫌乱似的，又艾特了桑也一遍：「桑也，如果你被绑架或者遭强迫了，你就眨眨眼，我去救你。」 邱佐：「……」 浴室里面没水声了，估计洗好了。 邱佐不想跟他们多说，回了句：「他喝多了，手机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发完消息后他不再管对面俩货发了什么，将手机关了。 浴室门开了，桑也穿着睡衣，湿漉漉的头髮贴在脸颊，拖鞋踩着水印走出来，伴随他的是一股温热又香甜的水蒸气，在空气中散开。 桑也定定地看着邱佐。水珠沿着发梢滑落，从他下巴上滑下来，掉落在他的胸口。 「过来。」邱佐说。 桑也听话地走过去。 邱佐扯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替他擦头髮，一缕一缕地擦，等到头髮不再往下滴水了，再把吹风机调到温热档，慢慢地吹。 桑也的头髮很软很通顺，像他这个人。风吹过的时候，能看见小小的发窝。 吹好头髮，桑也已经闭眼打瞌睡了。 邱佐只好将他抱起来，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担心他睡到一半会热，又打开空调，开到比室温低两度。 一切收拾好后，邱佐才后知后觉感到疲倦，给家里发了一条「今晚不回去」的消息，他想了想，拽掉身上的衣服，也去洗了一把澡。 第二天。 七点的手机闹铃猝不及防响了。一丝熹微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进来，罩在印花被褥上，朦朦胧胧罩了一层。 桑也睡得沉，往被子里缩了缩，想把脑袋蒙住。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捂住耳朵。 桑也本来没反应过来，意识到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后，他愣了，他一瞬间清醒了。 邱佐昨晚没怎么睡。本来想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的，可是半夜桑也又要喝水又要上厕所的，老是喊他，他只能一刻不停地呆在他身边，防止出什么么蛾子。后来实在太困了，就在他床上睡过去了。 一直睡到现在。闹铃响了，发觉桑也嫌吵，邱佐伸手去关。 被子掀开一个角，桑也一脸惺忪却又诧异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邱佐也困，困死了。听完他的话，邱佐又好气又好笑，说：「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昨晚黏人黏得不像话，现在不认了？」 听他这么说，桑也把眼皮垂下来，也是。喝酒太误事了。他都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估计不太安稳。 他抬眼，见邱佐把所有被子都给他一人盖上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就往旁边移了移，说：「你也过来睡吧。」 邱佐瞳仁一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提醒他：「今天团队活动，八点半要到班级集合。」 桑也「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再睡半个小时来得及。」 学霸生物钟都强。邱佐也就不再坚持了，小心翼翼地钻进他的被子里。 被子带着桑也的体温和沐浴露的味道，望着桑也的后脑勺，邱佐想将这个人搂在怀里，一辈子都不放手。 - 这一睡睡到七点四十邱佐才醒。睁开眼之后，视野前方已经没有人了，被子全部都盖在他的身上，怪不得这么热。 桑也已经洗漱完毕，将昨晚俩人的衣服全丢进洗衣机里绞过，挂在阳台晾着。厨房里熬着一锅粥，定时的，只要邱佐起来就能喝。 桑也换下睡衣，穿上校服，又变回往日清清冷冷的小学委了。 见邱佐醒了还一脸戏嚯地看着他，桑也眼神闪烁了一下，默默吞着奶黄包，翻手里的单词书，半天才说：「刷牙洗脸，早饭已经做好了。」 邱佐洗漱完毕，坐在他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吃早饭，慵慵懒懒地说：「咱俩睡了一觉的事儿，估计他们都知道了。」 单词书后面的桑也噎了一下：「谁跟你睡了一觉了？」 「我，我跟我自己睡了一觉，成不成？」邱佐舀粥喝，「你把我的衣服洗了，我没衣服穿，你看怎么办？」 「我去帮你找找。」桑也放下书，尽量不跟邱佐的视线交错。 找了半天。 房间里传来桑也的声音：「你介意穿我的旧衣服吗？」 「不介意。」邱佐说，他从小就是衣服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什么衣服都能驾驭。 于是桑也给他找了一套出来。邱佐看了一眼，笑了：「这不会是你高一参加市级辩论赛穿的那套吧？」 白衬衫黑裤子，还有个领带，要多庄重有多庄重，邱佐从来不穿这么正式的衣服，穿这个去学校，老凸还以为他要向谁求婚呢！ 「没办法，只有这套是你的码，你今天将就一下吧。」桑也说。 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邱佐只好换上，但领带他没要。 不得不说平时见惯了邱佐穿运动服或者潮牌，勐然穿得这么正式让人眼前一亮，移不开视线。他身材挺拔，由于常年锻鍊，肌肉都很结实，能够将衣服完美地撑起来。 但总归束手束脚，邱佐只好捲袖子。桑也替他把后面的衣领弄好，他勐然转身，将人压在墙上，手撑着墙壁，俯下身来。 「干什么？」桑也睫毛扑闪着，强装镇定。 邱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压迫感，炽热的唿吸扑在桑也的脸上，让他的眼中升腾起一片雾气。 第54页 两人的嘴唇无声之中靠近，然后毫无徵兆的，邱佐笑了。他笑得痞痞的，透着一丝坏，仿佛对桑也的反应很满意。 「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都这么演的。壁咚见过没？我演得像不像？」 他松开桑也。 桑也怔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像。像死了。你去学表演吧，死人都能给你演活。」 桑也骂人没什么杀伤力，邱佐笑笑不再说话。 只是在桑也转身的时候，他的眼神一敛，带着些言语无法诉说的情绪。 两人收拾好之后去学校。 高三整个年级都在亢奋。两人经过一班二班的时候，窗户被打开，几个人探出身子朝邱佐吼：「我去，这谁？哪儿来的新郎官啊？！」 邱佐笑了笑，扬脸道：「你们邱哥帅吗？」 「帅！帅得一笔！」几个哥们应声。 桑也从他身边不紧不慢地经过。嫌吵。 两人进班。苏达铭和小布早就堵在他们座位上了，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眼中暴露出「严刑逼供」的光芒。 「别问，我在他家呆了一宿，没有一夜情，谢谢。」邱佐识破他俩，果断地说。 「你说不算。」苏达铭把目光转向桑也，「桑也亲口说了才算。」 小布附和地点头：「班长说得是。」 「我怎么就不算了，我不是当事人啊？」邱佐好笑地说，「你俩别瞎掺和了，本来就没有的事儿。」 苏达铭说：「你平时太狗了，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不？你的话不可信。」 小布附和地点头：「班长说得是。」 桑也现在脑子里差不多零零碎碎能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了，除了两人抱了一会儿之外，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抬眼，刚想说什么，后门钻进来一个人。 那人喊：「邱哥！」 邱佐抬眼，是瘟鸡。 两人出去说话。瘟鸡神神秘秘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緻的纸盒，递给邱佐。 邱佐挑眉，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你忘了？」瘟鸡眼神闪烁着神光，「你要的jk制服！」 -------------------- 作者有话要说： 邱崽你到底行不行！你买了啥你忘了吗？！ 第35章 三缺一 35 邱佐回到班里。 苏达铭和小布已经坐回他们自己的位置了，桑也见他拿了个什么进来，抬眼问：「瘟鸡找你干什么？」 邱佐把盒子放在他面前：「还记得你跟我打的赌吗？你说算我赢的。」 桑也眼神闪烁一下，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他抿了抿嘴唇，说：「太出格的我不穿。」 听到这个邱佐笑了：「帮你检查过了，正常的制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桑也问。 「没什么。」邱佐笑着闭嘴。 八点多一点的时候，班主任老凸姗姗来迟。他一来，班级里就爆发出一片笑声。 因为老凸今天穿得太休闲了，脑袋上扣着一顶小雏菊渔夫帽，身上绿白条纹的衬衫，下面火红的大裤衩，看上去像是个西瓜。更稀奇的是，老凸竟然把他家的爱犬也给牵来了。 大金毛一张微笑脸，身上穿的是和老凸一样的绿白条纹衬衫配大红裤衩，扣了一顶棒球帽，乖乖地蹲坐在讲台上，任谁过去打招唿都摇尾巴。 看见皮蛋，桑也的心头蓦然一惊。他的眼神跟皮蛋来了个交汇，随即赶紧低下头去。 皮蛋怎么来了？他已经很久没和皮蛋互换身体了，他担心皮蛋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过不去。 一旁坐着的邱佐也看见那只狗子了，但是他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横在桑也前面，若有若无遮挡皮蛋看小学委的视线。 这狗子跟邱佐互换了两次身体，邱佐太了解它了，简直就是一只bt狗，借着他的身子勾搭小学委，每次都不干正事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狗子。 这年头，男男女女跟他抢小学委也就算了，连狗也跟他抢学委？ 什么世道！ 「今天集体活动的注意事项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不要独自活动，不要下水，不要追逐打闹。」老凸在讲台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看了一眼手机，班主任群里都在说校车还没来要再等一等，于是他继续说，「等会儿上车之前记住3班的车牌号和司机的电话号码，如果集合得不及时可以随时联繫。途中发生任何意外，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他还补充：「还有，你们语文老师布置了任务，这次团队活动之后写一篇八百字的心得。」 班里瞬间哀声遍野。 老凸也是这么过来的，十分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于是笑了笑：「怎么？不想写？这是语文老师对你们的爱，你看他多么关心你们。团队活动还不忘培养你们的语文素养。」 「这简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爱。」「我突然觉得没爱也挺好的。」「老师您能不能跟语文老师说他的爱我们心领就行了没必要文字表达。」班里乌鸦一样顿时一顿噪杂。 「打住啊！别跟我贫。我不听。」老凸坐在前面，「校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你们可以先干自己的事。」 班里又开始活跃起来。 苏达铭找桑也：「学委，咱三缺一斗地主，来不来？」 「我打牌不行。」桑也抬头说，老凸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写八百字的心得了。他就猜到语文老师会来这一出。反正心得都当差不差，很快就能写完。 第55页 「来嘛。」苏达铭前排给他抛媚眼。 坐在桑也旁边的邱佐耐不住了，胳膊肘撑着后脑勺，说：「老苏，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刚才那个样子，特别像出来卖的？」 「那你就像专门来消费的。」苏达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要不要来消费啊，邱爷？」 苏达铭旁边的宋居闲笑着探出头来朝两人说：「你们看在班长脸都不要了的份上，就圆了他这个心愿吧！」 于是三人凑一桌。宋居闲退出来，和小布在一旁看着。 邱佐莫名其妙抽到地主，桑也和苏达铭合伙弄他。 邱佐打到一半「啧」了一声：「听没听过一句话？玩战术的心都脏。」 「就算输了也别埋汰自己啊！」苏达铭嘲笑他，他往桑也这边靠了靠，「是吧，学委？」 桑也点头。 「你们合伙欺负我。」邱佐把剩下三张牌扔在桌上，伸手拿水，一脸「放弃了」的表情，「还有没有点天理了。」 「你是校霸，欺负你？」苏达铭丢了单只出去，看桑也：「一个七，要不要？」 桑也手里还有五张牌，他出了一张最大的。 「我赢了。感谢学委放水。」邱佐勾起嘴角，把扣在桌上的三张牌掀开，「看到来自高端玩家的嘲笑了吗？」 他的三张牌，是一个「二」两个「三」。233。 剩下俩人牌都是散的，再怎么大也大不过二，只能认输。苏达铭气得丢牌：「畜生。就不应该跟你打。你战术玩得太专业。」 「谁让你喊个满级大佬参与你们的菜鸡互啄局？」邱佐笑，「还来下一把吗？」 「我命令你现在就从我们的新手局滚出去，然后换小布上。」苏达铭说。 「求之不得。我来帮帮我们小学委。他可怜死了。」邱佐将椅子移到桑也身边。 第二轮。苏达铭是地主。 邱佐好笑地问桑也：「你怎么不抢地主啊？」 地主的牌要比农民的牌多几张，但是胜算也相对来说大，更具有挑战性。反正换做是邱佐，肯定要抢地主的。 「我没你那么狗，我肯定赢不了。」桑也说，他纤细的手指抓牌，码得整整齐齐。 「你这是在夸我水平高还是在骂我啊？」邱佐说，「还有怕什么？你旁边不是坐着个军师嘛。」 小布坐在他旁边，听了，说：「不公平，我也是菜鸡，我也想要军师。」 「我帮你。虽然我没有邱哥那么专业，但辅佐辅佐你也够了。」宋居闲笑。 「得。你们一人配一个狗头军师，只有我孤家寡人。」苏达铭说，「都想搞我是吧？」 打牌，一圈回来，苏达铭手里还剩三张，小布手里还剩一张，桑也手里还剩两张。 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苏达铭笑：「你们输定了。」 小布把牌扣在桌上说：「我就剩一张牌了，听天由命吧！」 只有桑也不说话。 苏达铭剩下三张牌肯定是散的，不然他早就全扔了。果然，他摸索一下，出了个a。 这个a出得不上不下，很具有试探性，专门骗2的。反正大家手里的牌都凑不出个王炸，谁也不用担心谁留后手。 小布说：「你这张太大了，我要不了。」 桑也抿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他手里两张a，拆也行，不拆也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苏达铭那里还有没有2了。 如果有2，下一次出牌他肯定最先甩出来把路堵死。如果没2，那么这局就是桑也赢。 桑也摸不准。 忽然旁边的人将他捉牌的手向自己方向移了移，接着邱佐用笃定又闲散的语气说：「老苏，你的a我们小学委不要，你继续表演吧。」 桑也疑惑地看着他。 邱佐笑意还没有放下去：「我不会让你输的。」 「你们真行。」果然苏达铭憋出的气场秒速破功，手上两垃圾牌也不要了。桑也看了看，一张五，一张a。怎么打都输，也就是凭藉浩然正气强撑着。 「你要是两个a不拆，我们小学委还真不一定赢。」邱佐说。 「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苏达铭朝他竖中指。 邱佐笑得张狂，伸胳膊将小学委的头揽着往自己肩膀上靠：「我帮自己人怎么了？」 他的肩膀传来桑也的温度。桑也脸红了，瞪着一双眼睛推开他：「你别瞎动。」 邱佐松开他，特委屈的样子：「我帮你夺魁你还不让我抱一抱了？」 「不让。」桑也说。他嫌热。邱佐身上滚烫的，像个火炉，桑也怕多呆一秒他就会烧起来。 「小气。」邱佐说，「你太小气了。」 这时候校车来了，一下子开进来十四辆，还是连号车，停在他们教学楼前面，特别气派。 众人出发。由于一个班有两个老师带队，所以老凸不急着跟他们走，他牵着皮蛋目送3班学生一个接着一个上车，仔细数有没有落下的。 皮蛋的尾巴在地上扫，狗狗眼也盯着车上看。宛如一个小班主任。 桑也和邱佐最后上车的。 狗狗朝桑也「汪」了一声，摇尾巴。 邱佐不动声色挡在桑也身后，让桑也先上车，然后回头不冷不淡地说：「谢谢了，也祝你发财。」 车门关上。车上几个哥们儿笑，笑邱佐走火入魔，连狗都要去搭讪几句。 第56页 上车后，他很自然地坐在桑也旁边的位置。班里似乎已经默认他和学委是一对儿了，没人跟他抢这个位置。 桑也撩起眼皮，往靠窗的位置挤了挤。他刚才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但是他不太确定。 「你跟老凸的狗关系很好？」桑也试探性地问。 没想到小学委会突然问这个，邱佐笑了：「我除了你之外，跟谁关系不好啊？」 桑也说：「哦。那你还坐这儿？你要不跟小布换个座位？」 「小布他突然得了一种不能换座位的怪病。」邱佐很狗地说，「而且已经晚期了。」 「说我什么呢？」前面坐着的小布探出头来，「我可是都能听见的啊！」 「有耳朵了不起啊？」邱佐把他的头摁下去。 桑也觉得好笑，清亮的眸子发出澄澈的光：「你这人也太坏了。」 小学委笑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像春天的融雪，松松软软，干干净净。 邱佐俯身将他身边的窗帘拉上了。蓝色的镂空窗帘斑驳着光线，笼罩在小学委脸上，美得不像话。 邱佐大脑突然就死机了。 然后他问出一个特别傻比、事后想把自己掐死的问题：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后悔了，冲动是魔鬼，他也太打草惊蛇了，他怎么能把心里想的话给直接说出来呢？ 邱佐想试图挽回什么。 于是他在桑也微微惊愕的目光中，亲吻了一下窗帘。 -------------------- 作者有话要说： 窗帘：当时我是十分害怕的。 第36章 偷亲 36 大巴在高速公路欢快行驶。 车上的人本来还挺有精神地听歌看剧打排位，现在都昏昏欲睡，没个动静了。 桑也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邱佐刚才那个傻比问题很明显是对着他说的，而且说得特别认真，桑也都快以为他要来真的了。 说实话，如果邱佐直接问他，他不知道怎么给予回应。 他有点慌。估计邱佐也看出来这一点。 感情问题是桑也高中三年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他没想过一个总是跟他不对付的人，会像此刻这样牵动他的神经。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没有经歷过，他有种对未知的恐惧感。 当然，他的潜意识要求他冷静下来。哪怕只是维持表面的冷静而已。 所以桑也闭着眼，强迫自己睡着。 大巴开着空调，头顶的风唿唿往桑也身上吹。 桑也睡到一半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然后一件衣服就遮在他的身上。 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将桑也包裹住，但是桑也的意识很快察觉，这味道不是邱佐身上的。邱佐的衣服从来不会带这种甜腻的香气。 桑也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朦胧地睁开。 做这件事的人以为自己把他弄醒了，就说：「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谁的校服？」桑也揉着眼角问。 「问陈瑶借的。」邱佐将空调扇往上拨了拨，然后笑着说，「我今天没穿校服。」 「我不冷，不用盖。」桑也于是道，「该睡的人是你，你昨晚不是没怎么睡吗？」 邱佐觉得他说得对，自己是该睡一下。于是就将陈瑶的校服展开来，他盖一半，桑也盖一半。 由于桑也那儿对着风口，风比较大，邱佐怕他冷着，还用胳膊搂了搂他。 校服遮过头顶，视线顿时暗了下来。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谁都没闭眼。邱佐能感受到小学委的眼睛垂下来，睫毛扑扇着，紧张又侷促的样子。 邱佐忽然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学委纤长浓密的睫毛。小学委惊了一下，随即抬眼看他。 啊。邱佐心想，原来桑也的睫毛真的会变成蝴蝶飞走。 他的手落在小学委的脸上，温温柔柔地抚摸，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每一寸肌肤，生怕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小学委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软软的，很细腻，邱佐的手都不敢用什么力气，生怕在他白净的脸上留下什么突兀的痕迹。 这人不干人事儿，桑也本来想瞪他的，但是邱佐的手在他脸上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莫名让他产生睡意，他实在瞪不起来。所以桑也就默认了这种安抚。 等到桑也唿吸完全平稳了，邱佐才放下手。 他静静注视着小学委的睡颜。 简直就是太美好了。世间一切的美好加起来不过如此。 连邱佐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对小学委的态度竟然转变得如此之快。他明明记得半个月前他还和胖子孙桐他们说看小学委不顺眼要揍他一顿的。 现在别说揍小学委了，就算小学委嚷嚷着要揍他，他都会反过来担心人家手疼不疼。 没办法，真香定律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车眼看着要到达指定地点了。 邱佐想了想，屏住自己的唿吸俯下身来。 小学委侧着睡的，脸颊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视线中，邱佐慢慢地靠近他，越来越近。近到连对方的唿吸都能感觉到了，邱佐才用唇，轻轻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蜻蜓点水的碰触，就让邱佐的眼神又沉下去几分，唿吸都变得滚烫起来。因为触感太真实了，邱佐心跳得很快，他不想这么快放开。他的唇抬起，又放下，在小学委脸颊上流连，若有若无地碰，感受属于他的淡淡的香气。 第57页 他亲到小学委了。这次没有意外。 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亲下去，永远亲不够。 - 车停下来，众人都依次下车。 苏达铭打着呵欠等候前面的同学下车，转头见后面站着的是邱佐，就问：「你笑什么？」 「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邱佐催他赶紧走，「别瞎造谣。」 「相由心生，你的人面都已经挡不住你的兽心了。干什么缺德事了吧？」苏达铭故意看了一眼他后面的桑也。 邱佐心里骂他眼睛毒。但是邱佐是什么人吶？他才不承认。 他转过头去问桑也：「你看，我笑了么？」 桑也无语地回答他：「我怎么知道？也许你在窃喜呢？」 看来刚才的偷亲小学委没有察觉到，不然也不会是这么自然的反应。邱佐心里踏实下来的同时也有一丝小遗憾。 也对，小学委察觉到的话，不会任由他胡来的。 如果让小学委知道自己在他睡着之后偷亲他了，会揍他吧？ 揍他不要紧，可是如果生气地说以后不能再亲了，那邱佐可能会死。 这事儿有个第一次，就会忍不住有第二次，然后第三次第四次，千千万万次。 大概上瘾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三班所有人下车，和其他班级一起，在送神山的底下集合。 送神山是a市有名的景点，几乎每年学校集体活动都会在这里组织，一是这里有博物馆，能让学生在游玩的过程中拓宽知识量，二是这里的设施比较完善，能够比较安全地组织活动。 集合完毕之后，先是校领导发表一段简短的讲话，等讲话结束，再组织学生爬山。 胖子最讨厌爬山了，明明送神山上有缆车，可是学校就是不让学生坐，非要爬到最顶上的博物馆去，简直不人道。 其实不止是他，基本上没几个爱爬山的。但是好在不是单纯地爬山，好多分散的景点散落在山腰上，可以边爬边停下来玩一玩，所以总的来说不是很累，处在学生能接受的程度。 三班有两名带队老师，和两个负责的学生，一前一后管住队伍。 班长苏达铭走在队伍最前面，学委桑也走在队伍后面。 后面是邱佐和他那几个哥们，走得吊儿郎当的，很不走心，还时不时和别班的人插科打诨。 桑也抬眼催促他们：「你们掉队了，走快一点。」 「听到没？小学委让你们走快一点。」邱佐把胖子和孙桐拱到前面去，他自己却和桑也并排走。 「别老是把自己撇干净。」桑也瞥了他一眼，「这么长的腿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小学委教训得是。」邱佐说。刚才占了人家的便宜，无论桑也现在说什么，邱佐都不会跟他对着干。什么都认，可乖了。 「不过我有的可不只是长腿。」邱佐很狗地把衣服撩上去，现宝似的说，「看到没？还有腹肌。」 跟他们班一起走的还有四班的人。四班是文科班，清一色女生。这会儿邱佐当众秀腹肌，引得后排女生嗷嗷叫。 邱佐：「？？？」 跟他走一块儿太丢脸了。桑也心想。他默默地从邱佐身边绕过去，把他落在最后面。 可还没走一会儿后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桑也听见了，刚想回头，腿就被人抱住了。 「你干什么？」桑也红着脸瞪他。这儿人也太多了，邱佐不嫌丢人啊？ 「咱俩都落队了，得跟上队伍。这样省时间啊！」邱佐笑得肆意，连瞳孔都在发亮。他一只手箍住桑也的腿将人抱起来，一只手从后面抵住桑也的腰不让他掉下去。等桑也的胳膊不由自主环住他的脖子了，才将他朝上託了托，然后往山上爬。 邱佐大步流星地往山上爬，一点都不费力气，一路上别班的同学都看呆了。 人群中最淡定地就是瘟鸡了。别人在尖叫看热闹的时候，他忙着拍照取素材。果然他磕的cp都不是什么凡人，爬个山都爬得惊世骇俗的。 「放……放我下来。」桑也话说到一半被颠了一下，声音有些卡顿，气势没了一半。只能将脸埋在邱佐的头髮里。 邱佐的头髮没有一开始那么刺猬了，长出来一点，所以桑也埋进去的时候不觉得扎人。 「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特别可爱？」邱佐抱着他不撒手，还笑。 「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特别不像人？」桑也针锋相对地回击他，「我俩一起丢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啊。好处可多了。」邱佐说，眼看着队伍近了。 走在三班最前排的苏达铭是倒着走的，他拍手掌招唿队伍跟上，结果目光一放远，就看见邱佐抱着小学委上山，抢新娘子似的。 上个山还要撒狗粮？怎么不做个人呢！老苏心里把邱佐骂一遍。 英语老师此刻就走在他身边，眼见着就要回头看到这一幕了，苏达铭大喝一声，说：「老师，你看前面！」 英语老师果然被他吸引注意力，朝前面看了半天，不解地问：「前面有什么？」 她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呢？ 苏达铭说：「……前面有路。」 跟上队伍了，邱佐才将桑也放下来。两人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进队伍里。 爬到半山腰，校领导组织学生去参观一个歷史悠久的古寺，寺庙就在山林里。山林深处还有大片大片的茶园，视野很开阔，可以供学生自由活动。 第58页 被准许自由活动两小时，班级就地解散。 去完厕所，桑也刚好遇见发小陈又楠，就顺势跟他一起了。 陈又楠笑了：「你不跟你同桌一块活动，粘着我干什么？他刚才抱你的时候，我们班的女生都疯了。」 桑也皱眉：「你们七班都看见了？」 陈又楠摇了摇头，金边眼镜闪烁着柔和的光。他晃了晃手机：「是全校都看见了。」 桑也看了一眼，校园论坛上有人拍了刚才邱佐抱他的照片，再往下滑他和邱佐的同人文又开始了。 桑也：「……」 还没完了是吧？ 桑也搞不懂了：「我和他看上去就那么像一对儿吗？」 陈又楠罕见地沉默。 桑也：「……」 好吧。都说旁观者清。像陈又楠这种的，估计特别清。 桑也说：「看来我要向你们证明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陈又楠刚想说什么，抬眼，看到一个人。 那人神色晦暗，眼睛微垂，目光紧紧锁住桑也，身影仿佛要将桑也笼罩住： 邱佐说：「你想怎么证明？你先证明给我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邱崽：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第37章 吸菸室 37 周围人群嘈杂。 见两人气氛微妙，陈又楠识趣地走了。临走之前还无声地提醒桑也：「哄他」。 桑也：「……」 这陈又楠怎么这么懂了？桑也没好气地想，改名陈精算了。 陈又楠一走，邱佐才扬下巴，神情有些淡漠：「说吧，我听着。」 这儿人太多，两人为了避人耳目挑了个安静的地方。 一家偏僻的茶舍。里面没有什么人。但是保不准过一会儿不会有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这里。所以不想让人看见的话，讲话得快一些。 桑也搅动着玻璃罐里的茶匙，没抬眼。他也感觉到邱佐似乎生气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初在篮球场上，邱佐用过同样的语气约他打架。这么一想，两人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针锋相对的样子。 桑也不是爱兜弯子的人。学霸心里都有个精确的沙漏，解决问题非常讲究效率。 所以他抬眼的时候，用力对上邱佐的眼神。 后者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有，桑也看得一清二楚。 桑也说：「你觉得我俩现在什么关系？」 邱佐没想到自己抛出去的问题被他踢回来了，他无声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同桌关系。」 「论坛上那些帖子你也看了，越来越多了，全校都在传你和我是一对儿。我还好，我平时不怎么跟别班同学联络。但你不是吧？你兄弟多，外校的都有，他们在你面前怎么说我的？你听到之后就没想过解释解释，反而任他们越描越黑？」 桑也说。他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点，所以他语气放得特别慢。 「我俩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同桌关系，没别的。」说到这儿桑也停顿了一下，他看见邱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挫的神色，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还有一个多月高三就结束了，到时候各奔东西，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见了。实在没必要被别人瞎传成这样。」 「我俩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以后估计也是这样。所以高考前的这段时间各自安好就可以，别再惹什么么蛾子了。」桑也说。 他觉得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实在没什么要补充的，于是起身要走。茶舍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墨绿色的帘子悬挂着，透过缝隙能看见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往这个方向来。他不想久待。 绕过茶座的桌子，邱佐蓦然抓住他的胳膊。 待桑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邱佐拖到茶舍后面的抽菸室了。 「你干什么？」桑也怒气沖沖地瞪他，邱佐的力气太大，勒得他生疼。他双手手腕被邱佐紧紧箍住，扣在头顶，根本动不了。整个人压在工作室的门上，动弹不得。 「这间茶舍的老闆是我熟人。所以咱们呆在这儿没事。」邱佐的手按住他，声音在狭小的空间环绕，不高不低。 更可气的是，邱佐将他的两只胳膊都箍住，还能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烟。 抿住烟，他抽手不急不慢地打火点着，抽了一口。烟雾缭绕，衬得邱佐的眼神晦暗，一副要黑化的样子。 邱佐是校霸，他抽菸。桑也惊讶于自己怎么忽视了这一点。他从没见过抽菸的邱佐，现在看来，他动作熟稔，不像是初学者，只不过平时一直控制着，不在他面前抽罢了。 这样的邱佐看上去，才像真正的混世魔王。 烟雾迷离了桑也的眼睛，他眼尾红了，咳嗽一声，脸侧垂下去，道：「你别瞎来。」 他这话像是火苗，轻轻松松地将邱佐内心一片草原烧成荒漠。 邱佐的眼神又沉下去几分，强忍住内心的勐兽，将烟放下来，冷漠地问：「什么叫瞎来？」 桑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胸口起伏着。隔着一扇门，他听见外面有人进来，风把风铃吹得叮咚作响。说实话，他有点紧张，他怕被人看见他俩这么丢人的样子。 他动了动身子，对邱佐说：「别玩了。要被人看见了。」 邱佐将一根烟慢条斯理抽完，将菸蒂按在旁边桌子上的菸灰缸里。他侧过脸，鼻子轻轻地嗅了嗅桑也脖颈，一股淡淡的奶香夹杂了他的烟味，邱佐很满意。 第59页 邱佐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桑也下意识把脸别过去。他的脸发烫，不知道是被闷的，还是太过恼羞成怒了。 「桑也。」邱佐蓦然喊了喊他。 听惯了邱佐平时不正经的「小学委」「小学委」式叫唤，蓦然喊他的名字，而且这么柔和地喊，桑也身体一颤，眼神有些扑朔。没应。 邱佐的眼神一敛，额头顺势靠在桑也肩膀上。轻轻地靠着。 小学委的身体并不瘦弱，只不过稍微比邱佐矮一截。他的肩膀没多少肉，但也不显得硌人，靠在上面很舒服。邱佐把这儿当作港湾，他在这儿能找到归宿。 「桑也。」邱佐又喊了一次，他说，「刚才在大巴上，我亲你了。」 感受到身下人一愣。邱佐并不意外，他继续压低声音说：「亲了很多次。亲了好久。」 「我承认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亲你。但是我忍不住，我忍了很久了。」 他将自己的头抬起，凑近桑也，温热的唿吸扑在桑也脸颊上。后者瞳孔闪烁不定，嘴唇紧抿，像是强忍着什么。邱佐能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本来想将这事儿藏在心底的。但是你刚才都说我俩没什么关系各自安好了，所以我想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邱佐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个微笑甚至让桑也忘记唿吸。 「我喜欢你，桑也。我想追你。」 「我想和你成为爱人关系。」 - 一墙之隔的外面，一群学生在叽叽喳喳扫码点单。 本来安静的环境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生动起来。几个学生见有抽菸室，相互招唿着：「要不要进去来一根？」 桑也唿吸一紧。 他无助地看着邱佐，后者用温柔戏嚯的眼神回应他。 「怕什么？」邱佐压低声音说，「门锁住了，他们进不来。」 两人依旧是一副倚在门上的姿势。桑也的胳膊都已经酸了，邱佐稍微替他松了些力道。 「回去我会揍你的。你简直太不是人了。」桑也拿眼睛瞪他。 「好。」邱佐微笑地回应。 刚才他跟桑也告白了，在这间狭小昏暗的屋子里，不算温柔地，告白了。 小学委半推半就地听完了他说的每一句话，一贯干净的脸颊红得不像话，仿佛能掐出血来。他的瞳仁湿润，带着一抹深灰，湿漉漉的，这时候显得无助又无辜。 桑也骂他畜生。骂他不是人，邱佐一一应下。 他在等桑也安静，等他惶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果然桑也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不动了。邱佐这才慢慢凑近他，去碰他的唿吸。 意识到邱佐想干什么的时候，桑也惊了，他撇过脸，身体不断往后退，试图反抗。但是他无路可退了。邱佐将他的下巴掰直，带着一丝薄荷菸草味的唇，轻轻覆盖在他颤抖的嘴唇上。 邱佐在安抚他，所以吻得很慢，很轻。 邱佐对上小学委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怔怔看着自己，都对不上焦距。透过他的瞳仁，邱佐就像在森林深处，寻找一只受惊的鹿。 邱佐亲了亲他的上唇，流连一会之后，又亲吻他的下唇。他感受到桑也忍不住将嘴唇抿起来。 邱佐笑了，松开桑也：「放松点，小学委。这么聪明的人，接吻都不会？」 桑也怔怔地，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自由了。 不过邱佐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下一秒，温热的触感如潮水一般又覆盖上来。 桑也的睫毛都像沾了露水，不堪重负地闪烁着。 邱佐含住他的嘴唇，将冰凉的唇瓣吻得温热。小学委的嘴唇很软，一碰就要化掉的样子，带着淡淡的奶香味。邱佐没有控制住，将舌头伸进他的唇缝，抵住他的牙齿。 桑也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他，但是双手无力地滑下来，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抵在邱佐的胸口，十指蜷曲。 邱佐趁他略微松动之际，将舌头伸进去，和他唇齿交缠。 躁动、缠绵、天旋地转。 桑也忍不住闭上眼睛，低声呜咽了一下。邱佐太热了，像一团火，要将自己烧成灰。 空气中都是暧昧的水渍声，和桑也低声的喘息。 邱佐和小学委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接吻了。吻得天昏地暗，吻得小学委的眼梢红肿，像是哭过一样。 邱佐好不容易才捨得放开他，但末了还是没忍住，在他的唇上又啄了啄。原本粉嫩的唇被他吮吸咬噬得像血一样红，配上冷白皮，看上去很妖冶。 「要不你也把我按在墙上亲？我俩就算扯平了。」邱佐很狗地埋在桑也脖颈处，说。他现在食饱餍足了，他心情很好。 小学委心情却不好了。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怎么算都是他邱佐占便宜吧！ 桑也想生个气，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在语气上强加气势：「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我为什么要亲你？」 说罢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踢了邱佐一脚。 这一脚踢得软绵绵的，一点都没用力气，邱佐感觉自己的脚就像是被什么兔子撞了一下。 邱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将小学委搂在怀里，鼻子轻轻蹭他的脸。 「那要不你先答应我，然后再亲亲我？」 第60页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咋想的，反正这章我写得好爽。。仿佛染上奇怪的性p。 第38章 cs 38 集合点,各班都已经到了。 3班点卯，少两个人，点了半天才发现漏掉的是学委和他的狗比同桌。 苏达铭刚想汇报给老凸,就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邱佐神情并无异常,只是桑也跟在他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似的,罕见地将校服衣领一拉到底,领子底下是一张神情不定的脸。 苏达铭没多想,走过去问了一句：「怎么把脸挡住了？破相了？」 桑也通红的眼尾扫了他一下，然后说：「没有。」 「学委这是……哭了？」桑也走后，苏达铭迟疑地问邱佐，「能把学委弄哭,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邱佐趴在他肩头似笑非笑吐了几个字,苏达铭愣了一下，说：「果然丧尽天良。邱佐你还是个人吗？！」 按照计划,班级集合之后继续登顶,然后在山顶活动。 被邱佐亲了之后，桑也整个人都闷闷的，眼尾垂着，半张脸闷在衣领里，不说话地走，原本就显得清冷的他此刻简直就成了冷淡boy。 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挺高冷的，可实际上他的嘴唇现在发烫，红肿得跟什么似的。太丢人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把邱佐骂了一遍。 都怪邱狗,害他现在都没法见人。气死了。 山路崎岖，几个班的人走着走着就混在一起。桑也抬眼,发现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八班的人。 八班是个艺术班，人数不多，各个标新立异性格乖张，看上去不像什么好鸟。 桑也左边走着的哥们长得人高马大，鹅黄色的鸡窝头，挺热的天还穿着很社会的豹纹紧身长袖，底下是一条黑得反光的皮裤，一大串钥匙挂在皮裤上叮咚作响。 说实话，这身装扮桑也实在欣赏不来，有种「大王叫我去巡山」的既视感。桑也觉得自己就算被灌了十桶酒，也不敢穿成这样。 「老铁，要抽菸不？」鸡窝头挤在人堆里抽菸，转头发现桑也在看他，于是下意识地将烟盒递过去。 「不用，谢谢。」桑也礼貌地回应他，眼神扫了一眼身后，提醒他道，「你们班主任在你后面。」 「卧槽。」鸡窝头熄火掐烟扔菸头喷口气清新剂和香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犯。 桑也被他逗乐了，眉眼情不自禁地一弯。 「谢了哥们。」鸡窝头凑近他一点，揽过他肩膀，鸡贼地往后瞥，果不其然班主任在盯他，目光十分犀利，镜片反射的光线「滴熘」一声，跟咸蛋超人有的一拼。 鸡窝头冒冷汗，将头又转过去，说：「吓死了。哥们儿谢谢你啊。你叫啥名儿啊？」 桑也很希望他放开自己。这人太重了，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 他将自己的校服拉链重新拉下来，露出干净的脸：「桑也。」 「卧槽。是三班那个桑也吗？」鸡窝头像是被烫了一下跳起来，夸张的替桑也掸去肩膀上根本没有的灰尘，「邱哥的人，不能碰不能碰。」 桑也：「……」 送神山顶。 班级到达山顶就地解散后，苏达铭拉着桑也，问他：「玩不玩真人cs？」 桑也看了一眼，隔壁班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戴着头盔扛着装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桑也好笑地说：「怎么都是女生？你这目的也太赤礻果了。」 「别瞎猜，是她们四班非拉上我们的好吗？谁叫我们班男生平均颜值最高呢？简直就是遍地开花。你再看看七班，只有陈又楠一枝独秀。」苏达铭把头盔往头上戴。 桑也当下没什么别的事做，只能接过苏达铭手里递来的头盔。真人cs他还是以前初中暑假的时候玩过，现在基本都不怎么碰了。将头盔上的锁扣扣好，他才问苏达铭：「我记得我们班比她们班人多，这样分成两个阵营真的好吗？」 苏达铭想了想：「也对，她们班只有46个人，我们班54个呢，除去两个嫌累弃权的，也有52个。人数上面不公平。」 这时四班的班长过来接洽，苏达铭向她反应了这个问题。 四班班长头盔底下扬了扬脸，说：「这好办啊，从你们班挑两个厉害的放我们女生队不就行了吗？」 苏达铭没想到这一点，愣了一下，说：「那要不……你亲自挑？」 四班班长和她的小闺蜜都说行。 三班参赛的基本都已经到场了，都在朝苏达铭瞎起闹：「班长，我们这次比赛要是赢了，对面女生包分配不？」 「你们问我？这事儿我有发言权吗？」苏达铭正儿八经地说，他往身上套迷彩马甲，「我特么自己还没脱单呢！」 三班四班的人一块儿笑了。 四班班长和她的小闺蜜挑了半天，都挑不出来合适的人，索性直接说了：「把你们班邱佐让给我们，其他我们就不要了行不行？是输是赢都好说。」 「我去，你们狮子大开口，一上来就拿邱哥？」三班男生不乐意了，到处找邱佐身影，「邱哥人呢？快让他别答应！邱哥给你我们还怎么赢？」 苏达铭也发现邱佐不在，他问桑也：「你那同桌去哪儿了啊！要不联繫联繫他？跟他说我们有难，让他赶紧空降正义。」 第61页 估计猫哪儿睡觉呢。桑也心想。一提到邱佐他就想到吸菸室里那个吻，他脸就变烫了。 「你们……找我？」传来邱佐不确定的声音。 桑也跟他来了个对视。 「默契啊，我和学委刚念叨你你就出现了。」苏达铭跟他碰了碰拳头。 「班级群里疯狂艾特我，我他妈找地方睡个觉都睡不安稳。」邱佐懒洋洋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小学委，「你们这是什么造型啊？」 「快来快来，真人cs，就差你了。隔壁女生队抓壮丁，指名道姓要抓你，你看怎么办吧？」苏达铭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面四班的女生眼睛各个都闪闪亮亮的，简直就是群星璀璨。 「你们不会耽于美色把我卖给她们了吧？」邱佐笑了笑，他第一次看小学委穿迷彩，不仅不突兀，反而显得精神，很好看。 「邱佐快来！四班欢迎你！四班永远是你的家！」对面女生集体喊。 「听听。」三班男生唏嘘，「同样是人，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呢！做人做成邱哥这样，死而无憾了。」 「我去不去？」邱佐在对面女生的欢唿声中，低头问身边的小学委。他想看看小学委的反应。 桑也抬眸，平静地说：「去吧，我会赢你的。」 原来还在生气呢。邱佐失笑，只能接过对面递来的迷彩服和设备，对苏达铭说：「我听我同桌的。」 于是分成两组，三班男生一组，四班女生外加邱佐一组。 三班队长是苏达铭，桑也当医疗兵。四班队长是邱佐，医疗兵是个长相清秀动作麻利的女生。 交代好活动范围，比赛开始。两队布置好各自的任务之后，都找隐蔽的地方藏好。 苏达铭啧了一声，说：「邱佐身边的医疗兵不错。身材挺好的。」 「你别把口水滴我衣服上。」桑也说。 「我真觉得邱哥一个人在那儿孤立无援的，你也应该过去。」苏达铭一本正经扛着狙。 「想让人家女生给你当医疗兵就直接说，拿我当藉口？」桑也说，「我看你是以前跟邱佐同桌做久了，开始邱化了。」 邱化都出来了。苏达铭笑。学委的造词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是医疗兵，对面肯定都想突突你，你小心点。必要的时候丢队友知道不？队友挂一个没事儿，只要你在，后期能復活。」苏达铭对桑也说。 他们两个目前是单独行动的，其他人分成几小股，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互相之间用对讲机交流。 比赛开始的时候都是派一小股部队当前锋，探测敌对阵营的位置，剩下人就地埋伏，随机应变。 前锋小队已经派出去了，一直没有动静。 桑也觉得不对，他说：「邱佐估计没想让他们回来。」 果不其然，十人小分队刚摸到邱佐那边，就被剿杀了，哀声遍野。对讲机里传出队友的叫声：「靠啊！邱哥这么狠！老子狙还没摸过瘾呢！」「我他妈都没看见邱哥的身影就被一枪爆头了。」「你们死在邱哥手上还逼逼啥？老子被他身边的医疗兵打死了你说气不气！」 苏达铭放下对讲机，默默地盯了一眼桑也：「你的嘴开过光吧？」 桑也只好说：「接下来怎么办。都等你发话呢。」 他们一下子损失了十个兄弟，人数上面已经不占优势了。 「再派一股小分队上去打游击吧。只要能把他们的根据地找到，一切好说。」苏达铭又举起对讲机，对第二股下达命令。 一转头，桑也正在整理设备，一副也要出发的样子。 苏达铭连忙拉他：「你去干什么？」 「我是医疗兵啊！我跟着去救人。」桑也说。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对面邱佐很明显不打算主动出击，在暗处等着他们来送呢。他作为医疗兵要是不去，队友都快死光了。 「你要是死了我们可真就输了。」苏达铭说。 「放心吧，死不了。」桑也流畅地摸枪，扛在肩膀上，酷酷地回头，「等我消息。」 说完他就利落地从野地转出去，抄小路和二队汇合。 苏达铭目送桑也离开。有一瞬间好像被桑也帅到了？？？ 二队採用游击战略，几个方向瞎摸。桑也跟在二队分队长身边走，让他停下来。 对面走来四个女生，头盔歪在脑门上，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扇子扇风，有一下没一下地走着。 桑也和分队长对视，同时上去，一人杀两个。 女生虽然后悔，但也没办法了。脱下沉重的头盔，有个女生还不忘加桑也的微信，备註是「小帅哥」。 「nb啊桑也！出师大捷！一下子就给我干掉四个，你怎么这么行呢！」对讲机那头的苏达铭兴奋地说。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和分队长已经摸到邱佐的根据地了，他太贼了，把根据地安排在小山坡上，我们不一定能端得掉他，但是他肯定能端得掉我们，你看看怎么办吧。」桑也边说边拧开胸前两颗扣子，太热了。 话还没说完，一枪打过来，桑也身边的分队长没了。 桑也：「……」 对面的邱佐放下枪，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哎呀，抱歉，我练枪来着，没看到你们。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挑个安全的地方躲呢？」 第62页 桑也紧握手里的狙，抿紧嘴唇不说话。 「你也别急着復活他了。」邱佐看穿桑也的想法，说，「不然下一枪就是你了。」 「说吧，」他逆着光笑了，眼神柔和又温暖，「要不要留下来给我当小压寨夫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也知道你看上去像匪啊！ 第39章 启蒙 39 桑也的脸蓦然红透了。邱佐现在看到他都不说人话了。根本不要个脸！ 他将自己隐匿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举起枪瞄准对方，言简意赅地拒绝：「我不落草。」 「怎么能叫落草呢？这叫回头是岸。」邱佐循循善诱。他的头盔给他笼罩了一层阴影，衬得鼻樑坚挺,一双细长的眼睛越发深邃。 桑也不理他了,冷眼分析情势。 盯准对面,放了一枪,对面的女医疗兵中枪出局。 邱佐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惊愕的神色。他没有想到小学委的枪法这么好,在女医疗兵没有主动暴露的情况下,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做掉她。小学委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是他没有发现的？ 被小学委打死的女医疗兵有些泄气地脱迷彩服，对邱佐说：「邱哥，你对象也太强了。这下没了医疗兵，你们加油吧！」 「是挺强。没事,你休息去吧。」邱佐对她说。 毕竟是老苏中意的女生,邱佐得照顾着点。 对讲机对面的苏达铭都快疯了：「桑也！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直接干掉她们的医疗兵！我他妈好爱你！你是神仙吧？」 桑也都要被他吵死了。还没结束呢，桑也心里清楚,把邱佐干掉才是真结束。 他悄悄转移自己的位置。因为他也摸不准刚才那一枪有没有向邱佐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谨慎一点。 待他转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抬眼时，坡地已经看不到邱佐的身影了。 对讲机里的老苏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咱们两股小分队跟她们对上了，正在交战，五五分吧，人都不多了。」 「你先别说话，」桑也皱眉朝对讲机说，「邱佐不见了。」 他话刚说完，嘴就从后面被人捂住。惊愕的回头,桑也对上邱佐的眼睛，两人视线交错。 「吓死了？要不要帮你捏捏耳朵？」邱佐像是哄孩子似的跟他说话。 两人周围的麦秆有半个人高,随风晃荡，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他们。 桑也从他手里挣脱开，然后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两人凑这么近还怎么打啊！ 「你不会真想玩到最后吧？」邱佐说，「宋居闲和胖子弄了个大型户外烧烤，一班和二班已经吃起来了。你饿不饿？」 被他这么一说，桑也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但是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邱佐平时太狗了，桑也担心这是他的战术。 邱佐敏锐地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失笑道：「我要是想打你早就开枪了。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见邱佐凑近，桑也用枪抵在两人中间，跟他保持距离。现在周围都没有人，他担心邱佐又会对他做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邱佐被小学委的枪抵着，乖乖向后退了几步：「这么怕我啊？那要不这样，我去补个觉，等一觉醒了，如果你们队活下来的人多，就算你们赢，怎么样？」。 他发觉小学委此刻就像是个被食物诱惑却倔强不肯屈服的小刺猬，特别可爱。 「如果我现在就要打死你呢？」桑也挑眉看他，毫不客气地说。 「那游戏就可以早结束半个小时了。」邱佐勾起嘴角，「我可以带你一块儿找地方补觉，咱们睡到天黑再回去。」 桑也放下枪，说：「那你走吧。赶紧走。」 「走之前能不能抱一抱？」邱佐垂眸，问他。 邱佐的嗓音一旦低下来，黏腻死了，听得桑也面红耳热，又倔强不肯服输：「不抱。我还没答应让你追我，抱什么抱？」 「我就单方面抱抱你。」邱佐说，「你刚才拿枪对着我，我胆小，害怕死了。」 桑也：「……」这什么无耻而又牵强的理由？ 然而邱佐的眼神实在太恳切了，像只大狗狗透露出一丝无辜，桑也最终还是服软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动作快一点……」 两人拥抱。邱佐将人拥在怀里。桑也的下巴刚好抵住他的肩膀，但是桑也习惯性地将头垂下来，埋在他的胸口。 心跳声蓬勃。 邱佐的手揽住桑也的头部，揉搓他后脑勺的碎发。嘴角若有若无去感受桑也的发梢，去吻他的侧脸。 「哐啷」一声，桑也手里的头盔掉在地上。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去捡。 - 「能从邱哥手里回来，桑也你真不是凡人。」苏达铭捏了捏桑也的肩膀，「果然邱哥是个不讲原则的人，对你无条件的心慈手软。看样子得是个纣王。」 「搞清楚，只有你姓苏。」桑也搁下手里的枪说，「我好饿。咱们队还剩几个人了？」 「加上你和我，还剩五个。」苏达铭说。 「另外三个人呢？」 「打游击呢，估计躺哪儿等赢了吧。」苏达铭坐下来，「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上邱佐就剩三个了，不知道猫哪儿呢。估计清楚被我们逮住就是个死。」 他的话刚落下，传来提示，两个阵营又分别死一个。 第63页 「同时死？这他妈是牵手成功了吧！」苏达铭躺下来，「别人在开party，我们在这儿耗着，太难了。」 「抱歉啊。刚才把你的理想型给打死了。都没给你表现的机会。」桑也也坐下来，休息。 「这有什么！反正就在隔壁，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表现的机会多得是。」提到这个苏达铭就有劲了，他扯了扯桑也的袖子，说，「我听别人说她喜欢优秀的男生，你说我够优秀么？她会看上我么？」 「这哪儿说得准？没听过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吗？『犹豫只会败北，果断就能白给』，你不亲自去问，怎么可能追得到？」桑也说。 「你说得对。」苏达铭说，「可我觉得，就算我跟她告白之后，她也答应了，最后我们都不会成。」 「为什么？」 「还剩两个月不到，谁能保证毕了业还能经常见面？多少校园情侣毕业即分手啊！想都不敢想，太惨了。」苏达铭缩了缩脖子，「我还是先单着吧，对人家负责，也对自己负责。」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桑也沉默了。桑也联想到自己和邱佐。就算自己答应和他在一起，又能有多长远呢？高三很快就会成为完成时，这一段时间遇到的人和事，只会活在余生的记忆里。他潜意识里根本就不相信，邱佐对他的感情能够深刻到连异地都无所畏惧。 其实今天邱佐对他告白，桑也心里不是没感觉的，他也喜欢邱佐的拥抱和亲吻，但是他不敢答应邱佐。 他害怕未知。也害怕未来。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想得这么长远是不是不太好？」苏达铭自顾自地笑，无心之中打断了桑也的沉思，「说不定人家姑娘压根就看不上我呢！也就我自个在这儿瞎矫情。」 「不会的。」桑也意识迴转，诚恳地说，「你长得帅气，人又热情，成绩和家世都好，这么无可挑剔，她肯定会看上你的。 苏达铭愣住了，不相信能从学委口中套出这么多夸人的话：「我既然这么无可挑剔，你呢？如果性别这块儿卡得不死的话，你会不会看上我？」 「不会。」桑也认真而又果断地说。 苏达铭：「……」 两人实在呆不住了，主动去找人。这种游戏越到最后，混子越多，大家都想苟到最后躺赢，都不努力了。 「现在还剩几个啊？」桑也问。他这医疗兵从头到尾都没发挥过效用，除了收人头之外，桑也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医疗兵了。 「对面两个，我们三个。」苏达铭说。 「我真的饿了。」桑也说，「我已经闻到烤肉的香味了。」 苏达铭也是。两人对视一眼，一致认为输赢其实不那么重要。 「算了。佛系一点，听天命吧。」苏达铭带头放弃，「比起输赢，老子觉得还是肉比较香。」 桑也贊同。 两人循着味儿追过去，空旷的草坪上围坐着好多人。见两人来了，几个班的学生都欢唿着笼他们过来，给他们递餐盘。 会烧烤的人全上烧烤前线了，烧烤架放了好几排，忙得不亦乐乎。 「靠，我们在前面等了那么久，原来你苟在这里呢！」苏达铭抓住孙桐，「我说你小子怎么都死不掉，你也太贼了！」 「别介啊！」孙桐给他俩递肉，「我就想着吃吃喝喝还能帮咱班夺个冠不是一举两得嘛！你们两个也快别玩了，休息休息，喝一口水吧！」 见他态度这么诚恳，桑也和苏达铭也就不计较了。 很快四班剩下的女生也都回来，加入这场烧烤盛宴。由于太过热闹，差点把老师都给吸引过来了。 桑也脱下迷彩服和头盔放到回收处，去厕所洗手。厕所人来人往，桑也抬眼就看见一个特别格格不入的。 姚奈外面套着a高校服，里面穿着一条衩开得老高的紧身黑裙，踩着高帮板鞋，撩拨头髮从隔间光明正大地出来，好像怕人发现不了他是女装大佬似的。 桑也都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次遇见他了。 「呦！白月光！」姚奈热情地打招唿。桑也发现他站在水池边，弯腰洗手上黏腻浑浊的不明液体。 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桑也的脸蓦然红了。 姚奈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兀自揉搓自己的手。 桑也的目光不由自主往隔间那儿瞟。隔间的门紧锁着，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桑也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说：「当心有老师在，会看到的。」 姚奈愣了愣，笑了：「你也太可爱了。」 望着他不解的眼神，姚奈勐然意识到不能带坏小朋友，只好说：「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倒是你，」说完他就用屁股撞了撞桑也，笑容略带深意地说，「跟邱佐成没成啊？」 「没成。怎么可能成。」桑也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挤洗手液，将洗手液搓成绵密的泡沫。 姚奈洗完手了，靠在他身侧墙畔等他：「邱佐人挺好的，你其实可以考虑考虑。我那儿多少小姑娘撩他，都没撩动。」 桑也觉得好笑，抬眼问：「怎么撩的？」 姚奈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愣了一下，只能回答：「就……打扮得好看一点，在他身边转呗。」 桑也的眼眸垂下去，思忖了一下，没再说话。 第64页 他从厕所出来，迎面撞上邱佐。 邱佐最先看到姚奈，再垂眸发现撞到自己的不偏不倚正好是小学委，嘴角一勾，下意识伸手护住他，问：「是不是四点二十集合？」 「那你已经迟到了。现在四点二十一了。」桑也后退半步，说。 「你时间掐得真死。」邱佐啧了一声。 姚奈走后，桑也突然抿了抿嘴唇，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对邱佐说：「那什么，结束之后要不要去我家？」 -------------------- 作者有话要说： 穿小裙子给你看。 第40章 jk 40 「我喜欢这个邀请。」邱佐给身边人让开过道,压低声音对桑也说，「不过，我手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一等我。」 「什么事情？」桑也问。两人立在过道口,影子拉得老长。 邱佐手机解锁,在他面前晃了晃,微信对话框上是一个地址。 「有人找我约架,我答应了。」邱佐言简意赅，「等我把这事儿处理了就去找你。」 桑也不想多管闲事，点了点头，说：「那你小心一点。」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老刘一直在抓a高的风纪,你别被他撞上了。我记得你还欠他一份检讨呢。」 不提这茬邱佐都快忘了。 两人回到队伍集合。校车直接将他们从山顶运下去。 回程旅途带着些许餍足的疲惫,伴随着天边的黄昏和彩霞，大家一起沉入梦乡。桑也半梦半醒之间发现邱佐一直拽着他的左手,两人五指交缠,扣得很紧。桑也下意识觉得这样不好，想挣开，但是邱佐力气太大了，他没有挣脱开，只能任他拽了一路。 返校之后先在班级集合，布置好明天的学习任务，然后老凸宣布放学。 桑也收拾了三套市里面的数学预测卷回去刷，想了想又把物理五三带上了。他最近一周时间都花在数学和化学上，虽然物理成绩一直很稳定,但是也要及时复习。 关灯关门，桑也最后一个从教室出来。此刻的天已经擦黑,仅剩的一丝霞光烧透了天边一角。 桑也沿着教学楼前面的小路走，借着路灯，能看见操场打球的人。 然后桑也停住脚步。 在操场被铁丝网围住的一个角落里，几个混混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学生拳打脚踢。 拐角处的路灯笼罩下来，那个学生桑也再熟悉不过了，宋居闲。 桑也拽紧书包肩带，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混混抬眼见走过来一个校服模样的男生，个子不算太高，长相白净斯文，眼睛清清冷冷的，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手里的网球拍朝他挥了挥：「看什么看？这里没你事儿！滚一边去！」 透过铁丝网缝隙，桑也看见宋居闲双手护住腹部，蜷曲在地上，额头和嘴角都挂上血丝，沉重地喘息，看样子是单方面被打。 桑也脚步顿了顿，走进网球场。 「听不懂人话是吧？」最外围的染着彩虹色头髮的小混混瞪着眼珠子指着他说。 「单方面输出多没意思。」桑也开口，眼神却闪烁着笑意，「我挺能打的，让我陪陪你们吧？」 他的语气轻松，甚至带着格格不入的轻佻。是他平时从来不会有的样子。 说完话，他不给混混们反应的时间，将装满复习卷的书包扔在一边，解开校服外套，出其不意地蒙住一个混混的头，抬腿用膝盖击中他的腹部，然后一个侧踢，将人踢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踩到地上的矿泉水瓶，一屁股坐在地上。 「艹！」那混混被揍得找不到北，只能骂。 宋居闲惊呆了。他用力挤着红肿的眼睛，想看清楚是谁救了他。然后他看见了学委。 一贯清冷的学委，背对着他立在他身前两米左右的地方，扔掉了书包，扔掉了校服，永远整洁的白衬衫袖子卷到小手臂，露出纤细紧实的肌肉，有种别致的美感。 桑也放下腿，用手将刘海撩到脑后。露出碎发下面清澈疏离的琥珀色眼睛。 另外两个混混见兄弟吃了亏，一齐上冲上去，将桑也夹在中间。 桑也冷静的眸子一抬，脚尖勾住地上的矿泉水瓶，反手握住，将它砸在其中一个混混的脸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的力气很大，被击中的混混捂着脸头都抬不起来。 剩下一个见他来真的，索性也不管了，网球拍照着他背后砸去。感受到后背风声的桑也一个转身利落地避开，侧踢踹向那人的肚子，将人一带，压在地上。 网球拍落在桑也手上。 被他压住的混混挣扎半天，问他：「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无可奉告。」桑也淡淡地说。 他觉得差不多教训一顿就完了，没必要揪着不放。所以他松手，提了混混一下，让他自己爬起来。 「搁这儿欺负谁呢？」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凌空一脚踢到那个混混的屁股，力气之大，大得混混连栽好几个跟头，撞在铁丝网上，整个人都懵了。 桑也也有些懵，他抬眼，朝邱佐看过去。 邱佐那吓人的眼神还没完全放下来，逆着光线，显得人既高挑又有气场。 桑也的眼神有些闪烁。 那个被踹的混混见是邱佐，知道这趟十有八九是黄了。但是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老子没有欺负他！」没看见我正在单方面被吊打吗？！ 第65页 「还有力气说话呢？」邱佐嚼着口香糖笑了笑，抓住铁丝网俯身看他，「你刚才碰到他了，被他压着很爽吧？老子都没这么碰过他，便宜都被你占了。你说你该不该？」 桑也：「……」 这人八成脑子坏了。当着别人的面瞎说些什么？ 跟混混比起来，好像还是邱佐比较变态。 「道歉。然后你可以走了。」担心邱佐还会说什么奇怪的话，桑也拉住他，转脸对落单的混混说。 一旁脸上挂彩的宋居闲侷促地站起来说：「要不算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混混还是不情不愿地给他道了歉，然后逃似的火速离开现场。 「让我不要在老刘眼皮子底下违反纪律，才半个小时没见你就跟人打起来了。」邱佐说，「小学委，你这是要顶我的岗啊？」 桑也被他说得没理由反驳，只能松开他，说：「我替你当校霸，你能替我当学委？」 邱佐一嗤，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你可以文体两开花，校霸学霸两手抓。」 「那样多累。」桑也的脸红了红，眼神不由自主偏过去。 话题偏得有些远。 桑也这才把目光放在宋居闲脸上：「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宋居闲站在那儿都快跟路灯融为一体了，听见桑也的话，这才说：「我问他们借钱。说好三个月之后还的，他们现在就来问我要，我哪儿还得上？」 「借了多少啊？人至于来学校揍你么？」邱佐问。他差点没看到还有个宋居闲。没办法，小学委太耀眼了，简直就是夜空中个最亮的星。 「一……一万。」宋居闲支支吾吾地说，「我借钱交学费来着。一直拖着，这个月月初才交。」 「我记得学费你开学就交了。」桑也说，「我替老苏收的，当时班上只有三个人没有及时交，里面没有你。我记得很清楚。」 「学委nb。」邱佐在旁边见缝插针。 桑也瞪他。 「今天这事儿算我欠你们的，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你们不用管了。」宋居闲揉着发胀的胳膊肘说，「不早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吧，别错过末班车了。」 邱佐按住桑也的肩膀，对宋居闲说：「能自己处理就好。后街的人暂时不会来了。」 宋居闲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回去的公交上，桑也问邱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坐着，而邱佐则是站在他身边，他必须仰头才能和邱佐对话。 「关于什么？」邱佐好笑地反问他。 「算了。」桑也目光收回来，撑着下巴去看窗外霓虹一般的夜景，「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记得你今天邀请我去你家的，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邱佐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和自己对视。 桑也的脸像变戏法似的，瞬间红透了。 好在夜晚的光线不太充足，邱佐注意不到。 「你不要多想。」桑也掰开他的手，说，「我只是完成我们两人之间的赌约而已，我不想欠你的。」 懂了。邱佐嘴角上扬。小学委要穿制服了。 两人各有所思，一路上没再多说话，中途邱佐坐下，简短地补了个觉。 不知过了多久，桑也把他喊醒，说：「到站了。」 两人下车。邱佐还帮他拎包。 桑也莫名心跳得很快，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对准锁孔。 好不容易打开门，桑也将钥匙搁在鞋架上，弯腰给邱佐拿鞋，邱佐阖上门跨进来，弯腰从后面将人抱住，躯体的温热隔着衣服传递给桑也。两个人就像大勺抱小勺。 邱佐太重了，压在桑也背上，桑也的腰都直不起来，恨不得拿拖鞋拍他。 好不容易扯开他，桑也说：「我先去洗个澡啊。」 说完他也不管邱佐了，直接去阳台拿干净衣服。今天出了一身汗，桑也一分钟也忍受不了。他要洗个澡降降温，理清楚接下来的步骤。 洗完澡，擦干净身体，桑也想了想，打开那个精緻的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套jk制服，由于是女生的码，拿了个xl号。桑也拎起上衣，照着镜子比划一下，大小什么的都合适，除了有些透明之外。 桑也脸红了一下，目光不由转移到剩下那件裙子上。 一件特别短的百褶裙，浅蓝色，略微往外阔。桑也放在腿上比了比，没弄懂这么短的裙子，能遮住什么。 前后都遮不住吧？！ 桑也有一瞬间想打退堂鼓。但是他今天看见姚奈那个女装大佬，穿女生制服就很自然也很好看，怎么到他这儿就各种不对了？ 桑也运用学霸的思维分析，最终得出结论：姚奈穿得不违和是因为他在那一瞬间把自己当成是女生。 所以桑也决定用类推的办法，也在那一瞬间把自己当作女生，也坦坦荡荡地穿。 湿漉漉的头髮垂在脑后，桑也用吹风机吹干。他将头髮全部撩在后面的时候，额头饱满，能露出一双漆黑又清澈的眼睛。 眼神流转间，透过浴室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他看见邱佐的身影在门口晃荡。 阴影一会儿全部笼罩过来，倏然又消失不见。 放下吹风机，桑也拣起那件特别特别短的裙子，然后将小腿伸进去。桑也的腿白净匀称，线条很好看，不会过分细，带一点肌肉的那种匀称，属于女生看了都会嫉妒的类型。裙子提到人鱼线处，桑也低头将右侧拉链拉起，隐约觉得有些宽松，他又往下拉了拉。 第66页 盒子里还躺着一双薄丝袜，桑也想了想，套在腿上。 桑也做这些的时候，邱佐的身影依旧在门口晃荡，但是很安静。 上半身的衣服刚才桑也没有穿好，套上去之后才发现比想像得还要透，衬衣的白色被肌肤的颜色中和，隐约带了一些粉。领子上的蝴蝶节桑也是不会系的，怎么系都系不好，好在手机在，他能及时百度系蝴蝶结的教程。 解锁之后，蹦出来微信消息，班级群里有人在讨论，说老凸家的狗今天不见了。 皮蛋不是今天上午还目送他们上校车的吗？桑也皱眉。 桑也将浴室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问外面的邱佐：「老凸的狗不见了，你听说了吗？」 邱佐的眸子闪烁着疑惑，他摇了摇头。 这人怎么从一开始进门就不说话？桑也搞不懂。 刚好门铃响了，桑也不太方便，让邱佐去开门。 邱佐听话地走到门边，打开门，一只狗窜了进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老子变狗变得猝不及防。 第41章 掉马 41 那只狗用盯畜生的眼神盯着邱佐。 然后也不管邱佐了,直接往浴室里沖。 浴室门没有关上，虚虚地掩着，桑也正对着镜子系蝴蝶结,听到动静刚想抬眼问「谁来了」,一个金黄的身影就扑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看清楚是谁后,桑也惊了：「皮蛋？！」 皮蛋表面沖他摇晃着尾巴,一脸友善的样子,其实在腹诽：老子是邱佐！ 他刚才在公交车上补了一觉，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又和老凸家的狗互换身体了，把他气得不行。老凸的狗真会挑时间，偏偏在他去桑也家的时候跟他互换身体,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呆不住了，他趁老凸出门应酬之际跳窗逃跑,一路狂奔,撞倒了八根护栏，撇开三只企图加入他的跑步行列的二哈，才来到桑也家。 要不是他平时经常锻鍊，这么一通跑，肯定得螺旋升天。 在他的眼里，自己高光、伟大、一往无前。 在桑也眼里，这狗子真脏，该洗澡了。 邱佐这才发现桑也穿着那套带着天蓝色条纹的制服，就连蝴蝶结都一丝不苟地系在脖子上,看上去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他的裙子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狗子的视线也往上移一点、放下来；再移一点、再放下来,如此这样循环往復。 桑也心想，这狗子不仅脏，眼睛还坏了。 他弯下腰，对皮蛋说：「你跑这儿来，老凸要急死了。你为什么会跑这儿来？」 狗子沖他急不可耐地叫了几声。 桑也觉得自己没法和它交流，只能打老凸的电话。 通讯录里号码还没找到，狗爪就「啪」的一声按在手机屏幕上。桑也的手往下放了放，挑眉说：「你不希望我打电话给你的主人？」 狗子点头。 桑也觉得奇怪，他没办法了。要说起来狗子和邱佐比较熟，所以桑也只好搬救兵。 邱佐走进来。 桑也眉眼低垂，说好不紧张的，可是邱佐进浴室的时候，桑也还是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这只狗怎么处理比较好？老凸估计急死了。可是它又不想回去。」桑也对邱佐说。 邱佐安静地蹲下来，去握狗子的爪子。 狗子将爪子从他手里无情地抽出来。 邱佐再次去握狗爪。 狗子再次将爪子抽出来。 能别烦了么？狗子瞪邱佐。瞎撩拨啥啊？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是一只狗啊！ 邱佐委屈。 桑也在一旁看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怎么这狗的气势比人还强？ 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闪过去，他故意用寻常的语气说：「那个，皮蛋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邱佐勐地一抬头。 桑也看在眼里，像是确定什么似的，又喊了一次：「皮蛋？」 狗子无动于衷，反而邱佐却一直认真地盯着他，期待他的后文。 明白了。桑也什么都明白了。 以前发生过的奇奇怪怪的事连成一条线，似乎能够说得通了。原来邱佐也会和他一样，随机跟狗子交换身体！ 这他妈到底是怎样一种奇妙的缘分！ 为了确保他的猜想没错，桑也盯住狗子，认真和他对视，想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狗子的眼睛盯了他几秒，就特别心虚地将视线移开了。桑也将它的狗头掰直，过了一会儿视线又会不自觉地移开。 心虚。特别心虚。 肯定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桑也下结论。 桑也忘记自己现在穿的是什么了。 穿着jk制服的小学委在狗眼里近十倍地放大，狗子的脑袋只要稍微一垂，就能埋在他的大腿里，不仅如此，狗鼻子灵，现在整间屋子里都是小学委的体香，奶香奶香的，这他妈谁吃得消啊！ 狗子只觉得身体发热，现在恨不得把脸钻进地缝里。老凸这狗多大年纪了怎么不知道做个绝育呢！ 「邱佐，」桑也试探着问，「你这是第几次了？」 狗子摸不准小学委这个「第几次」是什么意思。它没敢动，吞了吞口水。 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的话，那还用问吗肯定是第一次啊！ 第67页 狗脸一红，它没有想到小学委竟然会问这么劲爆的问题。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像老司机吗？狗子不要脸地心想：人家明明是个纯情boy。 它心里先是暗爽了一下，然后就愣了。 等等。 刚才小学委的问题，是对着它说的。小学委对着它，喊了「邱佐」。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跟狗互换身体的？难道学霸光环已经开始涉及到玄学领域了吗？ 狗子转身盯一眼邱佐，邱佐受到眼神威胁，乖乖熘到客厅里的软沙发上蜷缩着睡觉了。 门从身后一关，狗子的眼睛就冷静下来。 桑也问：「这是你第一次和皮蛋互换身体？」 狗子摇头。用指甲在带水汽的地面划了个「二」。 第二次。桑也瞭然。他自己和皮蛋互换身体，也有两次了。 狗狗歪头看着他，桑也的脸蓦然红了一下，扯住自己的裙子：「你个色狗。」 怪不得它眼睛一上一下的，原来是仗着身高优势偷窥他裙缝呢！太不要脸了！ 桑也一脚把狗踹了出去。锁门换衣服。 狗不想妥协地竖在门外用狗爪扒拉两下，由于力气不够，最终没个动静了。 换成平时的衣服，桑也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当着狗子的面将那身制服塞回盒子里，架在冰箱上面。 狗子哭泣。它还没看够。 「不管其他的，当务之急是你和皮蛋尽快把身体换回来。我看皮蛋不见了，老凸挺急的。」桑也拍了拍狗头，说。洗完澡的他浑身上下都有种朦胧感，很柔和，很好看。 狗子奥乌一口衔住他的手指，然后再慢慢松开，吻了吻。 收回发烫的指尖，桑也一言不发地盯着狗，怎么邱佐不管是人模还是狗样，都喜欢吻他？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时时刻刻想要触碰对方吗？ 那自己喜不喜欢邱佐呢？桑也忽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将脸凑近狗子，慢慢的，像是慢镜头一般，感受狗子的瞳孔倏然放大。 临末，他放弃了。 这狗子也太脏了，他想尝试着亲一下，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口。 是时候给它洗个澡了。 - 根据邱佐为数不多的经验，想要和皮蛋把身体换回来，需要睡一觉。因为每次互换身体都是一觉醒来之后发生的，因此可以确定只有睡觉才能触发「换回身体」的按钮。 被动洗了一把澡，光鲜亮丽的狗子躺在地板上思索这个问题。 桑也拿了个吹风机来，给它吹毛。 伴随着唿唿的风声，狗子发觉自己的确是困了，小学委的手感太舒服了，舒服到它眼皮都抬不起来。 桑也给它吹毛吹了好久，直到吹得浑身上下的毛蓬松柔顺才结束。 毛一蓬松，就被动发胖一圈。狗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大金毛进化成大金猪了。 收拾干净地上的狗毛，桑也见狗子犯困，给它找了件小毛毯披在身上，这才开灯进房间复习功课。 桑也先做了两套数学卷子，然后复习个语文做调节，接着复习物理。 物理是理科班的重头戏，很多人折在上面。可是桑也恰恰相反，数理化中他最喜欢物理，每次做物理题都觉得很静心很安稳，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甚至没有听见背后的开门声。 直到柔和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桑也才放下笔。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邱佐的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撑住他的书桌 「挺聪明啊小学委，你怎么看出来刚才那只狗是我的？」 桑也没有回头，只是将背略微往后靠了靠，掰了掰酸胀的脖子，说：「我没看出来。是皮蛋提醒我的。它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应就很大，我才开始怀疑那不是真正的你。」 邱佐刚想说什么，桑也又开口了： 「再说，狗很单纯，不会拿眼睛一直盯别人的裙缝看。你就不怕长针眼？」 「挺怕的。」邱佐特别不要脸地说，「不过你这身制服不就是穿给我看的么？我怎么看那是我自己的事儿吧？」 桑也懒得反驳他：「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赌约就算结束。我不欠你什么了。衣服你可以拿走。」 「哦对了，」桑也想到什么，「赶紧把老凸的狗给人家送回去。」 不行，不可以，不能够。邱佐心想，他还想看小学委再穿一次！刚才靠得太近了，没看清楚！ 他的眼神太赤礻果了，桑也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在想peach。 桑也忽然转过身子，将两只胳膊并排架在座椅靠背上，呈现一个略微轻佻的姿势。然后他钩钩手指，示意邱佐靠近点。 邱佐没多想，挑眉将脸凑过去。 桑也眉眼带着罕见的笑意，唿吸炽热，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邱佐整个人都懵了。 桑也亲完之后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异常。他只是做个实验，想看看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邱佐。 结果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你在玩火。 第42章 邱哥 42 第二天桑也很早就来到学校,还特意避开邱佐。俩人昨天干的事儿桑也都没脸回想，一想起来头都大了。昨天邱佐把他摁在椅子上亲，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椅子直接朝后面倒下去,给硬生生折断了。本来只有桑也一个人摔下去的,但是邱佐非要俯身去拉他,结果两个人一起砸在地上,顺带把架子上一个玻璃花瓶给砸碎了。一连串动静下来,居委会深更半夜来敲门，说是接到街坊邻居举报，大晚上制造不和谐的噪音。 第68页 当时桑从门缝中红着脸给居委会大妈道歉，硬生生听她教育了十分钟。居委会大妈发现他嘴角红红的,眼神慌乱,衣衫不整，立马往不好的方面想,严肃地问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住,有没有满十八了。 桑也一开始没懂，只能垂着头实话实说：「是一个人住。还……还差三个月满十八。」 大妈一听，年纪轻轻这还得了，从口袋里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仗着年轻就乱来。不然一辈子后悔！」 桑也觉得自己社恐都快犯了，脑袋稀昏，也不管她说什么，只顾垂眼点头，安安静静地装乖。 把门阖上,桑也才发现居委会大妈给他递了什么。xxx极薄，两片装。 桑也整个人都不太好。 始作俑者邱佐已经替他火速收拾好犯罪现场,好整以暇地躺在他的床上，拿他的眼罩挡着眼睛，悠哉游哉地听歌。桑也没好气地拣起地上的抱枕，往他脸上扔过去，说：「我这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邱佐将砸在脸上的抱枕拿下来，眼罩摘了一半，露出探究的眼睛问他：「你差三个月才满十八？这么小？」 桑也的生日在八月初，岁数得等到暑假才能满。 听到他的问题，桑也眉毛一挑，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比你大六个月。我已经满十八了。」邱佐说。 「原来已经满十八了。」桑也的眼尾的红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我还以为你今年才满八岁。」 刚进班级，苏达铭就招唿桑也。 桑也不知何故，走过去。 「听说宋居闲转学了。」苏达铭小声地说，「不参加高考了，直接留级一年。要去n市。」 桑也的消息没有苏达铭灵通，压根不知情。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他也不觉得惊讶，从昨天宋居闲的表现来看，肯定是藏了什么事。桑也记得宋居闲的父母离了婚，正逢自家公司申请破产，父亲为了养他连自杀骗保的招都想过了，那段时间宋居闲在班里头都不愿意抬，后来情况终于好转一些，现在听说又不行了。连老凸都暗地里帮过他们家，生拉硬拽才没让他退学，结果到现在这个节骨眼，又说不上了。 「希望真的只是转学吧。」桑也的眸子一敛，「他这个情况，继续往下读挺困难的。」 平时宋居闲是个挺内向的人，属于爱笑的内向，会跟他们插哄一起玩，人挺好的。说实话，桑也和苏达铭都不太希望他转学，因为转学之后基本上就联繫不到了。 但这事谁也说不准。因为未来的路太多太杂，说不定在哪个分岔路口就走散了。 今天一整天气氛都是紧张的，因为一模卷子批完了，大家课间都挤去各科老师的办公室查成绩，回来之后什么版本的说法都有，搞得人心惶惶。 上午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将卷子捧过来，往讲台上一放，抬头问：「今天怎么这么多同学没有来？」 他口里所谓的「这么多同学」，指的是宋居闲和邱佐。 苏达铭只能说：「宋居闲转学了。」 班里议论纷纷。 语文老师只好问：「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苏达铭就不知道了。邱狗经常莫名翘课，不是每次都会乖乖跟苏达铭报导的。 苏达铭回头用眼神示意桑也，询问他知不知情。 桑也的笔往追上按了按，只好说：「他说他要晚一点才来……」 两人昨天为了狗的事情忙到挺晚的，邱佐深更半夜还得回家，这会儿估计在补觉。 语文老师已经习惯邱佐不在场了，只是随口问一问。他把目光收回去，说：「那我们今天就讲讲这张卷子。市里均分出来了，114.25分，整体偏低。你们当时考出来感觉怎么样？觉不觉得难？」 班里清一色嚷嚷难的。简直太难了，有些人拿到卷子第一道题就开始懵逼了。尤其是作文，给了泰戈尔的一句名言，又给了亚当斯密的一个故事，让你从二者中找出共同点写一片八百字的议论文，很多人既没看懂名言，也没看懂故事，压根没get到得分点。 语文老师咳嗽一声，低头翻试卷。卷子是高分在上面，依次往下排。他说：「我们班均分112.7，年级里面排第五。理科班里排第一。总体来说还算可以。只不过作文均分36.8，倒数第一。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作文扣一小半的分儿排名还这么高的？」 下面的同学都在笑。 老师摞起袖子，说：「这是你们逼我讲作文的。一模是跟高考风格最接近的一次正规性模拟了，很能反映问题。你们现在的问题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学委，把卷子发下去！」 桑也起身发试卷。底下五十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怀里的试卷。 因为卷子是按分数高低排的，越是先拿到卷子的分数越高。大家都巴不得最先拿到。 结果出人意料的，最上面的卷子不是桑也，不是苏达铭，而是邱佐。 桑也将邱佐的考卷轻轻压在书桌上的时候，前排的胖子头回得脖子都拧巴了。 「邱哥语文第一？开玩笑的吧？？」胖子不可置信地问。 桑也抬眸，道：「没有错。他考了136分，三班第一。」 「靠。」胖子说，「他看到这个分数估计会吓死。」 第二张卷子是桑也的，桑也考了134分。 第69页 第三张果不其然是苏达铭。苏达铭130分。 这张卷子考130分以上的全班只有三个人。剩下就是130往下的档了。 桑也把所有卷子发完，回到座位上。大家都在嘀嘀咕咕讨论分数。有几个考得不好的情绪低落，趴那儿用笔戳试卷。考得比预期高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前后左右对答案。 正在大家对答案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桑也大腿和肚子中间忽然挤过来一团温热的校服，接着一只手从他右胳膊肘滑到左胳膊肘，身影猫着腰钻到座位，把包轻轻地往桌肚里塞，坐回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随手拽过座位上的卷子，邱佐看了一眼分数，想都没想就给桑也递过去，说：「你卷子跑我这儿来了。」 「我的卷子在我手上。」桑也说。 邱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那这是我的卷子？」 他看了一眼分数，他妈的三位数呢，多奢侈的分数！搁以前让他考两次加起来也超不过三位数啊！ 仿佛听到他心中所想，语文老师这时打开投影仪，上面赫然是邱佐的作文。他作文分数最高，只扣了八分，被语文组的老师拿过去印了十四份，当作模范作文。 「我去。」邱佐都懵了，这是赶上公开处刑了？他这篇作文瞎写的，夹带太多私货了，可不知为啥在改卷老师眼里全都变成了真情实感，在众多生搬硬造的议论文里，能做到有理有据还能情感真挚的分都会给得高。 他罕见地红了脸，转过脸来发现桑也微微仰起头，认真盯着投影屏幕看，一本正经地记笔记，写得分点。 语文老师开始讲解了，白色屏幕上的红色小光点晃个不停：「这篇作文是邱佐同学的，他得了52分，和隔壁文科班的女生并列第一。大家可以学习学习他的写作思路，看看他是怎么做到开头抛论点，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我发现大家最大的问题就是写议论文的时候思路不清晰，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阅卷老师看到最后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写什么。所以要学会把自己的观点放在阅卷老师能看见的地方……」 同学埋头记笔记。 邱佐咳了一声，耳根有些红。「班级之耻」到「班级第一」这个跨度太大，他一时不能适应这种角色转变。 他考试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太多，全凭本能在写。当时只是想着把卷子写完，作文题目只读了一遍就动笔写了。现在看来人的第一感觉往往是正确的，就一模这逆天的作文题，越思考越跑偏。 桑也的胳膊肘撞了装他的，眼睛里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你怎么知道这次作文的主题是『生的意志』？」 小学委向他虚心求教，邱佐立马坐得笔直，绞尽脑汁地回答他的问题：「那什么，其实我作文题目没读懂，就直接写了……」 他考试前临时抱佛脚只背了一篇作文，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那么点语文储备，所以不管一模作文题目是什么，他都只能写一样的内容。 也是他运气好，瞎猫碰着死耗子，刚背的作文素材就全用上了。 「今天的语文作业就是把这篇作文重新写一遍，觉得自己没跑题的可以修改你们的议论文结构，明天早上还是我的课，到时候交上来我一个一个批改。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对谁不客气啊！」语文老师说。 「知道了。」 下课之后，邱佐的试卷简直就成了看一眼就能飞升的宝藏，被班里的人竞相传阅。 桑也同样想看。但是他抢不到。 他望向自己的同桌。 邱佐莫名地回看他，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我变帅了？」 桑也托着下巴，头歪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特别漂亮。桑也说： 「邱哥，教我写作文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再喊一声「哥」，邱崽能给你表演个自学成才。 今天晚了点~ 第43章 医务室 43 邱佐从来没有听桑也这么喊过他,既觉得惊奇又觉得好笑。他没什么好教桑也的，但他想占桑也的便宜，他说：「你再喊一声哥,我就教你。」 桑也是因为经常听别人喊他邱哥,所以没想多,脱口而出也跟着喊了。现在回过头来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别人喊「邱哥」和他喊「邱哥」不是一个味儿呢？ 他不想再喊了。反正邱佐不会不教他的。 果然邱佐看他脸红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抗拒的神色,只好勉为其难地说：「行吧。你不喊就算了，我又不会逼你。」 说罢他还故意凑近了桑也，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吐气：「谁叫我喜欢你呢？你跟我老婆长得好像啊！」 桑也的耳朵瞬间跟着火一样通红，一直延伸到脖子都红了。 他抬腿,一点都不客气地把邱佐坐着的椅子给踹出去半米远。 隔壁桌的哥们儿一转眼,发现邱佐成他同桌了。 他搞不懂了，这邱哥,好端端坐着还带闪现啊？ 小学委绝逼害羞了,邱佐把椅子搬回去的时候想。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坐回去的时候邱佐认真打量桑也，发现桑也没有看他，而是十分克制地说了一句：「不要乱说话了。」 我没乱说啊。邱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子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第70页 他摸了摸小学委按在试卷上的手，在他小拇指上捏了捏，软软的，很好捏。 桑也把小拇指收回去，转眼瞪他一下。 邱佐伸出指头，往桑也握紧的手指缝隙里伸,伸得毅然决然，桑也实在受不了他,只能收力将手微微松开，还没完全松掉，邱佐的食指就朝里一勾，拴住桑也所有的手指。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课间，牵手了。 桑也想把手收回来，收了半天没收成功，邱佐的力气太大，一直拽着掌心都快冒汗了。更可气的是，当事人好整以暇地趴在书桌上，只露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轻轻松松地一点都不吃力。就差装一条狗尾巴晃了。 这么一想，邱佐变狗的时候的确朝他晃过尾巴。 课间人流量大，时不时会有人经过他们桌，稍有不慎就能被看到他这副德行，桑也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然后后背被人拍了拍，桑也回头，对上老凸的眼睛。 邱佐的反应比他快多了。他突然坐直身体，手一个反转，从上面摁住桑也的手，带着它往卷子上划，还一副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好好看看作文标题，它想表达的中心主旨跟你刚才讲的是一回事儿吗？我让你看这儿！你看哪儿去了？」 演得跟真的一样。桑也心想，也太贼了。 老凸看见了，不过压根没有多想。他惊讶于邱佐不仅没有翘课，连课间都用来跟学委讨论题目。 到底是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促成他这种灵魂蜕变？ 老凸不由地把目光放在桑也身上。和善的表情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有学委做同桌，邱佐这个回回吊车尾的刺头竟然能拿个语文第一，这进步得太明显，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所以作为班主任，他不仅要表扬邱佐，更要表扬学委。毕竟每一个重新做人的刺头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学霸。 他觉得邱佐的第一里，一半都是桑也的功劳。 「邱佐你带得好！」老凸当着邱佐的面给桑也竖大拇指。 邱佐也给桑也竖大拇指。 桑也无功受禄，很不好意思，只能说：「是他自己努力。」 「我了解他。」老凸拍了拍邱佐的脑袋，「没人在前面给他做榜样，他没有动力学。我现在看出来了，桑也，你就是邱佐的榜样，是他的标杆。以后你就把他当成你的徒弟，多带带他，也许带着带着你也会有进步。毕竟教学相长嘛！」 老凸话还没落，邱佐已经兀自喊起来了：「小师父！」 「得瑟。」老凸说。 老凸走后，桑也轻轻踹了一下邱佐的椅子，说：「怎么班主任讲什么话你都应啊？」 「那不然呢？」邱佐挑挑眉，将手里的铅笔竖在桌子上，不让它倒「连老凸都看出来我有多喜欢你了。他还让我们教学相长。」 桑也纳闷：「他什么时候看出来你喜欢我了？」 「反正就是看出来了。」邱佐厚着脸皮自由发挥，「从今往后咱俩就是小师父和大徒弟的关系。我得天天跟着你孝敬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桑也：「……」 桑也没好气地说：「把你的试卷给我。」 邱佐给他递过去。桑也气势汹汹地学习邱佐的作文。邱佐真怕天太热，他头顶会冒烟。 第二节 课很快就打上课铃了。 英语老师捧着试卷过来，人还没踏进教室就喊：「学委！快过来帮我髮捲子！」 桑也闻声离开座位，一转眼，邱佐也跟在他后面。 桑也：「？」 「我帮帮你。」邱佐说。说完直接把老师手里的卷子全部捧走了，桑也一张也没落着。 英语老师觉得好笑，问邱佐：「怎么今天是你来髮捲子啊？」 「以后天天是我。开不开心啊老师？」邱佐微笑。笑得特别灿烂。 「你要是分数能考高一点我就开心了。」老师说，「最后一个英语作文你怎么不写？」 「我想写来着。写着写着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卷子已经被考官收走了。」邱佐特别老实地回答。 「一模，我们班英语均分121，年级排名第三名，」英语老师宣布，说完她转而看向桑也，眼中带着笑意，「其中我们的学委，149分，年级第一。」 她这话一放出来，全班都炸锅了。 英语满分才150，抄也不一定能抄出149分这种逆天的分数啊！学委是怎么做到的？更何况这可是难度爆表的一模！都知道桑也英语好，可是能好成这样，也太强了。 回到座位上，邱佐揪着自己79分的试卷，托下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看桑也。 桑也只好说：「把你的试卷给我。」 桑也认真地帮他分析。英语试卷听力占30分，邱佐扣12分，将近一小半。后面作文一个字没动，35分全扣。剩下24分扣在别的题型上了。桑也抬眼说：「你的听力扣分有点多。平时练少了。阅读和运用部分还可以。作文要写。」 桑也说话的时候，邱佐一直点头表示贊同。 桑也无奈：「看我干什么？你看试卷。」 邱佐勾了勾嘴角，说：「你把卷子举起来呗？我刚才把脖子扭到了，头低不下来。」 什么时候扭到脖子了？桑也怀疑。不过他没多说什么，真就把试卷举起来给他看。 第71页 举起来的一剎那，邱佐的笑意更深了，他出其不意地凑近桑也，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随他动作带来的风，将试卷吹到地上，无声无响。 两人又回到各自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前面的英语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课，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讲，可是桑也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完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一个正常的人为什么心会跳这么快啊？！ 他举手：「老师。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一趟医务室。」 「好，你去吧。」英语老师说。 从教室里出来，桑也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走廊上背阴，有风，很凉快。下了楼梯，桑也一时不知道要去哪儿。放慢脚步走了一阵，为了不被教导主任抓到，他选择去医务室。 医务室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人在，他去躺一躺也是好的。 不凑巧，进了医务室，穿白大褂的校医坐在办公桌前抄病例，抬眼问他哪儿不舒服。 桑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说：「我好像心脏有问题……」 要是搁以前，他绝对不会说这种无根无据的话，但是现在他没办法了。 「有没有相关的家族遗传史？」校医问。 「没有。」 「躺着，测个心率。」医生盖上笔帽，拉开身后蓝色的帘子，示意桑也躺到后方的病床上。 桑也照做。 听诊器在他胸前按了又按，桑也眼神闪烁，不自觉地把头偏过去。 医生放下听诊器，在病例上刷刷写字：「已经帮你排除心脏病的可能了，放心吧。你这是短时间的大脑缺氧导致的心率过快，不是什么大病。平时尽量放松心情，多做做深唿吸。此外，天气变热了，你这情况很容易中暑，所以建议你先在这里躺一会，等恢復正常了再回教室上课。」 桑也只得继续躺着。 帘子拉上，周围陷入安静，桑也迷迷煳煳就睡了。 他睡得不□□稳，隐约能感觉到帘子外面有人影在晃动。 他感觉是校医，又不太对劲。 直到那个身影拉开帘子，俯下身来，嘴唇覆上桑也的，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流淌进桑也的唇缝。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心动啊 第44章 喜欢你 44 桑也瞬间惊醒了。 他坐起身子,擦了一下嘴角，皱眉看邱佐：「这里可是校医室。」 「放心吧，医生不在。」邱佐放下手里的冰水,坐在他旁边,说,「我看你有些中暑。喝点冰的或许好一点。」 五月初,天气经歷过前些日子的一波降温,现在温度骤升,已经高达三十多度，很多人都适应不过来。 桑也唇边还留有邱佐嘴唇的触感，桑也使劲擦，想将这种感觉擦掉。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好像开始喜欢和邱佐接吻了,这样不行。 高三不许谈恋爱！ 邱佐看他一声不响地擦嘴唇,擦得通红，以为他不喜欢,眼神略微有些受挫,声音闷闷的：「别擦了。我不亲你就是了。」 「你跑过来干什么？」桑也问他。 「英语老师见你一节课都不回来，让我去医务室看看你出什么问题了。刚才你脸那么红，烟都冒出来了，她担心你去医务室的途中就会挂。」邱佐说。 我这样都怪谁！！！桑也心想。 「我没事。没有中暑。」桑也说。 他现在不想和邱佐独处在狭小的空间里。于是他下床。然而手腕被人拽住了。 桑也对上邱佐的眼睛，这双眸子黑漆漆的，桑也探进去，找不到光点。 邱佐说：「借这个空，咱俩谈谈。」 桑也抿了抿嘴唇，默默坐下了。 他隐约意识到邱佐要跟他谈什么,他安静等待下文。 没想到邱佐的眼神一敛，问：「你也和皮蛋交换过身体吧？那天我和你约架,替你打架的就是皮蛋。」 桑也想了想，点头承认，又补充：「上次去你家听音乐会，在你家住了一晚的也不是我。」 邱佐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难怪。」我说呢！难怪那天晚上小学委那么主动！ 他顿时感觉一颗心都错付了！ 邱佐觉得很伤心，他原本以为那时候他跟小学委是双向箭头，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小学委不是害羞，是根本就不喜欢他！ 桑也默默地看着他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刚好打了上课铃，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就回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自习课结束，一行人去吃饭。邱佐淡淡地斜了桑也一眼，然后说：「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苏达铭奇怪：「你生病了？你也会生病？」 这阵子换季，很多人都感冒发烧，他以为邱佐也难逃魔爪。可邱佐像是会生病的人吗？太不像了！ 桑也看了邱佐一眼，然后跟苏达铭说：「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你俩吵架了？刚才不是还挺正常的么？」苏达铭出来之后对桑也说，他眼睛一向很尖，「看他追你很久了，这会儿突然不追了，还有些不习惯。」 「什么追不追的。」桑也说。他现在心思很乱。他隐约感觉到邱佐为什么生气，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 第72页 「说实话啊，我感觉邱佐越来越喜欢你了，他以前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打架、旷课、弃考三连从不间断。现在他愿意为你坐在教室里听课，愿意为你好好考试，你觉不觉得很神奇？而且我听说他父母都不打算让他参加高考，想直接把他送出国，这也是老凸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在a高待到现在的。」 「桑也，」说到这儿老苏停顿了一下，「你现在是邱佐留在a高的唯一理由了。如果没有你，他可能就要走了。我昨天放学去老凸办公室的时候，邱佐也在。老凸问他什么时候办理手续，邱佐说再等等。」 桑也怔住。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邱佐的眼睛，在演唱会上的夜晚，在昏暗的吸菸室里，深邃又深情。 邱佐如果走了。 那么他又要回到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委角色，像个npc一样生活着，每天沉浸在学业中，周而復始循环往復。 更重要的是，再也没有谁能够轻而易举使他的情绪出现波动，让他心跳那么快了。 桑也眼尾莫名红了。他不想让邱佐走。 苏达铭见他伤心的样子，内心有点小自责。刚才发挥得好像有点过？邱佐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啊！！他趁桑也不注意，给邱佐发了一条微信： 你他妈什么时候说要出国留学了？！扯也别扯这么离谱吧？！ - 午饭过后，照例回到教室做午练。午练一般是数学试卷，上面总结了出错比较多的题型，进行专项复习，难度都挺大的。 桑也午饭没怎么吃，所以回来得比较早。教室里除了邱佐，没有别人。 邱佐趴在桌上，睡觉，一动不动。 桑也没敢打扰他，安安静静地拉开椅子坐下，尽量不发出动静。 教室顶上的吊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将邱佐的校服领子吹得微微飞起。 桑也出了一会神，才开始做卷子。他眼睛有些红红的，做卷子的速度跟以往完全不能比，以至于班里人逐渐到齐了，他才做完一道题。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问题了。他转过脸去看邱佐，邱佐依然在睡，脸埋进胳膊里。 只不过微信ios提示音一直在响，虽然声音不大，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但不保证班主任不会发现。 他忍不住，轻轻推了推邱佐。 邱佐反应过来，手直接伸进口袋，把提示音给关了。 他眼睛通红地扫了一眼桑也，一言不发地起身，去厕所。 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也许刚才邱佐根本没有睡着。 于是桑也想了想，搁下手中的笔，也跟着去厕所。 这个点厕所人不多，有一个在洗手，不一会儿就出去了。桑也进来的时候，隔间的门被邱佐毫不客气地一关，将他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桑也抿了抿嘴唇，站在洗手池边等了等。 他为了使自己看上去等得不那么明显，拧开水龙头，细小的水流淌下来，他慢慢地洗手。 邱佐不一会儿就从隔间出来，见他还没离开，脚步略微顿了顿，走到他旁边一个洗手池。 「那个，」桑也垂着眼帘，开口，「上午在医务室，你想问我什么？」 他不敢看邱佐。只能垂着眼睛。 「没什么。」邱佐淡淡地说，「别多想了。」 说完他擦干净手，绕过桑也从厕所走出去。 桑也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 今天是老苏的生日，放学后苏达铭非要请桑也和其他几个玩得要好的同学吃饭，连七班陈又楠都请来了。 吃完饭，老苏说：「介于咱们最近压力这么大，我请大家去ktv唱歌吧？发泄发泄。」 众人都说行。桑也为难地说：「有点晚，我想回家了。」 老苏按住他，悄悄说：「邱佐等会也来。」 桑也听后，抿了抿嘴唇，只好继续坐下来。 ktv的包厢灯光昏暗，桑也不常来这种地方，他把自己藏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抱个抱枕闷头大睡。 苏达铭拿话筒过来递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人影。 桑也睡醒了，觉得渴，身子前倾，去够吧檯上的水，启开盖子灌下去半瓶才觉得肚子涨闷闷的，是啤酒。 不知道是不是小情绪作祟，以前觉得难以下咽，现在喝起来竟然可以接受。桑也索性将一瓶全部喝下去。 「要不要唱歌？」旁边坐着的人问他。 桑也摇摇头，倒在那人肩膀上，说：「我好睏，我睡一会儿。」 他根本看不清旁边坐着的是谁。 旁边的人乐了，转头对一起来的小伙伴说：「你看隔壁班的学委，他喝醉了，跟只猫一样靠在我肩膀上睡觉呢！」 说完还拍了个近距离的照片。灯光底下的小学委睫毛纤长，像洒了金粉。他乖巧地躺在身边人的肩膀上，睡得安逸又安稳。手机咔嚓咔嚓响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照片最后落在邱佐手上。邱佐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 恨得牙痒。 桑也不喜欢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躺在别人肩膀上睡觉，还同意别人拍男友视角的照片！他知不知道那人是闻名a高的gay啊！ 疯了。 赶到老苏他们所在的ktv的时候，邱佐一脸阴郁地进来，随手将生日礼物抛给苏达铭，然后说：「我把人带走了。」 第73页 桑也抱着靠枕，睡得迷迷煳煳，一开始还不愿意跟他走。 待看清楚来者是谁之后，桑也迷离的眼神忽然有了焦距，他轻轻喊了声对方的名字。 声音不大，在ktv里根本听不见。可是邱佐却听见了。 他眼神一敛，直接将人牵出tkv。 桑也乖乖地任他一言不发地牵着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桑也说：「我的头有些晕，我看不见路。」 邱佐没脾气了，只能将人横着抱起来往外面走。ktv里菸酒味太呛了，他担心呛到小学委。小学委这次特别自觉地搂着他的脖子，安安静静也不挣扎。 直到出了ktv的大门，邱佐才将人放下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邱佐忍不住问。他太生气了。他今天思考了一下午，既然桑也不喜欢他，他也不能强求，所以他努力说服自己学会放弃，他都快说服自己了。 结果一张照片，就让邱佐内心的火苗窜得老高，原先说服自己的说辞瞬间没了效力。 这小学委是存心跟他对着干的吧？！ 他的语气有些急，声音也不免有些大。而且眼睛瞪着桑也，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桑也被他一声质问给吓死了。 邱佐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桑也觉得很委屈。 他原本没有哭的，但是他下意识地拿手去擦眼睛，然后他就真的哭了。豆大的泪水溢出眼眶，沿着下巴滑下来，怎么都止不住。邱佐愣了。 他先是无声地哭，然后开始抽泣，最后嚎啕大哭。 邱佐整个懵掉了：他妈的要哭也该老子哭啊！老子才是失恋的那个好吧？ 他忍不住用指腹抹掉桑也脸颊的泪水，声音低下来，但还是兇巴巴的：「你哭什么哭啊！」 嘴上这么说，但是小学委哭得太惨了，哭得邱佐内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很心疼。 小学委像是十年没有哭过了，现在决堤似的止不住。哭得眼睛红了，脸颊和鼻尖也红了，像颗水蜜桃。 「你哭什么？嗯？」邱佐不由放低声音问他。手刚碰到他胳膊，想了想还是无奈地放下了。 没想到桑也一把拉住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整张脸埋进他的胸口，哽咽： 「我喜欢你邱佐，可是我好难受啊！」 邱佐一瞬间觉得自己忘记怎么唿吸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 「为什么？」 得到邱佐的回应，桑也哭得更大声了，委屈得像个孩子： 「高中不让谈恋爱！高中不让我和你谈恋爱！高中要拆散我们！你不要走好不好？呜呜我不希望你走……」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把孩子给委屈的。 老苏：深藏功与名。 第45章 kissme 45 ktv门口,车辆一辆接一辆如洪水一般从停车场出口驶出，灯光一晃而过，光晕将两个人都笼罩住。 小学委的头髮一直在磨蹭邱佐的脸,略带酒气的香软气息也尽数扑在邱佐脸上。他的胳膊被桑也紧紧拽着,一刻也不肯放松。 这还是平时高冷的小学委吗？ 邱佐觉得不是,又觉得是,他说不上来。反正不管是不是,都太令他心动了。 他只好低下头,让自己的下巴触碰到桑也的头髮，然后说：「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他叫了一辆计程车，把小学委放进后排座位。 司机见他这位小朋友喝了酒，问他要不要给人喝点水。邱佐坐进去,把他后仰的头轻轻地掰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小声问他：「喝水吗？」 小学委睫毛扑闪着,嘴唇动了动,吐了一句：「不要。」 邱佐把他额头的髮丝捋顺了，挂在耳后，才对司机说：「谢谢，不用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身上穿的是当地同一所中学的校服，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校服穿得整整齐齐的，长相也干净，像个好学生；一个校服当摆设挂在身上，里面全是潮牌，校服裤子高高摞起,露出腿毛，隐约还能看见小腿上的纹身,像个小混混。 然而就是这俩，一个好学生，一个小混混，坐在一起却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和谐得莫名其妙。 汽车驶向中心路段的时候遇到施工，有些颠簸，桑也睡不安稳，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手伸了伸，搭在邱佐校服里面的衬衫扣子上，手指刚好勾住。 结果一个急转弯，撕拉一声，邱佐衬衫扣子一下滑下来四颗。 邱佐：「……」 老子一件正经衣服顿时变得不正经了。 偏偏桑也没有察觉到，手依旧挂在上面，邱佐扯了扯，一时半会儿没扯下来。桑也的指腹若有若无滑过邱佐的胸膛，像是触电似的，让邱佐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邱佐鬼使神差地松开手，任他吊着。任他把手伸进衣服里，在自己身上乱摸。 反正平时经常锻鍊，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邱佐心想。 小学委靠在他的怀中，像只迷迷煳煳的猫。邱佐忍不住，在他发梢上吻了吻。 「喜欢你，邱佐。」桑也迷迷煳煳地说。 邱佐怔了一下，将人搂在怀里。亲都不捨得亲了。他想回去慢慢亲。 司机在前方后视镜里注视着这一切。正当他嘴角疯狂上扬的时候，他听见个子高的男孩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似的，问了一句： 第74页 「你是狗吗？」 醉酒的男孩眼睛没有睁开。醉酒的男孩在睡觉，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是狗。我是桑也。」 「我也喜欢你。」高个子男孩于是说。 司机懵了。「你是狗吗」是什么梗？他纵横某音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决定今晚回去对他老婆也试试。 下车之后，邱佐才意识到，刚才定位默认定的是自己家。 再喊一辆计程车来回折腾也太晚了，邱佐干脆将桑也带进自己家里。 所以桑也迷迷煳煳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头疼的劲儿过去，他清醒了一些。 浴室依稀有水声，磨砂门被热腾腾的水蒸气镀上一层雾。意识到这是谁的房间之后，桑也蓦然脸红了。他下床，将脚踩进拖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桌上放了一盒解酒药，他看了一眼说明书，然后乖乖吃了两片。 桑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在磨砂门上。 里面的身影，是邱佐的。 桑也手指不由蜷曲起来，他想打开浴室门，又不敢，只能在门外踟蹰，咬嘴唇。 他现在思绪有些混乱。刚才喝断片了，连邱佐怎么把他带回家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有些慌。不对，简直是慌的一笔。 这让他等会儿怎么面对邱佐啊！ 连逃跑的心都有了，浴室门却毫无徵兆地从里面打开，桑也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只能怔怔地站在门口，维持刚才想要摸门把手的姿势。 邱佐上半身没穿衣服，就简单地套了条宽松的灰色睡裤，腹肌连着人鱼线看得一清二楚。边擦头髮边走出来，看他一动不动站在门口，邱佐愣了愣：「你……这是要干嘛？」 桑也的目光像是发烫似的从他身上移开，然后才说：「我要回去了。」 「药吃了？」邱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转身去把窗帘拉上。 桑也只好说：「吃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邱佐把手机屏亮给他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还有作业要写。」桑也莫名慌张，他抬眼，「你的作业也没写。」 邱佐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这样就更好办了。邱佐拣起书包，将一沓作业本儿全部翻出来：「那你就留下来教我写作业吧？」 在邱佐家，准确来说在邱佐卧室里写作业，桑也是没有想到的。 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邱佐于是搬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他写。 数学卷子桑也写起来非常快，估计都是简单的题，一会儿就写好了。邱佐趁机说：「那什么，我一题都不会。」 桑也这才教他。将邱佐的手移开，桑也给他一步一步地算：「你的解析式从一开始就写错了，你看你左边这里乘2了对不对？可是你为什么到下面就忘记乘2了？」 哪怕斜着写，桑也的数学式也写得十分工整漂亮，简直像他这个人。 邱佐听懂了，可他装作没听懂，哄桑也再讲一遍。 桑也不上当：「你自己想想。这道题不难。」 好吧。邱佐决定给他找个难的。他开始认真计算，看哪道题比较难，结果一张卷子都做完了，也没找到想要的。 邱佐：「……」好像试卷的确不难？ 「接下来做英语吧。你听力不好，等把阅读做完我给你报听力。」桑也说。 邱佐只好做阅读。 他平时不怎么背单词，没啥词彙量，英语文章看起来和天书一样，简直就是一串神秘代码，只是间或蹦出一两个看得懂的单词，所以答案都是连蒙带猜做出来的。但是他每回英语阅读错误率都不高。桑也说：「这是因为你已经有一定的语感了。正确答案在文章中都有一定的重现，你能第一时间抓住它，就说明你语感不差。」 邱佐不知道自己的语感从哪里来的，但是小学委说有，那就有。 阅读做完，桑也给他报听力。 邱佐用笔勾勾画画，不一会儿竟然有些犯困。桑也放下听力材料，问道：「你困了？」 「没有。你继续。」邱佐醒过来，拿笔继续写。 桑也说：「如果实在困了，可以先休息。」 邱佐笑了笑：「我要是休息了，你也得跟着休息。」 桑也的脸蓦然一红。他隐约感觉邱佐对他的态度和白天不一样了，但是他又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即将要出国留学了，所以对自己客气一些？ 想到这儿，桑也的眸子不由一阵灰暗。 如果他真的要出国留学，干嘛非要瞒着？如果不是今天苏达铭多嘴提了一句，他估计是要一直瞒到最后了。 太不是人了。桑也心想。 明明……明明我也是喜欢你的。 「所以，要不要休息？」邱佐见他不说话了，就问。 桑也目光流转，最终点点头，说：「要。」 桑也去洗了个澡，简单洗漱，然后穿了邱佐的衣服出来。 邱佐睡衣太大了，桑也不好穿，只能穿邱佐的一件基础款白t，下面简单地套一件到膝盖上方的家居裤。从浴室出来之后，桑也问：「我跟你睡？」 躺在床上的邱佐挑眉看他那双笔直细长的腿，被白t的衣摆盖住，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于是说：「那你想跟谁睡？咱俩明明都睡过了。」 第75页 桑也只好躺下。空调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盖一床轻薄的空调被很舒服，桑也躺着躺着眼皮就打架了。 他隐约感觉到身边的气息越来越接近，然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胳膊，将他勐地一拽。 桑也惊醒，发现自己落在邱佐的怀抱里，耳边都是他的心跳声。 被子底下邱佐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他。 桑也难捱地推了推他，声音睏倦，带着尾音：「不要抱这么紧了。」 「好。」邱佐轻轻地说。 「桑也，我可以亲你一下吗？」邱佐问。 桑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有些紧张。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脸轻轻地转过去，用小到听不见的声音说：「那你快一点。」 邱佐心里的那根弦差点断了。 小学委穿着他的衣服，躺在他的床上，还让他亲。 邱佐平时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他翻过身，将小学委压在身下。 夜灯笼罩一股氤氲的光线，洒在小学委的睫毛和脖颈上。 太美了。小学委太美了。 邱佐唿吸一滞，手抚上他的脸颊，拨开他的头髮，用唇去碰他的额头。感觉到身下人微微一颤，邱佐放慢动作，唇一点一点游移，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小学委的嘴巴微微开阖，邱佐轻而易举就可以探进去。 「唔……」桑也低声呜咽，眼中都瀰漫起水汽。邱佐放开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不要用舌头……」桑也用胳膊挡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好奇怪，每次用舌头，身体就会变热。 这种失控的感觉太奇怪了，桑也有些害怕。 「那你说点好听的。」邱佐难得狗一次。 桑也目光上方就是夜灯，光线使他眼神迷离，聚不了焦。但是他还是尽量将视线放在邱佐的脸上。他用一种温软的语气说：「亲我，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淦！这还是我认识的小学委吗！ 第46章 肿了 46 「亲我,哥哥。」小学委说。 清冷自持的小学委从来没有对邱佐说过这种话。太软了，太甜了，简直就是一颗小奶糖。 邱佐从上而下将人搂住,又担心他嫌热,将空调温度打低了两度。 吻小学委的时候,邱佐脑子里一直在告诫自己：「没满十八没满十八没满十八,他的小学委还没满十八！！」 桑也的嘴角都被他亲红了,嘴唇微微翘着,带着晶莹的光泽。开阖间洁白的贝齿半掩粉嫩的舌头，若隐若现，伴随着迷离的眼神、脸颊的绯红和上扬的脖颈，简直一副将去欲去的高插o脸,轻而易举就挑动了邱佐骨子里的兽性。 邱佐又忍不住含住他的唇瓣,舌头轻轻挑开他的牙齿，去挑弄他的舌头。桑也的舌尖有些发烫,有时迎合有时闪躲,却被邱佐裹得更紧。每次交缠的时候，小学委喉咙里都会传来一阵破碎的呜咽声，胸膛也会起伏得更厉害。 「骗子。你个骗子……」桑也时断时续地说，他眼角莫名其妙流出透明的液体，手无措地抓耳边的羽绒被，露出好看的指关节。 他说这些的时候，邱佐在亲吻他的睫毛，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桑也被他吻得睫毛不停打颤，眼泪更是不停地溢出来,洇湿邱佐的嘴唇。 桑也嫌痒，想把头转过去。邱佐的胳膊撑在他耳边,手和他的十指相扣，然后一齐按在上方的墙上。 「干什么？」桑也怔怔地问。 邱佐俯身看他。阴影几乎将桑也整个人都笼罩住。邱佐的眼神明灭不定，胸口滚烫起伏，像一只蛰伏的野兽。 桑也明白了。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但是力气不够。 他太害怕了。他根本……没有做好和邱佐做那种事情的准备。 邱佐明明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他还没来得及让邱佐不要走，不要出国。 他想等邱佐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和他干这种事。 「别怕，桑也。」邱佐忽然开口。他的眼睛垂下来，落在桑也的瞳孔中，像是把里面的一切都看透，「我就是亲亲你。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他也想干别的，但是他必须忍住。 他的小学委还太小了。 邱佐真的只是亲他。 只是不知道亲了多久，亲到最后桑也体力不支，中途睡过去了，醒来之后邱佐的嘴唇还覆盖在他的嘴唇上，慢慢吮吸着。 这邱佐……是想将他亲死在床上吗？ 桑也推开邱佐，感觉嘴唇火辣辣地疼。他背对着邱佐睡，睡到一半又觉得冷，想了想还是钻进邱佐怀里睡了。 一觉到天亮，邱佐醒来的时候，小学委破天荒没醒。 学霸的强大生物钟呢？被他亲没了？ 邱佐看了一眼手机，还好，还早，不会迟到。 桑也枕着他的胳膊，睡得特别香。 邱佐撩拨他的头髮，眼尖地发现他的嘴肿了。可就算肿了，也很好看。 邱佐又想凑上去亲一下，但是半路被桑也的手挡住了。 「不许再亲了。」桑也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已经睁开，睏倦又带着些许怒气瞪着他。 邱佐勾了勾嘴唇，只好吻了吻他的手。 「以后都不许亲了。」桑也没好气地说。这人亲起来没一点b数，把人往死里亲，这谁顶得住？！ 第76页 「这不行。」邱佐说，但是他依旧笑着，「我不同意。」 他凑在桑也耳朵旁边说：「下次我亲点别的。」 桑也的脸立马红了。然后将人从床上踹下去。 小学委劲怎么这么大？坐在地上的邱佐扶着脑袋，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两人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出去吃早饭。 昨晚他们住的是邱佐家在市里的另一栋小别墅，这栋房子邱佐父母留给邱佐了，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昨天打车的时候默认地址就设置在这里。 出了门，桑也才发现邱佐家里还养了一只狗，在院子里熘达，怪不得昨晚桑也睡觉的时候隐约能听到狗叫。 是一只黑毛大型犬，看样子是杜宾。 「它不咬人，放心吧。这只狗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邱佐说，说完他蹲下来朝狗狗招手，狗狗看见了，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脖子上的挂牌一晃一晃的，还闻了闻桑也的手。 邱佐摸了摸它的脑袋，狗狗转了一圈，脸在桑也的腿上蹭一下，回自己的窝睡觉了。 路上，桑也对邱佐说：「我觉得等有空，我们应该找老凸家的皮蛋谈一谈，让它不要再和我们互换身体了。」 邱佐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想怎么跟它谈？」 这问题桑也无法回答。 「其实我挺感谢它的。」邱佐忽然说，「如果不是它，我根本不会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 「醒醒吧。说不定你喜欢的是它。毕竟人家是一只仙狗。」桑也说。他想起论坛上有人写他俩的替身梗。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和皮蛋互换身体了。一觉醒来身处狗窝这种感觉太刺激，他不想再次挑战。 「你呢？」邱佐转眼看他，然后问，「你觉得是我可爱，还是它可爱？」 「当然是你可爱了。」姚奈说。 两人回头。 姚奈今天很少见地穿着正常的衣服，不得不说他正儿八经的时候挺帅的。 邱佐说：「我问你了？」 「别介啊。我替你家小学委回答的。」姚奈胳膊肘撞了撞他，朝桑也挥了挥两根手指打招唿，「我刚好来这边有点事，请你们吃早饭吧？」 「是该你请。」邱佐跨进面馆，「每回都能见到你。怎么哪哪儿都是你？」 「恶意都快溢出屏幕了。」姚奈啧了一声，「狭隘的男人。」 「老闆，一笼蟹黄汤包，三份牛肉汤面。要辣。」姚奈钱包磕了磕柜檯。 邱佐想了想，纠正：「其中一份不要。」 小学委的嘴到现在还是肿肿的，再吃辣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你俩同居了？」姚奈付完钱坐下来，坐在两人对面。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出来桑也校服里面穿的是邱佐的t恤。其他衣服还好，这件他印象深刻，因为这件是邱佐的心头好，曾经扬言要穿一万年，谁都不肯借。 「对啊。」 「没有。」 两人同时回答。 这该死的默契。姚奈笑意更深了，他托着下巴，手指在桌上磕了磕：「我最近也在追一个人。他长得和你太像了，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想起他。不过他已经读大学了，就在a科大。桑也，我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哥哥什么的？」 桑也眼神有些困惑，他回答：「没有。」 邱佐侧身在桑也耳边说：「他跟你开玩笑呢。别理他。」 姚奈噗嗤一笑：「我跟桑也聊天，你能别这么上纲上线么？」 他说完，盯着桑也说：「你的嘴怎么了？」 桑也的眼神立马闪烁起来。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刚好三碗面加一笼汤包端上来，三人才开始动。 姚奈把筷子抵在桌上戳齐，然后说：「邱佐，人还是个孩子，跟你这种做狗十八年的没法比。你就不能干点人事？现在高考决胜期，你让他这么累真的好吗？」 从姚奈嘴里吐出「高考」这种字眼真的很违和。而且邱佐发誓他绝逼想歪了。 桑也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甚至觉得姚奈的话没毛病。邱佐的确太狗了。 姚奈颇有经验地继续说：「我有次也是通宵干这个，嘴还好，就是下巴差点脱臼。太累了，这活儿我不乐意干。那段时间喉咙泛酸，吃什么都是苦的。」 邱佐：「……」 这么严重？桑也挑着碗里的面，有点后怕，还好他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邱佐说：「我下次可能不想碰见你。」 「无情。」姚奈说，「好歹我还请你们吃早饭。你们什么时候高考啊？」 「下个月。快了。」邱佐说，他看小学委在小心翼翼地把汤包的皮挑开来，慢慢地吮吸里面的汤汁。太可爱了，小学委为什么吃个早饭也这么可爱啊？ 其实桑也吃得一点都没看上去那么丝滑。他的嘴唇碰到滚烫的汤汁火辣辣地疼，特别酸爽。 下次再也不跟邱佐接吻了。他含泪心想。 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吃个蟹黄汤包也这么痛苦。太难了。 「就你这破成绩，赶得上你家小学委么？」姚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能考重本，你呢？你能过本科线吗？我有个表弟去年填志愿，脑壳疼了三天。他的分数就比他前女友低三分，结果最后一个在南方上学，一个在北方上学，平时见一面跟牛郎织女似的，还没人家网恋见得勤。他跑来跟我诉苦，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向来全分不劝和。」 第77页 「后来呢？」桑也问。 「当然是分了。都前女友了能不分吗。」姚奈说，「异地恋太苦了，更何况你在大学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审美和观念会跟着变化。久而久之，以前的感情也会变淡。还好俩人是和平分手的，不然我以表弟的性格，不一定走得出去。」 桑也突然觉得碗里的牛肉面和汤包不香了。邱佐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说邱狗，你再不优秀一点，老婆都没了。」姚奈笑。 「我觉得吧。你弟弟那种情况跟我俩不一样。我学渣，纯种的，对学校没有太高要求，能上可以不能上也行，前提是我喜欢。只要我喜欢，让我待哪儿我都乐意。」邱佐说。 他故意把「喜欢」两个字咬得很重，身子往桑也身边靠了靠。 「我猜也是。」姚奈意味深长地啧了两声。 桑也转脸望向邱佐，似乎猜不透他这话是开玩笑的，还是真心话。 怎么感觉邱佐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 「你一社会人士跟我讨论这个干嘛？」邱佐轻描淡写把话题带过去，「无缘无故请我们吃早饭，非奸即盗。不会又想借校服进我们学校鬼混吧？」 「这倒不是。你们学校的生意我不做了。」姚奈捶背，「我这腰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我就想请你们帮个忙。」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涨了好多收藏~【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希望今天能凑够一百个！陷入沉思，我为什么这么扑，一定是我文丑。 第47章 完蛋 47 「不帮。」邱佐直接就说。 平时姚奈有什么事请他帮忙,只要不过分邱佐都会答应的。但是这姓姚的这次请的可不止是他，还把小学委也捎上，可见他动机一点都不单纯。 跟姚奈有关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的小学委特干净,邱佐不允许姚奈把他带坏了,一点都不允许！ 姚奈噗嗤一声笑了,细长的眼睛弯着,看向桑也：「你有没有发现,他现在特别像一只老母鸡护着自己的蛋？」 「滚。你才老母鸡。」邱佐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行了行了。我也觉得找你俩不合适。」姚奈掸掉裤子上的灰,「你俩先慢慢吃吧。我就不搁这儿费电了。记得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护儿。」 邱佐一开始没听懂他这个「护儿」是什么意思，听懂之后,他想把人揍一顿,但是姚奈早就已经飞出面馆了。 「姓姚的为什么老是缠着你啊？」从面馆出来，邱佐问桑也。 姚奈什么时候老缠着我了？桑也心想,他明明跟你比较熟！ 两人本来想乘公交去学校,邱佐说：「今天不了吧。」 桑也：「？？」 邱佐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去，回头看他：「要不要坐？」 桑也为难：「我也扫一辆吧。」 然后他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邱佐笑了：「傻不傻啊你！再有20分钟就迟到了。我无所谓，你是学委你像话吗？」 桑也只好替邱佐拿好书包，坐在后座。 早上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量挺大的，邱佐车骑得不是很快。单脚踩地，邱佐掌着车把手，等红绿灯。 他感受到小学委的一只手,轻轻拽着他腰侧的衣服褶皱。 邱佐摸上去，将它环在自己腰上。 「看红绿灯。」桑也提醒他。 邱佐跟着车流一块走。 抄了小道,车流明显变少，邱佐的速度也放快了。一个下坡，校服鼓得像只船帆。 小学委的刘海都被风吹得扬起来。他们经过一座桥，阳光罩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有许多胖乎乎的鸽子栖息在桥头，啄自己的羽毛，扑棱扑棱直飞。 桑也莫名心情很好。 「校霸的副驾驶坐得舒服吗？」邱佐侧过脸看着他，嘴角上扬。 桑也舒展开来的手臂才收回来，听见他的话，于是说：「就那样吧。下次让你见识一下学霸的副驾驶。」 「行啊。」邱佐乐了。 过了桥，一路上都是一些年代久远但是很文艺的店，浅青色的墙壁上面是各种面具和前卫的喷绘。桑也透过一家古董店的玻璃窗，能看见正对大门的一个朱红色中世纪衣柜上，躺着一只巨肥的橘猫。 桑也没有走过这条小路，他没想到去往学校的路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街。 邱佐的校服总是飞起来，桑也一直留意两旁的景色，没注意，一回头校服把他整张脸都包裹住了。 感受到小学委钻进他的校服里，邱佐笑：「想占校霸的便宜？」 桑也没想占的，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不占过意不去。桑也索性抱住他的腰，不出来了。 从外人看来，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校园小情侣。太美好了。 车子兜兜转转骑到a高大门，还了车，邱佐抬头，看见桑也站在路边等他。 清晨的光线照下来，小学委被笼罩在一片光晕中。 邱佐拎起包，快步跟上去。将人揽过来，往怀里带了带。 校门口人太多了，桑也说：「你别靠我这么近。」 他发现老凸就走在前面。 就在老凸感受到后面的视线，转头过来的一剎那，桑也踩了邱佐一脚，然后若无其事往前面走，面带笑容对老凸说：「老师早。」 第78页 「早。」老凸说，他的目光转移到邱佐身上，然后皱眉问：「一大清早你这是什么表情？」 邱佐只好扯着微笑跟班主任打招唿：「班主任早……」 妈个鸡，小学委踩人真疼。 不就搂了一下嘛，又没干别的。邱佐委屈。 桑也进班就开始收作业。几个小组所有科目的作业都要在他这里汇总，然后一起交上去。桑也把手头的作业本整理好，邱佐才进班。 邱佐进班一般走后门，因为后门比较近。 小学委收完作业刚想从后门出去，就跟邱佐撞了。 「你自己撞上来的。」邱佐笑了笑，手按在门框上，「每回都是。」 邱佐的眼神带着笑，桑也看着脸颊莫名会发烫，所以桑也尽量不看他：「快把作业交了，就差你了。」 邱佐堵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给桑也让路，颇有点不当好狗的意思：「你说交我就交啊？你刚才还踩我一脚呢。」 桑也「哦」了一声，转身去走前门。 无情。太无情了。小学委的智商都是拿情商换的吧！ 邱佐只好跟在他后面进班，交作业。 前排胖子惊呆了：「靠，邱哥，你竟然交作业！是不是天要塌了？」 邱佐拿试卷扇他。 好不容易收齐作业，班里开始早读。桑也和邱佐一起去办公室送作业。办公室里任课老师正在倒水聊天，见俩人来送作业，都笑了：「邱佐，你这几天替学委送作业送这么积极，你自己的作业交了吗？」「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是不是觉得现在抱紧学霸的大腿可以吸点欧气啊？」「桑也你多使唤使唤他，他力气大，可以免费给你当苦力。你俩一个智力担当一个体力担当，绝配。」 任课老师都是随意说的，可不知为何，桑也总能听出一些歧义，人生第一次有种做贼的感觉，特别心虚。 」想没想好考哪所学校啊桑也？我们几个老师刚才交流了一下，只要你维持这次一模的状态，a大妥妥的。」 a大是省里顶尖的综合性大学，全国排名前五。 桑也点头，说：「好。」 「邱佐你啊，」老师们又把目光放在邱佐身上，「底子有，就是不肯学。看得出来一模你用心了，但还是不够啊，光语文一科分数高没用，总分你得过本科线。再不加把劲，本科危险了。」 「放心吧老师，我会好好学的。」邱佐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桑也的。 「有这种态度就能进步。」老师们说。 「平时多跟你的宝藏同桌交流交流。桑也脾气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多问问他，人家会乐意给你解答的。」 邱佐笑得无奈，怎么这帮老师今天挨个儿在他面前吹他家小学委的彩虹屁啊！小学委有多宝藏，他能不知道嘛！ 「记得平时对人家好一点，人家才会真心实意地教你东西。」 「知道了。」邱佐笑，「我对他可好了。」 他今天早上把我从床上踹下来我都没生气。 桑也在一旁听着快疯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怎么感觉老师今天说的每句话都能解读出另外一层意思啊！！！ 从办公室出来，邱佐还在笑。 「能不能别笑了。」桑也回头瞪他。 邱佐上前，拽他的校服衣领，将人往后带。他仗着身高优势，很喜欢干这个，他喜欢桑也的后背贴到自己怀里的那种温热感。 少年独特的占有欲。 「他们合起伙来在我面前夸你，越夸我越高兴。」邱佐说。 「为什么？」桑也问。为什么他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们越夸你，就说明我眼光好。」 桑也：「……」 办公室到楼梯口的这段路人比较多，邱佐很狗地说：「走楼梯太远了，我们坐电梯吧？」 桑也听他的。 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由于电梯在偏僻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所以人越来越少。 桑也说：「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远了？」 废话。我只是想找个理由避开人群而已。邱佐心想。 但是他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他担心桑也会选择家暴。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你的错觉，桑也。坐电梯近多了。」 两人站在暗处等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得很慢。 邱佐忍不住，牵了牵桑也的手。 先是勾住手指，然后再整个握住。 桑也的手不大，握在手里刚刚好，还软软的，凉凉的。 稍微一会儿就捂热了。 桑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小学委的嘴唇好像有些消肿了。邱佐不自在地别过脸去。md，又想把他摁在墙上亲了。 昨天晚上的小学委简直就是人间绝色。邱佐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他不敢保证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能不能把持得住。 「不许亲我。」桑也看透他的想法，说。 望着邱佐有点懵又有些想笑的眼神，桑也的脸蓦然红了，他以为自己猜错了，只好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啧。邱佐心想，就小学委这洞察力，简直和他的智商成正比，去当忍者都够格了。 可惜。老子一向色胆包天。 第79页 邱佐将桑也摁在墙上的时候，故意用一种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我一直在想忘了什么事，幸亏你提醒我了。」 他的双手捧住桑也的后脑勺，不让他撞到墙上去。 「我得了一种小学委缺乏症，需要你亲一亲才能好。」 桑也气得推他，后来被吻得舒服了，就忘记推了。 就在邱佐犹豫要不要再亲一次的时候，电梯叮咚一声到达，门从两边打开，教导主任的脸猝不及防落入两人视线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 第48章 升国旗 48 邱佐反应极快,桑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再一次把人抵在墙上，这次更加用力，虽然手还是下意识地护着桑也的头,但是动静弄得很大。 然后桑也就听见他在耳边凶神恶煞地喊：「小兔崽子。」 教导主任的目光「嗖」地一声转过来,注意到两个人。 邱佐没有回头,而是扯住桑也的衣领往上提了提,然后煞有其事地说：「你还欠老子一个月的保护费呢！！再不交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桑也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吻痕,被他抵在墙上,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安静看他一个人花式表演。 报应来得太快就像龙捲风。 「老实点！」邱佐威胁他说。他背对教导主任，用口型无声地问桑也：我这样演逼真吗？ 桑也捂住嘴，装作一副委屈到想要哭的样子,默默点头。 掩盖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靠,都什么时候了小学委还在诱惑他。邱佐疯了。不要再笑了！ 「我看该老实点的人是你。」教导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 邱佐赶紧松开桑也的衣领，平復情绪之后深唿吸,转身对老刘说：「主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无辜的。」 桑也别过脸，肩膀无声耸动着，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好想笑。 但是站在教导主任的视角，就成了受害同学不堪欺侮默默流泪。 邱佐的罪状无形之中又加重了。 「上午我开会，没空管你，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中午午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再欺负你的同学我对你不客气。」老刘说。 老刘走后，邱佐松了一口气。 桑也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淡下去,邱佐看见又气又笑又无奈：「幸灾乐祸是吧？」 「怎么会。」桑也的笑意还没有收住，他真挚地说：「你演得挺好的。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刚才如果不是邱佐反应快,他俩就算早恋了。早恋的情节要比同学打架严重十倍。 「兜着弯骂我。」邱佐捏了捏他的下巴。 「我还欠老刘一篇检讨。」邱佐嘆口气，「下午估计就得十篇了。怎么每回都是被他撞上。」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写。」桑也看着他，说，「多少篇都没关系。」 邱佐怔了一下，扬起嘴角笑了：「我喜欢你，桑也。」 桑也在后面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喜欢的是我帮你写检讨。」 「你不帮我写我也喜欢你，桑也。」 「够了。闭嘴。」 - 中午邱佐去老刘办公室喝茶，回来之后桑也都已经帮他把检讨写好了。 邱佐笑着说：「老刘让我不要再欺负你了。他没搞明白为什么我上次还为你跟别的年级同学打架，这次就开始欺负你了。他说我善变。」 桑也抬眸说：「那你就听他的话，不要再欺负我了。」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邱佐拉过椅子坐在桑也面前，两只腿将桑也的腿箍住，脸倾过来，靠得很近，「你说说看呢。」 桑也的脸一红，将一千多字的检讨砸在他脸上：「各种意义上的欺负。」 「我不欺负你的。」邱佐拿过检讨看了看，桑也的字迹太工整了，是邱佐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字，而且纸上若有若无传来一股淡淡的牛奶香气，像小学委这个人。 「那昨晚？」桑也瞪他。 「那不叫欺负。」邱佐狗里狗气地说，「那叫本能驱使。」 「昨晚你俩干什么了还本能驱使？」苏达铭站在他们身后问，然后想起来什么，吃惊地说，「我艹，桑也昨晚喝醉了，邱狗你不会……」 说完他还兀自总结：「畜生。」 你他妈骂人就骂人，左一句右一句，末了还带个横批是什么意思？邱佐心想。 「我倒是想干些什么。但我要是真干了什么，小学委估计会给我表演个当场去世。你又不是不知道桑也脸皮薄，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我什么也没干了。」邱佐撑着下巴说，仿佛吃了什么亏似的。 你还心生遗憾了是吧？桑也瞥了他一眼：「好好做人不行么？」 「噗嗤——」苏达铭笑，他撞了撞邱佐，模仿桑也的语气说：「听到没？你首长下指示了：好好做人不行么？」 「得。我好好做人，清心寡欲，行不行？」邱佐举双手投降。 「老刘刚才找你谈话怎么说？」桑也问。 苏达铭不解，问邱佐：「老刘怎么又盯上你了？」 桑也把刚才电梯外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不过省去了一些细节。 苏达铭刮目相看：「邱狗，太牛逼了你。这都可以！」 邱佐说：「老刘让我拿着检讨，明天早上升旗仪式当着全年级的面朗读，并当众向你道歉。」 第80页 「有好戏看了。」苏达铭拍了拍邱佐的肩膀感嘆一声，「全校都知道你俩是cp，你这检讨念下来大家都会以为你俩这是在相爱相杀公费tiao情。到时候校园论坛同人文又有新素材了，什么a高校霸过着白天叱咤风云唿风唤雨晚上回去跪搓衣板的苦逼生活。」 「收起你的脑洞吧。」邱佐没好气地说，敢情当众念检讨的不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找我什么事？」桑也这才想起来问老苏。 「哦，你俩差点把我带跑偏了。」苏达铭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正事，「这次一模的年级排名已经出来了，你第八名，牛逼啊桑也，进年级前十了，这分数a大稳得一笔！」 桑也问：「陈又楠呢？」 「陈又楠年级前五，好像第三吧？咱不能跟他比，他太变态了，数理化三科满分，你说他还是个人吗？这可是一模啊！他让其他人怎么活啊！」苏达铭说。 陈又楠的确太变态了。不过桑也笑了：「数理化三科满分本来完全可以沖年级第一，他估计是文科哪一门拖后腿了。他平时文科不差的。凭陈又楠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偏科，估计这会儿在认真復盘呢。」 「你真了解他。」苏达铭啧了一声，「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去他们班找他的时候，他的确在復盘他的语文和英语。他怕不是想高考全科满分屠了整个年级吧？」 「有可能。这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桑也点头。 苏达铭：「……」 邱佐在旁边托着下巴，透明胶带在手中一转一转的：「陈又楠是吧？」 「嗯？怎么了？」桑也问他。 邱佐阴阳怪气的：「你好懂他哦。果然相处十几年就是不一样，猜也能猜出对方在干什么。」 这就不高兴了？桑也觉得好笑：「那要不你也做点什么让我猜？」 邱佐挑眉，然后说：「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桑也嘴角微微勾起，然后说：「你在想我。」 邱佐愣了一下，捂脸。md，世风日下，小学委成精了。 这他妈都能回答出标准答案。 第二天。升旗仪式。 所有年级排队进入国旗台，立正站好，然后升国旗，奏国歌，最后聆听学生代表和校长发言。 好不容易等校长发完言，底下学生集体鼓掌。这时教导主任上台，严肃地讲话：「近些天，高三年级压力大，学生心浮气躁，我很能理解。大多数同学都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适当放松舒缓压力，唯独某些同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学校里惹起不必要的事端。在这里，我郑重地跟你们说，这是不允许的。昨天我就抓到一个这样的同学，早读课期间，在走廊里敲诈勒索同学，行为恶劣，现在我请他上台，当众做检讨，引以为戒！」 教导主任说完，目光往3班看了看，然后喊：「邱佐！」 底下的人原本还在议论纷纷，一听「邱佐」的名字，都乐了。教导主任向来喜欢小题大做。邱佐是什么家世啊？他还需要敲诈勒索同学？ 邱佐在众人的目光中光荣出列。 他紧紧拽着检讨书，走上国旗台。 众目睽睽之下，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诚恳一点，然后摊开那张薄薄的纸，一句话一句话地读。 桑也在台下静静地望着他。 邱佐一头的青茬已经长出来许多了，看上去很好摸。桑也想。他倾下头的那一剎那，桑也能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邱佐的五官很立体，笑起来是那种明朗的帅，不正经的时候又带着一些痞气，眼睛盯人的时候，什么情绪都能藏在里面。 但在此刻，他的眼睛垂着，紧盯他手里的纸，语气毫无波折地，读他的检讨。 「我不该对我亲爱的同班同学，做出这种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 「对所有同学都不可以。」教导主任补充。 「我对所有同学，都不会再做出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邱佐顺着他的话说。 桑也站在底下，脸莫名其妙发烫。 邱佐那句「亲爱的」很明显是他自己临时加上去的。桑也才没有这么写！ 邱佐半撩眼皮，继续充当没有感情的读检讨机器： 「在高三这段紧张又珍贵的时间里，我将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学习中，一梦为马，全力以赴。」 「这检讨一看就是你给他写的。」苏达铭戳桑也。桑也点头。 邱佐继续读： 「我将不辜负家长、老师、同学的期望。用有限的青春，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邱佐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教导主任特别满意，不让他往后面读了，然后说：「你去给那位同学道歉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邱佐走下去。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邱佐距离越近，桑也的心脏扑通扑通就跳得越快。 邱佐走到桑也面前，停下脚步。 他专注地看着小学委，然后开口，喊了一声：「桑也。」 声音不大，可是周围人都忍不住发出匪夷所思的声音，甚至有人从后面推了推邱佐让他搞快点。 邱佐只好继续说：「那个，桑也，我不会欺负你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邱佐演得太逼真了，周围人都疯了，一起在说「原谅他！原谅他！」 第81页 桑也抬眸注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都是星星。他笑着说：「好。」 周围爆发出一阵喝彩。 教导主任懵逼了。他没弄懂为什么好端端一个当众道歉，会那么像大型官宣现场。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你断网了 第49章 青蛙 49 升旗仪式过后照例是早操,三班刚好站在正对国旗台的位置。桑也在男生队伍的前排回头看，后排找不到邱佐的身影。然后早操结束了，他还是没有看见邱佐。 明明刚才已经从台上下来了。 做完早操,所有人回班,桑也逆着人流找了一圈,篮球场上没有人。 回到班里,桑也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的。 桑也问苏达铭：「你看见邱佐了吗？」 苏达铭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听了他的问题,有些疑惑：「没啊。估计去厕所了吧？」 桑也去厕所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 他只好抱着一摞试卷，敲开班主任老凸的办公室门。 「进来。」老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桑也进门之后撩起眼皮，果然看见邱佐站在老凸办公桌前,两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很严肃的样子。 至少邱佐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严肃过。 桑也只好将试卷放在老凸办公桌上，然后迟疑了一下,选择暂时不出去。 他不知道老凸为什么要找邱佐谈话。如果是因为邱佐当众念检讨这件事,桑也可以帮他解释。如果是因为他俩早恋的事，那桑也同样有发言权。毕竟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是当事人。 老凸抬眸盯了学委一眼。自家班上的学委学习方面很让人省心，做事更有分寸，是个严谨自律的好学生。但是这个好学生，现在却异常主动地留下来，站在邱佐旁边，选择无言地袒护他的同桌。 老凸肿胀的眼泡下投射出一股考究的目光，来回这两人之间无声地穿梭。 邱佐下意识地伸出一只胳膊,将桑也往后面拽了拽，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老凸收回目光,问邱佐：「你想好了吗？你家里让你办理出国留学手续，之前已经给了你两个月考虑期，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我已经做决定了，我不去。」邱佐回答，他甚至没等老凸把话讲完就回答了。 「你爸不是这么说的。」老凸旋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大热天的，他喝的不是枸杞茶，是冰红茶。 「那让我爸自己去留学吧。既然他那么想去。」邱佐说。 桑也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示意他好好说话。 「我记得之前找你谈话，你还说再考虑考虑，因为两边都不是很想待下去。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老凸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把目光放在桑也身上。 桑也自然而然注意到老凸的眼神了，但是桑也没有躲，他平静地盯着老凸桌上的檯历，坦荡又镇定。 「因为我考虑好了啊。」邱佐说，「我英语这么差，出国留学没有必要。我觉得还是语文比较适合我，我想好好学习，争取考个本科。」 「这件事，我只是个中间人，没权干涉你自己的选择。你需要抽空和你父母沟通，把你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们。尤其是你父亲，好好跟他谈一谈。」老凸说。 「知道了。」邱佐回答，「所以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 邱佐的胳膊贴了贴桑也的，垂眸敛目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炽热，像六月的花火。 老凸看在眼里，在两人转身之际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暂时不开口。 回去的路上，桑也问：「就这么做好决定了？」 邱佐脱掉校服，刚才站在办公室空调底下感觉还好，现在一出来就特别热。他上半身是一件白色无袖的运动背心，下半身宽松的黑色校服裤，浑身上下都是少年该有的精壮体魄。 邱佐常年打篮球，皮肤虽然说不上黑，但也不算白，胳膊稍微一动，肌肉就很明显。他扯了扯自己原本就挺大的领口，让走廊上的风灌进来，然后说：「早就做好了。」 「你其实……」桑也想说什么，但他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说。 「不全是因为你。」邱佐回答，他看得出来小学委在担心什么，他笑了，「我这也是为我自己负责。通往未来的路有很多条，不是吗？」 桑也听话地点头。他从来没有在邱佐面前表现得这么软这么乖过，至少在清醒的时候。 邱佐粗糙的手伸过来，将他额间的碎发往后撩了撩，桑也被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弄得不自在，睫毛微颤。 邱佐的手在他额间停留了一会儿，放下来。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邱佐倾下身子，用手撑着膝盖问他。这个举止从外人看来太暧昧了，就好像小学委不是小学委，是邱佐的小娇妻。 小学委欲言又止的模样邱佐从没见过，他自然而然觉得很可爱。 邱佐太会察言观色了，这一点桑也不及他。桑也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似的说：「你别走。」 「嗯？」邱佐愣了，他以为桑也只是说「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前程」之类的客套话，他没想到小学委竟然会说出这种带有强烈倾向的句子，这令他感到意外。 第82页 「还有一个多月，我会带你复习，帮你补课。还有救的，你底子不差，可以逆袭，所以……你别走。」桑也一口气全部说出来，声音都有些颤，但是很痛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厉害，把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既觉得酣畅淋漓，又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不是什么高明的挽留。小学委不太经营自己的情商，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尽自己莫大的努力了。 他垂着头，不敢直视邱佐的眼睛，更不敢看邱佐此刻的表情。 他感觉邱佐的阴影笼罩下来，倏然又远离了，就这么飘忽不定，无声无响。 忽然一件校服笼罩过来，覆盖在两人的头顶上方，将桑也的视线笼暗。然后桑也就被带进炽热的怀抱中，被邱佐紧紧抱住了。鼻尖环绕的都是蓬勃欲出的少年气息，彼此心跳都泾渭分明。邱佐轻柔地抬起他的下巴，吻他嘴角。 桑也唿吸不顺，但是仍然扬起脸，任他的吻落下来，沾湿自己的唇，将自己融化。 - 放学。桑也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问他近期状况。桑也的成绩一直很稳定，郁蓉蓉很少问他学习上的问题，而是任他自由发展，但这次郁蓉蓉提了一句「一模成绩怎么样？什么时候二模？」 桑也把自己成绩和排名一门一门报给她听，郁蓉蓉听了还皱眉：「你是不是考得太好了？你不用考这么高的，这么拼，长久以后你身体吃不消的。」 别人家的父母都千方百计希望自己子女考高分，他的妈妈倒好，嫌他考得分太高，果然与众不同。桑也笑了，通过电话问她：「下个星期就是二模，你希望我考多高，要不你给个指示吧？」 「我只是让你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郁蓉蓉说，「这段时间如果没空吃饭，就告诉我，我去城里专门给你做饭。」 「不用了。我一般都在食堂或者学校附近吃。方便还省时间。」桑也说，「现在乡下也忙，你还是不要进城了。」 「你爸他这阵子忙着和你陈叔叔盖房子，不然我就喊他陪你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住作息不规律，你可以和你同学商量商量，找个人和你合住？」郁蓉蓉说。 「越扯越离谱了。」桑也说，「我一个人住到现在了，挺好的。」 「反正家里两个卧室，再住一个你的同学也是可以的。两个人晚上还可以互相照应，一起学习。我上回听邱佐说他平时也和你一样独居，你要不让他住在我们家里得了。」 那怎么行。桑也面红耳热地想。 太危险了。邱佐太危险了。 邱佐就是只披着狗皮的狼，能把你儿子一口吃掉。 但是桑也转瞬间又想：说好帮他复习的，好像住在一起复习的话，的确更方便一些？ 挂掉郁蓉蓉的电话，桑也想了想，点开微信对话框，给邱佐打了个电话。 邱佐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卡通狗，而且只是个背影，还风尘僕僕地拖个行李箱，也不知道去哪儿，莫名有些搞笑。 对面一直响提示音。邱佐不接电话。 桑也又打了一个，这回直接说他不在线。 桑也不明所以地挂掉电话。 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总感觉自己睡惯了的床突然变得不舒服了，像是少了什么。 实在睡不着，他就开灯，打开英语书翻几页单词，又听了两段有声书。 到后半夜，他才有点睡意。 第二天去学校，进了班，全班都在嘀嘀咕咕。 桑也的视线落在自己座位上，来了个校外的人，一身深蓝色西装，正站在邱佐座位边拿个纸箱子收拾东西。所有东西都打包清楚了，就连桌子中间贴的课表都被小心翼翼揭开，撕掉了底下邱佐女神的海报。 桑也的眼皮突突突直跳。他站着，看那个男人一声不响将邱佐所有的书本和试卷都收拾干净，最后拎走了邱佐挂在椅子上的空书包。 桑也终于忍不住，走上去说：「这些是我同桌的东西。」 男子将目光落在桑也身上。他点点头，礼貌地说：「你同桌不会再来上学了，他已经被他父亲转学了。」 桑也怔住。邱佐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男人捧着纸箱子想了想，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只邱佐平时动不动就会玩的铁皮青蛙递给他。 这只青蛙一拧发条就会瞎蹦跶，特别傻。有时候桑也刷题，邱佐在他旁边玩，青蛙蹦着蹦着就蹦到桑也那边去，桑也每次都会抬眼瞪他，说这只青蛙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都很欠揍。 男人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发了一会呆，对上前方苏达铭关切的神色之后，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在日历本上最新的日期底下画勾，开始克制自己的情绪，深唿吸，努力刷题。 其实现在是早读课，没必要刷题的。 但是桑也莫名就想刷题。 青蛙在他试卷旁边静静躺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又傻又安静。 邱佐有时候，就是这么盯着自己看的。桑也心想。邱佐不仅会盯着他看，还会对他笑，会搂他抱他牵他的手，用各种方式吻他。 邱佐比这只青蛙好多了。 桑也觉得面前的题目越做视线越模煳。最终他放下笔，趴下来侧过脸，用手指轻轻触碰那只青蛙。 第83页 没有上发条的青蛙只蹦跶了一下就不蹦了，它的肚皮翻过来，桑也这才发现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名字是用黑色记号笔写上去的，现在已经擦不掉了。 怪不得刚才那个男人要把这只青蛙留给他。估计以为这是他的东西。 桑也本来想哭的，可是却莫名笑了。 「傻逼。我要这只青蛙有什么用啊，我要的是你啊。」他轻声骂。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委你还要不要了？？ （作者掐指一算，离微博见面不远了~） 第50章 汪汪 50 桑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学习了一整天。临近考试,所有老师都已经不再讲新内容，全程自习，桑也就一直学,连什么时候下课他都感受不到。 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邱佐不在,他显得更冷淡了,就连陈瑶过来借东西,桑也都没说过一句话。 陈瑶欲言又止,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我有一道题不会，你教教我好吗？」 听到这句话桑也愣了一下，抬眼才发现是陈瑶，只好说：「你拿过来吧。」 陈瑶抿了抿嘴唇,去拿题目。她一直以为男神和邱佐之间一定是邱佐爱得更多一点,现在她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喜欢是相互的,男神对邱佐的喜欢并不比她想像中要少。 桑也看了一眼她拿来的题目,在草稿纸上冷静演算。桑也的草稿纸很整洁，不像别人乱涂乱画，他每道题都标了号，以便日后復盘。陈瑶看他在这道题的草稿前面标了个「7」，然后她看见前面很多题的序号都是「7」。 女孩子的思维有些跳跃，她问：「这个7是什么意思呢？」 她以为男神已经学霸到连草稿纸上的题目都已经分门别类了。 她不说，桑也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标了这么多「7」。他顿了一下，罕见地嘆出一口气，扶额。一瞬间他很崩溃,但是他忍住了，他连眼眶都没有红。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一点,敛目继续运算，然后说：「7是邱佐的意思。他之前也有很多题不会，然后问我。」 以前邱佐总是动不动问他题目，桑也只好把自己算到一半的题目放一边，先解决他的问题，为了分辨清楚，只要是邱佐问的题目，桑也都会在草稿纸上标个「7」，好让邱佐顺利地找到哪些是自己问的题目，理清自己做题思路。 桑也没想到现在邱佐走了，自己竟然还在下意识地标「7」。 他的痛觉神经太迟钝了，竟然现在才感觉到一阵令人无法唿吸的钝痛。 男神伤心，陈瑶也伤心。桑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陈瑶的心脏都纠结在一起了，她努力将自己眼里黯淡的神色消去，然后微笑着蹲下来，蹲在他课桌边上，抬起手摸了摸桑也的头，安慰似的说：「桑也，你要好好的。」 桑也手掌撑着额头，疲倦地将头点了点。 上午四节课，桑也就一直沉浸在学习里。等到第四节 课下课，陈又楠站在三班门口等他一块儿吃午饭。 他们都知道邱佐一声不吭就走了。都在想方设法安慰桑也。 一路上，桑也不说话，陈又楠也不说话。两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尤其是面对感情问题。桑也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安静的陪伴也是一种安慰。 两人走到食堂，陈又楠给他拿餐盘，问他吃什么。桑也接过来，说：「我看着办。那边有你喜欢吃的，快去点餐。」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邱佐。他尽量不给周围人添麻烦。 他想把自己缩小化，缩小到没有人发现他在难过。 有时候桑也会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看到邱佐的微信头像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平淡无奇。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桑也最后的那个「电话已取消」。 「桑也。」有人喊他。 「桑也。」声音稍微加重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桑也惊愕抬头，发现陈又楠在盯着他看，眼中充满关切。 桑也用手背触碰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颊已经湿了，全都是眼泪。人在感觉到特别难过的时候，是发现不了自己在哭的。桑也有些慌张，他站起来，说：「我去趟厕所。」 陈又楠就这么看着他离开，许久没动。 桑也慌慌张张穿过走廊，奔向尽头的厕所。厕所的墙壁是一排窗户，白云和绿树透进来，倒映在洗手池的镜子上，使得视野很亮堂。到处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的味道，这个味道使桑也镇定下来。 他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他双手撑在水池边，倾头注视洗手池中央的那个孔，注视了好久。 直到他确定自己已经不再流眼泪了，他才把头抬起来，去洗脸，洗手。 饭没有吃几口，苏达铭给他发消息。 简简单单一条，看得桑也都愣了。如果不是一旁陈又楠反应快替他挡了挡，桑也的手机估计会被一闪而过的教导主任给没收。 苏达铭说：邱佐现在在校长办公室！ 桑也的脑子很乱。邱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好不转学吗？ 他跟邱佐做同桌也有一段日子了，邱佐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桑也当机立断站起来，对陈又楠说：「抱歉，我先走一步。」 陈又楠了解他，从他眼睛里读出有用的讯息出来，所以陈又楠什么都没问，只是说：「好好的。桑也。」 第84页 所有人都希望桑也好好的。 从食堂出来之后，一路上桑也都在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要邱佐进校长办公室签了「确认书」，就算正式退学了，他们以后就什么关系都不是。 那个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好不容易把他拉下凡间的人，不要他了。 桑也跑得太急，腹部左侧很疼。 校长室在另一栋楼，这里桑也很少来过，不是很熟。 他进了楼，电梯按到第三层，一间一间地找，他凭藉记忆找到校长室，努力深唿吸敲门，却没有人回应。他这才看见旁边不起眼的公告牌：校长室搬迁至六楼。 于是桑也咬了咬牙，转身就爬楼，一层，两层，三层。校长室就在楼梯口左拐的尽头。 桑也捂着腰，一步一步走过去。 校长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声音窜出来。 「那个邱佐……可惜……随他去吧……」 桑也愣住了。校长室里面坐着几个人，他们都在谈论邱佐，但是桑也没有看见邱佐的身影。 他几乎脱力地倚在门框上。 校长手里那张白底红字的a4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转学申请书」。 桑也来晚了，他没有赶得上。 「给你同学送行的吧？」头髮半白的校长抬眼看见桑也，说，「他人已经走了，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 桑也点头，退出去。 饭后剧烈地运动使他的胃绞痛，桑也额头痘渗出细密的汗，原本就白的脸显得更加白了。 回教室的路太过漫长，桑也头重脚轻，在一个拐角处眼睛一黑，直接跌了下去。 - 邱佐回学校办理手续。他头髮又剪短了，没穿校服，为了防晒，穿了件灰色兜帽薄外套，手揣裤兜里。同他一块来的还有他爸手底下两个助理，这两人比他专业。 邱佐在校长室门口等待的时候，嚼口香糖，显得漫不经心，痞气很重。 百无聊赖，他勾了勾手指，其中一个助理走过来。 邱佐帽子底下撩起眼皮问他：「大概都是什么流程？」 小助理抬了抬眼镜，回答：「先将你的退学申请书交给校长，等校长审批完，就会让你签字。签完字办理离校手续，学校这边就结束了。」 邱佐点点头。他一句也没听懂。不过没关系，他今天来这里压根不打算签字。 昨天晚上皮蛋和他又互换身体了，他爸问他到底要不要转学，皮蛋说：「汪。」 他爸气死了。最后说：「狗东西，做个决定这么难？转学你就吱一声，不转你就吱两声。」 皮蛋听不懂，皮蛋说：「汪。」 「很好。」他爸当机立断，「转学。」 这都是他哥今天早上告诉他的。邱佐身体换回来之后听到，差点吐血。 皮蛋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立在校长室门口，邱佐思索接下来的步骤。 小学委听到他要转学，估计要伤心死了。可是邱佐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小学委是那种会伤心的人吗？小学委明明什么事都冷静克制，镇定得要死。 比起伤心死了，他或许会选择心无旁骛地刷题。 以前觉得小学委太能装，是邱佐不了解他。现在邱佐跟他相处久了，能一眼就看透他的冷静是假的。 小学委冷静，是因为他太害羞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样理清了，小学委就显得特别可爱。 校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邱佐规规矩矩地进去，向校长递上退学申请书。 邱爸已经跟校长交代好所有的细节，就等邱佐的申请书了。但是校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想好了吗？」 「想好了。」邱佐回答，老子才不退学。 他把退学申请书交给校长，然后说：「剩下的都交给我爸助理处理。我还有点事。」 校长提醒他说：「校审批表还需要你本人签字。」 邱佐笑了笑，吐出一句：「我不签。」 两个助理面面相觑。 校长太了解邱佐禀性了。他摊开邱佐交给他的退学申请书，眉毛挑起：「申请人皮蛋？你什么时候改称皮蛋了？」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不想退学。我想从a高毕业。」 邱佐说。邱佐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 他迫不及待去找他的小学委。他想见桑也。 可是进了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搜索一圈也没找到想见的人。 「小……桑也呢？」邱佐随便揪住一个人问。 那人看见邱佐吓了一跳，然后说：「你怎么回校了啊！小学委刚才在楼梯口摔倒了，现在正在医务室里躺着呢！」 邱佐只好赶到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校医正在拿酒精棉给桑也消毒。桑也的脸上、胳膊肘都蹭破了皮，看上去有些可怜。 酒精碰到伤口有些刺激，桑也的身体一颤一颤的，眼泪不知为何跟着流出来。 邱佐愣了。 校医消毒完毕抬起眼，口罩底下露出一张笑脸：「多大了，这点疼还怕啊？这都能疼哭？」 桑也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小声地说：「抱歉。」 都怪邱佐。都怪他突然消失，这让桑也措手不及，很是狼狈。 校医到点下班了，出去的时候看见邱佐呆愣地站在门口，奇怪地问：「你也是来看病的？你病例带了没？」 第85页 桑也闻声下意识抬眼，和邱佐的目光相碰。 -------------------- 作者有话要说： 皮蛋：我差一点就留学成功了。 下章不出意外会赠送两千字 没有点收藏的小可爱点个收藏吧~ 第51章 渣男 51 医务室没关门。因为桑也不仅有擦伤和淤青,还有轻微因剧烈运动而造成的暂时性胃功能紊乱，校医让他在这里躺着休息，最好休息到下午他来值班。 校医走后,桑也把目光重新放回邱佐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人。 他才哭过,而且大概率被邱佐目睹了他此刻狼狈的样子。邱佐肯定会笑话他：一天没见,你就把自己霍霍成这样？ 的确,桑也脚崴了,膝盖是淤青，连脸上都带伤，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如果邱佐真这么说，桑也一时半会还没有理由反驳他。 但是邱佐什么都没有说。 桑也起身,一瘸一拐地去躺到后面的病床上。 邱佐没有扶他,只是回头将医务室的门带上了。 桑也这才抬起眼睛问他：「什么时候走？我给你送行。」 邱佐刚想说「我不走」，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然后说：「你这么想让我走啊？」 桑也垂下眼帘,手指一直摩挲病床被套上的花纹。才一天没见，桑也就开始怀念邱佐说话的声音了。 他现在根本没在听邱佐说了什么内容，只是单纯地听邱佐的声音，贪婪而又依恋地感受他这个人。 邱佐是来跟他见最后一面的，两人以后都见不到了。 邱佐见他不说话，低头掏手机。两人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昨天。 这时桑也抬起脸，说：「你抱抱我，好不好？」 邱佐重新收回手机，说：「好啊。」 他俯下身子,一只手臂穿过桑也的腿弯处，另一只手臂穿过桑也的脖子,揽住他的肩膀，将人横抱起来。 桑也的分量邱佐很清楚，因为他已经抱过不止一次了。他甚至能在抱起桑也的同时，弯腰去给他拣鞋。 桑也自觉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邱佐的头髮上，问：「你打算带我出去？」 不然邱佐不会这样抱的，虽然这样抱也很舒服。 「带你回去休息。我刚才已经和老凸请过假了。」邱佐说，说话间他微微俯下脸，鼻尖轻轻在桑也的脸上蹭了蹭，感受小学委炽热的唿吸。 他刚才听班里同学说，小学委跑得太急了导致胃痛，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听得邱佐急死了。 一贯冷静的人若是超过该有的度，就会像山洪一样彻底爆发收不住场。 毕竟人不可能永远冷静的。 邱佐隐约觉得自己的离开刺激到桑也了。 桑也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哭过，湿漉漉的。他说：「可是你要走了。我不能耽误你。」他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小到后面都没声了。 听闻这话邱佐笑了：「那你倒是松个手让我走啊。」 桑也的胳膊搂着邱佐紧紧的，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桑也将脸埋在邱佐的头髮里，不想松手。他好像被邱佐传染了，得了一种邱佐缺乏症，需要吸一吸邱佐才能好。只有这样紧紧贴着邱佐，他才能感觉到心里的褶皱在被一点一点抚平。或许邱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镇定剂。 「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啊？」邱佐问。 桑也像只猫一样倚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是我们才20个小时没有见面。」邱佐勾起嘴角。心里又心疼又想笑。 「不止20个小时。」桑也认真地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他太害怕一辈子也见不到邱佐，害怕突然丧失一个他好不容易才喜欢的人。 心一旦交出去，就没了。 邱佐吻了吻他通红的眼角，语气轻柔地说：「桑也，我有个秘密要等会告诉你。」 没想到桑也抿了抿嘴，原本耷拉下来的眼角又抬起，说道：「我也是。」 - 两人回到桑也的家。午后天气炎热，将桑也抱进床上躺着，邱佐替他拉上窗帘打开空调。 然后邱佐自己钻进浴室沖了一把澡。 期间桑也一直平躺在床上，右腿微微弯着，眼睛盯住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邱佐隔着浴室门嘱咐他：「把被子盖上，我空调温度调得低，你等会要感冒了。」 桑也只好牵着被子，往上拽一拽。 他侧躺过来，腿稍微有些吃力，好在并不是很疼。 邱佐洗完澡进来，桑也的鼻尖都萦绕一股沐浴后的香气。他埋在被子里的手指蜷缩，眼睛不觉盯住邱佐精壮厚实的胸膛和裹在裤子里的半截人鱼线。他也不想看的，但是现在整个房间，好像只有邱佐最好看了。 「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桑也觉得一直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开口问。 邱佐随便弄了件外套穿在身上，里面却什么也没穿。桑也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小，邱佐不好穿。 「我想先听听你的。你要告诉我什么？」邱佐穿好衣服，上了他的床，撑着胳膊俯视他，还笑。 桑也脸瞬间就红了，这是什么姿势？就仿佛下一秒邱佐就会压下来。 他这样，桑也更不好说了。 第86页 邱佐不介意他支支吾吾。他当真俯下身来，舔舐桑也的耳垂。一天不见，他更想念小学委了。小学委身上的奶香味都被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给沖淡了。只可惜他现在有伤口，暂时不能洗澡。 「别这样……」桑也推他。邱佐太重了，隔着被子压下来简直要让桑也透不过气。 桑也膝盖弓在被子里，邱佐直起身子的时候顶到了。 桑也：「……」 气氛有一瞬间焦灼。不过邱佐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一直都是这样的。每次抱你，它都这样。」 「所以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邱佐又问一遍。 桑也躲开他的目光。邱佐目光太烫了，盯久了桑也都会变热。 「之前的生日……我骗你的，」桑也断断续续地说，「我比你大一岁，我已经成年了……」 在这种时候提这个，桑也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迎向邱佐的目光，然后说：「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操你也可以？」邱佐愣了一下。 「我想留个纪念……」桑也微敛眼眸，说，「我想永远记住曾经有个很狗的男生，在离开的前一天操了我。」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渣啊？小哥哥？」邱佐笑了，笑得有点无奈。 桑也对他的印象什么时候才能好一点？ 空调温度上调几度，邱佐掀开被角，去搂桑也。桑也脖子上还带着前几天他吻得狠了留下的痕迹，像是被蚊虫叮咬过。邱佐情不自禁又覆上去，咬了咬。 …… 「喜欢你，邱佐。」桑也埋在邱佐脖颈处，说。 邱佐俯首在他的耳朵下方亲吻，留下吻痕，然后道：「再说一遍。」 …… 「下次吧。」桑也笑了笑，脸上的绯红还没有完全褪下去，「我饿了，邱佐。」 两人弄了很久才弄出来。桑也中午没怎么吃饭，现在又饿又困，邱佐给他简单地擦了擦身体，又去洗了一把澡。 洗完澡之后点的外卖送到了，邱佐拿到房间，桑也已经睡着了。 空调的风唿唿吹，桑也身上没盖被子，刚才干事儿解开的扣子都没有扣上，里面斑斑驳驳都是痕迹。 邱佐担心他会感冒，给他把被子盖上了。 桑也睡了二十分钟就醒了，饿醒的。 睡梦中他就闻到鸡排饭的味道，醒来依旧能闻到。鸡排饭就放在他床边上，桑也就算再困也挣扎着起来，用勺子扒饭吃。 饿起来什么都好吃，鸡排饭太香了。好吃到流泪。 吃着吃着他停下来了。邱佐呢？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邱佐」，没人回应他。 桑也慌了，赤脚下床，慌慌张张地奔出房间去找。 他担心邱佐已经走了。刚骗完炮就走？邱佐也太不是人了！ 桑也出去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邱佐，他急了，转身回房间找手机，迎面撞上一个人。 邱佐从他刚才出来的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揉着头髮，搂住他的腰问：「你找什么？」 「你，」桑也愣住了，「怎么没走？」 「我好睏，昨天没怎么睡好，」邱佐打了个哈欠，昨晚的狗窝太难睡了，「你要赶我走？」 说完他还加了句：「刚用完我就要扔，小学委你不是人。」 桑也：「……」 怎么成他不是人了！桑也没想明白。他说：「你不是要去留学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邱佐好睏，他将脑袋抵在小学委的头髮上，毫不客气地将自身重量全部压上去，像只撒娇的大狗。 「比起留学，还是小学委比较吸引我一点。」 第52章 揍它 52 桑也吃完饭后又继续睡了一觉,邱佐没有他这么困，起身将门轻轻带上，然后给他哥打电话。 他哥就是去学校帮他收拾东西碰到桑也的那个西装男,今年三十出头,在他爸公司当总监,业余爱好是研究玄学。所以邱佐把前几次莫名其妙和皮蛋互换身体的经歷都告诉他了,他哥说要帮他查。 查没查出什么来暂时还不太重要。电话拨通了之后,邱佐说：「哥,你把我那些去国外的行程都取消了吧。我不去。」 他哥那边电脑敲得噼里啪啦响，邱佐都能脑补出他哥的眼镜投射出一串动感光波。 他哥毫无波澜地说：「早就给你取消了。去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你的小男友了。我猜你不可能撇下他。」 邱佐笑了。他哥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特别靠谱。 「考虑考虑怎么跟爸交代吧,他要被你气死了,国外那边他昨晚还在打招唿，费了不少力气。你既不肯转学又交小男友,他一气之下说不定让我当你爸。我事先说明,我拒绝，你太皮了我带不动。」哥哥说。 「长兄如父，叫你声爸应该的。」邱佐不要脸地说。 「滚。所以你怎么打算的，要留在a高把学读完？」他哥问。 「是啊。善始善终。」邱佐说。 他哥笑了：「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有点害怕呢。你要是一天不惹事我都要怕死了。我跟爸两个人天天在家看新闻，每次看到什么校园暴力、醉酒兇杀、车祸现场，都很紧张，怕在新闻上面找到你的名字。」 邱佐：「……」 「不过你最近似乎真消停一些了，」他哥换了个语气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桑也』的？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最近竟然连下课都在和同学讨论题目,这太不正常了，我把这件事告诉爸,他说你估计在炼蛊，憋什么么蛾子呢。」 第87页 「他真英明。」邱佐不得不说。 「哦对了，关于你和狗互换身体的事，我帮你问了问国外的专家，专家说前几年国外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想和你对一对细节，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共同点，你哪天抽个空找我吧？不过近几天不行，近几天我出差，大概一周之后才回来。」 「行，知道了。」邱佐说，他听见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于是说，「先这样吧。我挂了。」 挂掉电话，房间门开了条缝隙，桑也揉着眼睛走出来，没有穿拖鞋。 「这就醒了？」邱佐问。 「晚上有晚自习。」桑也回答说。他的生物钟太强大了，简直精确到秒，邱佐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半，距离晚自习还剩一个多小时，收拾收拾赶到学校刚刚好。 「你腿和胳膊上的伤没事了？」邱佐问完捉起他的胳膊看。 桑也皮肤白，属于比较容易留疤的类型，伤口处涂了药水，看上去挺狰狞的，还没有好透。 「不疼了。」桑也将伤口藏进袖子里。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让自己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但是脖子上的吻痕却怎么藏都藏不住，看上去有些羞耻。 现在已经入夏，穿高领不现实，桑也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然后皱眉站在镜子前面思考该怎么遮。 邱佐倚在门框边上看他瞎忙活，然后说：「要不我帮你吧？」 桑也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邱佐嘴角一勾，很不要脸地说：「我帮你再多弄几个，这样人家会以为你这是过敏，不会多想的。」 竟然还有脸说风凉话！桑也生气地将邱佐关在门外。 最后，他选择用创可贴将脖颈处的吻痕贴起来。反正他现在浑身上下伤口不少，多一个也没人会怀疑。 穿好校服，收拾好后，桑也想了想，问邱佐：「你饿不饿？」 不知道邱佐饿不饿，反正桑也是饿了。他自从进入高三，每天都是飢肠辘辘的，脑子里除了没有思路的题目，就是各种肉类。 邱佐打开他家冰箱，先拿出葱花和两个蛋，然后看见冷藏柜里有里嵴牛肉和年糕，索性都拿出来。 要获得小学委的心，要先抓住小学委的胃。 邱佐要显露自己的隐藏技能了。「等我一会儿。」他对桑也说。 桑也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进厨房，跟过去问：「你行吗？」 「我行不行你中午那会儿不是已经很清楚了。」邱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让他先去外面看会书。 桑也只好红着脸坐在客厅里看书，看一会儿就将目光放到厨房，看邱佐在里面有条不紊地忙碌。 香味很快就飘出来了，证实邱佐所言不虚。桑也趴在腿上翻书，听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在响。 时间有限，邱佐做了个葱爆里嵴，水煮牛肉，弄了个蛋花汤。 他解开围裙，去卫生间洗手，让桑也自己去盛饭。 桑也飞着去盛饭了，盛了三碗。 邱佐从卫生间出来，愣住了：「有客人？」 桑也说：「不。我吃两碗。」 邱佐：「……」 他似乎忘了，那天在面馆，桑也同样能吃下两碗面。明明看上去挺瘦的，胃竟然这么大，刷新了他对小学委的认知。 两人吃饭。期间桑也抬起眼睛，没头没脑地对邱佐说：「那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邱佐已经吃完了，他吃饭很快。没想到桑也会发出这样的邀请，邱佐笑着问他：「为什么？」 「说过要帮你复习的。」桑也吃撑了，中途休息一会儿，然后往碗里盛汤，「跟我一起住可以省些时间。刚好我家还有个空卧室。」 邱佐的眼眸微微弯着，托着下巴说：「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让我住过来可以，我要睡你的床。」 桑也抿了抿嘴，说：「也行。那我睡隔壁的房间。」 「不行。在你不换房间的情况下，我要睡你的床。」邱佐慢条斯理地开玩笑。 桑也红着脸瞪他。然后又软下来，说：「只要你别干什么奇怪的事……我考虑考虑。」 「好。我不干。」邱佐微笑。 但是他心里在想：别干奇怪的事？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现在只要看着小学委，邱佐脑子里就是各种马赛克□□和奇奇怪怪花花绿绿的画面。 小学委简直打开了他做畜生的大门。 「你还是别笑了。」桑也忍不住说，「你笑得太下流了。」 邱佐：「……」 两人坐公交去学校。期间桑也似乎想通了什么，问邱佐：「你突然决定去留学，是不是因为皮蛋？」 邱佐没想到他自己能琢磨出来，太聪明了。 桑也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皮蛋基本上不和我交换身体了。倒是你，它似乎经常和你互换？」 不提这个邱佐都没有意识到。他问桑也：「你做了什么让它不和你互换身体了？」 其实桑也没有做什么。他仔细思索了这段时间他和邱佐发生的事情，找到一个可疑点：「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散步去的那个寺庙？」 邱佐点头。 桑也说：「当时我们面对那座犬神雕像许愿了。」 邱佐笑了：「我记得当时我许愿高考延期，你后来还踹了我一脚。」 桑也却没笑，他说：「我许愿让皮蛋不要和我交换身体。」 第88页 邱佐微笑凝滞住：「所以你觉得，皮蛋听到你的愿望才不和你交换身体的？」 桑也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说：「不排除这是一种巧合。但我总觉得皮蛋和那座雕像有关系，也许我们可以再去一次寺庙找找线索。」 公交到站，两人从车上下来，邱佐说：「我觉得先去找当事狗谈一谈会比较好。」 桑也觉得好笑：「你打算怎么跟皮蛋谈？」 这个问题是邱佐之前问桑也的，现在莫名反过来被问了，邱佐想了想说：「到时候咱们演个戏，把皮蛋骗出来打一顿，它就不敢了。」 太离谱了。桑也说：「皮蛋那么乖一条狗，还是班主任家的，你捨得揍它吗？」 「不捨得，」邱佐是个爱狗人士，家里也养狗，邱佐开玩笑说，「要不改成你来揍吧？我替你按住它。」 两人进校门，要爬一小段山坡，桑也走在邱佐前面，笑着回头：「我才不呢。我挺喜欢皮蛋的，它是一只绝世好狗，我才不打它。」 邱佐抢先一步拽桑也的袖子，让他避开身后飞驰而过的车辆。 「不能再纵容皮蛋变来变去了。」邱佐一本正经地说，「它太会给我惹事。你想一想，如果以后我俩在干那档子事，我突然变成皮蛋了，你会不会吓死？」 桑也完全没有脑补这种画面的欲望。 「所以说，越快越好，让它不要再出来调皮捣蛋了。它拿着我的身体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一般人想不到的事情，说不定以后还会占用公共资源、危害地球。」 邱佐说的尽管扯，但也不无道理。 皮蛋毕竟是只狗，对这个世界认知不全。虽然桑也清楚它是一只神奇而优秀的狗，但还是带有一定的风险。 更何况，他不想在和邱佐做ai的时候，其中有一方突然变成狗。 太可怕了。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晚自习结束，就去班主任家想办法把皮蛋约出来吧？」桑也提议。 -------------------- 作者有话要说： 皮蛋：背后一凉。 第53章 小替身 53 晚自习教室里充斥的都是各种沐浴露和香皂的味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很多同学都选择洗完澡再来上晚自习。 桑也伤口涂了药，暂时不能洗澡，感觉浑身不舒服。邱佐一个下午都洗两次了,现在坐在他旁边,清清爽爽的。一颱风扇在他头顶吱呀吱呀地摇,垂眸看题的神情竟然很专注很认真。 桑也之前听苏达铭说过,邱佐刚进a高的时候成绩很好的,能进年级前一百名,后来就不学习了，放飞自我成现在这个样子。桑也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只要邱佐好好学，高考是可以考好的,桑也坚信。 感受到小学委在看他,邱佐将脸侧过来，说：「小学委,你的橡皮掉了。」 桑也下意识地低头去找,然后他就被邱佐抱住了，邱佐一只手搂着他的后背，一只手摸他脑袋。教室前面黑板上方有监控，但邱佐在桌子底下抱他，监控拍不到。 桑也脸红得不能再红了，这个时间点经常有教导主任出没，被教导主任看到邱佐自习期间抱他，两人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桑也扯下他的胳膊，小声警告他：「别太过分了你。」 邱佐勾了勾嘴角,狭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桑也，然后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的意思是,我替你捡。」 桑也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邱佐递过来的橡皮。 淦。好可爱。想日。邱佐捡橡皮的时候心想。 晚自习是语文老师值班。语文老师管自习的时候教室氛围最轻松，自打自习课开始就坐在教室最前面的小课桌上，头都不抬一下，不知道在修什么仙。有几个同学在讨论今天晚上的物理题，题目太难了，嘀嘀咕咕讨论好久都没个思路。 几个同学问到班长苏达铭那里，苏达铭想都不想就回头喊：「桑也！」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桑也半晌才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苏达铭说：「班里同学理综卷第三页的那道电流题不会，你上黑板给大家讲讲吧！」 全班鼓掌。连陈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桑也：「……」 的确，桑也全班物理第一，回回考第一，比谁都稳。 我还没做到理综卷呢！桑也扶额。一个下午没来学校，他有好多卷子没补，现在才做了两张。 面对众人的目光，桑也只好说：「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我还没写。」 「上黑板做一做说不定就有思路了。」苏达铭依旧在坑他，还笑。 怀着等会下课把苏达铭这狗揍一顿的想法，桑也只好抽出那张压在最底下的试卷，淡定地起身。 邱佐托着下巴侧过脸，看着小学委一步一步走向讲台，解开袖扣，露出戴手錶的那只手腕，然后拿粉笔在黑板画图。 小学委的身板很直，从腰往下线条内陷进去，然后臀部突出，显得整个人纤细又好看。尤其是他穿白衬衣的时候，带着些小禁慾，总是会勾起邱佐内心深处一些邪恶的想法。 想把他弄得乱七八糟。 桑也画完图，开始一句一句默读题目，找已知条件。黑板底下的光线很充足，此刻投射在他的脸上，连睫毛都被光照顾得根根分明，鼻尖亮亮的，带着朦胧的光晕，很柔和，很好看。 第89页 邱佐在底下两手托着欣赏。感受到邱佐的目光，桑也下意识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被烫到一样移开了。 仿佛还不够似的，邱佐笑着靠在座椅上，给他比了个小心心。 桑也脸有些微红。 思绪只是飘开了一会。他开始在黑板上专注地打草稿。这道题其实本质上不难，只是绕了个圈，一个关键条件需要先得出来才能继续往下解。很多人看到复杂的电流图本来就有点晕，根本想不到先要自己去求关键条件。 桑也在黑板上整齐地演算，连语文老师都收回压在书本底下的手机，兴致勃勃地侧着身子看他解题。 有些人看得仔细，桑也算到一个步骤，底下人就陆陆续续传出：「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的声音。 他的神仙小学委太稳了。邱佐心想。 桑也从头到尾演算完，没有打过疙瘩。他没把最终结果写下来，只是一条又一条地理清了解题思路，圈出重点，这才搁下粉笔，去洗手。 底下人都在喊：「学委nb！」 桑也跨出去的时候，耳尖是红的。 邱佐目光一动，一言不发也跟过去。 厕所没人，桑也跨进去的时候感应灯一亮，这才发现邱佐就跟在他身后，目光灼然地看着他，似笑非笑。 桑也不管他，低头洗自己手，他小拇指有蹭伤，所以洗手的时候稍微避开了一点。 「我帮你洗吧。」邱佐突然说。桑也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邱佐靠近水流沾湿自己的手，挤了一些洗手液，然后攥住小学委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小心翼翼地沖洗。洗手液不一会儿变成细密的泡沫，将小学委的五指和手掌包裹住，湿滑又清凉。邱佐洗得很细緻，慢慢揉搓，将桑也每一根手指都照顾到。跟邱佐的手比起来，桑也手太小了，邱佐一只手能将他两只手都握住。 水流缓缓流淌，邱佐指尖轻挠他的掌心，感受到小学委眉头微蹙，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怕痒。小学委怕痒。 将泡沫沖洗掉，邱佐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桑也不解地抬眸看他，示意他已经洗好了，可以松手了。 邱佐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松开小学委的手。两人手上沾着水，还没干。 「你刚才特别帅。」邱佐开口。扔掉擦手的纸巾。 「我其他时候不帅吗？」桑也正儿八经地反问他。 不得不说小学委现在被他带坏了，开始不要脸了。邱佐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其他时候也帅的，但是没有刚才帅。全班做了一节自习课都没做出来的题目，你直接上黑板就给解出来了。你怎么做到的？」 「题目不难。」桑也忽然将手放在他的脸上，摸了摸，露出微微一笑，「你认真做，就能做出来。」 邱佐被桑也这个温柔的动作摸得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桑也已经笑着走远了。 邱佐跟上去：「说清楚，你刚才只是想借我的脸擦手吧？老子不干净了……」 - 放学后桑也和邱佐两人商量，等会儿用什么合理的方式一起去老凸家，把皮蛋约出来。 最终两人觉得，不管用什么藉口，深更半夜约人家的狗，本身就不像正常人干出来的事。 更何况狗还是班主任家的，班主任肯定会认为他俩是嫌作业布置少了。 「咱们得想个藉口。」桑也思忖，用什么藉口比较好呢？ 「我先给老凸打个电话，说我们等会过去。」邱佐说。桑也点头。 两人找了个校园电话亭，邱佐在里面打，桑也倚在外面。恰巧被楼上七班的陈又楠看见。陈又楠从人群中停下来，不确定地喊：「桑也？」 看见陈又楠，桑也的眼中迸发出光亮，黑暗中特别显眼。陈又楠脚步一顿，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桑也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拉住陈又楠的胳膊。 陈又楠：「？」 「帮帮我。陈哥。」桑也说。 陈又楠试图将自己胳膊抽出来，没抽动，只好说：「每次你喊我陈哥，都没有好事。」 学神的直觉都敏锐。桑也索性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能放钩子：「有一只狗，特别聪明，数学卷子能做一百分，你想不想见见它？」 陈又楠平静地听他说完，才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桑也：「……」 「算我欠你的行不行？」桑也说，「就耽误你一点时间，帮帮我。下次请你吃烤肉。」 陈又楠本来就不打算拒绝他，但还是不动声色给自己加码：「外加一份炸鸡。」 「成交。」桑也说。 路上，陈又楠问：「真的有数学考满分的狗吗？」 桑也本来内心深处就不太确定，被他一问更加不确定了，只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班主任家就在学校附近，都不需要坐公交。小区照明措施很完善，大晚上还跟白天一样亮。三个人轻车熟路找到老凸所住的那栋居民楼。 「所以你们是想用一个正当理由把班主任家的狗骗出来，看它能不能数学考满分？」陈又楠说，「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曝光它，让它一夜成名？」 「它的存在严重干扰到我和桑也的生活。」邱佐隐晦地说。两人没法和陈又楠解释人犬互换身体的事，担心学神骂他俩神经病。 第90页 「我能做什么？」陈又楠问，「毕竟老凸是你们班班主任，我出面可能不太好。」 桑也和邱佐同时露出微笑。 老凸本来都准备洗洗睡了，门铃响起，才想起来邱佐说要来，只能去开门。皮蛋听见动静，竖起耳朵也跟过来。 门打开。皮蛋先是兴奋地汪了一声，看见门口全员恶人，有点怂，只好无辜地退到老凸身后，尾巴晃一下。 老凸开玩笑说：「你们这是集体家访啊！连七班的学生都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邱佐进门就换了一副很狗的表情，直接换鞋进来，还转身给两个学委拿一次性拖鞋。简直就比老凸自己还要熟门熟路，表现得坦坦荡荡、目的性不明显的样子，很具有欺骗性。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邱佐换完鞋说。他故意走了两步，蹲在皮蛋面前，用小玩具逗狗。 桑也和陈又楠也进来，问候道：「老师好。」 老凸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让他们随便找地方坐。这时陈又楠突然说：「老师，我仰慕你很久了。我有很多理综题不会，能不能请教你？」 老凸被他吓了一跳，迟疑地说：「你们班……李老师不行吗？」 「李老师他……不太行。」陈又楠睁着眼睛说瞎话，心想这要是被李老师听见了，他也不用活了。 「那你把题目拿出来吧。」老凸喝了一口水，勉为其难地说。 陈又楠在包里找了找，最后翻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理综大合集。 老凸：「……」 陈又楠又说：「我想和您深入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他故意把「深入探讨」几个字讲得很重。 老凸只好对邱佐和桑也说：「那你们先坐会儿，我去书房给这位同学讲讲题。」 邱佐和桑也连忙表示：没关系的，能讲多久就多久，天亮都可以。 书房的门一关，邱佐的大手就按下来，按住皮蛋，让它不要乱跑。 陈又楠已经抛弃学神的尊严帮他俩了，所以越早解决问题越好。桑也从包里拿出之前的满分试卷，摆在皮蛋面前，质问皮蛋：「这张卷子是不是你写的？」 皮蛋不明所以地闻了闻。 「这么问它没用。」邱佐直接将狗抱起来，同它鼻对鼻眼对眼，用威胁的语气说，「你下次要是再敢跟我和小学委互换身体，我就把你的鸡屁股吃光，让你以后都吃不到鸡屁股。听到了没？」 桑也:「……」 狗狗听不懂，但觉得邱佐是在跟它玩，所以一个劲的摇尾巴，很高兴的样子，压根就不知道邱佐说了什么恶毒的话。 傻狗。没法交流。邱佐将它放下来，对桑也说：「我觉得它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狗狗还要抱抱。 邱佐只好又把它抱起来。邱佐抬眸看桑也:「不过它撒娇的样子挺像你的。」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皮蛋:我这么可爱，你却把我当成小学委的替身。 第54章 lover 54 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夜从老凸家出来,一无所获。临走前老凸还问邱佐和桑也：「你们两个来我家就是为了玩狗？真没别的事吗？」 邱佐只好让桑也和陈又楠先走，自己又在老凸家留了一会儿，说些话。 站在小区底下,陈又楠说：「你们老师真是太负责了,一道题给我讲了半个小时,我现在能用三种方法把它解出来。」 桑也笑：「那也不算白来。」 这倒也是。 陈又楠抬头看看天,云将原本有的月亮给遮住了,空气很闷热,等会很有可能下雨，于是他说：「现在没我的事了吧？我先走了。」 「行，今晚谢谢你了，二模过后请你吃烤肉。」桑也说,「路上小心点。」 陈又楠比了个「ok」的手势。 陈又楠一走,桑也抬头，他也感觉天气不太对劲了,早上看天气预报说是有雷阵雨,很有可能会晚上下。 但是他想等邱佐。 空气潮湿闷热，桑也给邱佐发了几条消息： 【我在老凸家小区西门的便利店，你什么时候结束喊一下我。】 【快下雨了。】 隔了五分钟，桑也的手机响了，提示音叮咚一声。邱佐回他消息： 【我出来了。】 桑也收回手机，坐在便利店靠窗位置的高脚凳上，托腮看天。 天空骤然下雨了。便利店空调唿唿地吹，可桑也似乎能感觉到外面有多么凉快。 「叮咚——」便利店的门被打开，有隔壁学校下晚自习的学生进来买水。 外面的空气透进来一些,让人感觉很舒服。 桑也趴着睡觉。 然后感觉额头被什么人摸了一下，桑也抬头,对上邱佐的眼睛。 邱佐眼睛是内双，垂下来的时候眼尾处分出来两条线，他的瞳孔颜色幽深，桑也从里面看到了黑夜。 把桑也带出去的时候，便利店收银台前的店员跟邱佐打招唿：「邱哥，你怎么在这儿？」 邱佐说：「来接人。」 「带把伞再走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店员拿把红伞给他。邱佐接过来，说：「谢了，明天过来还你。」 「怎么就睡着了？」邱佐一手将桑也搂起来，一手举着伞。伞不大，四分之三都遮在桑也头顶。 第91页 两人站在路口等车。桑也只是稍微趴一会儿，现在醒过来了，将伞往邱佐那儿移了一些。 他想了想，说：「我刚才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一直默认皮蛋是始作俑者，可是退后一步想，会不会皮蛋也是受害者？也许是别的东西迫使它和我们互换身体，而它自身也是被动接受的？毕竟今天看来它只是一只正常的狗，不太像故意骗人的样子。」 的确有这个可能。 「别想那么多了。」邱佐说，「从狗入手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下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是等下一次两人跟狗互换身体的时候，再去求证。」 桑也点头。他打了个喷嚏。 邱佐的伞给他挡了挡风，然后说：「车来了。」 两人回家。 淋了一些雨，两人收拾衣服准备洗澡。桑也盯着邱佐，抿了抿嘴，然后说：「你身上湿透了，你先洗吧。」 邱佐脱校服外套。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邱佐说：「这可是我今天第三次洗澡了。」 桑也今天一回也没洗，他内心深处太想洗澡了。 邱佐凑近他，故意在他耳边说：「以后咱们做几次，就洗几次，好不好？」 桑也红着脸瞪他。邱狗越来越不正经了。 邱佐闻了闻他的发梢，虽然没有奇怪的味道，但还是装作特别嫌弃的样子说：「头髮一股粉笔灰味，你先去洗吧！」 小学委不允许自己不干净。听到邱佐这话简直不能忍，赶紧去洗澡。 进浴室之后他觉得不对劲，总感觉邱佐会进来。倘若是邱佐在里面洗，自己可能不好意思偷看；但如果换做是邱佐，就很不一定了，毕竟邱佐做人不太行，做狗倒是有一套。 衣服都脱了，小学委站在浴室门口踟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条门缝露出一只眼睛，问邱佐：「要一起洗吗？」 邱佐正在换裤子，听了他的话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相信地说：「你这是在……邀请我？」 邱佐是有这个打算来着，所以才会找个藉口让桑也先洗，没想到桑也竟然会这么问他。amazing。 「反正都是男生，没什么不可以的。一起洗节省时间。」桑也说。他觉得自己好奇怪，如果邱佐是悄悄进来的，他会觉得很害羞。但如果自己主动邀请邱佐进来，好像就没那么害羞了？ 他门没关，进去放热水。由于白天温度高，花洒放了一会儿就有热水了，玻璃门瞬间被雾气笼罩，视野变得模煳。桑也洗了一把脸，然后把头髮沾湿。挤了一些洗髮水，他仰头往头上抹，揉出绵密的泡沫。水流进他的眼睛，桑也只能暂且将眼睛闭着揉搓头髮。 玻璃门开阖的声音被水流声掩盖住，桑也没有听见。等他感觉到后背靠近一个温热的身体时，邱佐已经从身后将他搂住了。 好热。桑也心想。 邱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哪有你这样洗头的啊？全洗到眼睛里去了。你把头往后仰着。」 桑也听他的话，将头后仰。 热水将他的皮肤蒸得通红的，脸上都带着红。邱佐俯身将水温调低。大花洒在身后响起水流声，桑也静静感受邱佐将手指伸进他的头髮里。痒痒的感觉，带着一些酥麻。 明明只是背对着，可桑也的心却依然跳动得很快，估计是因为眼睛睁不开，周围除了水流没有其他声响，所以有种对未知的紧张感。 他的嘴唇不自觉地抿起又张开，喉结滚动。 邱佐垂眸看他，整张脸湿漉漉的。顺着目光再看下去，是小学委的唇，晶莹通透，一看就很软。由于小学委是后仰的姿势，所以邱佐只要稍微俯下身子，就能吻住他。 邱佐也这么做了。 身下的人「嗯唔」了一声，随即接受了他的吻。这样接吻小学委太累了，脖子和腰会受不了，邱佐暂且松开他，将人转过来，轻轻抵在浴室墙壁上。 肌肤贴在墙壁有一阵冰凉的刺激感，桑也觉得自己的毛孔浮现出一片小疙瘩，不过邱佐的手从他胳膊上滑下来，这种微弱的刺激感就消失了。他后背贴在墙上，忽然觉得有种诡异的安全感，这让他的双肩也不由自主地贴在墙壁，头微微上扬。 花洒依旧在两人中间洒着水雾，邱佐头髮浸湿了，身上也浸湿了，水珠挂在身上。 桑也倒还好，他已经勉强能看见了，但目光还是朦胧的，水雾中邱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毫无徵兆地松开，然后邱佐侧过脸来在上面咬了个牙印。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些痒。桑也拽他的头髮：「你属狗的？」 他话没有说完，邱佐敛住眼眸，堵住他的嘴。 这次亲吻跟刚才不一样了，刚才的吻很轻，能让桑也有空唿吸，但是这一次，桑也感觉邱佐的牙齿都快和他相撞，舌尖在他的口腔中肆意裹挟，把所有的空气都给裹挟出去了，鼻尖残留的都是邱佐的气息，邱佐的牙尖还咬住了他的上唇，带来些许刺痛。 桑也不太会接吻，只会默默承受，邱佐咬他，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用舌头去碰触邱佐的唇，小心翼翼地试探。 邱佐唇缝中透出一丝笑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尤为明显，邱佐垂眸盯着他的眼睛，说：「要不要试试亲亲我？」 桑也没说话。突然将头埋在邱佐脖颈处，用力吮吸。 第92页 「嘶——」邱佐皱眉，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说，「我疼了，你把我弄疼了。你说怎么办吧！」 桑也松开嘴，看看自己有没有吸出什么来，果真吸出个红印，于是他满意地重新凑上去，给邱佐舔舔。 他伸出粉嫩的舌头给邱佐舔舐的时候，眼眸抬起来，去寻找邱佐的视线，看上去很乖。这个动作对桑也来说没什么，对邱佐却有种致命的诱惑力，邱佐感觉自己血脉喷张，下身发胀，于是伸手拨了一下水温调节器。 冰凉的冷水噼头盖脸地浇下来，世界安静了。 于是两人红着脸继续洗澡。 桑也先洗好，出来擦头髮。他套了件居家服，去冰箱里找牛奶。晚上喝一瓶牛奶有助于他思考，也有助于他的睡眠，这已经是他坚持一年的习惯了。 打开空调，桑也钻进卧室里面，翻出今天的作业来写。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唿唿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停下来了。然后邱佐穿了件无袖的t恤，套个平角裤，打开浴室的窗户。 外面雨似乎停了，风却很大，所以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让人感觉舒服。 进桑也房间的时候，桑也正在写作业。 邱佐想了想，也决定写作业。 他把理综卷子摊平了，拿出笔来圈圈画画，圈完之后发现自己有点困，就趴那儿睡着了。 于是桑也写完作业之后，转头就看见邱佐坐在他旁边，趴在试卷上唿唿大睡。 桑也只好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给他盖上小毛毯。 轻轻将檯灯调成昏黄的光线，桑也在日历本上划掉今天的日期，然后用英文在旁边写上： 距离高考还剩38天。亲吻爱人第7天。 -------------------- 作者有话要说： 邱佐学习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我。 第55章 吃醋 55 喝了牛奶,桑也却不怎么想睡，可能是因为才洗了澡，觉得凉快,所以没有睡意了。他索性将最近做的试卷全部整理出来,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邱佐在他旁边趴了一会儿就醒了,醒来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都特么凌晨一点了,学霸都不用睡觉的？ 「今晚你要通宵？」邱佐坐直身体问他,顺便把身上的小毛毯盖在桑也露在外面的大腿上。 「等会就睡了。」桑也翻看试卷，说。学习的时候，他的头微微倾下来，眉头微蹙,很认真的样子。 「那我等等你。」邱佐说,他靠近桑也坐着，撑着下巴看他写作业,就和白天上课时一样。 白天上课有老师盯着,桑也不好骂他，现在深更半夜，没有老师了，桑也转眼过去，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舔狗。」邱佐云淡风轻地抢答，「我觉得挺好的。我喜欢你，我也想舔你。」 桑也没脾气了，想装作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想笑。他勾了勾唇，露出淡淡的笑意,浅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像街边通透的灯光美得不可方物：「你想怎么舔我？」 「我一向说一不二,所以既然想舔你，思想上和行动上都可以践行。」邱佐也跟着笑了，笑得很坏很痞，「所以你让不让我舔？」 他的话里带颜色，桑也脸发烫，不想理他。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邱佐见他还要继续学习，问道。现在不早了，再学习下去天都快亮了。学霸不都讲究效率的吗？ 「有点。」桑也不瞒他，今天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睡不着。以前自己的作息都很规律，十一点之前就能关灯睡觉，今天不知为何不行了。 「没关系，」邱佐抬起他的腿弯，将他连人带毯子都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说，「我哄哄你，你就能睡着了。」 邱佐说哄是真的哄，哄得桑也脸发烫，只能躲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假装要睡觉的样子，说：「睡你的吧！」 邱佐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笑着看桑也惊慌失措地闭眼。 桑也闭眼之后，听到邱佐转过去把灯关了。等再次睁开眼睛适应了黑暗，目光所到之处，邱佐依然看着他。 桑也只好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 两人都以睡觉为藉口，凝视着对方。耳边只有两人的唿吸声，连心跳都不分明。 近在咫尺的距离，都够一个吻了。但是邱佐没有动，他的目光很柔和，静静地看着桑也，黑夜埋藏在他的眼中，像是勾勒出一幅星辰。 桑也同样在看他，眼睛眨了眨，半张脸都埋在被子底下。他不确定邱佐是不是快要睡着了，因为人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眼睛会盯着一样东西一动不动地看的。 忽然，邱佐伸出手，将他的被子扯下来一些，然后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往上微微抬起一些。 接着，邱佐的气息就靠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太舒服了，彼此就如同游鱼在感受水流的触碰，忽远忽近，很飘渺。邱佐吻他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所以桑也下意识地也闭起眼睛，慢慢就睡着了。 嘴唇被邱佐吻了一个晚上，桑也第二天起床洗漱，果不其然发现又有红肿的迹象。 邱佐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早餐，看见了，就一脸奇怪地问他：「我昨晚又亲你了？」 桑也简直想把他揍一顿。 上学路上，邱佐说：「我现在亲你是下意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亲上去了。」可能因为太喜欢一个人了，连身体接触都是直觉反应。 第93页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的拇指触碰桑也红肿的唇峰，小心翼翼地问他：「疼么？」 有些刺痛，但不算疼。桑也垂下眼眸，小声地说：「还好。」 「我\\靠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邱狗吗？」后面一个声音传过来，两人下意识回头。 胖子和孙桐两人肩并肩来学校，破天荒来这么早，本来挺困的，看见邱佐摸学委的嘴唇还摸得一脸关切，这样的绝景可不多见，两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们不由开始思考：以前那个日天日地的狗比去哪里了？小学委也太牛了，连邱佐这样的老畜生都能驯服。 邱佐自从跟小学委在一起后，跟哥们儿瞎混的时间少了，哥们几个都很有眼力见，知道邱狗和学霸是两个物种，跨越种族恋爱不容易，现在基本不打扰他，连打球都不喊他了。 三班跟邱佐关系好的这几个哥们里，也就苏达铭是桑也熟悉的，其他人桑也平时都不怎么接触，哪怕在外面遇见也只是点头之交，最多收作业的时候说几句话。所以桑也对邱佐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班里了，老凸让我今天早点收作业。」 「好。」邱佐替他将衣领拉正了，背对着两个哥们在桑也耳朵边轻轻啄了一下，才放他走。 桑也红着脸低头走了。 目送小学委离开，胖子和孙桐才走过来，递了支烟给邱佐。邱佐接过来，没抽。三人现在正站在学校大门边的树底下，这里人多眼杂，被抓住挺麻烦的。 「你俩真好上了？铁了心的那种？」胖子低头点菸，问邱佐。他抽菸有一套，老师们都抓不住他的把柄，所以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穿着校服站在校门口都敢抽。 孙桐没他胆子大，所以不抽。而邱佐则是早晨没有抽菸的习惯，准确来说他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抽菸。 「有什么问题？」邱佐反问胖子。 他直接靠在树干上，鞋尖磕碰地面。进学校的人越来越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没什么问题。只是感觉你自从看上小学委之后，就和我们划清界限了。」胖子说话直，现在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好歹我们也是你三年的兄弟。」 邱佐笑了，笑得很邪性：「你的意思是，我开始要好了，就是在和你们划清界限？」 胖子不提，邱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追寻桑也的步伐，慢慢地进步。 「也不是这个意思。」胖子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着没意思，索性不说了，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刚进高中的时候，成绩不比学委差。」 「打住。」邱佐说，「别往我脸上贴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刚进学校我成绩顶多中上游，我对象的成绩可比我好多了。」 几天不见都已经从「小学委」变成「对象」了，啧啧。胖子像吃了柠檬似的，半开玩笑地说：「学委有我对你好啊？你看你舔他舔的，校霸人设都丢了。」我最起码还能帮你维持人设！ 「别这样，胖子，」邱佐拍了拍他的脸，「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咱俩是不可能成的。像你和我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跟我告白没用，你註定是我的兄弟，而不是情人，知道了吗？」 孙桐喝的水差点喷了。胖子是个直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等开骂的时候邱佐已经走远了。 「小学委真有这么好吗？」胖子问孙桐。 「我哪知道。」孙桐说，「反正在我心目中我女朋友最好。」 邱佐进班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位置上面坐了个女生。 这女生一头羊毛卷，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弄的，看样去很洋气，邱佐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弄髮型不被老师勒令改回来的？ 女孩坐在他的位置上拨弄桌上的铁皮青蛙，百无聊赖的样子。 而她身边，桑也安安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 邱佐跨进教室的时候，女孩抬起脸，一双杏眼发出光亮：「还记得我吗邱哥？」 「你……」邱佐走到前面胖子的座位，将椅子反过来坐，托着下巴问她，「是谁？」 邱佐跟女孩说话的时候，桑也起身，一声不吭地去收作业了。 邱佐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追随着他。 「我是姚奈哥的朋友，你叫我小许就可以了。」女孩儿见班里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只能放低声音不引人注意，凑近邱佐的耳朵说话，「姚奈哥说，只要找到你，让你帮个忙，后街就没人敢找我麻烦。」 「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忙？」邱佐挑眉问。傻子才多管闲事。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个卖制服的微商，市面上有的jk我这里都卖。」女孩补充说。 靠。邱佐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那天小学委穿jk的场面。好尼玛上头。 邱佐扶额，心里把姚奈痛骂一顿，然后才说：「行吧，我帮你。」 女孩显得特别高兴。 邱佐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你的微信号能不能给我？」 「好啊！」女孩大大方方地从袖子里伸出手机，两人互换微信。 桑也在第四组收作业，他的余光不由自主往邱佐所在的方向瞥，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仍然看见邱佐和那个女生凑得很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中途邱佐似乎有些害羞，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94页 邱佐是那种会害羞的人吗？桑也想像不出来。邱佐在他面前，明明总是游刃有余的。 桑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陈瑶将作业交给他的时候，他半天都没接。 「没事吧桑也？」陈瑶问他，拿作业在他面前晃了晃。 桑也回过神来，道：「没事。」他的眼睛再一次看向邱佐，那个羊毛卷女孩起身要走，走之前还和邱佐挥了挥手，邱佐也朝她挥手。 两人显得很亲昵。 男神怎么看上去有些落寞？陈瑶心里疑惑。她不由地也把目光转向邱佐，然后找到了答案。 明明有学委了还和别的女生勾搭，邱佐还是个人吗？ 太不是东西了。陈瑶气死了。 邱佐不知道自己在桑也和陈瑶心里经歷了什么。刚才羊毛卷给他介绍了一些有关jk的小知识，邱佐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受益匪浅。他现在只想快点把学到的东西在小学委身上付诸实践。 满脑子都是小学委穿小裙子的画面，邱佐连老凸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都不知道。 老凸说：「大早上这么高兴啊？」 邱佐茫然地回头：「嗯……啊？」 「刚才那个女生，」老凸顿了顿，「哪个班的？你俩早恋？」 --------------------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 第56章 封印 第五十六 老凸问邱佐:「你是不是和那个女生早恋了？不然人家为什么大清早跑到我们班来？」 邱佐一脸诚挚地说:「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老师您要相信我。」 老凸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心想或许是女孩单相思，在追求邱佐。在老凸眼里,邱佐是个小帅哥,有女孩子追不奇怪。 邱佐见他不说话,就又补充一句：「这女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的意思是如果碰到你喜欢的类型,你就要早恋了？」 怪他嘴欠,越描越黑。邱佐索性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背书。」 他都这么说了，老凸只好放他走。 回到自己座位上，小学委已经在背单词了。今天早上英语老师要听写书后面的单词,但是邱佐不知道具体的范围是什么,于是他戳了戳小学委，向他求助。 小学委背书的声音停下来,眼睛抬起,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背书。 邱佐：「？？？」 明明有反应，干嘛不说话？邱佐摸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羊毛卷。 自己刚才加人家微信，肯定被小学委看到了，所以小学委才不高兴的。 快速摸清了这一点，邱佐心里莫名其妙还挺高兴：原来小学委也会吃醋啊？ 他越想越觉得小学委是在吃醋，想哄哄人家，又一时不知道从何哄起,很是纠结。 纠结到最后，小学委突然起身,走上讲台了。 「英语老师上午有事，让我来给大家听写。」桑也翻着课本单词，头都不抬一下，「老规矩，一个人上黑板当众听写，其余人拿出一张白纸，自我检测。我报中文，大家默写英文；我报英文，大家中英文都要写。」 说到这儿，他抬头，扫视班里一圈，问：「所以，谁愿意上黑板？」 教室安静了三秒，然后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整齐的声音响起：「邱佐——」 无故被cue的邱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地投射过来，邱佐很是懵逼，他特么压根还没背单词！无奈其他人似乎铁了心要合伙出卖他，邱佐只好很狗地等全班的声音消失了，弱弱地补充一句说：「查无此人。」 「邱佐。」站在最前面的桑也平静地看着他，然后说，「没关系。上来吧。」 全班同学都在笑。邱佐没笑，班主任还在场呢，自个儿要是上去一个单词都没有默出来，等会儿估计就没了。邱佐求生欲很强地问桑也：「能不能事先说明一下，有规定必须全对吗？」 「没有。」桑也说。 「哦。」邱佐应了一声，迟疑地走上讲台。他比桑也高出不少，上讲台盯着桑也的时候眼睛要微微垂下来，阴影都能将桑也的脸和肩膀笼罩住，像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大狗，虔诚乖巧又侷促。他靠近的时候，桑也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他让出个位置，尽管这样，桑也的后脑勺还是会蹭到邱佐的衣领。两人之间似乎存在无形的磁场，明明没有言语交流，可彼此的感官却时时刻刻围着对方转。 「我要开始了。」桑也说。坐在下面的人在老凸的注视下纷纷在作业本上撕纸默写。 「embrace.」 桑也的声音一出，底下人低头苦思冥想，陆陆续续在纸上拼写。邱佐好不容易跟着拼写出来，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中文意思。明明是一个很熟悉很常见的单词，可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急死邱狗了。 「embraceyourlover.」桑也给众人提示。 像是两根断裂的线终于连起来，邱佐心想：什么你的爱人，除了亲吻，不就剩拥抱了么？于是他在单词后面写上拥抱。 桑也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报下一个单词。 英语老师只是给了他一个大概的范围，没说一定要听写哪些单词，所以桑也尽量不为难大家，找一些考频高相对来说又简单的单词听写，大家写着写着感觉到来自学委的关怀，暗地里都松口气。 第95页 听写了差不多有四十多个单词，桑也才结束。接下来就是同桌之间交换批改。邱佐字写得很大，四十几个单词硬生生写满整块黑板。他转身看着桑也，扯了扯桑也的袖子说：「我能下去了么？」 站在前面总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纵然狗如邱佐，也是要脸的。 桑也抬眸看他，眼睛里很澄澈。桑也说：「别急。我还要帮你批改。」 他捉了一根粉笔，找到邱佐第一个单词，一个接一个改下去。 邱佐写的位置太高了，最上面那个单词，桑也踮起脚尖都够不到。桑也耳朵有些红。 邱佐也留意到了，然后说：「我……抱你？」 「你写这么高干什么。」桑也胳膊肘撞他，瞪了他一眼。这是□□的身高歧视！ 邱佐笑了，眉眼温和地垂下来，用只有他和小学委能听见的声音说：「怪我。」 老凸还在场呢，抱小学委太不现实了。邱佐只好从后面握住小学委抓粉笔的手，向上提了提。 「嗯？哪一个单词写错了？」邱佐侧过脸来问桑也。 桑也的后脑勺靠在邱佐的肩头，整个人像是被邱佐圈在怀里。还好他现在背对全班，不然得尴尬死了。桑也强装镇定，然后说：「倒数第五个。」 于是邱佐抓着他的手，一起移到倒数第五个单词上面，圈了一个圈。 「还有吗？」邱佐问他。 「不要这样了……」桑也实在忍不住了，难堪地说。邱佐靠他太近了，这姿势就好像被按在墙上办事儿一样，桑也腿都快软了，他担心自己等会下不来台。 其实邱佐只是抓着他的手，让他可以够得更高一些而已。邱佐没想干别的。于是邱佐松开他，佯笑着说：「剩下应该没有你够不着的单词了，看在这么久的同桌情分上，记得手下留情。」 邱佐走下去。一竖排的哥们都给他竖拇指。能当着老凸的面跟小学委秀恩爱，牛逼。 桑也改完，走下去。邱佐坐在自己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丝王者般的戏嚯。 早读课刚好结束，老凸已经离开，桑也没好气地把手里的英语书拍在他脸上：「你想死啊？！」 被揍的邱佐把书拿下来，给他放在桌子上，特别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干。」 太不要脸了。绝对是故意的。桑也气死了。 桑也将桌上的书架移了个位置，摆在他和邱佐中间，挡住邱佐那张讨人厌的脸和带着温度的眼睛，眼不见为净。 「别这样啊，」邱佐见他急了，语气软下来，试图把书架移回去，没成功，「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 「我不想看见你。」桑也头都不抬，声音从书架另一边传过来，「你还是去找那个女孩子吧。」 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邱佐喊：「桑也。」 桑也不理他。 邱佐趴在桌子上，一遍一遍地喊：「桑也，桑也，桑也……」 桑也不理他。 「桑也~」邱佐的胳膊垂下来，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小学委的袖子，语气带着委屈和撒娇，「我快死了，你看看我好不好？就看我一眼好不好？」 桑也被他吵死了。 桑也将书架上的英语字典拿下来，露出一条缝。然后看见邱佐趴在那儿，微侧着眼睛看他，露出一丝乖张的笑。 「我的桑也。」邱佐喊。 桑也一愣，脸被火烧着一样发烫，心怦怦地跳，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想将英语字典给放回去，可是邱佐的手却从上方伸过来，不让他动。 桑也生气地说：「你不要玩了。」 「我没有。」邱佐认真地说，他依旧维持着趴在那儿的姿势，透过书架的缝隙盯着桑也，「让我看到你，桑也。」 太喜欢太喜欢一个人了，不想活在看不到他的世界。 邱佐觉得这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就是这样。 邱佐太会撒娇了，桑也拿他没办法。桑也心软了，他说：「只要你不乱动，我就把书架搬走。」 「好，我不会乱动了。」邱佐柔和着嗓音说。 接下来一节课邱佐真的没有乱动，这让桑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言语过激了。 第二节课，邱佐依然没有乱动，在书架对面专心致志干自己的事情。 桑也心里盘算，等到第三节课结束就把书架拿走好了。 第三节课结束，桑也迟疑了一下，决定拿走书架。邱佐见了，狗耳朵立刻竖起来：「桑也，你这是要把这个架子搬走吗？我帮你搬吧！」 桑也没拒绝。他以为邱佐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然而重新做人的道路艰辛又坎坷，在桑也不注意的时候，邱佐把他的书架给拆了。 很常见的拼装书架，一点都不难拆。邱佐三下五除二拆得只剩下几块木板，藏在自己的桌肚里，用书包挡着。 桑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书架。书都在，书架却不翼而飞了？ 「书架吗？」邱佐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桑也，我们不要这种东西了好不好？」 桑也：「？？？」 -------------------- 作者有话要说： giao！封印解除了！ （作者始终坚信邱佐有一半哈士奇血统） 第57章 奔赴 57 高三第二次模拟考很快来临。这次考试相对来说比一模容易一些,目的是稳定考生的情绪，给考生们树立信心的同时查漏补缺。按照惯例，这场考试结束之后整个年级都会要开一次家长会。 第96页 班里的气氛似乎要比一模还紧张,最起码一模考完没说要开家长会！ 桑也中午和苏达铭以及陈又楠他们吃饭。苏达铭愁死了：「我最讨厌家长会了,每次开家长会都有一种秋后问斩的感觉。我妈去还好,如果是我爸去,往后三天都不安稳,他恨不得我科科满分,只要有一门分考低一些，他就要说我，烦都烦死了。」 陈又楠表示理解：「家长都这样，望子成龙,关心则乱。」 「你都登峰造极了,哪能体会到我们底层人民的痛苦。」苏达铭胳膊搭在陈又楠肩膀上，问他,「二模准不准备考年级第一啊？」 「不准备。」陈又楠淡定又坦然地说,「最近太累了，不太想和一班竞争。就……随遇而安吧。」 这话倒说到另外两个人心坎上去了。漫长的备考过程总会遇到倦怠期，这个时候稳住自己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毕竟高考不是演习，能发挥正常水平已经比别人成功一半了。 苏达铭于是把话题转移到桑也身上：「你呢桑也？你有没有把握争年级第一啊？」 在苏达铭印象里，桑也似乎有段时间经常年级第一？ 「不准备。」桑也想都不想就说，「我妈嫌我考得太好了，让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特么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家长！」苏达铭忍不住爆粗口。 桑也微笑。 「咦，那不是邱佐吗？这个点还在打篮球？」苏达铭忽然把目光转过去。 桑也下意识也跟着看，果不其然看见邱佐在和几个别班的学生在碰球。那几个学生应该是低年级的,不太会打，围着邱佐瞎转,想抢他手里的球，邱佐轻轻松松地避开他们，将球扔进篮筐里。 球在篮筐上滚动一圈，掉进中间。周围人群欢唿。 有小学妹扭扭捏捏地上去给邱佐递盒饭。 邱佐拧毛巾擦汗，先是下意识地接过来，随后又递迴去：「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我对象一块吃。」 几个高一学生非要让他利用中午午休时间教他们打球，邱佐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有一阵子没碰球了，手痒，只好应下来。但是打球就不能和小学委一块儿去食堂吃饭了，邱佐不捨得。所以草草结束去找桑也。 他拽过挂在铁丝网上的校服，拿手机给桑也发消息：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没想到小学委那儿立刻就回消息了，邱佐看了一眼消息，然后立刻就回头。 桑也说：[在你身后。] 邱佐嘴角一勾，将校服搭在肩膀上，伸出一只胳膊抱了抱他。 刚打完篮球，浑身都热，可是奇怪的是，抱小学委似乎一点都不热，反而能让自己的体温奇蹟般的降下来。 低年级学弟学妹早就注意到桑也了。 这个男生长得很好看，是和邱佐不同类型的好看。邱佐朝他走过去的那一刻，众人都明白两人是情侣关系了。 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站在一起很搭调，更重要的是因为，情侣在注视对方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除了对方以外其他人存在的。 桑也嫌他热，稍微躲了躲，可邱佐依然靠过来，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地说：「让我抱抱，桑也，我快饿死了。」 「抱我你就有饭吃了？」桑也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听话地伸手抱了抱他，像是在抱一只黏人的大狗。 他刚才看见邱佐拒绝学妹递来的盒饭了。没想到邱佐还挺洁身自好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邱佐侧过脸来在他耳边吐气，「你懂我的意思吧？」 桑也的脸蓦然通红。因为他感觉到邱佐大腿中间那令人无法忽视的巨大物体隔着裤子在他腿上磨蹭。 这么一想，两人的确好久没有做过了？ 这段时间比较忙，晚上往往学习到十一点，桑也困得要死，根本力不从心。邱佐惦记他太累了，只是抱着他睡，没有做别的的事。估计忍了很久了。 桑也也是男生，知道忍多了不舒服，而且对身体不好。他皱眉，担忧地问邱佐：「能忍到放学吗？」 邱佐「噗嗤」一声就笑了，松开对他的桎梏，说：「这么好骗啊桑也？跟你说过了，我一直这样的，只要抱你亲你，都会这样。」 桑也面无表情地说：「哦。怪我还那么担心你，看来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转身就要走。邱佐从后面拽住他的胳膊，跟上来，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不一样了，隐忍着什么，像是在服软：「那你帮帮我，桑也。帮帮我吧。」 邱佐没有骗人，刚才有一瞬间的确忍不了。桑也嘆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附近实验楼的卫生间。这里比较僻静，没什么人来，而且卫生间环境也好，能隐隐约约闻到香薰的气味。两人抱了很久。 结束后，桑也洗手，邱佐忽然将他按在镜子前，红着眼睛亲吻他的嘴角。 「我爱你，桑也。」邱佐沙哑着嗓音说。 - 二模如火如荼到来。 考试之前老凸给三班打预防针，说明了考试注意事项和这次试卷的出题风格，才放他们去考试。 桑也在一号考场，邱佐在七号，两人相差一层楼。 各自去考场的路上，邱佐对桑也说：「下次考试，我想和你在一层楼考。」 桑也给他将书包拉链拉上，然后微笑道：「好。」 第97页 一模成绩出来之后，邱佐从最后一个考场逆袭了好几百名，这次二模桑也对他有信心。因为邱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两人各自分别，奔赴自己所在的考场。 考完一门，邱佐就从楼上下来，进桑也的考场找他玩。 一号考场都是学神级别的人物，已经不需要临时抱佛脚的那种，所以邱佐来串门的时候，学神们都挺高兴，下座位和邱佐玩。 有人还开玩笑地问邱佐：「这么喜欢一号考场啊？考不考虑下次进这个考场考试呀？」 邱佐扫了他们一眼，笑着说：「等着啊，等我二模成绩出来屠榜，把你们给挤出去！」 有人故意问他：「你跟你同桌关系这么好？还剩半个小时就要考数学了还来找他玩？」 邱佐的眼睛从来没有从桑也的脸上移开过。他说：「看不到桑也我会疯的。」 桑也用眼神回应他。 下午继续考试。 几场考试考下来，身心俱疲。学校特批高三今天早点放学，回家休息调整。 桑也累得不行，对邱佐说：「我不吃晚饭了，我想立刻回去睡觉，等饿了再点外卖吧。」 「行，」邱佐笑着顺了顺他的头髮，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桑也的手机响了，他让邱佐帮他拿。 邱佐拿来递给他，说：「你妈打来的。」 桑也接过来，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说：「怎么了，妈？」 「我接到你们班主任的通知，说你们明天开家长会，」郁蓉蓉那里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小镇上，「我打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想让我去开这个家长会，还是让你爸去？」 这么民主啊？桑也笑了笑，说：「你们谁去都可以。反正你们儿子不会给你俩丢脸的。」 「行，那我明天抽个空去一下吧。晚上咱们一块儿吃饭。」郁蓉蓉说。 「妈。」桑也忽然将嗓音沉下来，手指不停地转动书包上面的调节带，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我同桌最近这阵子住在我家里。」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郁蓉蓉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哦。挺好的啊！明天叫上他一块儿吃个饭吧！」 「行。」桑也抿了抿嘴唇，笑了，「谢谢妈。」 邱佐在旁边安静听着，等他挂了电话，问他：「如果被你家长发现我俩的事，你会怎么办？」 桑也这几天也想过同样的事情。他回答说：「如果被发现，那就干脆承认好了。都是成年人，应该懂得对自己的行为和感情负责。」 邱佐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以为你会选择保持沉默，然后等高考结束之后再跟他们说实话。」 「我的父母比较开明。跟他们实话实说，他们会接受的。」桑也看着他，说，「倒是你的家长，也许会骂你吧？」 「是啊。」邱佐摸着脑袋，说，「吊起来打一顿也说不定。」 「那你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了，」桑也抱了抱他。他不希望邱佐因为这个和父母闹矛盾。 两人上公交车，桑也一路睡，车到站了都没醒。 还是邱佐将他抱下来，拿着他的钥匙开门，又将他抱进家里。 换上拖鞋，邱佐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将桑也脚上的鞋子摘下来。 他垂眸给桑也脱鞋的时候，桑也搂着他的脖子，抿了抿嘴，乖巧安静得不像话。 邱佐唿吸微滞，手上的动作停顿些许。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桑也，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下去。 然而，一个声音打破此刻的平静。 「我来吧。你不要忙了。」已经注视这一切很久了的郁蓉蓉对邱佐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勇敢一点！邱崽！ 第58章 真理 58 「什么时候开始的？」郁蓉蓉问。她将桑也的房间门轻轻带上,然后问邱佐。 邱佐立在玄关处，一个字没说。 郁蓉蓉四十多岁，马尾末梢带些卷,斜在肩膀一侧。她的眉眼很像桑也,举手投足间,邱佐能看见桑也的影子。 郁蓉蓉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并没有为难邱佐,只是让邱佐进来。 邱佐只好走进去,坐下。 「你喜欢我们家桑也？」郁蓉蓉换了一种方式问他。她已经算是态度很平和的家长了，虽然刚才有一瞬间难以接受，但思前想后已经稍微能够释怀。 毕竟她之前见过邱佐，邱佐是个好孩子。 邱佐的眼睛微垂下来,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是。」他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喜欢他。」 「那桑也呢？」郁蓉蓉丝毫不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她继续问，「桑也喜不喜欢你？」 「喜欢。」 这句话是桑也说的。 邱佐惊愕地抬头,和立在门边的桑也对视。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郁蓉蓉也把目光转过去。她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神情，只剩平静了。她说：「桑也，离高考还剩一个月了。」 即将面临人生的十字路口，负重前行的道路上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处理感情问题？她相信儿子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寻求刺激的人，但是作为家长，她必须提醒他，要对自己的前程负责。 桑也想了想，开口了，只有一句话：「妈,邱佐很好，真的。」 第98页 只有这句就够了,其他无需多说。 郁蓉蓉给他们留下一些直接放微波炉加热就可以食用的新鲜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并且叮嘱邱佐哪些必须尽快吃完，哪些可以储存久一些，等有空了再吃。邱佐一一记下来，特别认真。 然后郁蓉蓉洗手，对桑也说：「那妈妈走了。」 「再见阿姨。」邱佐立在玄关处送她。郁蓉蓉换好鞋，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身后的桑也脸上。思索半晌，她还是说：「你们两个相互扶持吧！」 郁蓉蓉走后，邱佐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桑也比他适应良好，去冰箱里拿冻豆腐。他突然好想吃火锅。 见邱佐还立在原地发呆，桑也在厨房喊他：「快过来帮帮我，这冻豆腐怎么拿刀砍不动？」 邱佐反应过来，怕他伤到自己，赶紧跑去厨房：「你特么怎么不拿电钻钻呢？！」 两人洗蔬菜的时候，邱佐问桑也：「你妈妈是不是接受我了？」 桑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算是吧。」 「算是吧？那到底是不是啊！」邱佐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我和小学委是一家人了？」 桑也拿沾满水的手蹭他的脸：「你想得是不是太美了一点？」 「是挺美的。」邱佐不嫌他的手脏，抓住手腕将人搂过来，按在怀里，「只要和你有关，什么都美，桑也。」 此刻的邱佐太乖了，桑也安静地任他抱着。 邱佐抱了一会儿就说：「桑也，你害我又变大了。」 桑也：「……」 邱佐睁着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瞅着他：「让我蹭一蹭，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下来，沙哑中带着无辜，桑也被他这样的嗓音骗过很多次了。于是桑也果断地说：「不好。」 邱佐不置可否，将脑袋埋在桑也脖子里，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抱着。 然后桑也感觉到脖子一股温热，邱佐的舌尖在舔他的脖颈。 两人现在在厨房，面对一摊七零八落的蔬菜。场景算不上美好，但有种朦胧的烟火气。就好像邱佐和他，已经跨越了校园生活，迈入未来。 桑也拿手推他的额头，想把他推起来。但是邱佐头抬了一会儿又垂下去了，继续去噬咬桑也的肌肤。那块肌肤被邱佐咬得肿胀，像被蚊虫叮咬过一样。 桑也红透了脸，声音小下去：「我不在厨房做……」 邱佐食饱餍足，乖乖去厨房做饭。 桑也将自己浑身上下洗干净，然后回房间复习。房间里还留有邱佐的气味，桑也只好打开窗户通风。天快要下雨了，树叶吹得沙沙响。桑也通了一会儿风就将窗户关上，豆大的雨滴正在此刻掉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 天色暗沉，窗外很快漆黑一片。桑也书桌上的檯灯散发出牛奶般的光线，投射在玻璃上，美得恰到好处。 桑也平復下心绪，将今天的日期划掉，然后认真复习。 一个多小时之后，邱佐晚饭做好了。 是很简单的小火锅，两个人吃刚刚好。邱佐把蔬菜和肉食分别装在不同的盘子里，然后问桑也：「喝不喝酒？」 大热天吃火锅，配冰啤酒最爽了。 桑也点头，说：「喝。」 他夹了一块冻豆腐放进火锅，邱佐替他又夹了几块，然后起身去冰箱拿啤酒。 邱佐比较喜欢喝生啤，但是冰箱里只有普通的罐装啤酒，他给桑也找了个200ml的，自己喝450ml的大罐。 接过啤酒，桑也拉环，发现邱佐已经替他打开了，就直接转了个边喝了一口。入口苦涩的感觉和充盈的气泡让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还是好难喝。不管喝多少次，都很难喝。桑也心想。 但是舒服的确是舒服。原本又辣又热的感觉舒缓了不少。桑也继续吃饭。 邱佐把烫好的肉片和基围虾夹进他的碗里。桑也说：「不要光顾着给我夹了，你自己也吃啊。」 邱佐笑了一下，说：「我吃饭可含蓄了。」 意思是我吃得不含蓄呗。桑也心里奇怪，邱佐这么大的个头，为什么饭量这么正常？太不科学了。 邱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托腮说：「我有段时间健身来着，餐餐都是鸡胸肉配西兰花，现在不怎么健身了，也吃得少。」 桑也故意说：「哦。怪不得。我看你腹肌都不明显了。」 「我腹肌不明显了？」邱佐挑眉，放下筷子撩衣摆，「我认为你这是在污衊我。」 哪怕坐在那儿，邱佐的腹肌还是很明显。以前桑也一直以为腹肌是硬的，直到他有次摸了邱佐身上的，才发现原来腹肌也可以软软的。邱佐告诉他，人在放松的时候，腹肌不会很硬。 吃饭吃到一半撩衣服是什么习惯？桑也说：「我知道了，你别撩了。」 邱佐把衣服放下来：「我看你这么在意我的腹肌，还以为你会凑上来亲一口。」 桑也：「……」 喝酒喝了好一会儿，桑也的头有些晕。 收拾好碗筷后，邱佐看了看天气，外面已经不下雨了，微风吹过，应该很凉快。他问桑也：「要一起去散个步吗？」 「要。」桑也闭着眼睛回答。 邱佐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滚烫，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邱佐的手冰凉的，有些粗砺，触碰到桑也的肌肤，令桑也很舒服。于是桑也拽住他的手，脸颊在他手上蹭，眼睛迷离着说：「多摸一会儿，别松开好不好？」 第99页 邱佐只好给他继续摸摸。摸到后来桑也的唿吸都平稳了。 不是说好要去散步吗？邱佐无奈。等他睡得很熟了，邱佐才将他抱起来，送回卧室。 拉开卧室的灯，邱佐准备把他放到床上。桑也却兜兜转转醒过来，然后拽了拽邱佐的胳膊，说：「我们去散步吧。」 「头还晕吗？」邱佐问他。有点不放心。 「不晕了。」桑也用手背触碰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意识清醒。他也就刚才那会儿头晕犯困，现在眯了一会，好多了。 「外面风大，你最好多穿件外套。」邱佐提醒他。于是桑也回卧室找了件薄外套穿起来。 踩了踩鞋，两人出去。关门的时候，以防万一，邱佐还是决定带一把伞。 一出门，迎面扑来的雨后新鲜空气让桑也忍不住一个深唿吸。 这种清清爽爽的味道也太好闻了。 「现在清醒了？」邱佐去牵他藏在外套里面的手。桑也的手滑，邱佐只牵到他的小拇指。刚好迎面路过几个路人，两人就维持现状不动，让别人先走过去。 「还没有。」桑也说，「我现在脑子里面全是你，你说我是不是没睡好？」 小学委讲情话还绕个圈，邱佐笑了，搂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带：「那你说说看，除了我，你脑子里面还想有谁？」 桑也说不上来。 邱佐举着伞，挡在两人头顶。伞是黑色的，笼罩下来犹如黑夜。 两人在伞下接吻。湿热缠绵，混合着雨后空气的味道。 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笑他俩明明没下雨还打伞，但是桑也无暇顾及了。他的舌头和邱佐的紧紧交缠在一起。 直到大脑缺氧无法唿吸，邱佐才松开他。 桑也喘着气，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为什么每次跟你接吻，我都觉得好睏？」 就好像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熘走了，只想将身体交付给对方。 「因为你喜欢我。」邱佐敛目看他，回答。更因为我能找到你每个敏感的地带，用一种能让你感觉最舒服的姿势亲吻你。 桑也忽然捧起他的脸，侧头吻上去。他很少主动亲吻邱佐，像此刻这样认真专注地亲吻更是少有。邱佐瞳孔微怔，想搞清楚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你不困？」亲了好久的桑也抬眼看他，眼神中充满迷惑。 艹。怎么这么可爱。太艹了。邱佐捂住鼻子心里想。 桑也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等待他回答。 邱佐将目光移开，说：「大概是因为你技术不好？多练练就好了。」 桑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作者有话要说： 主动的小学委能秒杀邱佐。 第59章 护身符 59 雨后的夜空是一片朦胧的粉红色。 街道上潮湿,水洼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和绯红的云朵，踩下去溅起一地水花。 桑也问邱佐：「我们两个是不是很久没有和皮蛋互换过身体了？」 邱佐想了想，点头：「是有一阵子了。你不说我都记不起来。」 学习节奏越来越紧促,平时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两人都快忘记平淡的日子里还有皮蛋这么个小插曲了。 虽然皮蛋每回跟他俩互换身体都会闹出不少事情,可是现在这么久没个动静,两人心里面还挺想那只狗的。 怎么说呢？皮蛋虽然会给他俩惹事,但也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有色彩起来。至少皮蛋可以让他们去做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这么一想,皮蛋真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磨人小妖精。 桑也提议：「我们去上次的寺庙看一看吧？那里有犬神的雕像。」 于是两人去寺庙。 这里的风景依旧，只是寺庙后面响起嘈杂的声音。邱佐注意到指示牌，扯了扯桑也，说：「这寺庙近期在施工。」 「施工？」桑也将目光放在那块指示牌上,上面写着寺庙维修升级,施工将延续到下个月中旬。 「还进去么？」邱佐问桑也，「应该只是局部施工,可以进去的。」 桑也说：「进的。」 沿着最初的那条道路,两人互相牵手往最里面的方向走。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一个树林，桑也还记得邱佐在这里抱过他。那是邱佐第一次抱他，当时桑也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心里骂他畜生。 转眼已过去这么久，两人几乎做遍了最亲密的事情。 缘分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桑也忽然说：「我记得你一开始还要跟我打架。你说看我不顺眼。」 邱佐怔了一下，不要脸地说：「那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了。我现在捨不得打你，一点都捨不得。」 求生欲也太强了。桑也觉得好笑：「我又不会说什么，你怎么解释这么多？」 邱佐反问：「那你想说什么？」 桑也想了想,说：「我只是觉得很庆幸。」 如果不是因为皮蛋，他和邱佐的交集估计只能停留在后街打的那一架上。但是皮蛋教他服软,而邱佐偏偏又是吃他服软的人，这才有了后来越来越多的交集。 他以为邱佐只是个习惯翘课打架的嚣张公子哥，其实邱佐不是。 邱佐以为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学习机器，其实他也不是。 是皮蛋给了他们一个契机，让他们了解彼此。所以皮蛋太重要了。 第100页 「我猜你在感谢皮蛋。」邱佐笑了笑，「但是你更应该感谢你自己。因为这归根结底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皮蛋的。」 邱佐说的对。桑也是该感谢他自己。 「谢谢你也选了我。」桑也诚挚地对邱佐说。 两人继续往前方走。一场雨过后，地面潮湿，衬得正座寺庙都是灰青色调。昏黄的地灯投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草丛两边甚至能看见萤火虫，给这块地方渲染上如梦如幻的色彩。 天气炎热，施工方选择晚上作业。桑也抬眼，看见寺庙后方的吊机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邱佐也看见了，有点诧异地说：「好像是我们上次看见的犬神雕像？」 夜色中，施工员们指挥着，将犬神雕像拔地而起，周围的泉水池被填平。桑也心里升腾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拉过一个从施工区域出来的施工员，问他：「你们不打算保留那座雕像了吗？」 施工员抬眼见是两个男孩子，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对施工感兴趣？但施工员还是如实告诉他们了：「寺庙正在扩建，原先犬神池刚好挡在中轴线上，所以打算移动位置，给它弄个更大的水池。」 原来只是移动位置，桑也略微放心了一点。 施工员见他如释重负的样子，问他：「你们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桑也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还是邱佐替他找的藉口：「他有天在这个水池旁边许愿脱单，结果真脱单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特别关心这座犬神雕像，今天来也是向犬神许愿的，他希望他能跟他对象修成正果，永永远远在一起。」 桑也在一旁看着他胡说八道，越扯越离谱。这人脸皮太厚了，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一看就是惯犯。 「这么神奇？」施工员没有听出毛病来，觉得很诧异，「早知道今天没动神像的时候我也去许个愿了。老子今年刚满三十，还没有找到对象。它要是真能让我脱单，我天天来还愿！」 施工员骂骂咧咧走后。桑也瞪邱佐：「你瞎说什么呢？谁在许愿池旁边许愿脱单了？」 邱佐的微笑还没完全消失，但是他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温和的情绪，这是他少有的诚挚：「我说的我自己，桑也。我当时站在这座雕像面前，跟它说我可不可以变得喜欢你，可不可以跟你在一起，我自己内心深处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什么。」 「但是桑也，我现在明白了，我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喜欢你了。」 「而皮蛋，哦不，这座犬神，似乎鑑证了我的喜欢。它在帮我实现心愿。」 不远处仍在施工。施工区域白炽光线洒下来，场景说不上安逸美好，但却令桑也产生一股言语无法诉说的心动。 他没有想到，当自己还在为莫名其妙和狗互换身体而苦恼的时候，邱佐就已经注视自己了。他，自始至终都被爱着。 这场闹剧看似胡乱匆忙地收场，余韵却恰到好处。每个人的感情，都被温暖善意地照顾到了。 桑也突然说：「我好想皮蛋啊。」 - 家长会过后，便到了高考最后的冲刺阶段。学校门口已经开始挂横幅了，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画的都是各个任课老师对大家的期许，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用心对待自己的人生。 这段时间，无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无论是爱学习的还是不爱学习的，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将三年所学的东西汇集起来，慢慢翻阅。 桑也这段时间把所有课堂笔记和老师总结的五星考点都看了三遍，背得滚瓜烂熟，休息的时候还督促邱佐也背。 但是邱佐以前不学习，手头没有笔记，所以桑也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背。 邱佐翻了一页，看着上面工整的两个字「桑也」，好久都没动。胖子上完厕所走过来，见他一动不动地发愣，拍了拍他，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来劲？难不成笔记本里装着av写真集？」 说完他也去看，空白的页面上除了学委的名字，什么都没有。胖子很不能理解。 邱佐许久才将眼神从字迹上移开。他说：「桑也写个字都能让我这么心动，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胖子：「……」 桑也此时正好从办公室回来，胖子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他。 桑也拽了拽邱佐的胳膊，问他：「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用这种眼神看我？」 邱佐微笑着放下手里的笔记：「你猜我说什么了？」 「我不猜。」桑也说，「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阵子学校动不动就有市里高校来班级做招生宣传，班里传单发得天花乱坠。像桑也这种尖子生，许多高校已经开始事先留意，私下里向他抛橄榄枝了。 苏达铭羡慕得不行，问桑也：「这么多学校找你，有没有一所中意的啊？」 桑也笑：「我还没有高考呢，谁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 「再说了，」说到这儿，桑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柔光，「我想离邱佐近一点。」 「你俩秀我一脸，妈的。」苏达铭说，「刚才我问邱佐，他也是这么回答我的。他有体育特长的优势在，很多提前批次学校想要他，但是邱佐好像没什么反应，这些学校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第101页 说完苏达铭还找了几个给桑也看：「一个是本市的体校，一个是隔壁安市的综合性大学，两个学校都挺好的，都希望邱佐能报考，但是邱佐没做决定，我猜他是想等你。」 提前批次会比其他批次早一些出结果，如果错过机会就来不及了。桑也说：「等我跟他谈一谈吧。很快就会回覆你的。」 「尽快啊。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苏达铭说，「再说现在哪那儿都通高铁，你还怕以后见不到面？」 「我不是怕这个。」桑也笑了笑，「你怎么管这么多？」 「再怎么说我也是见证过你俩感情史的人，你俩的爱情我可是从头看到尾的。」苏达铭说，「全校都在论坛上磕你俩cp，以后你和邱佐就是a高校园爱情的代名词，要是因为一点距离就be了，估计很多人都不会相信爱情了。」 「还是相信爱情吧。这年头能相信的东西不多了。」桑也在给邱佐批改最近几天的作业，有些记错或者算错的地方都用红笔在旁边耐心标註了核心知识点以及对应课本的第几页，一来二去比他自己记笔记还要认真。 苏达铭看着他给邱佐事无巨细做笔记，啧了一声，嘆为观止地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让我去考清华我也乐意啊！」 「就沖你分不清我性别这一点，清华就已经不要你了。」桑也眼皮不抬就说。 「你想让谁当你女朋友呢？」邱佐大课间打了个球回来，撩衣服擦汗。从桌肚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灌着。然后扣住桑也的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挑衅的意味很明显：「趁老子不在挖墙脚？跟你坐了一年同桌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你这么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呢！」 桑也：「……」 被邱佐言语和行为双重攻击的苏达铭气得叉腰：「骚死你吧邱狗，亏我还给你辛辛苦苦物色学校，鑑于你这种不分好歹重伤友军的行为，我决定尽快脱单，在你面前把以往受过的伤害补回来！」 邱佐坐回位置上，凑近了桑也，对苏达铭说：「赶紧脱吧，最好现在就脱。我来看看我的小学委在干什么呢？」 「舔狗，没救了。」老苏骂。 「早就晚期了。」前排的胖子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他都久经摧残，已经麻木了。 桑也将做好的笔记递给邱佐，然后说：「有几个公式你弄混了，我给你标註出来了，等会上课的时候你可以翻到书上相关页码看一看。这个考点最近几年基本上都会出现，记清楚说不定分就能拿到了。」 邱佐伸出胳膊抱桑也：「我不想看公式，我只想抱抱你，打完球回来，我发现你身上好香……」 他骚话还没说完，后门站了几个别的班的男生，在喊他。 邱佐不悦地抬头：「谁啊！没空！」太没眼力见了，没看见小学委难得允许他在班里要抱抱吗？！ 「邱哥！」那几个男生喊，「隔壁国际学校有几个韩国学生占了我们的篮球场，说要找你solo，已经在球场喊了五分钟了！」 「阿西吧，你让他们滚回去参加高考！」邱佐说。 三班的人都笑了。 「这……不能吧？」那几个男生有些懵，「他们好像只会喊你的名字。邱哥你去跟他们比一场嘛！」 「里面有你们欧巴还是怎么的？」邱佐没好气地说，「老子等会还要上课呢！」 英语老师已经在讲台前面听了很久了，笑着说：「没事的邱佐，你去跟他们打一场吧，这样下次他们就不敢来找你了。」 三班欢唿。 英语老师都同意了，还能说什么？邱佐连忙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英语老师说：「我单枪匹马上战场太可怜了，能不能让我带个护身符啊？」 「什么护身符？」 邱佐诚挚中透露出那么一丝狗：「我可以把小学委也带上么？」 三班又开始欢唿了。于是英语老师问桑也：「邱佐想让你陪他去打篮球，你去不去啊？」 「去啊！」三班同学集体替他回答。 桑也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这邱佐太会给他出难题了。本来桑也打算私下里低调地去篮球场观战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光明正大地去了。 和邱佐一起去篮球场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学弟看桑也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敬佩。桑也对邱佐说：「你私下里怎么跟他们提我的？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邱佐给左手手腕绑了个护腕，剩下一只护腕桑也停下来给他绑上，邱佐俯下头在他眼角亲了亲，凑得很近地说：「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邱夫人。」 邱佐的唿吸很炽热，目光灼然，几乎要把桑也穿透。桑也有点害羞，但还是拼命忍住，拍了拍邱佐的肩膀，说：「等会儿加油。」 只是一场solo，不是正规比赛，很快就会结束，不耽误功夫。桑也替邱佐拿校服，邱佐捲起裤管之后抱了抱他，鼻尖在他耳廓来回蹭：「要是我赢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桑也让他不要蹭了，然后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的可多了。」邱佐的嘴唇抵在桑也的手掌心上，坏坏地笑了，「但是你可能不愿意给。」 「制服吗？」桑也眼睛垂下来，脸侧过去，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小声地说，「可以。」 如果你赢了，可以穿制服做。 第102页 ojbk。什么都不用说了，邱佐直接抱球进战场。 有小学委这句话，对面的欧巴们已经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委即正义。 大概还有两三章就要完结的样子~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啦~ 第60章 高考 60 六月中旬,a高教学楼畔的大槐树绿得耀眼。汇远楼第三层的走廊外边挂着红色的横幅，专门送给高三学子的，上面是一句浅显易懂的英文：「ifwedon’tgomadonceinawhile,there’snohope.」 这句话出自蕾秋.乔伊斯的《一个人的朝圣》,桑也看过很多遍了。他很喜欢看这本书,每次觉得无聊的时候都会翻一翻,能够让人心静下来。就像现在,距离高考仅剩三天的时间,所有该复习的知识点都已经复习过了，他又拿起这本书，翻到写这句话的那一页。他把书放在腿上看，邱佐有时候会特别自觉地走过来,枕在这本书上闭眼睡觉。 苏达铭说邱佐仗着临近高考,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这节课是语文课，也是高考前夕最后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师把桑也喊过去,让他把备课组老师编写的最后一份冲刺教案发下来。桑也拿到教案，薄薄的四页纸，拿在手上竟然感觉沉甸甸的。 教案写满语文应试注意事项和技巧，翻到最后一页，右下方有全体语文备课小组对全体高三学生的寄语：希望大家蟾宫折桂、扬帆起航。 桑也忽然感觉好不真实，那个让人觉得遥远又陌生的高考，真的要来临了。 「紧张吗大家？紧张就深唿吸，放平心态。平时把模拟当成考试，三天后把考试当成模拟,时刻记住，高考只是人生道路上小小的一环,没有什么大不了，真正能够改变你命运的不是你的分数，而是你的能力。」语文老师说。 他今天为了给三班学生灌输正能量，专门穿了一套显得精神的西装，头髮染成全黑，全部梳到脑门后面去，整个人容光焕发，再也不像平时懒散地端着白瓷缸穿着大裤衩的糙汉了。三班学生私下里喊他「玄德」，因为他的耳朵很大，大到真如书上所说「自顾其耳」。他知道班里学生私下里这么称唿他，他虽然不介意，但是也不喜欢，他说懂三国的人不大会喜欢刘备，学生问他喜欢谁，他说他欣赏陆逊。 当时邱佐问桑也：「你呢？你比较喜欢谁？」 桑也想了想，出乎意料地回答他：「典韦。」 邱佐诧异地笑了：「为什么啊？」 「安全感。」桑也认真地说，「典韦在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你知道三国里我最喜欢谁吗？」邱佐神秘兮兮地问桑也。 桑也说不知道。 邱佐吐出一个桑也不熟悉的名字：「潘凤。」 「这位老兄被派去跟董卓手下的华雄solo，结果没超过三回合就被斩了，是个名副其实的炮灰。」 桑也笑了：「那你为什么要喜欢这个炮灰啊？」 邱佐托着下巴看着他：「因为他很真实，没有他的陪衬，就没有关羽的一战成名。桑也，我觉得我就是个高考路上的小炮灰，随便一门单科分数就能把我给踩死了。」 高考面前，谁都会下意识地感到畏惧和惶惑。 纵然是桑也，内心也是不安的。所以他能够理解邱佐。 「邱哥，」桑也忽然放下书，侧过身来，让他的额头抵在自己胸口偏左侧的位置，那里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不要怕。」 他的嘴唇轻柔地磨蹭邱佐的头髮：「我在。我一直都在。」 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天空灰濛濛的，邻近的城市似乎下过一场暴雨，湿热的空气如潮水般涌向a市，在它的头顶酝酿一场大雨。 「唉，不知道是哪位道友正在渡劫啊。」趴在走廊上的胖子45度角仰望天空，随即眼睛若有若无地朝身后一瞥。 原本热闹的走廊静悄悄的，整层楼似乎都空了。唯独教室里的灯还亮着，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有翻书的，有趴着睡觉的，还有躲在后面抠脚板的。 「呕——」胖子见教室里那位抠脚仁兄抠下一块脚皮放在鼻子上闻一闻，然后手在裤管上蹭一蹭就去穿鞋了，顿时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适。 「搁我面前装什么怀孕呢。我又不会对你负责。」邱佐胳膊撑着栏杆，将头朝后仰。天空此刻开始下雨，先是几滴，骤然就是大雨倾盆了，潮湿闷热的空气升腾起来，被一阵舒爽的凉意代替。 桑也拎着伞从走廊另外一头走过来，擦了擦头髮对邱佐说：「等着急了吧？」 「没有。才一会儿功夫。」邱佐直起身子替他拿伞，转头就跟胖子告别，「你先走吧，考完再约！」 胖子比了个「ok」的手势，朝他挥手。 桑也刚才去看考场了，他就在本校最前面一座教学楼考试，不远，走过去只要五分钟。考场是随机分配的，邱佐被分配到隔壁学校去考，和苏达铭、陈又楠他们一起。这么算下来，桑也才是落单的那个。 「明天考完你不用找我了，来回不方便，安安心心考试就好了。」桑也回教室取书包。教室里基本上已经没人了，讲台上散落的全都是高校宣传单。桑也要把自己所有的书都搬走，邱佐留下来帮他搬。 拎了个纸箱，桑也把所有的书放进去，然后在桌肚里摸索，不经意发现邱佐藏在里面的书架。书架已经被拆掉了，堆在最里面，一看就是被遗弃很久了。 第103页 桑也把它取出来，放在一边。 邱佐有时候会干一些狗事，桑也已经习惯了，习惯到不想去计较的地步。 装满书的纸箱很重，邱佐拎了一下，就对桑也说：「你帮我把包和那瓶水拿着。」 邱佐的东西很少，基本没什么要带的，直接丢这儿了。桑也替他拿东西，跟在他后面皱眉担忧地问：「你行吗？」他想去搭把手。 「我行，我特别行，我行死了。」邱佐搭着纸箱走在前面，侧过脸来看他，「你这箱子还没有我举的铁重，瞧不起谁呢！」 桑也只好从兜里掏出手机：「那我打车好了。」 他俩走到校门口，打的车刚好停在路边，司机下来帮他们把纸箱搬进后备箱。邱佐转动胳膊，让桑也上车，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你们明天要高考了吧？」司机调整安全带和后视镜问他们。 两人说是。 司机说：「那两天之后就解放了啊！大学的美好生活正向你们招手。」 两人笑。 下车，司机还摇下窗户，鼓励他们加油。 邱佐伸了个懒腰，看桑也忙着钻进车里取东西。桑也问他：「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家？」 邱佐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邱佐记得自己没跟桑也说。 「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晚上最难熬，和家人待在一起会安心许多。你父母和哥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桑也说。他将邱佐的包递给他：「谢谢你送我回来，赶紧回家吧。」 「这可是高三最后一天了。」邱佐提醒他，「你捨得让我走？」 桑也抿了抿嘴，有一瞬间的犹疑。他当然不希望邱佐走了。现在他晚上不枕着邱佐的胸肌睡觉都睡不着。估计邱佐一走他大半的概率今晚要失眠了。 「走吧。」桑也想了想，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来日方长。」 邱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了笑，没说什么，帮他把纸箱搬进家里，放在门边上，才说：「那……我走了？」 「等等。」桑也喊。他上去搂住邱佐的脖子，踮脚在他唇边吻了吻，才依依不捨地说：「好了。走吧。」 邱佐伸手将背后的门给带上，然后蹭掉自己的鞋子，将桑也横抱起来往房间里走。桑也眼睛睁得和铜铃一般大，问他：「干什么？」 警觉的小学委太可爱了，邱佐把他放到床上，一声不吭地解开他衬衣纽扣。小学委折腾了一下，就不动了，安安分分面色潮红地等待他的下文。邱佐眸色幽深，俯下头在他颈间偏下方的位置吮吸，留下个很显眼的红印。 桑也有些吃痛，闷声哼了一下，皱眉问他：「你干嘛啊？」 邱佐松开他，笑了笑：「做个标记，这样你就是我的了。后天下午考完试我来取你。」 太幼稚了，桑也心里想。他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你刚满三岁吧！」 邱佐倾下头，眼里露出一抹戏嚯的笑意：「那我们……干点十八岁的事？」 桑也听话地抬起自己的腿，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人从床上踢下去。 「嘶——这他妈是第几次了。」邱佐撑着胳膊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小哥哥，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桑也坐直身子下床，走过去跪坐在他的大腿上，和他拥抱接吻。 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连接吻都学得这么快准狠。邱佐第一次发现小学委柔软的嘴唇竟然也可以爆发力这么强。他松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仰头和小学委唇齿交缠，嘴角还不忘疯狂上扬。 「笑什么？」桑也眼中蒙着雾气，连鼻尖都泛红。 「我在笑你这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呢。」邱佐回答。他扣住小学委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亲吻他。亲吻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线条硬朗而明显。 「你说呢？」桑也反问他。他的声音很飘渺，若有若无，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欲擒故纵啊小哥哥，」邱佐啄了一下他的下巴，解他的扣子，将人俯下去，「学坏了。」 邱佐走后。 桑也洗了个澡，坐在书桌前，罕见地拉开抽屉，抽出根烟。 他打开房间窗户，将烟点燃。烟雾随着风瀰漫开来，将他的双眸都蒙上一股淡淡的紫色。这样的桑也冷淡理性又性感，美得像落入尘世的神仙。一根烟抽完，桑也关上窗户，日历本上倒计时显示为「0」，没什么可以倒计时的了。 陈又楠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 桑也说：「行啊！」 十五分钟之后他出现在附近一家韩式烤肉拌饭的店里，陈又楠已经坐在那里了。桑也放下伞，进去坐下：「看我俩这散漫的态度，我还以为已经高考结束了呢！」 他没穿校服，陈又楠也没穿校服。两个人竟然比平时更加懒散，不像是明天要高考的人。 「原本以为高考会很紧张，其实还好。」陈又楠点完餐，将菜单递给桑也，「我现在没想别的，只想大吃一顿。」 「我可没你这么能吃，」桑也点完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大份的烤肉拌饭，还要一瓶冰豆奶，谢谢。」 陈又楠笑。 桑也回顾一下，他和陈又楠一起上学的这些年，除了谈论学习，其余的时间都花在吃上面了。 两人太能吃了，闷头死吃那种，好死不活的是两人都长不胖，体质有些逆天。 第104页 每回他们看见班里女学生为了减肥，每天中午只咬半个苹果，都特别同情人家，不忍心告诉人家他俩每天的饭量是正常人的两倍。 等餐的时候，桑也手指磕碰桌面，托着下巴问陈又楠：「考完试后打算干什么啊？」 陈又楠想了想，说：「没想好，可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然后想找个地方玩一玩，你和邱佐要不要也一起？」 桑也说：「我考虑考虑。」 「呵。」陈又楠喝水，「你现在指望不上了，我还是去找苏达铭好了。」 「我没说不去啊！」桑也笑，「你看你急了。」 「我没急。我从来不跟你急。话说邱佐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不是跟他同居了么？还有你们和班主任的狗之间的恩怨情仇有没有处理好？」陈又楠问。 「明天高考，他要回家一趟。总和我住一起算怎么回事儿。」桑也端过服务员递来的烤肉饭，用勺子拌了拌。 陈又楠把自己碗里的半个滷蛋放在桑也碗里，他从来不吃滷蛋，但是桑也跟他相反，桑也很喜欢吃。 「关于班主任的狗，」桑也停顿了一下，「班主任前天跟我说它生病了。」 桑也潜意识里总觉得皮蛋就是寺庙里的犬神，所以把皮蛋的突然生病归咎于寺庙里的犬神雕像被动转移。虽然其中存在很浓的玄学元素，但他和邱佐身上发生的事已经不能用科学原理解释了。 「看来你很喜欢那只狗啊，」陈又楠说，「要不考完你也去养一只金毛吧？」 「养狗太累了，你要每天带它去散步，给它准备吃的，花时间精力去照顾它，我懒，我做不到。」桑也躺平认嘲，「我只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我自己养活。」 「难度挺大的。」陈又楠笑。 桑也：「……」 吃完饭，桑也和陈又楠在附近的社区里散了个步，陈又楠回去之后，桑也想了想，给邱佐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四五声，邱佐那儿才接，挺嘈杂的，还有小女孩的声音。桑也还没有开口说话，邱佐就把电话给挂了。 桑也：「？？」 邱佐又打回来，是个视频邀请。桑也点开，邱佐出现在画面里，镜头一直在晃，他怀里还有个小女孩，手上套了三个萤光圈，在疯狂尖叫。 邱佐捂住她的嘴说：「你不要叫啦！」 小女孩说：「我要叫！爸爸啊呜……」 桑也在电话另一头看着他俩闹完，然后才对邱佐说：「才两个小时不见，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邱佐把怀里学鹅叫的女孩放下来，赶她自己去找她爸爸。 「不是我女儿。是我侄女。」邱佐说，「我女儿有也是在你肚子里。」 桑也：「……」 邱佐笑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特别有道理？」 他换了件黑色潮牌外套，上面是白色字母，看上去很扎眼。 桑也都懒得提醒他在孩子面前要点脸了。 他看见邱佐身后人来人往的，猜他是在外面，于是问：「你现在在哪里？」 邱佐不一会儿给他发了个定位，桑也一看，竟然距离不到800米。 桑也说：「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等我。」 说完他就挂掉视频。邱佐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等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吧，邱佐正在低头玩手机，迎面一个身影将他抱住了。 邱佐感受到小学委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知道他是跑来的，说他傻：「你可以让我往前面走一段路啊！一声不吭跑过来多累！」 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桑也扑过来的时候，邱佐还是下意识地托住他的大腿，将人抱住。 「担心你走不开。」桑也让自己的唿吸平稳下来，然后说。他的脸因为剧烈运动而发烫，看上去红扑扑的。 邱佐笑着将他往上託了托，然后小声问：「屁股还疼么？」 靠。一上来就问这个。 桑也的声音小下来，实话实说：「有点。」但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远一段距离跑过来。 邱佐将他放下来：「咱俩是不是两个多小时之前才见过面？」 「准确来说是两个小时二十三分钟。」桑也回答。 「才两个小时二十三分钟没见，就想我了吗？」邱佐看他因为跑路右脚的鞋带散了，就蹲下来给他系。 「现在是两个小时二十四分钟了，邱哥。」桑也垂眸说。 「你们学霸真爱计较。」邱佐说。他忽然抱住桑也的腿，在他腿上蹭了蹭。 来来往往散步的路人好笑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男生当街抱他同学的大腿，还有人驻足偷偷拍照。 「起来，太丢人了。」桑也拽他。 「桑也，」邱佐抬眸和他对视，「当初我约你在后街打架，你就是这样当众抱我大腿的。」 「那是皮蛋。」桑也提醒他不要漏掉什么误导人的重要信息。 「当时我就觉得你好可爱。想抱抱。但是我忍下来了。」邱佐自顾自地说。 「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要把上次没有实现的心愿完成。我也要抱你的大腿。」 「可是，你什么都抱过了。」桑也用小到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夜晚的时候，什么都抱了……」 真是太丢人了，为什么要让他说这么少儿不宜的话！ 第105页 「那不一样，桑也。」邱佐笑。 「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在，我可以找个藉口多抱你一次。」邱佐不要脸地说。 桑也：「……」 如果不是周围有人在，估计邱佐都没了。 雨过天晴，天边泛起昏黄的光晕。似乎有小孩儿围在一起玩仙女棒，十几根仙女棒一齐点燃，璀璨耀眼。两人停下脚步，观看。 邱佐走过去，对其中一个小孩儿说，「把你手上这根借给哥哥们玩一玩好不好？」 小女孩很听话，递过去，因为她还有很多。邱佐拿过来，递给桑也。 桑也从来没玩过这个，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火花不停地冒着，却没有声音，像天上划过的流星一样。太好看了。 太好看了。邱佐心想。小学委太好看了。 他忍住心里泛滥的情绪，在一片火光中，对桑也说：「高考加油，我的小学委。」 三年的青春，转眼只剩下最后两天。 从明天开始，就不能喊「小学委」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能？床上喊什么都可以的。 明天更新完结章，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61章 终章 高考就在蝉鸣声中,安静却又兵荒马乱地结束。 考完最后一场，桑也简单地收拾东西走出考场，遍地都是兴奋到语无伦次的高三党,以往挺祥和的校园瞬间变成疯人院,大哭的大笑的,拥抱的打架的,很多人围在一起撕课本撕以前的试卷,从走廊上往下撒,地面花花绿绿全是各种纸。桑也运气不好，刚好走在下面，被撒了一头的纸屑。 本来他还没有解放之后的那种激动的感觉，直到苏达铭给他疯狂打电话,然后在电话里面哭。 「桑也啊,我们的高考真的就结束了，太高兴了我,我已经在ktv订好包厢了,快过来喝酒，大家都在。」 桑也说：「所以你哭什么？」 苏达铭在另一头擤鼻涕擤得震天响：「我暗恋很久的那个女生，刚好跟我一个考场。考完试我就顺便邀请她一起来玩，结果她说她要把她男朋友也带来。桑也，怎么办，我还没谈恋爱呢，就失恋了……我是不是太惨了。」 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苏达铭的话听上去，是真的蛮惨的。 但他还是安慰苏达铭：「想开一点,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生了。」 苏达铭还在擤鼻涕：「的确。但我还是好伤心啊！wuli桑也，赶紧过来安慰安慰我吧！」 「好,」桑也说，「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来。」 「先别急，邱佐去找你了，你等等他，和他一起来吧。」苏达铭说，「哦对了，我也喊了老凸，所以你俩悠着点，别干什么不合时宜的事被他发现，高考完还要受一顿教育。」 「知道了。」桑也说。 「哈喽，邱嫂！」 桑也回过头，有人举着手机怼他脸给他拍照。是瘟鸡，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在论坛上磕邱佐和他cp的脑残粉头。 桑也不悦地用手遮了一下，心想这货还在呢？ 「让我拍一张嘛。」瘟鸡从手机后面探出头，对桑也说。他的手机拍到一半被人按成黑屏抢过来了。 邱佐说：「拍拍拍，拍尼玛呢。」 瘟鸡愣住。 「别让我再看到你啊！」邱佐踹了他屁股一脚，朝他竖个中指，拽着桑也的胳膊走了。 「护妻狂魔。」瘟鸡掸掉屁股上的鞋印，不怕死地拍了两人离开的背影，说，「磕到了磕到了。」 「他拍你哪儿了？」坐车里，邱佐问桑也。 其实什么也没拍到。但是不知怎么的，看见他兇巴巴的样子，桑也就想逗逗邱佐，所以他故意说得很严重：「什么都拍到了。拍了很多。」 「艹，你怎么不早说，你说了我把他头拧下来。」邱佐烦躁地撸了一把毛，「老子都没拍过呢。他凭什么！」 「你想拍什么？」桑也心情很好地看着他，「说说看。」 挡光玻璃顶端有一丝缝隙，一缕微光洒下来，笼罩在桑也的眼睛里，全是细碎的光影，很好看。 「说了你就让我拍？」邱佐拇指碰了碰桑也的眼睛下面，想看看这些散落在他眼角的金粉会不会飞走。 「我考虑考虑吧，也许呢。」桑也说。 「那咱们回家再说。」邱佐凑近了在他耳边道。 两人坐车来到苏达铭订的包厢，一打开里面就一阵欢唿声，大家都说：「a高模范情侣来了！！」 桑也扫了一圈，有三班的，也有其他班的，但都是熟悉的面孔，桑也能叫出名字。 「等会儿老凸来了你们可不能这么说了。」苏达铭提醒各位，给桑也和邱佐安排位置。 大家心里都清楚。 「老凸来怎么了，老凸来了桑也也是我的心肝宝贝。」邱佐示意桑也坐他右边，因为左边有空调，风对着吹，他怕桑也受不了。 「牛逼啊邱哥。」 「你俩谁追谁的啊？我猜是邱哥追的学委。」 「我能让他追我么！」邱佐笑了，紧靠着桑也坐下来，「追人这么累的事当然是我干啊！」 「666学到了。跟邱哥学情话，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重样。」 「来来来，我敬你俩一杯。」苏达铭启开气泡酒，「感谢你俩让我相信爱情。」 第106页 邱佐开了两一瓶，一瓶递给桑也，一瓶自己拿着：「要谢我可以啊！语气态度要诚恳，眼神要真挚，最好再唱首歌，唱到我满意为止。」 「要求还挺多。」苏达铭将酒灌下去，然后说，「行吧，那我就先唱了，献丑了各位。」 他点了一首林宥嘉的《成全》，别说，唱得还挺有感觉，竟然有人听哭了。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 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于冒险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 一首歌唱完，全体鼓掌，苏达铭把话筒递给邱佐：「你也来一首吧！让我去洗个脸。」 邱佐接过，苏达铭出去了。桑也目送他。 「我唱个什么好呢？」邱佐回头看向桑也，「你帮我选选？我都可以的。」 「还用选吗邱哥！请看大屏幕，看到了没？专门为你准备的：处处吻！」有人怂恿他。 然后剩下所有人都在怂恿他： 「处处吻！处处吻！处处吻！」 「好吧。」灯光投射下来，洋溢在邱佐的脸上，邱佐的眼眸垂下来，所有的温柔都包裹住了桑也，「那就，处处吻。」 全场欢唿！ 粤语歌随便什么氛围里唱出来都特别有感觉，刚巧邱佐的嗓音又是属于低沉中带点慵懒的，唱出来效果好到爆。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邱佐对着桑也唱，唱得特别深情。 坐在底下的女生都疯了，疯狂尖叫：「桑也，救他！！！！」 「真疯狂啊这帮女生。」胖子不屑，「学委敢当众吻我邱哥？」 说完他就被打脸了：「靠……」 因为他看见邱佐从台上走下去，蹲在桑也脚边，抬头索吻。 小学委温温柔柔地看着他，然后捧起他的脸，在他嘴角上吻了一下。 「似花瓣献技，叫花粉遍地……」邱佐嘴角疯狂上扬，脸在桑也腿上蹭了蹭，乖巧得一比。 胖子三观震裂。 女生们都哭了。 一首歌唱完，邱佐话筒还没放下来，他说：「桑也。」 桑也在和旁边的人碰酒，闻声，抬头和邱佐对视。 柔和流动的灯光下，是邱佐迷离的双眸，邱佐坐在一把高脚椅上，撑起一条腿，说：「我邱佐这辈子，可能只喜欢你一个人了。」 「你考虑考虑吧，余生要不要我？」 「啊啊啊啊啊！！！」全体尖叫起来，哪怕在包厢外面都能听见。 大家将桑也拖上去，让他和邱佐站在一起。邱佐拉了拉他的胳膊，将人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一举一动都是最亲昵而致命的动作，太让人心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氛围加上酒精作祟，桑也现在眼睛里全部都是邱佐，就好像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他心底的这个人了。 「快回答他，桑也！」陈瑶在底下叫。她自从进包厢就一直叫，现在还没开始唱歌呢嗓子就已经哑了。 没办法，邱狗骚起来，压根不会给人留活路。 明明是她男神被告白，可是她却比男神本人还激动。陈瑶心疼自己，可能这就是妈妈粉的伟大之处吧。 「我要，我当然要了。」桑也开口说。他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的，让人产生一种他在汇报考试情况的错觉。 但是大家发觉他的脸颊红红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邱佐那个方向移开。 「要什么啊？我没听清。」邱佐忽然又举起话筒，故意很大声地问了一句。 都靠这么近了，怎么可能听不清？邱佐就是故意的。 桑也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还是耐着性子重新说一遍：「我说……」 坐在靠门位置的男生们突然集体咳嗽起来：「班主任来了啊！欢迎欢迎！里面的，快给班主任让个座！」 底下的人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藏酒的藏酒，将自己收拾得明明白白。 老凸一进来，就看见桑也和邱佐两个人站在台上面，觉得疑惑：「你俩唱啊！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唱了？」 苏达铭反应最快了，赶紧切歌，想找一首双人对唱的，可是怎么找都是情歌。 他尴尬地说：「那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行吗？」 行个屁啊！邱佐心想。哪有两个男生唱这首歌的？这不当众出柜呢嘛！ 「那就，不得不爱？」苏达铭说。 「别了吧。」邱佐忍不住说。这不也是情歌么。 老凸坐下来剥花生，说：「两个男生扭扭捏捏干什么？随便挑一首唱吧！」他今天没戴眼镜，闭眼报了个数字：「就26号！」 苏达铭只好听他的，选了26号歌。 青柠。一首甜到爆炸的……情歌。 老凸带头鼓掌。底下人正襟危坐，也跟着鼓掌。 于是桑也只好硬着头皮，在班主任面前，和邱佐唱情歌。 他的声音很温柔，唱歌的时候眼神也很温柔，和邱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所以两个人对唱，特别搭调。 「咱们三班的男生就是多才多艺啊！」唱完之后，老凸点评。 三班的女生不服气了。陈瑶别的不行，唱歌天后级别的，她说：「老班，你这就不公平了吧？你还没听三班女生唱过呢！」 「那就请你开始你的表演。」老凸说。 第107页 「我要和学委合唱。」陈瑶一笑。 众目睽睽之下，邱佐只好下台。心里记下陈瑶一笔。果然，女人报仇，十年不晚，好狠的样子。 「唱什么？」苏达铭专业切歌。 「因为爱情。」陈瑶想都不想就说。 邱佐在底下抓了抓头髮：「唉……草。」输在性别上了。 陈瑶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眼神。然后用一种倾慕的眼光转头看着桑也：「男神，我们开始吧？」 桑也笑着说：「好。」 这是一首抒情而平缓的歌，被桑也唱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陈瑶的声音也好听，桑也和她合唱得一点都不吃力。 唱完之后全班都说好，只有邱佐泼冷水：「一点都不好听。听着太扎心了。」 孙桐在他旁边提醒他：「邱哥，放平心态，嫉妒使人丑陋。」 下面老凸亲自上去唱。桑也将话筒递给他，走下去。 「我俩偷偷摸摸地走吧？」邱佐在他耳边说，「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想去哪儿？现在还早。」桑也看了一眼时间，问。 「回家吧，我困了。」邱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撒娇。 桑也摸了摸他的脸。没喝多啊？也不存在什么发烫的问题，很正常。 他们喝的都是没什么酒精的气泡酒，哪怕是桑也这种不会喝酒的都能接受，怎么邱佐还上头了？ 「回家吧回家吧回家吧~」邱佐疯狂撒娇。 桑也稳住他让他别闹了，然后给苏达铭发了条消息：【我和邱佐先走了。】 苏达铭前排忙着给班主任切歌，抽空低头回消息：【走这么急干啥啊！等会不一块吃饭吗？我还指望你在饭桌上发言呢！】 【不吃了。你过会儿跟班主任说一下。邱佐喝多了，我带他回去。】 目送两人熘走。苏达铭心想：喝多个屁啊，气泡酒这么甜的东西，邱狗压根没喝。 两人坐车回家。 刚到家，桑也在玄关换完鞋，邱佐就把他抵在门上，吻他的嘴角，舌尖钻进他的唇缝，一寸一寸交缠。邱佐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固定住，不让他因为太久的亲吻而失力滑下去。 桑也被他吻得差点喘不过气，好在邱佐松开他一点，桑也眼睛都憋红了。 「你……哭了？」邱佐诧异。小学委也太好哭了吧，邱佐反思一下自己，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啊！ 潜意识的反应最为致命。桑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邱佐亲吻的时候，眼睛会红。这根本控制不住。 「因为你太狗了。」桑也不动声色地说，「一声不吭就强吻，谁受得了？」 「我错了桑也。」邱佐一向认错认得很勤快，但就是不改，「我就是因为高考结束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都没怎么亲过你，才这么激动的。」 邱佐是个实打实的亲吻狂魔，桑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拿他没办法。 他进屋，放下东西，然后说：「明天我妈喊我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你要不要也去？」 「啊？」邱佐为难，「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到时候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不会亏待你的。」桑也说。 「我的意思是，在你父母面前和你一起睡，会不会不太方便？」邱佐不要脸地说。 桑也：「……那你别去了。」 「我去，桑也。」邱佐从身后抱住他，，「我听你的。」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呢？」桑也转过身来笑着撸他的毛，「现在还这么早，天都没有黑。」 他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邱佐肯定能准确地get到点。 果不其然邱佐听后很兴奋，因为小学委这种事情很少主动提的。邱佐说： 「又不是玩狼人杀，天不天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今晚你可能要多洗几次澡了。」 他记得有次半夜黑灯瞎火的视线不太好，偏偏润滑液沾在手上很滑，结果没掌握好度，半瓶润滑液都倒在桑也身上了，害得桑也凌晨两点半起来洗澡。 往事不堪回首。 邱佐发誓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他想起来上次桑也放在冰箱上面的那套jk制服。桑也同样想到了。 两人把制服盒子取下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了。 「衣服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桑也奇怪地问邱佐。 「要是我拿的，我也不至于把盒子留这儿。」邱佐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看见盒子底下一层夹了一张纸，纸的边缘一点都不规律，像是直接用牙撕咬下来的。 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一句话，却把邱佐气得半死。 纸上写： 「皮蛋到此一游~」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歌词分别出自：林宥嘉《成全》、杨千嬅《处处吻》。 （终于把正文完结啦~但是总感觉没有完结的样子，从明天开始应该陆续有一些番外放出，包括未完成的jk。谢谢大家耐心看完。咱们有缘的话再见~）最后再补一段： 高考结束后，漫长的假期开始了。苏达铭请客，约桑也和陈又楠他们玩。 桑也奇怪地问苏达铭：「你要找家教？高考结束才找家教是不是晚了一些？」 「当然不是我，是苏明浅。」苏达铭说。 第108页 「哦，你妹妹。我好像见过她一次，眼睛大大的，喜欢玩平衡车。」桑也回忆。 「什么妹妹？那是我弟弟。」苏达铭矫正，「桑也，你要不来我家做家教吧？」 「你自己干嘛不教啊？」桑也好笑地说。 「我要是能自己教早就教了，」苏达铭脑壳疼，「他能找出一千种不学习的理由，他知道我拿他没办法，这小孩儿太精明了。」 「我也不行。我暑假一半的时间都不在城里。」桑也遗憾地说。 两人说着说着就把目光转向陈又楠，哦不，现在改名叫陈殇许了。市里高考排名第一的学神正安安静静地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 「你们看我干什么？」陈殇许疑惑，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即将面临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当然是让你去作者下一篇文里当男主角啊！」 [其实是正儿八经地为预收文求收藏！文名：《不要做小作精的男朋友》点开作者专栏就能找到了，还有一篇o攻a受的预收文，如果喜欢的话也要记得点一个收藏呦~] 第62章 番外 半个月之后,高考放榜。成绩出来的时候，班级群里都炸了。 桑也起得比别人晚，查成绩也比别人晚。邱佐更浪,邱佐压根没打算查。 全班五十多个人就他俩失联,而且两人好死不活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已经早晨十点了,屋里窗帘紧闭视野昏暗,桑也闷头苦睡,怎么都睡不够的样子。邱佐戴着耳机看球赛直播,手还一直不停地捋桑也头髮。 两人昨晚酣战到黎明，做到最后桑也直接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两人都还没有分离。 「手机为什么这么吵？」桑也睏倦地翻了个身，不太想睁开眼睛。他手机关了提示音,一发消息就震动,已经震动了一个早晨了。 他的腰和后背跟捆了个铅球一样胀痛，一阵一阵的,不用说,就凭邱佐的手劲，又要发青发紫了。 「群里艾特你呢，让你查成绩。我跟他们说你在忙。忙着睡觉。」邱佐摘下耳机说。球赛直播进入gg阶段，所以他抽手抱了抱桑也。 桑也伸出一只胳膊够手机，打开消息看，群里清一色都是一句话：「学委受苦了。」 桑也往上翻了100条，还是这句。 桑也转发个高考成绩查询官方连结到群里。不一会又被那句」学委受苦了「给淹没了。 「你干的好事。」桑也丢掉手机，干脆继续睡觉，「善个后吧邱哥,我希望我醒来之后可以不用看到这句话。」 邱佐看着他将脸埋在枕头里像只鸵鸟，有点好笑。退出直播,邱佐进群说：「别嚎了各位，敢情等会儿跪搓衣板的不是你们。」 一群「哈哈哈哈哈」过后，群里又开始嚎：「邱哥受苦了。」 邱佐失笑，塞了个红包，要求每个人说一句赞美小学委的话。 所以桑也再次醒来的时候，班级群里是这种画风： 「小学委是个帅逼。」 「小学委a高顶流。」 「小学委360度无死角。」 「小学委，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男子。」 …… 桑也：「……」 十一点，桑也挣扎起床，梳洗过后，他点开那个高考成绩查询系统，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网络有一点延迟，好在成绩还是查到了。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比一本线超一百多分。 邱佐直播看完了，发现他坐在电脑面前发呆，以为他没有考好，结果看了一眼他的分数，忍不住说：「我靠，桑也，你也太牛逼了。」 这分数是邱佐祖坟冒青烟都考不到的神仙分数。 「查你的吧。」桑也说。他错过了早饭时间，有些低血糖，所以看上去脸很苍白，没什么精神。 于是轮到邱佐查。说不紧张都是假的，邱佐怕自己如同狗屎一般的成绩给小学委丢脸。 但是邱佐保证，自己这次真的是很认真地考的，他已经尽力了。 「没关系的邱佐，查完我们一块儿出去吃饭。」桑也尽量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跟他说话，「我都快饿晕了。」 这个时候任何一种宽慰的话语都没用，还不如平常心地对待。 果然邱佐也不犹豫了，直接输入准考证号。成绩跳出来的那一剎那，邱佐手一抖，点了右上角那个叉号。 「查出来了吗？考了多少？」桑也问。 「我只看见总分是三位数……」邱佐说。他钻进桑也怀里嘤嘤嘤：「怎么办我好紧张，桑也，我好害怕以后不能和你在一个地方上学了。」 邱佐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分数，而是和小学委天各一方。 桑也抚了抚他的背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管邱佐最后在哪个城市上学，桑也都不会选择离他太远。这不是邱佐一个人的问题，桑也同样不想过见不到邱佐的日子。 邱佐重新输入准考证号，将页面点开来。他急急忙忙回过头抱住桑也，像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感受桑也的反应。就像小时候看鬼片，不敢直接看画面，而是盯住旁边人的脸，试图从旁边人的反应里间接感受鬼片的恐怖程度。 桑也仔细看了他的分数，笑了：「你怂什么？你考得很好啊！」 邱佐不相信：「你在可怜我。」 「真的。」桑也说，「过一本线了。」 第109页 「我能过一本线？」邱佐怀疑，「你看看成绩前面是不是我的名字？」 「有照片在，不是你是谁？」桑也将他的头转过来，「你很厉害了，邱佐，你比一本线高了三十分。」 邱佐这才敢看。看完之后他有点懵，这分数他实在没想到。因为他只想让自己够着本科线。 两人出去吃饭。寿喜锅。 桑也给陈又楠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听苏达铭说，这小子市理科状元，桑也想打个电话祝贺他一下。对于陈又楠中状元这件事，桑也一点都不奇怪，陈又楠的存在就是给人膜拜的，出一个状元a高不知道要长脸多少。 桑也给他陈又楠打电话的时候，邱佐托着下巴不悦地盯他。桑也笑：「放心吧，以我对他的了解，电话他是不会接的。」 果然响了两声对面就把它按掉了。 陈总很忙。 邱佐偷偷摸摸吃陈又楠的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桑也怎么和他关系这么好？怎么什么都了如指掌？每次桑也遇见陈又楠，邱佐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压根插不进谈话。 两人能跟他表演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太令人不爽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邱佐带着情绪问。 邱佐的眼神太明显了。桑也本来想回答的，突然决定迟疑一下。 靠。这他妈还迟疑。邱佐不吃了。邱佐有情绪了。 「陈总有喜欢的人，貌似不是一天两天了。」桑也慢条斯理吃东西，「我俩要是相互喜欢，早成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有这么说话的么！邱佐气死。虽然桑也说得很对，可邱佐还是觉得很生气。 「你在气什么啊？」桑也抬眼看他，觉得好笑，「没人跟你抢我啊！」 他觉得邱佐现在特别像一只生气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和自己尾巴打架的狗。 「我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邱佐说，「我决定今晚离家出走了。」 邱佐现在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桑也哄他：「别生气了嘛。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和吃饭过不去啊！」 邱佐坚持：「今晚我要离家出走。」 桑也说：「认真的？」 邱佐点头：「认真的。」 桑也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好吧。可惜我买的jk今天到货了，本来想穿给你看的。」 邱佐耳朵竖起来，然后又垂下去，很没原则地说：「那我明天再离家出走好了。」 晚上拿到那套jk，邱佐靠在浴室门边对桑也说：「这回我帮你穿？」 「我突然觉得好可惜，」桑也擦着头髮回头看他，似笑非笑地说。他眼尾带着钩子，特别勾人：「好不容易穿上就要脱掉。」 他一直认为这套衣服买来就是为了给邱佐撕的。所以在网购之前，客服问他想要哪一种，他委婉地问人家：「有没有那种一扯就破的？」 客服沉默半天，给他发了个情趣内衣店的连结。 「它燃烧自己，照亮了别人。它很伟大，我们要尊重它。」邱佐说，他一粒一粒解开桑也的睡衣扣子。 乳白色的上衣配黑色的裙子，衬得桑也一双光洁纤细的腿雪白而饱满。 邱佐手上绕着剩下来的蝴蝶结绑带，迟迟不动手。 这样的小学委，让他有点捨不得吃。 「蝴蝶结不系上吗？」桑也以为他不会，提示他，「它是连着一根带子的，所以直接从头上套下去就好了。」 邱佐想了想，将它反手绑到桑也手腕上，两只手扎在一起。 桑也没想到他能瞬间get到蝴蝶结的隐藏功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经歷这一遭，桑也解锁了许多未知的新姿势，并且成功地——再也不能直视jk制服和它的蝴蝶结了。 完事之后他躺在床上，突然很想抽菸。 邱佐刚好兜里有，摸出来给他递了一根。桑也就光着身子在床上抽，油然而生一种抽离感，特别不真实。 邱佐觉得此刻的小学委像一幅油画，带着欲望和仙气。他的脖子纤长，仰躺着的时候喉结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线条一直延伸至锁骨处，那里有邱佐昨晚留下的牙印。 准确来说，小学委浑身上下都有邱佐昨晚留下的牙印。 「我特别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得狂犬病。」桑也说，「你这么会咬。」 邱佐有点搞不明白这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但邱佐脸皮一向很厚，所以不管是骂他还是夸他，一律按后者处理。邱佐说：「你也可以咬咬我，我不介意得狂犬病。」 桑也眼睛里带着笑，他侧躺过来，看着邱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说：「汪！」 邱佐说：「你这是什么y？」 说话间他按住桑也，隔着薄被摸桑也的小腹，那里邱佐十分钟前才感受过炽热的温度，现在，他又想感受一次。 「不要了。」桑也躲他的手，他嫌痒，哪怕隔着被子也痒，所以他服软撒娇，「邱哥，我们单纯地睡觉好不好？我困了。」 「我们什么时候不单纯地睡觉了？我们可单纯了。」邱佐露出一个特别坏的笑。桑也刚才的眼睛里，明明是想要的。 邱佐也想要。 「放心吧，套够用的。用到明天中午都可以。」邱佐跪坐在他身上，撕透明塑封，将头顶的灯光调暗一些。 我在意的是套吗？！桑也无语。 第110页 桑也睡着前还在想：皮蛋怎么不营业了。它要是今晚营业该多好。邱佐简直就是永动机，自己的腰和屁股根本禁受不住他这种摧残。 于是，歷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第二天，他在陌生的狗窝醒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只有这一篇番外了orz。写了很久还是不满意，只能将就了55。 感恩一路的陪伴，没想到有完结的一天。 下一本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