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撸猫指南》 第1页 《修仙界撸猫指南》作者:浮云柚子茶【完结】 简介: 同样是穿成毛绒绒,别人衣食无忧万千宠爱,到了自己不仅被迫修炼,还得努力赚积分防止被不靠谱师傅吊起来打。 叶淮酒:不应该啊我只是只小喵咪! 在第一百零八次因为积分不够要被丢进雷狱受罚时,叶淮酒抄起包袱麻熘跑路。 ——明明可以靠盛世美颜吃饭,为啥要累死累活自己干? 于是隐世已久的归元门小师祖远游归来,就看到自家门口躺着一只摊着肚皮求收养的小白猫。 小白猫大毛尾巴一抬,挑起的小牌牌上写着: 吃得少会暖.床,求收养! 内容标籤: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穿越时空,仙侠修真,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淮酒,凌桑竹┃配角:伏安,宋之南,高琛,武偃兮┃其它:预收《撩了前任的未婚夫》 一句话简介: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立意:没有人可以替你决定你的未来 ==================== #山上一只小奶猫 ==================== 第1章 君美甚(修) 黄昏临近,夕阳西下,遥远的天际半边蔚蓝半边红。 一只毛绒绒的小猫崽子在山间在奔跑,只见它脖子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囊,直直闯入了女子居多的传香阁,片刻后嘴里又叼着一封闪着红光的信封进入任务堂。 「这位师侄,任务完成,还附带了回礼,市场价是两点积分,不过这单是今天的最后一单,后面这单给你打五折,收你一点五点积分。」一直白绒绒的小奶猫站在任务堂的桌子上,尽量让自己可以和对方直视而不落入下风,后爪蹬地稍显吃力。 穿着普通蓝色弟子服的俊俏少年瞪大了双眼,似是被对方的无耻惊到了,「可是师叔你这趟返回完全是顺路。」 小奶猫甩了甩自己的尾巴,「但我付出了劳动,你得到了成果,若没有我这一趟,你得不到回復。」叶淮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忽悠小孩子,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挺无耻,奈何自己缺积分啊。 被他忽悠地团团转的弟子脸颊涨得通红,想要辩驳却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说起,仔细想想叶淮酒的说法确实没有问题,「可,可是我只是让师叔送东西,没有让您带回来东西啊。」 叶淮酒跳起来就是在小弟子脑袋上一记喵喵拳,「你可真是个负心汉,撩了人家小姑娘又不接受人家的回礼。不行,作为你们的师叔,我绝不能让门派的女弟子被你这等小人迫害。」 小弟子连忙抱住即将离开的叶淮酒的一条腿,「师叔,我错了,积分这就给您,坏人姻缘,天打雷噼啊。」 叶淮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呵,我遭雷噼的还少吗?」 小弟子忽然住嘴,然后动作麻利地将自己卡中的积分划给叶淮酒,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任务堂,他怕自己慢走一步这张脸废了,到时候师妹不喜欢自己就完了。 叶淮酒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弟子不禁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孩子的心理素质不行啊,这么点打击都受不了,以后还怎么承担门派的重任,看来他得向掌门师兄进言,要好好锻鍊年轻弟子的心理,热爱门派,猫猫有责!! 随后他翻出了自己的玉牌,看了看门派积分,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他才攒了不到四十八点三积分,加上刚才的一点五,一共四十九点八积分,距离月末的风洞考核还差五十点二积分,叶淮酒觉得自己可能药丸,进不了风洞,他可能要今年第八次被扔进雷洞,然后清除所有积分。 眼看着新入门的弟子都对叶淮酒比较好奇,管事笑眯眯地介绍了一声,「这是咱们门派的小师叔,朔云真人的大弟子,和掌门师叔一个辈分,按理来说你们其实叫一声师叔祖也没错……」 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淮酒要杀人的眼神将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但是你们的师叔淡泊名利,不拘小节,不被世俗所缚,高风亮节,不在意这些虚名,你们见面叫一声师叔即可。」然后皱着松垮的脸向叶淮酒谄媚一笑。 叶淮酒没有理会背后小弟子的议论声和赞嘆敬佩的目光,挥了挥爪子,踩着猫步慢慢悠悠地离开了任务堂,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然而点子背了就算是换条路也没有用,好巧不巧他就在这里碰到了最不喜欢的人。 「师叔慢走。」叶淮酒根本来不及转身,就被对面的人拦住了。 来人身高八尺,容貌迤逦,黑色的长髮随着微风飘动,更显出了对方的缥缈,这简直就是叶淮酒最理想的外貌,然而他已经筑基中期了还没有化形的迹象!! 「伏安,你在这干嘛?」叶淮酒虽然讨厌对方,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恭恭敬敬叫师叔了,他还是得给掌门面子的,要不然对方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伏安蹲在叶淮酒面前,摸了摸炸毛的小奶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师叔,师父让我给你传话,我本来准备去那条最短的路上等你,但是想到师叔一项喜爱锻鍊身体,说不准今日就会走这条路,这样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叶淮酒甩着自己的大尾巴,鼻子喷出的气息也逐渐变重,仿佛下一秒就要伸爪挠人。 幸好伏安应对这些都很有经验,赶在对方真正发火之前,他赶紧将来意说明,「师傅说这已经是你今年来门派的第九个月了,尽量多赚点积分别再去雷洞,修炼要张弛有度,没必要这么拼命,感悟最重要。」 第2页 随后在叶淮酒发怒之前用了他目前掌握最高深的一门御风术离开了原地,看着对方没有追上来,伏安捻了捻刚才摸过叶淮酒的手,摇头嘆了口气,「一时逗猫一时爽,一直逗猫一直爽,果真古人诚不欺我。」 而此刻的叶淮酒却因为打击久久不能起身,这是被鄙视了吧?这次不只是物理攻击,还顺带嘲讽技能?他盯着伏安离开的方向,伏安,你们师徒两给本猫等着,揭人短是要遭报应的。 脸色阴沉地回到自己的洞府后,叶淮酒第一时间从尾巴的异度空间里面掏出了自己的储物袋,当异兽就这点好处,有点专门储物的地方。 他数了数前些日子坑蒙拐骗到的灵石,再算了算月末考核的日子,知道自己应该是不能按时凑够一百积分去风洞歷练了,看来得提前准备去雷洞的东西。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应该可以吃晚饭了,他刚起身,就听到了脚步声,叶淮酒探头出去瞅了一眼,居然是自己的三师弟,「你今天怎么出门了?」 叶淮酒一边说话一边往宋之南的怀里跳,然后毛绒绒的大尾巴勒住了对方的一只胳膊,把头往他的另一只手凑。 宋之南一手抱着叶淮酒,一只手顺着他的意开始顺毛,只是少年手上的老茧有点多,叶淮酒有点扎得慌。 「刚才扶安通知我去参加今年的练气大比,我想着这几年没怎么下过山头,就出来转转,顺路带你回去。」 说到扶安,又激起了叶淮酒的火气,这该死的胜负欲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抬头认真地盯着宋之南,「现在有个问题,你要诚实地回答。」 宋之南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就看见叶淮酒松开自己的大尾巴摇晃着,大眼睛眨巴着看着自己。 「吾与扶安孰美?」 -------------------- 作者有话要说: 君美甚,扶安何能及君也? 预收《手撕炮灰剧本我和白月光替身he了(穿书)》 沈歌虽然是豪门不受宠的少爷,还有一个伪善的后妈,一个笑面虎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有了后妈就是后爸的渣父,但他却有一个令所有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都羡慕的婚约。 直到他做了一场梦,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白月光文学里面的炮灰男三,而他那个人人羡慕的未婚夫,就是脚踩三条船的渣男主角攻,心里住着白月光,脑子里蹲着沈歌这个联姻对象,却牵着替身的手谈深情。 沈歌硬了,拳头硬了。 然而通过调查才知道那个白月光是他的幼时好友,替身是好友流落在外的表弟。 既然四角关系里只有渣男才是外人,那就扬了吧,毕竟三角关系最稳定。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门内渣男抹眼泪,门外三人斗地主。 渣父公司出问题,再次给沈歌拉皮条,沈歌一招釜底抽薪当场和穷小子私奔。 渣父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需要输血时发现小儿子不是自己的种。 另一边的穷小子却变成了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直到圈内人发现,沈歌的对象是他未婚夫白月光的替身。 沈歌谦虚一笑,满脸感激:虽然未婚夫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红娘。 第2章 尾巴它不听话 这是宋之南第一次独自面对大师兄,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师兄会这么抗拒和大师兄待在一起,然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而是道德和良心的碰撞。 他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舌尖几次碰到了牙根都没有回答出这个要命的问题,最后在叶淮酒的死亡视线下闭了一次长达两秒的眼睛随后长出一口气。 「扶安怎么可能和大师兄相比,他除了脸一无是处。」 宋之南咽了一下口水,但就是这一个停顿,被叶淮酒爪子搭着的胳膊就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疼痛,他立马接着说了下去。 「大师兄就不一样了,你有美貌,有洁白如雪的皮毛,还有憨态可掬的姿态,更有征服天下的霸气。没有人或者兽比得过你。」 在道德和良心之间,宋之南选择了丧心病狂,在回去的途中,他仰天内心默默流泪,徒儿愧对师父赐名啊! 蹲在火堆前和二徒弟正在吃烤鸡腿的朔云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出现,随后笃定道:「定是你大师兄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个小猫崽子,出去住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高琛看着满嘴是油的师父和自己手里靠着的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十分妖异,「至少他可以躲过你的压榨,保住了自己辛辛苦苦攒的灵石。」 朔云原本几息之间就可以解决一只鸡腿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一下,心虚地看了眼苦力,将手里剩余的鸡腿递给了高琛,「二徒弟啊,你要明白一个真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高琛嘴角微翘,礼貌地拒绝了朔云的好意,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师父,好好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平静吧。」 ------------------------------------- 三天时间过去了,叶淮酒只赚了五点积分,总共五十五点二积分,去藏书阁只能待五天零五个时辰,这么点时间还不够他看一排书架的书…… 叶淮酒准备去比斗台上给众弟子来个出其不意,直接碰瓷,最起码可以赚十点积分,自从上次一不小心没收住把一个筑基后期打成了重伤,就再也没有弟子愿意和他比试,也就没有积分入帐了。 第3页 他看着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盘算着怎么能逼着对方答应他签订比斗契约,小爪子抵着下巴,神情专注地关注着台上和台下的众位弟子。 「归元宗居然会有这种低等妖兽,到筑基中期了还无法化形,是谁养的宠物吧,还怪可爱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叶淮酒不能专心思考,只不过他没有觉得对方在说自己,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跟对方讲着道理。 「请不要大声喧譁,影响他人正常观赏行为。」 来人『呦』了一声,「不愧是归元宗啊,就算是不能化形的低等妖兽也可以说话,养你的主人看来是花了不少心思,在一个除了能看没有别的用处的妖宠身上花了这么大的代价。」 叶淮酒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自己,他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么说来,你们门派是没有妖兽弟子喽?」 穿着骚包绿的年轻男子一愣,「当然有啊,现在妖兽人族一家亲,我们门派还有妖兽当长老呢。」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妖宠,而不是妖兽?」叶淮酒甩了甩自己的尾巴,「难道只是因为我的美貌?」 「咳」一直在不远处看戏的扶安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叶淮酒再这么自恋下去,他怕别人会以为归元门都是这个样子,有损威严。 「叶师叔,这位是天悲府新一代弟子的领头人葛子明,有事来拜访。」 扶安转头看向那个穿绿衣服的男子,虽然他也不是很理解对方的审美,但是要尊重物种多样性,他懂,毕竟连叶淮酒这样的猫都有,别的奇怪生物出现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葛兄,这位是朔云真人的嫡传大弟子,叶淮酒小师叔。」 葛子明看着这个小矮子有点介意,在自己门派全都是师叔师兄,好不容易出门可以呈一次威风,还要叫这么个没化形的妖兽作师兄,葛子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淮酒,「你好,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葛哥。」 话音刚落,就看见了叶淮酒的杀气和伏安意味不明的探视,身后的小弟子连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师兄,这位是长辈。」 葛子明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屁的长辈,不过是一只不能化形的妖兽,在我面前充什么大能,看这资质,也是没什么可能晋升金丹了,我以后註定是要成为大人物的存在。」 「小猫咪,叫我一声哥哥,以后等哥成大佬了罩你,你这么可爱,要是被弄死就可惜了。」 归元门众弟子这会只想把这个出言不逊的狂徒揍个半死,只有伏安像是看好戏一样地在叶淮酒和葛子明之间扫视。 原本蹲着的叶淮酒站了起来,歪头看着葛子明,本来准备一爪子拍过去,忽然发现了商机。 还没等葛子明反应过来,叶淮酒就发出了挑战书,「我向你挑战,你要是输了就喊我师叔,赢了叫我一声师兄就行。」 葛子明一听赢了不用喊师叔,而且一只小猫咪的挑战,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了,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给一只小奶猫。 倒是扶安犹豫再三忍不住开了口,「师叔,这位是客人。」 「我知道,」叶淮酒走到他身边郑重地说了一句,「放心,我心里有数。」 「真的吗?我不信。」扶安疑心地盯着叶淮酒一直再转动的眼球,「除非你发誓。」 葛子明挡在了叶淮酒的面前应对伏安的质问,「扶兄这是不相信我吗?放心,我一定会把贵派师叔完完整整地交回来。」临走前拍了拍伏安的肩膀,潇洒地转身走上比斗台。 伏安完美的微笑有点僵硬,看着一旁看好戏的叶淮酒嘴角扯了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放心,我会让他完整地下来。」叶淮酒还是很贴心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师侄。 伏安额头的青筋挑了挑,「点到为止,日后好相见。」 叶淮酒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薅羊毛不能一次性薅秃,可持续发展才是长远之策。 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伏安的嘱託牢记心中,然后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留给众人深沉而又凄凉的背影。 天悲府的众人都希望自家大师兄可以悠着点,别伤到别人门派的师叔,毕竟他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找打的。 而归元门的弟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葛子明被抬下来的场景。 然而叶淮酒的表现却让他们失望了,场上的局势并不是压倒之势,叶淮酒一记喵喵拳从葛子明的耳边擦过,葛子明的一掌又被叶淮酒柔软的身体顺利躲过。 伏安盯着叶淮酒的思索了一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最后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果然他就不能相信叶淮酒。 一人一猫你来我往几十招,葛子明有点按捺不住了,他拿出了师傅给他的法器,本来准备赤手空拳制服对方,没有想到这只小猫咪还带给他不少惊喜。 台下人认出了葛子明的武器,是天悲府府主年少成名法器青阳斧,拿出青阳斧的葛子明气息瞬间有了变化,原本吊儿郎当有点痞,这会煞气沖天,看得出来葛子明不能很好地控制法器,反倒是有点被法器带着走。 然而即便是只能发挥青阳斧百分之一的威力,葛子明此时的实力也足以和筑基巅峰匹敌,更何况一只筑基中期的小奶猫,原本葛子明只想恐吓一下叶淮酒,但是青阳斧在面对叶淮酒时就像是遇到了不能匹敌的存在,根本没有理会葛子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带着葛子明不能自控的双手朝着叶淮酒的面门噼了下去。 第4页 台下的众人只看到了巨大的斧影和被斧影完全覆盖掉的一个小黑点,台上的金丹裁判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防护罩,就听见了「噗通」一声,光影消失了,原本气势磅礴的青阳斧被甩到了比斗台的边缘,葛子明也昏倒在了台中央,脸上清晰可见的是被扇过的一条红印。 比斗台的中央出现了一丝可以的缝隙,金丹期的裁判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松了口气,幸好他走得慢。 只有叶淮酒抱着自己的尾巴一脸懵逼,回想刚才在躲避巨斧时尾巴不听使唤地朝着葛子明的脑门一甩,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尾巴是自己的,这会居然有点麻。 叶淮酒神色复杂地看着昏迷的葛子明,随后转头看了看有些兴奋四处摆动像是在邀功的大尾巴。 台下天悲府弟子不可思议的眼神,归元门弟子理应如此的兴奋,还有伏安既是谴责又是干得漂亮的纠结。 叶淮酒只想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真的是尾巴动的手! 伏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哟,师叔翻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红包哦~~ 葛子明:你使诈,用暗器。 尾巴:??? 第3章 忽悠大师上线 正阳殿门口,叶淮酒趴在台阶上,本来掌门的命令是罚跪,奈何现实情况不允许。 正阳殿偏殿内,葛子明躺在软塌上。 「芜霞,这孩子怎么样,没有性命之危吧?」掌门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葛子明要真的在归元门出什么事,天悲府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芜霞真人嘴唇微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的掌门心口一紧。 难道不行了? 还是把叶淮酒这个小猫崽子炖了给人家补补身子吧。 天凉了,有些祸害该消失了。 「奇怪,他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被重物击昏了,以淮酒那孩子的能力来说,后面这一项很正常,可是睡了一天一夜还不醒过来就有点奇怪了。」芜霞神色凝重地探查着葛子明的身体。 「看起来应该和淮酒没什么关系,天悲府这个孩子脑子可能有点问题,受到轻微撞击就昏迷,以后可怎么承担天悲府重任。」掌门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他也不是很想把叶淮酒送出去赔罪,毕竟在他头顶还有朔云真人这么个不讲理的师叔。 「有什么特效药吗,这都一天一夜了,天悲府居然还不派长辈过来。」掌门摸了摸自己专门留出来的鬍鬚,一脸深沉。 这幅装模作样的姿态被芜霞看在眼里,嫌弃在心里,并且用一副不懂事的眼神责备着掌门,「药不要钱的吗?看他这个样子睡一觉就醒了。」 她觉得天悲府不派人过来是觉得丢脸,而掌门盼着别人过来是为了炫耀,呵,男人,出风头的又不是他,那么普通,那么自信。 掌门抽了抽嘴角,「你们传香阁可是归元门最富有的山头。」 「你是觉得归元门很富有吗?」芜霞真人挑眉,看了看殿外无精打采的奶猫一眼,「淮酒那孩子这个月可是一直靠着跑腿赚钱,你要是真的觉得钱多了没处花可以补偿一下这些可怜孩子。」 随后芜霞真人不再理会矫揉造作的掌门,走出正阳殿,在殿门口看到叶淮酒后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那笔生意做的不错,现在去传香阁参观的人数剧增,之前的一九分有点不是很公平,就二八分吧。」 叶淮酒原本眯着眼睛睡觉,听着自己的身价忽然上涨,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怀疑对方有什么阴谋,当初这门生意能被对方硬生生从五五分砍到一九分,他就知道眼前这位芜霞真人才是归元门最强的人,不止要赚卖药钱,参观费都要收,雁过拔毛。 「师姐怎么忽然要给我涨钱,这才过了一个月。」 看着小奶猫警惕的样子,芜霞抿着红唇笑了笑,「师弟不要紧张,后年这个时候,听说宗门大会之后的交流会在归元门举办。」 叶淮酒竖起的猫瞳骤然放松,双爪举起来搭在芜霞真人的腿上,「师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芜霞摸了摸叶淮酒的头,「天悲府的这群弟子还没有去过,规矩你懂。」 随后快速离开了正阳殿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也是,还有什么比和一群香喷喷的妹子在一起更令人心情愉悦呢? 知道葛子明没有性命之忧,叶淮酒也被放了回去。 叶淮酒蹲在白临谷的山顶盯着山下的芸芸众生,知道自己不能一味盯着灵石赚了,就算他坐拥数万灵石又如何,就算他的身价比一般的金丹修士都多又如何,就算他们师门四人都靠他养活又如何,没有积分,在归元门寸步难行,连两本书都搞不到。 叶淮酒没有选择回洞府反思,而是老老实实去上课,筑基弟子只要天天上课,按考试成绩给予相应的积分,这些积分可以换东西,也可以去藏书阁换取功法秘籍。 其实去打野兽也可以换取积分,但叶淮酒懒,他还对课堂抗拒,入山以来没有一次去过课堂,其余人皆以为朔云真人给你叶淮酒在开小灶。 于是六月份的尾巴里,学堂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直白色毛团坐在第一排的中间睡觉,其余人皆目不斜视,仿佛这团东西不存在一样,只有叶淮酒睡觉打唿的时候,讲课老师忍无可忍之下才会叫醒他,对于一只猫来说,睡觉不让打唿就跟人睡觉不让唿吸一样,只要睡觉被打断,叶淮酒都会伸出自己的爪子。 第5页 虽然讲师都是金丹以上,但是不使用武器和灵术的情况下,肉搏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赢下叶淮酒这只小奶猫,于是直到考试这一天,叶淮酒直接从第一排被发配到了最后一排。 六月二十九。 今天筑基五个班的学生神情严肃,这次的考试成绩代表了他们会获得多少积分,叶淮酒坐在座位上也无比的端庄,今天的考试对于他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只要可以考八十分以上,他就可以获得一百积分,再也不用去雷洞了,虽然只上了两天课,但他有信心! 叶淮酒两只爪子抱着毛笔认真地在试卷上写着,乌熘熘的大眼睛盯着试卷,鬍子上沾了墨水也没有发现,随着唿吸还一抖一抖的,那副小模样勾的监考老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暗嘆怪不得对方那么造作,却如此受欢迎,就这可爱的小模样,谁会不喜欢呢? 于是监考老师踱步走到他身边,在路过其他弟子身边的时候满意地点头,直到站在叶淮酒旁边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弟子不要也罢,谁说他的可爱的?打死算了! 「师叔,你可以再把题目认真、详细、慢慢读一遍,不用着急答题。」看着叶淮酒认真的模样,监考老师也有点不忍心,主要也是不想归元门歷史上的第一个不及格的弟子出现在他的班级里。 叶淮酒听见声音后,抬起头颇为自信地扫了一眼监考,果然优秀的人不论坐在哪里都会发光,监考专门从前面下来夸自己,搞得人家挺不好意思的。 「师侄放心,都是小意思。」 监考再三隐忍,最后摔袖离开。 卷子被收走后,其他筑基弟子都围在了叶淮酒身边,毕竟以前的考试监考老师从来不会说话,更何况指点他人。 「师叔觉得这次的题目怎么样?」 叶淮酒背靠后墙,翘着二郎腿,爪子一点一点,「听说你们还没有出现过满分,放心,这个记录由我来打破!」 「哇哦,师叔好厉害!据说月考满分会获得五百积分!」 叶淮酒忽然跳起来站在桌子上,「多,多少?你再说一遍,刚才风有点大。」 「五百积分啊,师叔您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记得请我们出去搓一顿。」 叶淮酒沉默了一会,「别说一顿,十顿都可以!你们师叔我有的是钱!」 「师叔万岁!」一群年轻人将小奶猫抛起来已经开始了提前庆祝。 还没有走出去的监考老师忍不住看向了这群弟子:呵呵,真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 叶淮酒在等待成绩的时候自信满满,就开始想着扩展别处的生意。 听说葛子明已经醒过来了,叶淮酒决定为对方碰瓷自己,受到的各种精神损害和财务损失索要赔偿。 「葛师侄醒过来?」叶淮酒甩着尾巴蹲在葛子明床边的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葛子明现在稍微有点懵,还有点羞愧,居然被一只奶猫一尾巴打晕过去了,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可能是他修仙出岔子,也可能是青阳斧后劲不足,没错,就是这样。 储物袋中的青阳斧像是感受到了葛子明的腹诽,震个不停,引得叶淮酒羡慕的看了好几眼,别人家的师父就是靠谱。 「叶师叔好,归元门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叶淮酒摇了摇脑袋,头上竖起的两耳也跟着甩了甩,看得葛子明一阵手痒,但是想了想自己昏迷的这几天,收起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过奖了,葛师侄也很不凡,只不过可能没有找到适合你的方式。」 葛子明迷惑地看着叶淮酒,自家师傅十几年的教导,他难道错过了什么? 「请师叔指教!」 叶淮酒高深莫测地摇晃着脑袋,「你过会可以跟着我去传香阁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猫猫那么可爱,不留下来看看我吗? 第4章 忽悠成功 归元门出名的东西有两样。 一是打架要命,归元门的弟子一般不动手,一旦打起来不死不休。 二是制香要钱,传香阁的弟子一般不制香,一点香料足以让人倾家荡产。 即便知道传香阁是难得一见的黑心商人,世人还是对这个神秘的地方趋之若鹜。 山外云雾缭绕,传香阁门口耸立着两颗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树下的小童迷迷煳煳地打着盹,站在门外也可以隐隐约约听到门内淅淅索索的交谈声。 叶淮酒带着葛子明一行人推开大门,门内如同一个大型的交易市场,一群修仙之人面带微笑地砍价,叶淮酒每看一次都很不适应。 与其他地方的人声鼎沸不同,矗立在传香阁正中心那座最大的金碧辉煌的建筑却鲜少有人进入。 叶淮酒将葛子明阁楼前停下,悄咪咪地说道:「在这里,只要是你想要的香料,都可以找到。」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大门后,左拐进入了一个小隔间,右拐穿过一道墙,边走边回头对葛子明说道:「进去如果遇到长者,不要胡言乱语。」 葛子明已经被弯弯绕绕的道路绕晕了,听闻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叶师叔放心。」 叶淮酒矜持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进入内室后,叶淮酒仔细观察后,发现屋子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个爱说教的老头子不在,原本严肃的气氛忽然轻松起来。 第6页 叶淮酒跳到了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向坐在上位的黑衣女子眨了眨眼,「师侄,这位是葛子明,天悲府府主的亲传弟子有生意要谈。」 黑衣女子也眨了眨眼,起身做拱手礼,「原来是天悲府高徒,在下是传香阁阁主的关门弟子,凌嫦。」 葛子明连忙回礼,有些紧张,「见过凌师妹,不知师妹和朔雪真人是否有关?」 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答应过叶淮酒的事情,自小时候见过一身红衣的朔雪真人,就连他的师父都排在了后面。 凌嫦见状捂嘴轻笑,「朔雪真人是我的叔祖,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归来了。」 站在一旁的叶淮酒无所事事地玩着自己的尾巴。 朔雪真人他知道,是老头子口中又骚又浪还贱的师弟,在外面装的人模狗样,搞得一群无知失足少年做他的脑残粉。 「原来如此,」刚刚被打了鸡血的葛子明瞬间蔫了下来,「每年都是我来领香料,可惜从来没有机会瞻仰朔雪真人。」 凌嫦将天悲府需要的香料拿了出来,看着葛子明沮丧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五年后的宗门大会,说不准叔祖会去。」 闻言葛子明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师妹说的是。」 听着两人先聊,叶淮酒有点坐不住了,开始向葛子明推销产品,「师侄,你以前都是直接在交易所拿了香料就走,这次有机会定制,赶紧选择能靠近朔雪真人的那一款,不能见到他的人,就用他用过的香!」 葛子明再三犹豫下,想凌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要和朔雪真人相似的香料,还要一份可以在痛苦中保持甚至清醒的和要一份可以制造有时长限制的幻境的香料。每样十份,大概多少灵石?」 叶淮酒挑眉,没想到葛子明还挺有钱的,看起来以后得好好坑一笔,就这么放过可惜了。 「已经帮你算好了,一共四千八,用朔雪真人低配版的香料做出来的香是一千八,其余两份按友情价各一千五。」凌嫦将手中刚刚列好的单子递到葛子明手中,「因为你是叶师叔带过来的,叶师叔在传香阁有额外的减免,所以给你算四千五,你准备怎么付?」 葛子明听到价格的那一刻已经呆滞了,他知道传香阁的东西贵,但是没想到这么贵,他嘴唇颤抖着问:「那我们门派这一储物袋得多少钱啊?」 「这是客户隐私,她也不好告诉你。」叶淮酒准备拍一下葛子明的胳膊。 但是葛子明眼疾手快挪开了手臂,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葛子明有点肉疼,又不好意思在朔雪真人后人面前反悔,只能咬牙拿出压箱底的四千五百块低级灵石,随后满脸感激地谢谢叶淮酒替他节省了可以回宗门的三百灵石。 踏出香阁后,葛子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叶淮酒转身就带他进入了丹阁,「师叔,我不买丹药。」 「你消费超过了四千灵石,可以在丹阁领赠品。」叶淮酒指着前面排着的长队,「这些人都是在领赠品,你钱都花了,不领就亏了。」 葛子明想想也有道理,就过去了,「那师叔你先忙,这边队伍挺长的。」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叶淮酒再说,要是再和他逛下去,葛子明觉得自己的底裤就快要被扒下来了。 叶淮酒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香阁,「凌师侄,最近一个月过的挺滋润啊。」 凌嫦拿出一个中级储物袋,「叶师叔,这是二十万灵石,你点点,师父说下个月开始二八分。」 之前芜霞警告过她,叶师叔这只猫,贼得很,让她别被套进去。 「你们是不是要开分店了?」叶淮酒毛绒绒的小爪子拨动着储物袋,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嫦,凌嫦瞬间感觉自己无处遁形。 第一次,叶淮酒没有第一时间将储物袋藏进尾巴里。 「是,」虽然叶淮酒已经猜出来了,但凌嫦也不能多说,在芜霞真人没有指示的情况下,她并不会透露太多的信息,叶淮酒也明白,所以没有多问。 叶淮酒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传香阁的步伐为什么这么快,但他已经知道近几年的修仙界是不会安分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淮酒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白临谷。 宋之南看着师父正在压榨二师兄手里的烤串,忽然有点想念大师兄,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团结起来最起码可以治一治师父这个怪老头。 「师父,你已经吃三只鸡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像闪电一样快的白光从眼前闪过,高琛手里正在烤的鸡翅鸡排全都落到了叶淮酒的嘴里,他直接将肉和骨头扔进了嘴里,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将骨头吐了出来。 「二师弟,谢了。」 高琛缓缓抬头,「大师兄,我还没有吃。」 叶淮酒将嘴里咬过的鸡翅递了过去,高琛盯了好久,吓得叶淮酒赶紧收了回去,「你们人类要少吃点,小心身体里面浊气太重,影响以后的修炼,你看三师弟就基本不吃五谷杂粮和飞禽走兽。」 高琛和刚刚才到的宋之南同时抬头看向狼吞虎咽的叶淮酒和正在抢食的朔云真人,随后低头看向孤零零摆在烤架上的鸡屁股。 「师弟先吃吧,我过会再烤些。」高琛又拿出来一堆生肉。 宋之南看着自家二师兄极其感动,原来师门还是有真情的,眼泪的眼眶里坚强地打转,将丁点口粮塞进了嘴里。 第7页 看着宋之南吃完,高琛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已经结束战斗的两位,「他不是不吃,而是抢不到。」 …… 作为师父和大师兄,两人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他们都默契地不去看可怜巴巴的两人,而是眼神四处转,直到命运让他们的眼神相对。 叶淮酒拿出了作为大师兄的担当,「咳,那什么,听说三师弟明天要去参加练气大会,我去现场给你吶喊助威。」 朔云真人也反应过来了,「没错,到时候有真人给你小子坐镇,那些小瘪三都别想使坏。」 宋之南忽然觉得要完蛋,要是让这两人去了现场,他怕是要被群殴,「不用了,有二师兄陪我就足够,师父这么大年龄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他转头看向叶淮酒,「我听说,大师兄这个月积分可能还是攒不够,就不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还是准备一下去雷洞?」 叶淮酒没有在意宋之南虚情假意的问候,敷衍地点了点头,却把「听说」这个事情的源头怪在了扶安的头上,毕竟自己的小师弟除了他们师徒几人,走的最近的就是扶安。 「行,二师弟照顾好三师弟,名次不重要,别受伤。」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宋之南有点不知所措,就连高琛也有点惊讶,「你今天拍马屁拍到大师兄心坎里了?」 宋之南回忆了一下,「贬低扶安可破。」 高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几件自己炼制的法器,「先用着,不够了找我要。」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宋之南感嘆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师门爱,真诚而又廉价。」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这不是忽悠,这是直播带货! 要苟榜单,所以榜前会隔日更,三万字上榜后会日更哦,爱泥萌!! 第5章 猫猫下山 这次的练气大比在没有朔云真人和叶淮酒的搅和下,圆满落幕,宋之南也如愿拿下了第一,成功进入了藏书阁,随后在叶淮酒的威逼利诱下将其带了进去。 大尾巴勾住宋之南的脖子,叶淮酒将自己假装成围脖,把小脑袋塞进毛绒绒的尾巴下面,对于外部试探的视线根本不作理会。 与其他门派的藏书阁不一样,归元门的藏书阁建在一个山坳里,葱葱郁郁的树木遮挡了藏书阁的大半,站在阵法外的众人只能看到些许露出来的屋顶。 新弟子的注意力都在神秘的藏书阁上,只有守门人死死盯着宋之南。 「宋师弟,藏书阁不允许他人入内。」藏书阁的守门人是和掌门一个辈分,但是看见宋之南和叶淮酒还是忍不住眉头一跳,紧盯着叶淮酒不肯移开视线。 宋之南摸了摸叶淮酒的尾巴,「这是一条围脖。」 「这是夏天,你是修仙之人。」守门人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宋之南点了点头,「就因为我是修仙之人,才不怕热。」 为了防止宋之南把守门人气死了,叶淮酒赶紧探出头来,「我是门派的内人,不是外人,而且现在我是他的灵兽,我们是一体的。」 「你们之间没有契约。」守门人已经不想理会这一人一猫了,拿起传讯符就准备告知掌门。 「等等,我这里有证据!」叶淮酒右爪在尾巴里面掏了许久,终于掏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们是日抛的,这是签订的契约。」 【元喜一万零一年六月十五日,叶淮酒、宋之南签订平等契约一日】 守门人看着这份契约、手指印和猫爪印久久不能回神,最后嘆了口气,认命地将宋之南一脚踹了进去。 等宋之南站稳后,叶淮酒也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三师弟,你先逛着,我走了啊。」 随后以逛街的姿态离开了第一层,到了只有筑基能去的第二层。 归元门藏书阁的规定很奇怪,高阶修为去低阶藏书阁免费,但是去同阶和高阶藏书阁要花积分,叶淮酒来归元门九个月时间,前八个月因为懒没有赚过积分,这个月的积分根本不够他换几本书出来,只能蹭宋之南的机会。 在上个月他已经把鍊气期那一层翻了底朝天,完全没有找到和紫雾山相关的东西,也没有找到当初把自己师徒四人打的落花流水,最终灰熘熘返回门派的那玩意,然而老头又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他就只能在藏书阁查查。 因为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的藏书阁,叶淮酒从一层走到二层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他从书海中醒过来时,已经被阵法扔了出来,于是众人都看到了叶淮酒脸朝地的一幕,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不敢过去,宋之南面不改色地走到了他身边,「师兄,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没事,别怕丢脸,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 宋之南觉得自己的安慰很到位,叶淮酒也确实习惯了,只是想到在藏书阁看到的冰山一角,心就忍不住往下沉,但转眼间耳朵又竖了起来。 离开前还朝着守门人热情地挥了挥爪子,直到他回到洞府发现玉牌里面的积分少了五点之后,仰天长吼,就连山底下的杂役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有外敌入侵?」新弟子连忙贴近教习师兄身边。 师兄将都在身后的师弟提熘出来,温润地笑了一声,「是白临谷的叶师叔闹脾气呢,不用大惊小怪。」随后低着头开始教导其他师弟,看着教习师兄临危不惧的模样,和白临谷叶师叔的威势,新弟子们对于未来的归元门生活不禁充满了希望。 第8页 对于这些师弟们的反应,教习师兄脸上的假笑不禁一滞,看来叶师叔对掌门提的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小屁孩确实应该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只期望他们能记住叶师叔对于他们的关爱。 这边的叶淮酒已经一路奔跑到了掌门住处,他盯着罪魁祸首,「我的积分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属于偷窃。」 掌门瞪大了双眼看着叶淮酒,心想他居然会知道偷窃这两个字。 叶淮酒像是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划走了我的积分,难道不怕门派众人嗤笑吗?」 掌门嘆了口气,「师弟啊,我作为掌门,定是不可徇私枉法的,你违规严重,只是扣了你的积分,已经是众人看在朔云师叔的份上了,而且你这次不是参加了考试?只要及格,就有一百积分,下个月月初你就可以不用去雷洞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回合,叶淮酒认下了,找场子的机会多了去了,不再这一次两次,「那我先回去了,师兄保重。」 「哎哎哎,别走啊。」掌门拦下了叶淮酒,「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和伏安,明天天悲府的弟子就要离开了,你们带几个弟子去送一送。」 叶淮酒冷哼了一声,「他们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我们抱出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外面有多乱,想骗他出去,没门! 掌门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淮酒,「你是不是忘了把人家天悲府府主的得意弟子打伤了这回事?」 「而且这只是顺便的,据下属城池的负责人禀报,有一个村庄出现了点问题,他解决不了,我想着你们几个还没有歷练过,去那里开开眼界。」 掌门说着,从自己的储物袋中肉疼地拿出了一个小镜子。 「我猜朔云师叔可能没给你什么像样的武器,你这一年来也给归元门挣了不少钱,就当是奖励了,这是无双镜的仿制品,能抵抗幻境,还可以瞬间提高精神力,但是会有很大后遗症,慎用。」 叶淮酒欣喜地拿着镜子翻来覆去检查着,看起来还不错,甚至有股现在就试试的感觉。 只是看到镜面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微闪,灵魂似有一丝抖动,随后又恢復平静,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掌门看着一只还没有镜子高的猫咪左摸摸,又摸摸,还用鼻子推一下镜面,忍了又忍了,最后给他扔了一个黑盒子,叶淮酒双爪刚好可以抱住,掌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朔云师叔是怎么狠得下心不给这么可爱的小师弟不给法宝的。 「这里面装的是冰魄银针,可以短暂冻住别人的神魂。」掌门将东西送出去之后,看着对方财迷的样子,还把镜子坐在屁股下面,就怕被自己抢走。 他忽然不知道刚才觉得对方的滤镜是怎么来的,「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给朔云师叔交代一下,明日早点出门。」 掌门怕叶淮酒再不离开,他会忍不住把送出去的东西抢回来。 第二天。 叶淮酒依言早早就到了归元门的山门外,没想到伏安和葛子明一群人早就在等他了,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怎么这么早,才巳时。」 「巳时了,师叔。」传来伏安幽怨的声音,「我们已经等你一个多时辰,你还把通讯玉关了。」 理亏之下,叶淮酒难得没有对伏安呛声,乖巧地走到伏安身边,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看着伏安,「那这次下山你御剑带我,行不行?」 伏安盯着叶淮酒圆熘熘的小眼睛,无奈之下答应了,「你不许捣乱。」随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弟子,「叶师叔来了,大家下山吧。」 「葛师兄先请。」伏安等着葛子明御剑升空后才踩着飞剑离开。 「就会装模作样。」叶淮酒伸出爪子抠着脚下的剑身,软垫里的指甲不自觉伸出来。 「师叔,剑坏了你就得自己走过去了。」伏安没有转身,但是他对身后的事情仿佛一清二楚。 「哼!」叶淮酒将自己裹成一个团,不再动弹,不一会要睡着了,看起来精神极差。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猫猫睡觉时间长有什么问题吗? 要苟榜单,所以榜前会隔日更,三万字上榜后会日更哦,爱泥萌!! 第6章 是谁? 一行弟子只是筑基期,御剑飞行不仅速度慢,高度也不够,叶淮酒没有一点期待值,等他在伏安的剑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已经到了目的地──图五县的溪观村。 村子四面环山,像是一个被禁锢的牢笼,上方黑雾缭绕,下方的树木庄稼也带着一股诡异的灰色,看起来很不吉利。 据驻扎在此地的筑基弟子毕河称,每夜子时都会有怪物来这里吸食村民的魂魄,他每次都堵不住,甚至看不到怪物的形状。 「师叔师兄,还有天悲府的诸位,请跟我来。」 毕河没有做多余的事情,直接将一行人带到了村长家,趴在一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岁的佝偻老人耳边喊了一句,「村长,这些都是宗门的长辈,你再把具体情况描述一下。」 村长颤颤巍巍地抬起来眼皮看了众人一眼,只是在看到叶淮酒的时候眼里的惊讶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物敢在归元门的管辖下作怪,只是有几个村民半夜起夜时看到了怪物,刚好这两天离奇死亡的村民比较多,所以我们请了仙师过来看看。」 第9页 「几个村民的说法都不一样,有的说是一道黑影,有的说是透明的,有的说身型巨大,还有的说怪物其实如老鼠一般大小,但当我们聚集所有人的力量想要抓住怪物时,却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已经死人了。」 村长边说边摸眼泪,毕竟死的都是村里的年轻人,像他们这种被仙门庇护的村子虽然没有大量的徭役,但是劳动力的缺失也会加大整个村子的负担,更何况死的都是一群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见过那个怪物的现在只剩下小武了,这孩子被吓到了,可能说话有点不清楚,请各位仙师见谅。」 叶淮酒看着这个村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那一眼虽然隐晦,但他确实感受到了窥视,却又没有感受到恶意,应该只是微微惊诧,可能是村中人没有见过他这么美的猫? 跟着村长前往小武家的时候,叶淮酒感觉沿路的气味越来越明显,就跟他当初在那片紫雾里闻到的一样,只不过这个味道更劣质一些。 「村长,你们这个村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都没有人发现吗?」叶淮酒忽然出声,村长似乎是被毁说话的猫吓到了,连忙朝他最熟悉的毕河身边移了两步。 神情对,反应也对,就是时机不对,明明刚才叶淮酒就已经在村长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 叶淮酒走到村长身边绕了两圈使劲闻了闻,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位是掌门的师弟。」伏安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简单模煳了过去,并没有详细展开,看起来他对这里的异状也很怀疑。 「仙人见谅,是小老头没有见识。」村长似乎是缓了过来,「大家都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也可能是这个味道存在时间太久,我们都习惯了?」 叶淮酒没有说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伏安的身边,一人一猫没有任何交流,跟着村长继续向小武的家里走去。 这个村子的布局很奇特,叶淮酒在进村前特意观察过,整个村子构成了一个圆环,村长的房子刚好是圆心,其他房子一环又一环地将村长的家包围在中心,小武家正好在第四环村门口和村长家的连线上。 家只有小武一人,他的父母就是被这个奇怪的怪物杀死的,死后表情祥和,没有一丝怪异的地方,小武是因为和隔壁家的朋友玩才侥倖逃过一劫。 「小武,这些仙师是来调查你父母死因的,好好回忆一下你看到的场景,不要怕,仙师们会帮你的。」村长蹲到小武面前,摸了摸小武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眼角忽然间就流出了泪水。 叶淮酒原本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听到村长的说法嘴角的鬍子一挑,呦,道德绑架来了。 「村长,小武一个人住吗,没有邻居陪着他?」伏安忽然发声,让原本准备继续哭诉的村长停了下来,眼角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流。 村长偷偷摸摸地掐了一下小武,小武才怯懦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以前只在传说中的仙师,然后迅速起身跑过来朝着一群人狠狠磕了一个响头,「仙师救救我爹娘,他们还没有死,他们还有温度。」 叶淮酒连忙和伏安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但是神色凝重,但是一旁的葛子明已经按奈不住好奇心了,「怎么可能,人都死了十天了,怎么可能还有温度。」 原本唯唯诺诺的小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到了葛子明的身边开始嚎叫,「不许胡说,我爹娘没死,他们活的好好的,只是在睡觉。」 葛子明浑身的力气没处使,他又不敢真的把人家凡人孩子给揍一顿,「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见识。」 在小武的带领下,他们看到了小武父母的尸体,正如小武所说,确实还有温度,甚至脸颊红润,皮肤饱满,除了没有唿吸,和活人睡着了没有两样。 叶淮酒跳到小武父亲身边转了两圈,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硬硬的,皮肤白的不正常,但是叶淮酒总有一种对方在下一秒会睁眼的感觉。 对着伏安摇了摇头,叶淮酒跳了下来,独自从屋子出去调查,将询问的事情交给了其他人,葛子明也不想待在里面,就跟着叶淮酒出来了。 原本吊儿郎当的葛子明神情瞬间严肃,「师叔,这个村子很不对劲,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真是农时收穫之际,但我们路过农田时,却没有一个人,而且村子里面也没有人,难不成所有人都闭户不出?」 叶淮酒看了眼葛子明,然后瞄着葛子明身后的围墙,「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即跃起踩在葛子明的头上然后进入了小武隔壁家的墙头上,葛子明呆滞地看着叶淮酒消失的身影,呢喃道:「这样随便进别人家不太好吧。」 然而已经进入屋内的叶淮酒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叶淮酒瘦小的身体进入这种茅草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四处查探后他发现这家人除了男女主人之外还有一对老人和三个孩子,一家人围坐在一个桌子上吃午饭。 本来应该是母慈子孝,阖家欢乐的一幕,却显得颇为诡异,叶淮酒发现坐在主位上的是三个孩子,接下来才是两位老人,男女主人则是站在一旁伺候。 就算是心疼孙子也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更何况站着的夫妻两人看起来更像是僕人,低眉顺眼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自己家,尤其他们看着几个孩子的眼神,仿佛是下属对待上司的感觉。 第10页 这种状态,在上一世叶淮酒见多了,有些公司上司和员工就是这个样子。 「我看仙门来人了,就以村长的名义通知各家各户不要出门打扰仙师,他们都没有出门。」苍老的声音居然出自坐在上手位的孩童,一惊之下,叶淮酒差点从房顶滑下去。 危急时刻,他被一只手给拖住了,回头一看,整个猫都不好了,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居然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总有人在偷偷摸摸垂涎我的美色 第7章 尾巴它有自己的想法 为了防止叶淮酒在惊讶之下出声,来人将叶淮酒的嘴巴捂住,然后食指抬到唇前比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指了指下去,示意他继续看。 「大人,这批仙师来应该不会坏我们的事情吧?我们的准备工作才开始。」站着的农户忽然开口,眉头紧锁的样子看起来对于叶淮酒这行人的到来很不欢迎。 被称为大人的小孩手关节敲着桌子,思考了一会,「没事,等他们查到那个怪物就离开了,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中年人也很好奇,只是以前不敢问,趁此机会问清楚也可以有点防备。 小孩喝了一口茶,冷笑了一声,「还不是那群蠢货做出来的试验品,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流程是什么,但是这玩意绝对没有用,你们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事情不用你们管。」 感觉屋子里面的人不再继续交谈,神秘人将叶淮酒抱着从房顶飞了下去,不过他没有去葛子明所在的方向,落地后将叶淮酒举了起来。 「小东西还挺能跑的,怎么从紫雾山跑到这里来了?」男子摸了一把叶淮酒毛绒绒的小脑袋。 时隔一年后再次见到红衣美人,叶淮酒还是抵挡不了对方的美颜暴击,扭扭捏捏地动了动身体,「谁让你忽然消失了几个月不见踪影,我出去找吃的时遇到了危险,被一个叫朔云的老头救了,之后他收了我做大弟子。」 红衣美男神色忽然有点不自然,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是我不对,当时碰到了仇敌,想着不能引回来怕你遇到危险,没想到解决后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美人,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叶淮酒抱住红衣男子的脖子,脑袋蹭着他的脸颊。 红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叫我桑竹,别叫一个男子美人,路过的时候发现了你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 叶淮酒高兴地摇了摇尾巴,把自己头往凌桑竹眼前凑,凌桑竹笑着摸了摸。 「别撒娇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归元门的属地,据说发生了怪物袭击事件,掌门派我们过来看看。」叶淮酒两只爪子扑着一直往凌桑竹衣领里蹭的尾巴。 凌桑竹一把揪住了已经触碰到自己身体的尾巴,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说话就说话,别到处乱蹭。」 「我没有动,尾巴它不听使唤,你看。」叶淮酒盯着自己兴奋不已的尾巴,实在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凌桑竹摸了摸叶淮酒的尾巴,「你们先查这边的事情,我留一个传讯符给你,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找我。」 其实凌桑竹觉得陪着小奶猫四处游荡挺好的,可惜今年幻碑的掌印是归元门,他是掌印人,最近事情尤其多,等明年掌印交给天悲府应该就好多了,到时候抱着毛绒绒的小猫咪游山玩水,岂不乐哉! 叶淮酒也知道正事要紧,点了点头,尾巴蹭了蹭就离开了。 凌桑竹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心里也感觉空落落的。 等了许久还不见叶淮酒回来,葛子明怕出什么事,就敲开了农户家的门。 农户开门后不耐烦地怼了葛子明一句,「仙师,我们家又没死人,你敲我的门干嘛?」 葛子明忽然被噎住了,对方说的没错,他家确实没死人…… 「不是,我就是来调查调查。」 「调查什么,你们仙师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就这么点小事还用调查?」农户对葛子明的恶意很明显,葛子明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 「哎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死人的事怎么能叫小事?」葛子明撩起袖子就准备开始讲道理。 「陈珂,给仙师道歉,胡说八道,成何体统!」村长的声音从小武家门口传过来,其余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看来是询问结束了。 「仙师见谅,陈珂这孩子就是脾气倔,而且和乡里乡亲的关系不是很好,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来问我。」说话间村长的腰向下弯了几公分,像是在为晚辈的不懂事道歉。 原本趾高气昂的陈珂忽然跪倒在地,「各位仙师,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没事,你回去吧,是我们的同伴鲁莽了。」听了一会墙角的叶淮酒从拐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走到葛子明身边后,小声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 还没等葛子明嘚瑟一下,伏安就走了过去将叶淮酒抱了起来,「师叔可真是爱乱跑,外面不比门派,还是小心点好。」 听出了伏安的言外之意,叶淮酒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众人回到村长安排的住所时,才开始各抒己见,之前一直跟在伏安身后的归元门弟子拿出了一个罗盘,「伏安师兄,罗盘上的指针指向村庄的西南方,要去查看一下吗?」 第11页 村子的入口位于村子的东边,小武家也偏向村子的东边,坟地和异动却在西南方,按理来说怪物应该先狙杀离它最近的西南方的人家,然而西南方却没有任何一家有死人。 「小武的邻居陈珂家呢?」叶淮酒忽然发问,那个拿着罗盘的弟子有些懵,他当时以为葛子明在那里无所事事,并没有施展法决。 伏安拇指摩擦这食指,「匡泽,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去陈珂家门口去看看。」 「好的,伏安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吗?」匡泽收起来罗盘,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伏安。 伏安摇了摇头,「没事了,今天晚上我们分为四拨人,我和小师叔一组去西南边的坟地,葛师兄带着天悲府的人去陈珂家对应的东南方,其余人分开去西北和东北两角。」 「知道了伏安师兄。」原本安静地听着的归元门众人忽然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回应,叶淮酒惊讶地看向伏安,没想到这小子在众弟子心目中的地位还挺高。 叶淮酒倒是不嫉妒,就是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师叔做的一点都不称职。 「这些弟子们第一次出门,难免羞涩了点,还是需要各位师兄们照看的。」伏安又想天悲府的众人鞠躬致意。 倒是叶淮酒欣慰地拍了拍伏安的肩膀,「伏安,以后门派的未来就靠你们这群年轻的弟子了。」 「师叔说笑了,您还是跟着我去坟地那里去看看吧。」伏安起身抱着叶淮酒离开了住所。 到了墓地之后,他们才明白为何在进村之前,看到整个村子被一层黑雾笼罩着,和旁边的山清水秀格格不入。 「伏安,这是个埋尸地吧,可是这么小的一个村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尸体?」叶淮酒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在一个安静祥和的村子里看到的,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叶淮酒围着坟地走了一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坟地内部,发现里面笼罩的黑雾阻挡了神识的探查。 「外围的尸体应该是近几年的,内围的尸体用神识看不到,不过我之前在陈珂家偷听到了一些东西,」叶淮酒走到了伏安身边,「陈珂家和这里一样,也不能用神识探查。」 「黑雾可以阻挡神识?」伏安重复了一遍,「紫雾山的紫雾连元婴期的神识都可以阻挡,这其中有什么联繫?师叔当初在紫雾山待过,有什么发现吗?」 叶淮酒回想了自己在紫雾山的一年时间,「紫雾山啊,那个地方和世人说的一样,非出窍不能入内,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发现,」 「哦,是吗?」伏安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叶淮酒,「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着急从紫雾山回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叶淮酒:我看人看重的不是脸,而是内在。 尾巴:美人快来,让我摸摸 小剧场2: 叶淮酒:尾巴的锅,管我叶淮酒什么事? 第8章 猫猫已经是个大人 这是一人一猫合作以来第一次对峙,伏安一直想探究叶淮酒在紫雾山发生的事情,叶淮酒对此却讳忌如深。 「小孩的好奇心不要太严重,容易出事。」叶淮酒瞥了伏安一样,「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我可不想回去之后被你师父嘲笑。」 伏安也顺势接过了话题,「师父不是这样的人,倒是朔云师祖可能会这样做。」 叶淮酒生气地出了几口粗气,嘴边的鬍子也跟着动了动,「先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把你师父给你的法宝都拿出来。」 伏安见状摇了摇头,抽出自己的佩剑率先踏入尸地,「我们先在外围看看,没有危险之后再深入,师叔你跟在我身后,不要轻举妄动。」 叶淮酒看着伏安离去的身影,忽然懂了之前那些弟子为什么会如此崇拜他,不只是因为掌门弟子的身份,还有他勇于直面危险的担当。 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兄做的挺不称职的,只有两个师弟都管不好,叶淮酒莫名其妙有点愧疚,大不了以后吃肉的时候多给他们留两块肉,想好结局办法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伏安,看到这些尸体上的衣服没?」做好心理建设后,叶淮酒立马投入到了当前的问题中。 「外围是粗布制外衫且衣不裹体,稍微靠里的尸体穿着华贵,基本都是绫罗锦缎,只有偶尔几人穿着粗制,但是衣着完整。」伏安的观察很仔细,手里的剑调开其中一具尸体的外衣,窥视到其中的内里让两人不约而同出了一口凉气。 所有的尸体都栩栩如生,仿佛在睡觉一般。 「居然和小武爹娘的情况相同。」扶安看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的额叶淮酒,「看来师叔见过这种情况。」 叶淮酒一脸深沉,丝毫不理会扶安的探究,「师侄有时间就多检查一下这里的异状,不要乱打听。」 再一次被叶淮酒敷衍了过去,扶安只能就此放弃,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沓符纸扔到了空中,只见空中的黑色烟雾开始燃烧,然而燃烧的结果不是黑雾的减少,反倒让此地的黑雾更加浓郁。 无奈之下,扶安又掏出了一个瓶状的法器将自己所在区域的黑雾收了进去。 看见扶安将不要钱似的法器一个又一个地往外扔,叶淮酒心痛地摸着心脏,「扶安,没必要。」 你有剑,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第12页 扶安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师叔,我发现这些黑雾其实有活性,会钻进人的皮肤,短时间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久而久之,就会影响人的神志。」 所以,很有必要。 叶淮酒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然后用神识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算了,反正也不是他的东西,他心疼个毛。 走神间,叶淮酒发现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他此时置身于刚刚穿越到这个玄幻世界的一条山脉里,那座山是这片大陆最神秘的山--紫雾山。 正如其名,这座山常年瀰漫着紫雾,非出窍不能入内也是因为这些紫雾可以阻挡修士的神识,没有出窍强度的神识在这里基本寸步难行。 叶淮酒扫视了几眼周围,不是他熟悉的蹭睡蹭喝的山洞,也不是他居住了长达一年的茅草屋,而是当初离开前二师弟和三师弟失踪的崖底。 看这情形他应该是进入了幻境,但按理来说幻境显现的应该是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叶淮酒一点都不觉得他在这地方有什么恐惧,毕竟当初他直接被一击击晕,所有的恐惧都是老头在承担,就是不知道老头最后是怎么把他们师兄弟三个人给完好无损救出来的。 果不其然,这个幻境并没有困叶淮酒多久,他只是拿出了无双镜将自己的神识注入,就立马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幻境深处传来了一丝诧异,「咦,居然不是他吗?奇怪。」 出来后,叶淮酒转头看向了四周,发现旁边的黑雾都在往扶安身边汇集,情急之下,他将妖力灌入无双镜内,随后控制着无双镜罩在扶安的头顶,以保护扶安的神识和灵魂。 防护好之后,叶淮酒松了一口气,然后在扶安身边转悠了一圈,奇怪,按理来说掌门给他小徒弟的法宝应该是最好的,而且东西那么多,这么简陋的幻境怎么可能出不来? 随着等待的时间增长,叶淮酒渐渐不耐烦起来,他刚准备给掌门传信,就察觉到耳边一道攻击袭来,仓促之下一尾巴将扶安卷到自己身后,然后将冰魄银针都甩向了攻击发出的方向。 叶淮酒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背后被扶安赤手一击,要不是他酒皮糙肉厚,早就昏了过去。 这会腹背受敌,叶淮酒只能掏出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五凤披风,由五根凤凰的羽毛为主,其他异禽的羽毛为辅制成的防御性披风。 于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奶猫披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缩小版的羽毛,看起来有些滑稽。 叶淮酒这才安心转身看向忽然袭击自己的扶安,此时的扶安双眼通红,头髮四散,完全没有仙气飘飘的感觉,甚至眼睛里肆意迸发的杀气更像是一个修魔的。 看着扶安现在的模样,叶淮酒肉疼地储物袋中拿出一点点香料,后脚蹬地,前脚迅速起跳,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了扶安的眼前。 幸亏扶安神志不清时并不会以前那些招式,只知道用蛮力,要不然叶淮酒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贴身。 将手中的香料撒到扶安的鼻下后,叶淮酒一个转身向刚才扶安背对的地方狂奔而去,朝着隐藏在黑雾中模煳的身影将剩余的冰魄银针全部射向那个方向。 听见一声闷哼,在看那个方向的身影消失不见,叶淮酒知道对方应该已经受伤离开,连忙转身看向扶安。 扶安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虚弱的脸颊和苍白的嘴唇都表现出了他此刻的状况又多差,还有那双复杂的眼神也让叶淮酒有些捉摸不透。 「扶安,你这个臭小子差点要了师叔的老命。」 扶安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倒是感谢师叔救了扶安这条小命。」 不等叶淮酒开口问,扶安咳嗽了两声,将胸中的浊气排出后,展开了手中握着的东西,正是刚才他吸收这些黑雾的瓶状法宝。 「这是太阴瓶,可收集极阴之物,我也是着了这些黑雾的道,」扶安苦笑了一声,「当时周围的黑雾太过浓郁,我的心神都在这太阴瓶上,没想到被他人钻了空子。」 「看来刚才离开的那物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扶安口中的「那物」,没有身形,只有虚幻的影子,刚在所有的法宝都从那物的身体穿了过去,只有叶淮酒的冰魄银针使得那物身上的黑雾淡了许多,造成了肉眼可见的伤害。 说了半天还不见叶淮酒回应,伏安转头看见了一脸幽怨的叶淮酒,「师叔,怎么了?」 「伏安,无双镜的使用有次数限制,刚才我自己用了一次,给你用了一次。」 「按理来说冰魄银针可以回收,可是那玩意直接给我融没了。」 叶淮酒幽幽地看着伏安,「师侄,师叔穷啊。」 想着传香阁日赚斗金和叶淮酒可以得到的分红,伏安实在不知道叶淮酒这个「穷」字从何而来。 「师叔觉得该怎么办?」 伏安这会终于缓了过来,也没有指望叶淮酒能把他扶起来,缓缓站起来后,将储物袋中的符纸递给了叶淮酒,「我现在手里只有这些,其他的还要用等回去后我找师父再要些于师叔有用的?」 叶淮酒将符纸接过后微微点了点头,「先回去吧,我们这边情况有些严重,也不知道其他几对人如何,可别出现伤亡。」 「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师叔说这边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筑基弟子可以解决的,派我们过来只是见见世面,朔雪师祖早就过来了。」伏安将叶淮酒抱起来,御剑离开了尸地。 第13页 叶淮酒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什么,那个骚包居然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是大师兄,他要大方一点! 叶淮酒拿着两个苹果给二师弟和三师弟:你一半,他一半,剩下一个是我的。 宋之南和高琛一脸懵逼,这是从未有过的关爱…… 第9章 英姿飒爽的猫猫 不知道怎么回事,朔云真人极其门下弟子对于朔雪真人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伏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叔不要乱说,朔雪师祖是我们门派的骄傲。」 「而且,说不准他这会正在附近。」 被两人提到的凌桑竹此时右手提剑,左手捏着刚才从叶淮酒手里逃脱的怪物,听到两人的对话时,手下一滑,一把将怪物捏碎,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是红衣上溅了几滴不可见的黑点。 「呵,这个小猫崽子。」 看着一人一猫越走越远,举起手中的剑,凌桑竹指着虚空,「出来吧,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朔雪真人的大名我还是听过的,今日就不打扰你陪着门下弟子修习了,老夫得提醒你们一句,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救下那些年轻人的,小心宗门断后了。」 神秘人离开之前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不过你们门下的弟子可真是有意思。」 狂风唿啸,黑雾涌动,一身红衣的凌桑竹站在旋涡中间挥剑噼开,轻嗤一声,收起手中的剑,「我门下弟子,管你屁事。」 ------------------------------------- 与众人汇合后,伏安细细看了看他带过来的归元门弟子,再看向了又葛子明带过来的天悲府弟子,发现无人伤亡后,才开始总结今晚的收穫。 「坟地那边有大量不是这个年代的尸体,那些尸体的形态和小武父母一样,外表没有一丝损伤;还有一个不知身形的怪物,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怪物,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伏安坐在正中间,叶淮酒被他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直视着前方的三组人。 拿着罗盘的匡颖是伏安的小迷弟,伏安刚刚开口询问,他就站了出来,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双臂肌肉紧绷,脸色也稍微有点泛红,「师兄,我发现了重大的秘密,这个村子的风水完全不对。」 伏安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匡颖指了指四周和门口正对的方向,「就拿我们这个屋子来说,一般是坐北朝南门不对开,但是我们是坐南朝北还和对面村长的屋子遥遥相对,就像是……」 「就像是被监视一样。」没等匡颖想出来合适的形容词,叶淮酒首先给出了自己的感受,「这个村子的人对我们很不欢迎,在转悠的过程中,好几个人看见我之后都避而不见,按理来说看见我这么可爱的小猫有谁会视而不见呢?」 众人忽然沉默,最终伏安开口打破了尴尬,「还有呢?」 「整个村子呈现一种防御结构,其实防御外敌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村子的防御却是防御内部,而最内部的,就是我们对面的村长的屋子。」匡颖刚说完,对面的门忽然爆开,一个苍老的身体在众人的视线下瞬间变成了一个瘦瘦的骷髅。 看着白色骷髅眼中熟悉的紫色火焰,叶淮酒瞳孔微缩,他怎么可能从紫雾山出来? 那骷髅似乎记得叶淮酒,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其他人,毕竟之前被叶淮酒一尾巴差点打得散架的事情他还记得,在村子见到叶淮酒的第一面他就想逃,可是想着有上面的人压阵,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的妖兽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上面的人也不中用,居然被一个红衣男子吓跑了。 白色骷髅看中了体虚的伏安和身形庞大比较容易击中的葛子明,两只白爪分别袭向两人的头颅,葛子明连忙拿出了自己的青阳斧,而伏安则是第一次拿出自己的佩剑御敌。 虽然一剑一斧从来没有配合过,但是此时在面对同一个敌人时,两人的配合却是无比默契。 叶淮酒则死死地盯着从骷髅身后缓缓走出的一道人影,和白色骷髅不同的是,这个骷髅身上披着一层人皮,眼中的紫火颜色更深,那个披着人皮的骷髅也看着叶淮酒,只不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等到人皮骷髅走近,叶淮酒才看见对面茅草屋地中间躺着一具尸体,正是之前接待他们的村长,也不知道这个村长是什么时候被这两个骷髅取代的。 众弟子都聚集在叶淮酒的身边,虽然平时对于这个吊儿郎当的师祖辈的师叔不是很看得上眼,明知道对方可以一爪子拍飞他们,但此时他们却一点也不想让这个柔弱的师叔受伤。 那边伏安和葛子明正与白色骷髅斗的正激烈,这边的人皮骷髅看起来比白色骷髅更加厉害,伏安和葛子明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皮骷髅向着众弟子和叶淮酒身边走去。 眼看着人皮骷髅已经走到了眼前,叶淮酒忽然跃起,身体开始变大,一爪拍向人皮骷髅,然而对方仅仅伸起手掌就接住了叶淮酒的攻击。 叶淮酒一爪接着一爪想着人皮骷髅拍去,人皮骷髅就像是在戏耍叶淮酒一样,只是单纯的防御,并没有做出任何进攻的姿势,然后人皮骷髅的每个关节都僵硬着仿佛准备迎接着什么。 对抗期间,叶淮酒赶紧出声让其余年轻弟子躲起来,但没有一人后退,反而准备上前帮他,无奈之下叶淮酒掏出了传讯符,「美人,再不过来你的小猫咪就要命丧黄泉了。」 第14页 兴许是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凌桑竹远超出窍的实力,人皮骷髅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原地,白色骷髅眼看着只剩了自己,赶紧自断双臂离开,胳膊没了可以长出来,但是命没了就完了。 「不用来了,敌人都走了。」叶淮酒对着传讯符又说了一句。 站在房顶准备下来帮忙的凌桑竹:…… 这只小猫崽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叶淮酒收起传讯符,缩小身体后跳到伏安和葛子明身边,「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伏安满脸复杂地看着他,「没事,师叔怎么样?」 葛子明蹲下想要抱住叶淮酒,被叶淮酒麻利躲开,「有话直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师叔好强,要是当初在归元门比试的时候您用这招,我可能已经被您一爪子拍成肉泥了。」 伏安知道叶淮酒很强,但是没想过会高出自己那么多,他握紧手中的剑压制着刚才在幻境中的伤势,还有幻境中那个恶劣的自己。 叶淮酒摆了摆爪子,耷拉着耳朵,「这都是浮云,我还是个不能化形的小猫咪。」 伏安将叶淮酒抱起来,走到一群年轻弟子面前,「你们刚才很勇敢,我很欣慰,但是师叔刚才让你们离开,为什么不听话?」 「师兄,我……」 伏安阻止了匡颖即将要说的话,「我们三个哪个不比你们强,如果我们都挡不住,你们留下又有什么用?」 「就是,到时候脱身跑,你们也没有我们三个跑得快。」叶淮酒甩了甩尾巴,又扎了年轻弟子一刀。 「不可为而为之才是最愚蠢的想法。」伏安说完后直接离开了。 对面茅草屋内村长的尸体已经凉了,甚至有些干瘪,扶安摸了摸尸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前驻扎在这边的接引弟子毕河主动请缨处理村长的尸体。 「你什么时候回宗门?」叶淮酒忽然问到,毕竟待在这个地方是真的危险,他和扶安刚才差点就凉了,而且凡界的灵气确实不适合修行。 毕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距离宗门任务结束还是两年时间,我要是提前回去就没有额外奖励了。」 叶淮酒点了点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说不准毕河就是以心入道。 叶淮酒跳了下来,「准备去哪?」 「师叔不是说小武邻居陈珂家有问题?去看看吧。」扶安这次谨慎地将剑拿到手上,身后葛子明和一群小弟子跟着,声势极其庞大。 留在原地的毕河忽然出声,「主上,接下来有何指示?」 刚才已经瘪下去的村长的尸体就跟充了气似的涨了起来,「尸体烧了吧,朔雪都来了,其他门派的人应该也不远了。」 「要不是那些魔修捣乱。归元门的人不可能发现这里。」毕河眼中黑气涌动。 『村长』嗤笑了一声,「就他们,配得上称魔?反正已经解决了,做肥料正好。」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魔修,被归元门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村长』的尸体又迅速干瘪了下去,「那只小猫挺有意思的,注意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村长:小猫,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叶淮酒:这是什么古早发言???叔叔我不约 第10章 猫猫是榜一! 虽然想到了情况不会太好,但是叶淮酒没有料到陈珂一家居然全军覆没,扶安和叶淮酒站在距离茅草屋一丈的距离没有再前进。 屋顶的茅草因为剧烈的打斗落在院中,一家七口的尸体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杂草之中,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众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这是妖邪,死了就死了,可若是真正的凡人呢? 叶淮酒看到了隔壁弹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看身形应该是小武,「过来吧。」 小武拘谨地走到陈珂家门口,「和杀我父母的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这个我看到影子了,是村长的。」 大家知道小武说的是那个假扮村长的白色骷髅,想到这孩子一连失去了父母和邻居,连照顾他的村长也死于非命,在场的众人都极不舒服。 叶淮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怪异的地方,抬头看了看伏安,对方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葛子明拿出了一块测试石,「你来测测有没有天赋,哪怕是杂灵根,我都收了你。」 葛子明身后的弟子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小武将手发到测试石上,依照葛子明的指引,运转体内的气,测试石发出一阵耀眼的红色。 「这个灵根纯度怎么也上百分之八十五了吧,回去用测灵盘给你试试。」葛子明这会恨不得把小武装进兜里带走。 扶安盯着小武看了许久,「不知道你对归元门也没有兴趣。」 这话出来葛子明直接急了,「哎,扶安,你这人不地道啊,你们归元门每年收多少天才呢,干嘛和我们天悲府抢人?」 扶安没有理会葛子明,还是定定地看着小武。 「我还是去天悲府吧,谢谢这位仙长的厚爱。」小武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躲在了葛子明身后,偷偷看了一眼还在注视着院内的叶淮酒。 葛子明得意地向扶安挑眉炫耀,扶安不在意地转身,「我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而已。」 第15页 「师门紧急召我们回去,我们就在此与葛兄分开了,明年的宗门大会见。」扶安抱起叶淮酒御剑离开。 叶淮酒很不满地轻轻挠了两下扶安,他还没有和美人道别呢,虽然不知道美人是什么身份,但是看他能随意进出紫雾山,肯定是个大佬啊,为什么每次都有各种事情阻碍他抱大腿? 「怎么突然回去了?」 扶安顺了顺叶淮酒的猫,「朔雪师祖传来消息,尸地那边问题很大,需要高阶修士帮忙,我们在哪会打扰到他们,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将所有村民迁出了。」 「所有村民?有多少?」叶淮酒反问,他之前就怀疑这个村子剩下的活人没几个了。 扶安摇了摇头,「不超过十家,都是靠近村子大门边缘的几户,小武家是第一个被袭击的第四层圆圈的一家。」 「世事无常,师叔不必挂怀。」 快到宗门时,叶淮酒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成绩应该出来了。 他发现扶安从来没有去过学堂,那伏安的积分都是从哪里来的,「扶安,你没有去过学堂哪来的积分,不会是你师父暗箱操作吧?」 「不要污衊扶安师兄,」在旁边御剑飞行的匡颖突然出声,虽然叶淮酒的大发神威让他们很敬佩,但是扶安永远是他心中的神。 「扶安师兄的成绩一直占据榜首,从未有人超越,宗门给榜首的优惠就是不用上课每月也可以得到三百积分。」 叶淮酒听着这些话,已经想像到了自己成为榜首后,挥霍积分的日子。 他们回到宗门的日子正巧就是上月考核成绩公布的时间,然而今天的归元门荣誉榜前聚集的人数有点多,除了超过榜首这个可能性,一行人也没有了别的猜测。 扶安皱眉,意外之余突然有点松了口气。 当他们接近山门前的荣誉榜后发现,大家的注意力不是在荣誉榜上,而是在荣誉榜旁边的通报栏上。 而通报栏的上方挂着孤零零的三个大字--叶淮酒。 下方才是通报的理由和结果。 【鑑于叶淮酒月考未达六十分,此次雷洞歷练时间加罚两倍。】 作为归元门史上第一个被钉上耻辱柱的人,众人忽然有些同情他们那位毛绒绒的师叔,但是一想到这位师叔的恶行,那一丝可怜的同情随即随风远去。 瞬间广场上的弟子们都散去了,只留下了叶淮酒一猫和伏安一人盯着通报栏上自己的名字,还有通报栏旁边荣誉榜排在第一和自己名字并列的扶安的名字。 伏安嘆了口气,「师叔节哀。」 叶淮酒沉重地点了点头,忽然有一个想法--这两个榜单的第一他都要去,他要让自己的名字刻在归元门的最高处! 回到白临谷后,叶淮酒看到了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老头居然在给两个师弟上课。 「老头,你怎么忽然崛起了?」 朔云耷拉的眼皮抬起来看了一眼叶淮酒,「这不是你难得为我争了一次光,现在白临谷可是闻名归元门。」 「不至于吧?」叶淮酒想着一次小小的登顶而已,以后他上了荣誉榜榜首着老头还不激动的心脏都炸了?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作为归元门史上第一个因为不及格登上通报栏的待遇,从此以后只要没有人不及格,你就永远得挂在那里。」 朔云越说越生气,拿起手里的书就往叶淮酒的脑袋上面扔,偏偏这书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叶淮酒怎么跑都躲不掉,只能定定挨着一下。 「你的名字挂在那里不要紧,你名字的前缀是白临谷!是我老头子的脸!」说完朔云一脸严肃地看向跪坐在地上的二徒弟和三徒弟,「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高琛看着气的鬍子都在发抖的朔云真人,很从心地说了一句,「天大地大,脸面最大,我绝对不会让师父蒙羞。」 但他最多也只是不让师父蒙羞罢了。 倒是宋之南不觉得叶淮酒做法有错,「师父,不论好名坏名,师兄能以一己之力在归元门的歷史上留下一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说得好……」叶淮酒举起小爪子给宋之南鼓掌叫好,虽然坏名非他所欲也,名传归元门亦非他所欲也,二者既得兼,舍坏名而取流传归元门者也。 在朔云真人杀人的眼神中,叶淮酒咽了口唾沫,「虽然说得不错,但是三师弟你可不能学我,我这是种族优势,你不学习以后没有出路。」 「我不需要出路,我只要会出剑就行。」宋之南右手的剑朝着朔云和叶淮酒的方向甩了一道剑气,随后对叶淮酒说:「师兄,你不是说我们绝对不能屈服的吗?」 叶淮酒:……我不是,我没有说。 朔云走过去站在宋之南的面前,真诚地发问,「徒儿,你师兄脱离我的魔爪是因为他有钱,你有什么?」 宋之南坚定地回答,「剑!」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哪个榜不重要,重要的是排第一! 第11章 猫猫穷,但是猫猫会持家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朔云真人沉重拍了拍宋之南的肩膀,「你开心就好。」 「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和你们大师兄聊会。」 两人走到半截,又被朔云叫住了,「三儿啊,回去多看点书。」 没文化,真可怕。 第16页 「小猫,你们怎么回来了,听那个骚包说那边事情有点麻烦?」朔云真人说着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了一块风干牛肉。 「没看见我那个骚包师叔,不过……」叶淮酒向朔云伸出自己毛绒绒的小爪子,「我和伏安的小命差点丢哪儿了,为了脱身,我可是扔了不少法器。」 朔云真人收回自己的牛肉干,一手将叶淮酒的爪子推回去,「我觉得你应该在伏安那小子那里顺到了一些,而且你救的是掌门的弟子,不应该去找掌门要?」 叶淮酒又将被推回来的爪子伸了出去,「那是伏安的份,临走前掌门师兄给了我无双镜的仿品和冰魄银针,冰魄银针用完了,无双镜仿品也用不了几次。」 「你有那么多钱就不会去藏宝阁买两件?」朔云伸出一指点了点叶淮酒的脑袋,「你那件仿品可不简单,它是真的用无双镜的碎片制成的,要不然你以为随便一件低阶法器就可以破除幻境?」 果然无双镜的碎片吸引了叶淮酒,不再向朔云真人追要法器。 「碎片有多大,我有机会集齐吗?」叶淮酒乖乖蹲在朔云真人的面前。 朔云沉思了两秒,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你那块镜子里面可能只有无双镜本体的千分之一大小,再努努力还有机会的。」 然而没有什么能比愤怒的猫更快,在朔云真人撤退前,叶淮酒已经后爪蹬着朔云的肩膀,前爪抱着朔云的头,上嘴撕咬着朔云短小稀疏的头髮。 经过一番撕扯后,朔云终于将叶淮酒将自己的头上拽了下来。 叶淮酒眯着一双猫瞳,头顶蓝色的三叶草一闪一闪的,「师父,那个紫雾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朔云一边跑一边说,「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告诉你,现在还是准备两个周期的雷洞比较好。」 …… 正阳殿。 看着跪在下面的伏安,掌门有点心疼,还有些怒其不争,「不过一个小小的幻境,一时迷惑又如何,你以后的大道还长,何必为了一时之争进入雷洞,你知道那个地方攻击的是灵魂吗?」 伏安沉默不语,随后站起来,「师叔都可以进去,我即将突破筑基后期,再有法宝护身,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而且危急时刻雷灵也会救我,师父放心。」 掌门盯着看了一会伏安,嘆了口气,「去吧去吧,长大了,都不听师父的话了,老大出去游歷几十年不回来,老二说是去朋友家玩也是几十年不回来,好不容易□□的小徒弟长大了,现在又一意孤行,我老人家苦啊。」 伏安嘆了口气,「师父,但是叶师叔救徒儿的时候用了一次无双镜,事后徒儿给了他一沓符纸。」 还没等掌门反应过来,伏安接着说:「但是从雷洞出来后徒儿就要闭关冲击筑基后期了,这件事就交给师父了。」 不再理会做戏的掌门,伏安起身走出正阳殿。 掌门:……这种徒弟,扔了算了。 七月初五是众筑基弟子进入风洞歷练的日子,弟子们拿出自己的玉牌在门前刷一下就进去了,除了叶淮酒和伏安。 「你来做什么?陪我?」叶淮酒无聊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看向眼前噼里啪啦闪着雷光的洞口。 「师叔说笑了,我在风洞已经得不到任何提升,故而来此,师叔呢?」伏安微微扬起嘴角,他抬头看着雷洞,但幽黑的瞳孔更不看出来任何情绪。 叶淮酒跃起跳进洞内,后脚还专门向伏安的方向蹬了一脚灰,「哼,明知故问。」 伏安摇头笑了笑,眼神坚定地看着雷洞。 叶淮酒轻车熟路地拐到了雷洞最深处,这里的雷击是最厉害的,但相应的频率也是最低的,一个周期是三天,最深处的雷击每天一次,只不过每次五个时辰,他只要坚持六天就可以出去了。 「咦,小猫崽子又来了。」一个粗狂的男声震得雷洞雷鸣电闪。 一旁坐着喝茶的红衣男子听闻瞥了一眼,「他不是筑基期么,怎么会来你的雷洞?」 「朔雪,这就是你没见识了,掌门和长老们查阅典籍,和太上长老再三确认后,断定这是上古异兽,那可是比龙凤高一个等级的存在,在这个龙凤灭绝的世道,没想到这种异兽居然出世了。」浑身冒着雷光的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趴在角落睡觉的叶淮酒。 凌桑竹放下手中的茶杯,「现在灵气枯竭,这种异兽出世,你真当是什么好事?再说他只不过是只奶猫,若近百年有大变,他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雷罗,有这时间还是认真修炼来得实在。」凌桑竹说完大道理后偷偷斜着眼睛通过雷罗的雷光镜看着深处雷海的叶淮酒。 叶淮酒此时也很无奈,之前八次进来的时候就是睡足了才被雷噼,这次他眼睛还闭上雷就已经下来了。 最坑的时候还躲不了,当他把玉牌插入选好的雷坑后,时间不到他就出不来。 归元门的雷洞距今已有八千年,据说当初归元门的老祖在此处立派就是因为和雷洞里面的雷灵做了交易,至于具体内容,只有歷代掌门人知道。 后来让归元门立足一门一府四派的其余四洞也是门派建成后雷罗劝说过来的。 风洞作为筑基弟子的练体之地。 雷洞作为金丹弟子的炼魂之地。 然而叶淮酒直接跳过了风洞,在雷洞既练体又炼魂,这感觉,销魂中带了一丝沉醉,沉醉中又有那么一旦酥麻,甚是上头,噼着噼着叶淮酒忽然感觉有点困,于是捲成一个团,尾巴盖在脸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唿噜。 第17页 另一片空间内盯着叶淮酒的凌桑竹和雷罗两人面面相觑,最终雷罗微笑了一声,伸手点了一下叶淮酒身处的雷域,原本昏昏欲睡的叶淮酒被一道他身体这么粗的雷电击醒。 叶淮酒还没有缓过神,忽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嵴背上的一撮毛居然被雷火烧黄了。 无奈之下,叶淮酒只能用自己全身最皮实的尾巴去抵抗雷击,不过在此之前,他拿出了放在尾巴里面的储物袋,然后扔到了雷击的范围之外,人可以伤,但是财绝不能损。 身体蜷缩好后,他将尾巴的空间放开,等待着下一道雷的来临。 ------------------------------------- 紧跟着叶淮酒进来的伏安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叶淮酒的身影,他看向雷海的最深处,向前踏了一步后,一道雷对着伏安的脑袋直直噼了下来,伏安只能停在原地,将玉牌放进身边的一个雷坑中,盘腿坐下。 随后又看了一眼雷洞深处,闭眼等待着雷击的到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猫掉了可以长出来,但是灵石没有就是真的没有了!! 第12章 睡个一灵石的觉 叶淮酒本来准备直接用尾巴接雷,随后又想到自己的尾巴空间好像很大的样子,反正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搬出来,刚好可以试试把雷引进去会怎么样,大不了以后断尾求生做一只无尾猫! 在接触到第一道紫雷时,叶淮酒的尾巴还不适应地动了动,甚至尾巴上的猫还掉了两根,到第二道雷的时候尾巴已经不需要叶淮酒的指令,自动把噼到身上的雷引入了尾巴的空间内。 于是在叶淮酒身处的雷坑内出现了一个奇景,周围五尺内的雷云全部朝着叶淮酒这个雷坑聚集,紫雷的威力也在不断增大,而叶淮酒身边除了尾巴一圈有雷光闪烁外,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像是屏蔽了紫雷一样。 叶淮酒无聊之际伸出前爪碰了碰刚刚接触到尾巴的一丝紫雷,紫雷仿佛获救了一般逃到了叶淮酒的爪子上,尾巴似乎是察觉到了漏网之鱼,刚刚接触到叶淮酒缠着紫雷的爪子,就被他的另一只爪子拨了回去。 见状紫雷殷勤地绕着叶淮酒的爪子开始绕圈圈,时而变幻成一条小蛇,时而变成一只小狗,看的雷幕后的雷罗不忍直视。 「这是雷域内生出的第二个雷灵,原本我以为他有机会成为像我一样的存在。」看着正在叶淮酒爪子上撒娇的雷灵,雷罗连忙转头,「真是丢我们自然之灵的脸。」 叶淮酒盯着小雷蛇许久后开口问道:「你是想跟着我,还是想被我的尾巴吃掉?」 原本还在卖萌的小雷蛇忽然停住,幻化出来的小眼睛盯着叶淮酒,像是在说这有什么区别吗?但是他在转头看向对方正在吸收空中紫雷的尾巴,又抖了一下身体,连忙凑到爪子上缠住他。 叶淮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想进我的尾巴里面,好吧,很少遇到这样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你。」 闻言,小雷蛇彻底急了,瞬间飘到叶淮酒的耳朵旁边,「我……跟……着……」 声音软软糯糯的,结结巴巴的,像是刚学会说话,害怕叶淮酒没有听清楚,小雷蛇又重复了一遍,「跟着……你。」 叶淮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尾巴也跟着他愉悦的心情甩了甩,看着尾巴马上要碰到小雷蛇,它连忙钻进了叶淮酒脖子下面那层厚厚的绒毛之中。 这一幕不仅让叶淮酒多看了几眼,就连雷幕前的凌桑竹特忍不住瞟向了站在一旁的雷罗。 「你看我干什么,他这怂样跟的是他的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雷罗实在忍受不了凌桑竹这个怀疑的眼神,忍不住出口辩解。 凌桑竹食指摸着下巴,重复着雷罗刚才的话,「主人?那条小雷龙和小奶猫还没有签订契约吧?再说你们自然之灵一般不都不屑于与其他物种签主僕契约吗?」 一边说,凌桑竹一边似笑非笑地看向雷罗,「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反感,还有些期待。」 雷罗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了一下,一瞬间又恢復了之前憨厚的表情,「你们这些人类就是心脏,不管说什么都能被你们听出别的意思,还是小猫咪好,以后我家小雷蛇就不会受欺负了。」 「是吗?」雷罗刻意转移话题,凌桑竹也不再提这件事,只是对方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看雷幕里的画面。 小雷蛇钻进下巴的绒毛后,叶淮酒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两只前爪从绒毛里面愣是把小雷蛇翻了出来,将雷蛇放到眼前后,他碰了碰雷蛇的脑袋,「你是谁?为了谁?跟着我准备做什么?」 雷蛇张了张嘴,嘶哑着没有说出来话,刚才在生死之际说出来几个字,这会又发不出声音,雷蛇委屈地低下头,随后摇摇晃晃地移动到叶淮酒的鼻子上,一口咬了下去。 「喵!!!」 叶淮酒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喵喵叫过,除非是忍不住,但是猫鼻子被咬的疼痛真的不是一般猫可以忍住的,在被小雷蛇咬下去的一瞬间,叶淮酒两只前爪揪住雷蛇,尾巴不停的四处摇晃,他身处那一处雷坑上方的雷云也跟着摇晃,仿佛马上就要坍塌下来。 「啧,果然是这样么。」雷罗低声呢喃看了一句,就连身边的凌桑竹也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看这雷罗一副回忆的神色,凌桑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雷幕里的叶淮酒,原本以为只是一只好色的小猫咪,现在看起来秘密不少嘛。 第18页 雷罗伸手,五指合拢,在雷域的上空也出现了相同的合拢的五指,不过大了数百倍。 随即异动的雷域瞬间平静,叶淮酒抬头看了看雷云,也消停了下来,「你咬我干吗?是不是觉得外面的环境不是很舒服,想在我的尾巴里面待一会?」 「不是不是,我在和你签订契约,你都没有感觉吗?」 一个委屈的小奶音出现在叶淮酒的脑海里,他用爪子拍了拍脑子,「难道被雷给噼坏了?」 「是我是我,你看看我啊。」雷蛇飘到叶淮酒的眼前,「是我呀,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叶淮酒这才睁开眼睛,「没什么,刚才有点不舒服。」 雷蛇沉默地围着叶淮酒绕了一圈,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和沉默都在表达着他不信叶淮酒的託词。 叶淮酒心虚地移开脑袋,「你刚才和我签订了平等契约?」他看着脑海里一个圆圈上站着的一猫一蛇,猜测到。 「是的,我们生而平等!」雷蛇抬起自己的小蛇头,一脸骄傲。 叶淮酒怀疑地看着它,觉得对方不像是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的蛇,不过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就算两人签订了契约也是独立的个体,就像小蛇说的,他们生而平等。 「那你叫什么?」自己的伙伴怎么也得有个名字,他已经想好了为小雷蛇起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小雷蛇忸怩地摇了两下蛇尾,「叫雷月。」 叶淮酒脑海里闪过无数名字,但是感觉这个名字才最符合眼前的小雷蛇,「给你起名字的肯定是个英明神武的人!」 「不知道是谁起的,我有意识以来就知道这个名字了。」雷月又轻车熟路地躲到了叶淮酒的下巴那堆绒毛里面,「刚才签订契约我获得了不少能量,好像是要升级了,你出去后记得把我拿出来。」 其实待在雷域对于雷月来说是最好的,但是雷月实在是不放心叶淮酒,它怕对方离开雷域是太开心,以至于忘掉自己这个签约伙伴。 这次雷月待在自己的下巴处,叶淮酒没有感到一点不自在,还有一点安心感,修仙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过了一会叶淮酒觉得无聊至极,脑袋上面的雷再也无法造成一点伤害,他也就安心将身体盘好,然后尾巴盖着身体睡着了。 叶淮酒这副安然自得的模样看的雷罗和凌桑竹一阵眼热,就在雷罗准备下手加强雷击时,凌桑竹拦住了他,「没必要,还有我陪你。」 虽然不知道凌桑竹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但是有人陪他度过这无聊的六天,也不是不能忍。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只小猫崽子?」雷罗偏头看向凌桑竹。 凌桑竹沉默了一会,随即嘆了一口气,「他睡了我,扔下一个灵石后一笑而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味道不错,配得上一个灵石(毕竟我全身的毛都不值得我为它花钱) 凌桑竹: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第13章 猫的尾巴坏掉了?! 对于这个答案,雷罗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论骚,果真没人比得过你。」 凌桑竹幽怨地看着正在睡觉的叶淮酒还有他胸口的小雷蛇,「你看,他不止抛弃了我,还另寻新欢。」 为了防止凌桑竹再口无遮拦,雷罗连忙将雷幕的画面转向正在接受雷暴袭击的扶安。 「啧啧,这个小伙子不行啊。」 凌桑竹看向已经因为雷击有些虚弱的伏安,「他才筑基中期,能够在里面待这么久,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雷罗哼了一声,「以前你筑基中期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狼狈。」 凌桑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想为晚辈正名,「我当时也挺难受的,然而我知道后面有人看着。」 想到了凌桑竹这个德行,雷罗罕见地没说什么,也是,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狼狈的一面留在任何人面前,哪怕是一只苍蝇。 看着伏安此时的情形,雷罗稍稍有点不忍,不是所有人都有叶淮酒这样变态的身体和凌桑竹那样可怕的天赋,他伸手将伏安雷坑上方的雷云减弱。 噼到身上的雷比刚才弱了许多,伏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看向空中,「前辈,不用,我可以。」 雷罗盯着伏安看了一会,最终将强度恢復到了之前的程度,「你们归元门的弟子,真是不错。」 「嗯,确实不错。」凌桑竹一点都不谦虚,甚至有点洋洋得意,「可惜了这孩子有心魔,只要他可以度过心魔,前途一片平坦。」 伏安此时的感觉是外焦内热,他闻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还要用力压制着即将突破的境界,甚至某个瞬间他想直接放弃,然后顺利晋升,做他的归元门第一天才。 哦,现在的第一天才不是他了,那个可以在雷洞深处生龙活虎的叶师叔才是。 想到此,伏安原本躁动的心得到了安抚,他运行着之前在秘境寻到的练体功法,一遍又一遍地修復着烧焦的皮肉,身上的污垢也越来越厚。 三天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于正在遭雷噼的伏安却是度日如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胳膊从血肉饱满到白骨露野再到血肉翻新。 走出雷洞看到外面的天空时,伏安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不知道以前的叶淮酒是怎么度过这三天的,这次更是漫长的六天,等叶淮酒出来后他准备去交流一下。 第19页 「伏安师兄出来。」守洞弟子鞠躬。 「嗯,你们辛苦了,叶师叔出来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马上通知白临谷和正阳殿。」伏安颔首示意后御剑离开。 「方彬,你有没有觉得扶安师兄变得更帅了。」刚才问好的弟子看着伏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方彬收起了手里的留影石,「看起来师兄已经压制不住要突破了。」 看着手里的第一手资料,到时候转卖给师兄的迷弟迷妹,方彬觉得肯定可以大赚一笔。 还在洞里睡觉的叶淮酒根本不知道已经过去了三天,在吸收紫雷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小时像芝麻粒般大小,大时却可以撑破雷坑的结界,就这样忽大忽小的变化着,而观察着这边的雷罗眼底却一片青紫,为了维护结界的稳定,只要叶淮酒变大的时候他就要出手。 「你这个脸色,像是像是被小妖精榨干了。」凌桑竹调侃道。 雷罗臭着脸色瞪了他一眼,「果然歷届白临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本安稳睡觉的叶淮酒似是有点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嘴吧唧了几下,像是在梦里吃东西,这个样子看的雷罗更是火大,凌桑竹见状不妙,连忙扯开话题,「你看他的眉间。」 闻言,雷罗的视线果然转到了叶淮酒眉间的三叶草上,之前本来黯淡无光,不是很引人注意的蓝色三叶草此时正在发光发亮,颜色也在逐渐变浅,有点向蓝绿色发展的趋势。 「不知道为什么,透过雷幕看他眉间的三叶草,我居然有种心悸的感觉。」雷罗皱着眉头,似是对自己被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妖兽吓到了有所不满。 凌桑竹仔细看了看那三片叶子,「我不是那种感觉。」 雷罗不信凌桑竹比自己还厉害,「那你什么感觉。」 「是心动的感觉!」在雷罗发火前凌桑竹立马撤出了雷域,「我还有事,现行一步,溪观村的异样现在可是整个南域的大事。」 尾巴似乎吸收了太多的能量,这会有些控制不住,四处摇摆着释放雷电,而处于尾巴附近的叶淮酒就是第一个遭殃的,尾巴发起疯来根本六亲不认,毛被烧焦的味道终于唤醒了沉睡中的叶淮酒。 他连忙跳着想远离这个为非作歹的尾巴,奈何因为四处窜动,尾巴经过的面积越大,释放的雷电范围也越大,甚至经过尾巴过滤的雷电威力比从雷云噼下来的雷威力更兇勐。 跑了一会叶淮酒才发现尾巴还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犯蠢了,他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 很好。 没有人看见他犯蠢。 叶淮酒盘腿坐着,忽然感觉身体一阵胀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大,随后又慢慢变得还没有他的爪子大。 就这样,叶淮酒在变大变小中度过了六天,终于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变身,被变身折磨着神经的叶淮酒最后三天根本没有睡着,等到走出雷洞,整只猫都晃晃悠悠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原本守在洞外的弟子还以为扶安的提醒只是因为他对同门的友爱,但是看到叶淮酒现在这个样子,深觉扶安的英明神武。 「师叔,您还好吧?」站在洞门左侧方彬手背在身后,拿着留影石记录着身前的叶淮酒,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根据他多年来搜集消息的眼力来看,叶师叔绝对长大了,这卖出去也能赚不少钱。 叶淮酒转头看向方彬,「没什么大问题,缓缓就好了。」 他刚准备离开,就看见方彬偷偷摸摸将留影石收了起来,叶淮酒不经意间后退了两步走到方彬身边,「师侄,你的大名我也听说过,这个买卖做起来收入怎么样?」 方彬本来想装傻,但是看着叶淮酒圆熘熘的猫瞳,将到嘴谎话咽了下去,「师叔在圈子里面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您打听我这个小买卖有损您的形象吧?」 叶淮酒不在意的摇了摇尾巴,「威名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说实话,利润怎么样?」 方彬咬了咬牙,无奈之下摊了牌,毕竟叶淮酒传香阁合作,他要是搭上这条大船,就算是吃不上肉,也能喝点汤吧? 「留影石成本两块灵石,至于卖出去的价格根据成本而定,内容劲爆且有收藏价值的,就会翻倍,像师叔长大了的这个留影石可以卖到五块灵石以上。」 「才这么点?」叶淮酒竖起猫瞳不可思议地问到,难道他就值这么点钱? 「师叔,不少了。」方彬苦笑,「想要收藏您英姿的小姑娘有一大把,还有一些毛绒控也对您的成长很关心,归元门这么子弟,就您这一个背影,最起码纯利润两千以上。」 这个利润确实不低,不过叶淮酒和传香阁的分红比这个业务多了许多,他没必要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我将你引荐给芜霞真人的小弟子,到时候一起赚钱。」 但是听到这个诱惑,方彬第一反应是警惕,「师叔有什么吩咐?」 「去收集门派内外各地的秘闻,无伤大雅的可以拿出去卖,其余的你自己留一份,一份得给我。」叶淮酒的语气很淡,但是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 本来还想唠唠嗑,但是叶淮酒实在压制不住境界了,「我先回去闭关,出来后详谈。」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页 尾巴:你可能不信,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叶淮酒捂着被烫秃的屁股: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离了算了 第14章 又多了一只猫 继十七岁的扶安走出雷洞开始闭关冲击筑基后期,叶淮酒走出雷洞后也开始了漫长的闭关,这一消息不止怎么就传遍了南域,毕竟千年以前,只有归元门的朔雪真人在十七岁前进阶筑基后期,百年前便是出窍后期,也不知如今到了何等境界。 三人成虎这一说法一点不错,原本传言归元门有两位不出世的天才,后来就变成了归元门的两位天才是救世之主。 正阳殿。 「救世?呵,两个毛孩子能做什么?」掌门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火气。 「观岳,何必生气,这种传言不是那些小门小派传出来的,就是其他三域我的大宗门,毕竟不久之后就要宗门大比了。」朔云真人脸上严肃的表情罕见的认真,只不过放在储物袋里掏着鸡腿的动作却感觉到了他对这件事的不以为意。 芜霞真人不贊同得摇了摇头,「若是宗门传出来的,总会有点消息,但是现在归元门救世突然席捲南域,看起来像是很有组织地针对归元门。」 「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那些墓地里面的垃圾,自从朔雪师叔出去追击那些漏网之鱼,现在归元门附近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说话的人正是归元门狂兽峰的峰主,烈启真人。 人如其名,烈启真人的脾气很暴躁,能动手绝不会动嘴,「当时小崽子们回去后,我和朔雪师兄基本把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宰完了,没想到居然有脏东西跟着天悲府新收的那个弟子,老子居然不是那玩意的对手。」 烈启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幸亏当时朔雪师叔在旁边压阵,要不然老子就交代在那里了。」 「看起来魔道所谋极深,跟着小弟子进入天悲府?那个新收的弟子是溪观村的孩子?」芜霞真人忽然发问。 烈启真人懵逼地点了点头,「没错。」 「你们确定那个孩子没问题?」芜霞真人有点不相信烈启这个马大哈。 烈启真人这个暴脾气,本来他觉得自己比芜霞厉害的多,却屈居长老席下位就有点不是很舒心,现在对方又如此怀疑自己,「你什么意思,当初查看的不只是我,朔雪师叔也仔细查看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且这个时候天悲府那群人类崽子已经回去了,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天悲府会瞒着我们?」 芜霞真人并没有理会忽然暴起的烈启,反正每次长老会这个烈启就没有正常过,「既然你们检查过我就不说什么了。」 掌门对着芜霞点了点头,他还是比较喜欢芜霞真人这种懂事的长老,烈启虽然武力值高出其他人,但是他不服从管教,也很让人头疼,幸亏烈启是朔雪真人的脑残粉,只要朔雪真人出声,他绝对跟随。 「这次小师叔出门时间有点久。」掌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那个逃跑的魔不简单。」 众人正在思索,忽见正阳殿的后殿灵气涌动,甚至出现了灵气旋涡。 「看来扶安这孩子要突破了,他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吧?」虽然对掌门真人很有意见,但是芜霞真人真的羡慕他有扶安这样的额一个弟子,让人省心还有天赋,且懂分寸,现在的天才,懂分寸的人可不多。 烈启真人却一脸不以为然,「要说厉害,还能有我们的朔雪师叔厉害?人家十七岁过了两个月就筑基后期了。」 「那不一样。」芜霞真人摇了摇头。 众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和烈启犟,毕竟这个一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莽夫,他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正是晌午,平常这个时候所有的弟子都在努力修炼,可是这会他们全部聚集在正阳殿观看千年以来最年轻的筑基后期。 此时的扶安正在压缩灵气进入丹田,他修炼出来的微弱神识甚至可以看见丹田内部的两层小塔正在吸收灵气变成第三层。 就在第三层小塔完成后,有向塔尖发展的隐约趋势时,扶安忽然在塔内看见了叶淮酒的身影,他不信邪地将神识全部投入, 然后看见了一只巨大无比的人白猫正举着爪子,朝着自己的面部袭来,扶安抵挡了两次准备向后退,发现白猫不顾形象地朝着自己奔来。 「你不是叶师叔。」 扶安瞬间回到现实,他看着自己的小塔只差一点即将圆满,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松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句,「叶师叔怎么可能不顾形象地跑过来呢?」 看着灵气旋涡消散,外面的众人也知道扶安进阶结束,准备前去祝贺,然而他们的步伐还没有迈开,就看见白临谷的方向一团更大的灵气旋涡。 众人面面相觑,叶淮酒这只小奶猫居然也晋升筑基后期了,上古异兽,恐怖如斯! 此时的叶淮酒却是有苦不能言,他本来在慢慢悠悠地吸收灵气,可能因为扶安也在突破的缘故,周围的灵气全部涌向了正阳殿,他吸收灵气的速度降了下来,因此放松了心神,准备等第二天一举沖关。 但是没有想到扶安如此争气,他还没有缓过来,因为扶安突破而溢散的灵气全部汇集到了白临谷,叶淮酒的心神还没有完全收回体内,此刻他一部分神识控制着体内的灵气向丹田压缩,另一部分神识阻止着外界的灵气大量汇入。 第21页 当看见三层小塔的雏形初现后,叶淮酒才松了一口气,自从尾巴吸收了雷域的雷电后,尾巴的空间就彻底关闭了,他现在想往里面放点东西都不行。 叶淮酒看着甩来甩去想是在卖萌的尾巴,冷笑了一声,「救命的美人不在,你撒娇也没人理。」 在控制灵气的过程中,叶淮酒对于神识的运用也更加熟练,他勐然发现丹田内的小塔内居然有自己的身影,他筑基前师父没有跟他筑基会有这玩意…… 然而此时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随着那只碧眼白猫的身影愈发明显,叶淮酒身体对于外界灵气的吸收也更加迅速,这次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灵气并不需要他自己疏导就会自动涌向小塔内的白猫。 叶淮酒因此松了一口气,然后安静地观察着那只白猫的发展,也确实被他发现了一点端异,这只身影虽然和他自己的本体很相似,但是和他的身体之间仿佛隔了多重障碍,没有丝毫联繫。 进入白临谷的众人对着天上的灵气旋涡全部哑口无言。 「师叔,叶小师弟真的不会被撑炸了?」掌门真人脑海里只要一想到平常在众人身边撒娇卖萌还嗜钱如命的叶淮酒就这么被灵气撑爆,顿时有点捨不得。 朔云真人二话没说就朝着掌门一脚,「再废话就去磨石前面壁思过,胡说什么,我徒弟是上古异兽,那是比龙凤还珍贵的玩意,你懂个屁。」 芜霞真人也朝着掌门翻了个白眼,「有没有点见识,要是真的出了问题,灵气早就散了,现在这个气旋比扶安的还要庞大,也不知道出关之后的叶师弟是不是一跃成为筑基最强,到时候宗门大会有扶安和叶师弟,基本稳了。」 「要是这两个臭小子不小心结丹了怎么办?」掌门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朔云身后嘟囔了一句。 朔云瞥了他一眼,「结丹不是更好?直接破了朔雪的记录,我老头子的徒弟能破了朔雪的记录,到了方外之境我也有东西和师父师兄吹嘘了。」 叶淮酒不知道他的师父对他有如此期盼,他只知道这只白猫虚影已经长大了,而且突破了他的丹田,马上就要撑破了!! 幸好筑基期的灵气不是很足,这个虚影也没有吃饱,在撑破他丹田的一瞬间,虚影虚晃一枪,骤然放大又消失,筋疲力竭地叶淮酒只看了一眼被灵气充满的塔尖,就闭眼睡了过去。 只有站在他洞府外的几人陷入了呆滞。 「影虚而凝,面似神滞。」芜霞真人呢喃着这句话,重复了好多遍,「这是只有出窍真人才有的法外化身吧?」 「这还用问?肯定是法外化身,可是刚才那只猫崽子的法外化神的眼神可不凝滞,反而凶的狠吶。」朔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淮酒这孩子的秉性不坏,为了神志防止被法外化身影响了,以后我会好好教导。」 「警告所有人,今天包括扶安的突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掌门真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朔云真人,「天才云集,乱世将至。」 「只是不知道天才能否在乱世来临前成长起来,万年之期不远了……」掌门带领着其他来蹭灵气的弟子们离开了白临谷。 「芜霞师侄先别走,给淮酒看看,这么大的阵仗,应当是化形了,就是不知道刚才强行凝结的法外化身对他是否有影响。」朔云难得的客气让芜霞有些不习惯,也让他看到了这个不着调师叔的另一面。 「师叔可以了,淮酒是我的师弟,不用客气。」随即跟着朔云走进了叶淮酒的洞府。 只不过她还没有进去,就被朔云拦在了门外,「师叔这是何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我是正版,你是盗版! 虚影不屑:我是爸爸,你是儿子 第15章 猫猫他要离家出走 「你说什么情况下筑基后期的妖兽还不会化形?」看着叶淮酒四脚朝天的样子,朔云实在是觉得丢脸。 芜霞真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天赋异禀?」 朔云真人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很贊同。」 芜霞真人进入内间看到了正在打唿噜的叶淮酒,好像除了长大了一点,没有别的变化了,「师叔要不要将他放到狂兽峰住几日?那头狮子虽说平时不靠谱,但他怎么说也是只元婴后期的妖兽,对于妖兽化形应当有些心得。」 朔云沉思了一会,觉得芜霞说得有道理,便着手联繫狂兽峰峰主烈启真人,「烈启,淮酒这孩子已经筑基后期了还没有化形,你那里有什么法子吗?」 没有听到回应,只有一阵咆哮声出现在传讯玉的那头,过了好一会,烈启真人的声音才出现,「朔云师叔找我什么事?哎哎,虎崽子,你别咬我胸,我不是你爹,兔崽子你消停一点,跳那么高干啥?」 听着嘈杂的背景音,朔云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抱歉,我拨错了,祝你身体健康。」 随后转头看向芜霞,「烈启有点忙,可能不是很适合。」 芜霞真人也听到了那边的声音,不过为了维护烈启的面子,没有多说什么,「要不找找朔雪小师叔?听说他在兽谷待过一段时间,还和兽谷的少谷主是好友,兽谷的人应该对这种上古异兽有所了解。」 朔云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小猫崽子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第22页 芜霞真人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香料,「这是抵挡心魔的,我怕叶师弟化形时间不定,这块香能帮助他稳定心神,劳烦师叔帮忙转交。」 芜霞走后,朔云盯着叶淮酒看了许久,「醒过来了就睁眼,别装了。」 叶淮酒勐地睁开眼,一下子扑到了朔云的大腿上,抱着大腿就是嚎啕大哭,「师父,我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毁了,你见过哪个筑基后期的妖兽还没有化形??」 「为师也没有想到你第一次叫我师父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朔云摸了摸猫头,嘆了一口气,「想来你刚才也听到了,要不就跟着狂兽峰峰主烈启真人,你这位师兄行事不拘一格,随性而为,有些大智若愚的感觉。」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你朔雪师叔那里,他可不只是紫宸殿殿主这么简单,要是能抱上他的大腿,你就赚了。」 叶淮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他这么厉害,你又是他的师兄,你为什么不抱他的大腿?」 这灵魂一击让朔云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他深刻感受到了这句话中的恶意,无比庆幸自己收徒晚。 「你也知道我是他师兄,你见过哪个师兄苦着喊着抱师弟大腿的?我朔云也是要脸的人。」朔云瞪了叶淮酒一眼,「把你那条泛着金色的尾巴收起来,刚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就被芜霞看见了。」 叶淮酒两条后腿站在尾巴上,尾巴尖还在不停地抖动,「以前变色都是转瞬即逝,没想到这次从突破开始到现在,颜色越来越深,而且空间也打不开了。」 「那你尾巴里面的那些灵石怎么办?」朔云紧张地询问,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叶淮酒的尾巴上。 问完这句话之后,一人一猫相顾无言,朔云真人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说,你的尾巴没事吧?」 叶淮酒幽幽地看着朔云,声音轻轻地,像是从远方传来,「没什么大事,不疼不痒不掉毛,就是那些灵石可能一时半会取不出来了,最近师父大概要去大食堂和没有辟谷的练气弟子抢饭吃,是我的罪过。」 本来朔云还想要哭嚎两句,但是看着叶淮酒疲惫的样子,还是之后再说吧,自己的徒弟他不心疼谁心疼呢? 等到朔云离开后,叶淮酒吐了一口气,从枕头下拿出了深藏的储物袋,数了数里面的灵石,尾巴空间被迫关闭他也很无奈,储物袋没有地方放,每天都得提心弔胆地数一遍。 只不过朔云给的两个选项他都不要,不论是哪个面蠢心贼的烈启真人,还是明骚暗黑的朔雪真人,叶淮酒都不觉地自己可以讨得了好。 收拾好储物袋和几件法器,叶淮酒等到尾巴完全恢復白色后,偷偷摸摸地跑到高琛的房间,留下了一份书信和一袋灵石,然后悄悄离开。 正在假寐的高琛等叶淮酒离开后,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来书信。 【二师弟 你的师兄即将扬帆远航,他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各种妖魔鬼怪,但是你不要担心,请相信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这个储物袋里有一千块下品灵石和一百块中品灵石,足够你们的日常开销,但是其他方面如果需要灵石,请自己去赚。 (友情提示,传香阁那边我打过招唿,谁都不认,钱只能我亲自去提。) 还有,替我照顾好师父和三师弟,等我归来,定让江东父老以我为傲。 最后,请告诉大家不要想我,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特产的。 你最最可爱帅气的大师兄】 高琛看着这几行字忍不住冷笑,真不愧是师父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大师兄,这个语气真的是丝毫不差,不过师兄李家出走这种大事还是要告诉师傅的。 于是他一直等到天亮拿着书信和灵石着急慌忙地走到朔云真人的屋子外,大声喊道,「师父,出事了,大师兄离家出走了!!」 朔云真人直接闪现在高琛面前,「你大师兄离家出走了?留钱没?」 高琛将手里的储物袋交给朔云真人,「里面有一千块下品灵石和一百块中品灵石。」 朔云真人长出一口气,「这些灵石也够我们这些日子的花销了,你和你三师弟都已经筑基期了,也该出去歷练了,去任务堂领个任务然后拿点灵石出去吧,这段时间都不要回来了。」 将这些小兔崽子都轰出去,然后拿这些灵石去山下买些好肉好酒,神仙的日子也就是如此了! 然而高琛并不给朔云真人这个机会,他腼腆又羞涩地笑了一声,「师父,徒儿可能要辜负您的期盼了,我感觉体内灵气涌动,大概不久要突破筑基中期,马上要去闭关,三师弟独自下山可行?」 想到自家三徒弟那个憨样,朔云觉得不可,于是提起颤抖的双手指着高琛的房间,「滚进去给我闭关,不晋级就别想出来。」 ------------------------------------- 叶淮酒这边离家出走还没有想好去什么地方,只在归元门的山下的台阶上卧着晒太阳,眯着眼睛一边打唿噜一边思考着他应该去投奔谁。 最后他决定随缘,然后找了一块木板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吃得少会暖.床,求收养!」 来来往往路过山地的人都看见了这块木板,认识叶淮酒的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在耍什么花样不敢上前,不认识的人以为这只猫脑子有问题,怕被传染,于是直到天黑叶淮酒都无人问津。 第23页 眼瞅着夜晚降临,已经没有人在山门外晃荡,叶淮酒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些没有眼力劲的居然没有人理会他?这和他认知的猫猫只要撒娇卖萌就有人收养不一样啊。 叶淮酒想着想着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于是接到朔云消息要回来调.教叶淮酒的凌桑竹一大早回到山门就看到了充满了美感的一幕。 带着微微暖意的初晨阳光刚好洒在归元门的山下,那里卧着一只雪白的奶猫,奶猫的尾巴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奶猫的身体,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凌桑竹走进,看到了立在叶淮酒身边的牌子和上面几个扭扭歪歪的毛笔字,「吃得少会暖.床,求收养!」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淮酒,也不知道这些年朔云师兄穷成了什么样子,居然已经养不起一只小奶猫了,怪不得昨天着急慌忙的让他回来, 走到叶淮酒的身边,将叶淮酒抱起来顺了顺毛髮,叶淮酒这才睁开迷迷煳煳的眼睛看向「领养」自己的人。 「美人是专程来找我的吗?」叶淮酒第一眼看见的是凌桑竹的脖子,纤细而又脆弱,白皙的皮肤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带了微妙的魅惑,怪不得自己的尾巴你们喜欢缠住凌桑竹的脖子上。 叶淮酒双爪圈住他的脖子,尾巴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就怕好不容易来的人跑了。 凌桑竹抱着叶淮酒坐在台阶上,「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归元门已经穷到养不起你了?」 提到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再看看自己筑基后期还没有化形的样子,叶淮酒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已经决定收养我了,就带我去你那里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外面玩了。」 凌桑竹沉吟了一会,「先不急着出去玩,你先带我去归元门转转,然后我带你去我那里。」 叶淮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尾巴圈着凌桑竹的脖子,尾尖蹭着他的皮肤,「你说去哪就去哪,我听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今天没什么想说的,让我们一起来哈哈哈哈吧 第16章 猫猫:原来凌桑竹和凌嫦一个姓?! 作为东道主,叶淮酒走在凌桑竹的前面介绍着归元门的各个山峰。 路过小弟子时还会放缓脚步,等着小弟子行礼之后向上挺了挺胸,凌桑竹站在身后好笑地盯着叶淮酒蠢萌的动作,眼神在扫过行礼的弟子时微微颔首,并且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这里是白临谷,我就住在这里,里面还有我师父朔云真人、二师弟高琛和三师弟宋之南。」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看起来叶淮酒并没有带着凌桑竹走进去细细观看的想法,一语带过后就带着凌桑竹来了传香阁。 本来叶淮酒想带着凌桑竹去传香阁耍耍威风,却被凌桑竹拒绝了,他提熘着叶淮酒的后颈,「传香阁的大名我还是听说过的,进去之后肯定会被扒一层皮下来,到时候我没钱养你怎么办?」 叶淮酒一想也是,随即将几个他不熟悉的地方介绍完后就带着凌桑竹准备离开归元门。 「你还没有带我去紫宸殿,据说那里是朔雪真人的住处。」凌桑竹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叶淮酒的神情。 那个骚包的住处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凌桑竹真的是朔雪真人的粉丝?叶淮酒偏头看向凌桑竹一脸严肃。 「脸不是最重要的,凭你的美貌,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你!」叶淮酒真心实意地安慰着凌桑竹,他这一年来见过太多朔雪真人的脑残粉,无一不觉得自己不堪与朔雪相提并论。 「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朔雪真人可能每个方面都很拔尖,但你也有属于你自己的光芒。」叶淮酒已经很久没有给别人灌过心灵鸡汤了,以前若非必要,他其实并不愿意多说话。 凌桑竹双唇微抿,思索了一会,「听说你们白临谷和朔雪真人不对付,没想到你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 上一世作为明星的弟弟,叶淮酒见过脑残粉直接把他哥当做祖宗供起来的,也见过因为嫉妒自己可以时常和他哥经常待在一起而叫嚣着要泼硫酸。 叶淮酒长出一口气,「我相信你的人品。」 但他不相信脑残粉在他诋毁对方偶像之后的修养。 然而凌桑竹一点也不相信这只小奶猫嘴里吐出来的话,他当初可是亲耳听到叶淮酒和朔云同出一脉的「骚包」一词。 「那就好,只要你也喜欢朔雪真人,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看着凌桑竹此时的微笑,叶淮酒感到了莫大的恶意,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让凌桑竹的粉丝滤镜彻底破碎,再将其扳回正道。 「既然你想去看看紫宸殿,那我就带你去。」叶淮酒听别人说紫宸殿里面只住了朔雪一个人,据老头说朔雪虽然在外人面前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但是私底下其实特别邋遢,完全不会收拾自己。 老头都那么邋遢了,每天蓬头垢面,手上粘油,叶淮酒都看不出来老头是不是换过衣服洗过澡,要是真的比老头还邋遢…… 绕了一大圈才到了紫宸殿的山下,叶淮酒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抬头看向山顶,完全看不到山顶的紫宸殿,这一刻他才切身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一座宫殿而已,有必要建那么高吗?」 「可能是为了守护什么吧。」凌桑竹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来的好。」 第24页 叶淮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凌桑竹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不过今天我在,你进去也无妨。」 叶淮酒小小的脑袋瓜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已经被带到了紫宸殿的殿门口,他眼看着凌桑竹推开殿门走进去,然后熟练地坐在了正殿的首位。 叶淮酒从凌桑竹的怀里跳了出来,站在门口仔细认真地观察了眼前的场景,凌桑竹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只有一个人的背影,一身红衣。 「抱歉,我眼神不好,认错了人,先行一步。」没有过多关注大厅内诡异的气氛,也不想深究那副画像和凌桑竹之间的关系,叶淮酒只想离开这个让他无比尴尬的地方。 他后退着走出了大殿,一跃而起,眼神根本不敢看向身后,仿佛紫宸殿里面是什么妖魔怪鬼,也忘了自家师父已经准备将他託付给身后的人。 凌桑竹轻笑了一声,瞬移到叶淮酒的身边将他一把捞了起来,「你没有认错,我就是朔雪真人。」 叶淮酒沉默了一会,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凌嫦说自己和朔雪真人是本家,生无可恋的问道,「你姓凌?」 「我叫凌桑竹,还能姓什么?世人都知道朔雪真人姓凌。」 叶淮酒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是在骂他不是人! 凌桑竹有点好笑地揉了一把叶淮酒的脑袋,「朔云师兄到底给你们灌输了些什么东西,看见我这么害怕?」 叶淮酒顿时眼睛一亮,事已至此,师父,对不住了! 「师父说你邋遢至极,从未洗澡,你身上这件衣服就没有换下来过。」叶淮酒很认真地复述着朔云当初的吐槽,只是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要凌桑竹自己去判断了。 「而且你的品性极差,经常始乱终弃,仗着自己天赋高就欺负别人。」 凌桑竹温柔地捏住即将钻进自己衣领的尾巴,嘴角一抹微笑闪瞎了还在愤懑不已的叶淮酒,「既是这样,看来我得去找师兄讨回公道了。」 本来还在扫着凌桑竹脸颊的尾巴顿了下来,接着节奏变慢,叶淮酒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倒也不必,师兄弟间的情分重要。」 「不不不,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头可断血可流,猫毛不能掉。」凌桑竹左手抱猫,右手拎剑,「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名声不能毁。」 「你知道的,我就是靠着这个名声活着。」 随着凌桑竹的声音消失在风中,叶淮酒再次睁眼就已经瞬移到了白临谷,自家师父的茅草屋面前,刚才挑拨离间的胆战心惊在看到紫宸殿和白临谷之间的巨大差距后,骤然放松。 大不了师父被凌桑竹打一顿了事,反正他们白临谷就这样了…… 「等我和朔云师兄谈完了,就去你那里看看,朋友之间就要相互串门,你说是吗?」凌桑竹将叶淮酒放到地上,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淮酒愣了两秒,随即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冲进二师弟高琛的屋子,「师弟,快救救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正在拿着针线缝补衣服的高琛手下一抖,手里千年寒铁制成的绣花针立马断为两半,他抬起头来平淡地看了叶淮酒一眼,「师兄,这根针?」 「赔赔赔,多少钱我都赔,赶紧帮我去整理我的屋子去。」叶淮酒率先离开。 高琛满意地跟在叶淮酒身后,「你快要化形了,衣服是要统一的宗门弟子服,还是需要我做?」 「你做的衣服多少钱?」叶淮酒下意识问了一句。 高琛也被问蒙了,随即想到了叶淮酒平时的作风,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做衣服不要手工费你只要找到材料就行。」 「师父的材料是千年冰蝉丝,三师弟找的是柔丝铁,师兄想要什么?」 说话期间叶淮酒脑子里面已经转了好几个弯,衡量了一下性价比,不过嘴里却说不急,「你先帮我收拾房子,等我化形之后再说。」 -------------------------------------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小破屋子干啥?」朔云看见朔雪进来了也没有起身,不过这次他手里拿的不是鸡腿,而是一坛还没有开封的酒。 凌桑竹不在意地坐在了朔云的对面,「师兄这壶酒已经珍藏了五百年,难道还不准备开封?」 朔云瞪了凌桑竹一眼,拿袖子随意地擦了擦酒罈上的土,「急什么,还不到时候。」 「师兄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或者说师兄算出了点什么?你前几年和天机门的人走得挺近,又套出了点什么?」凌桑竹低头一瞥,看见了胳膊上可疑的一丝白色痕迹,伸手将其捻起来仔细辨别后,随即哑然一笑,小猫崽子看到这撮毛怕是要疯。 朔云看到凌桑竹忽然笑了出来,有点诧异,「几百年了,很少见你笑过,最近有什么喜事?」 凌桑竹避而不谈,「听说你的大弟子还不能化形,需要我看看吗?之前我去了一趟方外之境,那里说不准有方法。」 朔云勐然站了起来,双眼紧盯凌桑竹,「方外之境?你见到师父和师兄了吗?」 「师父师兄要是这么好见,我们至于五百年来没有他们的消息?」凌桑竹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截竹板,「不过镜主给了我这个,你仔细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什么东西。」 朔云手下了竹板,重新坐了回去,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话说回来,你这身衣服已经五百年没有换过了,真的不准备换?」 第25页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死师父不死自己,保重,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 朔云真人:养徒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罪! 第17章 有些猫,就是喜欢打脸 凌桑竹抽了抽嘴角,原本以为叶淮酒那句话是编的,现在看来自己这位师兄确实在晚辈面前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师兄就不要指望搬去紫宸殿了,你不适合那里,而且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师父说过的。」 「话说回来,师兄跑到紫雾山去做什么?」其实凌桑竹还是挺感激朔云私下去了一趟紫雾山,要不然那几个月自己不在那里,也不知道叶淮酒这只小猫咪能不能活下来,可是当时事出紧急,跟着自己更加危险。 「听说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看。」朔云眼神看向门外,又看向屋内,四处乱飘,就是不肯正眼看凌桑竹。 凌桑竹指关节敲打着身旁的桌子,也不在意对方的左顾右盼,「那你被灰熘熘地追了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谁灰熘熘的,谁说的?是不是烈启那只臭狮子?」朔云当即捲起袖子就准备出去干架。 「师兄,你上次受伤之后身体还没有好,能不能别乱跑,现在我只有你了。」凌桑竹无奈地按住已经起身的朔云,「还有,为什么忽然收了三个徒弟,你不是说你不适合养徒弟吗?」 除了叶淮酒,其他两个他也远远看过一眼,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你敢相信同一时间同一个地点,就在我面前出现了三个异类。」说到这里朔云忽然有点阴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当时三个孩子身边都是尸体和血迹,但是我没有发现别人的存在。」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连朔云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油条都有些不寒而慄,常年笼罩紫雾的山脉,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奶猫和两个孩子,周围还有一些死无全尸的妖兽。 朔云郑重地说到,「只希望我带出来的徒弟,是人非魔。」 忽然他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来自己的发现,「但是我这三个徒弟可不简单,老大是上古异兽,虽然我没发现他到底是个啥玩意,而且筑基后期了也不会化形。」 「不过老二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吞噬之体,老三则是拥有剑魄,啧,我这辈子见到这么三个天才,也算是值了。」 凌桑竹没有回应,眉头却蹙了起来,「师兄,看来你和天机门那群人算出来的东西和这三个徒弟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去紫雾山,而且你的气血好像更虚了。」 原来刚才朔云激动间忘记收敛气息,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凌桑竹捕捉了。 「大乱将至,黑暗即来。」朔云转头看向凌桑竹,「师弟,这八个字够不够,这身红衣你真的担得住吗?还有紫宸殿,你一个人守得住吗?」 ------------------------------------- 等了许久还不见凌桑竹过来,叶淮酒忽然没有了干劲,直接躺倒了在自己的小窝上,望着房顶一缕杂草飘来飘去,眼皮也越来越重…… 「师兄,你的窝不收拾了?」高琛已经整理好了其他地方,但是看到叶淮酒一动不动,有点无奈,等了许久不见回应,走到身边才发现叶淮酒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叶淮酒为什么忽然要收拾房间,但他浑不在意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高琛也就没有打扰起床气极为严重的叶淮酒,悄咪咪地离开了。 凌桑竹过来的时候,叶淮酒的屋子静悄悄的,只看到一个白糰子安静地窝在一个不知何种妖兽的毛皮制成的小窝里,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小尾巴看起来都像是带了点金黄色。 站在叶淮酒的身前,凌桑竹久久未语,从储物袋中拿出刚刚从身上捻下来的一撮白毛。 叶淮酒本来就睡得不踏实,迷迷煳煳中感到了眼前一团黑影,为数不多的危机感使他迅速睁开了双眼,他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的凌桑竹,又看了看凌桑竹手上的那撮毛。 「你……」叶淮酒怒目而视。 「我……」凌桑竹莫名其妙的心虚。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抓住这个空档,叶淮酒根本没有给凌桑竹开口的机会,跃起跳上凌桑竹的头顶,使了老大的劲拔下来一根头髮,又跳回自己的窝里,「我们扯平了。」 凌桑竹垂眸瞥了一眼手上的白毛,又好笑地看向被叶淮酒抓在爪子上的头髮,「这么容易就扯平,有点不像你。」 「我有自知之明,你刚才是让着我,要不然我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人要知足常乐,猫得察言观色。」叶淮酒摇晃着毛绒绒得到小脑袋,抓着头髮小心翼翼地准备塞进储物袋。 「慢着,先给我。」凌桑竹没有对叶淮酒这句啼笑皆非的言论做出评价,将他爪子上的头髮接过来施展着让叶淮酒眼花缭乱的手法结了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印,「它可以抵挡出窍巅峰一击,收好了。」 出窍巅峰?看来外人对这个天才的了解不够深啊。 将头髮仔仔细细收起来后,叶淮酒乖巧地蹲在凌桑竹面前,「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凌桑竹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你掉毛了。」 叶淮酒忽然将头从凌桑竹的手下撤了出来,忧郁地说了一句「撸猫有害身体健康」,然后向后退了两步,「我想我们应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第26页 凌桑竹颇为贊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没有给叶淮酒反应的机会,凌桑竹抓着叶淮酒撕裂虚空出现在了一片昏暗的树林里。 将叶淮酒放下后,凌桑竹看着完好无损且没有一点不良反应的叶淮酒,若有所思,「你身体真的很好。」 听到夸自己,叶淮酒一点也不谦虚,扬起自己的小脑袋,「那是,我还有更好的!」 凌桑竹嘴唇微掀,摇了摇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给你什么东西了,你师父很担心你的化形问题,我们两个商量了一番,认为你是因为训练太少,灵气不够顺畅,需要生死磨砺,每天我会辰时送你过来,酉时带你回去。」 叶淮酒忽然窜到凌桑竹脚下,两只前爪抓住凌桑竹的右脚,头蹭着凌桑竹的左脚,「中间这段时间呢?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凌桑竹沉默着瞬移离开了原地,「相见不如怀念,酉时见。」随即消失不见,只剩下叶淮酒一只孤零零的小猫咪迷茫地站在地上望天。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靠不住……」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叶淮酒知道凌桑竹也是为了他好,倒也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而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里的环境和紫雾山差别很大,神识也可以无限制地释放,甚至空气中的物质还可以增强神识,不过叶淮酒没有轻举妄动,经过一世做人一世做猫学到的道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那也是披着大米外壳的粑粑。 高耸如云的树木一列又一列地挡在叶淮酒的面前,参差不齐的灌木丛也时不时就出现一大堆,他已经走了快一刻钟的时间,没有遇到任何生物,甚至没有一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 叶淮酒不信邪地抬头望着天空,可是除了树干,他连树叶都看不见,低头甩了甩耳朵,悄咪咪地走到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下,在树木和灌木丛中间,将自己的身体藏了起来。 虽然在这一刻钟的游荡过程中叶淮酒没有发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但着才是最大的问题。 回忆着他看过的九州四国志,南域唯一能够增长神识的山脉,就是南壶山,顾名思义,南边的壶。 这座闪电额奇异之处,就是像一个烧水的壶一样,将山里所有的生物高温加热将其融化的能量纳入自身,而介质,就是这些能够增强神识的灵气。 叶淮酒不知道凌桑竹将自己扔到这里歷练的目的,但终归不会害自己,怎么说他都是凌桑竹的师侄,亲的那种……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叶淮酒刚准备起身,就察觉到了大量的能够滋养神识的灵气向自己涌来,他整只猫身都蜷缩进灌木丛里,收敛着神识,单纯靠听觉、视觉和感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在不远处观察着叶淮酒的凌桑竹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姿势很不雅观,但是方法奏效,身处南壶山的妖兽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习惯了不用神识,而是靠气息辨别其他生物。 由于他们每天都在对抗这些准备寝室自己身体和灵魂的灵气,只要周围出现了异常的神识波动,都会被他们察觉,因此在南壶山生存,最优的选择就是关闭神识,纯靠身体本能。 凌桑竹没有想到叶淮酒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看来对方拥有的不止是身体天赋,还有不亚于人修的智慧,如此年幼就有超越一般人类的智力,这等妖兽…… 还没有等到凌桑竹想到夸奖的词语,叶淮酒就照着他的脸颊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叶淮酒迅速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向着这块区域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快速奔跑,一边跑还一边释放神识观察周围。 原本还在查探情况的妖兽感受到了神识的刺激,不管不顾地朝着叶淮酒那边飞奔,叶淮酒娇小的身体绕着粗壮的树干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眼看着身后的妖兽越来越近,他也收起了神识。 停在空地的中央,叶淮酒这才仔细地观察着袭击自己的妖兽,原来是一直疾风狼,只是这只狼有一点点不一样,百兽录中的疾风狼是白色的毛,这是浑身通黑,眼睛发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淮酒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毛,他在南壶山待久了不会也被染成黑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1. 凌桑竹:乖乖站在这里,我去给你摘个橘子。 叶淮酒: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姿和飘逸的背影,我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 一天,十天,百天…… 叶淮酒从小猫变成大猫,他觉得凌桑竹不是去摘橘子,而是种橘子树! 2. 叶淮酒:唯有美貌和金钱不能辜负。 第18章 猫猫最持久了! 虽然叶淮酒已经预料到了这只疾风狼不同寻常,但是这种皮糙肉厚的程度简直超过了他的想像。 若是按照修仙等级来排,这只疾风狼最多也就是筑基后期,叶淮酒一爪子就可以拍到的存在,只不过刚才他凭藉着自己的身形和灵敏度窜到疾风狼的背后,在疾风狼的屁股上拍了一章后,叶淮酒的爪子感觉到了久违的疼麻。 疾风狼不止没有感觉到疼痛,还被激起了愤怒,自从他长大可以竞争狼群首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碰过它的屁股了。 爪子刨了一下身下的土地,疾风狼愤怒又轻蔑地看了一眼叶淮酒,还没有自己小腿粗的小东西,不屑地摇了摇脑袋,后腿用力一蹬,直直扑向偷袭之后精魂未定的叶淮酒。 第27页 眼看着疾风狼的血盆大嘴就要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叶淮酒默数着一二三掐着点准备变大体型给疾风狼再来一脚。 然而还没等叶淮酒反应过来,他就变得比一粒芝麻还小,原本狂奔而来的疾风狼也因为叶淮酒的突然消失来了个急剎车,可是惯性力太大,它直接一头撞在了面前十人不可围抱的参天大树。 虽然撞得有些头昏脑胀,但是疾风狼并没有离开,因为他还是感受到了刚才按个踹他屁股的小东西,虽然气息稍微有点微弱。 疾风狼微微试探着向前迈着脚步,低着头细细嗅着草地的味道,它一点都不相信那个小东西可以凭空消失,毕竟凭他这些年来的狩猎直觉,那个小白糰子的体质最多和它持平,甚至持久度更差。 叶淮酒眼睁睁看着一只狼鼻子出着热气从他的头顶略过,有时候舌头还身处舔一下他身边的草,然后一只敦实有力的爪子直愣愣地朝着他所在的地方踏了下来。 情急之下,叶淮酒的尾巴居然闪出了雷光,发出了一丝紫雷,直击疾风狼的灵魂,神经反射下疾风狼向后蹦了五六米。 叶淮酒这会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尾巴是不是已经恢復了,因为疾风狼已经发现了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疾风狼在刚才被雷击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叶淮酒的气息,只不过这丝诡异地攻击让它心生警惕,只能静静地等着,狩猎,没有什么生物比狼更加有耐心。 叶淮酒也没有想到这只狼就真的站着一动不动,本来还想着对方稍微移动的时候他可以再找一个地方隐藏,没有想到疾风狼除了出气和眨眼睛,就连耳朵和尾巴都不动一下。 为什么别人家的尾巴就听人家的,而自己的尾巴不止不听自己的,还像是和自己有仇一样。 叶淮酒转头看向耷拉着的尾巴,哎呦,这还委屈上了,他还没有说什么呢,要不是尾巴擅自关闭空间,他会因为忘了拿储物袋而被一只狼堵在这里不敢动弹吗? 已经被叶淮酒打脸的凌桑竹原本不准备再预测叶淮酒的任何行动,但是看着此时对峙着的双方,凌桑竹又忍不住猜测起来,叶淮酒说不准是在试探对方? 算着时间应该是要到傍晚了,虽然被这些树挡住了阳光的射入,但是雾气的浓郁也让叶淮酒感觉到现在所处的情形更加不妙,他知道此时身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躲在他身体筑基小塔内的那只白猫虚影干的,以前可以不管,但是现在涉及面子的问题,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商量一下,你先帮我恢復身体,等我解决了这只疾风狼,再借给你能量。」 过了许久那只虚影居然开口了,「你解决了这只疾风狼就没有能量可以借给我了。」 叶淮酒不相信自己恢復能力身形变大后居然解决不了一只狼,他不相信还有比他的尾巴更加坚硬的东西,当初尾巴因为过于喜欢凌桑竹而用力过大,凌桑竹的脖子上居然出现了一圈红痕,那可是出窍以上的大能。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用完了就借给你用。」叶淮酒觉得还是要好好商量的,谁知道这只待在自己丹田的虚影是什么鬼东西,是自己的老祖宗还好,要是个别的什么奇怪东西,就不得不防。 虚影微微颔首,「下次再借。」接着陷入了沉睡。 叶淮酒哼了一声,瞬间变回原来的体型,在疾风狼奔向自己的同时,又变大了数倍,直到对方看起来还没有自己的小腿粗。 疾风狼看到这个状况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被叶淮酒听到了心声。 然而思绪飘过了千山万水,地抵挡不住此刻直直地撞到叶淮酒大腿的身体,疾风狼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毛绒绒的大腿撞起来居然那么疼。 叶淮酒看见疾风狼撞了上来,抬起来另一只脚,按住疾风狼的脑袋,尾巴狠狠地朝着疾风狼的屁股拍去。 「完了」 这是正在假寐的白猫虚影和一旁偷看的凌桑竹内心共同的心声。 一只狼不可怕,凭藉叶淮酒的实力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决,但狼是群居生物,一只狼的死亡,代表叶淮酒已经捅了整个狼窝。 一尾巴下去,疾风狼的身体直接被砸了个稀巴烂,叶淮酒惊讶地看着正在耀武扬威的尾巴,自从上次打雷洞出来后,他还没有用尾巴砸过东西,居然这么好用,看来以后接有些攻击就可以不用自己的法器了,毕竟那都是钱。 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去哪里时,叶淮酒忽然听到了一阵狼嚎,那明显是群狼的嚎叫,叶淮酒艰难地低头看了看只剩下脑袋的疾风狼,微微嘆了口气,一尾巴扫下去,脑袋也变成了灰尘。 「既然已经杀了,就毁尸灭迹吧,兴许群狼过来了心情还能好点?」叶淮酒自言自语着,但是他脚下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地向着狼叫声的相反方向跑去。 一只狼他有信心对付,一群狼就不是他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可以应付的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酉时,只要他坚持住,就可以等到凌桑竹! 然而叶淮酒对于这边地形的熟悉程度到底不如疾风狼,听着身后越来越明显的吼叫声,叶淮酒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了,他开始往树上爬,可是这些书比地上的疾风狼还要诡异,居然会吸食他的灵力,越向上,吸收的灵力就越多。 吓得叶淮酒赶紧停下,他抬头看了看不见天日的头顶,又低头瞅了瞅一群瞪着红色眼睛的黑色疾风狼,叶淮酒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尾巴也不停地摇摆着想要释放紫雷。 第28页 然而尾巴的努力无济于事,费尽力气也只是冒了意思紫雷和一缕黑烟,原本还等着尾巴救自己的叶淮酒长出了一口气,趁着疾风狼都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尾巴,叶淮酒一跃而下踩在靠外围的疾风狼身上成功出逃。 因为跳下来的冲击力太大和尾巴不停地愤怒摇摆的缘故,那只被他踩过的狼瞬间爆开,鲜血撒了叶淮酒一身,也淋湿了旁边的疾风狼狼群。 这下子彻底惹恼了疾风狼,叶淮酒也只能正面对抗,他趁着体内的额灵气还多,赶紧将身形变到最大,两只前爪拍着前仆后继的疾风狼,尾巴也不断将沖身后偷袭的疾风狼甩到远处。 在狼群一波又一波的围攻中,沾了一层厚厚的血迹的尾巴已经抬不起来了,叶淮酒疲惫地向后退,然后后边的狼群像是发觉到了叶淮酒的疲惫,开始不要命的一起上前,即使可能被叶淮酒踩到也阻止不了狼群的疯狂。 然而这个过程中叶淮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叶淮酒只能靠身体的本能躲避进攻的狼群,精神恍惚间,头狼从狼群身后忽然跳出直击叶淮酒的面部,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他忘记了头狼,整个狼群的王者和大脑。 就在头狼的尖牙要碰到叶淮酒的脸颊时,凌桑竹忽然出现,一脚将凌空的头狼踹向远处,抱着叶淮酒瞬移出了南壶山。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在南壶山敢杀疾风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南壶山最令人忌惮的几种妖兽。」一边御剑,一边聊天,凌桑竹一边用法术为叶淮酒清洗着身体。 小奶猫毛绒绒的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知道你在附近,所以想试试自己的潜力。」 叶淮酒觉得自己这个藉口简直是绝妙,凌桑竹一定会欣赏自己的勇气! 凌桑竹确实很欣赏叶淮酒的勇气,「虽然当时我在场你可以肆无忌惮,但是也有我不能顾忌到的地方,要是我来不及出现或者组织,刚才那只头狼就能要了你半条命。」 凌桑竹也不是故意发脾气,只是这只猫还小,他不希望以后养成目下无尘的性子,「学堂里面的东西虽然杂乱,但胜在有用……」 凌桑竹忽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也不见他的佩剑移动,叶淮酒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前方,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熟悉,再看了眼立在归元门山门右侧的两块碑,以及上面印着两个闪着金光的名字「扶安」和「叶淮酒」。 「几千年了,居然真的有人名字刻在了通报栏上。」凌桑竹冷笑地看向叶淮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听说有人觉得我持久度差,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凌桑竹:见识到了,一群狼都拿你没办法 第19章 猫学剑? 叶淮酒在提升自己的同时,扶安也在努力。 他辰时会到剑峰的峰顶处练剑,直到正午才会回去休息一会,然而他的休息和叶淮酒不一样,打坐吐纳对他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的休闲。 没有过人的天赋,也没有世所难见的根骨,扶安只能靠勤奋努力。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扶安到山顶后居然看见了白临谷的小师叔盘腿坐在剑锋剑气最杂乱的剑石,他试图向那个方向移动了几步,凌冽的剑气在脸颊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向后退了几步,扶安摸了摸正在流血的脸,眼神闪烁着看着宋之南,身上的弟子服也因为承受不了超过负荷的攻击而支零破碎。 扶安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套弟子服穿上后,就感觉到了灼灼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看。 「宗门弟子服的质量不是很好。」宋之南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并且走了出来,「你身材真好。」 走到扶安身边,宋之南还伸手戳了戳扶安的胸膛,「怪不得大师兄羡慕你。」 扶安伸手按了按已经暴起的青筋,很想忘了刚才的情景,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存在一直提醒着他刚才做过的蠢事,「你们白临谷的人和猫都是这样吗?」 虽然问的不清不楚,但是宋之南居然诡异地听懂了,「那倒不是,我二师兄人还是不错的。」 言外之意,除了他二师兄,人都不行…… 扶安忽然有点同情他那位上千岁的朔云师叔祖。 「对了,说到衣服的事情,你要是找不到好的制衣人,我二师兄的手艺很不错,而且他不要手续,你只需要找到做衣服的材料就可以。」 宋之南似乎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硬拉着扶安谈衣服的事情。 「小师叔,要不这样,等我练完剑,我们再详谈?」扶安皮笑肉不笑地扯开宋之南的手,「要是没什么事,师侄我就先走了。」 扶安第一次这么客气,宋之南有点不习惯,愣神之间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不过他觉得扶安说得对,自然是修炼重要。 两人站在剑锋的一南一北开始练剑,只不过今天的扶安状态有点亢奋,他的剑气甚至都波及到了其他剑峰弟子。 「扶安师兄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师兄快修出剑意了吧?」几个剑峰弟子一脸羡慕地看着扶安,然后被一道更加凌冽的剑气直击面部,只不过对方精准的控制让剑气靠近几人身体的时候彻底消散。 说的是晌午离开,其实扶安一直拖到了傍晚,看到太阳下山所有人离开,他才提剑走人,没想到在下山的路口看见了宋之南……、 第29页 现在问就是后悔,扶安觉得自己就算是被天上的老鹰追也比和宋之南说话强。 「师叔怎么还没有走?」扶安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烦躁。 「我们之前约好了做衣服的,不过我看你练剑比较入神,就没有打扰你,你这么刻苦还这么厉害,怪不得大师兄羡慕你。」 然而下一刻,宋之南就将自己的袖子扯到扶安的眼前,「我的衣服就是二师兄做的,什么都防,超级棒!」 原本扶安只是想像征性地摸一摸,一上手就感觉到了这件衣服的不一般,「这件衣服的材料……」 「这是师父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银河蟒的皮,二师兄给我设计的衣服,很耐造。」看得出来宋之南很喜欢这件衣服,说起来都眉飞色舞的。 扶安缓缓地摸着衣服,「可是我记得高琛师叔也才筑基初期吧?银河蟒可是元婴期的妖兽。」 「师兄体质比较特别,他的火烧死掉的元婴妖兽的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宋之南说完后认真地看着扶安,「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让我师兄给你做件衣服吗?」 在宋之南的万般邀请下,扶安最终同意了做衣服,只不过时间不定,所以请宋之南先别告诉高琛。 可能是两人的交谈比较顺利,临走前宋之南对扶安竟然有一丝不舍。 就在宋之南对扶安单方面拉拉扯扯的过程中,他们用余光看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来人立在飞剑上,红衣飘飘,嘴角微微勾起,侧颜美艷非凡,浑身都透露着危险又勾人的气质。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上,还有被薅住命运后脖颈的小白猫身上。 「见过师叔。」 「见过师叔祖。」 虽然很少见到凌桑竹出现在世人面前,但宋之南和扶安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来人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为何叶淮酒能和这等人物混到一起,而且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叶淮酒这边却在和凌桑竹用神识沟通,「师叔,给个面子,我在师弟师侄面前也是要脸的猫。」 凌桑竹闻言低头看向叶淮酒毛绒绒的小脑袋,「抱歉,没看见你的脸。」 「嗯。」凌桑竹对着站着的两人点头示意,随后提着叶淮酒的脖子前往紫宸殿。 扶安的视线也随着凌桑竹离去的方向移动,他的双瞳中显现的却是叶淮酒的身影,「我倒是不知道叶师叔和朔雪师祖的关系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啊,朔雪师叔以前都没有来过白临谷。」宋之南完全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家师兄会在凌桑竹的手里,他现在满眼都是凌桑竹脚下的剑。 「朔雪叔脚下那把剑应该很值钱吧。」宋之南喃喃自语。 原本还在沉思的扶安被这句话敲醒,他仔细地看了两眼宋之南,真不愧是叶淮酒的师弟,「看来爱钱是白临谷的传统。」 「那倒不是,我不喜欢钱,我从来都没有摸过钱。」宋之南视金钱如风土的模样差点让扶安相信了白临谷中真的有这么一个正常人。 然而宋之南下一句打破了他的幻想,「从我上山以来,师父师兄没有给过我一个灵石。」 扶安连忙转向别的话题,「其实剑的材料不是很贵,叶师叔攒的钱足够买三把朔雪师祖剑的材料,难的寻找练剑人和温养剑。」 「宋师叔觉得修剑最重要的是什么?」扶安忽然发问,宋之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拿剑的人?」宋之南并不确定,所以反问扶安,希望扶安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扶安摇了摇头,「既然这个答案连朔云师祖都没有给你,我更是不知道了,或许知道了这个答案,就能拥有和朔雪师祖一样强大的剑了吧。」 知道了自己还需要花一大笔钱,宋之南闷闷不乐地回了白临谷,都没有跟扶安道别。 扶安乐得清闲的同时,也感嘆了一句白临谷居然有这么单纯的人,他曾经和朔云、叶淮酒、高琛都打过交道,那三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养出这么一只小白兔也是滑稽。 ------------------------------------- 被凌桑竹带到紫宸殿后,叶淮酒第一时间保持与凌桑竹一丈距离。 「这是做什么?」凌桑竹嘴里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澡盆子将叶淮酒扔进去,「好好洗洗,南壶山妖兽的血可不是那么好沾的。」 闻言叶淮酒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刻钟前才滴到身上的血迹此时居然变淡了,好像是被 他吸收了…… 似乎是看出了叶淮酒的想法,凌桑竹也肯定了他的怀疑,「你想的没错,这些血里面的能量被你吸收了,就跟那些黑雾一样,可以增强神识,且不会有直接吸收黑雾的后遗症,对你来说有好处。」 「然而能力不足的额情况下吸收太多,你就会走火入魔,一刻钟对你的灵魂强度已是勉强,小孩子还是悠着点。」凌桑竹说着,手已经开始搓叶淮酒的毛,本来刚如水叶淮酒还扑腾了几下,但是随着水温的上升和凌桑竹手法的逐渐娴熟,叶淮酒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听着叶淮酒的唿噜声,凌桑竹无奈地用力揉了几下叶淮酒的肚子,看着对方丝毫没有睁眼的想法,甚至将肚皮翻出来给他揉,凌桑竹最后还是没有抵抗住毛绒绒的诱惑,一边洗澡一边撸猫。 第30页 一切收拾结束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淮酒也清醒了,他站在栏杆处看着紫宸殿的下方,云雾缭绕,孤身于世外。 在山下观察紫宸殿,总觉得是群山环绕,上了山才发觉众山围抱,唯紫宸遗世独立。 「你这地方,景真好。」叶淮酒难得想感嘆一句,可惜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好词语,就差嘴里吐出「卧槽,牛逼」。 凌桑竹站在叶淮酒身后,「我也很久未曾欣赏过这里的景色,你要是喜欢,可以多转转,但我不在的情况下不要上山,这里很危险。」 凌桑竹已经提醒过两次了,叶淮酒自然记得很清楚,以前看过的小说都说的很明确,听人劝吃饱饭,不听劝找死快,余生很长,叶淮酒一点都不想死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眼见叶淮酒终于静下心来,凌桑竹抽出剑来,「既然已经静心,开始练剑吧。」 叶淮酒:喵喵喵???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你有见过猫学剑的? 凌桑竹拿出一团毛线球:抱歉拿错了,这个是你的。 第20章 这是个神经病吧 无风而动,风来即停,峰顶垂柳随着凌桑竹手中长剑的挥动摇摆不定,衣摆随风飘动即将碰到花草之际却能准确避开,墨发隐入浓稠的夜色之中,唯有剑光慑人。 云捲云舒间与剑势交相辉映,剑尖直指天际,剑下的青草也挺立身躯傲对苍穹。 明月当空,叶淮酒卧在树冠处,眯着眼睛欣赏练剑的凌桑竹,时而抖动着耳朵,避开凌桑竹「一不小心」散逸的剑气,时而将身下的树叶揪一片扔向凌桑竹。 「我让你看是学剑,不是捣乱的。」 剑停语出,周身涌动的气流也随即停滞,挥了挥袖子,凌桑竹提剑而立,看着马上要睡着的叶淮酒。 叶淮酒缓缓睁眼直视凌桑竹,摇了摇尾巴,故作深沉地用爪子摸了摸翘起来的鬍子,「美人如花隔云端,却不想我竟在云端望美人。」 「呵」凌桑竹摇头轻笑,「倒是第一次被一只小猫调戏,看来晚上休息的时间过长,你对我有点意见。」 右手提剑,跃上树冠左手一把捞起叶淮酒,「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去个地方。」 很少有人可以窥得紫宸殿的全貌,就连朔云真人在紫宸殿修炼时,也只是在前殿和偏殿转悠过,后殿的禁地却是无缘一见。 作为朔云的徒弟,叶淮酒也是知道这个地方的,「门派禁地,师叔这是何意?」 在此之前,叶淮酒面对凌桑竹总是漫不经心的状态,因为他相信作为亲师叔,凌桑竹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然而此时看着后殿门匾上两个鎏金色的大字「禁地」,他忽然对自己的认知有了些许怀疑。 白毛竖立,双耳侧起,就连许久没有动静的尾巴也不安地左右摇晃,仿佛在催着叶淮酒离开。 「怕什么,有我在,你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对于叶淮酒如临大敌的姿态,凌桑竹恍若未见,嘴角的弧度对禁地这个词充满了不屑和讥讽,甚至颇为好奇地将叶淮酒那条竖起来的尾巴压下去,看着它竖起来又压下去。 「擅闯门派禁地,轻则囚禁百年,重则逐出师门,师叔莫要开玩笑。」叶淮酒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看得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此刻的凌桑竹就是不能惹的,即便此刻的凌桑竹和往常相比并无异样,但他总觉得和他并立的那柄剑肯定要出点么蛾子。 「这里不是门派禁地,而是紫宸殿禁地,有我允许,谁敢说你的不是,随我一道看看吧。」凌桑竹推开禁地的大门,木门的咯吱声更是让叶淮酒毛骨悚然,尾巴已经率先护好了他的头部以防内部的忽然袭击。 凌桑竹好笑地一开叶淮酒的尾巴,期间还捏了两把,蓬松柔软的触感让他本来烦躁的内心有了些许平静,「里面什么都没有,至少此刻什么都不会有。」 叶淮酒偏头眨巴着眼睛看了凌桑竹一眼,又转回头仔细观察着黑咕隆咚的房间,里面确实空无一物,甚至没有一件家具。 似乎是猜到了叶淮酒的想法,凌桑竹抱着叶淮酒踏进后殿深处,叶淮酒这才透过微弱的月光看清内里,那是一个深不见头的深洞,让他如临大敌的东西应该也是出自那里。 「这座后殿就是为了挡住这个洞口,这座紫宸宫也是为这座后殿而建。」凌桑竹走到黑乎乎的洞口,没有继续深入,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晦暗不明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叶淮酒,「呵,圣地。」 叶淮酒以前也想不通这个地方怎么会作为圣地,没有浓郁的灵气,也不像剑峰有传世的武库,更不像藏书阁让众弟子趋之若鹜,只有这座高耸入云的宫殿可望而不可即。 还有眼前之人,叶淮酒在凌桑竹出神之时跳了出来,向后退了两步。 月光透过破烂瓦片的缝隙直射下来映在凌桑竹鼻头以下的部分,略薄的嘴唇微微泛青,然而鼻尖以上的部分却完全隐入黑暗,叶淮酒不能窥探一分一毫。 一阵空气流动,凌桑竹转身看向叶淮酒,眼睛也从黑暗中解放,瞳孔中全部都是叶淮酒的身影,薄唇微启,嘴角上扬,「小师侄,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这是第一次被叫师侄,也是叶淮酒第一次觉得这个师侄的分量,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对方的师侄,可能已经被扔进了这个奇怪的黑洞。 第31页 「头一次来这里,来转转,来转转,呵呵。」叶淮酒象徵性地向前移动了一步,尴尬地笑了笑,「毕竟机会难得。」 「机会难得?」凌桑竹回味地重复了一句,又意味不明地看着叶淮酒,「那可不一定。」 「师叔,这座紫宸殿和万里之外的紫雾山有联繫吗?」明明知道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可是眼前的气氛实在尴尬又折磨人,叶淮酒想着这次下山之后一定好好修炼,让师父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上,放弃将他交到别人手上。 凌桑竹向前走了两步,脚尖抵着洞口,衣角因为惯性擦线进洞,随即化成粉末,「这里直通紫雾山,片刻即达,要试试吗?」 试试?怎么试!拿命试吗? 也不知道今天的凌桑竹受了什么刺激,怪怪的,叶淮酒甚至觉得对方就是专门恐吓自己的,「没这个必要,走大路过去还能锻鍊身体,呵呵。」 「你说的不错,有大路可以走,为何要走小路,希望以后你能记住这句话,这个洞可不要随便走动。」凌桑竹再次抱起叶淮酒,「我的话,都要牢牢记住。」 ------------------------------------- 回到白临谷后,叶淮酒没有回自己的窝里补觉,第一时间去了朔云真人的房间,「师父救命啊,有人想要你乖徒弟的命!!」 将手中的罗盘一把塞到屁股下面,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朔云甩着袖子打开门,「猫崽子乱嚎个屁,给你师父叫丧呢!」 「师父,你差点就看不见你的亲亲徒弟了。」叶淮酒跃上朔云的床,向朔云身边靠了靠。 朔云嫌弃地向后靠了靠,随后又坐直了身体将叶淮酒向后推了推,「又怎么了,不是跟着你朔雪师叔吗?有他在,整个南域谁敢欺负你?」 「就是他,他愣是把我带进紫宸殿的那个禁地,里面黑乎乎,小猫咪吓坏了。」叶淮酒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朔云,嘴角两侧的鬍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像是在附和。 朔云整理凌乱头髮的手顿了顿,自嘲了一句,「有你师叔带着,你哪里不能去?有他训练你,你应该可以早日化成人形,到时候天高任尔飞,他还能管得着你?」 叶淮酒没有错过朔云的停顿,只不过没有挑明,随即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知道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打得叫爸爸。」 「爸爸是个啥骂人的话?」朔云听到了叶淮酒的嘀咕,随口问了一句。 叶淮酒忽然捂住了嘴巴,心里嘀咕着:差点忘了这两是师兄弟。 「师父知道南壶山吗?」叶淮酒连忙转移话题,反正他也想了解这个地方,从那里出来之后凌桑竹就开始发神经。 朔云眉头微皱,抚着鬍子的右手也停了下来,「南壶难入亦难出,入者无入口,出者无出路。」 「你师叔带你去南壶山了?」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他只是问了一句对方就大概猜出了前因后果,叶淮酒前爪攀在朔云的膝盖上,下巴抵在前爪上,「对,今天待了一天,我还杀了一群疾风狼。」 「一群,你也是不想要小命了。」朔云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看来是你师叔出问题了。」 毕竟叶淮酒没有任何异状,也只能是凌桑竹出事了。 「师父可真是英明神武,师叔从南壶山回来之后不止怎的,看起来特别可怕,比恶鬼吃人也差不了什么,我觉得要不是因为我是他师侄,可能这会已经被他扔进黑洞了。」叶淮酒像是找到了泄洪口,将刚才憋了一肚子的怨气都排了出来。 「黑洞?」朔云双目直击叶淮酒,「什么黑洞?」 叶淮酒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罢,不问就是。」朔云喝了口凉茶,「百年前你师祖和大师伯因故失踪,后你师祖传来口信让观岳继任掌门之位,你小师叔镇守紫宸殿,我则在白临谷养老。」 「不知你师叔在紫宸宫经歷了什么,出来之后就丢失了一魂一魄,平常不会吃什么问题,可是南壶山那个地方,他这么缺魂少魄的人硬闯进去,看来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朔云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我来教导你,三天过后你再去寻你小师叔。」不给叶淮酒任何反驳的机会,将他一袖子扔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梁上君子?」朔云将手里茶杯的残渣扔向了房梁之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猫猫苦,但是猫猫不说,猫猫哭哭就好了。 第21章 那猫猫又是什么品种? 如飞刀般的碎片直击屋顶,然而屋顶之人却无丝毫的躲避反击动作,只是碎片在到达一团黑影处时,瞬间化成粉末,瞬间无影无形。 「师弟,」朔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你这是不要命了啊。」 虽然没有进过紫宸殿后殿的禁地,但朔云去过紫雾山的的深处,自打出来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没有痊癒过。 「你竟然将那些东西融入身体,现在还妄想融入魂魄,你疯了吗?」 一跃而下,红衣随气流飘动,又仿佛停滞未动,长剑滑动,月光将来人的脸庞反射到剑身上,苍白且冷漠。 「我这缺魂少魄的,加点东西进去怎么了?」凌桑竹笑颜嫣然,只不过剑拖地的声音却让朔云眉头紧促。 第32页 「你以为是拌菜呢!缺点盐就加花椒进去。」朔云将藏在屁股底下的罗盘拿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 「这玩意给老头子我屁股咯了一个坑。」 「你拿着剑来我老头子的屋里干啥,打架吗?你以为我怕你!」朔云拿着罗盘怼着凌桑竹的鼻子质问。 「嗯?」凌桑竹提着剑敲了几下地砖。 「没错,我就是打不过你,怕了你了。」连忙收回罗盘,朔云还往床尾缩了缩,「有啥事快说。」 将剑立在床旁的桌子边,凌桑竹坐在凳子上,看着离自己远远的朔云,「我发现了紫雾山和南壶山的关系。」 向前凑了凑身体,凌桑竹神秘一笑,「想听吗?」 不等朔云翻白眼,凌桑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天上午我去紫宸殿查看了封印,随后带着你徒弟去南壶山歷练。」 「一天时间,缺失的一魂竟然有重新生长的趋势,于是晚上我再一次去了那个洞口,你猜怎么着?」 「我猜你八成犯病了。」不留给凌桑竹说话的机会,朔云光着脚踩在地砖上走到他跟前,照着凌桑竹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你是不是傻,魂魄是能随便长的?你怎么知道长得究竟是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都好,都比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好。」凌桑竹摸了摸刚才被朔云打过的头顶,轻瞥了朔云一眼,「师兄从小到大惯会欺负我,也不见你去找大师兄的麻烦。」 看出来凌桑竹想转移话题,朔云也无可奈何,「找个时间去一趟方外之地,让那群老头子给你看看,没什么事再去南壶山。」 「话说你把我大徒弟带到南壶山干啥,花这么大的代价让一个筑基小兽进去歷练?」朔云在储物袋里摸摸搜搜的拿出来一只笔,肉疼地递到凌桑竹手上。 「既然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这个算是谢礼,你赶紧收着。」朔云连忙转移视线,「这是安魂笔,画符带有迷幻效果,对你来说可能只能有一点点用。」 「谢师兄了。」凌桑竹将笔揣进胸口起身推门离开。 「其实你现在这个性子挺好的,像小时候。」朔云看着凌桑竹离开的背影,呢喃了一句,「如果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我倒是希望你就是现在这样,也好过以前过于克制自己,没有一点人气。」 「师兄何时多愁善感起来了。」凌桑竹没有回头,出门后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对面的树下探头探脑地打探这里,「你家大徒弟很有意思,教导好了说不定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以后的紫宸殿还是要靠白临谷守护。」 知道了凌桑竹的想法,朔云更是忐忑不安,踩着月色走出院外,瞥了一眼叶淮酒,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离白临谷最近的紫宸殿,「也是,白临谷的职责本就是守护紫宸殿。」 叶淮酒本来是想看看自家师父在搞什么么蛾子,没想到看见了凌桑竹,莫不是尾随他而来?看起来不像,两人也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谈,只不过看他师父的心情不怎么样,难不成凌桑竹有什么很严重的病? 思索了一会没有什么结果,久久不见朔云进屋,叶淮酒悄悄咪咪地向自己的房间移动。等叶淮酒离开后,朔云回头看了看,「小猫崽子,你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 在南壶山训练了一个月,叶淮酒也受了一个月的摧残,他亲眼见证了以前的翩翩公子如何变成一个蔫坏的狠人。 「师叔,您昨天不是说那是最后一天训练了吗?怎么今天还来南壶山?」云端上一人一猫踩着剑俯视这下方。 黑色的山脉犹如一个巨大的水壶,周围四溢的黑气仿佛是蒸煮过程冒出来的黑气,叶淮酒现在看见这些黑气就会生理性的噁心,这次结束后,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 「这一个月来,你哪些方面得到了提升?」没有直接回答叶淮酒的问题,凌桑竹神色不明地看着下方涌动的黑雾,左手拇指与食指轻捻,仿佛在筹谋着什么。 叶淮酒抬起自己的爪子瞅了两眼,「我感觉自己的的身体更强了,一爪子可以拍死一只筑基巅峰的妖兽。」 「神魂呢?神识有没有增强?」凌桑竹盯着叶淮酒的眼睛,「我知道你可以隐藏,但是最好不要骗我。」 叶淮酒连忙摆头,耳朵抖了抖,「神识增长地极快,这会已经快要金丹后期的强度了。」 「而且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接着叶淮酒的话,凌桑竹补充了一句,「你是唯一一个进入南壶山不会被黑雾影响神识灵魂的生物,就连大乘期的大能在这里待一个月也会被侵染。」 「你不也是待了一个月,怎么没事?」叶淮酒觉得凌桑竹肯定不会说谎,但是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有点不对劲之外,就是对自己的训练越来越狠。 凌桑竹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随即将叶淮酒一脚踹了下去,「我给你准备了一只金丹后期的星鸿鼠,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它,你的南壶山之旅就结束了,负责就继续在这里待着。」 「噗通。」 摔倒了地上后叶淮酒立马站起来,视线紧紧盯着周围的草丛树林,他没有见过星鸿鼠,虽然百兽全书有这种老鼠的简介,但是用尾巴想都知道这个地方的妖兽和外界比起来肯定不一样。 感觉到了右前方的草丛有动静,叶淮酒没有立马后退,也没有盲目向前沖,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天被群狼围攻的场面,再来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明天。 第33页 叶淮酒屏住唿吸,紧盯着草丛,草丛那边的妖兽也没有继续发出声响,像是同样在观察着叶淮酒。 忽然风起,双方也随着风动发起攻击,叶淮酒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放大身体,他不知道那只变异星鸿鼠体型大小,只能随机应变。 对面的星鸿鼠本来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刚才被一个极为强大的人抓住丢过来之后还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对手居然是一只连金丹都不到的筑基小妖,星鸿鼠不屑地「吱」了一声。 看到了星鸿鼠的体型之后叶淮酒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是神经紧绷,没有任何变异的妖兽,才是最可怕的改变。 叶淮酒摆动着尾巴趁着星鸿鼠心神不宁之际直接出击,虽然之前看剑之时没有学剑,但是他也学到了其中一点皮毛,控制灵气流动,尤其是对于这些在南壶山只能依靠□□的妖兽来说。 凌桑竹可以使灵气停滞逆流,叶淮酒虽然做不到这种程度,但他可以让星鸿鼠周围的灵气流动速度变慢,导致灵气的密度越来越高,空气的质量也越了越大。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妖兽内心就对这些黑雾极其恐惧,现在浓度变高,星鸿鼠原本对叶淮酒的轻蔑开始重视了起来。 叶淮酒身体变大,身体俯冲,急速向星鸿鼠冲去,星鸿鼠原本的呆愣也在同一时间清醒向左侧移动,叶淮酒也根据空气的流动判断出了星鸿鼠的移动方向。 由于灵气的阻碍导致了速度变慢,星鸿鼠没有及时撤离,被叶淮酒一爪子拍中,小小的鼠嘴流出一丝血迹。 看着叶淮酒的表现,凌桑竹没有丝毫波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叶淮酒会输,甚至优哉游哉地拿出了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观赏星鸿鼠的反击。 「小猫崽子,简单的攻击收拾不了体质达到金丹后期的星鸿鼠,不过你金丹后期的神识却可以轻易解决星鸿鼠只有金丹初期的神识,试试?」 听到凌桑竹的传音,叶淮酒长出一口气,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个地方释放神识简直就是找死,就算他有特殊的过滤能力,也不是时时都可以用的。 然而看着眼前越战越勇的星鸿鼠,叶淮酒知道自己除了使用神识别无他法,因为他知道凌桑竹不会救他,也知道凌桑竹在等着看什么。 调动神识,无视发疯的星鸿鼠,将神识分为五缕通过星鸿鼠的五官进行攻击,然而他的神识仿佛有粘性一样,将黑雾也一起带入了星鸿鼠的灵魂。 凌桑竹双唇紧抿,「原来如此。」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第一看见有人让猫自己去冒险的! 凌桑竹擦着手中的剑:或许你觉得和我对练比较好? 叶淮酒:打老鼠,吃老鼠,打鼠猫是猫上猫 第22章 猫猫又要突破?! 星鸿鼠身死的那一刻叶淮酒也同时倒地,随即一股黑雾以莲花之状涌入叶淮酒的头顶,连忙赶过来阻止的凌桑竹在看到叶淮酒平安无事后停了下来,围着小奶猫转了两圈,又试探着将自己的神识放开和空气中的黑雾接触。 「唔。」凌桑竹摸了摸嘴角的鲜血,随即收回神识,不在意地笑了笑,「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不成这只猫崽子是南壶山的命定之人?」 眼看黑雾停止灌输,凌桑竹一把揪起叶淮酒的后勃颈将其带回。 再次清醒,叶淮酒看着红色的床帏,闻着清淡的龙涎香,再看看摆放整齐的木质家具,这个地方绝对不是白临谷!白临谷没钱买这些东西。 「醒了就起来。」 听到声音叶淮酒连忙转头,原来凌桑竹在床的内侧打坐,自己在外侧睡觉。 「师叔安好。」 「你倒是乖巧,以前不是喜欢叫我美人?」凌桑竹睁眼看向拘谨的小奶猫,「怎么?」 「当时年轻不懂事,现在知道了师叔的威势,自然不敢造次,不过师叔想要撸两把猫也是可以的,只是手轻点,年纪大了,毛髮不是很旺盛。」叶淮酒这会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想说自己不害怕,但是他现在的表现更像是欲盖弥彰。 凌桑竹摆了摆手,「结丹吧,我在正殿等你。」 叶淮酒:??? 什么情况,怎么睡了一觉就要结丹,叶淮酒还没有准备好以兽身迎接雷劫,毕竟好多防护法器猫身用不了。 「师叔,您是不是看错了,我这才进阶筑基后期没多久……」 「气散神凝,再不突破你就要炸了。」凌桑竹起身离开,「你现在移动都会引动天地大势,要是走到大路上被逼突破,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本想回到自己窝里突破的叶淮酒只是吹了吹鬍子趴在凌桑竹的床上,伸出爪子轻轻扣了几下床单,都没敢用力。 随后汇集身躯灵力,将其注入丹田,内视丹田时,叶淮酒才发觉那座三层小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盖好点亮,此时的灵气全部汇集在塔尖,塔尖的灵气不断沖刷着塔身,满身通黑的小塔也在沖洗重颜色渐渐变淡。 走出门外的凌桑竹手扶门框,转头看了一眼偏殿,慢慢吞吞地向正殿正中央的凳子走去,坐下后手掩口鼻,咳嗽了两声,一股血腥味环绕鼻尖。 「这东西难不成凡人真的吸收不了?那先贤造出来这些东西又是为何?」凌桑竹捻着从南壶山收集的一缕黑雾,皱眉轻语,「肯定有什么办法,就算不像小猫崽子突飞勐进,也可以提升□□和灵魂强度。」 第34页 「你觉得呢?」凌桑竹问了一句,然而周遭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他自己和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着红衣背影的挂画。 「我觉得是什么不重要,这是你要去寻找的真相。」那副画像里面的背影忽然转身,脸上的轮廓极为模煳,远远望去只能识别绝对是一个美人。 凌桑竹把玩着黑雾沉默了一会,「为什么选择我?我堪堪合体中期,倒也没有救世之能。」 「万年前十二贤献祭之后只余我一人,便是因为我的卜算之能众人才捨命将我救下。」红衣人走到画中一块光秃秃的石头旁坐下,将袖子甩开,「你这身红衣集我十二人之心血,不想如今却已黯淡无光。」 「何止黯淡,看起来是要褪红为玄,你十二人怕是镇压不住了。」凌桑竹一点没有因为身后人是万年前的前辈而有所恭敬,反倒是将这月以来心中的不满和戾气尽数发泄。 红衣人也并不在意凌桑竹此时的状态,「南壶山是个好地方,可是有些东西我已经忘记了,能够再次清醒也亏得你一魂一魄与我有缘,这身红衣替你镇压魂魄,领悟法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至于救世,若真能算出救世之人,我又怎会被一幅画圈禁万年,不过是靠一点窃天之术争一丝先机。」 凌桑竹忽然起身直视画中之人,手中之剑也被他从丹田召唤出来,「这么说我归元门众人就活该守在这个魔窟?我白临谷的先辈就该被填进去?」 红衣人摇了摇头,「歷代紫宸殿殿主皆着红衣,不是因为这身衣服有多么大的功效,他们的资质和悟性不够,根本领悟不到法则。」 「岂余身之惮殃兮,恐山河之败绩。」红衣人原本模煳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小竹,我们不顾生死,只是为了下一次大战之前,可以成长出一批俊才足以对抗魔界来人。」 「既然你已经吸收了南壶山的冥气,便将手上这缕给我,让它与你的一魂一魄一同温养,到时候归位才不会排斥。」 等凌桑竹回过神,手中的黑雾早已消散不见,画中人也只余背影。 走出大殿看向山下勤学苦练的众弟子,看向芸芸众生,看向离紫宸殿最近的白临谷,再转头看向偏殿,眼神仿佛穿透殿门看着内里的叶淮酒。 「二十年前皆言气运之子在南域,可这只异类却是我在北域捡到的,卜算,真的有用吗?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是可笑。」凌桑竹忽然大笑,释放着内心最后一丝怨气,「千万年的努力,亿万人的死亡,哈哈哈哈哈。」 半年之内两次突破,尤其这一次他直接越过筑基圆满跨入金丹,叶淮酒完全没有中彩票的感觉,只觉一堆「卧槽」在脑海里刷屏。 两天时间过去了,被灵力洗刷的小塔也变成了玉白色,小塔里面卧着的白猫虚影期间睁眼几次又闭上,仿佛在等待什么时机。 叶淮酒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筑基就可以内视丹田,但是他想要是其他人在看到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小塔被浓郁的灵气挤破一定镇定不下来。 眼看着小塔要破了,叶淮酒连忙放松体内灵力走势,开始温养经络。 「怕什么,让他破,你堂堂……」虚影开口后欲言又止,「你体质和天赋都不应该被现在的修炼之法拘束,修仙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是最合适的,秘法典籍只不过为你提供一条参考,真的靠这些走捷径,走一条看得见尽头的宽敞大路有何意义?」 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番,叶淮酒忽然有点蒙,住着自己的丹田,还教训自己,这怕不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这么厉害怎么这会在我的丹田里待着,自己出去走看不见尽头的路啊。」叶淮酒这个暴脾气,绝对不允许别人在嘴头赢过自己,当然武力在自己之上的除外。 嘴上如此说着,灵气却很诚实地再一次冲击白玉小塔,甚至体外的灵气旋涡也开始涌向叶淮酒的身体,和上次突破筑基后期不同,这次的旋涡带入的不止是灵气,还有各种浊气。 原本叶淮酒还想过滤之后再将其纳入体内,被虚影呵停,「人人道修炼只修灵,可这灵浊本为一家,若对浊气摒而弃之,又如何成仙?」 虽然虚影这个高高在上的态度很让人窝火,但叶淮酒直觉他说的是对的,甚至于前面几年练灵不练浊,此刻对于浊气的需求更胜一筹。 「你这个地方选的不错,那个洞里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浊气,足够你突破的了。」虚影无意间感嘆了一句,叶淮酒却忍不住嘀咕,也许凌桑竹是故意的,难不成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说多年前修仙界灵气充盈,根本不存在浊气,那时候的先人又是如何突破的?」如今纳灵已步入正轨,他也有了闲情逸緻谈天说地。 虚影也有意教导叶淮酒,并不私藏,「自然是凡界,那时仙凡一体,互通有无,唯一的限制便是修仙之人不得滥杀凡人。」 「金丹之后每当到达一个突破的临界点,就会通过界点前往凡界修心纳浊,堪破魔障,待渡劫之时返回灵界,故而这个阶段也可称为破浊心。」 叶淮酒此时也明白了虚影的意思,就像吃饭一样不能挑食,蔬菜肉类都得吃,如果只吃肉不吃菜,迟早都得胖死。 「那个时候真难,突破都得专门跑到凡界去,凡界的皇帝还不得气死。」叶淮酒嘀咕着,他记得现在的凡界和灵界完全隔绝,凡界的皇室根本不拿修仙门派当回事,和上一世看过的小说完全不一样。 第35页 虚影闻言一顿,「万事有因有果,皇室会做出如此选择也不算错。」 沉默了片刻,虚影慢慢变淡,「只不过有机会了你还是去一趟凡界,那里有东西能助你晋升,暂不要着急化形,我这里有套幻术,习得之后可幻化成你想要的模样。」 不给叶淮酒提问的机会,虚影又陷入了沉睡,瞥了一眼脑海里的秘术,叶淮酒长出一口气,眼见灵气即将完全冲破小塔,开始专心破镜,凝结金丹。 在叶淮酒心神完全投入之后,虚影又睁开了双眼,「百亿生灵换的万年无恙,可下一个万年又该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怎么又突破,好烦! 扶安、高琛、宋之南:原来这就是凡尔赛,乡下人见识到了。 第23章 灭神雷,皆灭 第一个到达叶淮酒闭关地的是伏安,第二个是宋之南。 「小师叔有压迫感吗?叶师叔进步如此神速。」直视着叶淮酒的闭关地,伏安忽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在问宋之南,还是在问自己。 宋之南疑惑地看向伏安,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思考了一会,「有压迫感,但不是师兄给我的。他抬头看了看天,「好像是……」 「师叔慎言。」在宋之南没开口前,伏安连忙拦住,他知道宋之南口无遮拦,倒是没想到是如此地步,「天道是非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 劝住宋之南后,伏安这才有时间思考他的话外之意,在看见叶淮酒三师兄弟的那一刻,伏安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他以为是这三人身有异样,还曾给自家师尊禀报过,而观岳真人除了一句「皆为命数」,便没有别的说法,他也渐渐放松了。 此刻听了宋之南说的才反应过来,他的危机感并不是叶淮酒给的。 「伏安师侄,大师兄他……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不是我们可以比的。」一双真诚的眼睛看向伏安,伏安感觉自己内心的所有龌龊此刻仿佛无所遁形。 「此话怎讲?」伏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仿佛一定要和宋之南的这件事上争一个高低立下。 宋之南摇了摇头,「直觉吧。」 那年他还是初有意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人」,在一群妖兽的围攻下只有本能的躲避,一只红着眼睛毛绒绒的小奶猫嘶吼着将围攻他们的妖兽处理掉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和高琛,「故人一丝魂,邀我万里来。」 随后三人全部晕倒,直到被朔云捡走。 伏安好笑地摇了摇头,「不都是一样吗?」他看这三个师兄弟的感觉不也是这种感觉?宛如巍峨大山,不可逾越,甚至朔云师祖都没有如此沉重的压迫感。 两人的交谈声并不小,所以在一旁护法的凌桑竹一字不落地纳入耳中,他转头看向宋之南,又看了看伏安,「你们在山中太久了,出去歷练一下心境。」 凌桑竹面无表情的模样和两人一月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两人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暴虐和杀意。 「谨遵师叔祖意旨。」伏安弯腰施礼,宋之南却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一点都不在意伏安拉着他的袖子。 「师叔,我看你神思不属,好像不太对劲。」 凌桑竹嘴角轻挑,「哦,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挨一顿打就好。」伏安已经将手掌捂在了宋之南嘴前一寸处,可是这一寸的差距便是要命的过错。 凌桑竹站起身来走向宋之南,那柄未被收回体内的本命剑此刻一直被他提在手里,划地声吱吱呀呀的直刺两人心中。 剑指眉心,凌桑竹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拔剑。」 此刻就连伏安也感觉到了凌桑竹的不对劲,他连忙拿出传讯符求助,希望这位师叔祖没疯了。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宋之南已经抢先开口了,「这柄剑不属于你。」 凌桑竹眼神凝滞,伏安直接呆了,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完球。 「它在抗拒你,你也在驯服他,你们之间有裂缝,但是在逐渐变小,不到一月你们会彻底融合,但是这段时间内你若出剑,必遭反噬。」 看着宋之南有模有样地说着,伏安一时也拿不准他是不懂装懂,还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弟子真的看破了合体大能的破绽,明明是人家的本命剑,怎么可能不属于朔雪真人。 凌桑竹上扬的嘴角缓缓放下,随即又大笑起来,「剑魄?呵,老子见过的多了去了,可没有你这般能耐。」 剑尖挑着宋之南的下巴,「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师叔看得出来吗?」宋之南疑惑地看向凌桑竹,眼神里全是求知慾。 「我也看不出来,就暂且当个人吧。」将剑放下,凌桑竹转身离开。 「师叔说得对。」宋之南颇为贊同。 伏安:…… 如果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在剑拔弩张准备出手相向,现在他会以为是两个稚童在打嘴仗。 知道叶淮酒进阶金丹,众人都赶了过来。 对于灵气和浊气的需求越拉越大,站在殿外众人感觉到周身灵气和浊气开始变淡,「师叔进阶都的阵仗真大。」 掌门观岳真人不安地在殿外徘徊,就怕里面的小东西出点什么事,左嘆一口气,右摇一摇头。 「师侄,你能不能消停点,我徒弟我都不急。」慢慢悠悠赶过来的朔云真人一脚揣在观岳真人的屁股上面。 第36页 「这不一样,你见过哪个金丹弟子进阶还需要浊气的,也不怕炸了。」观岳真人看朔云也像是个不管事的,准备自己管管,向前走了一步,就被一柄剑挡住了去路。 凌桑竹摇了摇头,「无妨,他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叶淮酒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谁爱变人谁变去,他不变了,做猫挺好的,肿胀分裂的四肢痛的要命,偏偏他还不能晕过去。 「静心凝神,灵溢五体,魂聚丹田。」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虚影再次清醒,「我原本以为你金丹化形无望,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资质,也好,尽早化形也可以尽早开始,时间本来就所剩无几。」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一股气沖向头顶时忽然后劲不足,叶淮酒感觉脑袋一凉,便准备伸爪去摸。 「守心抱神,雷劫要来了。」虚影说完后立马躲进叶淮酒的金丹中。 叶淮酒翻了个白眼之后,连忙伸手拿出储物袋中的护具。 「啧,金丹雷劫加化形雷劫,老天可真是不想要我活了。」 正在汇聚的雷云忽然一顿,似是委屈般地绕着叶淮酒头顶转圈圈,随后又像是迫于压力继续汇聚,雷云又黑又厚。 「这个雷劫,是天妒吗?」观岳真人说话声虽小,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天上的雷云当然也不例外,在真正的雷劫还没有形成之时,先朝着观岳真人的头顶噼了一小截紫雷以示警告。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掌门的身上,朔云摸了摸自己干枯成草的鬍子,「你这才是天妒啊,哈哈哈哈。」 「是双雷劫。」朔雪瞥了一眼众人,「小猫崽子要化形了,你们带着众弟子离开紫宸殿,这里有我护法足以。」 等到众人离去,雷劫也刚好落下,普通的金丹雷劫只有六六三十六道,且威力一般,但是叶淮酒作为上古异兽,又灵浊双修,威力自然更大。 三十六道金丹雷劫加上古异兽七七四十九道的化形雷劫,一个只有金丹前期的小兽竟要经歷八十五道雷劫,闻所未闻。 为了防止内情泄露,掌门命令众弟子远离紫宸殿,等到天降甘霖再回来沐浴灵玉。 万众瞩目下,第一道雷劫没有丝毫犹豫地噼了下来,叶淮酒举起一个碗状的法器放在头顶,开始怀念起来那个可以吸收雷劫的尾巴。 在用防御法器的同时,叶淮酒也在用身体迎接紫雷,当时在雷洞淬体的好处此时显而易见,区区的金丹雷劫根本不可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直到三十六道雷劫的最后两道雷噼开了房顶,也烧焦了叶淮酒的毛髮。 辛亏紫宸殿的房子是当年阵法大师加固过的,若是叶淮酒自己的小茅草屋,早就被噼的炸都没有了。 转眼间金丹雷劫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叶淮酒手里的防御法器也所剩无几,他郁闷地看着已经被噼出洞的屋顶,这会尾巴要是争点气就好了。 头顶紫云汇集,甚至有变成黑云的趋势,脚底大地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凌桑竹凝视着屋内的叶淮酒,「灭神雷劫,这个化形雷劫的阵仗还挺大。」 劫云变色,灭神雷劫成,这一幕除了山上的凌桑竹,再无人可观,山下众人皆被阵法遮掩,只能感受到雷劫毁天灭地的气势。 第一道灭神雷劫落下时,凌桑竹悄悄伸手用不知名的法决将其中一丝引入正殿,呢喃了一句,「灭神雷,灭魔否?」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雷云察觉了,不过它没有任何举动,甚至默认凌桑竹从它这里窃取黑雷,仿佛要告诉凌桑竹:灭神雷,皆灭。 原本藏身在叶淮酒毛里的紫雷小蛇这会有了甦醒的痕迹,叶淮酒赶紧将它扒拉了出来,「雷月,醒了就干活。」 刚刚睁眼的雷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直直噼下的灭神雷,第一反应就是躲在叶淮酒的肚子下面,动作熟练的让人有些心疼,仿佛它已经经歷过千百次这样的情况。 叶淮酒瞪了一眼这个不顶事的,将那个有点破碎的碗顶到头上,又拿出来一个锅状的法器盖在身上。 然而这些法器在灭神雷劫前没有任何用,绝望之下叶淮酒将尾巴举起来对准了黑雷。 似乎是明白了叶淮酒的意图,尾巴先是不爽地摇了摇,随后忽然胀大将叶淮酒笼罩,释放着空间内没有消化的紫雷,将第一批黑雷吸入体内。 屋外的凌桑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进去救援,但是看到这一幕颇为哭笑不得,还有一丝怀疑,叶淮酒莫不是天道的亲儿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伏安:两个小学鸡吵架,我只觉得世界吵闹。 第24章 猫咪变人拉 四十九道雷劫,尾巴吸收了四十八道,最后一道黑雷尾巴说什么也不肯顶到叶淮酒的脑袋上,他盯着头顶的黑云沉默了一会,干脆将所有的防御法器撤下,摊开身体迎接这最后一道雷。 凌桑竹颇感意外,第一次知道这只猫有这么大的魄力,直到他截取最后一道雷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诧异,「嗤,看来真是天道私生子了。」 随后不在理会还未渡劫完成的叶淮酒,独自踏入紫宸殿的后殿,看看只有万分之一的灭神雷的灭魔效果如何。 依然是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是这回的洞口竟稍微泛着紫光,偶尔还有紫雾遗漏,凌桑竹伸手摸了一把紫雾,「穿透力居然这么强,可是又有多少上古异兽渡化形劫呢?」 第37页 这次叶淮酒不在,凌桑竹也没什么顾忌,挥手在周身制造了一层灵气结界,透明的结界中泛着一层黑灰色,给人一种不祥的气息。 可能灭神雷的缘故,洞口的阻力比较小,也可能最近确实变强大了,凌桑竹这次深入,基本达到了黑洞真正的入口,远远可以看见洞口处有一扇青铜大门紧紧关闭,洞口上方有一匾额歪歪扭扭地挂着,模模煳煳可以看见两个鎏金色的大字--紫和,最后一个字则已是被腐蚀。 所以是什么,紫和洞?紫和府?紫和山? 凌桑竹试探地推了推门,发现这扇门如同千斤坠般不动丝毫,他紧盯着门上的已经有了锈迹的丹漆龙首铜环沉思了片刻,没有别的动作,向后退了两步便转身离开。 在凌桑竹看不见的背后,那两个门环却左右摇晃了起来。 洞里,没有风。 最后一道雷不出意料地披进了叶淮酒的身体,然后没有想像之中烧焦的味道,也没有任何疼痛感,反倒是充满了力量,之前灵溢五体时脑袋缺的那一丝灵气也补了回来,只不过可能不是一气呵成的,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万年来很少有人知道灭神雷的最后一道雷劫不是天惩,而是天赐,为山河大地之灵而贺,为四方神州之魂而喜。 雷劫对于修道者来说,从来都不是惩罚。 天雷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叶淮酒感觉到浑身燥热,和在雷洞中忽大忽小的感觉不一样,之前只是肌肉的拉伸,这次他感受到了肌肉和细胞的燃烧。 从一只猫变成一个人,用叶淮酒上一世学到的生物知识换算了一下,大概就是细胞分化? 原谅猫的脑容量不大,前世的东西也只能想起来这点了,苦中作乐时他偶然看见了刚刚修成的金丹中居然长了一根草,顾不得身体的疼痛,「那只猫,这根草又是什么玩意?」 虚影白猫本来就在暗暗观察叶淮酒的后续症状,看到这根草后松了一口气,「刚才化形时你应该感受到了化形不完整,剩下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继续化形,所以暂以现在的形式保存了下来。」 化形不完整是什么意思,猫身人头?叶淮酒回想了一下照片上看到的埃及的狮身人面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剧痛之下叶淮酒没能撑住昏迷了过去,幸好一切劫难都已过去,过会天降甘霖也会自动存储到金丹内的小草中。 从紫宸殿后殿走出来后,凌桑竹就看到了破碎的偏殿,和一个微微蜷缩的十四五岁少年,银白色的头髮铺满全身,偶尔抽动的手指和脚趾告诉着凌桑竹眼前人此刻还有唿吸。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先少年的表情极其痛苦,脸上的豆大的汗珠打湿了被压在身下的银髮,洁白如玉的胳膊上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见。 这是凌桑竹第一次见到妖兽化形,想来也不是多么轻松,要不然怎么会有许多种族选择以兽身继续修行。 他原本想走近给少年披上衣服,不曾想这个不争气的傢伙人形未曾维持一刻钟就变回了原型,只不过奶猫的身体终是变大了许多。 凌桑竹摇了摇头,解开山下的禁制,让未曾结丹的弟子一同感受结丹之后的韵律和大道的馈赠。 虽然平时朔云嘴上对叶淮酒漠不关心,但这会却是第一个爬上来,「这个小猫崽子不会还没有化形吧?难不成他准备以后用兽型修炼了?」 全神贯注盯着叶淮酒的凌桑竹给朔云施捨了一点眼神,「他已经化形成功了,只不过灵力不稳定,又变了回去,等他熟练就好了。」 还没等朔云装模作样地夸奖他的大徒弟,凌桑竹又扔出了一个劲爆消息。 「我刚才进洞了。」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朔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想骂脏话。 「我看到了里面的洞府,还有『紫和』,师兄知道紫和是什么吗?」并不想正面和朔云吵架,凌桑竹自顾自地说着。 「想你应该也是不知道的,无事,近日我会去一趟方外之地,你这个大徒弟已经金丹了,可以出去歷练一番,刚好三年后有宗门大会,期望到时候北域不会让我们失望。」凌桑竹将消息砸到朔云头上之后,一把捞起来已经吸收结束的叶淮酒进了另一个偏殿。 徒留朔云呆呆地望着紫宸殿后殿的方向,右手颤抖着抬起来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师父,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 叶淮酒没想到结丹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被赶下山,只不过看起来凌桑竹的状态不是很好,依着情分他也是应该关心一下的,「师叔,您身体不要紧吧?」 直勾勾地盯着叶淮酒的凌桑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那种被看透的感觉消失之后叶淮酒也忍不住内心长出一口气,这个眼神简直吓死猫。 「凝中带虚?有意思。」 看着叶淮酒的黑髮,凌桑竹轻声呢喃了一句,并没有让叶淮酒听见他的声音,「我无事,倒是你,如今境界和战斗技巧俱全,也该独自出门歷练了,本想教你剑法,只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有要事外出,暂给你剑谱,若你修剑天赋不错,待我回来亲自教导。」 「不练,打死都不练剑,别以为我不知道扶安和宋之南那两个臭小子练剑有多累。」叶淮酒腹诽着,嘴里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意,自从上次被带进去那个黑乎乎的屋子,叶淮酒看凌桑竹总感觉隔着一层薄雾,里面的人出不来,他也抓不住雾里的人。 第38页 「多谢师叔教诲。」叶淮酒道完谢感觉有点干巴巴的吗,随后忍不住嘴贱又问了一句,「不知师叔觉得我应该去何处歷练,想来师叔见识超群,应当可以为师侄指条明路。」 「哦?问我。」凌桑竹放下手里珍贵的剑穗,细细看了一眼叶淮酒,「凡界吧,凡界是个好地方,据说上古时期突破金丹之后也会去凡界歷练。」 凡界二字打凌桑竹嘴里说出来之后,叶淮酒感觉自己好像被拔了个精光,内里一点都不剩,当初他和虚影白猫的想法就是去凡界一趟…… 「既然师叔这么说,我就去禀报师父了,不知师叔还有什么吩咐?」叶淮酒本来想离开,但是抬头看见了挂在正中央的挂画,和穿着红衣坐在下方的凌桑竹时又忍不住觉得心酸。 凌桑竹摇了摇头,「无事,此去多加小心,凡界并不安全,就连我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凌桑竹没有接着说下去。 「你觉得这紫宸殿如何?」 叶淮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能说一无是处,但是暴露他知道黑洞里面浊气的事情好像不是很好,「这地方风景不错。」 「我也觉得。」凌桑竹点了点头,他胳膊肘支着桌子,一手托着下巴,仔细看着叶淮酒的脸庞,仿佛透过这张脸在看其他的什么人。 「回去吧,没什么事,早点启程,风雨将至,误了行程便不好了。」将叶淮酒赶走后,凌桑竹这才将已经凉透的茶水拿到唇边轻抿一口。 空荡荡的大厅之后凌桑竹一人,平常这里也不会有人进来,他一个人这样坐了许久才缓了过来,嘆了口气。 傍晚的斜阳刚好照在他的衣袍上,一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气缓缓上升,凌桑竹挥手消除黑气后起身,「你时日无多了。」 画中人转身,「不,我们永远活着。」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所有活动着的生物仿佛一夕之间都不再出没,这个时候凌桑竹才拿着他那把『本命剑』踏出了归元门。 落在归元门外,凌桑竹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观察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千年的门派,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地方。 这片大陆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北托月,南归元,十派十四门,安九州之身,抚山河之魂。」 在此之前,凌桑竹一直觉得这句话是说大陆上的势力划分,最近一年通过各方的调查他才明白,这是一个封印阵法。 五方七合阵,以托月和归元为阵心,十派十四门为阵旗,封印着天外来物。 北域的托月门是一个奇怪的门派,除了参加宗门大会之外,万年内基本不理世事,上一次凌桑竹见其出手还是在叶淮酒出世之时。 想起来那个毛绒绒的小奶猫,凌桑竹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笑,当时因为一丝莫名其妙的直觉他跨过界线前往北域雪山。 那里白茫茫一片,抬头是刺眼的阳光,脚下是冰冷的白雪,遥望四周,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常驻,原本凌桑竹想就此离开,可是在他抬脚踏出雪域的那一刻,一丝心悸将他劝了回来。 修道之人皆信直觉,凌桑竹也不例外,他漫无目的地在这片雪地中晃悠了一个月,忽然起兴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雪堆旁,吹散积雪,底下埋着一只看起来只有一个月大的奶猫。 凌桑竹抱起来冻得基本没有意识的奶猫,向其体内输入灵气,发现这竟是一只凡猫,完全不吸收灵气,无奈之下只能将小奶猫放进衣襟里,靠自己的体温取热。 在看到小奶猫的那一刻,凌桑竹内心已经告诉了他:就是他。 在从北域离去时,他才知道托月门也在寻找一只看不出来歷的幼兽,危机之下,凌桑竹没有丝毫犹豫就回到了南域,连之前定好的去拜访老朋友都放弃了。 回想起之前的记忆,凌桑竹忽然觉得命运的妙不可言。 归元门得到了托月门想要的异兽,那托月门又得到了什么呢?凌桑竹觉得对方此时应该和他一样紧迫,紧锁的大门已经被开启,门内的怪物不知何时会出现,现在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将来万分之一的生存。 凌桑竹紧握手中剑,毅然决然转头离去。 ------------------------------------- 正在磨磨蹭蹭收拾着行李的叶淮酒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走出门去抬头仰望,却发现天空一片漆黑,除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就连月亮都隐藏在乌云中未曾出现,回想了一下来到这个修真世界的这些年,叶淮酒发现这个晚上是他第一次看见乌云遮月。 万籁俱静带来的不是安谧,而是恐惧,尤其这会白临谷中只有他一人,朔云真人不知所踪,高琛提前出门歷练,待在四处无人的山谷中,叶淮酒感觉到了久违的寂寞。 叶淮酒皱眉走回自家的屋子将行李打包扔进储物袋,随后盘腿打坐念决。 虚影白猫教他的幻术只能坚持一个月,每个月他要重新施决以维持正常人形,还有那一头银白色的头髮,虚影白毛告诉他这是正常的,但是回想当时白猫说话的语气,叶淮酒就觉得这其中定有猫腻。 打坐结束,叶淮酒看着凌桑竹留给自己的一根黑髮陷入沉思,这是那副画的气息…… ==================== #凡界之旅 ==================== 第25章 凡界的猫猫 第39页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注1】 正值春天农耕之时,不论老少都在农田里忙活,壮年在水田里插秧,老年人则坐在田畔一边分秧苗一边唠嗑,没有去学堂的小皮猴们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玩闹。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这是叶淮酒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和煦的日光,修仙界就连日光都比凡界更灼热些,仿佛要晒进生灵的骨髓。 「师弟,头次来人间,有何想法?」叶淮酒装模作样地拿起扇子缓缓扇动着,多情的眸子,高挺的鼻樑,殷红的嘴唇,在摺扇的挥动着半遮半掩,做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让在河边洗衣嬉戏的大娘子小姑娘都忍不住红了脸。 宋之南双臂环胸抱着一把剑,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虽然看起来长得一副清俊秀气的面孔,但不论思春的少女还是玩闹的稚童都不敢直视他,仅仅扫过一眼都能感觉到被剑芒扫过的刺痛。 「能有什么看法,灵气不足,浊气太重。」宋之南绷紧脸,不愿意露出一点情绪,仿佛在掩饰着什么,然而叶淮酒和他相处的时日不短,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他的不自在。 摺扇立合,抵在宋之南的下巴上,叶淮酒似笑非笑地问道:「自从进入凡界后,师弟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啊。」 「师兄多虑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的好,师父让我们找的地方没有任何头绪,不要浪费时间。」一把推开咯着自己下巴的扇子,宋之南微微皱眉随后瞬间展开,「师兄,把你那个浪荡的笑容收一收,扰乱姑娘春心实在不是君子之举。」 叶淮酒收回扇子沉默了一会,扬起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转头看向一脸严肃,颇有老学究感觉的宋之南,忽然冒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们这样大江南北地四处走相当于大海捞针。」 「师兄有何高见?」近两年的相处,看到这个笑容宋之南已经知道了叶淮酒不怀好意, 「既读圣贤书,便应入朝堂,师弟这两年看过的书都可以堆满一个屋子,也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叶淮酒一手拍着宋之南的肩膀,扇子指着清晨早起在湖边温习功课的书生,「去勾搭两个志同道合的书生进京赶考,然后混个小官,发动朝廷和百姓的力量,我们找个地方不就轻而易举。」 宋之南没有理会叶淮酒的胡言乱语,径直向前走着,「师兄,读书和考试是不一样的,我记住了不代表我理解了。」 「而且凡间的考试需要从小就开始,从乡试县试府试,再到京城的会试殿试,这期间最起码得经歷三年。」 「师兄既不食人间五谷杂粮,便毋管世间凡俗之事。」语毕,宋之南不再理会叶淮酒,大步离开,虽然这里的凡人不敢直视他,但是偷偷观察也让宋之南很不舒服。 两人离去时的速度远比来时快,等到那些欣赏两人美色的众人反应过来时,就已看不见人影了,再一回想,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黄粱一梦。 凡界的小镇和修仙的没有太大的差异,小酒馆也是,二楼的人非富即贵,一楼大多是贩夫走卒,嘈杂不已。 兴许今日是市集,二楼的雅座早已被占满,两兄弟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在一楼坐下缓缓,从这些三教九流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凡界的酒水没有修真界那么浓郁醇香,也没有一口回味长久的韵律,只辣嗓子,叶淮酒喝不习惯,但又不想一口喷出去丢丑,只能让酒水顺着嘴角留下。 这一幕若放在糙汉的身上极为不雅,但是放在叶淮酒如此风流雅致的人物身上,又是格外的一种粗狂美。 放下酒杯后叶淮酒不在意地抹去嘴角的酒水,视线透过门窗看向街上的灰尘和酒馆对面冒着白雾的包子铺,眸色渐深。 原本在二楼的一对小情侣正在高谈阔论。然而男子说的正是兴起时却发觉对面的女子神思不属,视线也不在自己身上,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才发现了叶淮酒这个小白脸。 一群无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闲聊喝酒,偶尔打个架闹个事再赔点钱,当事人灰熘熘地过一天,周围的看客也看了热闹乐呵呵地过一天。 只不过如今的当事人却是叶淮酒,他一点都不想当别人眼中的乐子,不论前世今生,也无所谓沉默高调。 叶淮酒不愿意做别人眼里的一场戏,也不喜欢看别人的戏份,他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过客,但是别人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位兄台,你家娘子看了在下一眼,和在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吃一口苹果,苹果有权说一声『不』?」对着身边人高马大的青年人,叶淮酒竭力微笑,控制着想打人的念头,凡界的人太脆弱,承受不了他的一拳,打死是要担因果的。 「公子误会了,怜玉与这会壮士只是萍水相逢。」女子微微屈膝示意,又转头看向刚才将她拽下楼的青年人,「壮士的救命之恩怜玉牢记于心,可以身相许怜玉却也是不愿的,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 怜玉走到叶淮酒的面前,垂眸欲泣,却又故作坚强,「怜玉今日使公子遭受不明之冤,他日若有需要,必还。」 指关节敲打着桌面许久,叶淮酒都没有看向怜玉,反而饶有兴致看着那少年人,除了刚才质问自己的那一句,就再也没有发言,反而神色复杂地看向怜玉。 「怜玉,哪个怜?是顾影自怜,还是平湖淼淼莲风清?【注2】」叶淮酒打开扇子连忙在鼻前扇动,仿佛有很臭的味道影响了他品酒。 第40页 就连宋之南也有些坐不住了,「师兄,扇子也借我扇几下,这味道太刺鼻了。」 青年人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那个叫怜玉的姑娘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着手就跑。 早有准备的叶淮酒一掌将怜玉打回原形,提熘着她的后勃颈,「跑什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还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随后他又看向满眼震惊的青年,「这位公子,我们移步他处再详谈?」 「敖溪感谢公子救命之恩。」敖溪抱拳示意,「在下隔壁客栈暂租有一个小院子,两位公子不嫌弃可以在此一叙。」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出门没拿钱,现在就差这么一个冤大头,别问叶淮酒为什么不用法术变出钱财,点石成金这种仙术根本就不存在,用化学知识解释就是,碳酸钙构成的石头怎么也变不成金元素。 于是他在宋之南看猴的眼神中拿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最终不禁感嘆一句,「科学诚不欺我。」 几人走出客栈后,敖溪才发现他们三人加上一只狐狸仿佛没有存在感,刚才看戏的众人就像是没有注意人变狐狸这一幕,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两位仙长,怜玉,不,这只狐狸……」 聒噪声让叶淮酒稍微有点烦,他很想不雅观地用手指掏一把耳朵,但是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君子世无双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我们兄弟两人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狐骚味,倒是没想到这小狐狸还主动跑过来找我们两。」叶淮酒用扇子戳了戳狐狸的尖鼻子,「你们平湖怎么会把你这么小只的狐狸放出来,筑基初期,化形还没多久吧,莲心?」 「吱吱。」莲心先习惯性吱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化形也会说话了,「偷跑出来的,仙师,我们在凡人面前暴露,这可是犯了大忌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莲心第一反应就是撇清关系,之前是她眼拙,还以为凡人界真有这般清秀俊逸的美少年,现在可算看出来了,这种年轻俊才,绝对是大宗门出来的。 「仙师知道怎么回去不?我之前贪玩不小心踏进了一个裂缝,就掉到了这边,然后被这个傻小子救了。」莲心后腿蹬了敖溪一脚,随后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 敖溪虽然脾气大,但是在这种灵异志怪面前还真的多说一句都怂,他暗暗瞪了莲心一眼,亦步亦趋地跟在叶淮酒身后。 叶淮酒瞥了他一眼,「犯不犯忌是我的事,现在来说说你的事情吧,来凡界是意外,那你勾引这个蠢……这个敖溪是怎么回事?」 「冤枉啊,是他觉得小女子独自上路多有危险,才贴身保护的,我可看不上勾引他。」莲心悄咪咪瞄了一眼叶淮酒,要勾引也是勾引这种打从心底能征服她的人,再瞄了一眼身边那个寡言少语抱着剑的少年,嗯,这种冷冰冰的少年也合她的口味,真是难以抉择啊。 宋之南感受到窥探以后皱眉拔剑,被叶淮酒一扇子挡了回去,递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随后看着莲心惆怅地感嘆了一句,「既然连你这种小妖都流落到了凡界,看起来那个缝隙挺大的,也不知道偷渡过来的有多少,凡界要大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苏轼《赤壁赋》 【注2】来自邹登龙《採莲曲》 预收《手撕炮灰剧本我和白月光替身he了(穿书)》 沈歌虽然是豪门不受宠的少爷,还有一个伪善的后妈,一个笑面虎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有了后妈就是后爸的渣父,但他却有一个令所有不学无术的富二代都羡慕的婚约。 直到他做了一场梦,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白月光文学里面的炮灰男三,而他那个人人羡慕的未婚夫,就是脚踩三条船的渣男主角攻,心里住着白月光,脑子里蹲着沈歌这个联姻对象,却牵着替身的手谈深情。 沈歌硬了,拳头硬了。 然而通过调查才知道那个白月光是他的幼时好友,替身是好友流落在外的表弟。 既然四角关系里只有渣男才是外人,那就扬了吧,毕竟三角关系最稳定。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门内渣男抹眼泪,门外三人斗地主。 渣父公司出问题,再次给沈歌拉皮条,沈歌一招釜底抽薪当场和穷小子私奔。 渣父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需要输血时发现小儿子不是自己的种。 另一边的穷小子却变成了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 直到圈内人发现,沈歌的对象是他未婚夫白月光的替身。 沈歌谦虚一笑,满脸感激:虽然未婚夫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好红娘。 第26章 皇城见 叶淮酒说出凡界有大乱之后,敖溪明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仙长,您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可以收拾掉小狐狸,一定不会弃凡界不管的,对不对?」 兴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业务,敖溪有点不熟悉,说话结结巴巴的,从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心虚。 「敖兄弟说的是,除暴安良,维护凡界和平是我们修道者应有的责任,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留下来查看一番。」叶淮酒扇着扇子,侧过身当着宋之南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看敖兄弟谈吐不凡,也有意结交一番,不知是否有这个面子?」 敖溪受宠若惊地有点不知所措,「万万不敢当,能得仙长青睐是我的福分。」 第41页 这种客套话敖溪本来就没有说过几次,以他的身份地方都是别人赶过来巴结他,头一次巴结别人显然不是很顺利。 眼看到了自己租的小院子,敖溪松了一口气,「两位兄弟还有这位莲姑娘,你们先稍微休整一番,过会我们再详谈。」 「正有此意。」叶淮酒笑脸相送,直到他和宋之南进屋后才垮了下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宋之南和昏昏欲睡的小狐狸,叶淮酒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人设不是很好…… 宋之南随便找了地方坐下后,就开始质问叶淮酒,「师兄,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着实不智。」 原本还眯着眼睛的小狐狸连忙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家长辈说如果不小心流落凡界,一定要隐藏身份,少和凡人打交道。」 叶淮酒无所谓地将小狐狸扔到床脚,自己则讲究地用法术清洁椅子后才坐下,「你们觉得凡界的凡人和修真界的凡人有何不同?」 没有灵窍,一样不能修炼。 「凡界的凡人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小狐狸弱弱举起自己的爪子。 「呵,我看那个傻小子就不像不知道的样子。」叶淮酒用摺扇拍打着掌心,心想:修真界的凡人确实是因为没有灵窍而不能修炼,可是凡界的凡人数以万计,真的没有拥有灵窍的人? 「那小子非富即贵,身藏龙气,要不就是皇族直系,最差也是旁支里面有权有势的人物的后代。」叶淮酒分析着敖溪这个人物,开始通过这个人物了解现在凡界的皇室。 宋之南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闻言点了点头,「皇族直系,我感觉到他身体的龙气很足,并且常伴真龙,看起来和皇帝的关系不错。」 这个冷冰冰的人忽然开口,莲心觉得声音还有点好听,「那和我们回去有什么关系?」 「谁说我们要回去?」叶淮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你手上未沾染凡人因果的份上,只要你不捣乱,我会将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的。」 「所以为了完完整整地回去,要乖乖听话哦。」 两遍完完整整,莲心听出来了对方在威胁她,浑身的毛一抖,像个鹌鹑一样将自己裹起来点了点头。 看着小狐狸的样子,叶淮酒终于明白了凌桑竹之前故意吓唬自己的恶趣味,果然挺有意思的…… 冰原万丈,雪山万尺。 树木葱葱,生机勃勃。 这里是南域和北域分界线的最边缘,也是传说中的方外之地。 远处是大雪纷飞,白雪茫茫,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近处可以感知到各种生灵的迹象,一片祥和。 凌桑竹站在森林的边缘遥望对面雪山,听着脚下气势磅礴的流水声,世人皆知此地就是方外之地,可是无人敢入。 那个入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进去了你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有些人眨眼便可见方外之地的隐居者,有些人经歷千重磨难后却可能被传送到阴风唿啸的上古战场。 凌桑竹上次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探寻上古战场,不想阴差阳错进了方外之地,可是这次他的目的是方外之地,也不知是否会如愿以偿。 传说中不知起源的天河在脚下流淌,凌桑竹御剑飞到入口处静静等待,直到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将剑收回体内,勐冲入洞。 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至少这一次凌桑竹的境遇不是很好,第一关他就进入了云浪鬼阵图,虽然叫这个名字,但此地可没有鬼。 有鬼的是入阵之人的内心,心中有鬼,阵中皆是鬼。 凌桑竹看到的,就是五百年前就不知道踪影的师父和大师兄,他知道这是这个幻境的名字,也知道应该怎么消除,怎么破阵,可是他不能。 幻阵,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展现入阵人内心深处最渴望或者最恐惧的东西,,只要在某一刻骗自己战胜了它,幻阵即刻迎刃而解。 云浪鬼阵图如此出名,便是因为他的解法和平常的幻阵不一样。 凌桑竹忘了他在哪个典籍看到过,破阵的唯二方式,第一,强力破阵,直接毁掉基石,第二,忘掉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可是他怎能忘记紫宸殿后殿那个黑洞忽然暴动,当时正在教导他的师父和旁边看戏的大师兄为了防止紫雾蔓延只身入洞。 师父脱下一袭红衣披在凌桑竹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你和你二师兄两人肩上的不止是归元门啊。」 「没事,还有观岳那小子,师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师兄就很催命鬼一样将师父拉进了洞中,至此五百年再无踪迹。 唯一的好消息是代表两人的魂灯依然亮着,虽然灯光微弱。 凌桑竹伸手摸了摸眼前那个师父,却发现自己的手直穿而过,随后满脸脆弱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将终于磨合为一体的本命剑抽出,对着那个黑洞入口全力一击。 黑洞消失不见,只有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兔子在四处追逐嬉戏,青草漫漫,绿意盎然。 ------------------------------------- 三人一狐狸则是坐在院中,伴着夜色,抱着酒杯,对月当歌。 「原本想着几位都是远离尘世的仙人,却不想对于人世的理解如此透彻,我再敬二位一杯。」敖溪举起酒杯向着门口小狐狸的方向虚敬之后。一饮而尽。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衢瞳国的一个小小的王爷,因朝中之事郁闷不已,才在此地游玩,不想碰见了……」敖溪看了一眼小狐狸后立马改口,「不想有缘遇到各位仙长,如果各位不介意,可随我去帝都转转,观赏人间盛景。」 第42页 叶淮酒对于敖溪的邀请恍若未闻,将酒杯拿在鼻子下闻了闻,耸了耸鼻子,随即想到自己现在人模人样的,不应该做这种掉份我的动作。 「看来敖兄也不是一般的皇族,毕竟凡人不知仙,仙不惊扰凡,是一条不可触碰的红线。」 敖溪倒酒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叶兄选择了在下,应当也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毕竟那只傻傻的狐狸就不知道,他自以为隐秘地瞥了一眼小狐狸,刚好被叶淮酒看见。 叶淮酒眉头微皱,压抑着迫切上扬的嘴角,看了看敖溪,又看了看莲心,「据在下观察,这只狐狸应该是公的。」 「什么?」 「闭嘴!」 「我也觉得是。」 三个人同时开口,敖溪一脸震惊,仿佛打破三观;莲心只恨自己没有早早堵住这个人的嘴;只有宋之南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对于敖溪的大惊小怪很不能理解。 「虽是女子面相,声音纤细,然这位狐兄气血旺盛,阳气充盈,显然还是一只童狐。」叶淮酒摇了摇扇子,向敖溪解释道。 「童狐」二字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莲心双腿蹬地,前爪朝上直奔叶淮酒的脸颊而去,根本不给自己留后路。 叶淮酒也没想伤狐,随便一个灵气罩挡住莲心后,又一本正经地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既然敖兄盛情相邀,我等自然欣然同去。」 「既然都是一条道上的人,当然说清楚为好,莲心你觉得呢?」叶淮酒一把抓住莲心命运的后脖颈,轻声慢语地呢喃,仿佛对着情人低语。 莲心连忙点头,被叶淮酒放下后瞬间奔去了敖溪为他准备的上房。 几人散去后,宋之南才第一次直视叶淮酒,「我原以为师兄志在游戏人间,没想到你筹划也如此高明,怪不得扶安对你的评价如此之高。」 头一次被夸奖,叶淮酒有点不好意思,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因为得意而弯起来的嘴角,「师弟不一样隐藏至深?要不是知道你和那个敖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都以为你是皇室中人呢。」 「师兄慎言,我没有画本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也不是你想像中的狸猫换太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骨,凡界这种灵气浓度生不出我这样的。」宋之南打断了叶淮酒天马行空的想法,刚才想问的问题也被堵回了胸腔。 「既然师兄不欲多言,我也就不问了,皇城多危,一路小心。」 宋之南摆明了要分道扬镳,叶淮酒挑眉,也没有阻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师弟,皇城见。」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1:《撩了前任的未婚夫(重生)》 叶琛出生文学世家,性长得帅性格温和学习好,有王子命却没有王子病,是同学嫉妒、家长羡慕、老师宠爱的别人家的孩子。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书里。 他的男友是书中的主角攻,而他因为长相与主角攻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便成了主角攻睹「物」思人的工具人替身。 在书中他卑微地爱着主角攻,即便他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主角攻一次,即便主角攻从来没有碰过他,他也会安慰自己说主角攻是尊重他。 直到他知道对方有一个家族联姻的未婚夫后,叶琛前去讨要说法,被主角攻一巴掌扇倒在地:你只是个替身而已,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随后白月光回国,主角攻受相亲相爱,作为替身的叶琛和主角攻的未婚夫也很快下线,全文he大圆满。 清醒之后的叶琛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狗男人,一脚将其踢下了床。 主角攻:你疯了? 叶琛:我只是个替身而已,踢你一下怎么了? 原本叶琛准备当做被狗咬了一下直接分手,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主角攻的未婚夫找了过来。 叶琛想着对方也不容易,准备将事情解释清楚把对方带离苦海。 不料, 未婚夫先生先是嘤嘤嘤哄骗自己统一战线哄诱主角攻。 再是一展神威直接灭掉了主角攻的家族企业。 最后把功成身退的叶琛叼到了自己的床上。 半夜三更事后一根烟的叶琛摸着酸痛的腰身: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奶狗受,谁能想到居然是个狼狗攻。 预收2:《小青莲能有什么坏心思(洪荒)》 连清是植物研究所里一个平平无奇的研究生,混吃等死求毕业是他的毕生追求。 直到他不小心吃了一颗发霉、发苦、发涩的莲子,他渐渐能听懂植物的声音,脑海里也出现了许多未知的植物知识。 后来, 喝剩的水倒在花盆里,半死不活的植物第二天花枝招展。 家里的垂柳总把柳条往卧室那个方向垂。 踏青被他走过的草地都比别的地方旺盛。 为了不被当小白鼠研究,连清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忽然那个聘请的专家冒着一身黑气拦住了他。 「小莲,几千年了,怎么还是想着跑?」 连清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请问您是?」 他回想着自己做过的那些缺德事。 别人打架的时候,他躲在盘古身后。 混沌爆炸重组的时候他嘤嘤嘤求罗睺庇护。 第43页 三族大战的时候他躲在混沌破碎处看戏。 魔祖道祖决战结束后,他直接投胎转世跑路。 「侯罗。」 连清: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画风,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第27章 美色 摩肩接踵,人来人往。 大邑城的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穿梭在这座有着万年歷史的城墙间,叫卖声,吆喝声,吵闹声,入凡界半个月后,叶淮酒第一次真实看见了一个古代大都市该有的样子。 虽然说修真界也有凡人小贩,但他们的头顶总像是蒙了一层阴影。 「敖兄,这只小狐狸可不简单,你也不怕引狼入室。」叶淮酒瞅了一眼被敖溪抱在怀里的小狐狸,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前一刻两人还水火不容,现在却又有点相依为命的意味。 敖溪余光看了一眼莲心,「有叶兄这等高人在想来他也是翻不起来什么风浪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说他也是一只生灵。」 「王爷客气了。」叶淮酒说罢便后退一步,将主场交给敖溪。 王爷?就这货居然还是个王爷?莲心扬起脑袋仔细观察,没发现这个怂货有一点王爷气质。 「叶兄慧眼。」敖溪深深看了一眼叶淮酒,随即抬步踏入京都,叶淮酒紧随其后,摇着扇子,左顾右盼地观察着京城盛景。 莲心这会也和乡巴佬一样,他以前偷偷去过几次凡人的乡镇,可是修真界哪有如此盛况。 「这,」莲心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叶淮酒当着脑袋一扇子,「嘘……」 「已到京城,在下便不打扰王爷了。」叶淮酒手伸向莲心,捏着脖子,一把揪了起来。 敖溪连忙堵住叶淮酒,「真人哪里的话,我既将您请了过来,自是负责您的衣食住行,王府宽敞且便利,还请移步王府。」 两人相持不下,一个想走,一个想留,唯有夹在中间的莲心不知所措,这会他只想知道那个冷冰冰的少年哪去了,为什么要留下一人一狐一道,难不成他不知道这样的三角关系很尴尬吗? 忽然,叶淮酒将狐狸扔到了敖溪怀里,「既然王爷盛情相邀,在下也不推辞了,有打扰王爷的地方,还请见谅。」 叶淮酒和莲心每人一间房休息,敖溪却急忙赶去了皇宫。 「不是说要游玩一年半载的,这才不到三个月,怎么就回来了?」坐在上方的人动作轻缓地举着茶杯,黄色衣服上的五爪金龙彰显着尊贵无比的身份,衢瞳国的明宗皇帝。 「别跪了,起来坐这边。」 敖溪坐过去后举杯轻抿,「父皇,修真界来人了。」 「哦,什么人?」明宗放下茶杯,神色不明地看向自己最小的儿子,也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朕记得曾经说过不让你接触这方面的消息,怎么,做一个纨绔王爷不顺心了?」 明宗的语气没有丝毫欺负,但是这句话在敖溪听来却是无言的质问,「父皇,儿臣当时游玩之时捡到了一受伤女子,后来遇到两位仙长才知道那是一只小狐狸,这才入京禀告。」 「这样啊。」明宗挥了挥手,贴身宫女和太监齐齐推出。 「比你大哥懂事多了,他看见修真者的第一反应可不是告诉朕,」明宗起身走向书桌,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出来一张不慢自己的纸张,递给了敖溪。 「准备用修真者颠覆皇权,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三儿,你觉得凡人比之修仙者差在何处?」 敖溪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叶淮酒的区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力量?」 明宗摇了摇头,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书,封面没有任何描述,只有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 「这本书据说经歷了万年的岁月。」明宗翻开书本,然而其中空无一字,「先辈使用过各种方式都没能让其中的字迹显现。」 「为何不寻求修真者帮助?」敖溪原本以为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密辛,一开始并未曾直视,这会他才仔细观察了这本书。 书的材质和往常所有书籍有所不同,看起来像是用某种妖兽的皮制成的,才能保万年不损,只不过看每一页的材质都不同,应该不是同一种妖兽。 「修真者?你有宝藏会找他人鉴宝?」明宗怜爱地拍了拍敖溪的脑袋,「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原本想让你出去躲一躲这乱世,待朕将这些魑魅魍魉处理干净后再接你回来,不想……这都是命。」 「英王听旨。」 「儿臣在。」敖溪挺直腰板跪在明宗面前。 「你府邸的那位修真者,不论是何身份,都不可慢待,半个月后的宫廷宴会,务必将他请来,不论是人还是狐狸,一个都不能少。」 明宗将书扔到旁边的茶桌上,「这书你带走吧。」 随后转身离开。 敖溪定定跪在原地出神,直到殿外值守的太监发现这位王爷没有出去才将其唤醒。 数十年的太子之争终于有结果了吗?可是修真者就必须为这次的盛会做出牺牲?敖溪回想着他和叶淮酒这一路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男扮女装哄骗自己的莲心小狐狸,还有那位早早离去,却牵引他心神,仿佛同出一脉的抱剑少年。 ------------------------------------- 闲的无聊的叶淮酒去了莲心的房间,虽然之前他一直是一只毛绒绒,可是头一次看见一只毫无瑕疵的白狐也是够稀奇的。 第44页 「你是平湖王族直系?你们兽渊的人都这么单纯?」 莲心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嘻嘻地不敢反驳,「确实没有你们人族老谋深算。」 「你猜那位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凡人的?」叶淮酒对于这些小东西有一种出奇的耐心,上一世也是,就算是不长眼的野猫咬了他也不会有多生气。 莲心两只爪子摆弄着挂在床上的吊饰,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叶淮酒说话,「当然是你把我一掌打回原形的那一刻啊,否则就那个憨憨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人。」 「话说,真人您那一章到底怎么回事?感觉比那些臭和尚的伏魔掌还厉害,这都大半个月了我还是不能化形。」莲心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叶淮酒掰着扇骨,一根根撮开,又一根根合上,无聊地发慌。 「你是九尾狐族的王族血脉,筑基初期强行化形伤了根基,等到筑基中期再化形。」 「我觉得,在你们初见面,他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了。」揪着这个话题,叶淮酒非要和莲心讨论个一二三出来,毕竟孤身在外,安全最重要。 「怎么可能?!他明明死缠烂打跟了我好几天,要是知道我不是人,不早就吓跑了?」莲心这下子才有了反应,不过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被他抱着的吊饰一下子扯了下来砸在了叶淮酒的头上。 叶淮酒一把扯下那根暗黄色的吊饰,扔到地上,沉默了一会。 但就这一会会的沉默,莲心的心从地底蹦到天上又跌回地下,作死不可怕,作死作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头上,那就是找死。 「当时我们施展术法,你变回原形,他可没有一丝惊讶。」显然叶淮酒的注意力不在那根吊饰身上,「按理来说,就算是皇室也不会对修真者如此熟悉,这个衢瞳国不简单吶。」 下午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映在叶淮酒尚且稚嫩的半边脸上,让他原本仙气飘飘的气质上多了一丝人气,许是因为入乡随俗,叶淮酒进府后不在身着一袭白衣,反而身穿浅紫色长袍,多了一分贵气。 人人都说思考中的男人才是真绝色,莲心觉得此言不假,之前一直畏惧于大佬的手段不敢正大光明地偷窥,这次有幸观赏美男沉思,莲心吸熘了一口口水。 「不简单的不只是衢瞳国。」消失了半个月的宋之南突然出现,「敖溪此人也不简单,据我这半个月来的观察,他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 还不等一人一狐开口。宋之南问出了他这半个月来最大的疑问,「莲心,你一只公狐狸,不应该对雌性发春吗?为什么会对着一群雄性犯花痴?」 这个问题他没法答,虽然修真界对于断袖一事没有太大歧视,然而大家明里暗里还是希望两个异性结合的,毕竟修真界也是需要新的生命出生。 宋之南从记事到如今除了修炼就是练剑,完全不理世俗;叶淮酒上一世直到单身至死也没有了解过这一方面的事情。 两人此时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莲心,衢瞳国的事情瞬间被他们抛之脑后。 被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莲心那个不争气的小心脏怦怦直跳,他相信没有一个人对男性感兴趣的生灵能够抵挡两个美少年的诱惑。 「就,就是断袖。」莲心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就是我只对男子的美色有兴趣,女子的美丑好坏我都不是很在意,这是天生的。」 叶淮酒知道这是天生的,不是病,还记得上一世很多人觉得同性相爱是一种病而将孩子送入精神病院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若有唐突,还请见谅。」 「不唐突不唐突,我也不是喜欢你们,就是抵挡不了你们的美色。」莲心边说边向床脚靠。 叶淮酒此刻浮现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凌桑竹的时候,对于他说,抵挡不了的美色可能只有那个了,被人家直接忽悠地从北域跑到了南域…… 第28章 紫和村 冰天雪地里,叶淮酒目光所及之处,白茫茫的一片。 他从科技爆炸时代穿到这个不见丝毫生命迹象的冰天雪窖的鬼地方颗粒未进、滴水未沾,竟然凑合了大半个月。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疾风吹过,地上的白雪被捲起来再次飘落到地上,趴在雪地上不能动弹的叶淮酒被彻底覆盖,缺水缺粮缺氧气,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再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上一世车祸,这一世被闷死,叶淮酒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什么神怪,每一世都不得好死。 就在最后一刻他即将放弃挣扎的时候,又一阵风吹来将他身上的积雪吹散,一双纤长有力且温暖的手掌将他捧起,叶淮酒挣扎地睁开双眼,刚好撞上这位恩人探寻的眼光。 一双眼光射寒星【1】,叶淮酒看见那双眼睛的第一反应,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美的眼睛,如此坚毅,仿佛可以堪破黑暗。 眼位稍稍上扬,带了一丝桃花眼的味道,弱化了剑眉带来的凌厉,只一眼叶淮酒便觉前世娱乐圈的美男皆不如此人。 来人观察了许久,将叶淮酒向前举了一寸,「在下凌桑竹,双点凌,名为桑竹残朽株。【2】」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自从被凌桑竹捧在手里之后,叶淮酒感觉身体慢慢热了起来,之前各种症状都在慢慢减轻。 正对着凌桑竹,叶淮酒才看清楚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冰天雪地间点缀着一袭红衣,随风而扬的袍子衬托着他的神秘。 第45页 及腰的长髮伴着微风缓缓摆动,偶尔有一缕髮丝会脱离大部队飘到面颊,狭长的眸子深沉又带着一丝怜惜,鼻樑和下巴在阳光和白雪的映照下仿佛刷了一层上好的白釉,稍带血色的嘴唇在大红色衣袍的映衬下也闲的有些苍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这样一个人的眼神中只有一只猫,双目凝视,叶淮酒不好意思地缓缓移开自己的眼神。 他尝试着用猫的喉咙发出声音,惊奇的是,出口的并不是「喵喵」声。 「你好,我叫叶淮酒,树叶的叶,夜泊秦淮近酒家里面的淮和酒。【3】」 凌桑竹点了点头,「你现在身处北域,我是南域的人,要跟我走,还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你放下。」 对方确实是在真心实意地询问自己的意见,可是对这个世界叶淮酒人生地不熟,除了跟着自己这位救命恩人,他不觉得一只连老鼠都抓不住的小奶猫肚子生活是一个好的选择。 「当然是跟着恩人了,您放心,我吃得少事儿也少,好养活。」 被凌桑竹揣到胸口处,感受着一衣之隔的体温和心跳声,叶淮酒才反应过来这人其实就穿了两三件衣服,在如此冰天雪地中却没有任何异常。 凌桑竹御剑升空,瞬间飞出了万里冰原,远远看见一行人进入了冰原,将探头出来目瞪口呆的叶淮酒一把塞了进去,「外面有人,小心为妙。」 被塞进的叶淮酒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修真界的人都这么勐的吗,万米高空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回想起自己见到凌桑竹的第一面,怎么想叶淮酒都觉得丢脸,于是告别了两个正在讨论男人之间的感情话题的少年,独自离开。 在入城之时,叶淮酒就仔细观察过大邑城的布局,并不像一个中规中矩的大型城市,反而像是一个由皇宫衍生而出的阵法。 衢瞳国处于整个凡界最中央,南有凤白国,右安龙国,且这两国时常会通过南方蛮荒之地打仗,唯有身处中央的衢瞳国万年来从未遭遇大型战争,小打小闹的武拼根本没有伤筋动骨。 也就是说作为皇室的敖氏也传承了万年之久。 站在房顶遥望不远处的皇宫,这个王府居然是离皇宫最远的地方,有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王爷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叶淮酒散了散心准备回屋休息时,已经安静了一个多月的虚影忽然开口,「向前走,去皇宫。」 「主人没有邀请,咱们就这么偷鸡摸狗地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叶淮酒嘴里问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下,在接近皇宫之时,叶淮酒却没有立马进去。 他站在宫门口片刻,随即快速向后撤去,在叶淮酒刚才站过的地方升起一层黑雾,瞬间整个皇宫都被一个黑色结界包裹在里面。 「听说三王爷带回来一个修仙者,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年轻俊才。」一阵嘶哑的声音震得叶淮酒耳朵嗡嗡叫,甚至有将他的灵魂震出去的趋势。 叶淮酒给自己放了一个灵气罩,拿出临走前朔云给他的千机笛,「藏头露尾可不是高人所为,阁下难道不准备见一面?」 「璨璨,见面就不必了,若是这位小兄弟能破阵而出,咱们再续不迟。」 瞬间眼前出现一群黑色的人形虚影,还有两具人形骷髅,和叶淮酒之前在溪观村见到的骷髅人相差不远,这两具白骨看起来比人皮骷髅弱一点。 叶淮酒没有见过这种阵法,但也知道骷髅音攻是没有用的,然而他也不想恢復原形暴露身份,拿出凌桑竹送给自己的佩剑,剑身上刻的紫霜二字清晰可见。 「这柄剑还可以,就是不适合你。」原本沉寂的虚影忽然开口,只是音调有些怪异,带着一丝怀念。 「等从阵中出去,那个地方的武器对你来说会更加顺手,到时候就把剑还给凌桑竹吧。」 叶淮酒一边严肃以待敌人的进攻,一边字啊内心询问,「什么意思?」 「这是他的本命剑,他带走的只是剑灵,看来是不放心你。」虚影不欲多说,叶淮酒知道自己就算想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剑拿到手里,和其他的武器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尤其虚影还说这是凌桑竹的本命剑,叶淮酒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这柄剑原本应该蕴藏在对方的丹田中。 摒弃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叶淮酒发现现在的形势对他很不利,除了可以看得见的阵法和白色骷髅,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地里,修为最少在金丹后期的老鬼。 叶淮酒并没有练多么高深的剑法,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当初在雷洞和金丹雷劫下吸收的紫雷,尾巴在吸收消化后,紫雷已经成为了叶淮酒本身的一部分。 调动金丹中流动的紫雷将其覆盖在紫霜剑上,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动作,叶淮酒拿起来就往骷髅的头上砍,效果很明显,骷髅头顶出现一丝裂缝,可是因为他对吴齐的不熟练,不仅没有彻底消灭骷髅,反倒激怒了他们。 一气之下,一条又长又胖的尾巴挤破了叶淮酒的衣服从后面伸了出来,直接一尾巴击碎了骷髅的脑袋,叶淮酒以前只知道自己的尾巴厉害,却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比剑更有用。 将紫霜剑收回储物袋,只需尾巴扫几下,剩下的那个骷髅也变成了粉末,控阵的人可能没有想到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年轻可以轻易破阵,不得已走到台前。 第46页 「果然是年轻俊才,想来这位应该是大宗门的弟子,观面相应当不到百岁之龄,这个年龄不说妖兽,就算是人族也可得上一个天才的称号。」 叶淮酒看清了来人的面相,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人,鸡爪一般的右手捏着一个木制的法杖,上面镶嵌一块暗红色宝石,给他的感觉有些像溪观村的老村长,阴气森森的样子让人格外不适,「魔族?」 「小伙子好眼色。」似乎是被叶淮酒取悦了,老妇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这么嫩的娃娃,打死了可惜,要不要考虑加入我族,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本不用耗时修炼吸取灵气,还需要浊气平衡。」 叶淮酒没有回应,瞬间发动,在尾巴袭击老妇人的同事,右手从储物袋中拿出紫霜剑砍向她,对方反应不及时被叶淮酒砍下了一条胳膊,立马后退百步。 双方相持的同时,叶淮酒瞥了一眼手中的剑,心想:「不愧是凌桑竹的本命剑,这玩意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砍金丹后期的人都扛不住,就是有点废灵力。」 本着反派死于话多的绝对定律,叶淮酒拿起剑就往前沖,可惜紫霜剑也很不给面子,一百步只走了五十步的距离就抽空了叶淮酒,无奈之下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用尾巴进行了最后一击。 那老妇人可能被此时的叶淮酒震慑到了,随随便便留下了一道攻击就立马离开,猝不及防下这道攻击刚好砍向叶淮酒的胸膛。 「噗」一口鲜血染满了前襟,浅紫色的衣服红中透黑。 「快起来,将手按在左转五丈之外的一块石碑上,念我之前交给你的口诀。」虚影忽然出声,叶淮酒顾不上调息,连忙移开。 ------------------------------------- 凌桑竹站在一个茅草屋前的石碑旁,细细抚摸着石碑上的每一条纹理,「紫和村?」 忽觉奇怪的异动从石碑传来,凌桑竹拔剑严阵以待,却不想是一只身受重伤狼狈的小猫咪直直跌入怀中,看着未着寸缕的叶淮酒直直落入自己的怀中,凌桑竹忽然生出一阵不该有的旖旎。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施耐庵《水浒传》 【2】:陶渊明《归园田居其四》 【3】:杜牧《泊秦淮》 第29章 猫猫的尾巴白又多 白髮如瀑布般垂下,还有几根狡猾的髮丝或缠绕或飘动,与凌桑竹裸露在外的肌肤密切接触,因风而动的髮丝滑动在凌桑竹的手背上,偶尔还有几根顺着宽大的衣袖滑入袖筒,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叩问着他的内心。 因为失血过多,过分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生气,没有血色的嘴唇有几分干裂,但是因为灵力控住不当而露出来的猫耳却让叶淮酒瞬间灵动了起来。 凌桑竹控制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向下看去,只是感觉到了叶淮酒身下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在左右摇摆,有时候碰碰他的身体,甚至胆大包天到捲住了他的大腿。 便是因为叶淮酒不同于其他异兽的尾巴,凌桑竹才会对叶淮酒如此关注,这条尾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在凌桑竹看来,尾巴和叶淮酒的关系不是一体,而是共生关系。 将自己储物袋中备用的衣服拿出来披在叶淮酒的身上,凌桑竹这才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全身脱力,灵气丝毫不剩,胸口中了一道不算危险的攻击,此刻昏迷大多数原因还是那块石碑的传送阵造成的,能让金丹初期神识直达元婴的叶淮酒昏迷,看来这趟路程并不近。 虽说他并不清楚叶淮酒去凡界的具体位置,但是能够传送到这个这里满打满算也就区区几个地方,看来这个小猫崽子闯了人家的皇宫。 「真是个不知道的怕的猫崽子,幸亏没有莽撞地进入皇宫内部,要不然其中的阵法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会让你脱一层皮。」拿出外界千金难求的高阶丹药餵到叶淮酒的口中,凌桑竹并不觉得如此贵重的额丹药静静只是治疗脱力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又伸手助叶淮酒快速化解药力。 「咳咳」 原本睡一觉就能醒的叶淮酒,硬生生被凌桑竹提前叫醒,他睁眼看了看四周,直到感受到还贴在自己胸膛的手,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温暖,随后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凌桑竹。 「师叔,您怎么在这?」 「这是北域,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凌桑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袖,将叶淮酒还紧握在手中的剑抽了出来,「是我顾虑不周,原想你没有趁手的武器,紧急之时此剑可以为你抵挡一二,却不想对你灵气的负荷如此巨大。」 「既然醒了,就松手。」刚才叶淮酒昏迷之时,凌桑竹怎么都抽不出来,使用蛮力又怕会伤害到叶淮酒,也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方法。他用剑灵召回本命剑居然毫无反应。 松手之后,叶淮酒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装着不在意地样子摸了摸刚才受伤的地方,起身向凌桑竹拱了拱手,「多写师叔施救,算起来我已经不知道欠了师叔多少条人命了。」 「既然如此何不以身相许?」说完之后凌桑竹就后悔了,自从上次被南壶山影响神志之后,他和叶淮酒之间就有点僵硬,虽然想着要修復两人的关系,可毕竟五百年来没有和小辈相处的经验,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在紫宸殿给叶淮酒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叶淮酒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脑袋上两只柔软的猫耳也跟着晃动,看的凌桑竹一阵眼热,自从叶淮酒变人后,他就再也没有撸过毛绒绒了,心里忽然泛起来一阵委屈。 第47页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1】,师叔之美貌,我一只小猫咪怎么敢以身相许,怕是天下人都不会放过我。」叶淮酒拿出扇子自以为风流的展开。向前走了两步,才感觉到屁股后面重重的一坨,连忙回头望去,尾巴正在兴奋地左摇右晃吸引凌桑竹的注意力。 他连忙将摺扇收起来,然后把尾巴使劲往腿中塞,转头尴尬地看向凌桑竹,「刚刚都是意外,师叔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什么都看见了。」凌桑竹走到叶淮酒身边,顺从本意地将手伸到毛绒绒的尾巴上捏了两把,因为变大而蓬松的尾巴触感极其美妙,和撸猫是两个不同的感受,极大地安抚了凌桑竹不能撸猫的飢.渴。 「咳」过完手瘾后,凌桑竹向后退了两步,又指了指叶淮酒的耳朵,叶淮酒这才发现自己的幻术完全失效,不止尾巴和耳朵暴露了,甚至一头白髮已经披到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不靠谱,给我的这是什么玩意?」叶淮酒在内心质问虚影,然而虚影只是睁眼看了看,紧接着又翻身睡了过去,根本不理睬叶淮酒。 叶淮酒尴尬地笑了一声,侷促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凌桑竹开始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这个地方,「这里名叫紫和村,从外部看来是一个隐藏于山间的小村落,只不过无人居住,有所荒废。」 叶淮酒抬头观察着这个地方,夕阳西下,阳光的余晖还未彻底消散,半边天都红彤彤的,近处有几座破败的茅草屋,屋子前面还有随地乱扔的石盘石磨,四处倾倒的石凳,仍在路中间巨大的石块。 看起来这里之前应该有人居住,只不过中间发生了某些事情让村民在来不及收拾的情况下紧急离开,甚至匆忙之间打翻了不少东西,「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来了吧?」 「是啊,万年之久了。」凌桑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嘆了一口气。 万年?怎么不论什么都和万年有关系,而且提到这个时间所有人都不愿意多说,仿佛在忌讳着什么。 叶淮酒打量着刚才躺着的地方和旁边的石碑--紫和村。 「师叔,南域有紫雾山,归元门有紫宸殿,凡界有紫尊殿,北域有紫和村,这之间都有何联繫。」 凌桑竹低头看了看披着自己衣服的猫耳少年,斟酌了一下语句,「严格来说,北域的托月门还有一个紫妍殿,南北域中间有一个叫方外之地的地方。」 「我记得上次告诉你,紫宸殿直通紫雾山,其实不然,这六地互通,只是我还未曾参透几地的联繫。」 凌桑竹瞥了一眼那块刻有紫和村的石碑,好奇地看着叶淮酒,「说起来,你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真有那么巧,皇室的紫尊殿此时此刻刚好联通紫和村?」 叶淮酒圆熘熘的眼睛四处瞄着,完全没有在凡界面对敖溪那股悠然自得的模样,被抓保底额样子显露无疑,然而他还在欲盖弥彰地找藉口,「可能就是那么巧,呵呵,师叔,我运气一项好得很。」 「我也觉得。」凌桑竹没有逼问,反而开始闲庭散步地在村子里面游走,「既然你也来了,就四处转转长长见识。」 「此地万年不朽,是因为这是个小世界,并不与外界联通,故而就连屋子上面的一根茅草都没有被风化。」凌桑竹边走边解释。 叶淮酒跟着后面不断点头,他刚才也发现了此地的一样,那颗挂在天边山脚的太阳已经过了许久还不见落下,小池子里面的积水也不见波动。 「这是时间法则?」 「嗯?」凌桑竹忽然转身,「你还知道法则?」 叶淮酒茫然地点了点头,「你之前练剑的时候,旁边的青草和你的衣角,无风而动,风来即停,如果不是你控制了风,那就是改变了时间。」 「嗤,一个金丹,怪不得那小子会对你如此忌惮,若是我和你同阶,心境也不会平和。」凌桑竹拿出自己的本命剑想着身边的小水坑划了一剑,坑中见底的积水瞬间化为虚无,叶淮酒连水蒸气都没有看见。 「时间的律动被破坏了,当这个水坑中的水所处的时间和这块空间的时间进程不一致的时候,它就会回归本来的样子,而万年的水本应该是什么样?」 本应是虚无,叶淮酒想,时过境迁,万年之久,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唯有时间,万年復万年,永远不会因为外物而停止。 走到这个村子的祠堂门口,凌桑竹先是停留了半刻,犹豫了一会转头,「里面可能有未知的危险,我怕没有精力护住你。」 叶淮酒很从心地想要应下来,然而装死的虚影又开口了,「那里面有你的本命武器,进去,不会有事的。」 「你又忽悠我?」因为幻术失败,叶淮酒现在拖着大尾巴对虚影有很大的怨念。 虚影不耐烦地摆动了一下尾巴,「这个幻术的高明之处是可以骗过自己,但是对于灵气的要求极高,你刚才灵力一空,怎么可能维持。」 「哦,知道了,怪我弱呗。」虽然内心和虚影来回好几个回合,但外界只是一瞬,叶淮酒一脸无畏地先前走去,「师叔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我的尾巴可不是吃素的。」 似是为了响应叶淮酒,尾巴不甘寂寞地跑出来左右摇摆。 「嗯,小心点。」既然叶淮酒执意前往,凌桑竹也没有必要压制少年人无畏的心性。 第48页 然而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傻眼了,满院子的猫尾巴四处晃悠,和叶淮酒屁股后面那根一模一样,凌桑竹忍不住转头看向叶淮酒的屁股,「这是什么玩意?」 -------------------- 作者有话要说: 【1】:叶迷《木玉成约》 第30章 三十只猫 叶淮酒也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况,显然不止叶淮酒和凌桑竹懵,叶淮酒的尾巴也懵了。 院子里几十条毛绒绒的尾巴出现在两人一尾巴的视线里,两个人皱眉怀疑此地的陷阱,尾巴此时的想法却是: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妖精跟它争夺美人的宠爱。 于是在两人思考对策的时机,尾巴悄咪咪地攀上了凌桑竹的脖子围成一圈,是不是还略过凌桑竹的脸颊的高挺的鼻子,尖耀武扬威地向院子里面的其他尾巴炫耀。 本来被尾巴骚扰凌桑竹已经习以为常了,然而此时看到这种状况,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师侄,你这尾巴,莫不是有自我意识?」 叶淮酒也怀疑地看向在凌桑竹脖子上谄媚的尾巴,感应了一番,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至少此刻它没有意识。」 凌桑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尾巴,又盯着叶淮酒看了几眼,像是了解到了什么,它这师侄应该成年了吧,可一点没有成年妖兽该有的反应。 随后启唇微笑,「我明白了,还是先看看院子里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叶淮酒被凌桑竹这个莫名其妙的笑迷惑了一唿吸,随即清醒过来后心里默念清心咒,这么危难的时候怎么能沉迷美色! 凌桑竹走进去后,叶淮酒很有自知之明地躲在门口处放哨,有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逃走不拖后腿,他觉得这就是他唯一能为凌桑竹做的。 只不过由不得他,不止丹田处的虚影在催着他进去,就连尾巴也在把他往里拽,只不过虚影像是为了里面的什么东西,而尾巴单纯是去干仗的。 凌桑竹忍不住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的叶淮酒,「看起来这里跟你颇大的渊源,说不定会是你先祖的传承,对你应当没有太大的威胁。」 话也不敢说死,毕竟他也不知道叶淮酒的这位先辈脾气好坏,或许今天遇到的这位刚好不喜欢小孩子呢? 叶淮酒一进去就被一群尾巴招唿上了,然而走在前面的凌桑竹却宛如走在康庄大道上,没有任何阻拦,瞬间走到了大殿的门口,然后他却没有进去,反而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叶淮酒。 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尾巴,叶淮酒知道这里只有一个尾巴是真实,其他应当都是幻觉,然后伸手触碰之时,却发现每一条都和自己的尾巴触感一样。 一群或长或短的尾巴围绕着叶淮酒,一会碰碰他的脑袋,一会摸摸他的头髮,只有几个又大又粗的尾巴定定聚在叶淮酒的丹田处不肯离开。 幸亏这些尾巴对自己都没有恶意,单纯像是好奇地观察叶淮酒,还有叶淮酒的尾巴,现在叶淮酒的尾巴已经跟其他比较短小的尾巴打成一团,互不相让。 「它们是我的尾巴。」虚影忽然出声,叶淮酒有点猝不及防,「只是当时出了点事情所以留在了这里,它们应该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的气息,所以才围过来的,没有恶意。」 虚影难得解释这么多,只不过语气中带了些许伤感和怀念,仿佛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玩闹,「故人皆去,不想这群小东西还在这里,法器在祠堂雕像座下,你拿的时候小心点。」 听起来有点像遗言,叶淮酒试探地问了一句,「您以后什么打算?」 许是叶淮酒忽然称唿「您」让虚影没有反应过来,也可能是突然地离别让他有些伤感,过了许久虚影才嘆了一口气,「你把东西拿走了,这里需要有人镇守,我现在还有点力气,期限来临前足够了,不出意外我们还有几面之缘,不要担心。」 说完虚影就不见了,叶淮酒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以前总觉得别人占了自己的丹田不安全,可是这会对方真的离开他又觉得捨不得。 虚影离开的同时,围着叶淮酒的那些尾巴也尽数消失,同时一直陷入深眠的小雷蛇雷月也忽然甦醒,此时它的颜色已经在往黑色过渡,忽然从叶淮酒尾巴掉出来,雷月有点迷迷煳煳的。 「我不是在你脖子上吗,怎么到尾巴上了?」 叶淮酒一把揪起来雷月放在头顶,「我化形了,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尾巴有毛。」 「可是你耳朵不是也有毛吗?为什么不让我待着。」说着雷月就往叶淮酒的耳朵上凑,可是被叶淮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不要乱碰我耳朵,碰了是要负责任的。」叶淮酒把雷月一把扔进尾巴里面,想着虚影离开前告诉他的几条禁忌。 一是耳朵事关求偶,除了伴侣不能让外人碰。 二是尾巴现在这样很正常,因为当初叶淮酒穿越之时七魄不稳,其中一魄在尾巴里面温养,故而看起来有自我意识。 三是不要轻信任何人,南域恐有外来奸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叶淮酒不知道虚影口中的外来奸细指的是哪些人,可能是那些偷袭的自己的伪魔族,也可能是真正来自域外的魔族。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凌桑竹时,看到那个从他穿越之时便救他护他之人,叶淮酒觉得南域至少有一个人值得信任。 第49页 「你身上不属于你的气息终于消失了。」凌桑竹忽然开口,盯着叶淮酒的丹田看了一会,「进去吧,既然你通过了考验,里面应该有属于你的传承。」 既然凌桑竹没有多问,叶淮酒也不想深讲,虚影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叶淮酒不想说出来,他总觉得一旦从口中暴露虚影的存在会有不好的影响。 「你不进去吗?」叶淮酒推门的时候发现凌桑竹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有股冲动想问一句凌桑竹: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凌桑竹点了点头,「我进不去。」 所以刚才是他自作多情了?叶淮酒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凌桑竹,原来不是在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丝失望。 「那我先进去,可能时间有点久,你在别的地方逛逛。」 凌桑竹摇了摇头,「我还是在门口守着吧。」 虽然说里面可能是属于叶淮酒的传承,但是守在外面他放心一点,怎么说也是自己带进来的,到时候不能完整带出去,凌桑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师兄交代。 叶淮酒进去后,发现祠堂中央供奉的石像居然是人面人身猫尾猫耳,和他现在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不客气的说,石像简直是照着他的模子刻出来的。 石像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剑穗,像是要递出去。 石像旁边放着一把石剑,看起来跟凌桑竹手中的紫霜剑,只不过这把剑多了剑鞘在旁边安静躺着。 走到虚影所说的雕像座下,推开石像,他居然看到了一具同族的尸体…… ------------------------------------- 进阶筑基大圆满的扶安也准备下山歷练修行,恰巧高琛也已筑基后期,两人的师父觉得双方可以做个伴,便将两人打包扔到了凡间。 「以前可没有听说筑基期去凡间歷练的。」自从出了归元门,扶安便褪下白衣,换上了一身青白色外衫,原本的天上仙此刻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倒显得旁边的高琛有些凶神恶煞。 高琛走了一路捡了不少杂草树枝,忽然听到扶安的问题,不由得好笑,「你是掌门弟子都不知道缘由,我怎么知道。」 「我们是去找师兄师弟,还是随缘?」虽然高琛是长辈,然后他并不想操心太多的事情,出门时就已经说好路上的大事两人商议,其余皆由扶安做决定。 「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1】万事随缘,听高师叔的。」扶安付了银子之后牵出来两匹马,「既然如此,咱们便去衢瞳国的国都大邑城如何,听刚才邻桌的茶客说那边最近可是热闹非凡,还在举办什么盛会。」 高琛点了点头,在无人处将杂草放进储物袋,「刚才茶馆里面应该有修真界的人,你是冲着他们去的?」 扶安将一匹枣红色马的缰绳递给高琛,自己则身形矫健地跨上另一匹黑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2】,这群修真的不好好待在修真界,却准备前往大邑城,所图不小。」 「那就凑一凑这个热闹。」高琛对于目的地并不在意,前来凡界只为歷练和收集浊气,能够去人气最旺盛的都城自然可以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此刻的大邑城人声鼎沸,因为五年一次的国展大会,来来往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然而英王府的两人一狐却是坐立不安。 狐狸和宋之南表示完全不知道叶淮酒的去向,只不过深夜感受到了修真者打斗的迹象,一人一狐查看之时只发现了阵法的痕迹和几滴鲜血,再无其他发现。 宋之南虽然有点担心自己的师兄,但是之前对方的威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不过是当对方又紧急的事情不得不突然离去。 小狐狸是真的担心叶淮酒,毕竟凡界出现一个金丹期,还有可以和金丹期针锋相对的敌手,他第一次后悔不听话偷跑出来,现在有家不能回。 敖溪则是坐在首位沉默不语内心却盘算着叶淮酒的失踪是不是和他大皇兄府邸的几位修真者有关,有点犹豫要不要进宫回禀,又觉得这点小事应当没必要,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国展大会。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凌桑竹:这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不必客气。 来自薛之谦《绅士》 【1】来自曹雪芹《红楼梦》 【2】来自司马迁《史记》 第31章 三十一只猫 也不知道叶淮酒在祠堂中得到了什么好处,但是对方此刻通身的气度镇定自若,就连原先的几分少年气也被压了下来,凌桑竹仔细观察了一番,缓缓开口。 「看来得到的好处不小,只是暂时控制不当?」 叶淮酒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师叔,你见过两条尾巴的猫吗?」 凌桑竹的视线瞬间被叶淮酒屁股后面两条互相争斗的尾巴锁吸引,若他所料不错,其中一条尾巴之前应当是没有的。「师侄这尾巴是?」 叶淮酒转头看着缠成麻花的尾巴,「一条是我的,一条是长鞭,谁知道那一条怎回事,好好的鞭子不做,偏偏跑到别人屁股后面做尾巴。」 「即是如此,师侄小心了。」凌桑竹抽出紫霜剑直直抵向叶淮酒眉心。 情急之下,叶淮酒顺手摸向尾巴,尾巴也顺势变成一条常约一尺泛着银光的长鞭,叶淮酒扬身弯腰躲过剑锋的同时,手中的长鞭也袭向凌桑竹,意图捲住凌桑竹的双腿控制对方的下肢。 第50页 发现叶淮酒的意图后,凌桑竹侧身左移躲过长鞭的攻击,刚勾唇一笑准备夸奖叶淮酒的战斗意识和法器的配合,却不想叶淮酒的尾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下勾住了凌桑竹的脚脖子。 幸亏凌桑竹的尾巴刚开始动弹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气流的波动,要不然还真的会在阴沟里面翻船。 「你这尾巴,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1】,明明之前还调戏于我,甚至不惜与那么多的尾巴为敌,这会却与你同仇敌忾了。」凌桑竹有些失笑,心想不愧是叶淮酒的尾巴,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 尾巴像是听到了凌桑竹的夸奖,不由得羞涩地躲到了叶淮酒的身后,叶淮酒这会只想知道是哪一魄在尾巴里面温养,这么没出息的样子,扔了算了。 「师叔谬赞了,我这偷袭加帮手的,连师叔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叶淮酒自己还是很清醒的,双方都不用灵力的情况下,对方的反应和体质超出自己太多,更何况对方的剑法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示过。 凌桑竹对于叶淮酒谦虚的样子很满意,好高骛远的天才是走不远的。 「你这武器才拿到手里还没有焐热,短短时间内的配合岁达不到炉火纯青,倒也谈得上娴熟,看得出来与你极其适配。」 以凌桑竹走遍大陆的眼界,竟然看不出这根长鞭的材质,只不过看刚才其随叶淮酒心意可长可短,便可知这根长鞭的珍贵,原本他还有点担心叶淮酒体内的异状,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方的同族显然在此方面是为叶淮酒着想的。 「这紫和村应该没有我们再想要的东西了,先走吧。」 一直走到紫和村的石碑旁,凌桑竹还站在叶淮酒的身边,叶淮酒偷偷瞄了一眼凌桑竹,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想法。 「看什么?怎么不走?」抓住了叶淮酒的小动作,凌桑竹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我也许久未曾去过凡界了,据说最近的凡界去的人不少,我也去凑凑热闹。」 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重伤他的师侄,还是在拿着紫霜剑的情况下。 叶淮酒愣了愣神,虽然好奇这尊大佛去凡界凑什么热闹,但是也没有多问,「师叔按着我的肩膀。」 随后念了一段古语,之间石碑忽然露出巨大的吸力将两人吸入其中,幸好这时候凡界是晚上,没有人看见从石碑出现的两个大活人。 「师叔,紫宸殿怎么没有石碑?」 叶淮酒看着一个茅草屋旁边立着一个不起眼的石碑,运用灵力才可以看到上面的刻字——紫尊殿。 「有。」 叶淮酒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紫宸殿那段日子,他应该没有漏掉什么地方吧,甚至连最神秘的后殿黑洞都进去过。 「紫宸殿后面那座山就是石碑,原本那座山名叫温龙山。」说起来这座山的名字,凌桑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神色轻松。 「山不在高,有龙则灵。【2】」叶淮酒在心里默念着,一边在街上走着,回忆着紫宸殿所在的那座山。 「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温龙山这么名字挺好听的,可是自叶淮酒进入归元门以来,就从未听过别人提起。 凌桑竹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万家灯火的正街,和刚才紫尊殿所在的巷子不同,即便是亥时,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在外面游玩。 叶淮酒也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热闹的夜晚了,随即将刚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子前,「老人家,帮我捏一只猫,谢谢。」说完递给老人家几文钱。 凌桑竹静静地站在身后没有出声,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他,看着老人手中的糖人逐渐成型,凌桑竹也不觉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叶淮酒的样子。 一直可怜兮兮的小猫窝在冰天雪地中不知所措,偏偏胆大的不得了,御剑飞行那种高度还争着向下看,虽然知道他来歷不凡,还是担心自己养不活,那段时间由于身体原因又不能回宗门,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最终一人一猫居然在紫雾山那种地方相互陪伴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师叔不准备买点什么吗?」叶淮酒拿着糖人无处下口,又怕化掉,不知所措之际凌桑竹伸手接了过去。 凌桑竹摇了摇头,「我都千年的老头子了,七夕节就不凑热闹了,拿着糖人不便游玩,你自己去逛吧,累了我去找你。」 叶淮酒觉得凌桑竹说的挺有道理的,转头便走,他上一世体弱多病,也没有去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今晚肯定要好好逛逛,凌桑竹都上千岁的人了,说不定都玩腻了。 凌桑竹看看远远离去的叶淮酒,手里的糖人外冒着冷气,瞬间冻成了一个冰雕,然而里面的小猫咪还栩栩如生,他将糖人放进储物袋中,缓缓跟上叶淮酒的步伐,只不过没有引起叶淮酒的注意,周围吆喝的商贩、来来往往的路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身边路过了这样的一个世外之人。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3】今日七夕佳节,我家小姐抛绣球招亲!」随着中年人的声音落下,原本还在四处闲逛的男人都齐聚到了秀楼之下开始起闹,叶淮酒慢慢向后退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拍了拍胸膛,勐地吐了一口气,「至于吗?这个姑娘将婚姻这样的终身大事放在一个绣球上,这不是闹着玩吗?」 第51页 叶淮酒电视剧里面看姑娘抛绣球招亲或者比武招亲还不觉得有什么,真正经歷了之后才觉得这样对婚姻、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任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4】」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凌桑竹回了一句,「对凡事凡人不要抱太大的好奇心,回吧,你住哪?」 叶淮酒先是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失踪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三师弟和那只小狐狸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多疑但没有坏心眼的小王爷。 「在英王府,师叔我们得赶紧回去,三师弟还在那里等着呢。」 「我就不露面了。」凌桑竹跟在叶淮酒身后,「我在你房间凑活凑活。」 「那怎么行,两个大男人的,多挤!」叶淮酒自从化形还没有和别人挤过意见屋子。 「你以前是一只猫的时候还在我被窝里面睡觉,怎么不觉得挤?」凌桑竹好笑地看着叶淮酒,化形之后还穷讲究地不行。 叶淮酒抽了抽嘴角,「师叔,距离产生美。」 凌桑竹点了点头,「跨种族才是真正的距离,休息的时候你变成猫就行了,我已经许久睡觉没有抱着你了。」 「师叔,修仙之人要打坐练气,不需要睡觉。」 「我已然合体,自是不用打坐,领悟道法更重要。」 …… 大半夜的,小狐狸从被窝被敖溪抱了出来,虽然敖溪也挺怕的,然而叶公子和宋公子完全不想理会这只狐狸,他也就只能亲自上手了, 七夕之际抱着一只狐狸,也是没有比他更惨的王爷了,敖溪趁机摸了两把狐狸毛,真舒服,不愧是修真界的狐狸,就是和普通的狐狸手感不一样。 也不知道那位叶公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幸亏今天回来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深宫的那位交代。 看着坐在主厅玉树兰芝的两位仙人,敖溪再一次疑惑起来,为什么凡界的人不能修仙? 「叶兄回来了。」敖溪客气地问了一句,多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按理来说这是在京城,对方也是他带来的人,问两句倒是无妨,然而修仙之人的事情,他又有点忌讳如深。 叶淮酒点了点头,短短的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也算是了解到了这个小王爷的脾气,虽然满肚子的心思,但其实就是个傻白甜,满肚子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5】虽然了解阴谋诡计,但是不屑于用,也是个重情义的。 「我在皇宫门外发现了魔族,其实细细分来也算不上是魔族,不过是一群被魔气腐化了的修道之人。」叶淮酒深思沉重,「敖兄,你还是将这件事禀告一下你们的皇帝,魔族一向肆意妄为,也不知道突然出现在凡界所图为何,但是谨慎点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叶淮酒忽然想到了刚才宋之南提到的京城外最近正在蔓延的瘟疫…… --------------------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汤显宗《牡丹亭》 【2】来自刘禹锡《陋室铭》 【3】来自林杰《乞巧》 【4】来自《庄子·秋水》 【5】来自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总觉得这些备註没什么必要,但是又害怕些有的没的,害 第32章 三十二只猫 向几人报了平安后,叶淮酒回到房间就看见了正在看书的凌桑竹,他原本以为这位师叔应该在看什么秘法典籍,走进细看,居然是秘戏图,不知道怎么,叶淮酒的脸忽然红了起来,虽然上一世自己也看过各种片子,但那都时偷偷一个人爬被窝里面看,凌桑竹这种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看还不变脸色的,也是少见。 许是看出了叶淮酒的尴尬,凌桑竹将手里的书本放下,调笑了一句,「食色,性也,刻意迴避反倒落了下乘。」 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刻意讨论的事情吧?更何况还是个一个千岁的老怪物,叶淮酒觉得要是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他其实也不会如此窘迫。 「再说这书也是在你房间发现的,小猫崽子看来有情况?」凌桑竹忍不住将视线下移,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研究起来话本,倒是叶淮酒被逗弄地有些害臊。 「做人有什么好,怕这怕那,瞻前顾后的,还不如做只兽来的快活,你说呢,小猫崽子?」凌桑竹忽然出声,叶淮酒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都挺好的,只不过看哪种形式更有利于生存罢了,所谓适者生存,也正是这个道理吧。」叶淮酒不知道看着小黄书的凌桑竹为什么忽然感慨做人不好,但是自己做了十几年的人,还是想继续做人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妖兽拼了命要化形,综上所述,做人还是挺好的。 「适者生存?」凌桑竹默念了几句,便将手中的册子放下,一个闪身躺在了床上,「既然师侄懂得了这个道理,还不赶紧变猫让师叔抱着休息?」 ------------------------------------- 白驹过隙,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几个月的时间叶淮酒师兄弟两人除了在京城闲逛,就是去附近的山上探险,只不过经过那晚的战斗后,两人的安全意识也上升了。 还有七天便是国展大会,只是今天的日子有点特殊,十月初一送寒衣,满把纸钱寄冥乡【1】。今日的街道空荡荡的,偶尔蹦出来一个稚童也会被自家母亲一把拽回去。 第52页 寒衣节又叫鬼头节,都说鬼头节阴门打开,若是不小心碰到阴兵过道,意志不定之人说不定就跟着阴兵下了黄泉,再无返生的可能。 因此大多数百姓都会在辰时之前结束祭祖活动,没有人想接近子时的时候还在外面晃荡。 叶淮酒和宋之南之前都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忽然间整条街都是火盆和火光还有若隐若现的啜泣声,宋之南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师兄,这世上真有黄泉幽冥吗?」 叶淮酒在上一世也听过关于地府和黄泉的传说,这一世的修真界虽然没有提过,但是看长辈们避讳的样子,其中应当另有隐情。 「可能修真界的黄泉之说和凡界的不一样,毕竟修真乃是逆天之举,死后可没有魂魄转世一说。」叶淮酒看出来宋之南有些不对劲,宋之南自从来了凡界整个人就很异常,再联想修真界之时宋之南也很喜欢凡界到的四书五经,他回想起来师父说起来宋之南有些避而不谈的地方,看起来三师弟的身份也是很不简单。 宋之南点了点头,他只是忽然觉得黄泉一地有些熟悉,然而自己在修真界也没有去过,凡界更是才来不久,随即摇了摇头,将旁的想法散去,「虽说黄泉幽冥一事不知真假,然而今夜子时的阴气却相当之中,尤其活人不出门更是助长了阴气的滋生。」 叶淮酒想起来出门前凌桑竹的嘱咐和交代,「不论如何,今日还是得出去,之前我们已经查到了那座山上,却寻不到进去的门道,说不定今日正是时机。」 「那只小狐狸怎么办?」虽然宋之南对那只狐狸没什么好感,然而平湖的王族若是可以得一个人情也不亏,毕竟后世已经很少听闻九尾狐的出现了,那只离家出走的小狐狸居然是个三尾狐,筑基期的三尾狐怕是整个平湖也找不出几只。 叶淮酒摇了摇头,「他既是筑基,敖溪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慢待,我们还是正事要紧。」 随后叶淮酒忽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倒是没发现,你在凡界的修行竟是比在修真界快了不少。」 「我也奇怪,许是之前在修真界吸收的灵气过多,这会的浊气相加,倒是压不住修为了。」虽然不知道为何,宋之南总觉得自己对凡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不只是对这片土地,还有这里的百姓。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便到了城北的一座小山上,说是小山,只是相对于修真界的山有点不够看,其实在凡界,对于山那边的百姓来说,翻山越岭进入京城也很是不容易。 夜色中的山岭终归有那么一丝诡异,寂静空旷,但是让在这里的人忍不住心虚。 原本修仙之人还不觉得凡界的寒衣节有什么,但是此刻严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瞄了瞄四周郁郁葱葱的丛林,忍不住多到了他师兄的背后,「师兄,这地不会真的有鬼吧?」 被唤作师兄的正是十派十四宗中属于北域五派的星象派当代的掌门弟子苏静,此派与南域的天机宗有异曲同工之妙,皆以养气算术为主,讲求顺应天命;然而天机宗却是顺天逆命。 「鬼神一说虚无缥缈,莫要自己吓唬自己。」苏静用手里的木剑敲了严远的头,「之前师叔夜观星象发觉寒衣节左右凡界衢瞳国京都附近有异象,特派你我二人前来查看,莫要丢了星象派的面子。」 严远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比较我行我素,也幸亏这位掌门弟子积威甚重才不敢放肆,不过嘴里还是嘟囔了一句,「除了南域的天机宗,谁敢挑衅我们。」 苏静刚想教育自家师弟不可妄言,就发觉了此地的不对劲,连忙一把将严远扔出三丈之外,口念咒语,引远处星象之力裹于木剑之上,原本平平无奇的木剑此刻银光流动,仿佛星光铸成的宝剑。 此地没有灵气,苏静除了天际的星辰之力再无二法,然不知何处冒出的黑气彻底将他笼罩,既无脱困之法,他除了挥霍体内的灵气竟没有其他出路,情急之下只得祭出还未曾顺利收復的星辰之火。 虽然不知道这火的来歷,但取名星辰便可知其不凡,眼前的黑雾肉眼可见地变浅,只是苏静体内灵力已经支持不住火焰的燃烧,更何况他还未曾真正收復。 就在他想让自己的小师弟快跑之时,一道银光从眼前略过,黑雾瞬间被打得四分五裂,银光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这些黑雾像是有意识似的四处乱窜,苏静之危已解。 苏静转头,看见自家师弟嚎啕大哭,身边正站着两位同师弟差不多年龄的少年,观其风度应当是哪个宗门弟子,「在下星象派弟子苏静,感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深深鞠了一个躬之后,苏静还想多说点什么,就见左手拿着摺扇右手拿着长鞭的少年在自家师弟嵴背拍了一掌,重声喝道:「静气凝神,灵走七窍。」 看着师弟入定后,对方转身向自己微微鞠躬,「原来是星象派的苏师兄,在下是归元门的叶淮酒,旁边是我的师弟宋之南。」 宋之南似乎是不善言谈,颔首示意后并未有其他表示。 叶淮酒走到苏静旁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刚才将苏静困住的地方,原来前面竟是一个乱葬岗,只是这里是山顶凡人不能及,很少有人发现,就算发现了怕也是被这黑雾当做了养料。 「这些黑雾吸食生命力。」苏静见叶淮酒在探查此地,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切身感受,「静静几息时间我就感觉流失了十年的生命力,若是凡人路过此地……」 第53页 路过此地的凡人皆成为了一具尸体,怪不得当地人都觉得这座山有阴兵过道,更有黄泉奈何。 「虽不知此地是否为幽冥之地,但在下的师叔算的有莫大的危机和机缘,不知两位是否有兴趣一闯?」苏静也是知恩之人,要不是叶淮酒救了他们师兄弟两,虽说不至于丢命,但是这个地方的机缘他也是没机会沾手了。 叶淮酒原本就觉得此地不简单,此时听闻苏静之言不由挑眉,星象派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的,以星辰为引算计天下之事。 「小弟却之不恭。」叶淮酒既然知道了此地机缘,肯定想去闯一闯,至于说苏静师兄弟二人会否有坏心思他完全不在意,他自信自己的实力不是宵小之辈的手段可以对付的。 宋之南也没有意见,点了点头抱着剑望着乱葬岗久久不能回神,仿佛找到了自从来到凡界之后唿唤自己已久的东西。 三人在等待严远的同时也在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 作者有话要说: 【1】《七绝·黯神伤》 第33章 三十三只猫 尸体是漂浮在湖水上面的,将尸体清理后,众人看到了隐藏在尸体下的秘境。 四人潜入湖水后才发现一丈之深的湖水只是个幌子,像是云朵一样悬浮于半空,地下空间出奇的大,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道路上一种不知名的矿石闪着微弱的亮光。 通过淡淡的萤光叶淮酒也看不清洞的深浅,神识也只能延伸不过两三丈距离。 「这种石头叫珈蓝石,在极暗之地会散发出一种幽蓝色的光芒,但是聚在一起会有迷幻效果,作为一种极其珍贵的丹药辅料现在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到这么一块,没想到这条路沿路居然有这么多!」原本胆怯地跟在苏静身后的严远,看见珈蓝石后忍不住两眼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珍宝。 看见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严远暗暗地挺了挺胸膛,「这种石头和另一种陈蓝石很相似,然而陈蓝石却是一种毒物,根据不同的配比效果也不同,最恶毒的便是可以从娘胎里面封锁婴儿的灵脉。」 「要如何辨别?」叶淮酒忽然发问。 「味道。」严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古籍里面只有这一种方式,据说珈蓝石带了一股木质香,悠远而清香。陈蓝石是一股刺鼻的香味,哪怕只有拇指大小香味也和上头,闻多了会有一个恶臭的感觉。」 「我们要进去吗?」严远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师兄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静闻言摇了摇头,随后转头看向叶淮酒,「叶小兄弟怎么看?」 「洞口有灵气罩,强闯怕是进不去。再说我们两个金丹两个筑基,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可能照顾不到。」叶淮酒知道苏静的意思,故而同样摇了摇头,两个金丹要是合破灵气罩,到时候灵力微弱出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这种情况下两个筑基的可不顶什么用。 苏静盯着叶淮酒和宋之南师兄弟看了两眼,长吐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对南域归元门神往久已,如今得此一见果真不凡,但请两位护法,我用门中秘法将此灵力罩击溃的瞬间可能会脱力,还请两位照顾在下的师弟。」 叶淮酒点了点头,将宋之南招到身边,「师弟去护着那位严远师弟。」 严远警惕地看了一眼宋之南,又担忧地望着苏静,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师兄为什么在两位陌生人面前使用宗门秘法,但他一定会拼死保护好师兄的。 宋之南瞥了一眼严远不再理会,抽出手里的长剑严阵以待,旁边的苏静和严远师兄弟两却被这慑人的剑光惊到了,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竟然有堪比金丹期的剑气,还有身边这位年轻的金丹期少年,暗嘆不愧是可以和北域托月门齐名的宗门,甚至他们怀疑这届的托月门还没有这么杰出的青年弟子。 心思百转千回,但苏静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异样,他盘腿席地而坐,四指相对,拇指抵胸,随后一朵莹绿色的火焰从胸口析出沿着拇指裹住双手,刚开始火焰有点不服从管教想要脱离苏静的控制,但是随后苏静念了一段咒语后火焰安静了下来。 叶淮酒若有所思地盯着火焰,也明白了刚才自己打散黑雾时对方自救的方法,然而这火焰虽然厉害,对上黑雾却不是最佳的武器,也不知道手里这根鞭子是什么材质,和那些黑雾紫雾仿佛是天生的对头。 可能是感受到了叶淮酒对它的赞赏,待在叶淮酒手里的长鞭微微颤动,更加靠近了叶淮酒的皮肤。 绿色的火焰化身火海绕开聚在中间的四人,向着看不见的灵气罩蔓延,一丈之外的灵气罩刚被绿色火焰碰到就开始燃烧,火焰感觉像是遇到了养料,原本还围绕在四人身边的一圈火海也开始聚集起来蚕食灵气罩。 作为火焰的主人苏静,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肉眼可见的灵气攀升,因为压制不住修为,叶淮酒这才看清楚对方的修为,堪堪过了金丹中期的修为,想起来之前宗门调查过的资料,这位苏静几年应当是三十五岁,看这趋势金丹中期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叶淮酒发现火焰可能吸收灵气有点多,颜色开始向深绿色转变,吞噬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几息之间灵气罩几乎完全消失,这时在旁边守着的三人却开始神经紧绷,最弱的严远甚至后背流汗。 第54页 灵气罩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震得四人身体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原来洞口的正前方卧着一只庞大的妖兽,双眼如铜铃般巨大,两耳却像兔耳一般下垂,两耳中间有两根淡金色的龙角,嘴巴形似鸟喙,一缕长长的白须从两侧垂下。 身后有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只不过洞穴太窄翅膀无法展开。 「形似穷奇白须坠,这是兔渊驹,又被称为大地驹,顾名思义,可以藉助大地的力量。」严远像个行走的百科全书一样,开始小声地解释眼前的妖兽,他偷偷看到了叶淮酒和宋之南的眼中的疑惑,就悄悄地解释了一下。 叶淮酒和宋之南严肃地点了点头,叶淮酒全神贯注地盯着妖兽的眼睛,宋之南轻声问了一句,「可知它的弱点?」 「原本是没有的,最多就是眼睛视力不是很好,看东西重影。但是它这对翅膀可以让它一息千尺,然而此刻洞府限制了它的活动,所以翅膀应当是它的弱点。」严远理性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然后微微颤抖的双手捏紧了手里的长剑,只不过他的剑远没有宋之南的气势磅礴,甚至有点软绵绵的。 宋之南看见了严远的动作,微微皱眉,「你向后退一点照顾你的师兄,这里有我和我师兄。」 看严远胆小的样子,待在这里也是捣乱。 听到严远的解释,叶淮酒和宋之南眼神交换后一左一右向兔渊驹移动,兔渊驹不屑地看着两个小东西在自己面前蹦跶,鼻子喷气,爱答不理的,最后好像是看着四个人吓得像鹌鹑一样不敢移动,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叶淮酒看着对方身形几乎堵住了洞穴,如果不赶走根本不可能进去,但是对方又确实没有恶意,自己现在怎么说都是一只妖兽,随意打杀同族不是什么好习惯,等他将想法通过神识传给宋之南后,得到了宋之南一个白眼。 「师兄,不要找藉口,就说怎么打。」在这一块,宋之南把叶淮酒拿捏得死死的,如果说叶淮酒对于亲近之人还有点友爱之情的话,其他人在叶淮酒眼里屁都不是,指望他能有点同族情,还不如指望这只兔渊驹自己起身离开。 被戳穿的叶淮酒一点也不尴尬,他也觉得严远说的没毛病,攻击眼睛的难度太大了,眼睛目标太小,而且这只兔渊驹懒到连眼睛都不想睁。 「我恢復原形和他缠斗,你趁机攻击他的翅膀,小心点,这只兔渊驹看起来有金丹后期,不可冒进,一旦有意外就撤到我身后。」 宋之南点了点头,将剑收到身后,敛息闭气,尽力弱化自己的存在,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叶淮酒看到宋之南准备好后,将鞭子收回了屁股,自己变回原形,屁股后面一长一短两根尾巴左右摇晃着等待法器攻击。 许是发现了眼前的小崽子忽然变成了能威胁自己的存在,兔渊驹忽然睁开了眼睛,仔细观察着站在对面挑衅自己的白猫,发出了一声带着威胁的低吼。 叶淮酒也不甘示弱龇牙咧嘴,两只兽靠着低吼声互相试探,只不过在这个狭小的洞府中,体型稍微小点的叶淮酒更占优势,他左右移动扰乱着兔渊驹的注意力。 兔渊驹一气之下伸出爪子拍向叶淮酒,同时张嘴喷水,不料从兔渊驹嘴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水流,攻击真正落到叶淮酒身前时却变成了冰箭。 「一般的兔渊驹都是火属性的,不知道这只怎么变成了冰属性,叶师兄小心啊。」在一旁守护苏静的严远连忙喊道,紧张地满头大汗,恨不得自己能够上前替代叶淮酒打斗,虽然一开始在叶淮酒变身的时候有点惊讶,但是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打败拦在他们面前的兔渊驹。 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冰箭,无奈之下叶淮酒的身形变回了正常体态,在四处躲闪之际还不忘朝着站在苏静身前的严远犯了一个白眼,他难道不知道小心啊,这玩意难道是小心就能打败的? 分神之际一只冰箭直冲眉心,还没有等严远喊出小心二字,叶淮酒那条比较短点的尾巴就已经从侧面过来将冰箭击碎,随后长尾在众人的目光都在短尾身上时忽然出击,直接进攻兔渊驹的眼睛。 兔渊驹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弱点,在被攻击的同一瞬间,合上双眼,紧闭嘴巴,双爪齐齐砸向叶淮酒的尾巴,情急之下都忘了自己嘴里还能喷水。 眼见调虎离山已经成功,宋之南起身踩着精妙轻盈的步伐,不敢动用丝毫灵力悄悄来到兔渊驹身侧, 许是过于害怕,兔渊驹都没有发现这个已经来到自己翅膀上方的小蚂蚁。 因此在感受到那只缠人的小妖兽还在自己正前方时,兔渊驹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点额护住自己的眼睛。 但已经到了正上方的宋之南却陷入了两难之中,他在兔渊驹的翅膀上看到了熟悉的花纹,下手有了些许迟疑,然而前方叶淮酒和兔渊驹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叶淮酒不论体型能力还是境界都差兔渊驹一大截,尤其是作为武器的尾巴已经被兔渊驹一把揪住, 就在宋之南犹豫不决的正准备出剑砍向兔渊驹时,兔渊驹却忽然变小并且松开了叶淮酒的尾巴,「几个小兔崽子不错嘛,多年不动,陪你们几个崽子活动活动筋骨。」 兔渊驹作为凶兽并不能化形,因此他对叶淮酒的态度不算太好,根本没有理会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叶淮酒,反而转身走向宋之南,「小兔崽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我看你有点眼熟。」 第55页 随后看向宋之南手中的剑,「幸亏你刚才没有刺下来,要不是我一翅膀就把你打死了。」 叶淮酒也是第一次在修真界看到如此俗套的搭讪,还是出现在一只妖兽和一个少年之间,他刚想调侃一下自己的师弟,兔渊驹又出声了。 「你的气息很熟悉,不过我已经万年未出了,倒是忘记了好多东西。」兔渊驹绕着宋之南走了一圈,「幸亏你们是这个时候来的,早些时候我神志不清而且境界还在元婴之上,你们来了只有死路一条,再晚些我实力变弱,可能还没有轮到我说话你们就将我击杀了。」 「一饮一啄,果真皆由定律。」兔渊驹摇了摇头,「刚才的考核算是第一关,考验你们的默契和……」 说到这里兔渊驹忽然停了下来,「和你们的信任程度,幸好。」 「接下来你们自行进入,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进去之后还有别的出口,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兔渊驹让开后找到一个小石头,跳上去附身趴下开始假寐,不再理会神色各异的四人。 这时叶淮酒才了解到原来兔渊驹不是不能变小,只是在逗他们玩…… 苏静也调息结束,向着叶淮酒宋之南拱手示意后,开始讲解他了解的一切。 「师叔说这里是万年前的秘境,他当初来的时候这位兔渊驹前辈还是元婴之上,甚至感受到里面更为强大令人心惊胆战的力量,经过推算后他认为这里应当是为有缘人准备的,只是当时寒衣节子时阴气外泄,这里的阴气强盛的同时,秘境中的星辰之力同样强盛才被师叔察觉。」 「故而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二位的福地。」叶淮酒忽然搭话,「苏兄的火焰刚才吸收了灵气罩的灵力,还得到了灵力反哺,要不了多久金丹后期应当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还有这位严远小兄弟,怕不正是你们师叔口中的有缘人?」叶淮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严远,第一次被当枪使,叶淮酒觉得自己要微笑,首先气势不能弱,才好谈接下来的利益划分。 苏静欲开口解释,就被兔渊驹打断了。 「星辰之力?」兔渊驹走到严远身边闻了闻,随后嘆了口气,「兽老了,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没想到你们中居然有老友的后人。」 「我只记得当年重伤不能再上战场,老友和当时拿着磨盘的那个臭小子算出来什么万年之后的天下之势,在这里搞了个什么布置,就让我在此镇守,刚好万年你们就来了。」 「进去吧,既然是专门给你们留的,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后就是几个小玩意,可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兔渊驹准备闭眼继续睡觉,叶淮酒可不想轻易放过它,「前辈口中的战场,是什么战场?」 兔渊驹扫了一眼叶淮酒,很不乐意搭理,有点嫌弃,还有那么一点骨子里带着的畏惧,只不过口中却不输于人,「管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什么事,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们,现在没有说自然是觉得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嘴巴不牢靠,赶紧进去,别打扰老人家睡觉。」 别过这个惹人嫌的万年妖兽之后,苏静才开口解释,「刚才那个灵气罩是师叔用一件法宝制成的,为了防止他人进入打扰到前辈休息枉送了性命。」 「至于里面的星辰之力确实是我师兄弟二人所求,之前有所隐瞒,还请两位见谅,但是这个秘境中除了我们祖师爷留下的东西以外,还有一件绝世宝剑,据说是当年的人皇剑,想来宋小兄弟应当很感兴趣。」 叶淮酒嗤笑了一声,「你们也是用剑的,怎么,不感兴趣?」 苏静摇了摇头,「如此宝剑怎么会不动心,只不过我师兄弟二人不主杀伐,此等宝剑自然驯服不了,所谓宝剑配英雄,要是真落到我们手里也是被埋没,宋小兄弟一身剑气凌然,锐气逼人,想来很有机会得到宝剑的青睐。」 「一个没有依据的猜测你倒是说的大气凛然。」自家傻师弟不会耍嘴皮子,这等要紧事只能自己出手,唯一值得叶淮酒庆幸的,便是对方的师弟也是三棒打不出来一个屁。 苏静最终无奈低头,「我们师兄弟二人欠两位一个人情,只要不涉及人道正义,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好,既然如此,祝二位心想事成。」叶淮酒立马收回手里的长鞭转身和苏静走了相反的方向,宋之南也跟在身后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叶淮酒和宋之南,严远忍不住质问自己的师兄,「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静看着自己还未长大的师弟,内心嘆气,「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你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对自家这个傻白甜师弟苏静很是无奈,但作为门派的大师兄,该教的却一定要教到位,现在自己在还好,要是他自己独自出门受欺负了怎么办? 一个疑问句忽然打散了严远心头所有的质问,他本来想问师兄为什么可以这么冷血的算计别人,可是焉知对方没有在算计自己?他想问我们得到了这么多好处,对方要是一点都得不到,师兄难道良心不会过不去? 严远想问的有很多,但是看到苏静包容的眼神之后,忽然一句都问不出来了,严远想,自己还是歷练太少。 摇了摇头,严远最后再看了一眼叶淮酒离去的方向,「师兄,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第56页 在另一边两个人同样没有说话,气氛稍微有点凝滞。 宋之南向前走了几步后,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师兄,前方有你想要的宝物,但是后方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二选一。」 叶淮酒停步思考了一会,「我不能两个都要吗?」 宋之南摇头,「我有预感,一旦转身就再也进不去了,但是进去也就出不来了。」 叶淮酒点了点头,「我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你先等着,我回去把那个老东西带过来,两全其美。」 宋之南刚想喊住叶淮酒,就见对方已经离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看见讨厌的臭小子又回来了,兔渊驹嫌弃地向后挪了挪身体,「不去寻宝跑来找我干什么?不怕被被人抢走?」 叶淮酒沉默了片刻,无奈又深情地对着兔渊驹说了一句,直接吓得兔渊驹向后倒飞数尺,就地呕吐。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最大的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你才是我的宝贝。 凌桑竹:你刚才说什么,风有点大,没听清楚。 叶淮酒:那个老鳖孙! 第34章 三十四只猫 兔渊驹实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妖兽,他们妖族没有这么不要脸的!连忙向后继续退了几步,「你到底来干什么?」 叶淮酒呵了一声,随后盘腿坐在了地上,「瞒住我有什么意义?」 「想让驴干活,还不给驴吃饭,这是什么世道?」 兔渊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后低头前爪刨土,「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大战还没有结束我就受伤昏迷了,醒过来之后大战基本结束,要不是那个玩磨盘的小子给我留了消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凡界。」 叶淮酒看兔渊驹这个蠢样子也不像知道多少的样子,他也没有逼问,只能问问别的,「你所说的战场和大战是指什么?」 「这个不能说,至少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当初参加过大战的人都被天道留下了印记,同样被对方留下了印记,只要我说出去就会被发现。」兔渊驹捂住嘴巴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叶淮酒,虽然现在打得过这个臭小子,但是他又怕把这个关键人物打伤了以后出什么问题。 叶淮酒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是不是满意,「我师弟想带着你离开,去不去?」 「带着我去哪,我基本没几年活头了,在哪寂灭都一样。」兔渊驹不想离开,在这里待了一万年,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爱去不去,你别后悔就行。」叶淮酒起身就走,完全没有想要再问一次的想法,搞得兔渊驹挺不得劲。 在途中慢慢悠悠走着一边观察一边想着事情的宋之南没有料到叶淮酒回来得这么快,「它不来?」 「傲娇的很,晾一晾就好了,别看他一把年纪,其实就是个幼稚的小孩。」叶淮酒将鞭子拿出来放在手上,「走慢点,过会他就跟上来了。」 两人走了不到半刻钟,就听到了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叶淮酒和宋之南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后方的声音,反倒开始有模有样地交谈起来。 「兔渊驹也挺不容易的,在这个破洞里面待了一万年,不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真的可惜了。」叶淮酒一边摸着旁边的墙壁,一边感嘆,仿佛真的在为兔渊驹不值。 宋之南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直到两人看到了洞府里面的亮光兔渊驹都跟在后面没有出来,他们也没有强求,准备先进去将东西拿到手。 洞府门口并没有什么东西阻挡,但是两人都没有进去,反而向后退了两步,两人伸手摸着墙壁,可是没有任何凸起。 「门口那一层透明膜,可以直接将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连元婴一起搅碎,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原本跟在后面的兔渊驹忽然出声,「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啊,没有作弊,里面的东西得靠你们自己去拿。」 叶淮酒顺着兔渊驹的眼神看向了靠近透明膜只有一寸的地方,他细细地观察着洞口的每一寸地方,在贴近透明膜的额地方看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忽然有点无语,这真的是让人进去拿东西的? 在他发现这个孔的时候,叶淮酒发现兔渊驹吐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但是没有别的提示,应该就是用灵力直接戳进去? 将灵力拧成一股细丝伸进小孔中,那层透明膜忽然抖动起来开始变得浑浊,仿佛是其中的平衡被打破了,正在用力挤破。 叶淮酒一点点加大灵力的输出,同时脚步后撤准备随时撤退,宋之南见状也缓缓向后移动。 兔渊驹诧异地看了两眼,不解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撤了?也不怕你师兄觉得你不仗义?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宋之南转身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一眼兔渊驹,「师兄比我修为高,到时候跑起来肯定比我快。」 随后又转头看着叶淮酒的后背,「再说师兄皮糙肉厚的,说不定还能挡住一波攻击。」 站在前面的叶淮酒显然也听到了宋之南的言论,虽然宋之南说的没有毛病,但他总觉得这句话不像什么好话。 随着灵力丝的逐渐加大,透明膜的颜色开始显现,里面各种颜色的灵气互相碰撞突破着外面包裹着的白色灵力,白色灵力一边束缚着彩色灵力,一边又修復着被破坏的屏障,但是一小部分却在悄悄流逝。 第57页 明明在向外输出灵力,叶淮酒却感觉到了灵力的反馈,甚至进入体内的灵力比原本的更加精纯,这才放下心来一心破障,不再纠结即将破伞的透明膜。 然而一旁躲在暗处的兔渊驹看到这一幕却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瞳孔,嘴里小声呢喃着,「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灵力可以和他人融合的,就算是同族晚辈也不可能!」 眼见白色灵气越来越稀薄,彩色灵气也更加放肆,不一会就突破了白色灵气的束缚,齐齐飞向了洞穴深处,原本禁锢彩色灵气的白色灵气仿佛发觉了什么,犹豫了一会没有追过去,一股脑全部通过细孔汇入了叶淮酒的丹田,随后又蛰伏了下来不再有丝毫动静,幸好这会叶淮酒也感觉到了体内灵力饱满,要是再增长就得强行突破了。 看了眼洞府深处,叶淮酒先示意宋之南进去,再走到了兔渊驹身边,「如果这个灵力不进入我体内或者和我不匹配会怎么样?」 「我原本没有想到你会吸收这些灵气,但是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这紫云大陆上不会有任何灵力能对你造成伤害。」兔渊驹说完之后便闭口不言,示意叶淮酒跟进去。 听了最后一句话后,叶淮酒皱眉,不会有任何灵力对他造成伤害?叶淮酒想起来在南壶山的一个月,书籍记载任何人都会被南壶山的灵力影响神魂,然而他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让灵力飙升。 但是出窍之上的凌桑竹却被影响到了神魂,想起来当初被带到紫宸殿后殿时凌桑竹的异样,叶淮酒忽然感到心跳加快。 「走吧,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在外面等着。」驱除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叶淮酒快步赶上了宋之南。 兔渊驹并没有在外面等着,「你们一旦拿到东西这边的门会马上关闭,我就出不去了。」 「原来您老还想出去?」叶淮酒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 「哼,我又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师弟还需要我呢,走开。」兔渊驹故意撞了一下走在自己身边的叶淮酒,跳上宋之南的肩膀,「你这师兄坏得很,千万别被他骗了。」 宋之南诧异地看了兔渊驹一眼,「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发现师兄的本质,真不愧是前辈。」 叶淮酒和兔渊驹同时感受到了侮辱…… 随着他们的深入,洞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比那岩浆迸发的温度也不遑多让,众人也知道他们到了目的地,虽然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传说中的人皇剑,但想其中的宝物也不会比人皇剑差多少,就是不知道星象派那两个小子的进展如何。 终于到了洞府最深处,两人也看到了被封印在洞内的碎片。 「这是人皇剑碎片,」一直安静的兔渊驹忽然出声,「当年战后,万民绝,人皇陨,佩剑破碎剑魂失。」 「凡界没有了镇守的人皇从而一分为三,人皇剑遗失后,三国从此步入纷争。这是当初玩磨盘的小子给我留下的记忆。」 虽然可能有少许出入,但是兔渊驹觉得也不会差太多,「这也是凡界不再修行的原因之一。」 「至于你手上的那根长鞭,乃是万年前兵器之王。」兔渊驹似嘲讽般摇了摇头,「近些年来总有人闯入此地,我也得到了不少消息,没有想到现在的百兵之王居然是剑。」 「不过也是,你那长鞭虽然厉害,但这材料却不可再寻,世间唯一。」 「银月鞭,紫霜剑,人皇点金并无双。」兔渊驹为叶淮酒和宋之南科普着万年前的知识,却又像是在回忆万年前那段辉煌的歷史。 「这便是万年前最出名的五件神兵,银月鞭现在在你手上,紫霜剑当年一直在南域归尘尊者的手上,人皇剑是凡界人皇的佩剑,点金戟是北域月宛尊者的法器,那可是个不得了的娘们。」 「无双镜呢?」叶淮酒忽然发问,他想起来了现在还待在自己储物袋的无双镜,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凑齐,到时候手里拥有两件上古神兵,想想就很爽。 「无双镜?呵。」兔渊驹不屑地看了眼叶淮酒,「既称无双,又怎么可能是常人可用,自然不是人力所筑,排到最后只是因为无双镜是破碎的罢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赶紧想想怎么拿到人皇剑吧,虽然是碎片,但也是万中无一的材料,拿去重新铸剑,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绝世名剑。」 兔渊驹对于剑没什么特殊想法,所以说出来重融人皇剑也不在意,然而被他踩着的宋之南却很不乐意,肩膀突然一甩将兔渊驹抛下。 「前辈还是先自个待着,人皇剑晚辈自己想办法。」宋之南走到叶淮酒身边,「师兄现在一旁歇息,我去去就来。」 宋之南从入凡界以来就感受到了召唤,今日入洞之时就知道是在这个地方,没想到居然是这把惊世之剑,然而看着人皇剑破碎的身躯,宋之南内心忽然泛出一股委屈的情绪,像是被欺负了想找家里大人告状,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大人的踪影。 忍住眼眶即将流出的眼泪回头看了看在一旁和兔渊驹打嘴仗的叶淮酒,宋之南定了定神,幸好。 第35章 三十五只猫 叶淮酒虽然没有宋之南那种深入骨髓的感受,但是当他看见破碎的人皇剑时也忍不住内心一痛,脑海里浮现出了人皇剑破碎的那一幕。 天幕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竟然是各种灵力的碰撞,在叶淮酒看来,就像是他前世在电视上面看过的原子弹爆炸一般,然而这只是两个人的打斗。 第58页 现在只有金丹期的叶淮酒完全不能想像这些洞虚以上的大能到底有多少威能,他只看到了破坏,还有对于人世的漠然。 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叶淮酒不知道他以后如果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会不会也视如命如草芥,但他知道,现在自己对于大能来说就是草芥。 丝毫不知道一柄剑就让自家师兄想了这么多,宋之南慢慢向前移动,越是靠近碎剑所在的祭坛处,阻力越大,甚至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也在慢慢变弱,像是被残剑吸走了一般。 眼看宋之南有点坚持不住,叶淮酒有点心急,刚想站起身来去协助,却被兔渊驹一脚挡住,「这是属于他的考验,你去了不仅会增加试炼难度,这把剑到最后归属于谁?」 「自然是师弟,我又不用剑。」叶淮酒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在他眼里,年轻一辈用剑最好的自然是自家师弟。 兔渊驹嗤笑了一声,「你不用剑?可是剑跟着你跑怎么办?」 虽然兔渊驹感觉宋之南那小子熟悉,但是他对叶淮酒更加熟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人皇剑肯定也会选择更加熟悉的那个,当年抗争魔域的那几位自然是相互熟悉,他们的神器怎么也不会选择了别人。 身处试炼的宋之南还不知道叶淮酒和兔渊驹的谈论,但他此刻却陷入了幻境,然而他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却仿佛自己真的在经歷着一切,无法看破。 原本规律运行的日月早已不见踪影,锦绣山河也破碎不堪,漫山遍野的尸体昭示着之前发生过惨烈的一切。 一位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持剑站在山顶遥望着远处的皇宫,看着方位,这个地方应当就是他们现在所处之地。 那男子头戴金冠,身着金色龙袍,腰间繫着深绿色龙纹玉佩,不知怎么的,宋之南总觉得这个玉佩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看这穿着,这人应当是凡界的皇帝,只是他手里的剑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人皇剑,毕竟此时处于祭坛的人皇剑早已成碎片随便摆放,早已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如此空旷的地方,此时却只剩下这位人皇一人,然而他对面的,却是一团黑雾,其中是否有人宋之南也看不清楚。 人皇挥剑出击,只见那黑雾瞬间消散,内里出现一个极其苍白的人,同样看不清楚容貌,两人的打斗势均力敌,然而就在人皇即将破防之时,对面却出现了一个帮手,是金色的骷髅。 幸好人皇这边片刻之后也出现了帮手,先是一件看不清楚的法器攻击了那具骷髅,随后宋之南看到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就在宋之南脑海闪出一阵线索要喊出来,画面戛然而止。 「小黄儿,万年不见,你竟也这般大了。」 宋之南刚想问话,就被对方阻止了,「什么都不要问,听着就好。」 「现在正是万年前的场景,让你看见就是想你做好心理准备,」随后那人轻笑了一声,「本来他们不同意,可是我想如果不知道万年前经歷了什么,你们又要如何抵挡,当年我征战整个凡界不也是如此。」 「只不过我能力有限,你也在只能看到这些了,随后的就要自己去查看,切记祸从口出,整个紫羽大陆都有人盯着。」 「好了,你去吧,人皇剑能够修復最好,修復不成便是重铸也罢,佩剑符合自身最好,没必要执着,去吧。」 原本还在万年前战场的宋之南瞬间回归现实,方才丁点场面却已成为了他永久不能磨灭的记忆。只是那道白影……宋之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一旁闲着无聊拽自己长鞭的叶淮酒。 然而他在清醒的前一瞬间没有听到那人皇的最后一句低语,「若他归来,倒也有一战之力,否则,皇国将灭,」 叶淮酒仿佛感觉到了宋之南,抬头一笑,伸手指了指祭坛上的人皇剑,又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挥手让他转身,又低下头继续拨弄长鞭。 再次向前走阻力就小了不少,幻境也不像之前那样难过,每一次他都可以看到万年的战场,焚烧殆尽的山林,被屠戮的凡人,被彻底毁灭灵根的修真者,被挖丹卸肢的妖兽…… 再次清醒,他已经站到了祭坛面前,甚至手摸到了剑柄,只不过剑柄处没有连接剑身,有一些轻,宋之南才反应过来,只不过在宋之南摸剑之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残剑居然开始颤动,而这微小的一幕只有原本肉身已达到洞虚之上的兔渊驹看见了。 当宋之南摸到人皇剑时,整个笼罩在祭坛周围的结界也就此消失,原本还在晃晃悠悠地聊着天的兔渊驹也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他忽然想到了叶淮酒,转头看了一眼将鞭子收起来的叶淮酒,「也是,连这傢伙都活的好好的,没什么不可能。」 「你小子以后准备怎么办,这剑碎成这样,也不知道万年后有没有神级铸剑师。」兔渊驹有些可惜地看着人皇剑,万年前叱咤紫羽大陆的人皇剑,如今却基本没有面世的可能,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见到万年前的朋友。 叶淮酒也有些好奇地上前查看传名万年的人皇剑,虽然兔渊驹说自己的银月鞭排在神器榜的第一,然而在他看过的典籍里面却没有任何关于银月鞭的描述,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因此他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走吧,东西收起来,咱们也该出去了,也不知道星象派那两位朋友如何了。」叶淮酒忽然拿出来一开始来凡界就用来装逼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虽说人皇剑破碎,但是重新铸剑也是世间难得的利器,咱们还是不能忘记两位朋友的帮助啊。」 第59页 「人皇剑滋事重大,这样说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宋之南觉得财不外漏这个世间真理自家师兄应当是知道的。 叶淮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人皇剑一事,你以为那那位苏静道友不知道?只不过是残剑于他星象派无用,拿来送我们一个人情罢了,我怀疑他们有万年前留下来的手书,才能找寻的如此准确,若不然我们在这座小山上转了一个晚上怎么就没找到。」 宋之南点了点头,原本他确实没想那么多,只当人家运气好,但是再想来那么大一个乱葬岗,他们师兄弟两总不至于两人都一起齐齐忽略。 「只不过用我们师兄弟二人来试探兔渊驹前辈,这个苏静倒是小心。」叶淮酒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一群算命的,就是爱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把戏。 「我叫屠庄。」兔渊驹忽然开口,「看星星那个小子确实鬼心眼特别多,想来他的后辈也继承了这个特点,不过他的门派能够传承至今,也是不容易。」 屠庄嘆了口气,不再多说,知道缘由是一回事,原谅又是另一回事,果然最让他喜欢的还是宋之南和那个叫严远的臭小子,只不过傻白甜虽然招人喜欢,但是要命,到时候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就不好了,选来选去还是宋之南这个小子靠谱点。 「臭小子,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但你要想问太多我可没办法,只能想起来一点是一点。」 宋之南郑重点头,随后蹲下来将屠庄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像前些年叶淮酒蹲在肩膀上一样。 年岁渐变,人事而非,叶淮酒显然也想到了当初自己总喜欢蹲在宋之南和高琛的肩膀上,忍不住怀念起来那段除了赚钱,也算得上是无忧无虑的时光。 几人从另一条通道走出去后,发现天已经大亮,原本黑雾笼罩的地界早已清晰可见,阴气彻底散去后也可以听见几声鸟鸣。 苏静和严远也已经在外面等候,看到几人平安无事出来后,严远看起来很高兴,专门跑到宋之南身边查看了一番,「虽然比我厉害的多,但是筑基期在这里总感觉有点不够看,没事就好。」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这话叶淮酒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枉他自以为上接凌桑竹的胡说八道,下接宋之南的直言直语,当他以为天下无敌真之际,总有意外降临,叶淮酒不得不感嘆一句,天下之才如过江之鲫,还是他见识短浅了。 苏静也被自家师弟不过脑子我的发言吓到了,连忙出来打岔,「既见两位完好无损,我们师兄弟二人便提前离去了。」 「兔渊驹前辈居然出来了?」苏静仿佛是刚刚才看见兔渊驹,「看来您和归元门的二位有缘。」 「倒不是有缘,只是人家心诚。」屠庄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搭话,眯着眼睛假寐,并不想搭理苏静。 苏静看了一眼兔渊驹,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还在旁边看戏的叶淮酒,「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以后若是有缘,三位可来星象派做客,苏静可送三位一占。」 还在扇扇子的叶淮酒将扇子合住,「不不不,我们就不劳苏师兄大架了,这位严远小兄弟为我们占卜足以。严远小兄弟觉得呢?」 第36章 三十六只猫 英王府。 敖溪正在和莲心大眼瞪小眼,莲心怕敖溪把自己卖了,敖溪又怕莲心把自己抓伤。 「这位狐兄,我也是没办法,父皇让我带你们几位进宫看看,可是叶兄和宋兄又不在,你去走个过场,如何?」敖溪真诚地蹲在莲心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恶意。 莲心冷静地摇了摇头,「不如何,别以为我被那两个抓住了我就傻,虽然说凡界的人都不能修道,但是你们的底蕴抓住我一只筑基期的妖兽肯定不成问题,我已经冒险住在你们王府了,你还想怎么样?」 「您大狐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之前对您的欺骗,就当是为了这几天住在我这里的伙食费,行不行,我一个王爷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啊!」敖溪扑通一声跪在了莲心面前,他心里想着跪一只狐狸怎么了,反正跪过的人多了去了,当年还小没有势力也不得父皇喜欢的时候,连两个皇兄都跪过, 但是莲心没有见过这场面,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忽然被一个大男子汉跪了,他觉得自己要折寿,连忙跳到了另一个桌子上,「我,我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你要保证我平安归来,还要准备十只鸡,最好是野鸡,我不要家养的,家养的鸡肉太柴,没有嚼劲。」 「然后给我准备那个十里坊的糕点,每样要三份,等他们两个回来了我要拿去贿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修真界,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在凡界比在修真界更胆战心惊。」 着急进宫的敖溪实在等不下去莲心的絮叨了,只得答应他的所有需要,「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敖溪绝对倾尽所有为你得到。」 小狐狸的眼睛瞬间变亮,「成交!」 然而两人刚刚走出英王府的大门,就看见了风尘僕僕的叶淮酒和宋之南,还有宋之南肩膀上一只奇怪的妖兽,莲心只是多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了灵魂上的战慄,这绝对上古级别的大妖,他身为九尾狐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这种感觉除了自家祖父,他再也没有在别的妖兽身上感受过。 屠庄也看见了莲心,只不过他对九尾狐并不感兴趣,在万年前,九尾狐族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偶尔有那么几个战斗力爆表的,脑子还不好使,所以这一族还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第60页 「你们这是准备出门?」叶淮酒看见一脸严肃的敖溪和左顾右盼的莲心,想不通出个门也要搞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敖溪看见这两人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鞠躬,「父皇听说我这里来了几位仙长,想请您几位去皇宫一见,这不是您二人不在,我就先让莲心道友去充充场面。」 原本以为自己是主宾的莲心这才听出来自己就是个凑数的! 「既然您二位回来了,那莲心道友就可以自行休息了,二人洗漱一番跟我入宫如何?我父皇只是想见见二位,没什么别的心思。」敖溪就像是睡过就扔的人,直接将抱在怀里的莲心放在地上,然后站在叶淮酒身边讲解皇宫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对兔渊驹的好奇。 一直到叶淮酒和宋之南收拾好出门,莲心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是叶淮酒觉得好奇才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出门,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已经上了马车,叶淮酒才开口,显然他是故意的,敖溪这才看见了莲心,同样很好奇,「你不是不愿意去?」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要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不履行承诺,怎么得到东西?」莲心有点委屈,明明刚才这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团团转,等到叶淮酒和宋之南来了之后却忘了自己的存在。 「不好。」敖溪内心第一反应是要遭,只恨他忘记了对小狐狸的承诺,现在被当面说出来,也不知道叶淮酒会不会狮子大开口,虽然他觉得一个凡人没什么知道别人觊觎的,但是他总觉得叶淮酒和普通人不一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叶淮酒确实没有辜负敖溪的猜想,「哦?是什么承诺,让我也听听?」 幸亏莲心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说出来敖溪最后那句话,只是说了要给他准备糕点,十只野鸡,反正都是吃食。 叶淮酒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扇扇子一边思考,「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二人也不客气了,我们两人胃口不大,吃不了那么多,准备一份一品轩的席面即可。」 敖溪连忙点了点头,也不管这个席面是不是难点,赶紧将三位祖宗安抚好,「父皇只是好奇叶兄那天在皇宫外的遭遇,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你父皇就是想问我大半夜的去皇宫外面熘达什么,放心,我也没什么恶意。」叶淮酒向来会说话,这可是第一不留情地戳穿别人。 就连宋之南也听出了话中带刺,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淮酒,随后瞥了一眼敖溪,「敖兄倒是个人才。」 叶淮酒第一次进入凡界的皇宫,略有些好奇,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不少关于宫斗宅斗,也去首都看过明清的皇宫,发现不论是哪个时空的皇宫,都是金灿灿的,都在彰显着皇族的不可一世。 「你们皇宫还挺气派的。」叶淮酒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敖溪分不清楚这句是在夸耀还是在讽刺,只能打着哈哈尴尬地笑了一声。 这次几人见衢瞳国的皇帝不是在大殿也不是在书房,而是在一个角落的不知名的小屋子的隧道进去后的密室里,这一路过来叶淮酒都没看见几个人,可想这间屋子的隐秘,还有皇宫主人对整个皇宫的把控程度。 见到皇帝后,叶淮酒和宋之南并没有行礼的想法,就连准备跪地行礼的敖溪也被皇帝阻止了,「没有外人在,不必多礼。」 敖溪忍不住内心翻了白眼,以前那么多场合也没有外人在,怎么不见你免了我的礼。 「朕是凡界衢瞳国现任皇帝敖泽,两位小仙长不知怎么称唿?」敖泽的姿态既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感,也没有普通人面对修道者的仰视,倒也不愧是第一大国的皇帝。 「在下叶淮酒,这位是我的师弟宋之南,我们来自南域归元门。」叶淮酒抱手示意,他们两个都是修真界来的,倒也没有必要对一个凡界的皇帝诚惶诚恐,来这里也是想知道这个凡界皇帝在耍什么花招。 更重要的是,宋之南告诉他人皇剑的持剑人,好像也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只是当年那遍布整个凡界的国家早已四分五裂。 「我是莲心,来自平湖。」被众人忽略的小狐狸不甘寂寞,也进行了自我介绍,还暗自向旁边的敖溪使眼色。 「三位都是来自修真界的人杰,按理来说应该摆宴欢迎,只是现在衢瞳国形式复杂,怠慢了三位。」敖泽引着几人坐在了椅子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叶淮酒深深地看了一眼敖泽,真不愧是能做皇帝的人,明明刚才说了两位,自从莲心开口后瞬间变成三位仙长,还不带一丝尴尬,风淡云轻地仿佛忘记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这不,连被忽略的莲心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实不相瞒,我们在修真界也有眼线,知道归元门前几年在溪观村出现了魔族的踪迹,恰好这些日子大邑城附近也有魔族的踪影,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察觉。」敖泽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和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谈论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 叶淮酒先是皱眉,而后轻笑,「想来您和师门的长辈已然有了默契,这才会让我们年轻一辈皆来凡界试炼,我还记得之前有禁令不允许修真者和凡界之人接触,看来这个禁令是单方面的。」 敖泽挑眉,像是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思维如此敏捷,明明这是几方势力共同的默契,却不想他仅仅透露了丁点消息就被对方抽丝剥茧看到了真相。 第61页 「真不愧是南域最杰出的两位天才之一,不错,这个禁令是我们凡界单方面的,只不过最近各地异事频发,若是找你们的长辈过来又恐打草惊蛇,只能藉助你们试炼之名前来探查。」敖泽将手里刚刚拿到的密报递给了叶淮酒。 「叶小真人,那晚你在皇宫外围对阵之人,是否便是魔族?」虽然掌握了整个大邑城乃至衢瞳国,然而面对非凡力所能及的战斗时,敖泽也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也曾问过他的父皇,为什么凡界之人不能修炼,然而对方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上一次敖溪问他的时候,他也才明白了上一任皇帝的感受。 叶淮酒看清楚了上面的记录,写的时候自己什么时辰到了皇宫外围,什么时辰自己从阵法中出现,又在什么时辰通过那块石碑离开,还在什么时辰再次出现,还带了一个人…… 原本叶淮酒虽然没有看不起凡人,但到底因为修道而超出人力多了一份轻视,现在,他却是真真正正地开始正式坐在他上方的衢瞳国皇帝。 随后起身弯腰拱手,「多谢前辈指点。」 「一届凡人,当不得前辈二字。」敖泽摆了摆手,只不过上扬的嘴角显示了他的好心情,显然被修真界的人认可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次出现在皇宫附近的和溪观村一样,都是魔道中人,非魔族。」叶淮酒回想在两地的打斗经歷,很肯定地作出结论。 第37章 三十七只猫 魔族,是真正从域外来的种族,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地浑身充满了不和谐的气息,因此对于修真者来说,辨别魔族并不难。 然而魔族的种族天赋极其了得,不仅肉身强悍,其魂魄强度也是同等修真者难以望其项背的,有时候修真者真的会忍不住思考魔族是否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而修魔者,则是紫羽大陆本土的一些修真者,他们的天赋普遍一般,在修真这条道路上看不见希望之后,就会选择和当初战死而魂魄未灭的魔族融合,既得到了魔族一部分种族天赋,也提升了修炼速度,因此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仍旧有人选择飞蛾扑火。 叶淮酒上次从溪观村回来后,朔云真人也知道瞒不住他这个弟子,便挑些能说的告诉了叶淮酒。 「凡界暂时应该还没有出现真正的魔族,大多都是修魔者,我怀疑他们不仅是来捣乱的,应该另有所图。」叶淮酒明显感觉到了在皇宫外阻拦自己的修魔者比溪观村的强了不少,只不过他们的魔气稍微有些差异,也可能是附身的魔族不同导致的,他并没有细想。 敖泽点了点头,「确实,人族凡界这边出现魔族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修真界那边要小心。」 一头雾水刚刚被科普了一系列知识的敖溪终于找到了发言机会,「那这些修魔者来凡界干嘛,他们去找大皇兄又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在凡界找他们想要的东西。」敖泽挑眉,却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显然他对几个年轻人并不是很放心,如果不是因为叶淮酒是南域归元门朔云真人的弟子,而且据说和朔雪真人关系匪浅,敖泽也不会把皇朝的一部分底牌掀起来给他看。 「您说的极是,说不准他们是在找什么途径以便于再次迎来域外魔族,毕竟力量的诱惑实在是无法抵挡。」叶淮酒眯着眼睛笑看敖泽,仿佛只是为了接话,但又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敖泽意外地盯着叶淮酒看了一会,「你可真不像是修真界出来的孩子。」随后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和世代皇帝口口相传的一些事情,又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 「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就是见见你们,没别的意思,一切等国展大会再说。」敖泽不再理会几人,转身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消失不见。 叶淮酒几人出宫后看见了两个身穿黄色蟒袍的人站在宫门口遥望,敖溪看见地比较晚,心里一咯噔,「大皇兄身后的那几位莫不就是修魔者?」 叶淮酒点了点头,虽然那晚伤他之人一直隐匿于黑雾中,但直觉让他肯定站在大皇子身后第一顺位的就是那个老妇人,只是不想行走在外居然还变幻成了男性,而且这易容之术极其高明,要不是之前见过,这次他可能还辨别不出来。 因着这个原因,叶淮酒细细查看了两个皇子身后的所有侍从,发现了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情,「你大皇兄身后都是修魔者,你二皇兄身后竟全部都是凡人。」 敖泽虽然也很好奇,但是他也不敢看向大皇兄和二皇兄身后的人,就怕自己不当的举动打草惊蛇,「二皇兄常常深居简出,这次要不是大皇兄硬把国展大会的活计分给他,可能二皇兄还不愿意出来。」 既然谈话之间接近了站在门口的一群人,双方虽然都知道了身份,但是没有明晃晃暴露的情况下,还是装模作样的地遮掩了一番。 衢瞳国除了面见皇帝需要跪拜之外,只需要行拱手礼,这个规定对于叶淮酒和宋之南方便了不少,要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煳弄。 倒是敖溪有些出乎意料,他向大皇子和二皇子行礼之后脚步轻快地走到了二皇子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虽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在场的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兄,你家的那匹宝马我可是惦记许久了。」 二皇子温润一笑,「这事三弟每次碰见都要提醒,可是怕哥哥把它送人了?」 第62页 敖溪连忙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站在他身边的大皇子,「反正大皇兄也不喜欢骑马,你也不出门,送给我又碍什么事了,这次路上要不是那匹马不得我心,说不准国展大会结束了我都不回来。」 这次倒是没有轮到二皇子回话,大皇子一巴掌拍在了敖溪瘦弱的额肩膀上,「三弟看起来是大哥我有意见啊。」 大皇子这人很是魁梧,尤其站在瘦小的敖溪面前更甚,敖溪和二皇子看起来经常会受到大皇子的欺负,因此明明被大皇子挑衅地如此明显两人也没有回话,反而木木地站着,等到大皇子深觉无趣离开后才互相对视后深出一口气。 「三弟有事就先回去吧。」二皇子看了一眼站在敖溪身边的叶淮酒,「大皇兄可能是找父皇要银子,拉我来做垫背的。」 目送二皇子离开,几人离开闹区,眼见周围无人后,敖溪才开口,「二皇兄让我晚上去他那里。」 经歷了整个过程却没有听出来丝毫的莲心表示自己可能长了副假耳,「你们刚才那段对话哪个字表达出了这个想法?」 敖溪摸了摸莲心的脑袋,「这是我们的暗语,他说让我回去,就是去他那里,若是客气地邀请我去他府上坐坐,便是告诉我不便接触,我们要避嫌。」 「啧,你们人类的破事真多,我们妖兽就没这么多的心眼。」莲心嫌弃地耸了耸鼻子,眯着眼睛不再理会众人。 宋之南则是瞟了一眼叶淮酒,心想心眼多的妖兽有的是,只是莲心没见识罢了。 叶淮酒也感受到了宋之南的视线,一把将扇子甩开,「就是,人类世界真可怕。」 宋之南嗤笑了一声转身走进了英王府,敖溪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位又是怎么了,开口准备询问时,叶淮酒又扇着扇子离开了。 于是剩下了敖溪和莲心,敖溪嘆了一口气,「唉,修道者的心思更难猜。」 这段时间叶淮酒忙得脚不沾地,凌桑竹也不遑多让,两人基本有数十日没见过对方,叶淮酒进屋后勐地看见有人袒胸露乳地在自己房间,还以为走错了门,连忙将房门关上,「小弟眼神不好走错了房间,这位兄台莫怪。」 凌桑竹本来已经听到了声音,倒是没想到这只小猫崽子又来了这么一手,气急而笑,「给我滚进来。」 叶淮酒这才小心翼翼打开房门,自从去了一趟紫和村得到银鞭之后,叶淮酒发现自己之前对凌桑竹那点畏惧已经烟消云散了,有些东西真的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凌桑竹也发现了叶淮酒的变化,之前一人一猫关系亲密,可是自从自己身份暴露后又被南壶山的黑雾侵染了神魂,吓到了叶淮酒,两人的关系有那么点紧张,现在终于回归正常,凌桑竹内心居然有那么一丝隐秘的高兴。 他摸了摸加速的心跳,心想在自己恶名漫天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不怕自己的小东西陪着,还是很不错的。 叶淮酒抬眼看见光着后背敷药的凌桑竹,后背一道长长的疤痕深可见骨,疤痕周围泛着青紫色,但是疤痕以外的肌肤光滑白嫩,肌肉线条结实又好看,叶淮酒看着看着忍不住吞了一嘴口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孱弱的胳膊,怎一个羡慕了得。 「站在那里干嘛,没看见我够不着?」凌桑竹转头瞥了一眼叶淮酒,将药扔到叶淮酒手上,「过来给我敷药。」 叶淮酒也不矫情,走过去手指蘸取一点药液慢慢淋到伤口处,一点又一点的涂满伤口,看着伤口附近的肌肉因为药物刺激而抽搐,但凌桑竹本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为凌桑竹的硬汉姿态折服。 「师叔,这凡界居然有人能伤您?」叶淮酒想着有人能伤了凌桑竹,自己还是得小心行事,谁也不知道这次在凡界潜伏的修魔者有多少。 凌桑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指头敲打着膝盖,闭眼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虽然受伤有点重,但对方死了也值得,要不是在凡界要压制力量,倒是不至于被一个小喽啰偷袭。」 「你放心,魔修没那么多人都放在凡界来,大多数还是在修真界活动,这次因为凡界的阵法出了点小问题他们想浑水摸鱼,我既然已经收拾了那个大头,小的喽啰你们自己看着办。」 听了这话,叶淮酒将心放回了肚子,「师叔基本处理干净我就放心了。」 「也不可大意,剩下的大多都是元婴和金丹。」凌桑竹感觉背后的药液已经涂好,将里衣穿好,外面的红袍随意披在身上,并没有立马套上的想法。 叶淮酒嘴角微抽,「师叔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个金丹初期,我还有一个筑基的师弟和平湖那个累赘狐狸?」 「你们不是在那座山上得了些好处?我看你的灵气四溢,浊气也已经圆满,只要你此刻闭关,立马就可以晋升金丹中期,怎么?还不满意。」在叶淮酒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凌桑竹就放下了心,这才开始关心自己的伤势。 寒衣节那个晚上异象四起,虽然凡人感受不到,但是只要有点修为的人就能感觉到京城附近那座山有问题,然而子时之后那座山仿佛被一个阵法包裹,看得见却怎么都走不到跟前,凌桑竹解决了一群想要去寻宝的魔修后,定定站了一个晚上,随后又忽然离开,直到感受到叶淮酒和宋之南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第63页 叶淮酒知道那晚的动静肯定不小,尤其是取下了人皇剑之后。 「师弟得到了人皇剑,只不过剑身破损,屠庄前辈说只有神级铸剑师可以修復,因此他建议重铸。」叶淮酒觉得这事也没有必要瞒着凌桑竹,伤了交情反倒不好。 「屠庄前辈是万年前战场活下来的兔渊驹,专门守护那座山里的东西,我们只得到了人皇剑,还有北域星象派的两人得到了和他们门派有关的东西。」 「不过根据屠庄前辈的说法,我倒是知道了我这根法器的来歷,据他所说,万年前有五大神器,银月鞭,紫霜剑,人皇点金并无双。」 「银月鞭在我这儿,紫霜剑在你手里,人皇剑现在是师弟拿着,点金戟是万年前月宛尊者的法器现在应该在北域托月门,至于无双镜,前辈说不是人力所铸造,难不成是……」叶淮酒指了指上空,没有多说。 凌桑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万年前紫羽大陆万法鼎盛时期都无法铸造,那必然是那位了,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我们生灵自己的战斗,没想到那位当时居然也参战了。」 凌桑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庆幸还是应该恐惧,庆幸的是天道并没有放弃紫羽大陆的生灵,恐惧的是,即便天道参战,紫羽大陆也只是惨胜而已。 「当年的大战那个兔渊驹有说何说法?」其实问出来凌桑竹也知道没什么结果,能够活到现在肯定没有参与最后大战,不参战怎么知道内情。 叶淮酒摇了摇头,「前辈说当年参战的人员,对方被咱们的天道留下了印记,咱们这边的人同样也有对方的印记,有些话他说出口就不一样了。」 凌桑竹知道这个结果,也没有丧气,「三天后就是国展大会,你们几个好好玩几天,完成任务之后就赶快回去准备突破,宗门大会马上要开始了,地点变成了托月门。」 「为什么?」这种十年一次的盛会,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草率,早早定好的规矩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北域阵法有损,你们是去比赛,我们去加固阵法,十天半个月都不能结束,故而选择在托月门,刚好你回去看看故乡。」说到最后凌桑竹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当年那个小毛球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时过境迁,岁月不堪数。」 「放心,这次南域北域的年轻一辈都过来了,只是没几个像你一样在国展大会前就堂而皇之进入京城给人家当靶子。」凌桑竹顺起叶淮酒的扇子在叶淮酒的头上敲了一下。 「纷争既起,且看大陆英才谁比高。」 说完这句话凌桑竹就消失不见,屋子里面只剩下刚刚凌桑竹涂抹过的药液的清香味,叶淮酒对于药物并不了解,只是感觉这味道与薄荷有点相似,他便坐着没有动弹,直至味道彻底散去才起身。 他知道凌桑竹应当了解万年前战场的一角,只是不愿意给他说,叶淮酒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瞒着他,甚至当时宋之南拿到人皇剑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那一眼,让他感觉宋之南都比自己知道的多,幸亏还有个留守在归元门的高琛,要不然叶淮酒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做的可真是失败。 被叶淮酒念叨的高琛这会和扶安已经到了皇城城墙下。 「大邑城?这个城门倒是很有年代感。」扶安一身青衣,一头乌髮只用一根青色的髮带微微系住,倒有一种风流名士的感觉。 高琛手里还是一堆杂草,只不过路过的人细细看过去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叫得上名字的。 「这可是歷经万年而不倒的城墙,自然是有年代感,毕竟修真界好多门派都坚持不了万年,凡界百代已过,而衢瞳犹在,不佩服都不行。」 扶安点了点头,「论学识渊博,还数高师叔,路过的任何一处地方你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这些我归元门的藏书阁应当是没有的吧?」 高琛没有回应,手里的树枝指向排在他们前方的人,「天机宗的人。」 「看出来了,身后那个磨盘大小的卦盘,应当是岑师祖那一脉的,倒是有个性。」扶安不在乎高琛转移话题,反正他也只是随口问问,根本不指望对方会解答他的疑问,倒是这个天机宗的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天机宗的人来了,你猜星象派的人会不会也来?」 高琛好笑地看了一眼扶安,「师侄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前几天京城附近大量星辰之力从天际而来,你觉得星象派的人来没来?」 扶安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便是来了,说不准十派十四宗的人都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有缘一见。」 「先去找师兄师弟,其他人到时候自会现身。」高琛一马当先径直走向了英王府。 「高师叔怎么知道叶师叔在这里?」扶安抬头看着英王府的匾额,和皇族相交。叶师叔这个胆子可真是不小,也不知道宋师叔和这些皇族打交道能不能适应,扶安想起来宋之南那副直肠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是时隔数月四人相见便有了以下奇景。 叶淮酒和高琛坐在一旁举着茶杯谈天说地,扶安则是向宋之南讲述着自己这一路上的奇遇。 敖溪抱着莲心,一人一狐相互依偎,瑟瑟发抖。 可能是气氛过于尴尬,扶安作为一个晚辈,终于有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师叔一入京城就选择和皇族相交,真不愧是……」 第64页 真不愧是什么呢?扶安也不知道。 叶淮酒挑眉,到底没有让自己师侄的面子落在外人面前,「你师叔就是你师叔,这还用说?」 「眼巴巴地跟过来干什么?」自从变人后,叶淮酒发现自己的容貌比扶安强多了,就是这体魄还是比不上,说起来体魄,叶淮酒又想起来之前给凌桑竹上药时看到的那个线条,啧,那才时男人该拥有的,对扶安的挑三拣四瞬间消失不见。 「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吧,你们两个年轻,可不能被人骗了去。」叶淮酒忽然有了做师兄和做长辈的担当,但是其他几人却吓到够呛。 「师叔,莫不是被贼子夺舍了?」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扶安有点受不住,夺舍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叶淮酒「呵呵」一笑,「师侄有什么问题?」 -------------------- 作者有话要说: 凌桑竹:岁月不堪数,猫猫都不能抱着睡觉了。 作者:还不是怪你不开窍!! 第38章 三十八只猫 原本的国展大会是凡人的狂欢,却不曾想这届的国展大会聚集了不少的修真者,甚至有一些不知名的散修学着摆摊的凡人买着修道用品。 叶淮酒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此变成了一只猫蹲在了高琛的右肩头,于是屠庄蹲在宋之南的左肩头。这一幕吸引了很多凡人女子观看,美男子加上毛绒绒,确实可以吸引不少眼球。 跟在身后的扶安也被分走了不少的关注度,「师叔不是不喜欢兽型?」 叶淮酒并不想理会扶安,扭头看向另一边,却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的青年男子站在摊子后面笑容嫣然,一手支着剑鞘,向着摊子前面的姑娘们介绍着各式各样的同心结。 叶淮酒拍了拍高琛的脑袋,爪子指向青年男子的方向,众人也随着高琛的视线转头。 「师叔?」 「师叔祖?」 「紫霜剑?」 众人的重点不一样,但是反应大同小异,都不太明白这位大佬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高琛走到凌桑竹身旁后,叶淮酒后腿蹬着高琛的肩膀一跃跳到了凌桑竹的肩膀上,传声道:「师叔,您这是空虚了?」 说着还扫了一眼聚在这里的姑娘们。 凌桑竹微微一笑,挥手施法,摊子前面的姑娘们忽然面面相觑,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聚集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摊子前面,一闹而散,只剩下归元门的三代人和屠庄。 「看出来什么了?」凌桑竹挥手将摊子上的同心结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原来只是几根看不出来颜色的绳子,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捡到的,脸上的笑容也不復存在,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叶淮酒一爪子拍到了凌桑竹的后脑勺上,「看出来了,人就是闲得慌。」 原本还在思考的几人皆震惊地看向凌桑竹和叶淮酒,就连屠庄也忍不住眼神在一人一猫之间徘徊,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金丹是怎么敢在洞虚面前放肆的。 然而凌桑竹却很满意地将叶淮酒抱了下来,揉了揉他的额脑袋,「没错,我就是闲得慌,之前本来想找你说的那几个魔修,没想到只是几个小喽啰,但是他们背后的人又不见踪迹,就在这里凑个热闹,倒是不曾想到这条街也是个有趣的地方。」 已经在街上转了好几圈的众人并没有发现这条街的异常,就连见多识广的屠庄也是一脸懵逼,唯有高琛耸了耸鼻子在摊子周围闻了闻,又走出结界在街道上闻了闻。 「街道上有血的味道,很多年前的血,但是摊子后面只有一股清香味。」 叶淮酒和宋之南师兄弟两已经习惯了高琛敏锐的嗅觉,倒是其他几人有些惊讶,尤其是屠庄,他作为一只妖兽都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凌桑竹也有些无语,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作弊的手段,「这股子血腥味应该有千年之久了。」 他盯着还在四处闻的高琛,像是在观察这个师侄是怎么闻出千年前的味道的。 高琛点了点头,「至少有一千二百年之久。」 扶安只是稍微有些惊讶,但是白临谷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已经习惯了,「国展大会每二十年一次,就是说明一千两百年前的国展大会就是在哎此地举办。」 「当时发生了大屠杀事件,但是摆摊的地方却无一丝血腥味。」扶安走出结界绕着附近的摊子转了一圈又回来,「莫不是有什么阵法?」 凌桑竹摸了摸摊子下方的木头,「这种木头现在也只有修真界存在了,而且只有天麓秘境有。」 随后不再解释, 屠庄接着凌桑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万年前的楠丝木也极其少见,虽说不是只存在于一个秘境中,但是也不至于满大街都是。」 放眼望去,整条街上的货架都是楠丝木,屠庄接着向这几个修真界新秀科普,「楠丝木可以药用,也可以炼器,但他最大的作用是作为禁锢阵法的基石,一般的禁锢阵法只能用到一根楠丝木。」 所以这么多的楠丝木,叶淮酒沉声道:「下方封印的是魔族通往紫羽大陆的入口?」 屠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凌桑竹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看起来当初的人魔战场并不在这里。」叶淮酒看着两人的表情又来了一句。 第65页 「你小子怎么知道?」屠庄忽然反应过来。 就见几人难以言喻的表情,许是宋之南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试图解围,「这很难吗?最近闹事的都是魔修,但是魔修那点力量根本不顶事。也不知道你们在瞒着什么……」 屠庄一阵便秘的表情,这么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瞒着些什么,「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这话确实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叶淮酒看向凌桑竹,「师叔呢?」 凌桑竹用紫霜剑戳了戳叶淮酒四处摆动的尾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又没有瞒着你们这件事,这本来就不是个秘密。」 看着凌桑竹的红袍颜色越来越深,别人可能会以为对方终于换了件衣服,然后叶淮酒当初看见过凌桑竹衣角破碎的场景,他知道这件衣服凌桑竹从来没有换下来过,他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自从凌桑竹穿上前就变红的,还是之后变红的,显然衣服颜色变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许是感受到了叶淮酒的窥探,凌桑竹无意识地将衣摆向另一个方向滑动,随后才发现自己这是掩耳盗铃,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大会开始了,你们去四处逛逛吧,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老头子怪没意思的。」 一把将兔渊驹从宋之南的肩膀上拿了下来,凌桑竹又挼了一把叶淮酒的脑袋,「你还是变成人身行走吧,今天不是很太平,猫身不是很适合。」 屠庄也颇为贊同地点了点头,「就是,你这么小一只被踩到了怎么办?」 凌桑竹一个法术封住了兔渊驹的嘴,「去吧。」 将几人推出结界后,凌桑竹才仔细地和屠庄对视。 「前辈歷经万年而不衰,不愧是大地之兽。」凌桑竹恭敬有余,但是动作却很敷衍,「可是这万年的时间,怎么前辈的智商也不见高明?」 屠庄感受到了极深的侮辱,两只爪子伸着想去挠凌桑竹,可是禁锢他的术法太强,屠庄根本沖不破。 「前辈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您现在最多金丹后期,以后实力还会逐渐下降,不等到万年后再出来,反而现在跟着我师门的几个傻弟子,所图不小吶。」凌桑竹手中的紫霜剑早已脱离剑鞘,一下又一下地磨着地上的青石。 屠庄看到这一幕,再转头看向旁边卖猪肉的铺子,里面的屠夫正在磨着菜刀准备砍肉,感到后颈一凉。 「你想知道什么?」 「万年前,你们留下的后手,还有敌方真正的实力。」凌桑竹没有从那副画中得知想要的结果,但是这只兔渊驹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应该挺好忽悠…… ———————— 被赶出来的叶淮酒又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手持一把摺扇就像是偷偷跑到集市的贵家公子一样四处看看瞧瞧,高琛也跟在后面四处闻闻。 宋之南则抱着剑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扶安有些无聊不知道做什么,就没话找话跟宋之南聊了起来,「小师叔,你们这几个月在凡界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宋之南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扶安口中的趣事代表什么,「大师兄被魔修打伤了?」 扶安被噎了一下,随后大笑,「小师叔可真是个趣人,这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师叔知道具体过程吗?我还没有见过叶师叔被打伤的样子。」扶安以前从来没什么乐子,除了修炼就是管理门派的杂务,自从来到凡界后才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却没想到更让人舒心的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叔。 宋之南摇了摇头,「没有看见,不过他吐血了。」 扶安此时神情却有些严肃,虽说他对于叶淮酒有点不服气,但是对于叶淮酒的本事却从来没有小觑过,在凡界居然有可以让叶淮酒受伤之人,再一想连凌师叔祖也来这里凑热闹了。 他凑到宋之南耳边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发现凌师叔祖的变化有点大,上一次见面之时他还恨不得拎着剑砍了我们俩。」 可能是扶安话太多了宋之南终于停下了脚步,「师侄,我以前从未发现你有这么多话。」 他沉思了片刻,最终得到了自己认为的真相,「可是好不容易见到师兄却不好意思开口,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原本在前方看好戏的叶淮酒没想到自己也被波及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家师弟这样的大好青年,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师弟,你毁了我的清誉,可让我如何娶妻?」 「你还准备娶妻?」宋之南有点诧异,「我看你对师叔那股子黏煳劲,还以为你准备和师叔共度此生。」 这下子不仅叶淮酒被吓到了,还有一直用神识观察着几人的凌桑竹,可能是这句话的冲击有点大,凌桑竹手下的力量没有控制好,捏住屠庄的手微微收紧,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 「放手,放手,再不松手老子的命就没了。」屠庄四爪并用终于将凌桑竹唤醒,那只罪恶的手也被扒拉了下来。 凌桑竹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掸了掸衣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抱歉,手滑了。」 「屁,你他妈的这个境界能手滑?」屠庄边骂边后退,「莫不是思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天天气原因,鼻炎犯了,头疼的要死 第39章 三十九只猫 第66页 凌桑竹回想起之前在紫和村看到的叶淮酒。 白髮如瀑布般垂下,髮丝飘动,与他的皮肤亲密接触,抱在手上仿佛没有重量,白皙的脸颊在阳光的映照下仿若透明,凌桑竹甚至感觉叶淮酒不属于这个世间随时都会离去。 不再理会战战兢兢的屠庄,凌桑竹转身离开集市,连放在叶淮酒身上的神识也一同撤去,他觉得将神识放在别人身上不是很好。 这是凌桑竹的第一次反思。 夕阳西下,摆摊的凡人逐渐离去,还停留在会场的只剩下目的不明的修道者和隐藏在暗处的修魔者。 原本紫羽大陆是道修妖修两大种族统领,因此这两族摩擦不断,但也因为时常切磋,万年前的紫羽大陆武力达到了空前繁荣。 魔族入侵后,道修妖修被屠杀无数,两族联合才将魔族赶出去,只是没想到有些丧心病狂的人甘愿入魔,因此现在的紫羽大陆又多出来一股新的实力,魔修。 「听说魔修只有两个门派,南域的叫血海教,北域的叫血阳教。」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叶淮酒身边,「临出门前师父说让我记得告诉师叔。」 叶淮酒直视正前方并没有回头,但是余光扫视着街道周围,他发现有些人从来没有进入过楠丝木的范围内,「掌门师兄有没有说过当时在溪观村的那两股实力分别属于哪?」 伏安摇了摇头,「只说都是魔修,不论出处,皆可杀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凡人尽数离开,叶淮酒等人也走到了楠丝木制成的摊位后面,整条街上只剩下一群穿着粗布麻衣,蒙头乱转的人。 「可真是巧了,有缘千里来相会,许久不见,苏兄已经金丹后期,可喜可贺。」叶淮酒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选就选择了别人所在的摊位,辛亏还是熟识,倒也没有多尴尬。 苏静将原本提起来的木剑收回去,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不巧,我们师兄弟二人是专门等着叶小兄弟的。」 叶淮酒闻言回头看向严远,对方也察觉到了叶淮酒的视线,羞涩一笑,叶淮酒这才察觉到了严远的存在。 他盯着严远细细观察了一番,啧了一声,「二位收穫不小啊,小兄弟这可是得了大造化。」 严远站在角落小声说道:「祖训有言,站在远处好偷桃,像我们这种战五渣就要躲在大家的身后才能发挥自身的力量。」 「这两位是北域星象派的苏静道兄和严远师弟。」叶淮酒这才开始介绍两边的人认识,他指着注意力不知道在哪的高琛和对严远满脸好奇的伏安,「这是我的二师弟高琛和师侄伏安。」 两边见过礼后就再没有交流,严远倒是想和宋之南说句话,但是之前苏静让他少和外人交流,美名其曰是为了练习严远的新能力。 街道上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因为天色变暗,涌进了许多蒙面黑衣人,黑衣人虽然也看见了躲在摊位后面的修道者,但是对于人数稀少的修道者显然没有投入太大的关注,他们现在一心都扑在街道中心的圆坛上。 圆坛四周是一种特殊石材建起来的,看其外表应当是将一整块石头从中镂空,然后将三人合围的楠丝木嵌入其中,周围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只有一路上和高琛相伴的扶安发现了其中的不同,这些花草他竟然在高琛的手上见到过,虽然有些不全。 太阳的余晖彻底消失,黑衣人也聚满了街道,一个看起来是这些人首领的人走到圆坛附近,举起一把奇怪的武器,有点像农户使用的链刃,只不过链刃泛着的血气却让观察着这把刀刃的人不寒而慄。 虽然对这把武器没什么印象,但是叶淮酒发现站在圆坛下的那人有些熟悉,应当就是当初在哎皇宫外袭击他的人,只不过看起来气息比较虚弱,甚至比起当时弱了不止三分。 「站在圆坛下的那个人,我跟她打过交道,是个魔修老妇,只不过在外行走的时候会化作男性。」叶淮酒沉声道,只是这里竟然没有出现骷髅,想起当时在阵法中见到的骷髅,不像是幻象,但是他破阵而出却不见一丝骷髅的痕迹。 「我们应该只需要对付这些人,比较厉害的有事师叔祖他们。」扶安抽出许久未曾拿出的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凡界这段日子过于安逸,让他有些忘记了握剑的感觉,果然这种舒适的日子不适合他。 「他们?」叶淮酒咀嚼着这两个字,「看来师侄知道的不少啊。」 扶安谦虚一笑,「还好,也就是掌门弟子这个身份的便利。」 在那个黑衣人将血刃举向楠丝木的同时,原本藏身于摊位后的修道者不约而同地出手,实力稍弱的就近选择对手,实力强一点的就开始向着圆坛附近的黑衣人袭去。 叶淮酒抽出长鞭,踩着轻巧的步伐越过一众黑衣人的头顶直奔那个袭击过他的妇人,一鞭子抽下去,黑衣妇人竟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手上的血刃差点掉落。 将血刃收回之后,那个妇人才转身看向叶淮酒,「原来是你,怎么,想通了准备加入我教?」 「呸,小爷是来取你性命的。」这段时间叶淮酒虽然在四处闲逛,但是他尾巴当初吸收的劫雷已经完全消化,只不过灭神雷的威力太大,用一次基本就抽空了身体,他现在只能使用紫雷。 然而紫雷的威力就足够这些魔修喝上一壶了,紫雷本来就代表刚正和灭除一切邪恶,原本选择了和魔族魂魄相容后他们的修炼体系发生了变化,因此进阶不需要渡雷劫,单单是这一项便利就让一群进阶无望的包藏祸心之人趋之若鹜。 第67页 更何况魔族的魂魄在经歷融合后会比同阶的修道者强上许多。 紫雷环绕的叶淮酒的尾巴上,靠近叶淮酒的魔修不自觉地向后靠了两步,站在叶淮酒对立面的妇人不禁眯了眯眼,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嘴角,仿佛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美味,「原来还是一只妖兽,只是雷属性的妖兽不多见啊。」 「多不多见,关你屁事,老妖婆。」一道粗狂的声音从两人的左侧传来,叶淮酒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天悲府的葛子明,几年未见,小胖子身形苗条了不少,更加刚毅的脸颊因为人数众多的魔修带了一丝阴霾,手上的斧头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许是老妖婆的称唿激怒了老妇人,她忽然不再理会威胁更大的叶淮酒,反而拿着血刃飞向陷入鏖战的葛子明,正在这一刻,叶淮酒甩出长鞭拴住妇人的脚踝,想着当初跟凌桑竹对战的情景,提前预料到了妇人躲避的路径,尾巴带着紫雷在妇人即将到来的道路上守株待兔。 被紫雷击中的妇人吐了一口鲜血,红色的鲜血中带了一丝黑色的痕迹,妇人怨恨的看着叶淮酒,「好小子,找死。」 只见妇人身后的黑雾蔓延,站在他周围的黑衣人逐渐萎缩,到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而受伤的妇人却恢復了巅峰,甚至比刚才的状态更好,与当初在皇宫外的实力不相上下。 「呵呵」 妇人像是吃饱了一般笑了一声,「都留下来,留下来做我的乖孩子吧。」 原本被吸成白骨的黑衣人齐齐像叶淮酒进攻,虽然这些白骨很脆弱攻击力也不高,但是打不死。打掉了头,尸体会上前进攻叶淮酒,打掉了胳膊,胳膊继续爬起来顺着其他骷髅攀上去进攻。 叶淮酒的紫雷只对拥有肉身的魔修有用,可是这些只剩下白骨却没有任何神志,叶淮酒的紫雷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徒劳地挥鞭将白骨甩出去。 「师兄,这里交给我。」原本在四处闻味道的高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手上冒出来一簇平常烤肉的火焰甩到骷髅的身上。 「这些事凡人的身体,虽然被练成了傀儡,但是骨头比较弱,一下就可以烧成骨灰。」高琛一边烧着白骨一边解释。 叶淮酒看着瞬间变成骨灰的白骨身体不禁抖了抖,想起来当时几人在紫雾山时,吃食都是高琛在做,如果某一天高琛没有控制好火候,三个小崽子就得饿一天。 转眼间当初用来做饭的火焰现在已经可以用来杀敌,叶淮酒看着投入战场的高琛和宋之南,甩动着手中的银月鞭,他们师兄弟三人共同御敌的机会可不多。 虽然众人斩杀了不少黑衣人,但是这些人死后血肉都被妇人吸收,叶淮酒在和妇人战斗的同时也在不停移动,然后妇人每移动到一个地方,那一圈的黑衣人都会变成骷髅,而白骨比有肉身时更难对付。 众人对付白骨没有更好的办法,看见高琛在用火焰灼烧白骨时,才各显本事,其中最耀眼的就是高琛鲜红色的火线和苏静碧绿色的火焰。 还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明黄色的火焰就像是耍杂技一样,在她手中变幻各种模样在骷髅间穿梭。 三个人的火焰形成三个区域解决着逐渐增多的白骨,叶淮酒这才腾开手来和妇人对战,「还有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都使出来让小爷看看。」 妇人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叶淮酒的激将法,抬头看了看天色,从一开始和叶淮酒的缠斗变成了勐烈进攻,仿佛在赶时间。 叶淮酒推算这会应该接近子时,对方可能要在子时前摧毁圆坛上的楠丝木,于是站在圆坛附近用长鞭的把柄指着妇人,「你,过来呀!」 第40章 四十只猫 皇宫外有七个道修,众人都站在叶淮酒当初遇袭的地方,旁边立着一块刻着紫尊殿的石碑。 「朔雪师兄竟然亲自来了。」来人身着深蓝色衣袍,衣袍上绣着他的本命星,手里拿着和苏静相似的木剑,只不过他的木剑颜色更浅,接近银色。 凌桑竹对那人点了点头,「门下弟子过来了,掌门师侄不放心,我便跟过来看看,星启师弟可是有算到什么?」凌桑竹对待星启真人态度倒是不错,看起来两人很相熟,只不过和另外五个人点头示意后就再也没有别的交流。 星启真人无语地看了凌桑竹一眼,「朔雪,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直接把我当成工具人不好吧?」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星启真人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拿出星盘走到凌桑竹的身边,「你看,这颗星星暗了。」 凌桑竹瞥了一眼星启真人,「有话快说。」 「哼,不解风情。」星启真人收起星盘,「大阵将破,就算我们这次封印住了外面,里面还是会破。」 「我知道,说重点。」凌桑竹看着紫尊殿附近蔓延的黑雾,比紫宸殿后殿的黑雾少多了。 星启真人翻了个白眼,「当初天悲派改名天悲府,便是因为镇派至宝被魔气腐蚀,自觉无法担不起十派之责,然而当初的阵法经过天悲府,就算他改了名字魔修便不会因为他们是十派十四宗找上去?」 「至少现在天悲府作为唯一一个宝器断裂的宗门,确实没有被魔修找上门。」凌桑竹说道:「虽然改名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当初刻在宝器上的名字也是阵法的一部分,宗门内的弟子便是为宝器提供力量的源泉之一。」 第68页 星启真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是凡界的阵法除了宝器之外,并没有修真者,一旦宝器断裂,便再无他法,魔气侵蚀凡人根本无法抵抗,我观看皇族的皇气根本不足以镇压魔气。」 「如果人皇剑在呢?」凌桑竹想起来叶淮酒说过人皇剑已经被他们找到了,只不过剑身已断,且剑魂也失去了。 星启真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别开玩笑了上古五大神器,现在只有紫霜剑和点金戟还完好无损吧。排名第一的神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说过,但是排名第三的人皇剑早就断了,而且踪迹全无。」 因为有外人在,凌桑竹并没有提起几个年轻人找到了人皇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星启真人一眼,星象派的小弟子都知道人皇剑的位置,他一个长老会不知道?装蒜都装的明明白白的,不愧是个神棍。 其他人刚想和凌桑竹搭话,就看见了几个穿着黑袍的人逐渐靠近,只能拿起手中的武器,将叙旧的想法向后推一推。 ------------------------------------- 叶淮酒和那个黑袍妇人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银月鞭和紫雷的帮助下终于将黑袍妇人击倒在地,失去了行动力,其他人也将凡人白骨收拾殆尽。 走到黑袍妇人身旁,叶淮酒长鞭缠住妇人的脖子准备盘问,却发现黑袍妇人的身形逐渐模煳,「小兔崽子,想审老娘,你还嫩着呢!」 站在周围的其他人赶紧用禁锢术,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黑袍妇人逐渐萎缩,空间只留下了丁点的魔气残留和一具白骨。 叶淮酒皱着眉头看向鞭子的尾端,暗暗思忖,他的鞭子只要缠住了,就连凌桑竹都不能轻易离开,更何况这么一个金丹期的魔修。 众人思考无果后,刚才使用金黄色火焰灼烧白骨的高马尾女修走到了叶淮酒身边,扔了一堆火焰将白骨焚烧成灰,「刚才那个是分身,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对方附着在有血有肉的修道者身上,这会应该已经回归本体了。」 似是看出了众人的不重视,她接着说道:「一具分身都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我们怎么知道她有几具分身,她的本体力量到底有多强,是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了的。」 随后向叶淮酒抱拳示意,「南域明心派宁菲,见过归元门小师叔。」 因为没有顺利处理掉黑袍妇人,叶淮酒的尾巴这会闷闷不乐地左右摇摆,叶淮酒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归元门叶淮酒,幸会。」 他环绕着街道扫视了一眼,「既然这里的危机已经解除,各位请自便,我有点私事就先行离开了。」 在场的都是各个宗门的年轻一辈,基本不可能会比他的辈分高,因此叶淮酒没有客气,也没有理会伏安等人和熟人寒暄,直接朝着皇宫方向御器离开。 叶淮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凌桑竹其实对于国展大会没有太多的关注,看他们更多的是像小打小闹,倒是对于紫宸殿、紫和村等地方极其关注,他忽然想起来在皇宫旁边的一个茅草屋旁边立着的紫尊殿的石碑,兴许那个黑袍妇人的本体就在那里。 「师叔,你急急忙忙的去哪?」原本还在和熟人谈话的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叶淮酒,「师叔可是想到了那个黑袍妇人的本体所在?」 叶淮酒没有回答,扶安看他沉默不语却又加快速度的样子应当就是如此,「师叔有没有想过师叔祖已经在哪里了?」 稍微放慢速度等了等伏安,叶淮酒只是「嗯」了一声。 难得见到叶淮酒如此紧张的时候,然而扶安此刻没有心情调侃叶淮酒,他只怕叶淮酒脑子发热真的去找那个黑袍妇人的本体。 「师兄,这会师叔祖肯定在对付那个黑袍人,说不准其他门派的长辈也在哪里,我们过去不止帮不上,还会拖后腿,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打不过师叔祖却拿我们做人质怎么办?」 因为忙着赶路,体内的灵气并没有运转维持幻术,叶淮酒原本因为打斗而露出了尾巴,此刻耳朵也露了出来,一双猫瞳在夜晚更加明显,他盯着扶安认真地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过去看看。」 至于去看什么,叶淮酒没有说出口,或许他也不知道。 扶安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有答案。 扶安无奈地嘆了口气,「那行,就过去看看,可只是看看也不着急这一会,师叔你缓缓休息一下,将体内的灵气恢復几成,到时候就算遇到了意外咱们也可以跑快点,嗯?」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仿佛回到了刚刚入山的一人一猫斗法的时期,叶淮酒入归云门后朔云真人并不管他,他就自己在门派里面四处乱逛,惹是生非。 扶安就被派过来引领叶淮酒,说的好听是引领,说的重一点就是管教,扶安本来就对新弟子很耐心,更何况是一只毛绒绒的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小猫咪。 这会看着叶淮酒毛绒绒的大尾巴和头顶一双偶尔抖动的耳洞,扶安忽然想起来当时两人也是有一段比较「美好」的相处时光,心肠忽然就软了下来。 「我不知道师叔祖现在的境界如何,但你要相信他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当年他能从紫雾山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你就应该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师叔祖的,除了时间。」 第69页 扶安不知道凌桑竹和叶淮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对经,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同出一个师门,叶淮酒的天赋又如此之高,能得凌桑竹的另眼相待也是理所应当的。 叶淮酒也相信凌桑竹不会出什么事,就是突如其来的担心,虽然扶安说了慢点走,但他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只是不在花费灵力御器飞行。 等两人到达紫尊殿时,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原本还站着的凌桑竹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站在凌桑竹身边的星启真人刚反应过来想要扶一把凌桑竹,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躯抱住了凌桑竹,随后还颇为防范地抱着凌桑竹向后退了一步。 「他没事,可能脱力了。」星启真人之前见过扶安,知道这两个都是归元门得到弟子,那扶住凌桑竹的这个应当就是归元门两个天才之一,朔云真人的弟子。 「多谢前辈,那魔修可已伏诛?」虽然星启真人身上没有什么恶意,但叶淮酒还是忍不住想要防备。 星启真人轻笑了一声,「朔雪真人出马,哪有失败的道理,魔物已被关押,你们先带着他修养一番,等到几个月后的宗门大会再公审此魔。」 叶淮酒点了点头,一直等到星启真人等离开后,才转头问了一句,「扶安,你觉得我应该把师叔抱回去还是背回去?」 扶安沉默了一会没有回话,看着比叶淮酒高了一个头的师叔祖,他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建议,但是求生欲又没有让他说出一句「我来帮忙」,最后说了一句,「师叔可以等师叔祖醒过来再回去,我先去找高师叔和小师叔了。」 这次的扶安没有慢慢悠悠回去,而是御剑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勐兽在追他。 这是叶淮酒第一次看见如此脆弱的凌桑竹,稜角分明的脸颊血色慢慢消失,偶尔抽动的肌肉显示了此刻凌桑竹身体的不平静,叶淮酒伸手摸了摸凌桑竹的脉搏,随后坐在原地等着凌桑竹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微微变亮,清晨的阳光带来了些许暖意,早起的鸟儿也在四处鸣叫,昏迷了许久的凌桑竹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小酒啊,你怎么在这?」 叶淮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唿了,当初两人刚刚相遇时凌桑竹还会这么叫他,后来就是小猫崽子,知道他是朔云的徒弟后就叫他师侄,「小酒」这个称唿早就被叶淮酒遗忘在了角落。 「你昏迷了。」叶淮酒将凌桑竹扶了起来,「你是不是最近去过南壶山?」 凌桑竹倒是没有想到叶淮酒如此敏锐,但是看着小猫崽子执拗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去找了点东西。」 「你的灵魂应该被那里的物质感染了,最近不要动用灵力,先去英王府休息一会,凡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等你恢復后我们就回宗门。」叶淮酒微微搀扶着凌桑竹,「我知道你其实还有意识,所以没有强行带你离开。」 「嗯。」凌桑竹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被晚辈管教,感觉挺不错,「你们那边结果怎么样?」 「都收拾好了,只不过那个头领只是一具分身,我没有当场将他剿灭,是我大意了。」叶淮酒有些懊恼,如果那具分身没有回归本体,凌桑竹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灵力消耗过多导致无法压制灵魂异动而昏迷。 凌桑竹揉了揉叶淮酒的脑袋,「意识和经验都是在战斗中不断积累的,要不然这次就不会让你们来凡界了。」 两个互相搀扶的人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缓缓离开,朝阳升起,早起的人们也开始了忙碌又充实的一天。 第41章 四十一只猫 回修真界的途中,一行人中不仅多了凌桑竹、伏安和高琛,还有平湖的小狐狸和英王敖溪。 「凡界规定不能去修真界,你偷偷跑出来确定没什么问题?」叶淮酒早在这些人面前暴露了本体,因此也没有消耗灵力维持人形,直接本体窝在凌桑竹的怀里,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凌桑竹的手臂,似乎只有在猫形时,他和凌桑竹的相处才会极为轻松。 敖溪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将窝在自己怀里的莲心往里塞了塞,「我也不清楚,父皇让我跟着凌师叔走。」 「凌师叔?」伏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敖溪,「敖兄拜了朔云师叔祖为师?」 「啊,不是,没有。」敖溪有点不知所措,他连朔云是谁都不知道,只是跟着叶淮酒叫而已,现在听起来伏安竟然比叶淮酒还小了一个辈分,他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唿这些人。 叶淮酒原本闭着眼睛假寐,这会抬了一下眼皮,哼了一声,伏安这个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傢伙,偏偏在外面表现的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然而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没有拆台,叶淮酒开口解释道:「朔云真人是我的师父,抱着我的这个是我的师叔,伏安是我的师侄。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拜我为师,就可以和伏安一辈了。」 敖溪看了一眼被凌桑竹抱在怀里的的叶淮酒,又看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伏安,再看了看没有任何反应的凌桑竹,他总觉得这个提议不是很好,如果答应了会有「生命危险」。 凌桑竹打断了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小争斗,「英王拜师一事可等回到宗门再说,你们几个都还没有出师,就不要想着收徒一事。」 叶淮酒无聊地撇了撇嘴角。趴在凌桑竹怀里慢慢睡了过去,自从尾巴完全清醒后,他却慢慢困了起来,有时候连基本的人形都不能维持。 第70页 看到叶淮酒的状态,凌桑竹问了一句,「你们想自己出去游歷一番,还是先跟我回去?」 显然已经默认了叶淮酒会跟他一起。其他人自然是跟着一起回去。 时隔数月再次回到修真界,看到归元门的众人还有蹲在白临谷的朔云,众人竟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不再有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一时有些不习惯。 叶淮酒从凌桑竹的怀里蹦跶下来给了朔云一爪子,「师父,大白天的,你蹲在谷口做什么?」 「老夫夜观天象,觉得今日你们定要回来,于是出来接你们。」朔云扒拉了两下自己稀疏的鬍子,一手摸着叶淮酒毛绒绒的小脑袋,这个触感,小猫崽子的脑袋应当是变大了一些,毛也比之前长了不少。 在一旁打扫卫生的杂役见状偷偷嘀咕了一句,「师祖明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来晒太阳。」 叶淮酒原本还满心感动,这会一爪子排到了朔云的脸上,「师父,是你逼我的。」 于是一人一猫旁若无人的撕扯了半天,伏安单独回去见掌门,因此没有看到这一幕,高琛和宋之南仿佛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恭敬地施礼之后就离开了,只剩下看戏的凌桑竹和不知所措的敖溪,还有等着回家的莲心。 「师兄,行了,有正事相商。」凌桑竹从叶淮酒的爪子下解救出了朔云,指了指身边的敖溪,「这是衢瞳国的三皇子英王。」 「见过前辈。」敖溪回忆着修道者作揖的姿势向朔云行了礼。 朔云这才将眼神分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眼前的少年人身量挺拔,眉目中带着一股子英气,虽然因为出入修真界带着股子胆怯,但是明亮的眼神却看出了他对这个新世界的嚮往。 暗暗点了点头,朔云将叶淮酒放下,「带着你师侄在白临谷转转。」 叶淮酒看出来师父着师叔有要事详谈,也就不闹腾了,摸了摸自家师父有些发凉的手,跳到敖溪身边,「走吧,带你看看白临谷,至于其他地方,等拜师之后再说。」 看着少年和徒弟离开之后,朔云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随后不在意地用袖口抹去,颤颤巍巍地起身向后转身。 凌桑竹一把扶住了摇晃的朔云,两人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朔云的茅草屋,等到朔云打坐歇息了半刻钟之后,凌桑竹才开口说话。 「师兄,你让我带回来的是这个孩子?」 朔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小药瓶,从中拿出一颗圆滚滚的药丸。 凌桑竹看着朔云的动作欲言又止,想要阻止朔云吃药,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阻止,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叶淮酒那小子心很细,迟早会看出来的,你……」 朔云真人将药瓶放入怀中,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罗盘,一边拨动一边聊着天,「迟与早尚且不说,那个小子怕是早发现了异样,你以为他刚才跟我闹着玩?不过是在我的几处大脉上探脉,臭小子去了趟凡界,没想到心思还多了不少。」 「话说回来,凡界的事情处理的如何样?」朔云不知道算到了什么东西,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然而他此时的面色却不见灰败,反而有一丝红润,眼睛里还闪烁着莫名其妙的光芒,但他显然不准备告诉凌桑竹自家的卜算结果。 凌桑竹摇了摇头,「还能如何,终归是比天悲府好点,不至于皇朝改名,然而紫尊殿已经暴露,皇族三子其余两人皆被魔气感染,已经被衢瞳国这一任的皇帝暗中处死了,刚才那个可是皇室的独苗,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凡界就彻底完了。」 「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次如果输了,他就算活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把命搏上,为后来人留下一个繁华盛世。」收起来罗盘,朔云先是挠了挠没有几根头髮的脑袋,又坐立不安地动弹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你觉得,对于紫羽大陆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凌桑竹没有料到自家师兄会忽然问到这么遥不可及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群人,还有这座大陆最后的走向,只不过脑海里却浮现了七夕节和叶淮酒在凡界街道上的场景,人们安居乐业,或许时刻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为了大陆的存亡胆战心惊。 「瞳宗皇帝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想到现如今凡界会如此安定,凌桑竹忽然想知道那位手握人皇剑的先贤到底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这还用你说?瞳宗皇帝之所以叫这个称号,便是因为他目有双瞳,低头可观过往,抬头能预未来。」朔云一边吐着唾沫星子,一边说着,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神情严肃地看向正在盯着自己的凌桑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说他会不会看到了?」 朔云没有说完,而是咽了口唾沫,神情有点苦涩,「若真是如此,那我们……」 凌桑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又如何,古往今来,万年时间难道只有我们这样猜测?只不过是因为只有这一条路罢了。」 临走前,凌桑竹将这一趟在凡界最大的收穫告知了朔云真人,「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朔云瞪大了眼睛等着自家这位冷冰冰的师弟。 「你的三徒弟带回了人皇剑,虽然是破碎的,但好歹是上古五大神器之一。」凌桑竹看着朔云龟裂的表情,原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 第71页 刚走出门,又退了回来,「对了,小猫也得到了一件武器,叫银月鞭,听说位列上古五大神器之首。」 趁着朔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立马离开白临谷,去了雷洞,有些事情,是该和这个万年前的自然之灵谈一谈了。 凌桑竹离开后,朔云怒吼了一声,「兔崽子们,都给我滚进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朔云那间小茅草屋子里面站在三人一猫一狐一兔渊驹,他指着兔渊驹,手指颤抖着问道:「这么个丑玩意是从那里来的?」 宋之南将屠庄抱在怀里,「师父,前辈是跟着我的。」 宋之南一说话,朔云就想到了那柄破碎的人皇剑,「你不要说话。」 然后叫着在外值守的杂役童子,「先将这位皇子和这只平湖的小狐狸找个空闲的屋子安置好,等我处理完了事情带他们去找掌门。」 眼看着杂役弟子还不动弹,朔云嘴角出气吹动着鬍子,「怎么?我还指不动你了?」 杂役弟子这才声音颤抖着说道:「师祖,咱们白临谷空闲的屋子,只有厨房和柴房。」 朔云瞬间一噎,尴尬一笑,「那就带两位去山谷深处那块大石头上晒晒太阳。」 「师祖,那块石头被叶师叔般进屋子做窝的垫石了。」 「去山顶梧桐木那边。」 「梧桐木被高师叔搬走做床了。」 「山谷底下那条小溪呢?」 杂役看了眼旁边目不斜视的叶淮酒,想了想,小溪还在,应该可以,「小溪还在。」 于是跟着过来的敖溪看到了只有溪没有水的渠。 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散漫地找了地方就坐下,根本不在意散发着冷气的朔云真人。 朔云真人本来想教育叶淮酒和宋之南,但是看到去了趟凡界屁都没有带回来的高琛,忽然间感同身受,想当年自己也是一样,大师兄和小师弟出门歷练总能或多或少带回来点东西,自己出门只要不把命搭进去就算是万事大吉。 于是和颜悦色地看向高琛,「老二啊,你这趟凡界之旅有什么感受?」 看着朔云皱成菊花的一张老脸,高琛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还,还好,好吃的挺多,就是肉不香,口感太柴,没有修真界的肉有嚼劲。」 这么一听,朔云更加心疼高琛了,就差抱着高琛大哭一场,「那你先回去做点吃的,我给你准备好几个妖兽的尸体。」 「最好多做几种口味的,辣椒多加点,孜然也多放点,不要花椒,不要香菜,韭菜不要叶子只要根。」 高琛漠然,「师父,我现在不想吃肉。」 「不,你想吃。」朔云一袖子将高琛甩了出去,看了一眼兔渊驹,也甩了出去。 「你们两个呢,这趟凡界回来有什么感受?」朔云眼睛微眯,语气忽然有点危险。 叶淮酒余光看了眼宋之南,「徒儿之前通过一个法阵到了名叫紫和村的地方,得到了一件武器,叫银月鞭。」 「银月鞭,师父你知道不?」叶淮酒略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小脑袋,「上古五大神器之一!」 --------------------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只是想师父了而已! ==================== #天河秘境 ==================== 第42章 四十二只猫 「上古五大神器之首。」 在叶淮酒开口的同时,朔云真人也开口了,「呵,还想在你家师父面前嘚瑟?我这叫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叶淮酒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宋之南拿出一堆破铜烂铁,「人皇剑的遗骸。」 朔云真人「啧」了一声,「没想到你第一次有礼貌居然是对着一柄剑。」 「这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干啥?」朔云嫌弃地移开了眼睛。 「咳,相比你们都知道了,半年后是宗门大会,我门下就你们三个,也不需要去现价门内大比争夺名额,到时候直接去就行了,别丢我老头子的脸。」 「还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两件武器就别拿出来了。」朔云语气顿了顿,「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别拿出来,直接认输,咱们白临谷可没有什么绝不认输的说法,大不了下一次再战,一次胜利没有必要,最重要的是长远的胜利。」 「就是在说你,叶淮酒!」朔云起身在叶淮酒的脑袋上撬了一下,「你还睡!」 「虽然你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这副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了谁,一点也不像我老头子,反倒是和朔雪那个傢伙有点像。」朔云瞪了叶淮酒一眼,「以后离你师叔远点,小心被他给教坏了。」 叶淮酒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可你不是让我跟着师叔修炼吗?怎么脱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朔云不再理会叶淮酒,仿佛没有听到叶淮酒所说,转过身来开始教训宋之南,「小三儿啊,既然这柄剑都碎成了渣了,咱就找个人融了重铸?换个别的花样,这个花样也太丑了,那个瞳宗皇帝的审美真是可怕。」 「师父,瞳宗皇帝是先贤,您这样说话是不对的,而且他的审美总比您一直穿着一身破烂好。」其实朔云真人不管怎么说宋之南他都不会生气,但是只要一涉及到瞳宗皇帝,宋之南总是忍不住想怼朔云,甚至在他心里,瞳宗皇帝是比朔云真人更加值得尊敬和信任的。 第72页 接连被两个徒弟怼,朔云真人原本有些凝滞的血气忽然畅通,「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这段是时间有点事情需要你们。」 随后去「小溪」那里准备带着敖溪和莲心找掌门,直到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小溪早已干枯见底,「这是怎么回事!!?」 杂役弟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叶师叔说从紫宸殿那边引来的温泉水有点烫,于是把这边的水引过去降降温。」 朔云真人僵硬的老脸几次想堆出笑容都失败了,随后摆了摆袖子,「不管你的事,回去修炼吧。」 到掌门那里后,先让敖溪和莲心拜见了掌门,扶安便带着去了后殿。 「师叔怎么让朔雪师叔带了个凡人回来,还是皇族的?」掌门端起茶杯闻了闻没有喝,然而他对面的朔云真人仿佛三辈子没有喝过茶了,喝了一杯又一杯,掌门肉痛地掐了掐自己的额大腿,脸上依旧展露着温和的笑容。 朔云咳了一声,「他可是瞳宗皇帝的直系血脉,我想看看有没有重瞳,给开发一下。」 「然后呢?」掌门可不信这套说辞,若是如此简单,凡界皇族的直系血脉早就被修真界的人瓜分完了,他一点都不相信修真界的人会好心的让皇族繁衍血脉。 朔云挑眉,「人皇剑总得有人能使啊,皇族人不修炼谁来拿起人皇剑。」 他和凌桑竹卷进去就算了,凭什么自己的傻徒弟也要卷进去,叶淮酒那只小猫现在看来是没办法躲过了,至少宋之南那把人皇剑还有皇族之人可以拿起来,不是吗?他们这一脉,能多一个人是一个人啊。 掌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师叔说的不错,当年的五大神器现在只余三件,除了朔雪师叔手中的紫霜剑和托月门的点金戟,其余的都不见踪迹,也不知道这人皇剑什么时候才会面世。」 「哼」朔云冷哼一声,「你小子套我的话?该出世的时候自会出世,你着急的无用,还不如提高宗门实力,最起码宗门大会的时候别丢了归元门的脸,托月的那群娘们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掌门赔笑地点了点头,「师叔放心,筑基期有扶安和两位师弟,我就不信谁能把筑基期的魁首拿走,」 「至于金丹期,唉,叶师弟也就是输在年龄太小,否则其他人哪有一争之力。」 朔云被掌门的一顿马屁拍的极其舒坦,看看,这才是老人家该有的生活,哪像他收的那几个兔崽子,完全就是讨债的! 「给那个皇族找个修剑的,那孩子看起来小时候练体不错,只要练气得当,有皇族的龙气加身,进阶应当不会太慢。」 「最擅剑的不该找朔雪师叔吗?」掌门问道。 「你要是不介意再多一个师弟,我可以问问朔雪。」朔云嗤笑了一声,一点不给掌门面子。 这人就是这样,被捧着惯着记不住好,被各种顶撞反倒是惦念着,朔云抿了一口茶,这箇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能品到了。 叶淮酒在白临谷带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化作人身去了紫宸殿,准备讨教两招,发现紫宸殿竟然空无一人,本想离开,但是想到那个神秘的黑洞又忍不住心里痒痒,他忽然想到了屠庄当初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灵力可以伤到你。」 叶淮酒进入后殿后发现后殿没有任何禁制,仿佛就在等着他进入。 慢慢移动到后殿的那个黑洞洞口,叶淮酒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将衣摆的一角挪到洞口,衣角瞬间化成飞灰消失不见,叶淮酒忍不住汗毛直立,只是内心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却让他不至于畏惧到离开。 于是叶淮酒将尾巴伸出来,只有毛没有肉的尾巴尖伸到洞口,等了好一会,尾巴没有任何反应,叶淮酒这才大胆地走了进去。 沿途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风声,这里仿佛是一个密闭空间,只有叶淮酒一人的唿吸声,两边的墙壁光滑异常,没有丁点凸起,仿佛刻意磨平了这里,不知道走了多久,叶淮酒终于看见了丁点光亮,也感受到了微风。 他这才放心地放出了神识,然而神识在这里根本无法蔓延,就和溪观村的黑雾,紫雾山的紫雾一样。 叶淮酒点燃火摺子观察着四周,手边是金属光泽的墙壁,脚下是玉石板,远处是有些许亮光,隐隐约约看起来有道门,只是距离太远,他并没有看的很清楚。 ------------------------------------- 凌桑竹到雷域后,发现雷罗在喝酒,脚下摆了好几坛酒,整个人却没有丁点酒气。 「借酒消愁?」凌桑竹也拿起来一坛酒灌了一口。 「借酒消愁愁更愁。」雷罗笑了一声,「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臭屁的不得了的小天才,怎么现在确实一脸的愁苦样。」 「可能是烦心事太多,天才也会吃不消的。」凌桑竹随意回了一句。 「你觉得叶淮酒怎么样?」凌桑竹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闲谈,他和雷罗亦师亦友,但某些时候也会因为观点和立场的不同产生分歧,比如此刻。 「怎么样?你的师侄你不知道,前来问我?」雷罗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理会凌桑竹的胡言乱语,继续喝酒。 凌桑竹放下酒罈,慢条斯理地讲着一个故事,「很久之前,自然之灵作为其实一直在被人类捕杀,因为自然之灵作为天道宠儿可以直接对抗雷劫。」 第73页 「有天一道刚刚生出灵智的雷灵刚被人抓住,就被一个路人救了下来,并且放生,雷灵为了感谢那人,便始终相伴,可是此人却不见一丝一毫的雷劫,雷灵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可以做些什么。」 「直到后来,那个雷灵才知道,原来救他的人,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也是,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用自然之灵对抗雷劫这种卑劣的手段。」 「雷罗这个故事,你觉得熟悉吗?」凌桑竹很少笑,只是这次笑得有些蛊惑人心,雷罗这种没有心的灵物有那么一瞬间都被蛊惑了。 雷罗眉头微皱,却没有别的反应,「你这个故事倒是新奇,不过我没有听过,看起来那个大人物心肠应当不错,万年前的自然之灵生存环境确实恶劣,即便是hi现在也有不少圈养自然之灵的古老世家。」 对于雷罗的反应,凌桑竹有点意外,对方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然而他以为雷罗是主人公之一…… 「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万年前拿着银月鞭击退外域来人的,本体也是和叶淮酒一样的猫吧?」 这下子又轮到雷罗意外了,不过想到紫宸殿后面的那个山洞,他又觉得没什么意外的,虽然歷届紫宸殿的殿主都试图进入最终无功而返,但是凌桑竹这样的人,也说不准。 「巧合吧,毕竟世间的白猫多了去了,只不过叶淮酒运气好,生了灵智,还可以修炼,倒是多亏了你师兄,才能找到天赋如此好的一个徒弟。」 凌桑竹摇了摇头,「不,他是我捡到的,在北域的冰原上找到的。」 雷罗此时便不那么淡定了,他有点想问好端端的凌桑竹为什么会去北域,又想问既然捡到了叶淮酒为什么自己不带回来,反而丢给了朔云真人,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出口,等着凌桑竹接下来的话。 凌桑竹看了眼雷罗的反应,虽然过程不是他想像的那么顺利,但终归结果如他所愿,「而且那位的长相,好像和叶淮酒化形后的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发色了。」 雷罗这会倒是苦笑了一声,「实不相瞒,虽然我是万年前苟活下来的,但我真的没有见过那位,他的本体还是我一位至交不经意间告诉我的,至于他化形以后的样貌,也不是我这种参与不了大战的人可以知道的。」 「你也不要探究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不用你问,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原因。」雷罗不再理会凌桑竹,端着酒罈子走进了雷域深处。 凌桑竹原本还想追问,忽然感觉到自己设置的禁制被触动,「糟了,这个小猫崽子怎么进去了。」 叶淮酒走到深处才发现紧闭的青铜大门,洞口上方端正地挂着青铜匾额,模清晰地刻着三个大字——紫和村。 惊讶之下,叶淮酒推开了大门,看见了正对面挂着的一幅画,狂奔而来的凌桑竹此刻也站在他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什么都没看见,就被赶出去了,嘤嘤嘤 第43章 四十三只猫 「我已经看到了,那上面是我吗?」 问完之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算了,我知道那不是我。」 叶淮酒失落地转身离开,没有听见凌桑竹轻唤的一声小酒,没有在紫宸殿停留,直接回到了白临谷。 凌桑竹也未曾追出去,反而走进那个他花了几百年才走进去的地方,看着那副画像,画像上人有着一头乌黑的长髮,身着雪白色的衣服,面容比较模煳,只是那双有着凌冽目光的眼睛让人瞬间被吸引。 这幅画唯一让叶淮酒的失态的原因,便是因为画上人容貌和叶淮酒一模一样,但是叶淮酒只是看了一眼,便肯定那不是他。 凌桑竹第一眼看见那副画的时候,也肯定那不是叶淮酒,他走到画旁轻语,「前辈,您可害惨了我,好不容易有一只愿意亲近我的小猫,一下子被您吓走了。」 「既然知道了他和我长得像,难道不怕被他牵连?」画像没有任何动作,却传出了声音。 凌桑竹无奈,「如果真能被牵连,是朔雪的福气。」 画像有些震惊,但又说不出挖苦的话,「我不太清楚他的来歷,但看他的身份就知道他未来的路有多艰难,但你手握紫霜剑,只要不出意外,总能保下一条性命,这又是何苦?」 「前辈想多了,朔雪不过是想看遍世间风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 叶淮酒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面,怎么都不得劲,变成猫行在狐皮制成的窝里翻来覆去好久,直到身上的毛接触到别的地方就发生静电才不得不老实待着。 又忽然坐起来变成人身,走到镜子对面坐下,细细观赏。 镜子里面是一张极为精緻的脸,白瓷一般的皮肤,稍微有些肉感的脸颊,就连那双鼻子都像是造物主精心捏造的。 尤其是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只要被他专心的注视着,就没有人会不心动。 叶淮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嘲地笑了一声,可能只有这双眼睛是属于自己的吧。 前世的叶淮酒有一个明星哥哥,哥哥长相英俊,有无数颜粉老婆粉,叶淮酒则是平平无奇,甚至扔到人堆里面都不会注意到他,除了对他的名字产生一丝好奇外,没有人会关注他。 第74页 甚至哥哥的粉丝也会因为他的长相攻击他,觉得他是哥哥的污点,直到有一次神情恍惚下被车撞死穿越成了一只猫。 化形之后看到自己的人形,有一丝窃喜,还有一份如释重负,叶淮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来一切都是偷来的吗? 他敲开朔云真人的门,一脸严肃地坐在朔云对面看着他吃烤鸡。 朔云真人本来吃的挺香,看见叶淮酒后将炸鸡往里带了带,确保不会被顺手牵羊,但是半只鸡都快吃完了,坐在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朔云真人自己先坐不住了。 「你来做什么?不是去找你师叔了。」朔云抬头看到自家弟子一脸委屈,还有些迷茫,「不会把,难道他欺负你了?」 朔云见叶淮酒不回答,瞬间有点慌了,嘴里念叨着朔雪不是会欺负小孩的人,手上却拿起了一个擀面杖,「没事,师父给你报仇去。」 叶淮酒一把拉住了朔云的袖子,「师父,你打得过师叔吗?」 「我是他师兄,难不成他敢对我动手?」朔云瞪着叶淮酒,仿佛对方在说什么滔天笑话。 叶淮酒诚实地点了点头,「三师弟就敢对我动手,他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打不过我。」 「你能和我一样吗?你看看你那德行,和师弟抢吃的,哪有一点做师兄弟额样子?」朔云戳着叶淮酒的脑袋。 「您和我有什么差别吗?」 朔云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好像是没什么差别。」 叶淮酒将朔云拉着坐在原位,「师叔没有欺负我。」 之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不过您这么维护我,不惜对上您完全打不过的师叔,我很高兴。」 「你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朔云第一次被这个捣蛋的弟子夸,还被他如此尊敬地对待,屁股左扭右扭,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夸您。」 顿了顿,叶淮酒继续说道:「我过来想问师父一个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您发现有件东西原本不属于自己,但他就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自己手中,该怎么办?」 朔云沉思了一会,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愿不愿意捨弃?」 叶淮酒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然不愿意,案例来说,他本来就在我睁眼时陪着我了。」 「既然不愿,为何要捨弃,你一没偷二没抢的,拿到你手里就算你自己的,不要故作大方。」朔云不知道自己这样有没有说明白,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就是,不用还,修真界做事,无心无愧就行,想那么多干什么?」 叶淮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朔云的意思,就是拿到手里的就是自己的,「那师父你先吃着,不够了我再找二师弟多烤几个。」 随后他又想起来凌桑竹还在宗门,现在又不是很想面对,仿佛凌桑竹就是自己盗取别人面孔的见证人,又或者,当初对方救自己,也是因为画中的那个人?或许那个人和当初寄居在自己体内的虚影也有关系…… 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叶淮酒说道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师父,宗门大会还有半年时间,我想出门歷练,到时候自己去北域。」 朔云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又嘆了口气,「也好,待在宗门确实没什么用,你这些现在也不是打坐就可以提升境界的,出门歷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靠近南壶山那边有一个由南域五宗掌握的秘境,归元门每年也有几个名额,你就作为领队去吧。」 「师父,这样内定名额不好吗?」叶淮酒以前从来没有搞过特殊,近年来一直都在被各种照顾,可是此刻内心却泛起了一丝不安。 朔云恨铁不成钢地拽住叶淮酒的耳朵,「我刚刚说过的话难不成都进了驴脑袋?轮得到你谦让你吗?我白临谷几百年没有争过什么,一个区区秘境名额罢了。」 「和你二师弟一起去。」朔云又补充了一句。 「三师弟呢?」叶淮酒之前行动大多数和宋之南一起,这还是首次和高琛一起出门。 「你三师弟有点事,到时候会跟你师叔一起过去。」朔云可能觉得叶淮酒有点烦人,一袖子将去甩了出去,「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滚蛋。」 叶淮酒打点好包裹,就看见站在自己门口的高琛,「师弟真快。」 高琛走进去帮叶淮酒收拾着七乱八糟的房间,「是师兄慢了点,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拿过去的,那个秘境只开放半个月。」 「我只是想扔掉这些。」叶淮酒指了指各种毛绒绒的玩具,有逗猫的线团,有梳毛的梳子,有小猫可以穿的披风…… 高琛沉默了一会,看着叶淮酒慢吞吞地将东西扔到地上,「还是等宗门大会回来再说吧,三位师侄在等着我们呢,去迟了不好。」 叶淮酒手下的动作一顿,僵笑了一声,「也好,现在时间确实紧张。」 两人离开后,原本乱糟糟的屋子里面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蹲在地上将那件自己用上好的异禽羽毛制成的披风捡起来,吹了吹不存在的尘土,收进自己的储物袋中,挥手将屋中的摆件恢復原样,目光转向空无一人的门口,随后消失不见。 因为此次去的秘境是有主的,所以报名的弟子都不是很积极,最后反倒是被三个愣头青占了便宜,三个人不善言语,叶淮酒也没有心情说话,高琛虽然一脸和善,却一点也不好亲近,于是五个人一直沉默了数日,直到站在秘境门口,三个小弟子才长出一口气,仿佛解放了一般。 第75页 叶淮酒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惨反应过来自己是带队的师叔,「进秘境最重要的是保命,其次是歷练,最后才是夺宝,知道为什么吗?」 三个小弟子齐齐摇头,不论是他们自己理解的,还是从其他弟子那里听到的,都是保命第一,夺宝第二。 「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实力。」叶淮酒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宝物都是身外之物,真正需要提升的是自身,其余都是锦上添花,没有必要执着。」 「你们先进去吧,筑基期的秘境南域比较少,好好歷练一番,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参加宗门大会的机会。」叶淮酒将三个小弟子送进去后,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高琛,「二师弟难道不准备进去?」 「我来是找东西的,顺路陪你。」高琛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秘境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师兄准备做什么去?」 「去山下小酒馆喝点酒,等这三个弟子出来后送到宗门传送阵我就独自去歷练。」叶淮酒还好心问了一句高琛想找什么东西,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高琛摇了摇头,「师兄还是顾好自己吧,我就在附近。」 两人点头示意后就此分开,叶淮酒慢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南壶山脚下。 南壶山高耸入云,叶淮酒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再无他物,他走到南壶山一尺处停了下来,伸手摸向南壶山最外围的树木,脑海里却是当初自己在南壶山那一个月的点点滴滴。 第44章 四十四只猫 黑雾缭绕,高耸入云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挡在叶淮酒的眼前,他想通过外围进入南壶山,然后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回头至今可以看见南壶山附近的小河流,意味着他此刻未进分毫。 摸着身边树木的划痕,已经有了十道,叶淮酒在这个地方绕了十圈,既没有出去也没有进入,他坐在树下看着山外,一只手逗弄着趴在自己袖筒上的雷月。 雷月似乎是很少看见外面的风景,即便是在这个地方转了很多圈,每一次都表现的极其兴奋,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主人,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八遍了。」叶淮酒疲惫地回应了一句,他本来想不再理会这个烦人的小雷蛇,然而看着这个小傢伙新奇的,模样,内心却闪过了一丝不舍。 雷月恍然地点了点头,「哦,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这个问题叶淮酒也问了八遍。 雷月兴奋地绕着叶淮酒转了一圈,「我叫雷月,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起的名字。」 雷月只记得自己叫雷月,其他的一概记不住,叶淮酒眉头微皱,额头流着豆大的汗珠,被他扶着的树木树皮直掉,手上的力气逐渐变大,心脏一阵抽痛,「没事,其他的我帮你记住。」 雷月乖乖地躺在叶淮酒的手心,「不用,都不重要,记住他干什么?」 雷月安抚着叶淮酒,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看样子叶淮酒的状态和自己有关系,「只有名字最重要,它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唉。」叶淮酒无奈地嘆了口气,将雷月放在自己头顶,「不进去了,我们已经在这里消耗了好几日,说不准有的师侄已经从秘境出来了,毕竟是我接的任务,好不容易能正经地赚点积分,可不能半途而废。」 「赚积分做什么?」 「买东西。」 「买东西做什么?」 「不买东西要积分做什么?」 「你说的对哦。」 …… 声音渐行渐远,叶淮酒的身影也渐渐模煳看不清楚,躲在树后的人站在叶淮酒刚才靠过的地方,意味不明地摸了摸被他扣掉的树皮,「归元门的人,有意思,紫羽大陆的人都进不去的试炼之地,这个南壶山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玩味地在叶淮酒走过的地方绕了一圈,最后索然无味地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前方不存在的屏障,「要不是怕被紫羽大陆的天道发现,我可真想看看那位尊者为他的后人留下了什么东西,是不是真的能阻挡我族的到来。」 ------------------------------------- 叶淮酒到达秘境的时候,确实出来了两个筑基弟子,他们看见叶淮酒之后,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收穫如何?」叶淮酒虽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例行询问了一句。 一个名叫方彬的弟子递给了叶淮酒一个储物袋,「不知师叔是否还记得弟子。」 叶淮酒仔细看了方彬两眼,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一路我竟是没有认出来,最近太忙,倒是忘了与你交易之事。」将方彬递过来的储物袋塞到自己的储物器具中,叶淮酒这才开始观察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师侄。 「弟子和传香阁的合作很愉快,多谢师叔牵线搭桥,那个储物袋中的灵石和玉简是报酬和当初师叔交给我的任务。」方彬憨笑了一声,「最近弟子在外面惹了点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师叔见谅。」 叶淮酒也不在意这些,点了点头,接着闭目养神。 可是方彬并没有离开,「师叔,你认识一个叫武偃兮的天悲府的弟子吗?」 「武偃兮?没听说过。」 「对方说您在溪观村曾经救过他,所以我们两兄弟遇到危险时救了我们一命。」方彬接着说道,他觉得这事得说清楚。 第76页 叶淮酒这才反应过来,武偃兮应该就是当初他们救过的小武,没想到对方的修行速度如此之快,都已经筑基期了,「认识,只是不知道叫武偃兮。」 「你们在秘境中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这种秘境五年一开,这都过了几千年了,应当不会有危及生命的情况。」 方彬先是眼神闪烁,随后又怕自己的隐瞒会出大问题,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师叔,这个秘境里面的东西都有点奇怪,百年的灵芝并没有多少灵气,像是被什么高阶生物或者修士吸食过,但是当初修真界有规定,不可私自探索低阶弟子的秘境。」 所以他才纠结这件事要不要说出来,就怕得罪了小心眼的大佬给他穿小鞋,但是不说的话,他又不甘心,他手里是有些小钱,可是进阶太慢,没有合适的秘境锻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被人截胡了。 叶淮酒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而这事他也出不了头,毕竟这是五宗的秘境,和他归元门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告知了一下五宗的几位负责人。 「这件事你守口如瓶,回去报告掌门,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叶淮酒告知五宗负责人之后,对方竟是敷衍了过去,没有义愤填膺的去追查,一般情况下,有人来他的后花园摘了他的菜,难道不应该是寻仇? 将五个筑基弟子送到传送阵后,叶淮酒才开始独自行动,他再一次来到南壶山脚下,只不过这次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师弟怎么会来这里?」 高琛也很奇怪,他也没想到叶淮酒会来南壶山,高琛手里拿着一堆奇奇怪怪的花草摆在山脚下,仿佛是在布阵。 然而叶淮酒从来没有见过高琛学过关于阵法的任何知识。 高琛收拾完手里的一切,才开始和叶淮酒交谈,「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不过是在外围,不用进去。」 「你怎么知道的?」叶淮酒之前一直听说二师弟和三师弟要找一样东西,三师弟找到了人皇剑,那二师弟呢? 高琛一边走一边摸着身边的树木,「直觉,顺便查了点资料。」 「有人说这里的树木像是梧桐树。」 「凤栖梧桐的那个梧桐?」叶淮酒看着这些乌漆墨黑的树木,实在不知道哪里像。 高琛摇了摇头,「自然不是长得像,而是这些树木内涵火元素,甚至比一般的火系妖兽都要多。」 「你又不是凤凰,找梧桐树做什么?」虽然叶淮酒自己是只猫,但他肯定自己的师弟不是只鸟。 「梧桐又不是只供凤凰栖息,师兄,有空还是要多看看书的。」高琛并不想对这件事情多做解释,他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找梧桐,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需要,另一瞬间又不需要。 「走吧,可以进去了。」高琛看着自己摆在地上的花花草草变成灰烬,就知道里面的阵法稍微打开了一点通道。 叶淮酒也没客气,跟着高琛走进了南壶山,可能是进去的方向不同,这里的树和妖兽与他之前和凌桑竹进去看到的并不一样,甚至这里的黑雾对神识并没有腐蚀作用,如果不是高琛肯定这里就是南壶山,他甚至都要怀疑一下自己的记忆。 这一片的树木都是红色的,也没有外围那么高,在这里他们可以看见久违的天空,不会感到压抑,只不过飞起来之后周围都是树,这里仿佛一片林海。 高琛从一堆花草中选出来一个递给叶淮酒,「师兄,拿着后面有用。」 两人一边走一边观察,随着深入,树木的颜色逐渐变深,最深处的树木仿佛被血淋湿了一般,鲜红却又诡异。 「这是什么,凤凰泣血吗?」联想到高琛说这里的树木像梧桐,叶淮酒只能做出合理的推测,这里死过一只凤凰。 原本只是推测,却没想到高琛严肃地点了点头,「对,这里应当是凤凰的灭族之地。」 叶淮酒听懂了高琛的言外之意,「可是这里难道没有人来过?」 高琛原本的面瘫脸忽然诡异一笑,「既然是灭族地,怎么可能让其他人进来。」 叶淮酒后面的话问不出口了,反正大家都有秘密,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师兄怎么不问了?」高琛倒是不想放过叶淮酒,「之前听闻师兄跟着朔雪师叔来过南壶山,你当时去的那边。」 「靠近北域的那边。」叶淮酒想起来他们是沿着一条河进入的南壶山。 高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里的秘密只要有点修为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会来碰运气,师兄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是在提问,但是高琛并不需要叶淮酒的回答,他仿佛是在走流程,「因为这些树木上的鲜血都是想来这里寻宝之人的,南壶山的北边是以黑雾着名,南边便是以这块梧桐林着名。」 「至于这些梧桐为什么和普通的梧桐木不一样。」 「喝了凤凰的血,又喝了那么多人血,要是它还普通,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仿佛是听到了高琛的话,周围颜色最红的几棵梧桐木忽然左右摇摆,像是在证明着自己的不普通。 叶淮酒也发觉了高琛这会的气息很不稳定,一会暴戾,一会平静,一会犹如烈火般的灵气灼烧着他的皮肤,一会又像溪水般轻轻略过。 「师弟,你还好吗?」 第77页 原本有些癫狂的高琛因为叶淮酒的唿唤恢復了些许神志,「没事,让师兄担心了。」 「师兄,你猜我为什么带你进来?」 第45章 四十五只猫 在红色树林的深处,有一个木房子,随便几根木头搭建的房顶破破烂烂的不仅漏光,鸟也可以掉进去,叶淮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敷衍的房子,毕竟那扇门窄到根本关不住。 叶淮酒本来不想进去,这个地方时高琛找到的,理所当然属于他的机缘,因此他只是在外围转了转,忍不住好奇心摸了一把带着血色的树木。 湿湿的,有点温热,黏黏煳煳的,是血的触感,叶淮酒将碰到树木的手指收回,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异味。 「师兄进来吧,你不进来,有些东西我拿不到手。」走进去之后,高琛发现叶淮酒没有跟进来,又站到门口将充满好奇心的叶淮酒唤了进去,「东西拿到了你可以慢慢观察。」 叶淮酒有些奇怪,现在的高琛和他记忆中的师弟有点不一样,更加冷漠暴躁,像是要撕裂一切,「师弟你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嗯,这个地方影响很大,我还没有彻底控制好神魂。」走到一个小箱子前,高琛蹲了下去,「师兄看到这个锁没,将你的灵气注入。」 叶淮酒的犹豫只有一瞬间,便走上前去握住那把精緻的小说锁调动体内的灵力,小锁瞬间化作一团雾气绕着叶淮酒旋转,仔细一看,居然是灵气实体化,比当初叶淮酒在凡界遇到的灵气更加充足。 但是上次从凡界吸收的灵气还没有完全炼化,这次的灵气对于叶淮酒来说有点吃不消。 高琛看着叶淮酒逐渐肿胀的身体和通红的脸庞,还有因为灵力不受控而冒出来的尾巴和耳朵,啧了一声,「师兄还是有点弱啊,恢復妖身吧,抵抗强一点。」 叶淮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瞬间化作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猫窝在箱子旁边吸收着灵气,箱子上的小锁已经消失不见,高琛却没有着急打开箱子,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叶淮酒现在的状况。 「师兄,你可得快点成长啊,时间不多了。」高琛喃喃自语的声音并没有传入叶淮酒的耳中,他此时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灵气,金丹也在灵气的沖刷下更加耀眼,然而此时不是突破金丹中期的好时机。 似乎是看出来叶淮酒此时的状态,高琛向后退了两步,「师兄可以放心进阶,我在外面守着,这里没人进得来。」 说完便走了出去,将破损的门关上。 吱吱呀呀的声音让叶淮酒长出一口气,此时周围的空间只有他一人,紧绷的心骤然放了下来,开始聚精会神突破,原本在凡界的时候体内灵气和浊气就已经达到了饱和,若不是中途在紫宸殿发生了意外,叶淮酒这会应当是在归元门突破。 多想无益,叶淮酒倒是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他汇集全身的灵力,将刚才突然汇入的外来灵力保存在丹田内让其不会干扰到晋级。 在叶淮酒的身周,浓稠的灵力争先恐后地向叶淮酒身体里面渗入,有了之前结丹的经验,叶淮酒并不着急,只是让灵力不断沖刷金丹,使的金丹更加透明晶亮,直到金丹内吸收的灵气饱和后,才关闭全身气孔,阻止外来灵力进入。 当灵气饱和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叶淮酒的耳边响起,叶淮酒用神识内视丹田,看见了金丹先是裂开一条细缝,之后外面颜色较暗的物质慢慢脱落。 打开房门,叶淮酒看见了盘坐在门前的高琛,「进来吧,不拿走里面的东西吗?」 高琛嘴巴微张,多看了叶淮酒两眼,「师兄这个天赋可真是令人羡慕,刚才的灵气旋涡波及了整个红树林,晋级速度还如此之快。」 「箱子里面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凰血而已。」 凰血还不够贵重?叶淮酒第一次知道自家师弟是个败家子,「有什么用?」 「一是各种禽类的血统觉醒,二是作为顶尖妖兽重塑肉身的原材料之一。」高琛将木箱中只有一小瓶的凰血拿出,「不过这瓶是凰血,只能重塑雄性妖兽。」 「凤为雄,凰为雌,凰血可以中和其他材料的阳气,让刚刚重塑的肉身不至于阳气过剩爆亡。」 叶淮酒点了点头,没有对玉瓶中的凰血产生太大的兴趣,反倒是对重塑肉身的那只妖兽颇感兴趣,「师弟现在手里还差何种材料,我歷练的时候注意着点。」 高琛并没有回答叶淮酒的问题,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一瓶凰血是整只凰的精血,可以重塑两只妖兽的身躯,但是每一具身躯的重塑都需要一颗龙珠。」 「世上早无龙珠,巨龙在万年前已经灭绝,除非和凰一样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存放龙珠。」 「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关于龙族有两个传说,龙岛和龙宫,只不过从没有人见过。」叶淮酒看见高琛故意转移话题,也不强求。 高琛说到半截却不再谈论关于重塑肉身的事情,又说到了叶淮酒的身上,「师兄现在知道我为何一定带师兄进来了吗?」 「那个锁需要我的灵力。」叶淮酒的手在触碰到锁的同时,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触感跟他在凡界那座得到人皇剑的山洞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些灵力仿佛和他同源,如果说在凡界得到那些从天而降的灵力是欣喜和意外的话,现在得到这些灵力就是恐慌害怕,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并不想用这些灵力,甚至想将其从体内驱逐出去。 第78页 高琛仿佛知道淮酒的想法,「对,凡界之行和这一次,师兄应该知道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不过你也不需要恐慌,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没有人会抢走。」 叶淮酒先是皱眉,随后又想通了什么,「你跟着师父学习卜算之术了?」 高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谁跟着谁学习还不一定呢。」 这倒是,叶淮酒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师弟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奇特,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你开心就好。」 听出了叶淮酒的讽刺,但高琛并不介意,他在对待叶淮酒的事情上耐心仿佛根本用不完,「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师兄可以自行去歷练,只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来南壶山了,一路向西北,可以直接去托月门。」 叶淮酒也正有此意,他现在不想和高琛纠缠,因此转身就走。 高琛看在眼里,嘴角却显出一抹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真大。」 叶淮酒从南湖山走出来后,并没有按照高琛的指点向着西北方向前进,反而朝着西南方走,倒是不着急去托月门。 然后就看见了葛子明和在凡界见到的明心派宁菲,只是这两人的状态有点不对经,有点像对立,又有点暧昧。 两人也发现了叶淮酒的到来,葛子明先打了招唿,「叶师叔怎么来这里了?」 「见过叶师叔。」宁菲问候过后瞪了葛子明一样,「叶师叔想去哪关你什么事?」 葛子明忽然闭嘴,然后小媳妇样子地走到宁菲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我错了。」 「你没错,你怎么可能错,你堂堂天悲府的掌门关门弟子,不可能错。」宁菲并不吃葛子明的那一套,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让作妖的葛子明瞬间正常。 「我没有收她的东西,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葛子明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和宁菲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忽然一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女子给自己塞了一个香囊,还叫自己「葛郎」,天地可鑑,天悲府一群糙汉子,他在哪里见女人去? 「呵,你一个筑基期,被练气女子近身,都修炼到狗肚子去了?」宁菲并没有轻易放过葛子明,只不过表情缓和了许多,也是在向叶淮酒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两人约好在器阁见面买一些东西,只是宁菲才到器阁门口,就看见站在里面的葛子明毫无防备地被一个女子近身还塞了一样东西,也幸亏这个女子没有恶意,要是女子的目的是刺杀葛子明的话,宁菲根本来不及施救。 听到这里葛子明也有些惭愧,他哪能想到一个鍊气期的女子可以近身,明明他自从被叶淮酒暴揍之后就有勤快地修炼,但是看着宁菲谴责的眼神,到底是羞愧地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叶淮酒也有些惊讶,「你确定那只是个鍊气期的女子?」 「确定。」宁菲的回答很简洁。 葛子明也点了点头,毕竟他是亲身经歷的人,对那个女子的境界更加了解。 「你们没有将她捉住?」既然是鍊气期,两人拿住应当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葛子明就更加羞愧了,当时若他反应快点,拿住那个女子肯定不成问题,然而他一心向宁菲解释,导致宁菲也没有捉住那个女子。 虽然没有说出来,燃叶淮酒也明白了具体情况,「情况确实不正常,幸亏对方不是为了杀人。」 宁菲拿出那个被葛子明扔掉的香囊,「我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葛子明心虚地看了一眼宁菲,又看了一眼香囊,「你拿它做什么?」 宁菲恨铁不成钢地长出一口气,「我总得知道她为何要将香囊塞给你吧?」 叶淮酒神色凝重地将香囊拿过来,慎重起见并没有打开,「这个花纹,我在溪观村见过。」 葛子明也凑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我也去过溪观村,怎么没有见过?」 叶淮酒将香囊还给宁菲,「小武邻居家的那个小孩袖口上,一模一样。」 「这个女子,很可能是魔修。」 第46章 四十六只猫 三人对于送香囊的少女没有过多的谈论,走到天悲府附近的一个小镇子里面的客栈,坐下来后才开始整理消息。 「我觉得这个香囊算计的不是葛子明。」宁菲忽然说道,我和葛子明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人尽皆知,但是在南大陆也算不上什么隐秘,。更何况她还在我面前将东西送出去。 「不算计我,难不成是算计你?」葛子明有点懵比,然而他能想到和他亲密接触的只有宁菲。 「不,是算计我。」叶淮酒很肯定,眼神里透出一丝阴鸷,但是表面没有一丝起伏,「魔修那边有人算到了我会过来。怪不得……」 怪不得高琛在叶淮酒离开前,让他一路向西北走,果然不应该一意孤行,听人话吃饱饭可真是至理名言。 「我们看出来这个香囊的不对,肯定不会打开的,怎么算计到你?」葛子明虽然武力不错,但是脑子确实转的慢,实在想不通算计一个人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把香囊拿到当事人面前不就好了? 宁菲虽然知道葛子明笨,但是没想到会笨到这种程度,她在葛子明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就你这样的,还想去参加宗门大会,简直就是去送菜的。」 「叶师叔已经被算计到了,是我们两个的错。」宁菲有些愧疚,要是他们当初能发现不让这个香囊出现在叶淮酒的视线里就好了。 第79页 叶淮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陷阱他设下了,我去不去还是另一回事。」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陷阱在哪?」葛子明仿佛和这两人不在一个世界,谈论的话题好像也不一样,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怎么一下子就进行到了叶淮酒被算计成功了。 「那个花纹。」叶淮酒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甚至饶有兴趣地向葛子明科普,「你确实应该多看点书,万年前魔族有一种控制人的手段,就是靠一种花纹暗示别人,一旦经过多次暗示,就会不受控地听从魔族。」 「这不就是催眠吗?咱们找长辈驱除不就好了?」葛子明听着这个方法还挺简单的,应该不至于让身边这两位如此忌惮。 宁菲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一样,这个印记只要你有心记住,它就会刻在你的神魂里,如果驱除,就是在剜掉你的一部分神魂,叶师叔此时才金丹,经不起神魂破损。」 「呵,不过是一点小把戏,比不上魔族那种手段。」虽然知道了这是个陷阱,但叶淮酒还拿在手里扒完,甚至更加认真地观察着那个花纹,「魔修虽然有魔族的秘法,但只得了皮毛,控制别人这种高深的手段他们肯定做不到,最多只是暗示我去一个地方或者做一件事情。」 葛子明此刻更加懵逼,这两件事有什么不同吗? 「师叔,这不都是在控制你吗?」 「不,前者是控制神魂,后者是在潜移默化影响我的认知。」叶淮酒摇了摇头,「他们可能要骗我去一个地方,也可能在关键时候让我出手。」 「那怎么办,师叔要不要跟我去宗门,让我师父看看?」葛子明虽然准备和宁菲两人一边歷练一边去宗门大会,但是此刻叶淮酒出了这种事情,歷练的事情可以稍微缓缓。 「这倒不用。」叶淮酒将香囊还给葛子明,轻笑了一声,「到时候是谁控制谁还不一定呢。」 「走吧,你们应该也是要去西北方向,顺路,一起。」叶淮酒在桌子上扔了几块银锭,率先离开。 倒是宁菲反应过来不对劲,「师叔原本就在偏北的方向,为何要多此一举来天悲府地界?」 「有人暗示我过来,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啊。」叶淮酒忽然想到了在凡界时看到当时那个袭击自己的老妇衣袍上的花纹,原来有些局一早就开始布置了,只不过自己在这个局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叶淮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说起了歷练之事,「对于歷练你们心中可有章法,我观你们已是筑基后期,马上就要大圆满了,不需要闭关吗?」 宁菲和葛子明同时摇头,「师父说时不我待,歷练晋升速度比较快。」 叶淮酒皱眉将「速度」二字重复了几次。「不怕揠苗助长?」 随后又想到了关于天悲府的传闻,也知道天悲府没有太多时间,若是魔族破封重来,封印已裂的天悲府首当其冲,只是不知这明心派又是为何与天悲府搅合在了一起,叶淮酒可不相信单凭两个年轻弟子的感情之事就可以让明心派蹚浑水。 葛子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不明白其中深意,但是师门如今异常紧张,像是在准备大事。 「师叔,我们两个人原本准备去天河秘境。」 叶淮酒对于葛子明刻意地转移话题没有说什么,反而对天河秘境有些好奇,「据说天河秘境千年一开,只是上次是在三千年以前,中间这两千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宁菲像是知道些东西,有些顾忌,但她又觉得不说出来仿佛是她对叶淮酒有意见,于是再三斟酌,挑了些自己能说的,「天河秘境连结南北域,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神阶,只有出窍以上的修士可以进入,但是三千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墨玉真人的出窍修士,原本大家以为又是一个青年俊才,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是魔修的卧底,让道修元气大伤,还损坏了天河秘境。」 「因此这次天河秘境,只允许筑基到元婴前期的修士进入。」 叶淮酒离开宗门前没有了解关于最近大陆上秘境的事情吗,没有想到错过了如此消息,可以进入千年已开单额天河秘境,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那就一起吧。」 「师叔不和归元门的队伍一起?」葛子明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到时候我们会在秘境入口跟队伍汇合,带队长老也会跟我们讲一讲里面的详情。」 叶淮酒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到时候再说,你们不用管我,我会看情况的,如果需要内部消息肯定会去找归元门的队伍,你就不用操心了。」 三人一路上话很少,大多都是葛子明在主动搭话,直到说到关于宁菲手中金黄色的火焰才引起叶淮酒的兴趣。 「你那火焰,像是妖兽的火焰,却没有一丝暴戾的气息。」叶淮酒忽然搭话,让原本自说自唱的葛子明忽然有一丝受宠若惊。 宁菲点了点头,「这是兽火,南明离火的衍生火种。」 「高师叔的火焰应当也是一种兽火,看起来比我的火焰更高级,它当时接触到高师叔的时候有点怕,一直想缩回去。」宁菲想起来当时几人在凡界焚烧那些骷髅时,高琛手里的火焰比她的火焰温度更高,颜色更深,威力自然更大。 叶淮酒对于高琛其实并不了解,对于他手里的火焰自然是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是红色的火焰,只是这次去过南壶山的那片红树林之后,他忍不住怀疑高琛其实是一只凰鸟?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高琛不是人类的话,他们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该发现了。 第80页 虽然高琛平常力气大的异常,对于花花草草也有异常的兴趣,甚至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喜欢收集金银珠宝,但叶淮酒从来没有怀疑过高琛的身份。 南壶山,这个地方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从凌桑竹的异样,高琛的身份,再到自己的神魂,叶淮酒察觉南壶山应当是自己得知真相的重要途径。 眼见叶淮酒对于高琛的火焰没有太多说法,宁菲也很识趣,开始说起来别的,「那天我们三个人的火焰中,其实苏静的火焰是最神奇的。」 「星辰之火,传说来自天外,万年前可焚烧一切的火焰,居然是好看的翠绿色。」 「焚烧一切?那魔族怎么没有被烧完?」葛子明忽然跟了一句,让原本想要长篇大论的宁菲忽然一噎,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狠狠地瞪了一样。 叶淮酒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星辰之火是可以焚烧一切,但只有它属于『星辰』之时才有这个能力。」 显然葛子明没有明白,这都叫星辰之火了,还有什么不属于星辰的。 叶淮酒并没有多作解释,他总不能把前世的宇宙大爆炸和超行星聚变裂变举例子,宇宙中的星球产生的毁灭产生的火焰造成的黑洞不说毁灭一切,至少毁灭它附近的几个星系是没什么问题的。 旁边的宁菲倒是若有所思,「师叔的意思我应该有点明白,像我手里的火焰,若是在属于它原本的妖兽手里,使用起来威力肯定比我的更强。」 「星辰之火想来也是如此,一颗星辰产生的火焰,那该是多么巨大的能量。」 「苏静手中的火焰,应该和我的一样,属于星辰之火的衍生火种,我不觉得人类有能力储存真正的星辰之火。」叶淮酒很笃定,他想起当初在科幻片看过的场景,人类就算是修仙修到极致,他也不觉得有能力掌握这种毁天灭地的能力。 对于苏静手中的星辰之火,叶淮酒倒是有一个想法,应当是破碎的小行星摩擦大气层产生的火焰被星象派收集了起来,并通过秘法将其保存。 或许是路途太过无聊,叶淮酒和葛子明宁菲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变回了猫形在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葛子明悄悄地问宁菲,「师叔为何跟着我两?」 「怕你不小心嗝屁。」宁菲很直接,一点都不怕伤害了葛子明的心灵。 「为什么是我?」葛子明虽然弱,但是没有弱到这种程度吧? 宁菲冷笑一声,「你一个看看筑基后期的弱鸡,你不弱谁弱,当时那个香囊上带有追踪术,师叔就是因为这个才跟着。」 「在哪?!」葛子明原本以为自己没有着到。 「当然是神魂,魔修和魔族的手段不都是神魂,大惊小怪什么,有没有点男子气概。」宁菲又讽刺了几句。 只不过葛子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向宁菲认错。 宁菲也没有真的生气,途中遇到什么还是会帮忙,帮完之后又开始训斥葛子明。 叶淮酒就像是个旁观者,十几天的路程他仿佛是个局外人,一直到天河秘境。 几人到达的时间刚刚好,南域的门派都已经到达了天河秘境的南入口,想来北域的人也到达了北入口。 葛子明和宁菲也就此向叶淮酒告别,叶淮酒思考一番后,还是去了归元门的大本营,明明可以跟着团队少受苦,为什么要自己单打独斗? 只不过叶淮酒没有想到这次的领队居然是凌桑竹,当他看见凌桑竹的那一刻,内心只有一个大大卧槽,至于吗?一个金丹筑基的秘境,最多进去几个元婴,何必让一个出窍以上的大佬过来坐镇? 想是看出了叶淮酒的想法,凌桑竹难得解释了一句,「这次的秘境不稳定,我们可能要在外界维持阵法,其他门派的出窍修士有要事在身,只能我过来。」 凌桑竹看着不愿说话的叶淮酒,无奈地嘆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叶淮酒的小脑袋,「也不知道你这只小小的猫脑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够一副画像,你居然离家出走大半个月,消气了没,嗯?」 叶淮酒抬头看着无奈又有点生气,还有些好笑的凌桑竹,「你不觉得我是小偷吗?」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秉性我了解,又怎么会是小偷,怎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么多?」凌桑竹将叶淮酒按在凳子上,「更何况那副画的主人也不觉得你只小偷。」 「可这张脸,和这个身体,都不是我的。」叶淮酒声音颤抖,浑身无力,将自己隐藏最大的秘密脱口而出,他一直在隐瞒,却可悲的发现在这个世界里,隐瞒一件已存的事实是多么的可笑。 凌桑竹这才知道叶淮酒纠结的点,原来不是那副画像,一直到在他自己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本来就不是属于你自己的?」 叶淮酒茫然地摇了摇头,他除了前世的记忆,没有任何证据。 凌桑竹生气地在叶淮酒脑袋上弹了一下,「如果你是夺舍重生,你觉得是我境界太低,还是你师父老眼昏花?我们两个都没有察觉出来异样,那你得是多厉害,嗯?」 「对哦。」叶淮酒内心回答着凌桑竹,嘴里却没有蹦出一个字,可能刚才吐露自以为最大的秘密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这会忽然激动到说不出话,只是傻愣愣地盯着凌桑竹看。 第81页 凌桑竹嘆了口气,「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们是为了你们好,你还小,在妖兽里面,还算是个幼崽,就应该无忧无虑地吃吃喝喝,偶尔修炼出去打个野兽涨点经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胆战心惊地和魔修斗智斗勇。」 「其实在进入归元门之前那种性格就挺好的,活泼,有趣,天老大你老二,从来不知道惧怕是什么,明知道我不是一般人,还会各种捉弄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淮酒变回了猫形,一只毛绒绒的小猫窝在凌桑竹的腿上,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叶淮酒的嵴背,「是什么改变了你,溪观村的那次歷练?魔修的印记?」 原本安稳地接受抚摸的叶淮酒忽然惨叫,浑身炸毛,在凌桑竹的怀里滚过来滚过去,但是凌桑竹只是稳稳地抱住叶淮酒,没有其他作为。 「这一关你只能自己闯过,其他人动手都只会损伤你的神魂,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修復神魂的灵药早在万年前就灭绝了,没有人可以帮你,撑住。」 原来在叶淮酒被算计之时,凌桑竹就已经察觉了,只是神魂上的印记他不能强行出手,和朔云真人谋算之后,才有了叶淮酒的南壶山之行。 但他们没有想到那个印记如附骨之疽,叶淮酒在南壶山的神魂明明提神了那么多,却没有丝毫察觉到魔修印记的存在,他们也只能在暗中等待最佳时机。 直到朔云真人算到了这次魔修的第二次算计,但是他们又怕算计过多让对方的神算师发觉,只能隐瞒叶淮酒,再模稜两可的将任务交给高琛。 然而他们也没有想到高琛到底做了什么在,直接让叶淮酒进阶到了金丹中期,实力的提升终归是有用的,至少体质的增强可以让叶淮酒在这次没有鲜血的战斗中少收点痛苦。 凌桑竹抱紧叶淮酒,一只手顺着叶淮酒不断炸起来的毛。一只手不断输送着灵气减轻叶淮酒的痛苦,只不过外来的灵气只能减缓叶淮酒身体的痛苦,涉及神魂,凌桑竹也不能太多干涉,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让叶淮酒痴傻。 因为是猫形,凌桑竹并不能看到叶淮酒的表情,但叶淮酒时不时地抽搐,就连平常最活跃的尾巴这会也蔫了吧唧的,相比是将自己存储的紫雷全都运送到了神魂一起对付那个印记。 凌桑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如果在一开始他不传回消息,如果不让这些小弟子去那个村子歷练,如果没有想着让他们去见识魔修的残酷,或许叶淮酒根本见不到那个印记,他现在受到的痛苦本不应该在。 摸着叶淮酒湿漉漉的绒毛,凌桑竹内心一阵抽痛,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侄啊,怎么能经受这种痛苦呢?神魂之苦,不亚于千刀万剐,甚至比之更甚。 压制不住内心的暴戾,凌桑竹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强,环绕在凌桑竹身周的灵气甚至冒出了火花,只有叶淮酒周边的空气和正常的空气没有两样,还在稳定安静地流转着。 凌桑竹的眼睛渐渐变红,放在一旁的紫霜剑也开始不安地抖动,发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剑鸣,凌桑竹或许没有发现,也或许发现了只是不想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淮酒的现状。 最后不得不感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果真还是输了,只不过胜利尚未可定,一切还很远。」 第47章 四十七只猫 叶淮酒此刻仿佛身坠魔域,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极致的黑,再无其他色彩,他踩在这边没有丝毫生命的土地上,许久走不出去。 「这是我族的生存环境,你们人族自诩善良,看到这些场景难道未曾有半点触动?」一阵嘶哑的声音传到耳畔,然而叶淮酒却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甚至连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都不能确定。 叶淮酒并没有回应,只是在固执地向前走,仿佛看见了出去的希望。 「何必如此固执,你明明清楚这是幻境,又怎么会有正确的出路,还不如促膝长谈,解决你我的困惑。」那道声音的主人一直喋喋不休地纠缠着叶淮酒,让原本就心烦气躁的叶淮酒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清楚记得自己此刻所处,不敢有丝毫移动,能够在凌桑竹眼皮子地下把自己拉入幻境,对方的实力在魔族也算是首屈一指。 可能是被叶淮酒的态度激怒,也可能他对之前的试探没有抱太多期待,安静了一会,竟然幻化出了人形。 此刻叶淮酒却不再镇定,这个人形他认识,甚至是熟悉,居然是溪观村的村长,那个早已死亡没有了气息的人。 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叶淮酒不难露怯,也没有体现出认识对方,「阁下带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谈这些无聊的话。」 少年清润的嗓音仿佛驱散了空间沉闷的氛围,也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带来了一丝不可即的光明,原本只能看见「村长」,此刻叶淮酒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村长」看到这一幕之后,瞳孔放大,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甚至忍不住地颤动着双手,叶淮酒从「村长」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狂热,狂热的对象并不是叶淮酒本人,而是他身后的东西。 叶淮酒顺着「村长」的视线转身看去,除了黑暗,再无他物。 「村长」看见叶淮酒的动作后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看不到的,你们这种身处光明的人,眼睛早就被无处不在的阳光养刁了,怎么可能看到黑暗中微弱的光。」 第82页 叶淮酒盯着「村长」看了许久,「你是小武邻居家的那个小孩。」 「嗯?」 「村长」似乎有些震惊,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看出来的,我可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金丹小妖就有这等本事。」 然而叶淮酒没有回应,他此刻的想的,是「村长」假扮了那个小孩,还是那个小孩假扮了「村长」,或者说「村长」就是那个小孩,而小武的邻居一家其实都被隐瞒了。 像是看出了叶淮酒的想法,「村长」皱巴巴的脸笑眯眯地皱出了一朵菊花,「原来当初藏在房樑上的不止朔雪真人一人,你这只小猫也跑上去了,来,告诉我,怎么看出来的?」 原本嘶哑的嗓音开始变得清凉,直戳叶淮酒的脑门,他张嘴就说出了原因,「眼神,你们的眼神很像。」 「村长」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我先信了。」 叶淮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陷入了另一重幻境,连忙甩了甩头,「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光。」「村长」对于叶淮酒虽然算不上问必答,但一些不伤及根本的问题根本不会隐藏,仿佛不在意这个信息泄露,「你是当初那伙人里面最亮的人。」 叶淮酒的脑海里呈现出一个光着脑门的自己站在人群中发着光,照亮了大家,引来了蚊子,蚊子还妄想扒在自己身上吸血,吸完血后擦了擦嘴,打个饱嗝,再夸上一句,「亮度不错,血液很香,感谢款待。」 不可以!!! 叶淮酒绝对不允许自己秃顶! 正抱着叶淮酒的凌桑竹感应到了地下万里之外忽然有股能量向两人袭来,抱紧叶淮酒准备抵抗之时,那股能量居然包裹着叶淮酒,原本浑身抽搐大汗淋漓的叶淮酒忽然平静了下来,凌桑竹也站在远处观察着这股从地下冒出来的能量。 这股至纯的能量带着一丝不可抗拒毁灭的气息,凌桑竹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种绝对不可能的想法…… 也许是不想秃顶的意念太强烈,也许是「村长」的实力不足以支持如此长距离的幻境,叶淮酒居然就这么醒了过来,然后看到凌桑竹站在一尺之外惊讶地看着自己。 「师叔,这是怎么了?」 凌桑竹走过去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没事,就是感慨一下自己没见识,这千年时间白活了。」 叶淮酒没懂凌桑竹的冷幽默,赶紧将自己遭遇的幻境说了出来。 凌桑竹盯着叶淮酒的胳膊看了一会,「对方应当是魔族的圣预师,据说可以找到魔族的希望和光明。」 听到「光明」二字,叶淮酒就感到头顶一亮,仿佛看到了未来光秃秃的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凌桑竹还以为叶淮酒是对此人有些害怕,安抚性地拍了拍叶淮酒的后背,「无事,圣预师的武力并不强,堪堪元婴期,现在的你可能对付不了,再过几年他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叶淮酒沉默了,他并没有感觉到安慰,甚至有点心累。 「圣预师最防不胜防的是他的诅咒能力,你之前应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专属图案,这种图案可以在看到它的人心中留下暗示,看到的次数多了影响就会越大。」 已经 叶淮酒知道自己看到过三次这个图案,被拉进幻境也正常,「第三次看见那个图案是在葛子明那里,可他怎么hi知道我会碰见葛子明?」 「卜算。」凌桑竹说道,「圣预师,顾名思义,可以预言未来,他一定窥探到了未来的某一角你会经过那个地方,便放了陷阱等你踏入。」 朔云真人和凌桑竹虽然提前算到了,也让高琛进行了阻拦,但是上天註定的事情不是区区人力就可以扭转的,即便高琛嘱咐叶淮酒直接向北前进来到天河秘境,他还是选择向南行进遇上了葛子明。 怪不得不论是星象派还是天机宗,都不愿意替别人算计,天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是预知了又如何,天道总有办法让人在另一个方面偿还。 只不过圣预师对叶淮酒施法是顺势而为,自然不会遭到天道阻拦,而他们不允许叶淮酒前往南方是逆势而为。 叶淮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等有机会问问高琛。 凌桑竹解释完后,又忍不住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的化形问题解决了吗?」 叶淮酒摇了摇头,「没有,结婴之后应该就可以完全化形了。」 凌桑竹矜持地点了点头,右手拇指搓了搓食指指腹,犹豫再三,到底没有说出让叶淮酒变回猫形让他摸两把的想法,心底里嘆了口气。 「既然隐患已经解决,就跟着我去见一见南域其他门派的领队和核心弟子,以后你们既是对手,也会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凌桑竹带着叶淮酒去了老好人明心派,向主事人介绍了叶淮酒之后,开始介绍坐在这里的其他门派,「今天五派七宗只来了三派两宗,坐在上位的是明心派的执法长老明怡真人,左侧第一位的是烈日派的炎正真人,左侧第二位的是幻海派的海晨真人。」 「右侧第一位是枯禅宗的喃语大师,第二位是千鹤宗的拂晓真人。」 「叶淮酒见过各位前辈。」叶淮酒抱手鞠躬行礼。 其他人开始把不要钱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搬,直到凌桑竹看见叶淮酒有点臊地站不住才制止了这场说好话的较量,让叶淮酒跟同龄人去玩, 第83页 叶淮酒走出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凌桑竹已经坐到了左侧第一位,除了主人家最尊贵的位置。 宁菲正在招待来这里做客的年轻弟子,看见叶淮酒进来后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师叔过来了,您先坐,让葛子明陪着您。」 叶淮酒点了点头,走向了在场唯一的熟识,葛子明也连忙施礼,然后向在座的年轻一辈介绍叶淮酒,「这位是归元门朔云真人门下大弟子,叶淮酒叶师叔。」 当初在凡界国展大会见过叶淮酒的都很激动地行礼之后,像看见偶像一样,想上前亲近,又惴惴不安。 没有见过叶淮酒的那个金丹初期弟子对叶淮酒很不爽,绝对自己的风头全被抢光了,「叶师叔不愧是归元门的弟子,都已经金丹中期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果然不如。」 等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和他站在一起的小伙伴已经向后退了数步,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不熟! 葛子明原本想圆个场,在明心派闹起来他也不好给宁菲交代,再说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年少轻狂挑衅了叶淮酒之后,被当众吊打昏迷在归元门的场景。 然而叶淮酒按住了葛子明的肩膀,满脸微笑地看向那个挑衅自己的弟子,「不知这位师侄师从何处,我自拜入归元门后极少外出,对于不太出名的人都不是很了解。」 随后又转头看向当初一起在国展大会并肩作战的几个弟子,「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日,各位的气息又强了不少。」 葛子明连忙回了一句,「哪里比得上师叔,几日前见面师叔还是金丹初期,如今已经金丹中期,怕是我等结丹,您就差不多可以结婴了。」 「就是就是,叶师叔不仅天赋极强,攻击手段也极其厉害。」 「当时师叔一己之力抗下那个魔物,简直帅呆了。」 …… 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叶淮酒叽叽喳喳讨论,只有那个金丹初期的弟子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凌桑竹:当代年轻人最怕的是什么? 叶淮酒:秃头!!! 第48章 四十八章 天河秘境。 已经两千年未曾开放的秘境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来到这里的不只是个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还有一些不愿受门派束缚的散修,因此在进去前,各个门派的负责人都会耳提面命地告诉他们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杀人夺宝一事屡见不鲜,在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寻求机缘,一切以性命为重。 这是每次归元门弟子进入秘境或者外出歷练,师长都会交代的一句话,归元门的弟子都是在精不在多,因此每一个弟子都是门派不可缺失的宝藏。 凌桑竹交代结束后,特意看向了叶淮酒,「你和伏安都是我归元门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在叶淮酒出门歷练的一段时间里,伏安已经顺利晋升为金丹初期,并且气息圆满,只要积累足够,金丹中期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虽然年少不知事事叶淮酒多少因为伏安的相貌嫉妒过,但是现在他们二人作为归元门这一弟子的领军人,惺惺相惜大于了两人的竞争关系。 天机宗预测秘境开启时间在子时一刻,因此大家晚上并没有打坐休息,都聚在秘境门口等待。 天色渐渐变暗,今日的月光格外清亮,甚至余晖洒在了在场的每一个身上,只有修为高深的各位领队察觉了这些月光其实略过了他们这群人,单单将符合进入秘境的众人包裹了起来。 只有凌桑竹感受到了这股能量并不是从天上降下,而是地底,和之前忽然包裹住叶淮酒的能量一样,只是弱了许多。 和以前的记载的天河秘境开启方式并不一样,这次天河秘境没有打开大门,他们也没有看见北域来人,刚才包裹着众人的能量直接将叶淮酒等人带入了秘境。 ------------------------------------- 清风拂面,花落满地。 桃林外围站着一只雪白的猫,猫咪身周还有一条小雷蛇四处游动,「你为什么要化作原型?」 叶淮酒在看到桃林的第一眼就变回了猫形,甚至勒令小雷蛇出来,「四条腿比两条腿跑起来快。」 小雷蛇恍然大悟,「你可真机智。」 飘在空中的叶淮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雷月这种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怪不得可以如此轻易地被他骗出来,「你以后千万不要单独出门。」 「为什么?」雷月绕着叶淮酒的脑袋转了一圈。 「我担心你走丢。」叶淮酒一边向桃林前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雷月哼哼唧唧地跟在身后,「才不会呢,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永远不和你分开。」 叶淮酒若有如无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躲过每一片从树枝上落下来的花瓣,后面的雷月也跟着他的动作扭来扭曲,甚至觉得有些好玩。 「叶子,为什么要躲开花瓣啊。」 突然之间被起了个外号,叶淮酒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前还不是叫我主人?」 「主人太生疏了嘛,叶子多好听!」雷月这次清醒之后活泼了不少,只不过对叶淮酒的黏煳程度也提升了不少,像是怕叶淮酒会突然不见。 叶淮酒撇了撇嘴角,最终也没有说出来拒绝的话,他这辈子拒绝不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凌桑竹,另一个就是雷月。 第84页 凌桑竹可以说是见色起意,雷月……叶淮酒转头看向黑不熘秋的雷月,只觉得辣眼睛。 「爱叫什么叫什么。」 这个桃林并不是幻阵,桃树和花瓣也是真是存在的,然而奇怪的是,不论有多少花瓣从树枝上掉落,树枝上的桃花都不见减少,地面上的花瓣也没有增多,仿佛落花只是一场错觉。 但叶淮酒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些花瓣,如此诡异的画面,他在踏入桃林之前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若不是雷月倒短,他可能已经走向了深处,只是不知这个深处是桃林的深处,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仔细观察过四周后,叶淮酒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毛绒绒的小爪子戳了戳雷月,「飞上去看看下面的桃林分布。」 雷月身形小,而且灵活,可能因为他本身是紫雷的缘故,这些花瓣在接近雷月时会瞬间蒸发,因此雷月探路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桃林并不想轻易放过雷月,在花瓣无法阻止雷月的情况下,桃树开始向叶淮酒和雷月聚集,形成环状包围这一猫一蛇。 叶淮酒选择雷月去查探就是不想已经秘境就动武,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保存实力还是很必要的。 叶淮酒甩了甩屁股后面的两条尾巴作出攻击状,那边的雷月的身体却突然膨胀,原本紧缩的桃树忽然四散而逃,然而雷月还是没有停下。 「小友,小友,没必要,和气生财。」叶淮酒背后的一株桃树忽然变成了人形,使劲抬起佝偻的嵴背,手里拄着一根桃木杖,颤颤巍巍地伸手阻止雷月,原本还在继续变大的雷月瞬间变成一条小蛇漂浮在空中。 「斯斯」雷月正对着桃树妖,因为忌惮没有上前,却将叶淮酒挡在身后。 「在下桃木仙。」桃树妖自我介绍之后对着桃林深处挥了挥手瞬间出现一条大道,「你说说你一条灭神雷蛇,跑天河秘境来凑什么热闹,是觉得我这边桃林活的太好看着不顺眼?」 桃木仙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叶淮酒和雷月的戒备,反而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本来这只是第一道关卡,没想到你们两个不按常理出牌,原本是五行八卦阵,只要破阵就可以走出去,你们跑到上面看不就作弊了吗?」 叶淮酒并没有理会一直喋喋不休的桃木仙,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桃林,开口问道:「这是时间阵法?」 桃木仙忽然转头,绕着叶淮酒转了一圈,雷月不想让桃木仙盯着叶淮酒看,也跟着他绕了一圈。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吶,一眼就看出来是时间阵法了,不过说实在的,就你这破实力,要不是有这条小雷蛇,八成可能走不出我们这阵法,真是不知道幻碑怎么会选择你来这里。」 「话说今天你们这群小崽子找到幻殿的速度有点快啊,天河秘境不是才开启。」 「不对!天河秘境才开启,你怎么可能进得来桃林?!」 原本还笑眯眯的桃木仙瞬间变了脸色。 叶淮酒此刻也听出来了自家进入天河秘境的流程好像不太对劲,但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触桃木仙的霉头,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 「我们在外面被一道月光包裹之后直接进入了秘境,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片桃林。」 叶淮酒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一定是天河秘境自己的问题,和我叶淮酒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桃木仙不再向前走,闭眼施法,应当是在和别人交流,半柱香之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叶淮酒一眼,「你这小猫崽子运气倒是好,什么事没干都能拿到秘宝。」 「第一关我已经领你走出来了,接下来的关卡自己过,不能作弊,」桃木仙瞬间消失,身后的桃林也不復存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叶淮酒的臆想。 叶淮酒这才明白,原本这整片桃林都是桃木仙的本体,那他本人到底有多强大? 没有了桃林,也没有了花瓣,此处一颗巨大的垂柳和隐约可闻的蝉鸣,叶淮酒在此地没有看到丝毫威胁。 然而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桃林最起码有一场的花瓣,这里却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痕迹,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让叶淮酒止不住心惊。 垂柳的叶稍没有丝毫摆动,如此庞大的一片地方,就算没有风,难道蝉动不会激起一丝风浪使得柳叶摆动? 叶淮酒回忆刚才桃木仙说过的话和那片桃林,「时间阵法?」 桃林的桃花往復循环却不见减少,应当代表的是时间的轮迴,那此刻不动的柳叶,代表的不外乎是时间的静止。 然而叶淮酒的脑洞又止不住地回到了前世学过的物理上,对于物质来说,运动是绝对,静止是相对的,那么对于柳叶来说,它的参考系又是什么? 叶淮酒将柳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数次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直到看见原本应该四处飘动此刻却安静地趴在自己头顶的雷月,「原来是我吗?」 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一个晃神之间,他听到了潺潺流水声,看见了在他眼前焦急晃动的雷月,还有一片已经接近他脑门的柳叶。 「啧,可惜,还以为我又能多一片柳叶,没想到你这只小猫咪居然醒的这么快。」那颗身形庞大的柳树幻化成了一个中年人,与和蔼的桃木仙不同,此人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阴鸷,似乎在盘算着该怎么弄死叶淮酒。 第85页 「小猫,你闯过了第二关,记住我叫柳岑,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柳岑的口气里带着一丝遗憾,看起来很是捨不得叶淮酒。 然而叶淮酒没有一点感动,假笑着说了一句,「以后有缘会见的。」 还不等柳岑再说一句话,场景再次变幻,这次出现在叶淮酒面前的是一条河,他也了解了刚才听到的水声应当就是从此地的河流传出来的。 第一关是轮迴,第二关是静止,第三关又是什么? 叶淮酒蹲在小溪旁边伸手捧了一些水,转头问了雷月一句,「你觉得这一关是什么?」 雷月:??? 叶淮酒知道问也是白问,他只是觉得前两关可以顺利过关雷月功不可没,因此想试试第三关在雷月身上有没有什么契机,显然偷懒失败。 本来经过刚才的时间静止,叶淮酒猜想这次会不会是运动,但他又找不出和运动有关系的东西,当初学物理的时候,怎么才能证明一个物体是运动的来着? 叶淮酒第一次后悔自己是个学渣,他蹲在原地看着流淌的溪水,很无聊地看着溪水静静地从自己眼前流过,这里的溪水又什么不一样呢?水还是那个水,到底要找什么? 「叶子,你在看什么嘛?这个水有什么好看的,明明没什么变化。」雷月陪着叶淮酒盯着没有丝毫变化的溪水有些无聊,但他又说不出不陪着叶淮酒的话。 雷月试探性地将尾巴伸进水里,还没将手从水里取出来的叶淮酒连忙阻止,终究是晚了一步,雷月已经整个都泡到了溪水里。 没有预想中的电击,叶淮酒反覆查看了几次自己的手掌手心,还有浑身冒着雷光的雷月。 水不导电?叶淮酒觉得不是。 叶淮酒想起了高等数学的微元分析法,他仔细盯着某一点的水流反覆查看,才发现那一点的流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水流的速度、方向、弧度,甚至是流量都完全没有变化。 这是,时间的永恆! 原本消失的桃林和柳树再次出现,河流幻化成一个青年人,好奇地望向叶淮酒,「你是第二个通过这里的生物,第一个活了五万年以上。」 叶淮酒不知道活了五万年的人物该是何等大佬,他此刻只想说一句:物理牛逼,高数赛高,科学是永远的神! -------------------- 作者有话要说: 雷月:立个g,永远不和叶子你分开。 叶淮酒:读者朋友们,穿越前请学好数学,记好物理,用好化学,穿越纸船现在启航! 第49章 四十九只猫 叶淮酒虽然算是偷渡进入时间长河,但这又是天河秘境自己出的问题,因此守护长河的三人并没有吝啬,将叶淮酒该有的奖励都给了他,只是可惜时间长河原本作为最后压轴却在第一轮就这样退了场。 拿到手的是一块白色的玉盘,叶淮酒看这玩意不是很适合自己,倒是自家师父或者高琛可能会感兴趣,然后那个河流幻化的自称天河的人说,「小猫崽子,别不知趣,这块盘子可比你那根鞭子厉害。」 身后的两条尾巴甩了甩,叶淮酒变成了少年模样,一手握着银月鞭,一手拿着玉盘,向着站在自己前方的三人行礼,「多谢三位前辈。」 「这倒是过分客气了,你通过了歷练,我给了你奖励,一切不过是按照规则行事,只是没有想到祂会给你开这个后门,果然这么些年过去了,祂最喜欢的还是你。」天河笑意嫣然,然而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和善,叶淮酒甚至听出了一丝嫉妒。 然而平常嚣张兮兮的叶淮酒此时连个屁都不敢放,毕竟在天河秘境中拿「天河」做名字的,傻子都知道不能得罪。 一旁的桃木仙摇了摇头,「兄长,外面人说距离产生美,可能是你两离得太近了?」 柳岑一袖子将叶淮酒挥了出去,「老三,别撩拨兄长了,你可是捨不得这身粉红色的衣服?」 被扔出去的叶淮酒这次终于步入了正轨,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一群人正在打怪兽,被从天而降的叶淮酒砸死了。 于是双方大眼瞪小眼,直到对方撑不住眨了眨眼就,胜利的叶淮酒才率先开口介绍,「在下叶淮酒,归元门弟子。」 那位和他进行眼里比拼的少年人站了出了,「在下单朝,托月门弟子,见过归元门小师叔。」 「原来是托月门的高徒,我说怎么乍一相见,就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师叔谬赞,方才被叶师叔的风姿折服,这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哪里哪里,以前就听闻托月门人才济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都说南域归元门下弟子皆精英,见到叶师叔才知果真如此。」 …… 「啧,就说这只红印鸾怎么分,哪来那么多废话?」说话之人站在队伍最右侧,和整个托月门的队伍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仔细一看却有些说不出的和谐。 叶淮酒和单朝很有默契的看向说话之人,心想要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他两会在这里打嘴炮? 单朝干笑了一声,「这位是我们托月门追云师祖的关门弟子尹卓,算起来和叶师叔您同辈。」 「见过尹师兄。」叶淮酒立马展开灿烂的笑脸。 「师弟客气了。」尹卓这些年耳濡目染了许多,对于这些对话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86页 叶淮酒,单朝:…… 叫你一声师兄是客气一下,也没说让你回一声师弟啊,叶淮酒心里腹诽。 单朝则是掩面唱泣,自家这位师叔什么都好,就是情商低,而且低到无可救药。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像是看懂了对方的想法,忽然有种知己难逢的感觉,要不是时机不对,甚至有股子当场拥抱然后互诉衷肠的冲动。 原本尴尬且对立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作为晚辈,单朝先低了一头,毕竟后面有自家师叔扛着,也亏不了多少。 「叶师叔,我们需要红印鸾的尾羽、尾下覆羽和喙。其他的可以商量。」 「哦,没肉的地方你们可以全拿走,我只想要肉。」叶淮酒想着这样难得一见的美食,拿回去让高琛烧烤,啧,想想都口水直流。 原本单朝还有些不好意思吗,再一想这位归元门的叶师叔好像本体是只猫,难怪了。 「没问题,待会我们将肉给叶师叔剃下来。」 「单朝。」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尹卓忽然开口。 「小师叔有何吩咐?」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单朝现在不希望尹卓在出一点么蛾子! 「把大覆羽给他。」尹卓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想来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他有些不耐烦。 尹卓有些捨不得,人家都说不要了,自己留着不好吗? 「师叔,可……」 「给他。」尹卓不喜欢说废话,并没有停顿。 单朝虽然可惜,但是也不好驳回自家小师叔的命令,「叶师叔,红印鸾的大覆羽可是个好东西,能制作防御法器,还自带红印鸾的自身八成防护。」 托月门的弟子不想伤到红印鸾,但是对方的防御又极强,因此双方才纠缠许久,在最后即将击毙之时刚好被叶淮酒捡了个漏。 既然对方诚心诚意地给了,叶淮酒也没有拒绝,不过他对这里不太熟悉,所以准备蹭着托月门的队伍,等走出这片地盘再说。 「那就多谢了。我对这块区域不是很熟悉,不知可否跟着你们的队伍,等出去后在分道扬镳,期间得到的宝物我都不要。」 单朝没办法拒绝,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因此接下来的场景就是,辈分最小的单朝站在中间,叶淮酒站在单朝的右侧,两人天南地北地聊,尹卓站在单朝左侧,一般不说,一说话就可以让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瞬间闭嘴。 途中一直很顺利,没有强大的妖兽,也没有厉害的阵法,单朝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这里面没有一点挑战性!」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叶淮酒还是忍不住,「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毕竟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这不,单朝话音刚落没有多久,众人四周的温度开始上升,原本凭藉灵力还可以抵挡,可是后来高温仿佛可以穿透灵气罩,一些实力底下的弟子已经抵挡不了开始昏迷。 幸好高温不会影响昏迷的弟子。 「高温为什么不会影响昏迷的弟子?」被高温烧的脸蛋通红的尹卓突然发问。 尹卓的声音被巨大的轰隆声淹没,此刻昏迷的弟子已经消失,还清醒的众人出现在一座火山腹部,脚下泛泡的岩浆激情地翻滚。 「小师叔,您老刚才说什么?」此刻众人都站稳之后,单朝才有时间询问尹卓,然而尹卓是那种好话不说两遍的人,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叶淮酒。 叶淮酒回忆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这里的高温影响的并不是我们的躯体?」 「嗯。」尹卓赞赏地看了叶淮酒一眼,对一旁的单朝还是不予理会,「神识和神魂。」 「屏蔽神识和神魂么?这倒是和南壶山有异曲同工之妙。」叶淮酒贊同地点了点头。 单朝竭力微笑,「虽然两位师叔说的我已经听懂了,但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这个是天然秘境。」尹卓只说了一句,其余的皆需要单朝自己去领悟。 幸好叶淮酒是个靠谱的,「据传言天河秘境是紫雾大陆为在这片大陆上的生灵准备的,因此里面的各种磨砺或者磨难并不是为了伤人性命,而是提高我们的实力,只要拿到这座火山的奖励物品,我们应当就能出去。」 这么一说单朝倒是也明白了,问题是难道在岩浆里面找东西? 叶淮酒不知道之前这群人遇到的秘境是什么样的,他只经歷过那一个时间长河,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领悟之后才会出现,因此他很惬意地坐在岩浆上方,两条腿耷拉着,仔细观察。 一旁的尹卓见状学着叶淮酒坐下,单朝不甘示弱坐在了自家小师叔身边。 「岩浆里面有什么?」单朝问道。 「不知。」尹卓回答。 「看不见。」叶淮酒回答。 「那我们在看什么?」单朝问道。 「不知。」尹卓回答。 「通关方法。」叶淮酒回答。 「那你们看出什么了吗?」单朝问道。 「没有。」尹卓回答。 「没有。」叶淮酒回答。 单朝忽然觉得身边这两位极其不靠谱怎么办?明明尹卓是北域赫赫有名的天才,叶淮酒在南域也是声名远扬。 「岩浆。」尹卓忽然开口,随即不给两人反应时间就跳进了岩浆内部。 第87页 「卧槽,就算找不到通关方法,小师叔也没必要自杀吧。」单朝纠结了一会也跟着往下跳。 叶淮酒沉默了一下,虽然他对奖励不感兴趣,但是他对尹卓这个人有点感兴趣啊,于是也跟着跳了下去,徒留几个小弟子站在边上面面相觑。 在外面和其他门派长老下棋的凌桑竹忽然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随后又低头继续拾起棋子在棋盘上大杀四方。 三人跳下去后才发觉岩浆只是幻觉,这会三人在岩浆的下方。 「有五条岔路,怎么选?」单朝问道,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叶淮酒,「叶师叔,这是您自己的机缘,那个……」 「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客气。」叶淮酒摆了摆手,「你们家小师叔先选,毕竟是他先发现岩浆有问题的。对了你要不通知一下你们门派的弟子,这边还有两个洞口。」 单朝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刚准备回头,就被尹卓扯住,「不要,危险,机缘。」 单朝这会又和尹卓大眼瞪小眼,很想让自家师叔多蹦出来几个字。 「你家小师叔的意思应该是,不要去叫其他弟子,对他们来说这里面有危险,而你一旦离开这里,就再也下不来,失去这番机缘。」叶淮酒将六个字翻译出了三层意思。 单朝沉默了一瞬,「叶师叔,其实您是我家小师叔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淮酒:比瞪眼?你见过那只猫咪输过! 第50章 五十只猫 尹卓直直选择了最右侧的洞口,单朝本来想客气一番,被叶淮酒一句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哭死哭活地跳了下来找你家小师叔,还是赶紧跟随你师叔的脚步第二个进去吧。」 单朝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于是凭直觉去了最左侧的洞口。 叶淮酒没有犹豫,去了中间。 坚硬的墙壁散发着慑人的温度,仿佛只要靠近一分都会被烤成焦土,叶淮酒没有着急忙慌进去,而是暗处之前从时间长河那里得到的白玉盘,缓缓靠近火焰般的洞壁。 白玉盘没有任何的变化,叶淮酒更是大胆,找到几个玉瓶,用白玉盘磨下来洞壁的粉末装进玉瓶,「这玩意拿出去让师叔看看,说不定有用。」 收集了一些粉末之后,叶淮酒才继续前进,沿途并没有阻拦,他闲庭若步般的动作仿佛在这里游玩,看的天河一阵牙疼。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我总是摆脱不了他?」 一旁看顾着其他秘境的桃木仙摸了一把鬍子,「谁让你那里的好东西多,谁让他是受那位存在的眷顾。」 天河沉默了一会,「这么些年了,我陪了那位无数岁月,怎么还是他最受宠爱。」 「可能这就是老大和小么的区别?」中年模样的柳岑递给桃木仙一根柳条,「老三,帮我看顾一下,我这边的人忽然爆满。」 柳条到桃木仙手里忽然变成了一支桃花。 这边被念叨的叶淮酒已经走进了炎洞的腹地,内里是一座大火山,底下的岩浆四溢,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温度和疼痛,这不是幻象。 岩浆上方摆着一个祭坛,祭坛上零碎地摆着一些镜片,七零八乱的样子显现出来将镜片收集之人的漫不经心,叶淮酒环顾四周后发现整个空间居然只有这一样东西,顿时明白了他在这个炎洞内能得到的大概就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叶淮酒没有鲁莽地飞过去,再次拿出了白玉盘,将底下的岩浆捞了一盘子装入玉瓶后才飞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叶淮酒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让准备用岩浆御敌的叶淮酒有点尴尬。 他走到碎片前蹲下,拿起一块摸了摸,质感很像前世科技社会的玻璃,没有琉璃的通透,却比琉璃更加明亮。 还没等叶淮酒仔细观察,他的储物袋忽然自己打开,原本被他压箱底的无双镜飞了出来,然后瞬间破碎,其余碎片都跌入了岩浆之中尸骨无存,只有一块像萤火虫一样闪着光芒,叶淮酒不知不觉间竟然看入迷了。 再次醒来,叶淮酒发现自己站在天河的上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开口说话了,「现今别无他法,魔族来势汹汹,单纯靠修道者挡不住。」 随后叶淮酒发现自己的眼神转向了站在左下方的人身上,叶淮酒仔细辨认了那人的穿着和衣饰,还有那把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紫霜剑。 「然献祭,献的不只是今生。」拿着紫霜剑的年轻道人说到这里还想继续说下去,却欲言又止,最终沉默。 「就算断绝血脉又如何?至少保下我紫羽大陆不被奴役。」 叶淮酒的视线又转向了另一个说话之人,他仔细看了看对方手上拿的剑,居然是人皇剑,叶淮酒不负责任的想,这难不成就是人皇? 随后一名女子出声,「今生来世,血脉传承,这一切存在的前提是我们活着,紫玉大陆还在。」 叶淮酒没有认出女子手上的武器,然后看其样子,可能就是屠庄口中的点金戟,五大神器之一,那此人应当就是北域月宛尊者。 还没等叶淮酒为看到几大神器共聚而激动,「叶淮酒」又开口说话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商量一下献祭地点和人数分配,两亿生灵。」这个声音和叶淮酒自己的声音相差甚远,冷漠悠远,不带丝毫情感,仿佛献祭两亿生灵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 第88页 人皇这时开口,「凡界有人一亿两千万,扣除十五岁以下稚童还有九千万,留一成劳动力和抚养这些孩子长大的成年人和壮力,凡界献祭可有八千万。」 「敖桀!?」月宛尊者忽然失声。 人皇安抚性地看着了月宛尊者一眼,「我的要求是,凡界与修道者从此不得互通,修道者需要浊气提升可自行前去,不得惊动凡界众人,凡界将以八千万人口和所有灵气封住天河两端最大的缺口。」 「敖桀,你没必要……」「叶淮酒」想开口说点什么,被人皇堵了回去。 人皇自嘲地笑了笑,「我拿别人的命填窟窿却不能告知他们。」 「银月,你我皆知这次封印并不是长久之计,然凡界之地脆弱,等下次大战来临凡界肯定抵御不了第二次魔族的袭击。」 「因此我准备封住凡界,等下次魔族袭来之时,便是凡界与修真界彻底封闭之日,从此凡道互不干扰。」 「不用修炼,只是精彩活过几十年,这不就本是人族的宿命吗?」 「叶淮酒」没有再劝,「八千万,还差一亿两千万。」 握着紫霜剑的年轻道人嗓音嘶哑,「南域,各门派金丹之上留余两人,低阶弟子均分,五千万。」 月宛尊者原本紧握点金戟的手忽然颤抖,嘴张张合合开了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随后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眼角,「北域同南域一样,五千万。」 「叶淮酒」点了点头,「妖族总计五千万有灵智的妖兽,化形妖兽两千万,此次各族只留一名化形妖兽和未修炼幼兽。」 「其余全部献祭,四千万,封印能多维持一年,是一年。」 冰冷的声音在叶淮酒的耳边回想,但他却感觉到无法唿吸,心脏的抽搐疼痛甚至让他不能说话,但现在四人站在此地,代表着紫羽大陆武力的天花板,紫羽大陆的存亡不允许他逃避。 「献祭那天,就是紫羽大陆新纪元新的一天吧。」「叶淮酒」率先离开了天河,声音顺着微风和流水传到了刚才的三人耳中,也传到了紫羽大陆的各个角落,等到献祭结束,每个人的耳中都会响起这句话,这段歷史也会随着新纪元的开始淹没在歷史的潮流中。 叶淮酒随着身体的移动观看了南域的整体面貌,光秃秃的南壶山和他之前歷练过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 随后又度过天河看见了北域的冰原,此时的冰原只是小小的一块,还没有横跨北域联通天河的磅礴气势。 最后停留在天河上方,叶淮酒听见自己开始说话。 「看见了吗?这是紫羽大陆最美的风景,是无能的我们没有能力给后人留下的宝藏。」 画面一闪,叶淮酒站在南壶山上,此时的叶淮酒才明白,原来南壶山是尸体堆积而成的,无数的人和妖兽的尸体绵延数万里看不到尽头,叶淮酒察觉自己的手掌伸到眼前摸了一把。 银月鞭彻底展开长约数丈,挥舞在空中击落一个又一个的黑影,紫色的剑芒席捲山顶,原本遮天的黑雾透出了一丝光亮,一瞬而逝,黑雾再次笼罩在众人头顶。 「你去凡界帮忙吧。」年轻道人一边挥剑一边朝着「叶淮酒」说话,「凡界要想封闭,稍微强一点的魔族,一个都不能留。」 「叶淮酒」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你是想,弃大保小?」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不都是我们的族人?」 「叶淮酒」不再说话,瞬间飞到了凡界。 空旷的皇城此时只剩下人皇一人,然而他对面的,却是一团黑雾。 人皇挥剑出击,那黑雾瞬间消散,内里出现一个极其苍白的人,容貌狰狞,五官的组合极其怪异,像是为了凑数随意捏造出来的,两人的打斗势均力敌,然而就在人皇即将破防之时,对面却出现了一个帮手,是金色的骷髅。 这边「叶淮酒」银月鞭将金色骷髅拴住拽了过来,「魔族座下第一附属,竟然做偷袭之事。」 金色骷髅并不是「叶淮酒」的对手,只是几个简单的来回,骷髅已经开始散架,原本关节连结的地方出现了裂痕。 「叶淮酒」再次挥鞭,金色骷髅瞬间消亡。他看人皇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人皇剑直直披向了那人的眉心,对方瞬间化为黑雾,消散地无影无踪。 「谢了,南域的情况那么复杂,你怎么过来了。」人皇看了一眼破碎的人皇剑,不甚在意地将剑扔进了山腹,「剑碎人亡,也算是功德圆满。」 「那些杂碎需要我处理吗?」「叶淮酒」没有回答人皇的问题,声音已经冷漠,只是认真听却可以听出一丝干涩。 人皇摇了摇头,「封印了魔域,没有魔气的补充,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处理。」 「去南域还是北域?」 「北域。」「叶淮酒」没有丝毫停留。 北域的冰原下方冰冻着无数尸体,「叶淮酒」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将残留在北域的魔族处理之后,才回到南域。 南域依旧魔气漫天,年轻道人依旧挥舞着紫霜剑,只是此时挥动的频率慢了不少,看到「叶淮酒」回来后,脸上忽然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都解决了?」 看着不断掉落的尸体和渐渐消散的黑雾,「叶淮酒」原本杂乱无章的心跳忽然慢了下来。 「嗯。」「叶淮酒」回应了一声,似乎觉得说的有点少,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两人应该会留在那里。」 第89页 「那你呢?」年轻道人问道。 「南壶山。」 年轻道人的笑容更灿烂了,「我在紫雾山,我们离得真近。」 「嗯。」 第51章 五十一只猫 叶淮酒清醒之后,眼前是一块完整的镜面,然而在他刚想回忆幻境里面看到的东西时,脑袋一阵刺痛。 天河漂浮在叶淮酒面前,「有点太早了,可是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你见到的只能留在脑海深处,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显现,不要寻找解开它的仿方法,那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承受的。」 叶淮酒无语地摊开手,「为什么是我?」 「你自己去探寻。」天河并不想多说,他只是负责传话的,解疑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这块镜子就是无双镜,他可以屏蔽自身的存在,我倒是没有想到最后一块碎片居然在你这里,天意如此。」 叶淮酒伸手摸了一把无双镜,手掌竟从无双镜中穿过,看到叶淮酒惊讶的眼神,天河眼神中带着一丝傲意,「无双镜岂是一般手段可以触碰的,拿出之前我赠与你的玉盘来。」 于是那块被磨过石头,盛过岩浆的玉盘被叶淮酒端在手里,像是上菜一样等着天河指示。 天河看到叶淮酒的样子额头青筋忍不住直跳,嘴角抽了抽,「将玉盘对准无双镜,他们自会贴合。」 叶淮酒照着天河所说将无双镜和玉盘贴合在了一起,两者看着像是一体,但却又互相对立。 叶淮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镜面,触感如凉玉一般,比玉盘自身的温度更低一些,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无双镜真的只是一块镜子吗?」 天河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那你希望它是什么?」 「就不能是什么预言类的宝物?」叶淮酒试探地问了一句。 「呵,做梦。」天河嘲笑了叶淮酒之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从炎洞中离开了,外面已是落英缤纷,托月门的弟子也在这玄妙的场景内感悟大道提升自我。 看着这些弟子短时间内应当不能从感悟中脱身,再者三人也发觉这里没有危险,单朝为众人开了一个防护罩后,几人就离开了这里。 等三人从炎洞区域出来后,就发现已经找不到炎洞了,单朝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这里面没有危险,但是保不准外面来的人包藏祸心,这下子再也没人进去,他们的安全应当就不成问题了。」 「你这个领队还挺有担当的。」叶淮酒调笑了一句,他发现这个单朝很和他胃口,若是当初没有被凌桑竹带回南域而是留在北域,说不定他已经和单朝成为了朋友。 突然被夸,单朝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叶师叔要去找归元门弟子吗?」 叶淮酒当初掉到妖兽身上碰见这群人时,只是自己被传送出错直接到了这里,中间略过了许多。 「随缘吧,他们有自己的机缘。」 尹卓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 似乎是发觉少说了几个字,「紫羽大陆的。」 叶淮酒又担任起了翻译任务,「紫羽大陆的每个人在天河秘境都有机缘?」 尹卓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对叶淮酒笑了笑,旁边的单朝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嘴巴张的贼大。 「小师叔居然笑了,有生之年能见到小师叔笑,感天动地!」 单朝说这话不是假的,他双目真的泛着泪光,若不是现在身处秘境,大有一番跑到外面大肆宣扬的想法。 叶淮酒和单朝两人打打闹闹,尹卓在一旁安静行走,三人不知不觉走出了炎洞所在区域,来到了中域。 看着立在路中央拇指大小的石碑,单朝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么小的石碑,是为了让人看见,还是为了让人忽视?」 「可能都不是。」叶淮酒回忆了一下他印象中天河的形象,「他可能只是觉得好玩?」 「那不能吧?」能在这个地方留下石碑的人,怎么说也是个大能,能有这闲工夫? 「叶师叔!!」 两人还在就这个问题讨论时,远远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叶淮酒转头看去,居然是葛子明和自己的两个师弟。 并没有理会大唿小叫的葛子明,叶淮酒问站在一旁的高琛,「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南壶山?」 「这不是骗了你嘛。」高琛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安理得,没有一丝愧疚之感。 「你怎么和托月门的人走到一起了?」 「天降的缘分。」叶淮酒没有细说,「也不知道中域有什么。」 \"自然是属于每个人的机缘。\"高琛那一抹淡笑一直没有消失过。 「不同的。」站在一旁的尹卓忽然开口。 高琛没明白什么意思,叶淮酒只能任劳任怨地翻译,「每个人的机缘是不同的。」 「这位是托月门追云师叔的关门弟子尹卓,后面那位是托月门的领军弟子单朝。」 高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尹卓,「见过尹师兄,师叔也学的是卜算之法?」 尹卓奇怪的看了一眼高琛,「没有,直觉。」 这次不用叶淮酒翻译,高琛就听懂了尹卓所说,然而对于尹卓这样一个奇怪的存在,高琛一直不变的面庞终于开始皱起了眉头,「不对啊,没有这号人。」 高琛嘟囔了几句后,又将淡笑挂在了脸上,看上去很假。 第90页 「师弟,能不能不笑?」叶淮酒浑身忍不住抖了抖,「看的我瘆得慌。」 「那就对了,师兄的感知还是那么灵敏,甚好。」高琛走到几人前方,「中域只有一座大殿,我是从那边过来的,人数不够无法开启,我们需要等待。」 「不急,最后。」尹卓又蹦出了五个字,这次所有人很一致得看向叶淮酒,等着尹卓的专属翻译官。 「他的意思是先不着急过去,大殿是最后开启。」叶淮酒已经习惯了。 「既然这样,我们先去靠近东边的一个小秘境,那里比较特殊。」高琛语气顿了一下,「是被阵法包裹的水域。旁边还有一块被剑法噼开的巨峰。」 看的出来高琛对于阵法和水域比较嚮往,宋之南也对被剑法噼开的巨峰很感兴趣,尹卓和单朝也没有异议,只有葛子明要去找宁菲,和众人分道扬镳。 越靠近东方,空气中的水分越充足,湿度也越大,众人之前只感到炎热,此时衣服都湿透了。 最东方一眼望过去蓝汪汪的一片,水天一线,分不清是水域还是天际。 「倒是和东海有异曲同工之妙。」去过东海游歷的单朝摸着下巴感嘆道。 高琛神秘一笑,「炎域也和南离谷相似。」 「你这是什么意思?」单朝追问,「怎么感觉高师叔无所无知?」 「嘘,小朋友不要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越靠近东方,高琛的脸色越苍白,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前行。 站在旁边的几人甚至听到了高琛骨骼被压碎的声音,叶淮酒有些担心地替高琛施了一层防护罩,使得高琛压力骤减。 「还是师兄的灵力有用。」高琛用力地扬起嘴角,可是身体的疼痛却不允许他做出这个简单动作。 走近之后,令众人震撼的不止是水域的一望无际,还有孤零零立在水域旁的半座山峰,另一半被一剑噼开后散落的石块零落地堆积在四周。 宋之南站在一旁痴痴的看着那座山峰,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高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师弟,去吧。」 说完之后高琛也步履艰难地走向水域,叶淮酒连忙上前,「师弟!」 高琛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使命,是我必须做的,师兄,我帮不了你太多。」 他指了指海底,「这里是青龙藏宝的地方,下去应该能找到一些不错的地方,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留给别人,师兄,下去吧。」 眼看劝不住高琛,叶淮酒面色深沉地带着高琛跳入了水中,向深处游了数丈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大门紧锁,四周密不透风。 「硬闯?」在几人沉默之时,单朝忍不住问了一句。 「青龙为镇守九州阵法而亡,硬闯他的寝宫是为不敬。」高琛第一个摇头拒绝。 「那怎么办?」宝物就在眼前,可是他们此时看不到也拿不到,实在让人憋屈。 高琛拖着虚弱的身躯慢慢走到大门前,从袖口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插入大锁内,「咔」锁启门开。 单朝腮帮子动了又动,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最终还是没有耐住好奇心,「高师叔,您莫不是天道的庶子」 高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别说庶子了,我可能连外室子都够不上。」 单朝又嘟囔了一句,「那便是青龙的遗腹子了?」 这次他没有得到高琛的回答,也没有看见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的高琛此刻满脸阴沉,青龙的血脉?现如今妖族的高阶血脉除了九尾狐族,其他早就消失在歷史的尘埃中了。 推开大门,众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灿灿的额一片,歷经万年而不朽的宝藏,幸好四人脑子还清醒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因为这里是高琛带着进来的,所以三人都在等着高琛指示。 高琛长袖掩鼻咳嗽了一声,「随便拿吧,以后若是有机会进来再还回去便是,这座大殿也不会再关闭了。」 几人分道而行,叶淮酒还陪着高琛,其他两人走远后叶淮酒才开口,「要是是在南壶山拿到的吧?」 「咳咳」高琛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还不是怪师兄不听劝阻,若不然就是你拿着钥匙过来开启龙宫了,还能赚得人情。」 「我要那玩意有什么用?」叶淮酒皱眉看着高琛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你身体是怎么回事?如果撑不住就先出去。」 高琛无所谓地笑了笑,「老祖宗留下的歷练,我要是真的退出去才是不要命了,没事,撑过去就好了。」 老祖宗?难不成高琛真的是青龙后裔?叶淮酒原本以为他是饕餮后裔,毕竟很能吃。 似乎是看出了叶淮酒的想法,高琛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美梦,「别想了,只是有一丝青龙的血脉,可能还占不到千分之一。」 也是,叶淮酒从来没有听过青龙有占卜能力,在高琛竭力拒绝叶淮酒的帮助后,他也选择了一条道走进了宝山之中。 每走一步,叶淮酒都会路过无数的金银财宝,还有让修真界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宝器丹药,然后他没有为之停留,青龙收集的宝器大多都是华而不实,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等到周围的金光暗淡之后,叶淮酒这才看见埋藏在金银珠宝之下的各种法器,有加大版的混天雷,有万年寒铁制成的宝剑,有金刚岩制成的铠甲…… 第91页 这一堆排列地整齐有序,和外面胡乱摆放的珠宝完全不一样,像是有人专门分门别类,等待着有缘人将其带走,甚至害怕来人储物袋拿的不够,还在旁边的架子上贴心地挂了几个储物袋。 这一幕使得叶淮酒更加怀疑高琛的身世…… -------------------- 作者有话要说: 南壶山,高琛掏钥匙 天河秘境,高琛掏钥匙 只要有锁的地方,就一定有我高琛的存在! 第52章 第五十二只猫 因为手上已经有了银月鞭,所以叶淮酒对于其他的法器没有什么想法,将看起来有用的法器一股脑塞进了储物袋,直到拿起来一颗类似于夜明珠的发着紫光的珠子,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尾巴直接从叶淮酒的手上夺了下来。 「你要这玩意干啥?」叶淮酒从珠子里面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力,看这华彩四溢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秘宝,毕竟大多数秘宝都有了些许灵智,会伪装成不起眼的样子以躲过寻宝人的查看。 然而被尾巴捲住的那颗珠子似乎还嫌弃自己的光不够刺眼,在叶淮酒显现出嫌弃的姿态时,珠子不仅光芒更亮,还一闪一闪地吸引叶淮酒的注意力。 叶淮酒相信这个珠子有灵智,但他更相信,这个灵智是个傻子。 「不要跟傻子接触,会影响自己的。」 尾巴似乎也觉得这个珠子有点傻,但是又捨不得放弃,就卷着珠子伸到了旁边的灵泉里洗涤了一番,随后嫌弃地在叶淮酒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献宝似的递给叶淮酒。 叶淮酒对于自己尾巴的鉴宝能力还是很相信的,不好的东西他根本放不进去,只能塞进储物袋里,能被养刁了的尾巴看上,这颗珠子本身的性能应当不错。 于是叶淮酒在珠子上滴血时候将神识深入珠子内部开始了解。 【姻缘珠,天地契。】 单纯看字面意思,这颗珠子就是用来成亲结契的,叶淮酒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尾巴,「所以你春心萌动想嫁出去了?」 尾巴连忙左右摇晃,随后又前后摇晃。 感受到了尾巴的催促,叶淮酒只能将一缕魂魄附在姻缘珠上。【命命相通,以命抵命,以命救命。】 叶淮酒神色凝重地将珠子翻来覆去的查看,尽量忽略孔雀开屏般的光芒,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可是个救命的宝贝,以命抵命,再重的伤也可以救回来,可是这玩意谁会愿意结契,就算结契了,水友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叶淮酒觉得反正不会是自己,至少他不会高尚到放弃自己的性命成全别人。 将姻缘珠扔到尾巴的储物空间后,叶淮酒继续着自己的拾荒大业,到后面为了塞满洞府给的那三个储物袋,将一些没什么用的金币也扔了进去。 等他出去之后,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来,只不过高琛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神色有些凝重,抬头看向叶淮酒时,有一丝悲哀,有一丝伤感,还有那么一丝叶淮酒看不出来的愤恨,随后看了两眼洞府之后,又仿佛释然了一般。 「师兄出去吧,我就在这里待着了,等天河秘境关闭时自会出去。」 叶淮酒沉默了片刻点头,只不过在他转身之时高琛又说了一句,「和扶安一起走,互相照顾一下,到时候归元门可能只有你们两个可以去最后的大殿。」 叶淮酒还想张嘴再问两句,便被高琛堵了回去,「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师兄不必强求。」 于是四个人进入南海,最终只有三个人出去了,单朝在彻底看不见高琛之后才小声问了一句,「叶师叔,这位高师叔怎么看起来像是天机宗或者星象派的?」 叶淮酒指了指身边的尹卓,「你家小师叔也挺像的。」 想了想尹卓那张乌鸦嘴,单朝贊同地点了点头,「我就怀疑小师叔拜错了门派。」 「很强,顺便。」尹卓瞥了一眼单朝。 「你师叔很强,语言只是顺便。」叶淮酒翻译完之后又根据自己的理解补充了一句,「他应该是与生俱来的直觉,就跟那些有战意的人一样,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九成可以猜中对方的招式。」 三人离开东海看见宋之南坐在剑峰下正在等着他们,在宋之南张嘴前,叶淮酒忽然想到了高琛说归元门可能只有他和扶安两人可以到达大殿,随即开口,「三师弟不准备离开?」 「不了,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了。」宋之南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叶淮酒点头,「秘境门口见。」 「好。」 ------------------------------------- 「这个大殿。」单朝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上接碧天,下连地狱,「真是壮观。」 叶淮酒也顺着大殿的方向抬头望去,层层流转的萤光围绕在大殿周围,将大殿分成不同的层次,一眼望不到顶的地方闪烁着光芒,吸引着看见的少年们打开那个禁忌之地。 低头看向大殿的下方,黑色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底,金碧辉煌的大殿从地下一层开始光芒逐渐暗淡,直至与黑渊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尹卓双眼瞪着大殿不敢扎眼,嘴里呢喃道。 这是叶淮酒见到尹卓后第一次听到他嘴里说出疑问句,同样也是二十年来单朝第一次听到,「小师叔,你……」 尹卓有些激动的看向叶淮酒,「你看到了吗,那团红色的光芒?」 第92页 叶淮酒点了点头,「嗯,稍微带了点橙色,后面的黄绿青蓝色看的不是很清楚。」 单朝疑惑地看着两人,他们在说什么?难道我们看的不是同一样东西?这明明就是白光! 聚集到这里的人逐渐增多,叶淮酒看见了星象派的苏静和严远,看见了天悲府的葛子明,还有明心派的宁菲。 「只有叶师叔一人?高师叔和宋师叔不来吗?」不知道何事到这里的伏安走到身边,向托月门的两人点头后站在了叶淮酒的身侧。 「这道红光可真好看,有点吸引人人。」伏安抬头,不论第几次看到,都会被那道光芒所吸引,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这时尹卓才看向伏安,一脸严肃郑重地介绍了自己,「托月门,尹卓。」 在外人面前,伏安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对方此时对待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还隐藏着一股子敌意,「归元门,伏安。」 毫不在意的样子连一旁的叶淮酒都忍不住皱眉,虽然他印象中的伏安性格有些恶劣,但是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针对某一人,甚至两人给叶淮酒的感觉,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宿敌。 像是猜到了叶淮酒的想法,伏安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敌人,也是朋友。」 尹卓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是。」 搞不懂两人在发什么疯,叶淮酒忽然觉得单朝这个年轻人不错,于是从伏安和尹卓两人中间走出,不漏痕迹地将战场留给两个,随后走到单朝身边,递给单朝一把瓜子,「我总觉得你师叔和我师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场。」 单朝点点头,「我也觉得,就是说不出来。」 「有没有感觉像是。」叶淮酒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交际,却在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感受到千丝万缕的联繫,有命中注定的敌对,却有互相珍视的惺惺相惜,在这个万恶的乱世中,两人终于摒弃一切,携手走向了……」叶淮酒一边说,单朝一边忍不住点头。 「叶师叔,您觉得我和尹卓师叔携手走向了什么?」本来在和尹卓对峙的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叶淮酒和单朝的聊天派对,甚至饶有兴趣的插了一句话。 叶淮酒看着笑得更加温柔的伏安,瞬间闭嘴不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携手走向了光明的未来,」 「说谎。」尹卓紧盯着叶淮酒的眼睛,等待着叶淮酒说出他内心的想法。 伏安双眼微眯,嘴角翘起,「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师叔不是一项有话说话,大胆的很吶。」 叶淮酒摇了摇头,看见走向自己的葛子明宁菲,连忙跑了过去,「我过去叙旧,你们先聊,不用顾忌我,呵呵。」 还没有和葛子明说上几句话,大殿周围的萤光忽然闪烁,流光溢彩,单朝看见原本聚集在各层的萤光慢慢向塔顶的白光聚集,「咦,这个白光在逐渐膨胀哎。」 「白光?哪里有白光?」刚刚到达的葛子明并没有仔细观察大殿,顺着单朝的视线看上去后也没有发现单朝口中的白光,「那不就是一坨光晕吗?」 单朝眨着眼睛看了葛子明片刻才接话,「哦,对,因为那团光晕是白色的。」 倒是宁菲眉头紧蹙,忍不住拍了拍葛子明的肩膀,嘆了口气,随后抬头看着那团白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真的有白光!」葛子明忽然喊了一句,「小菲你看见没,那道白光好美。」 然而在宁菲和单朝的严重,那道白光已经开始膨胀,甚至带了一丝淡红色。 倒是尹卓和伏安眼中倒影着红色的光芒,原本他们眼中红色的光芒此时愈加鲜红,血液般的颜色让两人心里忍不住发堵。 叶淮酒的眼白中倒影着七彩色,原本迷迷煳煳的蓝紫色此刻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听到了尹卓口中那里是红色,也听到了单朝口中那里是白色,还有葛子明口中的光晕。 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看到的场景都不一样,但直觉告诉他,只有他一人看到的是七彩色,那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宠爱,来自天河秘境最特殊存在的宠爱。 也许在时间长河遇到天河时,他会认为天河是这个天河秘境的主人,毕竟连秘境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可是之后在得到完整的无双镜后,他才发现天河对于无双镜并没有辖制的能力,甚至这边秘境他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管理者。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天河秘境遇到如此多的机遇,一开始就进入时间长河得到玉盘,再到岩浆下方得到破碎的无双镜碎片,仿佛有人画好路线将他放在上面,然后指明了道路告诉他,「乖,按着这条路走就对了。」 叶淮酒摸了摸加速的心跳,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个宠爱是给自己的,还是给「他」的? 第53章 五十三只猫 在众人的视线下,大殿顶端的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光芒刺眼使得众人无法睁眼瞬间爆炸。 等光芒消散后,众人缓缓睁眼,当初金碧辉煌的大殿已经变成了一座灰突突的尖塔,在地面一层的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方几个鎏金大字--天地塔。 此塔上接天际下通地狱,倒也担得起天地塔的盛名,只不过由于方才大变黑塔给众人带来太多的震撼,现在没有人敢前进一步。 「师叔……」扶安小声唤了一句叶淮酒,「不可莽撞。」 第93页 叶淮酒微微颔首。 站在各处的众人也在窃窃私语,只是没有人再有打的动作,仿佛怕惊动了神明。 【紫羽大陆初级选拔正式开始,请通过入门试炼的弟子进入考核塔,进行第一次考核,考核不及格者失去考核身份,成绩垫底者记警告一次。】 古老而又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朴素的石门在尘埃的笼罩下将掩藏在黑暗之中的一切揭露。 进入天河秘境的百岁内年轻人达数万,然而踏入天地塔的却只有五十人多一点,每个进入天地塔的都是门派的精英甚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就归元门来说,门中弟子无数,称得上天才的也有两手之数,其中叶淮酒和扶安更被誉为凌桑竹之后千年一见的天才,就此便可知天地塔选拔标准之高。 「高师叔和宋师叔没来,真是可惜了。」原本一直沉默的扶安忽然开口,像是在可惜高琛和宋之南错过了机缘,又像是在不经意试探叶淮酒。 叶淮酒点了点头,「确实可惜,第一次听说这种地方,看起来比其他秘境高大上不少,可惜了他们二人志不在此。」 「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机缘足以,师叔不用太过介怀。」扶安说完之后看向了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尹卓、单朝,「一直没有问师叔,您觉得尹卓师叔这个人如何?」 「其人如玉,是真正的君子。」叶淮酒想也没有想就回了一句。 自从进入天地塔后,各个势力都分开站位,只有熟识或者是同师门的人才会站在一起,这会他们和托月门已经从同个阵营的人变成了竞争对手,自然是小心为上。 扶安从来没有听说过叶淮酒会对哪个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君子?呵,扶安这辈子可知听说过伪君子。 「师叔还是小心为妙,小心被人骗了,最后还要凌师祖赎回来。」 叶淮酒嘴角微抽,「我们两个的事情,牵扯师叔做什么,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背后告状的习惯。」 在众人一边闲聊一边暗中观察的过程中,一直安静的天地塔终于有了些许动静,随后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头顶扎着粉红色头绳的老头子拄着一根粉红色的拐杖,「欢迎众位年轻俊才来到天河秘境,我是桃木仙,你们叫我一声桃木翁即可。」 自我介绍结束后,桃木仙还很有童心地朝着叶淮酒的方向眨了眨眼,「你们是第三届参与闯塔的弟子,虽然实力有点弱,但是之前在秘境中已经有了充足的补充,接下来应该不难,希望不要让我们这群老头子失望。」 毕竟他们三个已经私下压了赌注,如果输的太惨,桃木仙自己到还好,不会对这些弟子做出什么事,但是老大和老二那两个自从没有老么陪着解闷,现在越来越心理变态了。 「接下来分为两组,一组闯天关,一组闯地关,虽然名字有所不同,但是内容却不一定,甚至在特殊情况下你们也会相遇并且交叉。」 「一刻钟时间,自行选择,天关站右侧,地关站左侧,一刻钟休息时间,随后闯关正式开始。」 大多数人都选择和自己认识的人闯同样的关卡,毕竟分开闯关对于他们来说不仅要面对陌生的对手,还有不知是敌是友的同伴。 「师叔,我去地关。」扶安抬头看了看红光四溢的头顶,再对比了地下黑光滚滚的地底,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地底。 叶淮酒没有想到扶安如此果决,「你……」 「师叔看到的塔顶是何等模样?」扶安打断了叶淮酒,「肯定不是单纯的红光吧?」 「你看见的应该也不只是红光。」叶淮酒没有否认自己看到的不只是红光,只不过他也不相信扶安只看见了红光。 「你觉得尹卓师叔看见了什么?」扶安也没有否认,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叶淮酒。 叶淮酒定定地盯了扶安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不清楚,应当也是差不多。」 他没有说差不多什么,是差不多只看到了红光,还是差不多和扶安一样,甚至差不多和叶淮酒一样,这些都要扶安自己去理解。 扶安不在意地笑了笑,「师叔这段时间在外游歷,真的成长了不少,这样的话术您以前可是说不出来的。」 「大家都在成长,你以前也不会为了外人和我争论。」叶淮酒拍了拍扶安的肩膀,「一切小心,还有师叔在呢。」 然后转身走向左侧,通往天关的地方。 听到叶淮酒的答案,扶安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听出了对方的郑重,什么时候那只还在一心玩闹,甚至贪财的小奶猫已经成长为了想要保护门下弟子的小师叔呢? 没有得到答案,扶安也没有询问,在叶淮酒去往天关方向时,他也到了地关。 其他门派的人看见了归元门的两人竟然分开行动,瞬间引起了混乱,他们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在一起行动会错过什么,甚至地底下那个未知我的黑色也带给他们无法抵抗的恐惧,然而塔顶的光芒带给他们的诱惑在让他们无法抗拒的同时,也让他们胆寒。 众位年轻弟子也经歷过了不少秘境,这种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影响心智的东西,他们不仅拒绝不了,还不得不去探索,虽然大家都是门派中的天才,但是遇到未知危险,并不是他们随意逞英雄的时候。 站在这里的年轻弟子不是本代弟子的领军人,就是未来掌门的有力竞争者,他们虽然在第一时间因为本能产生了恐惧,但在归元门的两位做出表率后,也立马做出了反应。 第94页 托月门的两人也分开行动了,尹卓选择了天关,单朝则是去了扶安所在的地关。 星象派的苏静和严远却选择了在一起行动,并且去了天关,「还望叶师叔多多照顾。」苏静直接走到了叶淮酒身边,仿佛看不见其他人看戏的眼神,毕竟北域的尹卓小师叔和南域的叶淮酒小师叔站在一起时,苏静作为北域星象派的大弟子没有选择寻求托月门的庇护,反而选择了归元门,实在令人诧异。 只不过尹卓只是看了两眼便不再有反应,仿佛苏静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不同。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共五十五人,天关二十八人,地关二十七人。 桃木仙此时的神情却极为严肃,他的视线在众人之中扫视许久,像是在找什么人,最终无功而返,只得将心底的疑惑压在心底,然而他的视线还是在天关的方向多停留了一会。 「既然选择好了就不能中途换,虽然你们的经歷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但是你们最终得到的奖励是完全不同的。」 「有时候选择就是这样,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此刻的选在对于未来的你有何影响,因此一切只能靠本心和第一直觉。」 「在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情况下,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们一命。」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之后闯关大门打开,自行去探索。」 桃木仙不再理会窃窃私语的众人,转身离开,不过离开前给叶淮酒传音说了一段话,「闯天关的人群中可能混入了魔族的人,然而对方经过千年的潜伏已经与人类毫无差别,单单靠我或者是天地塔根本无法辨别,你若是有怀疑的对象记得及时告知。」 叶淮酒郑重地点头。 又一个一刻钟过去,通往地上二层和地下二层的门也同时打开,前往不同方向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踏入。 河流缓缓流淌,四周都是枯死的树木,叶淮酒此刻体内没有一丝灵力,他盘腿坐在河边许久都没有恢復一丝,随后神色凝重地起身,他的灵力被封闭了,这是叶淮酒来到异世后第一次如此无力,他感觉自己如今弱小到可以随意被杀死。 沿着河畔向上游走去,叶淮酒一路上发现了很多白骨,不是尸体。 在小河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村落,烟囱冒着浓烟,看着灰濛濛的天色,此时应当是晚饭,他走到村口发现那里盘腿坐着一个乞丐,然后乞丐面前我的破碗里面除了一个馒头再无其他。 乞丐嘴里胡乱地说着一些胡话,「天黑莫闭眼,是鬼来收魂了。」 随后反驳了刚才那句话,「赶紧闭眼,错了,都错了,不能看那些东西,会死人的!」 叶淮酒悄悄地路过了乞丐没有停留,怕引起村里人的注意,然而在他之前已经有弟子被直接传送到了村落之中,所以看见陌生人之后,乞丐二话不说就喊人,「又有人来了!快抓住他!」 乞丐这一嗓子直接吓掉了叶淮酒的半条魂,在全身没有灵力没有神识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他根本对付不了一村子的劳动力,所以在乞丐喊人之时他就停了下来不再动弹,静等村中之人找他。 不出所料,在听到乞丐喊人后,还在家中的壮年立马出现围住叶淮酒,「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和之前来这里的人一样吗?」 叶淮酒不知道之前传送到这里的人是怎么说的,但他不能说谎,一股直冲脑门的直觉告诉他,一旦说谎,他可能无法通关,然后又不能完全说实话,否则怎么会见不到一起被传送到这里的其他人。 「在下是进京赶考的书生,途径山脉之时被土匪袭击,情急之下跑进一处峡谷后迷路,走了许久发现一处水源,无奈之下沿着河流向上游走了许久,这才看见村落,在下没有恶意,只是……」 说到这里叶淮酒稍微有些羞涩,「只是如今囊肿羞涩,无法再进京赶考,且因迷路找不到官道无法回家,这才想着叨扰各位,若是各位大哥觉得在下添麻烦了,在下可以干活换取酬劳。」 「各位大哥放心,在下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不是五谷不分五体不勤之辈,还是稍微做过一点农活的,若是各位嫌弃,在下也可以教村中的儿童启蒙。」叶淮酒磕磕巴巴地说了最后几个字,「少收点束缚即可。等攒够了钱在下便离开。」 许是叶淮酒的态度比较真诚,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寻求帮助,又没有高高在上,并且表明了自己会离开,因此村民对于叶淮酒没有太大的恶意,毕竟找一个教书匠对于封闭的村子来说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便留下吧,记住不要乱走,不要乱打听。」 黝黑的汉子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要去坟地。」 第54章 五十四只猫 人类的本质就是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做什么,猫就更是如此,因此叶淮酒半夜趁着村民休息,跑去了坟地。 看到这一幕叶淮酒心情有些复杂,怎么说呢,这个坟地实在过于敷衍,甚至连乱葬岗都不算,扔了几片衣服,旁边随便扔着几件破布,就当成个衣冠冢了,至于尸体,叶淮酒化成猫形绕着村子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虽然不能用灵力,但幸好还可以人形猫形转换,利用灵活的身形,叶淮酒偷听到了不少的秘闻,也见到了那些一开始就直接降落在了村子里面的试炼者,一时之间叶淮酒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好运还是霉运。 第95页 第二天清晨,叶淮酒刚刚熘回屋子里,当时接待自己的年轻人就直接过来找他了,两人交谈后叶淮酒才知道对方是村长的儿子,也是下一届村长的有力竞争者,怪不得会对村子的教育事业如此重视,毕竟这都算的上是他的业绩。 「路上遭贼,书本皆被掳走。」叶淮酒一边说话一边咳嗽,根据自己在凡界见过的那些读书人一样,将自己的文弱书生人设时刻保持不敢乱崩。 「不知村子里可有笔墨,在下可以默一些小孩启蒙的书籍。」叶淮酒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在打鼓,毕竟他不像宋之南那样时常书不离手,最多也就是上一世背过几句「人之初,性本善」。 闻言,准村长有些懊恼,「先生,村子是在穷,买不起笔墨纸砚,要不是您提醒,我都不想起来需要这些东西,不然这样,村子有墨石,您直接在地上比划?」 从一开傲慢的「你」,到现在尊敬的「您」和「先生」,这位年轻的准村长态度变化之快,让叶淮酒忍不住咋舌,但他也知道自己摸到了通关的重点,才让对方变化如此之快。 是知识,是教化。 对于普通人来说,灵力没有什么用,知识才是一个民族和一个团体传承的必要条件,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做? 被准村长带到一个茅草屋前,那里站着一排小孩。衣衫褴褛,甚至脚上穿的鞋子还露着大拇指,有的小姑娘因为头髮太长没办法梳理,夹杂着几根枯草。 准村长尴尬地搓了搓手,「家里的大人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收拾这些孩子,孩子们也是刚从地里回来的,先生您看要是时间合适,现在就开始?」 叶淮酒自己并没有教导学生的经验,更何况是一群小孩子,只是被小孩子那渴望的眼神盯着,他不自觉产生了一股子劲。 「我这两天先教基础的,看看孩子们的理解能力,随后再指定计划。」叶淮酒根据上一世上学被老师教导的经验,先定下来计划,等时机成熟了再把早早就进来的那些歷练者放出来一起帮忙,一群大人教一群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真正实践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难,孩子们虽然渴求知识,但是零基础决定了他们在知识的接受上的参差不齐,于是叶淮酒废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将之前早就进来的歷练者放了出来。 于是一群人大眼瞪着小眼看了孩子们许久之后,一个看起来比较粗壮的弟子走了出来,向着叶淮酒施了一个礼,「见过叶师叔,在下袁宇,幼时家中曾救过一个书生,跟着那位读过几年书,倒是可以教这些孩子一些基础的。」 叶淮酒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细细思考他这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最奇怪的几处分别是自己掉落的那条河,守在门口的乞丐,没有尸体的坟地,还有没有任何文化的村民。 一边回忆,叶淮酒也一边说了出来。 一旁的袁宇举手,「师叔,虽然村子里面的人都说他们没文化,但是那个乞丐不像没文化的样子啊,他那一身书生棉袍我们之前在凡界也见过。」 这么说来叶淮酒也有些印象了,他将自己总结的几点分享给众人,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知识,教化,我们向谁传递知识?要教化谁?或者这层关卡还有别的含义?」 众人顺着叶淮酒的思维推理了一番,都没有新的看法,毕竟一进来就被关了起来,其他人加起来得到的消息都没有叶淮酒一个人多,更何况他们还是叶淮酒救出来的。 于是三人一个小组,一组负责勘察河流,一组负责研究那个坟地,一组负责教授小孩子,叶淮酒一人与那个在村口的乞丐交谈。 「老伯,天黑不闭眼会看见什么?」叶淮酒蹲在乞丐面前,将乞丐身前破碎的瓷碗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居然是宝器,比龙宫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古老的东西,甚至他都不确定这个碗是不是比自己的银月鞭年代更久。 乞丐抬头看了一眼叶淮酒,「小猫咪,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被一语道破身份,叶淮酒浑身汗毛直立,直到对方没有后续的反应,他才缓缓起身,伸手扯了扯因为出汗而粘在后背的衣服,「前辈见过鬼吗?」 乞丐似笑非笑地看了叶淮酒一眼,「你所说的鬼又是什么东西呢?」 叶淮酒向乞丐鞠了一躬,「多谢前辈赐教!」 回到住所后,收集信息的小组也回来了,只要教书的小组没有回来。 去河流的小组将从河流中拿到的东西递给叶淮酒,「叶师叔,我们几人从上游到下游走了两次,毫无人烟,唯有位于中游的一个小石块下压着一张羊皮纸。」 众人翻开羊皮纸,发现上面只有两个图案,一个面目模煳的大人拉着一个表情丰富的小孩。 去坟地的小组也交上了自己的东西,「一块碎布,还有一块孩童的臂骨。」 「那个老人说,晚上有什么,要靠我们自己去看,但是我昨晚一直在外面,什么都没有看见。」叶淮酒先解释了「天黑莫闭眼」。 「至于鬼收魂,那位前辈问我,我们所说的鬼是什么东西?」 「根据现有的物品,我们可以做出以下两种猜测。」 「一是那些孩子是人,大人是鬼。」 「二呢?」 「二,我们是鬼。」叶淮酒指了指自己,「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没有一点飢饿感。」 第96页 其中一个歷练者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在这里没有灵力,和凡人没有差别,但是没有食物供给我们却能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 不一会教授孩子们知识的三个人也回来了,他们带来的消息刚好为众人拨开了迷雾。 「小孩子说他们的父母不需要吃东西,他们打猎种的粮食一部分小孩子吃了,一部分祭司山神。」 「山神就在坟地后面,只有每年冬至那天才可以看见。」 叶淮酒想起之前看到过的坟地,一望无际的沙砾和破布,如果说有山神,那只能是山神会在冬至那天突然出现。 「总结一下,小孩子需要吃东西,大人和我们这些外来者不需要。」叶淮酒将三处得到的消息做了整合,「鬼要么是小孩子,要么就是大人。」 「那肯定是大人啊,鬼又不吃东西。」其中一个穿着明月宗的弟子服的人说道。 叶淮酒能记住明月宗,主要是北域宗门以浅色为主,大多数弟子服都是银白色或者浅绿色浅蓝色,只有明月宗,以明月为名,却以黑色为宗门服饰。 「但这里是秘境。我们要探寻的是这个秘境的秘密和走出去。」袁宇呛了一声,「我就说你们明月宗除了武力,没什么拿得出手。」 袁宇也是北域的宗门弟子,穿着一声浅青色宗门服,如同一棵挺拔的竹子,和旁边黑色的明月宗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师叔,咱们这里面您的修为最高,您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按照他们所说,冬至之时山神降临,可是现在是大夏天,咱们也没有时间耗到冬至,既然是突然出现,那就肯定有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叶淮酒思索了许久,「村门口的那棵柳树,干枯的不正常。」 「柳树?」所有人都很惊讶,仿佛没有看见过一样,但是经叶淮酒提起,又恍然大悟,在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颗光秃秃的柳树,然而当时他们只来的瞟一眼就被村民关押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子紧张感。」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小年轻站了出来,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在一群金丹期面前毫无存在感,若不是他突然开口,甚至叶淮酒也不会注意到他。 「什么意思,能具体描述一下吗?」叶淮酒不像其他人无视,反而眉头紧皱。 「就是时间快到了,如果我们出不去,会被锁在副本里的那种感觉。」 「修为低就不要危言耸听,后面好好待着,老子带你出去。」明月宗的那个大汉一把扯住筑基弟子的肩头向后拽。 然而随后一个刚刚突破金丹没几天的弟子也开口了,「我,我也感觉到了,就是没有他的感受那么清晰,最多就是感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如果被追上,就会被一口吃掉。」 几个实力弱点的人也点了点头,这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这是一个长跑,筑基期的感受最明显是因为他们实力弱跑在最后面;你们次之,因此只是感受到了追逐,我们跑在最前面,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叶淮酒一边推测其他人一边点头。 「假定追着你们的东西是山神。为什么冬至山神才会出来呢?」叶淮酒开始喃喃自语,「将我们的层次划分为三个阶段,山神会先吃掉实力最弱的,这样夏季就过去了,再吃掉次弱的,秋季就会过去,最后吃掉实力强劲的,冬天度过,春天来临,万物復甦!」 虽然过程听起来毛骨悚然,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质疑,他们都想张嘴反驳,随后发现这竟然是最合理的猜测。 最后那个筑基弟子弱弱问了一句,「叶师叔,我们要怎么出去?」 第55章 五十五只猫 几人在叶淮酒的带领下走到了村口,那棵怪异的柳树和那个怪异的乞丐静静地待在村口处,对于来来往往的村民视而不见,也只有见到叶淮酒一行人的时候眼神才会稍微有些波动。 「前辈,您觉得山神是什么?」叶淮酒蹲在乞丐面前,拿出一件从龙宫得到的宝器。 乞丐没有立刻回答,将宝器捡起来细细观察了一番,「山神,自然是山间之神,无处不在,却又在最明显的地方守护着村民。」 一件宝器换了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这让年轻气少的少年们有些不服气,但是在别人的地头上,他们除了内心腹诽,连眼神带刀的胆量都没有。 叶淮酒转头将村子的全貌再次浏览了一次,将怪异之处牢记心中,又掏出一个宝器,开始询问第二个问题,「前辈在这里待了多久?」 乞丐瞅都没瞅一眼,只是紧盯着叶淮酒,「我免费赠送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淮酒没有经过思索便同意了,如果对方索要物品他可能还会犹豫一番,只是一个问题而已,就像真心话大冒险一样,和真心话相比大冒险没有任何损失,至于真话假话,它的判别标准可不是「真假」二字这么简单。 乞丐拄着手里的拐杖站了起来,「小猫崽子,这才第三天,你是怎么知道可以在我这里问到答案?」 这是乞丐口中的第三天,却是叶淮酒的第二天,他的第一天完全在河里没有意识度过,乞丐明知这一点,却仍旧将第一天算到了叶淮酒头上。 面对这个问题,叶淮酒羞涩一笑,「我昨晚没睡,出来查看找到的消息。」 第97页 得到这个答案后乞丐并不满意,但是他又不能再送出一个答案,在权利范围内可以稍作变通,但是太明显他也会受罚,因此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叶淮酒,没有做出其他动作,「问吧,你还可以问四个问题。」 叶淮酒掏了两件宝器可以问两个问题,又得到了免费的一个问题,剩下的两件宝器他并不准备自己掏出来,所谓斗米恩升米仇,若是叶淮酒一人将这个秘境的问题大包大揽,说不定得不到这些人的感恩,还会被对方嫉妒甚至记恨,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自私又小心眼。 幸好其余人也没有想过让叶淮酒一人出血,几个人围在一起商议如何分配之时,乞丐又出声了,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在众人面前说话,而是用的传音。 「悄悄告诉我,不会影响你们过关。」 叶淮酒余光将乞丐的表情收入严重,却不见丝毫动作,他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过关,但是在结果尘埃落定前绝对不能做多余的动作,俗话说得好,反派死于话多。 将两件宝器交给乞丐后,众人也商议出了四个问题。 「村子里每户门前的柳树是不是和村口的柳树有关系。」 「是。」 「村子里只有孩童不是鬼,对不对?」 「对」 「通关方式是村口的柳树,对不对?」 乞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叶淮酒,「是。」 这么明显的问题为什么要浪费一个机会。 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乞丐稍微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这次能留下多少人,作为天地塔为数不多的会封灵力的秘境,用不上一点武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脑力,还有一点同情心。 至于实力低下的参与者根本等不到发现通关线索完全不在乞丐的考虑之中,虽然说实力不是通关的主要因素,但是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没有实力别人也不会听你的。 像这一次几人团结起来也是比较少见的情况,他主持了这场秘境数万年,见过的天才入过江之鲤,大部分都比较恃才傲气。 只是这只小猫仔子竟然有些不同,跟万年前那个眼高于顶的猫崽子更是不同,乞丐忍不住咋舌,天河秘境开放无数次,天地塔却只开放过两次,没想到第三次就给了他如此惊喜,眼前的这只小猫,真的还是万年前那只立誓拯救大陆的猫崽子吗? 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叶淮酒开口说话了,只是他并没有一上来就问问题,反而在平静的讲故事,「村落里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棵柳树,虽然每家的大人数目不太一样,但是每家只有一个孩子。」 「大人都不需要饮食,很明显他们不是人。」 「孩子需要饮食,你却说他们不是人。」 「那么孩子们的身份就非常可疑了,是什么呢?」叶淮酒这只是自问自答,并不需要乞丐回应,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为什么说孩子们是山神呢,因为我们观察到大人们出去务农,从村口进来时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而且家里的米缸并没有食物,但是孩子们却说他们是要吃东西的,那他们吃了什么?」 「为什么每家每户门口有一棵柳树,而所有的柳树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和村口的柳树也一样,只是比村口的柳树多了树叶,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为孩子们提供食物!」 叶淮酒说到这里还没有停下来,然后身旁的乞丐却已经不淡定了,虽然幅度不是很明显,但他明显看出来乞丐的嘴唇紧抿,嘴角微微颤动。 「我们再来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些柳树并不存在,那么真正存在的只有村口的这一刻,所以其余的都是这棵柳树的分.身。」叶淮酒走到柳树旁围着柳树转了一圈,并没有试图上手去摸,虽然胆子大,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如果真的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摸一把柳树就得留下一条命。 「现在解决了柳树的问题,回到正题,孩子们和柳树什么关系?」叶淮酒喃喃自语,「孩子们是柳树的后代?不太像,这个太难了,先往后放一放。」 叶淮酒看了一眼柳树,又看了一眼乞丐,「那么你和柳树是什么关系?你是看树人,所以你才是这个村子唯一的一个人。」 叶淮酒依旧不需要乞丐的回答,仿佛他只是在进行简单的推理,「你既是看树人,又是看守这个村子的人,那么你便是这个人物的领路人,但是为什么线索需要我们自己发现,甚至需要用宝器跟你换呢?」 「因为别人也在向你收保护费,是柳树吧?它需要从宝器中汲取能量,以便于餵养它的『孩子们』。」 「所以,你们所有的人、鬼、怪,中心都在孩子的身上,那么孩子是什么?」 叶淮酒看着乞丐的眼睛,「孩子是山神。是这座山的希望,是百姓脱离贫穷,获取知识的希望。」 「我们的任务,是将知识传递给山神,再由山神教化村民,对不对?」 乞丐也回看叶淮酒的眼睛,「这就是你的问题吗?」 叶淮酒点头。 「是,恭喜你们找对了任务。」乞丐眼神复杂,「这里在五万年期间一共进来过上前批次的人,有些人死去魂飞魄散,有些人只余魂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少部分因为幸运或者实力走了出去。」 叶淮酒接受了乞丐的夸奖,「看来在这里劳作的大人就是那些只余魂魄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坟地上的应该就是那些死去且魂飞魄散的人。」 第98页 乞丐:…… 「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叶淮酒向乞丐鞠躬,「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找山神了。」 乞丐摆了摆手,他没有告诉叶淮酒有第二种离开这里的方法。 叶淮酒走在最前方,看向招手欢迎众人的孩子们,他知道了有第二种离开这里二弟方法,但是没有告诉众人。 「孩子们今天学习了什么?」 「修仙!」 「练体!」 「法术!」 负责教授的几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我们也想教点别的,可是我们发现除了修炼,我们什么都不会,只能交给他们秘籍里面的文字。」 叶淮酒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言论,坐在孩子们中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在一个遥远的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国家叫华国,华国有一个很神奇的制度,叫九年义务教育,意思是,从孩子读书开始,九年内不会收取任何费用,所有的孩子能够接受免费的教育,有老师向他们传授只是,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他们长大后,会从军,会从政,会从商,会做研究,也会有一部分人做苦力,种田。但是他们都是国家的嵴樑。」 原本围在四周的小孩子忽然发出了同一种声音,「真的吗?」 「真的,你知道的,不是吗?」叶淮酒摸了摸离他最近的小孩子的脑袋。 「嗯。希望如此」 几个小孩子的身影渐渐模煳,一股灰色的烟雾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黑色人影,「恭喜通关,请前往第二关。」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下叶淮酒准备走时,被从旁边跑出来的乞丐一把拽住,因为这个变故,另一边的黑色人影也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你都通关了,告诉我为什么会来我这里问问题?」乞丐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叶淮酒,或者说是他不允许自己出现未知的错误。 叶淮酒有些无奈,「前辈,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一切都会消失的,不是吗?」 乞丐一怔,黑影也看向了叶淮酒,叶淮酒嘴角微翘,向两人招了招手,「两位前辈,一定要快乐了。」毕竟没有多少时间了。 再次睁眼,叶淮酒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只有桃木仙,和他一起通过试炼的人都不见了踪迹。 「你来了?」桃木仙瞥了叶淮酒一眼,将手里的动作结束后才开始和叶淮酒交谈。 「很抱歉在你歷练时将你拉了出来,你刚才说的那个世界,是存在的吗?」桃木仙握着的桃木拐杖有些颤动,「能具体说说吗?」 「唔,比较难,你们可以探查我的记忆。」自从对这些人的来歷有了猜测之后,叶淮酒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至于记忆,他不觉得自己拒绝对方就不会用别的手段,还不如互相坦诚的好。 桃木仙倒是想,可是他不敢啊,连老大哥天河都不敢,他一个排在中间的哪来的胆子?只是叶淮酒是在他的第一阶梯的秘境里面,其他两个人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在他这只看到了长兄坑弟,毫不手软。 「那倒是不必,你稍微给我讲讲,我就是好奇。」桃木薅了两把鬍子。 叶淮酒又将华国的教育还有社会主义制度,甚至最崇高的理想主义社会都说了一遍,「我们的理想是,天下大同,」 「何谓大同?」一直躲在暗处的天河忽然现身。 「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1】 --------------------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礼记·礼运篇 第56章 五十六只猫 「痴心妄想。」桃木仙瞥了一眼叶淮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倒是站在一旁的天河若有所思。 「看来在那个世界,你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天河突然走到叶淮酒的身边,在叶淮酒反应不及时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这么些年过去,你终于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莽撞地只知道用武力解决一切的小白猫了。 「先回去吧,这次歷练很重要。」一袖子将叶淮酒甩回了歷练通道,天河好笑地踹了一脚桃木仙,「你又在生什么气,如果有那样的未来,其实也不错。」 桃木仙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做出来反驳,也是,不论以后怎么样,总比现在这样要好。 叶淮酒被天河一袖子甩进了一片丛林,这里和他想像中的歷练场所很相符,看不出年份的植被,诱人的万年份药材,还有暗处慑人心神的强大的妖兽的气息。 这次他依旧没有碰到任何人。 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叶淮酒的视线,他只能通过神识观察内部的情况,神识自从上次在南壶山勐增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叶淮酒回想了一下当初被南壶山各种妖兽虐菜的场景忍不住浑身炸毛,但还是想去增长实力。 就在叶淮酒走神之际,一阵兽吼声响彻天际,叶淮酒循着声音缓缓前进,半刻钟左右的时间,终于看到了被围困的严远,然而他的身边没有苏静。 「你怎么在这里?苏静呢?」叶淮酒一边对付妖兽一边和严远说话。 第99页 只不过没等严远组织好语言,追着他四处乱窜的妖兽就已经晕在了叶淮酒手下。 于是到了口边的话就变成了另一句,「叶师叔为什么没有杀它?」 严远碰到的歷练者都是这样,能宰掉的绝对不会留手,毕竟宰掉一头妖兽不止是实力的象徵,还可以卖钱换一些稀有的物品。 叶淮酒面无表情地将银月鞭收起来,随后看着妖兽离开两人身边,「为什么要杀?它们本来也没想伤害我们。」 这么说起来,严远觉得也是,三头妖兽追了他一路,按理来说不需要一刻钟,只要几爪就可以拍死自己,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追着玩? 严远在思考时不经意说了出了,叶淮酒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实则是在研究这片森林,「也可能是它们看你的体质太弱,在帮你锻鍊身体。」 严远讪笑,「倒也不用这么实在。」 「妖兽本来就很实在,和人不一样。」打断了严远的说话,叶淮酒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一股子怨气,然而他和严远之间并没有不快,甚至说起来关系还不错。 「先走吧,你知道这关的要求吗?」 严远好奇地看了叶淮酒一眼,「在进入这一关的时候就有声音告诉我了,手机元磁兽的指甲,三颗普通过关,五颗优秀过关。」 「刚才那个就是元磁兽?」叶淮酒想起那个黑咕隆咚的妖兽,有点牙疼,他自诩观察力惊人,并没有在那个妖兽的爪子上发现指甲。 当然,也有可能是指甲太脏太黑,已经和元磁兽的本体融为一体…… 「是。」 「元磁兽这么多?你一个人就吸引了三头?」叶淮酒心想这个任务还是挺好完成的。 「不是。」严远咽了口唾沫,「就这三头,看见我就跟疯了一样追着我,根本不理会其他人。」 「师叔你知道我被这三头元磁兽追了多久么?一天一夜!!」鬼知道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追不到为什么不放弃,明明他们的洞口还聚集了十来个人。 叶淮酒绕着严远转了一圈,忍不住啧了一声,「认识你这么久了,知道你运气好,但是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 「师叔,这个运气给您,您要吗?」严远可怜兮兮地将双手递上,仿佛拖着一盘气运。 叶淮酒摆了摆手,「话不要乱说,有些东西既然是天赐的,就好好珍惜。」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前行,没有多久就到了元磁兽的洞府,然而洞口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只有一团血迹,只是那点血迹看起来不像人的,难不成是元磁兽的? 因为有叶淮酒在旁边壮胆子,所以严远走在元磁兽的洞府中也没有多害怕,大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元磁兽的洞府。 以「元磁」二字为名,就可以体现出这种妖兽的不凡之处,洞府周围镶嵌的都是闪着萤光的磁石,越靠里颜色越紫,也就代表着磁石的品质越好, 严远比较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所以蹲在一个被紫色完全包裹的磁石面前,用手摸了摸,用鼻子闻了闻,最后还打算上舌头舔一舔的时候,被看不下去的叶淮酒一把拽住。 「传闻元磁兽食万物,而磁石是万物精华所汇。」叶淮酒并没有伸手摸向磁石,首先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严远,「你想好了再舔。」 严远呆呆地接过手帕在手上乱摸了一通,喃喃问了一句,「所以,这玩意是元磁兽的粑粑?」 「苍天大地,我居然差点吃了元磁兽的屎!」要不是这会已经深入洞穴,严远想跳进湖里将自己洗干净再说。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噁心。」叶淮酒阻止了严远干嚎,「燕窝还是燕子的口水呢。」 严远瞬间闭嘴,他觉得如果让叶淮酒继续说下去,他会当场吐出来,内心也对叶淮酒这位天才师叔的滤镜碎了一地。 但叶淮酒明显不想轻而易举放过严远,「刚好你的手已经碰过磁石了,找一块颜色比较浓郁,紫光是从内透出的磁石装进袋子,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给自己装一块。」 严远想说自己非常介意,但是不知为何看见叶淮酒的眼神,手就不听使唤的拿起了一块磁石,装进储物袋,乖乖交给了叶淮酒,「师叔,您看这块怎么样?」 这是尊敬长辈!严远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被一股气势压制住了,虽然也不知道仅仅金丹期的叶淮酒怎么会有那样凌冽的眼神。 「师叔?」严远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叶淮酒忍不住发问,「您这是怎么了?」随后伸手在叶淮酒眼前晃动。 叶淮酒回神一巴掌拍在了严远的手上,「看来苏静对你的宠爱有些过头,倒是没有想到会将你分开,随便就拿起一块不知名不知来路的石头又摸又闻还准备甜,别人让你拿你就拿,我怎么不知道星象派的弟子竟是如此天真。」 忽然被教训,严远有些反应不过来,「师叔在说些什么?」 「就算我是师叔,你也不应该就这么轻信与我,若我其实想要你的性命呢?」叶淮酒接过储物袋,没有看一眼磁石,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 严远摇了摇头,「叶师叔怎么会害我呢,我看得出来您是好人,唔,虽然您的心眼可能有点多,但是不会轻易害人,除非别人先出手。」 叶淮酒诧异地看了一眼严远,对于他的直觉有一丝敬佩,但是也有一丝恐惧,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之宠儿吧。 第100页 「不,我嫉妒你啊,你没感受出来吗?」叶淮酒一般向着洞府深处走着,一边对着严远说话。 「咦。怎么可能?」严远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如同叶淮酒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产生嫉妒这样的负面心态。 「怎么不可能,你是对自己的运气和直觉有什么误会吗?」叶淮酒看向洞府深处三头蹲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严远的三头元磁兽,「你看,它们在等你。」 严远顺着叶淮酒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三只元磁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要靠近,却因为旁边的叶淮酒不敢向前,中间的那一只的细细的叫了一声,仿佛在唿唤严远走过去,严远先是看了一眼元磁兽,又看向叶淮酒,以徵询的目光寻求叶淮酒的意见。 「你自己决定。」叶淮酒淡淡的声音传入严远的耳中,没有丝毫感情,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叶淮酒突然的疏远让严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遵循自己的直觉走向了三头元磁兽。 看着严远走向自己,元磁兽兴奋地叫唤了起来,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然后将四只脚丫子伸向严远,再从屁股下面找到了一只看起来很奇怪的剪刀,用前爪推给了严远。 严远拿起来剪刀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形状如此奇特的玩意。 「这是指甲刀,将刀口对准它的指甲,把翘起来的那端按下去。」叶淮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严远的身后,吓得严远一个哆嗦。 「师叔,您认识这玩意?」 叶淮酒没有回答,「赶紧剪,快要来不及了。」 严远听完点了点头,确实,他也感觉到时间的紧迫,莫名其妙地察觉到了又生命危险,于是二话不说蹲在三个元磁兽面前。 现在面临的苦恼是,洞府里面因为磁石的缘故不能使用神识,而指甲与肉身是一个颜色的元磁兽让他根本无法下手。 「你伸手摸摸。」叶淮酒等的有点着急,在一旁出昏招。 严远想起来刚才摸到了元磁兽的屎,这会又要摸元磁兽的脚,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跟元磁兽这种妖兽过不去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严远终于将三只元磁兽的指甲剪了下次,珍惜地放在手心,就差签呈的焚香了。 「快走。」看到元磁兽的指甲,叶淮酒拿了一小撮放进储物袋,立马和严远走出洞府。 出去之后就看见了正在拿着虫橡木准备点燃的众人。 第57章 五十七只猫 「你们这是做什么?虫橡木不仅对妖兽的身体有害,对人本身也是有危害的,灵力根本抵抗不住!」严远有些生气,准备过去理论,「我这里已经得到了元磁兽的指甲,可以分给你们一点。」 "嗤,天真,哪里来的小朋友,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们这点人,三只元磁兽的指甲哪里够?"站在众人前头的白袍金丹男子说到。 叶淮酒看着这人很熟悉,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是谁,倒是对方已经认出了他,「原来是叶师叔,怎么,叶师叔也准备拦住我们,也不知道您刚刚晋升金丹中期,能不能拦住我们这么多人,也好让众人看看归元门的天才师叔是如何的天才。」 「师兄,找指甲要紧。」站在他身后的小矮个拦住了白袍男作死的行为,不论什么仇什么怨,私底下可以处理,但是拿到明面上就不好说了,要是对方势单力薄还好说,但是对方是归元门的小师叔,身后站着的朔云和朔雪两尊大佛,虽然近些年不再见这两位出手,但是看着他们的师叔师祖对于朔雪的那个尊敬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年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狠人。 被劝下来的白袍男子狠狠瞪了叶淮酒一眼,反倒是让严远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对可爱又厉害的叶师叔产生敌意。 对,自从见到叶淮酒的第一眼,严远对于叶淮酒的第一印象就是可爱,在叶淮酒和宋之南打败屠庄后,第二印象就是实力强,又可爱实力又强,还没有丝毫架子,严远完全抵抗不住,尤其在知道了叶淮酒的原形居然是一只白猫,折让猫奴严远看见叶淮酒就像一只狗腿子一样,不论做什么都第一时间想着猫主子。 叶淮酒被严远奇怪的眼神看得浑身不得劲,连忙开口,「我厉不厉害不重要,现在指甲在我们两人手里。」 白袍男一把抽出佩剑,「既然师叔邀战,师侄莫敢不从。」 白袍男期待这场战斗已久,在天河秘境外看见这位最年轻的金丹中期,他只有一个想法,打败叶淮酒,在紫羽大陆扬名。 当白袍男抽剑准备对战的那一刻,站在身后的小矮个就知道完了,他忍不住嘴里骂了一句傻逼,然而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师叔,我们曾师兄说笑呢,他只是仰慕您,所以想要讨教,但是此刻不是打斗的时机,等您二位出了秘境再行比斗如何,现在我们的重点是找元磁兽的指甲。」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小矮个甚至有点咬牙切齿,他恶狠狠地盯着白袍男,希望这个蠢货脑子里不要装的都是水,来一点脑花,够用就行。 然后白袍男的脑子并没有听到小矮个的祈愿,转满水的脑袋转过来将小矮个训斥了一番,「不懂就不要乱说,一共三只元磁兽,指甲都在师叔手里,我们打败他,就可以将指甲拿到手。」 小矮个一边磨牙一边说话,「可是我们这么多人,三只元磁兽的指甲不够分。」 第101页 「你们关我屁事?」白袍男智商的忽然下线让还准备挑拨离间的叶淮酒有些措手不及,他细细观察了一番白袍男,想确定这位是真傻还是假傻,然而伪装过于精妙,叶淮酒并没有看出来。 于是在白袍男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展开了战斗,被波及的众人根本无法再实施原计划,虫橡木需要金丹中期的丹火才能点燃,现在两个金丹中期一心打斗,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看着站在旁边的严远,小矮个一咬牙,「攻击旁边那个小白脸,一直跟在叶师叔身后肯定没什么能耐,抢他的,抢到了再说分配的事情。」 看着众人冲着自己过来,严远连忙甩出从凡界那座山中得到的星星,没错就是一颗陨落的星星,虽然陨落万年之久,但是星辰之力依旧不是这些小喽啰可以抵抗的,虽然严远没有催动,但是但是筑基期的弟子还没有走几步就被星辰的威压压地走不动。 还在继续前行的小矮个察觉事情不对准备后撤,然后星星根本不给他时间,原本的人形开始慢慢脱落,最后变成了一具白骨,眼眶里冒着一颗火星。 站在原地的众人待了,还在打斗的叶淮酒和白袍男也停了下来。 还在思索的叶淮酒听到了白袍男哆哆嗦嗦的声音,「这是,魔族。」 对于这种事情叶淮酒还是比较严谨的的,「准确来说,是魔修的尸骨和魔族的魂魄。」 原本叶淮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魔族会甘愿与魔修融为一体,难道只为提升魔修的灵力和魂力,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他们既然选择入侵别人的大陆,就不可能是一个乐善好施的种族。 直到之前他将疑问提出,凌桑竹这才解答了这个问题,「魔修融合是为了生前的能力,魔族融合是为了死后的尸骸。」 魔族与魔修融为一体后,魔修的身体会被魔族渐渐同化,因此修为一日千里,但是被魔族同化的魔修就没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更像是被魔族驱使的一具尸体。 「魔修怎么会愿意?」自从进入修真界开始修炼后,叶淮酒不觉得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己的灵魂重要,身体失去了可以再次修炼出来,但是灵魂没有了,就是真的没有了。 凌桑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这会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而是直捣黄龙,弄死那一群吃里扒外的魔修。」 叶淮酒此刻看见这个骷髅,第一反应就是用银月鞭将骷髅的头部固定,一把将骷髅扯到自己的身前,而和他打斗的白袍男也持剑对准骷髅,防止骷髅突然暴起伤到了筑基期的弟子。 被叶淮酒抓住的骷髅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有种嘲笑的意味,虽然看不出来骷髅的表情,但是骷髅眼中不断闪烁的黑色火焰显示着骷髅此时的心情,「叶师叔?呵,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等我大军入境,尔等皆为奴隶。」 白袍男一气之下将剑对准骷髅想看下去,但是被叶淮酒一把截住,瞥了一眼白袍男,叶淮酒没有别的反应,接着对骷髅进行盘问,语气平淡,仿佛眼前的这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进入秘境的魔族有多少人,你们是怎么联繫的,你们的伪装是怎么骗过驻守人员和检查人员的。」 为了防止魔修入内,所有进入秘境的弟子都经过仔细的查看,没有想到还是让这些杂碎偷渡入内。 「呵,你问我就要说,你以为你谁?」骷髅嘲讽了一句,想趁着叶淮酒心神不稳之时自曝,然而叶淮酒并没有给他自曝的机会,「我以为,我是抓住你的人。」 「不认识我,总认识圣预师吧,你也可以讲讲圣预师的事情。」叶淮酒用银月鞭拍了拍闪烁的火焰,「听说已经和魔修融合的魔族如果再次离开魔修的身体,疼痛不亚于万箭穿心,哦,你不知道万箭穿心的感觉,那感觉大概就是……」 叶淮酒忽然用神识攻击骷髅,「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十万次。」 叶淮酒的神识比一般的金丹期更加强大,甚至和元婴初期不差分毫,因为被叶淮酒的神识攻击,对于骷髅来说与凌迟无异,遭受这种非人的疼痛后,他嘶哑着声音,「来了很多人,但是有多少人进入天地塔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王也来了。」 「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还用混,你们判断魔修的方法是他们的魂魄是否还在,只要我们附身的人,混在人不死,不久可以了?」骷髅这会双臂抱起,似乎不是很在意叶淮酒的问题,对于这些密辛也没有一点隐瞒。 站在旁边的白袍男倒是怕这些消息是假的,叶淮酒却摇了摇头,「消息是真的,只不过他不觉得我们还能走出去。」 「你们的王是准备屠杀?」叶淮酒很肯定的问到。 「哎呦,倒也不愧是归元门的杰出弟子,当年归元门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现在归元门的未来新秀能够陪着我去死,也算是赚了,还有什么想听的,我也可以一併告诉你。」骷髅的脖子被银月鞭死死缠绕,然而他却不在意地席地而坐,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们的王不害怕秘境的守关人阻止?」叶淮酒继续问着,仿佛对于即将被屠杀这个消息没有丝毫反应。 「你们秘境的守关人要是能够出现插手,万年前我们早输了,也不会再进攻你们大陆,小孩子,别那么天真。」 第102页 叶淮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在时间长河中他知道那三位的实力有多么强劲,时间静止,时间倒流和时间轮迴,这种手段若是不能击退魔族,那么魔族比想像中还要难打,但如果这三位只是因为不能参加那事情就简单对了。 「哦,照你这么说,当年的事情你很清楚。」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傻话还多的,叶淮酒只有一个想法,压榨到一滴不剩。 「还好,也不是很清楚。」骷髅都是听说的然后自己加工给这些人转述真真假假的也不重要。 「既然都说完了,就上路吧。」叶淮酒鞭子一挥,骷髅瞬间消失。 看到这一幕的白袍男先是一愣神,随后一阵后怕,刚才要是对方用上这一招,他可能已经尸骨无存了…… 「师叔您这一手可真是绝了。」原本和叶淮酒不对头的白袍男此时一脸谄媚,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存在过。 叶淮酒瞥了一眼白袍男淡定的「嗯」了一声,仿佛对白袍男完全没有影响。 白袍男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开始自我介绍,「师叔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 「赶紧离开这一关,不知道有多少魔族混了进来,还有那个要屠杀我们的他们的王,这一切我们都必须集结起来。」叶淮酒连忙走向严远,转头对其他筑基期弟子说到,「你们的通关任务是什么?」 「收集一点元磁兽的指甲。」其他筑基期的弟子异口同声。 白袍男也紧跟着开口,「师叔,我也是。」 「嗯,走吧,去通道,已经够了。」叶淮酒没有再回答问题是想法。 众人被叶淮酒带过关想要答谢的时候,发现叶淮酒已经不见踪迹,就连严远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叶淮酒再次睁眼,已经到了一个大殿之中,这次出现的不再是桃木仙,而是天河。 「秘境出现了意外,有魔族混入,相信你们都已经发现了,现在我能确定你们不是魔族的奸细,因此为你们设置了专门的关卡其他的普通弟子我们也会关照,不会有生命问题,你们早去早回。」 天河一项很简洁交代结束后就不再多语,向叶淮酒点头示意后消失不见。 叶淮酒在这里看见了伏安、苏静、葛子明等人,原本高举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伏安走到叶淮酒身边,「伤亡惨重,对方突然发起袭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葛子明点了点头。 苏静则在一旁围着严远左看右看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叶淮酒拍了拍伏安的肩膀,「刚才我们碰到了一个魔族对方说他们的王也来了这里,而且准备屠杀进入秘境的弟子,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出这个王。」 伏安神色凝重,「可是师叔,我们如何知道那位『王』是不是也在这里?」 第58章 五十八只猫 叶淮酒沉默不语,他回想起方才天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清楚对方的担忧,「那又如何?如今只能筛选出这些人,难不成所有人都因为那个王而不进入秘境?」 扶安没有再说什么,几人沉默地走了进去。 空旷安静的白色空间光线有些刺眼,然而神奇的是叶淮酒没有看到光源,仿佛光,无处不在。 这次来到这里的只有叶淮酒一人,虽然四处光亮,但是没有任何倒影。叶淮酒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触碰过去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存在的。 唯一让他有真实感的就是空间内的那一颗珠子。叶淮酒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密闭空间强烈的光源,让他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绪,甚至这里一切让他有一些恍惚感。 反覆思考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颗珠子他在炎域看见过。只是这次他没有贸然走过去。而且珠子的颜色不是很相似,好像一红一绿。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红绿交替闪烁,虽然不知道这个珠子的作用,但他感觉与珠子有一种奇妙的联繫。 叶淮酒忽然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只猫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有思考出答案,忽然空间里的光亮骤灭。空间也随即消失不见。叶淮酒等了一会儿后,珠子的颜色更加亮眼,好像是在吸引叶淮酒的注意。 叶淮酒就走近看了两眼对方却没有动静。但他没有掉以轻心,于是坐在桌子旁边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珠子却对叶淮酒更加亲近了一些。 叶淮酒也象徵性的看了两眼。珠子似乎发现了叶淮酒的注视有些害羞。红色的亮光连续闪了几下,然后向叶淮酒身边移动了几寸。 许是叶淮酒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个珠子又靠近了他几分。又在毫不经意间窜到了叶淮酒的掌心,随即滚动了几下,仿佛在撒娇。 叶淮酒先是沉默,随后一把将珠子丢了出去,毕竟长辈说过,白白得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送上门来的都是残次品。」 被叶淮酒忽然扔出去的珠子有点发懵,更令它伤心的是叶淮酒居然说它是残次品,珠子不高兴地左摇右摆,以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随即空间又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慢慢变成淡黑色,又缓缓变成了正常的日光色,叶淮酒也终于在这个空间见到除了自己和珠子之外的其他生物。 有潺潺的流水,有茂密的树林,还有桃花飘舞的桃树。 第103页 偶尔还会传出几声鸟鸣,路过的兔子也会在桃树下休息片刻,水中的鱼儿不小心跳到岸上,再扑腾几下跳回去。 那颗珠子也瞬间炸裂,变成一团白色的雾气,但是这个雾气叶淮酒看起来却像是有实体的,软软的,让人有一种想摸一把的欲望。 「你好?」 「你终于肯理我了,嘤嘤嘤……」雾气中传出一阵婴儿般的声音,想要靠近叶淮酒又怕像被刚才一样拒绝,「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难道就不想我?还有,为什么要保持人形,你不是最喜欢猫形了?当初那么多的物种中,你第一眼就相中了这只大白猫。」 这些字分开讲叶淮酒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他怎么就有点迷煳呢…… 什么叫他选择了大白猫的形状? 「这位,您可能记错了,选择大白猫形状的那位可能不是我。」 雾气一愣,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绕着叶淮酒转了一圈,嘆了一口气,清脆的孩童声仿佛是从万米之外传来的,「你去了一趟外面,转世重生两次,确实不再是以前的你,怪我,惦念你太久,都忘了这一茬。」 「怎么样,银月鞭好用吗,我温养了很久的,当初你那个不服输的性子偏偏要往上撞,好好的银月鞭被你弄的四分五裂,幸亏温养了数万年,倒是比以前强了几分。」 虽然没有得到叶淮酒的回答,但是雾气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情,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声线还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倔了,明明他是最小的,拯救大陆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人可以去做,为什么他偏偏要搭上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原本在炎域看到的一切被尘封的记忆瞬间解封,叶淮酒默默地看着相伴而去的两人,「也许他们的追求就是如此。」 虚影呜咽了一声,「随便找个地方坐,我给你讲个故事。」 世界初立,没有任何生物,只有应运而生的世界意识,他懵懂地接受了其他世界的邀请参观,在哪里见到了绿油油的树木,红彤彤的花朵,还有叽叽喳喳说话的人,和只知道睡觉打唿噜的一只毛绒绒的白糰子。 从别的世界週游回来之后,世界意识开始兢兢业业地传世,首先弄条横跨大陆的小溪-天河,随后又觉得某个世界的绿油油的树林不错,又搞出来一颗高达天际的柳树立在最南方,又想到北方光秃秃的,搞了一片桃花林在北域的冰原深处。 因为是世界意识亲自造出来的,因此不论是天河还是柳树或者是桃林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们有时候也会跟着世界意识去别的地方四处闲逛学习一些先进的知识,于是天河的尽头产生了方外之境,那是几人闲着无聊制作出来的失败产物。 直到世界意识发现在世界核心又出生了一个生灵,不是世界意识根据别的世界仿造的,而是世界的运转自行生成的。 世界意识看着那一坨小小的白光有些激动,还有点不知所措,想将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它,但是又不知道什么适合它,于是再次踏上了旅途,询问别的世界意识。 这次世界意识没有带天河三人,只带了小白光,小白光一眼就看上了小白猫,用自己还不是很流利的交流方式告诉世界意识,他要做小白猫。 那个时候被小白光看见的小白猫正在被它的主人抱在怀里,懒乎乎的,世界意识以为他的小白光也会这样懒乎乎的度过一生,陪着他一起伴随这块大陆。 于是一团雾气的世界意识和一只小白猫走遍了紫羽大陆的各个角落,天河熘岑等人守在原地看家,一直到万年前的魔族入侵。 「魔族入侵,不可以找其他世界的人帮忙吗?他们既然会入侵我们的世界,肯定也会入侵别的世界,唇寒齿亡。」在世界意识停顿的时候,叶淮酒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世界意识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宽容一笑,「要是真的那么容易,魔族也不会轻易进攻了,他们的世界意识赋予了魔族生命,因此世界意识和魔族这个种族一样,也是以吞噬为生,他们需要入侵补充损耗的能量。」 「他们的世界意识也有一项其他世界意识没有的能力,封锁,现在我们的世界是独立的,与其他的世界隔离,根本没有办法求助。」 「万年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本来我是不希望你回来的,虽然在地球的时光可能至多百年,但是最起码富足一生,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在哪里过的并不好。」世界意识又开始絮叨,只不过这种温暖的关心让叶淮酒有了久违的安心。 「不是不能连结其他世界?」 「地球是母星,你见过哪个孩子会和自己的母亲失去联络的?」世界意识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地球不只是我们的母星,也是魔族的母星,底下的孩子打打闹闹也不会影响母亲和各个孩子之间的联络。」 「孩子们都长大了,吵吵闹闹都是自己的事情,输输赢赢也是自己的本事,我们不会去打扰母星的。」这是所有世界意识的共识,因为母星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带你来这里只想见见你,虽然你不承认自己就是他,但你确实是他的一缕魂魄转世重生的,我从诞生以来没有去过母星,唯一一次去母星就是将你送到那里,重塑完整的魂魄。」 「但还是要欢迎你回来。」世界意识飘到叶淮酒身边,蹭了蹭叶淮酒的脸蛋,叶淮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成了大白猫,尾巴翘起来碰了碰雾气,「谢谢。」 第104页 「没事,就算你不是他,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对孩子们都是一视同仁的。」雾气忽然被触碰,有些害羞,还有些激动。 叶淮酒忽然想到了那三位看见自己时的怨气丛生,「那天河、柳岑、桃木翁?」 「唔。」世界意识沉默且尴尬,「他们只是意外。」 「我让你回来只是想让你开心的,不想让你操劳那么多,真正的气运之子也有别人,拯救紫羽大陆也会有别人承担,你只要开心快乐就可以。」世界意识打开空间大门,示意叶淮酒走出去。 然而原本没有丝毫好奇心的叶淮酒此刻却不愿意动弹,他知道这世间没有人会比世界意识知道的更多。 「可以说说万年前魔族入侵的具体事宜吗,就当是将故事。」 世界意识的本体围绕着叶淮酒催促他出去,然而对方不为所动,世界意识无奈之下只能捡着不重要的说,只是叶淮酒这人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停下来,他用尾巴敲了敲雾气,「说点我不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 「当年真的死了几亿生灵,所有高阶妖兽全部血祭,高阶修士也都死于战斗,南壶山是最后的战场,也是死的魔族和紫羽大陆生灵最多的地方。」 第59章 五十九只猫 「你以为那场胜利是怎么得到的?是生命,是鲜血,是亿万生灵的活祭。」世界意识的质问叩击着叶淮酒的内心。 「后来人看到的只有那一张薄薄的纸上,几句意味不明的警告。却不曾想到。只是这短短的警告,前人到底付出了多少?」世界意识虽然不是生命,但是他看着那群生命出生,看着那群生命长大,再看着他们死去。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年轻人?因为真相太过于残酷,因为他们怕所谓的真相会让年轻人失去斗志,而年轻人才是未来,没有斗志的年轻人何谈未来。」 「他们让你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你还想了解吗?了解一切背后的血腥,了解上古时期死去的人。」 了解那个已经失去了的你自己,世界意识没有将最后一句说出来,他知道此时的叶淮酒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只小猫了。 「当然。」叶淮酒用头蹭了蹭世界意识。 「现在这个节点没有人可以退缩,所有人都没有差别,年轻人也没有站在后面的道理,如果紫羽大陆破灭了,又有要年轻人又有何用?」叶淮酒想起来凡界之时所有年轻一辈都站出来对抗魔族的场景。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因此当初他站了出来,当初也是他提出了献祭。」万年前不是没有人想起来用血祭的方法封住大陆和魔族的入口,只是没有人提出来,因为第一个提及的人,不只是执行者,还要背负着葬送亿万同胞的罪名。 「今天的你难道又要继续站出来吗?我已经失去了他,不想再失去你。」提出献祭的人,怎么可能会苟活到最后,都说最先觉醒的人也是最先离开的人,世界意识不想再一次失去叶淮酒,哪怕他其实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叶淮酒淡淡一笑,尾巴清扫雾气的躯体。「你没有失去他,也不会失去我,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陪你,而我不会失败。」 「你知道你面对是什么吗?就大言不惭的说你不会失败,难道说万年前他们都比不过现在的你?」世界意识可能被叶淮酒的语气给气到了。因此他说这话相当不客气。而且叶淮酒轻而易举的口气,仿佛否认了万年前先辈们的努力。 「前辈误会了我并不是说万年前的他们没有任何帮助,而是因为我们的成功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的,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付出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如果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现在还不能打败魔族,驱赶魔族,那我们这一辈人也太没用了。」一会就感觉出来世界意识有一些小孩子气,虽然听起来从世界诞生,他就已经存在,但是因为并没有与外人相交,因此对方就算是挑刺,他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认真耐心的想起。 世界意识也知道他劝不住叶淮酒。于是不再说什么。将万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告知,还是最后警告了他一句,「现在世界都在魔族世界意识的监控之中,出去之后不要乱说话,也不要用神识传达,只有你一人知道即可,在这个结界里知道的一切都不能告知他人,等以后你的能力达到以前,他的水平可以屏蔽过世界意识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他人了。」 叶淮酒郑重地点了点头。之前屠庄说过大陆被监控的事情,虽然他也不知道背后是谁,但足以让他对此产生危机感,既然可以在这里屏蔽掉,那他还要解决一些事情。 「前辈。」 「你以前都不叫我前辈的。」世界意识。有一些委屈,声音中还带了一些一丝哭泣的声音。 一会就有一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那我以前叫你什么?」 「团团。」世界意识,喝起来有点害羞,但他还是想让一会儿就如此喊他。前辈一词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让他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没有一丝联繫,二团团一词不只是以前的也怀旧,还是现在的也怀旧。都让他感觉眼前这只小猫就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猫。 这种称唿实在太过于亲密。但是也怀旧,又捨不得拒绝世界意识的恳求,于是硬着头皮柔着声音喊了一声团团。但是随着这一声团团夜,怀旧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画面,一只小猫咪,我在雾气中间全身被包裹住。将是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第105页 随着小猫咪的身躯渐渐长大。猫咪与雾气也不再在一起。他们有时结伴玩耍,有时也会一起戏弄天合。甚至有时会在外面的世界寻求刺.激,虽然也只能看得见那只猫咪,看不见那一团跟在猫咪后的雾气。 「该告诉你的都说给你听了,你想知道的我也说给你听了,你现在该离开了。」团团虽然嘴上说着,但他紧绕着叶,怀九的身体不肯放开。 「这次离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希望时时刻刻与你相见,又希望再也不见,或者是下次见面可以远一点。」因为团团知道下一次的见面,肯定是自己大陆已经陷入了危机时刻,他们需要藉助自己的力量才能与对方相抗衡,而这个时候夜怀就已经处于危险时期,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会发生什么。 「没事,我们会在该见的时候见面的,那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一会就又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见人情,又转过头去转化成人生用手摸了摸是团团的脑袋,「放心,我会想着你的,你有别的可以联繫到你的东西吗?或者是没的方法。」 雾气郁闷的摇一摇,身体表示。「肯定是不能的,这种要是真的有什么可以避开避开其他东西直接联繫你们,那对方也可以避开我们相互联繫。」 说到这里一会儿就忽然想起了自己要学我一些事情。「你知道魔族圣预师的事情吗?之前凌桑竹说我被魔族的圣预师控制了,我也在一个环境中看见了对方,他总说我是光,你了解吗?」 「圣预师分为两种,大圣预师一般就是决定魔族要进攻的方向,每个先前部队只会分配一个大圣预师而小圣预师则是决定他们要杀害或者是重点攻击的对象,既然他们选择了你,那你以后的处境可能不太好,最好跟在实力比较强的前辈,千万不要独自行动,魔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你现在的实力还太差,对付不了对方过于强劲的人物。」一说起关于叶淮酒安全问题,团团整个雾气都精神了。他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把离开的事情忘记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凌桑竹,他是不是拿着紫霜剑?作为那把剑的主人,他理所应当保护你,或者说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你。」团团在意的人只有叶淮酒一人,至于凌桑竹,在他看来就是个保护叶淮酒的工具人。 虽然叶淮酒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并没有在团团面前表现出不满,「我们从这里出去就会离开天河秘境吗?」 团团犹豫了片刻,「按理来说不是的,你们应该在秘境里歷练一番,可是有魔族的人混入,为了防止你们团灭,我会用这种方法将你们送出去。」 「我两个师弟呢?」叶淮酒担心只有进入天地塔的人能够出去。 「他们已经在外面了。」团团的声音忽然模煳…… ------------------------------------- 原本守在秘境外的各个门派的主事人被忽然出现的一群人吓到了,倒不是他们胆小,而是出来的年轻一辈中并没有他们门派的精英。 「怎么回事,叶淮酒和扶安呢?」凌桑竹微微皱眉,看向没有太大反应的高琛宋之南还有一群微微惊恐的小弟子。 「师叔祖,我,我们遇到的埋伏,死了好多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浑身颤抖,手死死抓佩剑不肯松开。 凌桑竹深唿吸后吐出长长的一口气,「高琛,你说。」 「师叔,魔族混入了天河秘境,有半数弟子折了进去,秘境提前开放将我们吐了出来。」高琛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凌桑竹主要问的是叶淮酒和扶安的消息,「师兄和扶安师侄进入了天地塔,还在试炼中,我们不清楚天地塔中的情况,但想来不会有问题。」 「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进去吧。」凌桑竹死死盯着高琛的眼睛,仿佛知道高琛的秘密。 高琛显示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是,但没必要,他们会安全出来,您的战场不在这里。」 凌桑竹明白高琛的意思,他知道不放心叶淮酒,还有扶安。 方才看到众弟子从秘境喷涌而出之后却不见叶淮酒的身影,凌桑竹的心脏竟有一丝微微的抽痛,他连忙运气平復心境,与其他门派的主事人商议此事。 「一切,静待天命。」 然而前一批从秘境出来的弟子还没有修整结束,一个个的都压制不住蹿升的修为,比如宋之南,虽然现在即将度过金丹雷劫,但是给众人的感觉却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许多天资不如宋之南的弟子最低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也就是说,此刻安全从秘境走出来的弟子,在半个月内实力全部暴增,而且扎实敦厚,灵力看不出一丝虚浮。 宁菲的师父明怡长老看着不断因为数量过多的雷劫而不断变幻的天象,呢喃道:「大乱已来,世人何辜?」 站在旁边还在等待天地塔结果的凌桑竹也听见了明怡长老的声音,「世人既生于紫羽,便可亡于紫羽,天道轮迴。」 ==================== #宗门大会 ==================== 第60章 六十只猫 从世界意识的空间走出来后,叶淮酒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天河秘境外,而是在时间长河中观察着被紫羽大陆所记录的一切,等他出去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人。 乌云压顶,雷声轰鸣,天河秘境出来的众人都在经歷着万年难得一见的雷劫,千人雷劫的雷区覆盖了整个天河秘境,叶淮酒压制住自己即将突破的修为,站在天河秘境入口仰望着此刻正在渡劫的众人。 第106页 与寻常渡劫不同,此次渡劫的众人更像是得到了天道额外的恩惠,雷雷劫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就算没有准备齐全的弟子也没有被雷劫击伤,甚至于每一道噼在年轻弟子身上的雷劫都会有一部分深入其体内,身上的气息也会更加厚重,也使得年轻弟子原本有一丝虚浮的气息和灵力,此刻也被雷劫击打的很扎实。 原本只有筑基后期的扶安,此刻已经开始冲击金丹雷劫。雷劫稍稍变弱之时,他已经成功进阶到了金丹中级。雷劫结束后,天地馈赠。九天凤鸣,万里花香。扶安正式进入金丹后期。。 众人渡劫结束后。叶淮酒这才放心解开自己压抑许久的灵力。庞大的灵力带来的冲击,使得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叶淮酒此刻浑身胀痛,满脸红胀。经脉在灵力的冲击下时而舒展,时而萎缩。肌肉也因为经脉的变化,开始膨胀。 叶淮酒尽力将灵力压缩至丹田。然而体内的灵力还没有压缩,因为突破而对外界灵力的吸收使得夜怀旧此刻的情形更加不容乐观。 叶淮酒的金丹因为灵力的冲撞开始有了一丝裂痕。然而叶淮酒就此刻并没有结婴的感受,莽撞的灵力将原本晶莹剔透的金丹撞得四分五裂,叶淮酒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在众人都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之时,凌桑竹一把抱住叶淮酒。离开了天河秘境,前往冰原。 「收气敛息,神识抱守灵台,灵力内聚丹田,切莫做出其他反应,等我前去冰原,使用冰心将你的丹田内金丹冻结,等到元婴生成之时,再将金丹汇入元婴。」凌桑竹清冷的声音环绕在叶淮酒的耳边。叶淮酒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凌桑竹是否看见。 被凌桑竹紧紧抱着的叶淮酒浑身冰冷,但是因为灵力撞击经脉导致体内火热。在火热与冰冷的撞击下。叶淮酒脑袋忽然发热。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凌桑竹,将脑袋深深埋入凌桑竹的脖颈中。 「我没事不用着急,慢慢走。」度过天河前往冰原。并不是一段简单的路程,天河也不是凌空飞行就可以度过的。天河横跨整个紫羽大陆,他的存在不只是为大陆提供生命之水,更是封印了整个紫羽大陆最危险的地方。天河上至虚空天际。下夏至无边深渊,河水从深渊上流过。隔着河水叶淮酒仿佛看见了深渊下的黑暗,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孤寂与危险。 「无妨,我已下过深渊。」淡淡的语气,仿佛对深渊不屑一顾。然而看过藏书阁藏书的叶淮酒知道天河之下的深渊。十死一生,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不知道凌桑竹为何要进入深渊。但躺在凌桑竹宽阔的胸膛里,被安全感包裹的叶淮酒并不想问那么多。 凌桑竹怕叶淮酒多想,导致神识溃散,便开始讲自己这些年见过的趣事,「我曾寻找方外之境时误入深渊,在深渊中得到了一些世俗罕见的物品拿去给炼器阁的长老们练出了很多有趣的玩意儿,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找找看,虽说并无太大的攻击力与防御,但也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叶淮酒一边咳嗽,一边笑着说:「那就等师叔的礼物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拿不到了,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宗门大会,也不知这次大会结束后,紫羽大陆又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提起宗门大会。凌桑竹陷入了沉默,「天河秘境突发这种情况,我也不知宗门大会是否会如期举办,原本宗门是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弟子互相比试,如今这一届的金丹期弟子大部分已突破金丹中期后期,甚至于你如今即将突破元婴,筑基期的弟子也已到金丹期,而练气期的弟子未能参与此次天河秘境,现在紫羽大陆的青年一代竟陷入了断层。」 「师叔,断层不是问题,只要能够活下来,再大的断层都可以连结上。」叶淮酒拍了拍凌桑竹的肩膀,完全度过天河之后叶淮酒闭眼假寐不再说话。 两人片刻便到达了北域冰原的深处寻到了冰心。然而还不凌桑竹施法,叶淮酒就控制不住灵气的迸发,还有不经过叶淮酒便自行凝结的元婴。破碎的金丹已变成了元婴,叶淮酒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丹田,一旁的凌桑竹也有些不知所措。 凌桑竹记得担心叶怀酒的身体情况。内心又感觉到了一丝骄傲,不同于自己当时突破元婴,此时看见叶淮酒从金丹初期一跃飞至元婴初期,凌桑竹仿佛自己手中的至宝不小心暴露,有被他人赞美的一丝欣喜,还有一丝恐慌。 「虽然此刻你用不上冰心,但是此物不止只可以冻结金丹,也可冻结神魂。」凌桑竹将冰心塞到叶淮酒手中,独自站在冰洞之外看着叶淮酒突破元婴。还有那一道从天际降下来的雷劫。 依旧是灭神雷劫。但此时的雷劫却比他上次见到叶淮酒突破金丹的灭神雷劫强不止十倍,若是叶淮酒可以亲眼见到,那他一定会感嘆一句:一节更比十节强。 然而此刻的叶淮酒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金丹虽已破碎,且元婴已经修成,但体内多余的灵力却无处可去! 迷迷煳煳中叶淮酒就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觉,再次睁眼已经离开了冰原,「师叔?」 「你现在已经是一位元婴真君了。」凌桑竹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这里是北域托月门的势力范围内,宗门大会还有十天。」 「天河秘境中,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凌桑竹没有在质问,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他需要叶淮酒的坦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其他人对于叶淮酒的觊觎。 第107页 天河秘境这个属于全大陆的秘境,叶淮酒在其中得到了大半的好处,又怎么可能被其他人轻易放过,当初能够带走叶淮酒,还是因为出其不意,也幸好当时朔云真人担心自己的弟子亲自过来天河秘境。 只是朔云真人到达天河秘境之时,却已不见自家徒弟的身影,就连主事人,自家师弟,也不见一根毛 「我在秘境中见到了世界意识,还有守护紫羽大陆的三位前辈,天河前辈,柳岑前辈,还有桃木翁前辈。」 「虽然前辈说的不是很明确,但我想魔族应该就要来了。」叶淮酒回想起三人微皱的眉头说到。 凌桑竹微微颔首。眼神却不在叶淮酒身上,叶淮酒顺着凌桑竹的眼神看了过去,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看着繁华的大街,看着还一无所知的人们。 「那你应该知道了修道者血祭的内幕了。」凌桑竹轻声问道。 叶淮酒摇的摇头。「不只是亿人修道者的血祭,还有亿万的妖兽,亿万的凡人。」 「当年的血祭使得整个妖族彻底灭绝,如今大陆上的只是一群等妖兽,当年高高在上的龙凤两族如今只剩下一些杂血后裔。」叶淮酒将自己在秘境中所看,所听到的一切都告知给了凌桑竹。 「嗯,知道了,此时我会告知你师父,不要多想,慢慢走好现在的路。」凌桑竹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觉得有点不对劲,思考了片刻道:「我觉得猫形的你更方便,你觉得呢?」 叶淮酒沉默,随后变成一只猫被凌桑竹抱着缓缓前往托月门。 他也觉得本体更加方便,猫咪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凌桑竹的臂膀,被别人抱着不用自己走路这种好事,大概也只有毛绒绒可以享受到了。 进阶元婴后叶淮酒的尾巴就彻底没有了,被憋屈了一路的尾巴好不容易得到放风的机会,这会直接放飞自我,磨蹭这林桑竹的下巴,脖颈,喉结。 毛绒绒的触感让凌桑竹少许不适,但更多的是燥热,凌桑竹咽了口唾液,喉结也随即上下移动,尾巴像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将凌桑竹的脖子缠绕后,尾巴尖端一下又一下得触碰着凌桑竹的喉结,像是在做什么好玩的游戏。 凌桑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将这条调皮的尾巴拽下来,而叶淮酒也没有对自己尾巴的流氓行为做出任何表示,放任着尾巴为所欲为,一人一猫默契没有提起尾巴,安静地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北域的风土人情。 「原本你应该在北域的,被我强行带回了南域。」再一次提起这件事,凌桑竹不像上次那般坦然,反而有一丝忐忑,「你觉得北域的风景,好吗?」 凌桑竹问完之后就后悔了,头一次嘴比脑子快,让凌桑竹自己很不适应。 「好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1】天地苍茫。」叶猫猫很有诗意地将北域夸赞了一番,「这里的人们也很好,虽然粗狂,但是他们诚恳。」 「不过……」 「不过?」 「不过北域没有师父,没有二师弟三师弟,没有扶安师侄,还没有讨厌的掌门师兄。」叶淮酒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两只前爪扑着不安分的尾巴。 「我还是更喜欢南域,四季温暖如春,虽然修士不怕冷,但是我怕看不见绿树桃花啊。」 凌桑竹食指戳了一下叶淮酒的脑门,「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把你带回南域,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地位?」 叶淮酒摇头晃脑,「你不是在我身边吗?难不成要走?」 凌桑竹一愣,随后大笑,「走什么,你师父把你託付给我了,你当然要跟着我。」 「谁要跟着你?」一阵苍老的声音从凌桑竹的身后传来,凌桑竹和叶淮酒都诧异地转头看去。 「师兄?」 「师父?」 「呵,还装,凌桑竹,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在酒楼下面看了那么一个时辰!?」朔云真人双手拽着凌桑竹的衣襟,仿佛下一刻就要挥拳而上,然而理智告诉朔云真人,他打不过凌桑竹,就算是两个他也打不过。 「把小猫崽子给我,我回去看看他咋样。」朔云真人伸手半天不见叶淮酒和凌桑竹回应。 「他没事,我看过了。」凌桑竹驳回了朔云真人,并且不回头地走向了托月门。 到达托月门为归元门准备的住所后,叶淮酒和凌桑竹碰见了在门口等待他们的高琛。 「师叔回来了,我找师兄,这会你们方便吗?」高琛虽然找的人是叶淮酒,但他的眼神看的却是凌桑竹,凌桑竹身后的朔云真人完全被他忽视了。 凌桑竹将叶淮酒交到高琛手上,「你们先聊,聊完了将既师兄送过来,他最近的状态不稳定,我先去和其他门派的长老商议此次宗门大会的事宜,尽早回来。」 看着凌桑竹事事都嘱託给了高琛,看都没有看身后的朔云真人一眼,待凌桑竹离开后,朔云真人不禁问了一句,「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高琛面带微笑,抱着叶淮酒转身离开,「只是因为师父您看着师兄长大的。」师叔他吃醋了而已。 第61章 六十一只猫 雪花飘零,落地无痕。 叶淮酒看着这样奇妙的景象有些好奇,于是两个大人看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咪在大雪纷飞的庭院中四处扑打,想要捉住那即将消失的雪花。 「年轻真好。」朔云真人抿了一口茶,手指指了指叶淮酒,又像是指着叶淮酒身后。 第108页 纤长瓷白的双手擦拭着长剑,剑身反射着持剑人的下半部分脸,高耸的鼻子和略微淡薄苍白的嘴唇,然而他的眼神却不在剑身,而是在院子里玩雪的叶淮酒身上,凌桑竹定神望着被天性支配的叶淮酒,点了点头,「不只是年轻。」 「咳……呵」朔云真人嗓子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随后又像没事人一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青筋暴起的双手有着他这个年龄和修为不该有的一条细纹,只不过坐着的双方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默契地没有谈起。 「紫霜剑,很久不见血了。」回想着当年让凌桑竹声名鹊起的那一战,朔云真人忍不住笑了一声,「你那个时候可是把北域杀怕了,否则老头子我还住不了这么好的地方。」 南北之争持续了很多年,也被默认了很多年,直到一个没有眼色的小门派挑衅了凌桑竹,当时主办宗门大会的门派主事人也想打压南域的气焰,可是没曾想一个元婴的主事人加小门派,被凌桑竹和一把剑血洗,后来凌桑竹出师外出游歷,小门派的长辈又找上了门,凌桑竹很无奈地血洗了门派。 然后留下一句至今都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欢迎各位北域的道友讨教,朔雪的紫霜剑,很久未沾血了。」 因此,为了不成为第一个被紫霜剑饮血的人,紫羽大陆的人都不会在明面上下凌桑竹的面子,甚至还捧着他,谁知道这位一言不合就灭门的狠人是不是也会不打一声招唿就宰人。 「小猫自从天河秘境出来后,多了些心事。」放下手中的紫霜剑,凌桑竹举起茶杯轻抿一口,嘴里回味着茶中的苦涩,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初在紫和村看到的那个满头银髮洁白如玉的叶淮酒。他想,自己可能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大陆生死存亡之际他居然还有闲情逸緻想这些东西,扯嘴冷笑,凌桑竹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踢了出去。 朔云拿出许久未用的罗盘,「我在出门前为你两算了一卦,小猫崽子,已经跳出了命盘。」 停顿了片刻后,朔云真人又缓缓说道:「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或者说,他从未在命盘停留过,只是偶尔现身,随即又转身潇洒离开。」 「我当初是在北域捡到他的,按理来说南域有一个扶安就已经是上天恩赐,但是冥冥之中紫霜剑又将我带到了北域,将他带了回来。」回想起当时大雪纷飞之时一只小猫咪冻得瑟瑟发抖,凌桑竹忍不住勾了勾唇,看着已经精疲力尽没有精力玩雪的叶淮酒,「倒是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副没有长大的模样。」 朔云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想要转移话题的凌桑竹,「南域有扶安,北域有托月门的那个小弟子,你说,叶淮酒,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也不用想着逃避,我和天机宗,星象派的几个老头子都算过了,托月门的尹卓是紫羽大陆的气运,扶安是大陆的基石,只有小酒,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他是我从小照看到大,我真的会怀疑他是魔族派来的奸细。」虽然朔云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是在对待魔族一事上,绝对不会姑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破坏正在进行的计划。 只不过这次天河秘境之行改变了朔云的看法,虽说他没有进去过天河秘境,但是这个秘境对于紫羽大陆的意义却是毋庸置疑的。能够得到天河秘境主事人的馈赠,那叶淮酒的身份自然没有异议。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告诉我们自然有他的原因,你不是也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他。」凌桑竹喝完杯中之茶便起身走向叶淮酒,「那位的监视无时无刻不在,我们不论怎么小心都不过分,更何况小酒早就被盯上了,甚至他们比我们更早知道小酒的身份。」 说到这里凌桑竹忍不住嘴角玩弄一笑,「不过那又如何,在紫羽大陆,我总是护得住他的。」 一把捞起在地上迷迷煳煳打盹的小白猫,凌桑竹的嘴唇轻轻略过小猫的头顶,似是无意,又像是亲吻,还坐在一旁思考事情的朔云不下心瞥见了这一幕,嘴里嘟囔了一句,「朔雪这件货的洁癖什么时候好了,碰到嘴都不生气了。」 被凌桑竹紧紧抱住的叶淮酒很舒服地打着唿噜,不知道为什么,从天河秘境出来经歷雷劫后,他的习性越来越靠近猫,不想变幻人形,白天只想睡觉,除非遇到有趣的东西可以玩一会,晚上却神采奕奕,控制不住地想去捣蛋。 比如这会,本来眯着眼睛打着唿噜的叶淮酒感受到微风将凌桑竹的一缕长发吹到了他的鼻子上,两只前爪控制不住地想要将那股子黑髮给拽下来。 「别动,小心爪子掉了。」 明明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叶淮酒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一只猫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在感受到自己无法抵抗的危险时,它会很乖的收回自己的所有利爪,尤其感受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威胁时,伸出软乎乎的肉垫递给对方,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害。 然而那人却视而不见,依旧冷酷无情地继续前行着,不过见到小猫举着爪子迟迟不肯落下,凌桑竹也伸手碰了碰小猫的肉垫,「不要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忘了我那边红色衣袍是怎么被你一爪子撕破的。」 小猫立马可怜兮兮地将两只前爪拢在一起求饶,但是凌桑竹并没有轻易放过叶淮酒,「看来你还是不知错,既然这样,就站在这里面壁思过。」 第109页 凌桑竹指着自己房门前那一块草地,「只能站着,不许有其他动作。」 小猫咪亦步亦趋地走到指定地点,可怜巴巴地看着凌桑竹,指望对方会有一丝心软,然后这位血海里走出来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小猫咪俘虏。 「你最近太懒了,没有炼化体内的灵力,只会让身体忍不住通过沉睡获得缓解,若是平时我不会阻止,水到渠成总比揠苗助长好,但是现在的情形你自己也懂,不是你可以偷懒的时候。」凌桑竹的手中不知何时拿出来一根鞭子,软鞭挨地的那一刻,叶淮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抖了一下。 随后发生的事情也让叶淮酒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我记得我刚才说过,你只能站着,不能有其他动作。」凌桑竹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随后一鞭子甩到小猫的背后,因为力道和方向的控制,凌桑竹这一鞭子只打到了叶淮酒的背部,并不会伤及筋骨。 这一鞭子也确实没有给叶淮酒带来痛意,反倒是浑身热热的,一股热流从鞭痕下涌动,向着身体的四週游走。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别鞭打,叶淮酒还是有些许羞耻的,于是他忍住身体的瘙痒,定定地站在草地上不动弹。 凌桑竹静默地盯了一会叶淮酒后转身离开,刚开始叶淮酒怕凌桑竹在诈他没敢移动,可是一刻钟过去后凌桑竹还是没有回来,叶淮酒忍不住偷偷动了动有点麻的四肢,只是还没等他站会原位,凌桑竹又回来了。 「你可真是,不听话啊。」凌桑竹又在叶淮酒身上甩了两鞭子,巧的是这几鞭子都没有重合,叶淮酒也因为鞭打忍不住哼了一声,却不是因为疼,而是舒服,仿佛凝结在身体中的某些东西被打散了,原本凝滞的气息也顺畅了不少。 至此叶淮酒也终于懂得了凌桑竹的做法,鞭打只是为了让他理顺因为强行突破而凝结的灵力,忽然心情轻松了不少,不然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仿佛是猜到了叶淮酒的想法,凌桑竹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目的是一回事,但原因是另一回事。」 「你算算这区区三天你都做了些什么,我那件红袍就不说了,你师父幼年时的罗盘被你摔的稀巴烂,高琛的那根凤凰羽也被你扑的不敢拿出来,宋之南的剑身多了几道划痕。」 「扶安现在胳膊上还有抓痕……」 凌桑竹又在叶淮酒屁股上甩了几鞭,「我是在帮你,但我希望你也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 更希望你可以记住我…… 凌桑竹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了叶淮酒一阵闷哼,还没有等大脑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到叶淮酒身边将小猫抱了起来,只不过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软绵绵的小白猫变成了一个赤条条的成年人,比起来凌桑竹在紫和村见过的那个银髮青年多了一丝稜角。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对方光洁的肌肤,凌桑竹仿佛触电一般将手指收回,这会他将叶淮酒放下不是,抱着也不是,于是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 「师叔将我放下来吧。」叶淮酒率先开口,「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叶淮酒背对着凌桑竹,从尾巴的空间内拿出一套常穿的便服,凌桑竹在叶淮酒的背上看见了刚才被自己鞭打过的红痕吗,虽然没有伤及根骨,甚至皮肉也也只是一点擦伤,但是却给凌桑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唯美的凌.虐感,让凌桑竹有一丝暴虐,还有想要将眼前人护在身下的冲动,等他清醒过来时,叶淮酒已经穿好了衣物,而自己的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叶淮酒的背后,距离那一寸殷红的肌肤只有一指之遥,却被一层衣服阻拦,凌桑竹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将那层碍眼的衣服撕开。 第62章 六十二只猫 「多谢师叔。」叶淮酒一本正经地感谢过后又像是小懒猫一样挂在了凌桑竹的身上,可能是之前猫的本性影响,让他对于凌桑竹的亲近之意更加深厚,而他本身又是懒洋洋的性子,这会觉得挂在凌桑竹身上简直是时间最美妙的事情。 凌桑竹身体一顿,想要推开,却又莫名其妙地停下来,「自从你出了秘境,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过。」 「谈什么,左右不过是宝贝,秘境之灵,还有偷渡秘境的魔族。」叶淮酒懒洋洋地抓着凌桑竹的一根头髮左右摇晃,和小白猫趴在凌桑竹怀里时并无二样。 这让凌桑竹有一丝欣慰,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失落。 「我没有进去过,还是想知道作为大陆第一秘境,天河秘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凌桑竹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随后又将他那只作恶多端的手拍了下来。 「嘶」叶淮酒摸了摸被凌桑竹甩了一巴掌的手背,「你现在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你看看,手背都红了。」 凌桑竹瞥了一眼,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只不过在叶淮酒听来有那么一丝沙哑。 「天河秘境虽然很大,但是我也没进去几个,你也别灰心,你去过的地方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对不对?」叶淮酒偷偷瞄了一眼凌桑竹,发现对方依旧神色晦暗不明,神情紧绷,轻咳了一声,「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仔细给你唠唠。」 「刚开始我掉进去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一人,碰见了三个有意思的前辈,他们说按理不该去的,可是因为魔族的入侵导致天河秘境的运行出现了问题,我算是违规进入,他们为了让我成功走出试炼,就给我放了水。」 第110页 凌桑竹静静地看着叶淮酒编,也从中提炼着重要的信息,天河秘境中重要的是三灵,应当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那三位,天河秘境因为运行出错将叶淮酒送到不该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魔族的原因凌桑竹不知道,但是那三位看起来并不会责怪叶淮酒,甚至想方设法让叶淮酒通过,看起来叶淮酒和三灵的关系很不一般。 「嗯,看起来你在里面混的很不错。」凌桑竹淡笑着回应,他不能问,只能根据叶淮酒的说辞推测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确定监控着紫羽大陆的魔族大陆的世界意识是不是会发觉其中的不一样之处。 叶淮酒点了点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虽然说那里面有一点小风会吹进去,但是最深处的密闭性还是不错的,三灵庆幸我只是被传送到了他们那里,没有打扰到别人。」 天河秘境也不是绝对安全,在里面不论做什么都要小心,但是最深处有安全的地方不会被对方的世界意识监测到,这样说来,那应当是紫羽大陆的世界意识,能直接见到大陆意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是很差,凌桑竹仔细地看过叶淮酒脸颊的每一寸,所以当初他带回来的这只小猫,到底是什么身份? 叶淮酒没有发现凌桑竹的思绪已经跑偏,还在竭尽全力想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告诉凌桑竹的,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家出远门的事情。 「话说……」 「话说?」叶淮酒忽然停了下来,还开始吞吞吐吐,凌桑竹便知道他即将说的事情和天河秘境没有关系。 「虽然我知道上次擅自出门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应该可以告诉我紫宸殿后洞那扇门里挂的那副画像到底是何人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淮酒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就像马上从胸膛里冲出来,但是脑子和嘴都不允许自己在这一刻退缩。 「画像?」凌桑竹仿佛忘了那个时候那件东西一般,随后哦了一声,「你说的是他啊。」 「其实我之前都没有见到那副画像,那个洞府也是你进阶金丹后我才顺利进去的,所以说,」凌桑竹坏心眼的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 叶淮酒明知道对方在逗弄自己,但他还是想立马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尤其是在凌桑竹眼里自己只是个替身。 「所以说,我先认识的你,后认识的那张画像,这么解释,你满意吗?」换掉一身红袍,玄色衣袍显得凌桑竹更加锋利,深沉。只是在叶淮酒看来倒是更加俊俏了。 「那,那,你当初怎么不跟我说?」叶淮酒被凌桑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羞耻,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害羞些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他对你到底是好是坏,是敌是友,直到紫和村他魂入石像,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凌桑竹虽然在解释,倒也没有解释地很全面,只是简单挑了几句重要的,让叶淮酒能听懂就行。 「宗门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你既然都已经恢復,便去参加元婴期大比。」原本还在谈感情的凌桑竹画风突变,开始关心叶淮酒的修炼,让叶淮酒有些猝不及防。 在离去前,凌桑竹为叶淮酒定了一个小目标,「你只是刚刚踏入元婴期,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进前十便可,过于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你这次灵力通顺之后直接进阶元婴中期,灵力浮动,需要好好打磨,正好学习一下其他门派的手段,扬长避短。」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两个师弟,一个师侄,前几天也进入元婴初期了。」 喵喵喵??? 我小白猫觉得你在驴我! 叶淮酒仿佛听到了那位王姓大佬说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然而人家是有资本赚这一个亿,叶淮酒自己呢? 抱着沉重的心思,叶淮酒终于踏上了宗门大会,虽然他现在是元婴老祖,但是比试的人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自家门派的扶安,高琛,宋之南自是不必多说。 托月门的尹卓,单朝,天悲府的葛子明,还有那个从溪观村救出来,叶淮酒早就遗忘的小武居然也是元婴初期,好奇之下他也多看了小武两眼,那边的小武像是突然发现救命恩人对他的关注,连忙裂开小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星象派的苏静也是元婴中期,就连那个在修为方面不出彩的严远也已经金丹后期。 因为事发突然,金丹期的比试场地倒还好,元婴期我的擂台却没有那么好改造,于是每一场元婴期的比试都有两位出窍大能在一旁作为裁判。 叶淮酒这签也抽的秒,第一局对上的就是天悲府的小武,这让他在准备比赛时对天悲府多了些关注。 「那个小武可不简单。」一旁的扶安似乎对于这次比试没有太多的关注,反倒是全部注意力都在小武身上。 「当初我们筑基,他还只是个凡人,一跃成为元婴初期,这样的修炼速度,怕是师叔也赶不上。」扶安陪着叶淮酒分析着小武。 「许是在秘境中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也说不一定。」叶淮酒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严肃了不少,两人此时的思绪不约而同对上,却也很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你的对手是何人?」不想就小武的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叶淮酒转移了话题。 第111页 「唔,托月门的单朝,秘境你们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师叔觉得此人如何?」既然叶淮酒不想再谈小武,扶安也顺着他的意思将话题转移到了单朝身上。 叶淮酒盯着单朝看了一会,「人中之龙。」 「虽说如此,倒也比不上师侄你。」 「嗤,师叔你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差别。」扶安不再理会叶淮酒,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擂台,前面几场都已结束,扶安和单朝的比赛是第一日比赛的最后一场元婴比赛,因此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几日不见,师兄长大了不少。」高琛忽然开口,倒叫叶淮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我是你师兄,本来就比你大。」叶淮酒在高琛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仿佛多年过去,两人依旧是在紫雾山上追逐打闹的猫和小孩。 高琛点了点头,「师兄说得对。」 「师兄倒也不必太过谨慎,毕竟,人心难懂,人语不明,除了双方,第三方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莫要直言。」 一旁观战的宋之南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一侧,他抱着被叶淮酒抓的满是划痕的长剑,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不满,「这样的哑谜倒是适合你们,我就不参与了,有事直接说。」 高琛点了点了手指头,随后转头看向宋之南,「原本以为没有机会让你去天河秘境试试水,倒是没想到那里也没有修復人皇剑的契机,不过最近的卦象上看来,宗门大会之后你有一劫难,过后便是否极泰来。」 「知道了。」宋之南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像是不抱有希望,然而熟悉他的两人都知道此刻的宋之南有多不平静,因为他抱剑的手抖了。 三人的视线终于重新回到了擂台之上,扶安为人沉稳,因此的他的剑风低调且严密,至少在低阶弟子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破绽,就连叶淮酒这种不善剑之人也觉得扶安这手剑简直完美。 单朝这个人性格开朗,交友甚广,作为一个法修,他的武器可以称得上是应有尽有,直到自己的对手擅剑,他便未曾拿出法剑,倒是左手一直持着一张盾牌,偶尔拿在扶安面前怼两下。 这个动作虽然没有任何伤害性,但是对单朝对手的心理损伤却极大。 就连几位观战的长老也忍不住点头赞赏,「这个托月门的小弟子虽然实力不如扶安,但是他的心理干扰确实一绝,这要是遇到个心理脆弱的被如此羞辱,怕早就维持不住眼前局势,进行强攻了。」 说到心理素质,叶淮酒可就有话说了,「单朝这招不错,要是别人,怕是会慌乱。」 高琛点点头,「可惜了他遇到的是扶安,扶安早就被师叔的一系列骚操作锻鍊出了金刚般的心理,区区单朝怕是无法撼动。」 扶安也没有辜负众人对他的期盼,单朝花里胡哨的动作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因为一时间操控太多东西精神紧绷,稍微以松就被扶安抓住了破绽,败在了对方严密的剑法之下。 第一天的比试很平淡的结束了,重头戏都没有出来,故而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反倒是小武的事情让叶淮酒耿耿于怀,直到凌桑竹找到了他。 「你们一直都知道?」叶淮酒这样问到。 「是。」凌桑竹回答。 「什么时候?」 凌桑竹看向月色渐浓的天空,「一开始就知道。」 「不会出什么问题?」叶淮酒有些奇怪。 「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但是他依旧在装模作样的潜伏。」说到这里凌桑竹笑了一声,「我们都知道,却又不选择捅破,因为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我们还没准备好,对方也一样。」 第63章 宗门大会(四) 一夜无眠。 虽然第二天有比赛,但是叶淮酒完全没有睡意,他一直在思考明明是敌人的双方,为何会有如此默契。 在擂台上看见小武之后,叶淮酒第一次认真地观察着他,小武也察觉到了叶淮酒的视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叶师叔有兴趣,可以随我去家乡一叙。」 「你的家乡?真是可惜,只剩你一人了。」叶淮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仿佛自己对面站着的那人就是溪观村年幼丧亲又被屠村的少年。 小武挑眉,有些惊讶地看了叶淮酒一眼,「一人足以,毕竟我现在也算是有出息了,相信父老乡亲门都会为我高兴。」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淮酒已经不耐烦与小武争论,拿起手中的银月鞭直击面中,随后左手施决引起周围灵气震盪。 小武也没有反应过来叶淮酒会突然出手,堪堪躲过袭击后拿出手中长剑攻击叶淮酒膝盖部位。 习惯了扶安正统的攻击,叶淮酒对于这种下三流攻击极为不适应,只能以躲避为主,偶尔会用柔软的鞭子击打小武的躯体,至少明面上看来叶淮酒是处于上风的。 两个人的攻击都是不温不火的,看的台下的弟子有些无聊,于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擂台上,只有坐在高台上的长辈和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的众人才会将视线放在这场毫无营养的争斗上。 「叶淮酒很不错。」 作为此次宗门大会的主办方,托月门的掌门当之无愧坐在主位,南域的代表朔雪真人自然坐在左下侧第一位。 「月岑真人过誉了,比起来天悲府的那位还是差了点。」凌桑竹对于实力这种事还是很实事求是的,虽然相比于同龄人叶淮酒的实力确实堪称绝顶,但是和魔族这位相比还是稍微差了那么点火候。 第112页 天悲府的掌门,也就是葛子明的师父天元真人轻抚鬍鬚,「那孩子自从来了天悲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参加了两个秘境,且这两个秘境或多或少都与叶师弟有所联繫。」 叶淮酒甚至这些年轻弟子进阶元婴比较突然,师门长辈也未来得及赐号,故而只能以姓代之。 「朔雪师叔当年匆匆忙忙来了北域,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没能招待师叔,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月岑真人忽然将话题转向了十几年前,凌桑竹独自在北域冰原的那一段时间。 凌桑竹没有理会月岑真人探究的眼神,神色无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全部的心神都在这场比试上面,「十几年前的事情师侄就不必挂念了,当务之急是眼前这位来歷已明,不知目的的魔族小朋友。」 「嗤,不就是在探查咱们年轻一辈的实力,顺带在天河秘境看看咱们的后备储蓄。」烈日派炎正真人人日其名,性子比较爆裂,因烈日派的功法皆以日光为引,故而正气磅礴,虽然脾气差点,倒也没有门派愿意与之为恶。 「不过朔雪师叔,你们当初既已发现了这个小魔崽子,为何没有就地格杀,反而放任对方探查咱的老底?」炎正真人拳头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锤死正与叶淮酒比试的小武。 在擂台上的小武仿佛发现了炎正真人不善的目光,转头看向炎正真人随后咧嘴微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看的炎正真人血沖脑门。 「妈的,这小子挑衅我!」炎正真人举着拳头起身。 「炎正!」凌桑竹低呵一声,「现在不是时候,敌在明,我在暗,撕破脸皮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坐在凌桑竹下方的朔云真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凌桑竹,当年脾气火爆只知道一剑克之的师弟,也会说出来这种话了,朔云心里竟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还有那个被他们送进魔族的孩子,这些年来也没有一天好日子…… 这边的长老们心思各异,站在擂台上的两人倒是打的火热,虽说没有施展真正的实力,但两人的招式严密,细细品来也别有一番意味。 「师兄这段日子实力见长。」高琛嘴角带笑,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打破他脸上的面具。 伏安见状点了点头,「叶师叔最近好像是开窍了,或者说是融会贯通。」 「他的气息给我的压迫感不只是元婴期。」 「嗯。」高琛指了指正在与叶淮酒争斗的小武,「若是正在的元婴期,怎么可能与魔族的遗留者相持而不落下风。」 「遗留者?」这是伏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在自家师父那里也没有听说过,原本最令他好奇的是叶淮酒,此时他却觉得白临谷的三位师叔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遗留者,就是万年前大战魔族存活的皇族。」 凌桑竹脱下了代表着他身份的红衣,然而那个寄居在红衣中的魂魄却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魔族的皇者和普通魔族不一样,他们可以幻化真正的人身,只不过人身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拖累,不利于战斗,孤儿不常见。」 「这个遗留者看起来不是很厉害。」虽然在大多数人眼里两人势均力敌,但凌桑竹看得出来叶淮酒更加轻松一点,甚至这场战斗是叶淮酒在主导,只是为了让众人看清两人比斗的细节。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魔族会选择倾尽全力把将死之人保留下来?」 「智慧。」 「当年魔族依靠蛮力突破了紫羽大陆的防线,然而在我们抵挡之后发现,魔族之人也就只会蛮力,他们不会思考,唯一有丁点智慧的,就是他们的圣预师。」 「小武是魔族的圣预师?」凌桑竹有些怀疑,如此重要的人物直接派到人族当卧底,这是找死? 「你觉得圣预师是什么?」 不待凌桑竹回应,那道声音继续说道:「圣预师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脑子,所有的魔族都可能成为圣预师,因为他们在诞生之时都被圣预师祝福过,然而所谓的祝福,其实就是寄生。」 「所以说,魔族的圣预师严格来说,是不死不灭的,最多就是沉睡,他这次沉睡了一万年,他的清醒也代表着魔族的反击号角即将吹响。」 听完对方的分析,凌桑竹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隐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当初引我去冰原的,是你吧?」 「是。」 「那他的身份你也知道?」 「知道。」 凌桑竹点头不再多问,倒是对方有些忍不住,「你就不想问问?」 「重要吗?他终归是我的小师侄,是我从冰原里抱出来的,谁又能从我手中抢走?」那个不可一世的凌桑竹始终都在,只不过岁月将他的稜角打磨光滑,此刻面对在意的人,又重新露出了锋芒。 在众人谈论之际,小武和叶淮酒之间的比斗也接近了尾声,原本众人以为两人会议平局收手,倒是没有想到小武会主动认输。 「一直盼着与你比试一场,如今比试过后却又一阵空虚,果然相见不如怀念。」小武认输后直接离开了比赛区域,回到了天悲府领域,此刻的葛子明神色复杂,总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虽然师父说这是几大门派的共同决定,但他自己心里过不去,因此小武过来之后他没有送给对方一个眼神。 倒是小武不甚在意,偏偏站在葛子明身侧,「师兄,良禽择木而栖。」 第113页 葛子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山林不再,何来良禽。」 第一阶段的元婴期比试就此结束,第二阶段不再是单纯的打斗比试,毕竟真正的生死打斗和武斗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各门派长老准备之际,晋级的弟子们也是忙里偷闲,聚在一起。 叶淮酒和尹卓居上位,扶安单朝随着两人比邻而座。 溪水潺潺,曲水流觞,只不过修真界的众人谈论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修真心得。 「扶安师弟的剑法,当真是一绝,不愧与朔雪师叔祖同出一脉。」单朝这人圆滑,不与叶淮酒这些辈分高的人说话,便找到了扶安,与自己同辈份,两人修为相似,更妙的是,两人性情也相差不远。 扶安也是这么觉得,他和尹卓这样的人没有话题聊,和叶淮酒过于熟悉在这种场合没必要,数来数去也只有单朝这人可以聊得来。 「单朝师兄也不差,只不过你我二人所修剑术不同。」扶安举杯与单朝碰杯。 单朝虽然在比赛上输给了扶安,但他自认为实力不输于扶安,此刻扶安如此识时务,他更加有心结交,「宗门大会结束后我欲出门歷练,不知扶安师弟可有意同行?」 扶安先是看了一眼叶淮酒,随后思索了片刻,「既然单朝师兄相邀,师弟哪有不去之理,待结婴大典结束,便北上来寻。」 「可惜这次众人结婴时间相差不远,又遇魔族一事,师弟的结婴大典我怕是不能前去恭贺了。」单朝虽然说的是客套话,但到底也有几分真心,强者总是惺惺相惜的。 那边的叶淮酒和尹卓也没有闲着,尹卓和别人搭不上话,然而和叶淮酒在一起却是有无穷的话题。 「也不知道第二关众位长老是何想法。」叶淮酒一边啃着灵果一边和尹卓聊天。 尹卓坐姿倒是端庄,举起酒杯轻抿,一饮一啄皆有不凡风姿,「实战。」 「嗯,你说得对,单纯的比斗没多大的意思,大家都不会放出杀招,自然不会融会贯通,真正置入险境才是最好的磨练。」 叶淮酒与尹卓相聊甚欢,单朝和扶安面面相觑,「你家师叔是怎么从我家师叔的两个字里面听出那么多意思的?」 「知己二字,便是如此吧。」扶安看着沉默寡言的尹卓和话痨的叶淮酒,有些人也许从未听闻,但只要一见面,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第64章 六十四只猫 第二关是将众人投放小世界,,叶淮酒等人也是在进入小世界的前一刻才知道。 尘土飞扬,战马嘶嚎,手持长枪或大刀刺向不同衣色的敌人,鲜血喷射,双方无法不会使用一丝一毫的灵力,肉搏和人数定胜负。 叶淮酒睁眼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只不过自己是那具已经快成为尸体的伤员,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仗即将结束,而自己被拖了回去还有抢救的机会。 十几人睡一张大通铺,汗臭熏天,即便这样,帐篷里面的众人也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兴高采烈地谈着自己的功绩。 一个络腮鬍大汉满嘴喷着唾沫星子,「老子这次可是杀了二十几个狗日的,真他娘的爽。」一边说话一边挥舞着臂膀,向其他伤员展示自己的雄姿,却不小心扯到了受伤的胸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大哥厉害,我就不行了,这次才宰了十个人,还被那群狗日的刺伤了嵴背,也不知道在下次大战前能不能养好,大哥你宰了这么多人,应该可以晋升小队长了吧。」一个瘦弱的被称为瘦猴的男子趴在络腮鬍身边捧着他。 叶淮酒一边听着一边分析现状,他应该是被送到了战争年代,并且禁止使用灵力,只是不知道在这里死了是真的死亡还是被淘汰。 「哎,大壮,你武功那么厉害,是怎么受伤的?」络腮鬍用脚踹了一下蹲在角落的叶淮酒,眼中带着顾忌,嘴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把门的,还带了股子讽刺的意味。 还没等叶淮酒回应,瘦猴就抢先说了出来,似乎是怕络腮鬍得罪了叶淮酒,「大哥,大壮他这次可是崽了堆放点额一个小将军,骑着马的那种。」 「嘶,骑着马,那得多大的官吶?」其他受伤的士兵也加入了话题,看着叶淮酒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样,仿佛叶淮酒此时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上级,就连络腮鬍原本阴沉的脸上都带了些谄媚。 骑马的?叶淮酒回想起自己刚刚甦醒的那一刻有个骑马的一枪戳向了自己的脑门,情急之下将手中刀额长刀扔了出去,刚好刺中对方的心脏。 瘦猴兴沖沖地向着帐中的伤员科普士兵的等级,虽然叶淮酒听起来感觉不太对。 「大壮宰的那人我看见了,马头上还系了一根红绳,带着面罩,咱们这边带面罩的是骠骑将军,对面的军队比咱富裕,那个绝对是小前锋!」 「嘶,前锋!」 ……叶淮酒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凡界书籍,前锋好像比骠骑将军的官大,还是说这个虚拟的世界其实不太一样? 没有理会叶淮酒心里的想法,听了瘦猴的解释后,络腮鬍看着叶淮酒的眼神忽然热烈起来,「大壮想,兄弟我之前对你有不敬的地方,但是绝对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看着你这个新来的被小队长那么重视心里不平,但是你这么有能力,我也认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你八辈祖宗的事情我都帮得上。」 第114页 叶淮酒:……这倒是没必要,我的八辈祖宗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淮酒干笑了一声,将自己大壮这个名字的性格落到实处,「兄弟说笑了,咱们军营里面的都是兄弟。」 瘦猴也趁着叶淮酒说话之时掐了一把络腮鬍,递给他一个眼神,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络腮鬍也察觉出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们说靖国是不是干啥啊,咋就开始打咱们了?」 一个瘦弱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当兵的伤员咳嗽了两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靖国攻打我国自有缘由。」 「屁,娘们唧唧的,能不能说点老子听得懂的。」面对这种白面书生,络腮鬍显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面书生也不介意络腮鬍的臭脾气,毕竟对方受伤也是为了救自己,「靖国虽然是五国中最富有的,但是他位于五国中央,北边的齐国又是五国中军事实力最强大的,若是齐国有朝一日攻打他国,靖国必定第一个深受其害,靖国这是居安思危啊。」 「那旁边不是还有三个国家,为啥打咱们?」络腮鬍听懂了前面的,但是这其中的道理却不明了。 「盖因其他三国两面皆海,而我国背面虽为草原,却在攻破之际有一丝生机。」白面书生的见解一点都不像在底层军营可以见到的,叶淮酒在对方讲解时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那白面书生发现了叶淮酒的视线,友好一笑。 「我们为什么不躲到草原上去?」络腮鬍发出了灵魂一问。 帐篷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白面书生才发出了声音,仿佛是回答络腮鬍,又仿佛是在感慨,「已经有人去了啊。」 叶淮酒一瞬间明白了所有,「弃笔投戎,阁下大义。」 白面书生这才正视叶淮酒,「倒是没想到你是个内秀的。」 「不是大义,只是国家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有人逃亡保留火种,自然有人留下抵御强敌,保卫已经离去的人们。」 「虽九死其犹未悔!」 「虽九死其犹未悔!」叶淮酒的脑海深处也传出了这样一句话,那个男人站在南壶山山顶,手持紫霜剑,对着手持长鞭的另一人说道:「今日你我分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但是为了紫羽大陆。」 「虽九死其犹未悔。」 明白过来白面书生意思的络腮鬍先是气愤地骂骂咧咧说自己不干了,也要退到草原的另一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说脏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慢慢哭出了声音,「当时我参军,那个招人的说,地里没有劳动力,老婆孩子会被接到镇上,有人统一管理。」 「所以,我媳妇和宝儿他们?」络腮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住了白面书生的袖子。 白面书生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国家会统一将妇女和孩童带到提前准备好的安置地,防止地方破城后屠城,虽然给平民准备的地方肯定不如那些权贵的,但也会有重兵把守,若是那天我们扛不住了让靖国的军队打了过去,至少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让靖国的军队能过冷静下来不至于随意屠杀。」 叶淮酒点了点头,「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白面书生瞥了一眼叶淮酒,「你是昨天才来的,听说叫叶壮,是个庄稼人。」 听到这个名字叶淮酒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是,我昨天才来,没有了解过咱们营的各位。」 「我叫陆仁。」白面书生说的很简单,也没有想要详细介绍的意思,叶淮酒就没有多问,只是「陆仁」这个名字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但是对比起来连名字都无法介绍只有络腮鬍和瘦猴这两个代号的人来说,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再看看四周连代号都不配出现的人,叶淮酒忍不住夸了这位制作幻境的人才,「真是懒得别出心裁。」 摆弄幻境观看弟子们表现的额朔云真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奇了怪了,难不成有人记挂老夫?」 凌桑竹观察着叶淮酒那边的情形,随口说了一句,「说不准是你家大徒弟在念叨你。」 叶淮酒挪了挪身体,坐在了陆仁身边,作为本世界第一个有名字的人,叶淮酒认为此人必定是他过关的重要线索,「路兄既然是京城人士,可有别的内部消息,兄弟们就这么干等着,虽然心甘情愿,但是心里也慌啊。」 「能有什么内部消息,不论做什么决定,还不是要先打赢这一仗。」陆仁没有拒绝向叶淮酒透露消息,但是也没有向叶淮酒透露确切的消息,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熘秋的。 叶淮酒不在意地笑了笑,「这种情况下,只能反击吧,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死一只,这么大点的山林怎么容得下?」 「所以我国和齐国联手了?只要我们这一仗能胜出,对方就答应出兵靖国,这是围靖救周?」叶淮酒摸着下巴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小世界内的陆仁目瞪口呆,小世界外的朔云真人和凌桑竹也不遑多让,过来围观的别的门派的长老忍不住啧了一声,「要不是相信你们归元门的人品,我绝对会认为你们透题了。」 「这也是没法子,毕竟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说出口,而他们又是执行这一任务的最佳人选。」朔云真人嘆了一口气。 叶淮酒不知道处于幻境外众人的苦恼,倒是对于这三个国家的局势很感兴趣,他现在所处的周国就不就跟战国时期的秦一样,合纵连横,却又和赵国一样寻求齐国帮助,围魏救赵。 第115页 「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又是如何商谈的,最后的利益分配又是如何,我猜想齐国拿大头,即便我们出力最多,当方只是虚晃一招。」叶淮酒兴致勃勃地坐在路人旁边分析着战局。 此时同样进入幻境,用着同一身份的「扶壮」、「宋壮」、「高壮」、「尹壮」等人才开始了解这个年代和战斗的起因,进度稍微差点的,才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叶淮酒六跟开了挂一样,虽身处期盼,想法却与下棋人一般无二。 朔云真人看了一会众人正常的进度,再瞅了瞅明显长歪了的自家徒弟,问了旁边的凌桑竹,「你们当初一起在凡界的,他在凡界都学了些什么?兵法?」 凌桑竹回忆着叶淮酒在紫和村变幻人身的魅惑,在街上吃着糖葫芦的可爱,在战斗时的英勇…… 思索了半天后慢吞吞回了一句,「不知。」 -------------------- 作者有话要说: 凌桑竹捂着流血的鼻子: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但是最刺激的还是紫和村那次。 第65章 六十五只猫 因为抢先一步发现了陆仁,叶淮酒此刻的进度明显快于他人。 刚刚结束的战斗没有让这些战士放心心神,反而更加血性,都在磨刀霍霍向敌军,走一步都能听到不同的人在商讨下一场战斗要宰杀多少人。 戈壁滩上黄沙滚滚,白天暴晒,晚间阴冷,在没有任何灵力的情况,叶淮酒还是很不适应这样的气候,「前面是草原,身后也是草原,只有这一块是戈壁滩,这样的地形也是很奇妙了。」 身旁的陆仁想说点什么,随后又皱着眉头思索,在叶淮酒看见就像是程序出了bug,角色卡机了。 站在幻境外的朔云真人一阵胃疼,「你说他事情咋那么多?问东问西的。」 「他是你徒弟,我怎么知道?」凌桑竹向后退了一步,似乎表示与朔云真人撇清关系。 「他不是你带回来的吗?」朔云真人颇具气势地向前迈了一步。 旁边葛子明的师父弱弱说了一句,「两位师叔要是嫌弃,可以把叶师弟转让给我们门派,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门人是我拐回去的!」 「闭嘴。」 「呵」 两人异口同声,动作一致,随后对视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了幻境。 卡机半天的陆仁得到了朔云真人我的指示,终于修好了bug。 「此处原本也是一片草地,只不过因天灾人祸变成戈壁滩,后来也成为了两国天然的屏障。」至于是什么样的天灾人祸,重要吗? 叶淮酒也没说自己是否相信,不用陆仁转移话题,自己就开始说起来别的事情,「陆仁兄弟选择参军,家里人怎么办?」 「家人自有国家统一照料,多写大壮兄弟关怀。」陆仁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一丝一毫对于家人的关心仿佛对于国家的照顾很是放心。 叶淮酒点了点头,「兄弟你有什么内部消息没,我现在总是心慌,要是输了咋办?「我还有一个正妻,十房姨太,二十几个孩子呢。」 陆仁无话可说,先夸赞了一番叶淮酒的英勇,又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如今军队正在招揽能人异士,若大壮兄弟能有什么门路,可以先去自荐一番,大壮兄弟第一眼看过去就很是不凡,相信你会带领靖国做出困境。」 「呵」 「呵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淮酒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诱惑自己,肯定有诈,但是明知有诈的情况下却不得不做,「那还得兄弟引荐一番了,毕竟兄弟我才刚刚来,对军中的事宜都不是很了解。」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你可是我们的希望。」 叶淮酒皱眉,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经,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样的国家和人民真的会有希望? 在叶淮酒即将面见军中最高领导之际,第二阶梯的人比如扶安,尹卓等人,终于从陆仁口中得到了所谓的真相,但还没有想到叶淮酒那么深刻,什么合纵连横更是闻所未闻。 对此站在幻境外的朔云真人只想说一句:未曾作弊,犹胜作弊,不愧是你,叶淮酒! 第66章 六十六只猫 叶淮酒通过陆仁的介绍进入了军营的高层,这才知道陆仁在靖国的真实身份,二皇子。 一个皇子选择在军营,还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并且将一个普通的将士推荐到上层,叶淮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没有拒绝陆仁的拉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情不深入是了解不到本质的。 在高层中,叶淮酒认识了一个叫陆川的,同样的姓氏,甚至看起来比陆仁地位更高,不过年纪和陆仁差不多。 「仁儿向我推荐了壮士,不知壮士对于此次战争有何见解?」陆川很直接地向叶淮酒发问,对于叶淮酒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没有一丝怀疑。 叶淮酒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会,就发现了其中的目的,便没有藏拙,「我国与敌国的虽有差距,却不是不可以弥补的,只要找准盟友,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总可以阻拦对方十分之一二的兵力。」 「至于合作对象,我想应该不是只有齐国,毕竟齐国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国家,想正式和齐国合作打败了靖国,下一个要倒霉的指不定会是谁。」 「所以在下猜想,我国真正远交的国家,应当是其他两国?」 第116页 叶淮酒猜想,这三个国家才是真正的同盟,或许他们的野心更大,他们要的不只是自保,可能是三分天下,更可能是…… 「不知您要是的三分天下,还是有别的想法?」叶淮酒心里想着,嘴里也问了出来。 「你觉得其余两国会甘于三分天下吗?」陆川反问。 「而且我绝对不会允许我国的土地被他人占领,除非这片土地上再无我国之人。」 叶淮酒的背后泛起一丝凉气,难道输了就要屠国,这样的国家一统天下真的是好事? 似乎是看透了叶淮酒的想法,陆川不屑地笑了笑,「我不至于那么没品,你以为我们的军队败了,对方会让我们的子民或者?」 接下来的一切都验证了陆川所说,在陆川的带领下的周国与其他三国联手,虽然一开始的战局不利,但是其他两国在暗,打了靖国和齐国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周国在陆川的带领下确实未做大量的屠杀事件,然而其他两国却恨不得将齐国和靖国的将士和百姓屠杀殆尽,死人堆砌的城池被血液浸透,杀人者不止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反而洋洋得意地站在尸骸上宣扬着自己功绩,尸山下的众人也在一边看戏一边鼓掌。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陆川问叶淮酒怎么看待这场战斗,叶淮酒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战争有罪,但原罪是我们。」 叶淮酒作为第一个闯关而出的并未坐下来继续观赛,而是默默回到了住所,他知道这次的幻境最终目的,但是他无法接受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他的烟枪,即便知道那只是幻境,但是回过头再想想,如果紫羽大陆与魔族的战斗输了,齐国和靖国百姓所遭受的一切,都将是紫羽大陆的未来。 作为此次宗门大比的监管长老,凌桑竹一直到比赛结束才回到驻地,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叶淮酒,「鑑于此次你们的表现,我们决定宗门大比就此结束,你们可以自行去歷练。」 「歷练?小世界吗?」叶淮酒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凌桑竹,由于对方逆光站在门口处,叶淮酒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凌桑竹的表情应该很沉重,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让房间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只是叶淮酒没有料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嘶哑,显然幻境对于他的影响并不像他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小。 「你还太年轻,见识过的东西太少了。」凌桑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初出茅庐的天才,叶淮酒或许可以在各种擂台大比上拿下一个又一个的荣耀,但他终究是没有参与过杀戮,没有经过鲜血的洗涤,便也不会懂得生命之轻,也无从感受生命之重。 叶淮酒想说不是这样的,他见识过很多东西,被道德约束的人们不会轻易向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虽然偶尔也会有几个败类不合时宜地出现,但是法律不会让这些人逍遥法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们拿着自己无法掌握的武器和权柄,随意屠杀,仿佛一群没有思想的畜生。 而他本人也为了获得赢得此次宗门大会参与了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 叶淮酒回想起来和谐稳定的现代社会,又想起书本上残忍的一战二战,他知道战争从来没有结束过,或明或暗,或远或近,战争的硝烟从来没有远离过任何一个人,只是华国足够强大,让被庇护的每一个华国子民安全生活在那片土地上。 不等凌桑竹安慰他,叶淮酒重新抬头拾起笑脸,「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凌桑竹看着那孩子原本晦暗的眸子重新点燃了光芒,仿佛即将陨落的明星再次燃起,藏在胸腔内那颗被寒冷冰封数年的心脏竟再次感觉到了脉动,这是凌桑竹在灵魂不完整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心跳,当时一魄出借为了保证理智,他将自己我的心脏用万年寒冰彻底冰封,却没想到被小猫咪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触动。 无奈地嘲笑了自己,凌桑竹拍了拍叶淮酒的肩膀,「去歷练吧,去感受真正的鲜血,去见证死亡,亲手结束生命,亲眼见证生命的终结。」 「我不想杀了无辜的人。」叶淮酒闷闷不乐的声音穿到凌桑竹耳中,凌桑竹也看出来叶淮酒调整好了心态,有意逗弄他,「人生在世,从未有无辜之人。」 「不过……」凌桑竹轻笑,「这次你的敌人,就是魔族。」 因此,放心杀吧,让魔族的尸骸铺垫你成长的道路。 再次见到扶安,恍若隔世,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眼神略微有些呆滞,看向有话就说时也有一点晃神,反倒是宋之南和高琛适应良好,甚至于这一场杀戮之后两人才像是得到了真正的觉醒。 于是萎靡不振的扶安自觉地走到了略微萎靡的叶淮酒身边坐下,仿佛在他身边找到了安慰。 高琛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这次手里的花花草草变成了一颗果实,拿到叶淮酒面前犹豫再三,「你应该是要去歷练,这个东西留着,我以后不一定赶得上给你。」 宋之南抱着几乎完整的人皇剑,「我二人不会去歷练,二师兄还有些东西未曾寻到,我要找办法修復人皇剑。」 两人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没有一点想要安慰两个小可怜的想法,扶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叶淮酒,这让叶淮酒终于拿出了师叔气势。 「你又什么想不开的,又不是没杀过人。」叶淮酒问着扶安,也同时问着自己。 第117页 「那不一样,这次的都是凡人。」扶安回答了叶淮酒,也回答着自己。 「那只是幻境。」 「你相信那真的只是幻境?」 叶淮酒……不相信,他虽然算不上什么顶顶厉害的人物,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幻境乱了心神,即便是他的能力不够,难不成其他人在这个幻境之中也撑不住?不止扶安的状态不对,就连托月门的那两人也很是不对。 「这次歷练你准备去什么地方?」叶淮酒略过了刚才的话题。 「原本是想在北域待一段时间再回去的,只不过两位师祖应当已经定好了我们的行程,就是不知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是我们独自完成还是长辈会陪着我们。」扶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衣兜里的一封信递给了叶淮酒,「虽然说我当初有点嫉妒你,但是师叔这次的表现确实令人折服,也不知道歷练之后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若是扶安有不幸的消息传来,师叔帮忙将这封信交给我师父吧。」 叶淮酒接信的手一顿,随后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运气那么好不会出事的。」 「师叔运气也好呢。」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靠实力,毕竟只要和魔族有牵连,他们这种元婴期的炮灰,根本不顶事。 「对了,这次的元婴大典应当是没有机会了,师父刚才给我起了个道号,怀虚。」叶淮酒将信封放进了自己尾巴的空间内,尾巴也蹭了蹭叶淮酒的手,却没有做出捣乱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对于尾巴也有很大的影响。 「你的呢?掌门师兄有没有传信给你?还是等回去了再说?」 「扶安就是我的道号啊,师叔。」扶安侧身双眸潋滟,「当年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没有给我起名字,只有一个使用终生的道号,扶天下之民,安世间之厦,此谓扶安也。」 「这个名字,确实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了。」身旁的扶安其实也只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归元门内定的下一届掌门,肩上担的是一个门派,甚至是南域的荣耀。 「只是掌门师兄,到底太过了一点。」叶淮酒还是为扶安心疼,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如此吝啬。 「师叔,名字便代表着牵挂,我这种人,有了牵挂,对于归元门来世也是一种危害,既然是孤儿能够避免姓名,何必要多此一举?」扶安看起来毫不在意,可是对于一个从小到大只有道号没有姓名的孩子来说,这真的是幸事吗? 「异界之旅已定,我们这些人每个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望师叔平安归来。」扶安不想就此事多说些什么,起身离开,独留叶淮酒望着夕阳西下,大地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67章 六十七只猫 满目疮痍,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尸骸再无一丝生气,叶淮酒身边跟着一只小雷灵,一人一蛇没有方向的前进,只要赶紧离开这处死地。 行进数十里之后,光秃秃的地面上终于有了二三杂草,即便已经枯黄无一丝生命的痕迹,但终归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有过生灵的存在。 天地一片昏黄,叶淮酒无法判别太阳的方向,他甚至不能肯定的说出这丝昏黄的光芒是不是太阳的余晖。 枯草的叶尖全都向着一个方向倾倒,叶淮酒沿着叶尖拜倒的方向前行,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一边和雷月聊着天。 「这个景象,应当是被瞬间抽空了灵气,周围的生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叶淮酒蹲下来将一颗叶尖泛绿,叶根枯死的冰草捻了两下,「叶尖的生机尚存,根部坏死,是从地底直接截取的灵气,咱们刚才落地的地方应当是战斗的核心,也可能是摄取灵力那人所在的地方。」 雷月比初见时粗了一圈,身形也大了不少,不过脑子一如既往地一根筋,「对啊,幸亏已经走了,要不然咱两小命就没了。」 叶淮酒:…… 重点应该是这个吗?叶淮酒转头一想,确实,要是他们稍微早一点,肯定躲不过去。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雷月闷闷不乐地说着,「而且就你一个人过来,多危险吶,你师父师叔真是狠心。」 叶淮酒含笑,戳了戳雷月的脑壳,站起身来继续前行,「这是我自己要求的,危险与进步是并行的,要是我选择的地方不够危险,我以后就不会强大,也就保护不了我想要保护的人。」 「你想保护谁啊?你师叔那么强,他保护不就够了?」在雷月看来,。叶淮酒虽然比自己强那么一点,但是比起来凌桑竹实在不够看,因此还是被凌桑竹保护更有安全感。 「为什么要被别人保护?我们自己强大保护自己不好吗?」叶淮酒不再谈论这个问题,而是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独自前行,随着时间的迁移,他也终于看到了除了暗黄以外的颜色,入眼的绿不止让叶淮酒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就连一向大心脏的雷月也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终于看到了众草跪拜的尽头,一个郁郁葱葱的树,用郁郁葱葱来形容一棵树木,足以表现这棵树的庞大茂密,若不是只有一个躯干,远远望去,那就是一片森林。 巨树的周围没有一棵树木,就连小草都长得极矮,仿佛不敢长大防止冒犯了王者,巨树十米之内的小草没有收到远处战斗一丝一毫的影响,虽然看起来又小又弱,却又生机盎然。 只不过眼尖的叶淮酒还是发现了一丝一场,巨树拥有如此生机,一个分叉上却有了黄叶,虽然不是很明显,只是略微带了丁点黄色,但是叶淮酒在这片叶子上却看到了这棵巨树的迟暮。 第118页 「孩子,你来了,这么多年了,老身差一点就等不住。」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叶淮酒的耳中,声音有一丝颤抖,又带着温馨,单单是听着,就让叶淮酒心旷神怡,甚至这一路上的戾气和不满也消散殆尽。 叶淮酒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怨气,这会看来,原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求的圣人,其实也想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心放平和,慢慢来不急。」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有些怀疑自我的叶淮酒瞬间清醒,原来他以为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额时间,一旁焦急等待的雷月紧贴着叶淮酒的脸颊,。就连许久不曾有过反应的尾巴也担忧地左摇右晃。 叶淮酒安抚性地拍了拍尾巴,又将盘踞在自己头顶的雷月一把拽了下来。 「你这根尾巴真有意思。」一直观察着叶淮酒的巨树突然开口,「能靠近我,将你的尾巴贴在我的躯干上吗?」 叶淮酒没有丝毫迟疑,对于巨树的信任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这样的感觉让叶淮酒从内心升出一丝惧怕。 「孩子别怕,我们原本是旧识的,只不过天灾人祸的,咱们许多年不见,生疏了。」巨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这次叶淮酒却听出了一丝惋惜,还有心痛。 「您认识我?您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叶淮酒忽然问出了口,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人,他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转世,甚至在许多人眼里他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开始他不甘心,他明明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名叫叶淮酒的一只小猫咪。 巨树沉默,随后无数的叶片哗啦啦地晃动,像是在摇头,「你不是他,你是你自己,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与他唯一的联繫,便是他给予了你生命,通俗点来说,他应当算你父。」 「您能说说他吗?」叶淮酒忽然想知道那个人的事情,不是嫉妒,只是出于一个晚辈对于前辈的好奇。 「他叫叶岑,是一个很活跃的人,喜欢聊猫逗狗,一天不闯祸都皮痒,他是紫羽四灵里面最小的那个,确实最具智慧和活力的,也是其中唯一可以超脱的存在,是我们这些世界灵物中唯一可以四处晃悠的小孩子。」 「当时他去过很多世界,在我这里也玩的很开心,可惜后来魔族入侵,世界被迫关闭,他再也没有进来过。」 谈起被魔族入侵,巨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我们原本有三个灵物,可惜他们已经重归陆地的怀抱,我想不久之后我们会再次相逢。」 「年纪大了,说着说着就容易跑偏。」巨树自嘲笑了一声,「叶岑啊,是个天才,当初一边游玩一边研究,最终做了一个大陆间的传声阵,对于原本能够相互传话的世界意识来说,这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魔族会突然入侵,世界意识都被屏蔽了,他做的那个小东西却基本不受影响,我们之间还是可以互通有无,传递着大陆间的消息。」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阵法的阵眼居然就在叶岑的身上,当时他,他决定以身祭血阵时,将阵眼强行剥离,可是没有灵物镇压,阵法到底不如以前稳定,近万年来我们的联繫也不是很多。」 短短几句话,叶淮酒听出了血雨腥风,还有叶岑的天资出众,和那份外敌入侵的无奈。 巨树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又继续说道:「你身上的那根小雷蛇,。也是以前叶岑救回来的,那是紫羽第一次形成雷灵,天罚力度过大,叶岑带着它去别的世界躲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现在看来,这孩子也算是重生了。」巨树的语气顿了顿,「和你一样,都是个乖孩子。」 和你一样…… 叶淮酒转头看向一无所知的雷月,对方看见叶淮酒关注自己,还乖巧地蹭了蹭叶淮酒的脸,仿佛在说他很乖。 「前辈,我们的入局,是必定的吗?」叶淮酒想知道魔族入侵,是他们必定的结局,还是可以有幸避免。 「孩子,既已入局,哪还有也许?」巨树没有回答,只是告诉叶淮酒这个残酷的现实。 「当时我们定好这个局,现在该由你们来实现,原本我想着看见你们这些堪堪升起的青年人要做如此艰难的事有些迟疑,但现在想来,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 虽然凌桑竹等人的实力够强劲,穿越世界壁垒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可是魔族世界意识对这些人的监管也更强,中途制造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年轻一辈出生时间短,在魔族世界意识的烙印不深,因此对于这些人的监管不是很强,虽然实力问题是短板,但是天河秘境一行强行让这些人实力拔高了一个档次,虽然度过世界壁垒稍微有些艰难,但也不是到了不可行的地步。 「至于你们来到各个世界的任务……」巨树稍稍有些迟疑,「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一听这话,叶淮酒就知道不简单…… 「拿到各个世界的世界之核,然后带回去,叶岑已经将阵法设好,你们将世界之核归位就行。」 万年时间,总有机会将世界之核带回,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而叶淮酒的到来,就是这个时机的开启。 紫羽大陆的一切准备完成,其余大陆也到了战斗的最后阶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拿走世界之核,世界会如何?前辈您呢?」听到世界之核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拿走它的影响肯定也不会小。 第119页 「不过是世界灵力尽散,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修灵之人,也不会有修魔之人,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你们的人皇确实是个枭雄,他提出了我们万年才接受的一个事实。」 没有过人的实力和越人的权势,便不会有随意的屠杀,对比如今的大陆和地球,对比地球上的华国和深陷战火的中亚。 与巨树谈完话之后,叶淮酒又踏上了征程,这次的路途不像之前那样荒凉,甚至让叶淮酒怀疑自己之前经歷的额一切都是一个梦。 被巨树守护的大陆此时还有不少的生灵,只是却不像紫羽那样随处可见,甚至有些瘦弱的生灵看见叶淮酒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躲起来,而是龇牙咧嘴地想要进攻。 叶淮酒默默离开了那个地方,不再打扰休养生息的生灵,让他们在一场大战之后能够得到足够的喘息,谁知道下一场战斗又在什么时候呢? 第68章 六十八只猫 巨树并没有告诉叶淮酒具体应该怎么寻找世界之核,只是告诉他随着心向前走,叶淮酒会遇到他应该遇到的人,也会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并不是很懂巨树作为世界之灵,为何会给出这样似是而非的说法,但他也只能遵从本心,遇到想要躲过的地方绝对不会停留,想要直接度过的哪怕是千难万险也不能阻拦。 远离那块荒凉的地界后,这里的一切都在逐渐好起来,叶淮酒看见了零零散散的修士在四处查询,看到叶淮酒这个陌生人后仔细查探了好久才放过去。 叶淮酒觉得这种查探方式确实不错,只不过看起来入侵这个大陆的魔族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强,比起来紫羽大陆来说,这个大陆的布防更为随意。 「现在魔族的攻势越来越兇勐,也不知道能挡到什么时候?」一边配合着检查,叶淮酒一边随意问着,打探着消息。 守卫人员拿出一片绿意盎然的叶子贴在叶淮酒的脑门上,片刻便取了了下来,之后恭敬地请了叶淮酒进去。 和叶淮酒一起被检查的中年男子也跟着叶淮酒走了进去,这才开始回答叶淮酒刚才的问题。 「能坚持一日是一日,多看一日森源的太阳,咱们也是赚了。」那人好似在回答叶淮酒的问题,但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连日的激战让中年人精神气极为不足,此刻两颊凹陷,看起来像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这块大陆叫森源大陆,倒是与那世界之林颇为相符,据说森源现在的太阳已经不是每日都可以看见了,有些地方魔气过重直接笼罩了天际,两三日太阳聚集起来的阳气才可以驱散一日的魔气。 小城镇里面摆摊的凡人并没有太多的变换,卖出去东西手里拿到一文钱可以让他们高兴好久,反倒是那些仙气飘飘的修真者满脸愁容。 「看到这些凡人是不是很羡慕?」那个脸色暗黄的中年人忽然开口询问。 「我有时候会想,做一个凡人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担忧大陆的存亡。」中年人看着凡人时双眼泛着光芒,那是叶淮酒在这片大陆上的修真者眼睛里没有看见过的。 「年轻人,如果有一天,假如说,真的可以用所有的灵气和不能修炼换来余生安稳,你愿意吗?」 叶淮酒沉默一瞬,随后点了点头,这种没有灵力只能靠双手的生活他已经度过了二十年,习惯且嚮往这种生活,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能习惯的。 「我能接受,可是其他人……」 「你想说尝试过翻云覆雨的人不能接受,感受过寿与天齐的人不能接受,妄想成道飞升的人不能接受。」中年人嘴角讽刺一笑,随后又恢復了方才那种无欲无求空洞的状态,「可是不接受他们会死,而且最先死的也会是他们。」 「年轻人,我叫森淼。」中间人开口介绍过自己后随即消失不见,而周围人都恍若未闻,仿佛此人从未出现过,叶淮酒抬头寻找未果后便动身离开,随后耳中又传来一道声音,「我在中域等你。」 中域?叶淮酒向周围的修真者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如今身处北域,是离中域最远的,也是魔族最先进攻的地方,虽然是几地最荒凉,实力相对较弱的一域,却是抵御魔族最成功的的一域,就连这种小城镇就可以留下,北域的人说到这里就带了一股子自豪感。 北域向来积弱。如今却成为了其他几地迁移的对象,真是让人唏嘘,「只不过中域依旧是最强,防守最坚固的地方,可惜咱这种人进不去,各地只能联合保北域。」 叶淮酒没有询问为何进不去北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决定换个人再询问,现在暴露自己不是森源大陆的人,风险太大。 出城之后又是一片荒凉,幸好这里有不时出现的人影,才不会让叶淮酒以为自己走了相反的路。 直到他在一个废墟中看见了一个小孩,路过的人虽然会唏嘘,会感慨,会可惜,却没有人会伸出援手,在这个自顾不暇的时代,没有人会怪罪别人的自私。 有稍微富裕的人会走过施捨两口吃食,可这也是最大的帮助,叶淮酒走到小孩身边蹲下,看着小孩狼吞虎咽地将食物解决后才开口,「你有将来吗?」 「您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就会有。」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子小孩子的额纯真,却也带着掠食者的兇狠,只要能抓住救命稻草的一丝,他都会使劲向上攀爬,而现在的救命稻草是叶淮酒。 第120页 「告诉我你的名字。」叶淮酒没有说自己的决定,他也在考虑,虽然他的第一想法是将孩子带着,可是寻找世界之核的任务不允许他的身边有一个累赘。 小孩扭捏地拽了两把衣服前襟,可是本就破烂的衣服根本禁不住小孩子的一把撕扯,即便是饿了许久没有一点力气。 「狗蛋,我叫狗蛋。」 「有姓吗?」叶淮酒知道凡间有贱名好养活这么个习俗,但他觉得这么好的孩子,这个名字可惜了。 「没有,我是孤儿,小时候和狗抢吃的,所以叫狗蛋。」 「全村人都死了?」 「是。」 叶淮酒这才第一次正视这个叫狗蛋的小孩,一个孤儿可以在全村人的都死亡的情况下活下来,绝对不能拿普通来形容,他看向小孩不同于常人我的两个发旋,又看着他那双隐藏在脏乎乎的脸颊下的明亮的眼睛。 「跟着我姓吧,叶,叶桐,梧桐的桐。」 叶桐很高兴自己有了正经的名字,可问题是他不识字,所以有些羞涩地问道:「我不识字,不过您起的名字听起来就好听。」 「凤栖梧桐,你便是那梧桐。」叶淮酒揉了一把叶桐的脑袋,森源大陆便是那凤凰,凤凰涅槃,需要一棵有生机的梧桐,而叶桐,便是叶淮酒找到的那个生机,没有理由,只有说不出口的直觉。 直到多年后战乱平息,皇朝林立,站在最大的国家,最高的皇座时,叶桐还记着那个给自己起名,将姓冠于自己的年轻人,他想趁其一声父,却又觉得唐突,最终只是在皇朝密室的深处为叶淮酒挂了一副模煳的画像,和来自皇朝千百年的祭拜。 「跟着我离开吧,这里你不会再回来了。」牵起叶桐的手,一大一小随着夕阳余晖的渐渐消散,身影也越来越模煳,路人虽然也会感嘆一声叶淮酒「好人」,却也会说年轻人不懂世间疾苦,觉得叶桐以后的生活会比现在的生活更苦。 叶淮酒一边带着叶桐前行,一边教着他来自现代的知识,可是小孩的思想最是固执,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怎么都拔除不了。 比如在人人平等这个问题上,对方的几个问题让叶淮酒瞬间哑口无言。 「人如何会平等?」 「修道者不就是比凡人高一等?」 「实力强的比实力差的高一等。」 「有背景的比没有背景的高一等。」 「大人比小孩高一等。」 「人比畜生高一等。」 「主人,您说,人人要如何平等?」叶桐问的很谦逊,叶淮酒也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抬槓,只是这些问题太有那种意味,叶淮酒一时也答不出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要一件事,「你不用叫我主人,我只是带着你走一程,叫我哥哥就行。」臭屁的叶淮酒想着自己的脸庞还很年轻,就不占小孩子的便宜了,一声哥哥足以。 「哥哥。」叶桐很听话的叫了声哥哥,可是他心想这些有实力的老怪物确实心思难猜,喜欢扮嫩不说,还喜欢当别人的哥哥,他以为当初那个逼着自己叫对方叔叔的老怪物就已经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倒是没料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一脸更比一脸厚。 「乖。」叶淮酒又揉了一把叶桐的脑袋,「其实也没什么,你现在的年纪不一定能够理解,我只是希望你记在心里,等以后一切都平稳了,你可以拯救这片大陆。」 「拯救大陆?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孤儿,除了生命,这片大陆没有给予我一丝一毫。」叶桐侧头疑惑地望向叶淮酒,希望他帮忙解答这个疑问。 叶淮酒面带假笑,「大陆不能给你,你就自己争取,自己拿到的才是最有价值的。」 「可是我没有灵根,修不了灵力,註定是世间的底层。」叶桐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对于自己无法修炼这件事情也早就接受了。 倒是叶淮酒有些难受,有多少小孩和叶桐一样因为不能修炼而碌碌无为,他们原本可以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却在这个灵力为尊的世界被压地喘不过气。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无法修炼呢?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拥有灵气呢?」那个中年人问过自己的话,叶淮酒又再一次问了这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虽然他知道叶桐不一定懂,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叶桐仿佛没有料到叶淮酒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但是这个假设对于叶桐来说实在是过于美好,他只是大陆的底层,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村子会突然覆灭,也不知道所谓的魔族入侵,他只想努力吃饱,不受寒冷,不被欺负。 当然,如果有一天,能够做人上人就好,如果有这么一天,他一定让和自己一样的小孩吃上白馒头,穿上新衣服,在下雪天可以有个暖和点的地方取暖,有能力的还可以去打零工赚钱。 「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会走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叶桐自信且坚定。 第69章 六十九只猫 虽然叶淮酒从来没有以世界的核心和主角自居,但对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还有叶岑给他铺垫的一切,甚至于许多比他厉害的人对他流露出的小心翼翼,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错觉。 直到此刻看见叶桐,他才知道一个合格的主角,应该是自信,且无所畏惧。 带着叶桐路过了一个有一个的城池,见识过在战乱时代居无定所的凡人,也见过了高高在上不食肉糜的修真者。 第121页 这期间叶桐没有与叶淮酒争辩关于「人人平等」的任何话题,甚至也不曾反驳过叶淮酒的任何结论,只是将那些他不明白,不理解,甚至认为不正确的理论也牢牢记在心中。 直到他们遇到了一个潜伏在人群中的魔族。 要说这个魔族的潜伏其实并不足以隐瞒高阶修士,可是巧就巧在高阶修士在时候那个魔族还在城外游荡,高阶修士刚好有事离开,魔族就混了进来。 叶淮酒坐在街边的小店一边喝着粗茶,一边和叶桐聊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你了解魔族吗?」 叶淮酒的突然问话让叶桐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他虽然知道了大陆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凡人并没有能力见到魔族,叶淮酒也并未主动谈起过。 「哥哥,我怎么会了解呢?修真者和魔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叶桐这次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地嘲讽,而是很认真地语气表述着自己的看法。 叶淮酒指了指那个贼眉鼠眼的盯着阵法的人,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小偷或者乞丐,就连那怯懦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手指也看得出对方的不安。 「那是魔族,看出来了吗?」 「魔族?可是有森源之叶和高阶修士的存在,魔族怎么会混进来?」叶桐对于城池的防御和排查还是很放心的,要是漏洞都这么严重,那这些小城池早就被魔族吞噬了。 「魔族有圣预师,一般来说圣预师不会做这种小事,但是,万一呢?」 万一大陆的气运之子刚好出现在这个小城镇,魔族的力量会渗透到这里也不为过。 叶淮酒不知道自己为何第一眼会看到叶桐,也不清楚他怎么会觉得叶桐是带领这块大陆走向繁荣的关键人物,但是未来已经向他掀开了一角。 叶桐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他在做什么?」 那个伪装乞丐的魔族先是走到一个小饭馆门前乞讨,被打骂之后又去了一个包子铺,包子铺老闆可能也看他可怜,便扔给了他一个最丑的没有人会要的包子。 随后乞丐拿着包子继续前进,在阵法的边缘坐下,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着包子,仿佛是无上的美食,一切行为都很符合一个乞丐该做的。 他吃东西的时候全神贯注,没有把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到身旁的阵法上面,可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毕竟就连见惯了大阵的包子铺老闆都会不经意间多看两眼,再感嘆这个阵法的精妙和厉害,一个坐在阵法附近的人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哥哥觉得他要做什么?」叶桐猜不到,但他觉得叶淮酒会知道,修真者不都是全知全能的吗?更何况自己的哥哥如此厉害。 「我亦不知。」说完之后向叶淮酒向叶桐咧嘴一笑,放佛刚才逗弄叶桐之人不是他。 那边的乞丐吃完手中包子之后静坐了一会便顺利融入了吵闹的街区,随即四处查看也并未引起他人的警觉,然而他虽然坐在阵法旁边,却对阵法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反倒像是在找人。 「他在找人。」可能因为魔族的威胁,叶桐的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不少,想是怕被发现,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有损形象,又轻咳了一声,「但是这样怎么找得到?」 「魔族和修道者一样,找人不靠眼睛,修道者找人靠神识,魔族找人靠灵魂。」叶淮酒指着眼睛闭着的时间比睁着的时间久的乞丐,就是因为他眼睛一直闭着,周围的凡人才没有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他找到了。」 叶淮酒话音未落,就见乞丐起身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叶桐下意识起身向叶淮酒身边靠近,即便没有修为,对于危险的直觉也让人惊嘆,「哥哥……」 「既然客已来,便躲不过去了,何不请客人喝口茶再谈?」叶淮酒将茶杯放下,等着乞丐落座。 而来来往往我的的行人和茶馆的老闆对于这样一个特徵明显的人恍若未闻。 乞丐本想动手,只是对面两个人的氛围让他不自觉停了手,眉头紧皱,「两位,这是在等我?」 「这位来自……魔族的朋友,坐下一聊。」叶淮酒向乞丐的方向推了一杯茶,让叶桐站在自己身后,虽然他自诩对面灵魂实力之后金丹初期的魔族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让这样一个人来寻叶桐,对方不可能没有底牌,要是在途中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叶桐受伤,可就太让人生气了。 乞丐双拳微微握紧,看着摩肩接踵的行人久久不语,随后长出一口气坐在叶淮酒的对面,只不过那杯被递过来的差却没有品尝,反而在认真地观察这两位,圣预师说这个城池此刻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后期,可是眼前之人,乞丐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意志。 「圣预师让你来寻人?」眼见乞丐并不想说话,叶淮酒只能自言自语。 乞丐点了点头,随后好奇问道:「可是圣预师预测到城池此刻修为最高不达元婴,你的修为怕是已经接近出窍。」 如此年轻的元婴巅峰,乞丐潜伏在人族多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赋,怎么可能被忽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默默无闻。 「你们的圣预师一直是个谜,就连占星和卜卦都做不到那种程度。」叶淮酒对于圣预师很是好奇,不仅可以预测未来,还可以改变未来,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 当初朔云真人预测到叶淮酒会被魔族算计,但是中途不论使过多少手段,叶淮酒都没有躲过。 第122页 高琛告诉叶淮酒,未来可以潜移默化,但绝不能强行更改,魔族这样的行径着实可以,按理来说这样损害自己根基的做法太多次肯定承受不住,但是对方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 「是因为你们的圣预师和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连结,可以地方窥探未来的反噬?」叶淮酒一边防备着坐在对面的额魔族,一边推测圣预师的行事。只不过对面也是一个小喽啰,对于这种涉及魔族核心的问题也不太清楚。 但是牵扯到圣预师,乞丐完全不想心平气和,既然註定了灭亡,他还不如在死之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将那个圣预师让他带回去的少年弄死。 于是在叶桐没有发觉之际,乞丐便已经使出来灵魂攻击,一旁的叶淮酒嘴角微笑凝滞,嘴角略带讽刺,「原本想安安静静聊几句天,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 元婴大能的灵魂根本不是乞丐这种阶层的魔族能够抵抗的,乞丐的灵魂之力还没有完全释放,就已经被叶淮酒展开的灵魂包裹,抽丝,已经溢出的灵魂彻底消散,侥倖留在身体内的灵魂感受着撕裂的疼痛,导致身体抽搐不已。 乞丐体内属于魔族的灵魂完全被湮灭后,凡人才看见躺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的乞丐,众人连忙将人搬了出去,可是被魔气残害的身体根本没有撑过一个唿吸便彻底死亡。 叶桐眼看着这一切,终了感慨了一句,「凡人的命,果真很贱。」 第70章 七十只猫 「哥哥,如果所有人的命都一样贱,我们这种人是不是会过的好点。」叶桐问着叶淮酒,也在询问着自己,双眼紧盯着惨死的乞丐,还有周围漠不关心的低阶修士。 只有那几个将乞丐尸体搬出去的农家人,眼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都是凡人,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解决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魔族之后,叶淮酒带着叶桐继续踏上了征程,走出北域,来到了最大的中域,中域作为森源大陆的核心地,遍地修士,基本看不见凡人。 像是一只兔子钻进了狼群,周围的修士对于忽然出现在中域的叶桐也很是好奇,其他四域有保护凡人的说法,可是中域最强,中域也最好斗,这里死个把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凡人来这里也不过是个添头。 叶淮酒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他挣扎了一番,转头对叶桐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我把你送回去?」 叶桐一脸冷漠,「哥哥,原来修真者也不了解修真界的事情?」 叶淮酒点了点头,「毕竟我修为比较低,很多事情没资格知道。」 转头一个器宇轩昂的金丹修士向着叶淮酒行拱手礼,「在下城主府参事,不知前辈有何需要?」 「没有没有,我就转转。」 将那个参事打发走之后,叶淮酒想解释一下,叶桐坚定地拒绝了。 「那就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去找个东西,中域太危险,我护不住你。」叶淮酒摸了摸叶桐的小脑袋,再捏了两把那个冷漠的小脸蛋。 「哥哥,你带着我。」叶桐唇齿不清地说着话。 叶淮酒想说带着一个凡人有什么用,但是话到嘴边,冥冥之中又有个声音告诉他,叶桐才是他的护身符,要说保护,叶桐保护他才是。 于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那行吧,不要捣乱,我死了你就跟在后面死吧,肯定逃不了的。」 连御器都不会的凡人,靠什么逃?两条腿吗? 按照巨树说的,叶淮酒这一路都是随心所欲地走,想停下来了休息两天,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在叶桐看来就是完全没有规划,一通乱走,到最后叶桐实在看不下去,「哥哥,你这样是找不到东西的。」 「哦,那也没办法,毕竟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叶淮酒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倒是叶桐看起来更担心一点。 叶桐看着毫无目的的叶淮酒,忽然有点怀疑自己跟着这个不靠谱的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随后又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能怀疑自己,直觉让他从狗嘴抢食活到现在,那就可以让他活的更久。 「哥哥,跟着我走吧。」忽然下定决心的叶桐不再允许叶淮酒咸鱼,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总知道那件东西的丁点信息吧?」 叶淮酒有点为难地将世界之核用一句话总结了一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随后看了一眼叶桐,又补充了一句,「也可以算是你最大的敌人。」 叶桐了明白了叶淮酒的意思,闭着眼睛站在原地,随后睁眼,「虽然不知道哥哥找的是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在三个方位,正东,东南,西南。」 「虽然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应该是西南方向。」叶桐没有给叶淮酒这个选择困难症任何说话的地方,直接选择了方向,「如果错了我们再换?」 叶淮酒没什么意见,毕竟他自己走也是随便乱窜,倒是叶桐…… 叶淮酒仔细端详着叶桐的眉眼,用从朔云真人那里学来的两点算命之术,却发现自己竟然算不透一个凡人的命数,就算是到了其他本源世界实力被削弱,一个凡人,应该不至于。 这个随手捡来的孩子,还真是不一般,这就是巨树所说的,随着心走? 一路向着西南方前进,人烟越来越稀少,倒是妖兽慢慢增多,不过现如今人类和妖兽的共同敌人是魔族,所以看到了误入妖兽地盘的人族,妖兽也不会有太过分的行为。 第123页 彻底走出人类地盘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山上仙气笼罩,只不过仙气的上方却覆盖着一层不详的黑雾。 黑雾与仙气互相缠绕争斗,此消彼长,互不相让,偶尔黑雾气势稍涨之际,山顶就会喷出一缕细微不可见的仙气抵挡来势汹汹的黑雾。 「是这里?」 叶桐点了点头,「这里虽然不是这块大陆最重要的东西,但我觉得是对我最有危险的。」 不等叶淮酒回话,叶桐一把抓住了叶淮酒的胳膊,「哥哥,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叶淮酒挑眉,「你都带我到这个地方了,我真的准备做什么,你拦得住么?」 叶桐沉默过后点了点头,「如果我以死相拼的话,应当是可以的。」 哦?叶淮酒饶有兴趣的问到:「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凡人可以拦得住我?」 「感觉吧,如果我是因为你而死的,你也活不下去。」叶桐可以在野外长大,不受野兽困扰,不受人类恶意的侵扰,总有他的独到之处。 叶淮酒摸了摸叶桐的脑袋,命运之子啊,新的世界意识和旧的世界意识共同为其保驾护航,除非世界意识破败,大陆崩塌,否则没有人能伤害到叶桐。 森源大陆的魄力叶淮酒不得不佩服,旧世界意识还存在之时就培养新的世界意识,这个世界为了培养出新的世界意识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这些东西都不是叶淮酒可以窥探的,或者说不是现在的叶淮酒能够知道的,说不定这一切都在叶岑的计划之中。 「走吧,我带你进去。」叶淮酒在这座山下感受到了来到森源大陆第一次无法抵抗的威压,但是只要接触到叶桐的肩膀,一切的威压都荡然无存,这个世界为了培养叶桐,连他这种外人都开了后门。 一路御剑飞行,可是距离山脚五十里地阻力忽然变大,叶淮酒停下来后很欠的问了叶桐一句,「那你现在觉得可以靠自己走上去吗?」 叶桐沉默,随后甜甜一笑,「哥哥,你不管我了吗?」 声音中带着三分甜,三分狡黠,四分信任。 这样的叶桐让叶淮酒想起来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么的弱小,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拼荆斩棘,为他的成长安排一条最宽敞的路。 自己也像叶桐这样,偶尔撒个娇,卖个蠢,有事也会被对方逗弄几下,小的时候不懂事还会恼羞成怒,长大后就乐在其中了。 一把提起来叶桐,闲庭漫步地走在长势茂密的花草上,到山脚下不能靠飞行,但是也没有被人走出一条路,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居然没有人来过。」叶淮酒一边走路一边和被自己拎起来的叶桐聊着天。 叶桐瘪着脸,瞪着叶淮酒,却没有说出抱怨的话,「说不定被踩过的花草在我们走后又自己长起来了呢?」 叶淮酒贊同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去看,叶桐也同样没有回头看,两人的直觉都超乎寻常,知道这一路只允许蒙头前行。绝对不允许半路停下。 路过花草带,进入了一片荒凉沙漠,黄风唿啸,沙砾满天,生命的迹象被瞬间抹去,叶淮酒已经见惯这种景象倒没有过大的反应,叶桐从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地瞬间进入万物具没的地方,头皮发麻,紧紧抱住叶淮酒的腰身不敢松手。 叶淮酒拍了拍叶桐的脑袋,「没什么,不过是幻象,唔,就是一种阵法,往前走就是了。」 其实叶淮酒也不是很确定,这看起来像是一种阵法,但凭叶淮酒的经验来看,这应当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让叶桐害怕,可怜的小崽子这会瑟瑟发抖地抓着他的衣襟,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他还真的有点良心不安。 叶淮酒象徵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向着暗处不可知的存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坚决保护命运之子。 像是发觉了叶淮酒的表态,前进的阻力骤然变小,叶淮酒悄无声息地摸了摸额头的汗珠,本本来他一个人前进就足够困难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崽子,对于叶淮酒来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难度,而是二的倍乘。 度过令人心情抑郁的沙漠后,两人进入了一片冰天雪地,唯一值得叶桐开心的是,这里面是有生命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蚂蚁。 倒是叶淮酒嗤笑了一声,「这只蚂蚁跑错地方了,在刚才的沙漠摊上说不定……」 随后又哦了一声,看见了蚂蚁背部沾染的丁点沙尘,「啧,倒是聪明,住在沙漠滩,渴了过来这边吃点冰。」 「那它吃什么?」叶桐问道。 「没有吃的,等着饿死吧。」叶淮酒很冷漠地说出这个事实。 「哦。」叶桐也很冷淡,不过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他知道叶淮酒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小孩子到底经歷的少,就算是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但是碰见了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叶桐也会害怕,也会茫然,也会无力。 许是看出来此刻叶桐的状态不是很好,叶淮酒又补充了一句,「这会都有蚂蚁从绿地那边爬过来,说不定过段时间会有更多的生物蔓延过来,这个世上,最不可测的,是时间。」 时间会带你领略时间最美的风采,也会将你所有的幻想打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时间,再偷偷在时间长河中打一个小洞,看一眼时间之外的世界。 第124页 第71章 七十一只猫 度过雪地之后,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湛蓝色的深海和是不是传来空悠的响声让神经紧绷的叶桐稍稍放松了一点。 叶淮酒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屁孩到底在想什么,按理来说这种陌生的响声才会让人更害怕才是,叶桐听到响声怎么反而更激动了。 「怎么,这个响声很吸引人?」 叶桐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还真是个小孩,修道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幻境或者秘境,动辄闭关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可能是富含生机的花园,也可能荒无人烟的戈壁滩,耐不住寂寞管不住性子的人,在修道这条路上註定不会有圆满的结果。」叶淮酒知道叶桐没有经歷过这些,但是作为一个凡人对于修道者的嚮往,他也是很想了解这些事情的。 叶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修道者的一生岂不是很无聊,除了修炼就是闭关,有什么意思?」 「长生啊。」 「长生也是闭关,还是很无聊。」 「额……其实能达到长生境界的没有几个人,大多都是尘归尘,土归尘,肉身坐化,魂飞魄散。」 叶淮酒想起归元门紫宸殿禁地里摆的那些牌位,驻守过紫宸殿和白临谷的各位先辈的最终坐化地都在紫宸殿前,就是为了镇压那不知何时会被打通的魔族通道。 或许先辈们的一生确实很孤寂,但不论对于他们自己还是对于整个紫羽大陆,都是有意义的。 带着叶桐低空飞行度过海域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这座山的全貌,也知道了它的名称--森淼山。 三树三水,山下海水围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 「下来吧,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着地方不能御器飞行,只能依靠自身灵力,到了山脚下叶淮酒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也没有力气再带着这个小兔崽子爬山了,而且他感觉这条路,只有自己亲自走过去,才能感觉到其中深意。 前面一段路叶桐是被叶淮酒拎着的,后面半程路已经变成了被他背着,走出每一段路叶桐都想说下来自己走,可是不论沙漠、雪地还是海洋,没有一个地方时凡人可以徒步前行数里的。 叶桐从叶淮酒的背上下来,衣服的前襟已经被叶淮酒嵴背上的汗液全部浸透,他眉头微蹙,唇瓣紧抿,拽着叶淮酒的衣袖,「哥哥,我们先休息一会吧。」 叶淮酒捏捏叶桐被他这段时间养圆的小脸蛋,「小孩,哥哥都没说累,你怕什么,喝口水,继续走。」 森林里时不时传来鸟鸣声,偶尔还有几条毒蛇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只不过看见叶淮酒后很有眼色地选择了路过。叶淮酒也没有可以为难。 这片森林的灵气异常浓厚,但是生活在其中的动植物却都是凡物,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根,站在其中的叶淮酒也不能靠这些灵力恢復,嘴角咧了一下,只能依靠双脚前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走到半山腰时叶淮酒的双腿像是被灌了泥浆,完全移动不了,叶桐也好不了多少,可能是前半截路完全靠叶淮酒带飞,此时除了喘一点也没有太多不适。 只不过选择主动停下来的是叶桐,「哥哥,山顶没有东西。」 叶淮酒略微有些震惊,山顶的灵气已经浓郁到超过了元婴期经脉里该有的浓度,真正将叶淮酒阻拦在这里的不是没有灵力,而是外界的灵力过多,浓度差会直接将叶淮酒的经脉挤爆。 「那我们就在这一圈找找。」 叶桐带着叶淮酒走了不到十步的距离就看见了一个山洞。 …… 叶淮酒看了一眼山洞,又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叶桐,不得不再次感嘆,不愧是命运之子。 山洞里面没有任何关卡,就像是挖了个洞,然后把东西随意放进去,一点都不害怕有人来拿。 仿佛是听到了叶淮酒的心声,一阵清脆的女声出现在了两人的耳边,「没有我的同意,没有人能进来的。」 虽然这个声音很年轻,但叶淮酒听出来了这就是巨树。 「您这是?」 「嘻嘻嘻,我是万年前她分出来镇守在这里的一部分,但是真的好无聊啊,都没人陪我玩,所以我就生了好多孩子。」巨树像个孩子一样,很纯真,伸出来两条长长的藤蔓专门和叶淮酒、叶桐握了握手。 「前段时间她告诉我你要过来,我等了好久啊,万年了我第一次见到外人。」巨树有点委屈。 叶淮酒更委屈,「您都知道了世界之核在什么地方,还要晚辈像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 「这可不是我的锅。」年轻的巨树连忙否认,「她说重点不是找世界之核,而是找人,可是森源大陆的人是找不到他的,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随着藤蔓一直进入深处,叶淮酒看见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仿若钻石的宝石,高约八尺,宝石周围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液态灵力。 「这就是世界之核?」 「是的呦,你们可是唯二看见世界之核的生灵。」年轻的巨树很活跃,很喜欢逗弄叶淮酒和叶桐。 「不过你现在不能拿走,把你身边的孩子留在这边,你自己去一趟世界意识那边,事情了结了就可以带走世界之核回紫羽大陆。」巨树的声音又变得苍老温柔又有力。 「前辈来了。」叶淮酒向着虚空处行礼,叶桐也跟着叶淮酒行了礼。 第125页 巨树摸了摸叶桐的脑袋,「原本不准备过来,但小丫头看起来有点不靠谱,还是我来交代。」 「森源大陆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决战,等决战结束的那一刻,你就带着世界之核离开,森源大陆也会就此封闭,只要你们能够战胜魔族将魔界意识赶出我们的星域,其他几个大陆自然安然无恙。」 「第二,这个孩子跟着你学习了那个世界的一些知识,已经足够森源大陆之后的发展,但是他的见识和经歷不够,留在这里我会制造幻境让他切身体验。」 「第三,孩子,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在以后的战争中也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们这些老傢伙好好活下去,看看未来没有灵力和修真者的世界,希望我们这些老傢伙的决定是正确的。」 「去吧。」 毫无徵兆地被送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次巨树没有让叶淮酒自己去找,直接送到了世界意识所在的。 「小猫过来了。」森源大陆的世界意识声音苍老虚弱,却又带着一丝怜爱,「上次我们见面还是你父带着你四处游玩,没想此时再见却是如此光景。」 「前辈。」叶淮酒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明显是在回忆,自己又没有叶岑的记忆,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世界意识也知道眼前之人已非彼时之人,只不过相似的容貌和相似的灵魂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要说会话。 察觉到了叶淮酒的不自在,世界意识也不好再回忆从前,开始说起了森源大陆的现状。 「大战即将开始,叶桐那里有巨树保护,你这边我可能顾不上,自己小心。」 「前辈,您这边是大战中心?」叶淮酒感觉自己这个只有元婴期的小菜鸡不应该待在这里,他虽然不畏惧生死战斗,但是送命的事情他也不想干。 「啧」世界意识好像才想起叶淮酒只有元婴期,「真是麻烦。」 「你只能待在这里,在你离开前我要送你一份礼物,离我太远效果会影响,到时候你就待在这。」世界意识说完没多久,光糰子就开始闪烁,小小的身躯剧烈颤动,「去岩洞里面待着,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如果出事了我会强行将你送回去。」 光团瞬间消失不见,叶淮酒在原地停留片刻便去了世界意识所说的岩洞,岩洞里面摆放了各种玩具,有凡人小孩的拨浪鼓,还有糖画,有修真界的灵剑,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叶淮酒的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只不过那一滴泪就像是清水去除了杂质,叶淮酒原本因为叶岑而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对方的影响也彻底消失。 那滴掉落在指尖的泪水瞬间蒸发消失,叶淮酒捻了捻略带湿润的之间,默默说了一声,一路走好。 此时的森源大陆彻底笼罩在了黑暗之下,除了被世界意识保护的叶淮酒和被巨树保护的叶桐,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森源大陆的人们即将面临的,可能是彻底的毁灭,也可能是来之不易的重生,现在所有的修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撑住,多撑一会,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唯有站在高处知道内情的那群人毫无顾忌地释放着体内的灵力,手中的法器一个又一个地引爆,将这些年从森源大陆吸收的灵气全部归还。 原本姿容俊秀的修者逐渐显露疲态,黑亮垂直的发也染上了白霜,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油灯枯竭,最后再看一眼森源大陆后,相约自曝。 已经成型的黑雾被自曝的巨大威力再次冲散,在远处战斗的低阶修士看到这一幕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接着一个选择了自曝,哪怕是只有练气一阶的小孩也没有苟且偷生,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响彻耳畔,躲在地下的凡人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眼泪铺满了面颊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被巨树保护的叶桐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巨树分出的藤蔓开始枯萎,封闭的洞府也开始流动空气,他也听到了爆炸声和哭泣声。 对这片大陆和修道者无比怨恨的叶桐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明明没有眼泪,心怎么那么痛呢? ==================== #终章 ==================== 第72章 七十二只猫 叶淮酒虽然躲在岩洞里面,但是这里并非绝对的安全,一些漏网之鱼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这里,只有筑基期的叶淮酒需要同时面对诸多魔族。 在外面与魔界意识相抗的世界意识也无暇顾及叶淮酒,这会他只能期盼其他大陆的行动能够快上一分,缓解自己的压力。 ------------------------------------- 弘阳大陆。 世界意识小心翼翼地将世界之核交给伏安,一边又一边地嘱咐着伏安,「你要拿好啊,这个关系的可不止是你们紫羽大陆,我们整个星域的安危可都在你的手里。」 伏安一如既往地镇定,即便世界意识将他抬举地如此之高,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惶恐,只是紧紧握住世界之核的双手却看得出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对于伏安表面的无动于衷,世界意识感觉自己有操不完的心,「我说真的啊,这玩意真的一个都不能缺,当时叶岑说阵法已经设好,只有同出本源的世界之核才有用,要是真的丢了一个,可没有替代品。」 「晚辈明白。」伏安嘴角微翘,尽力告诉世界意识他不紧张,然后不紧张的伏安却让世界意识更加紧张。 第126页 「不,你不明白,你……」世界意识还没有说完,剧烈的晃动让晶莹剔透的光团开始浑浊了起来,他摇晃着自己胖乎乎的身体在伏安的脑袋上拍了几下,「我知道你靠谱,在这里待一会,等事情解决了我就送你回去。」 随着世界意识的离开,伏安所在的区域陷入黑暗,他进入弘阳大陆之后一脸上的经歷算得上兇险,但也是有惊无险,背后有世界意识的默默守护就算遇到了危险也会化险为夷。 不像森源大陆还给叶淮酒安排了任务,弘阳大陆此刻的处境更加兇险,根本没有精力再分离出一个新的世界意识,培养一个新的命运之子,弘阳大陆的修士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凡人保护好,让他们在没有世界意识的引导下自己走出属于他们的路来,至于将来新的世界意识什么时候可以成长起来,这已经不是现任世界意识可以考虑的了,他现在的烦恼是怎么在最后的大战下保存仅有的能量将伏安送回去。 已经油灯枯竭的弘阳大陆不像森源大陆,强者还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能力,将自己最后的荣光印在众人的心中。 弘阳大陆的所有修者在魔族进攻的那一刻就选择了自曝,不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所有爆发的灵力在冲散魔气的同时尽数归于伏安手中的世界之核,伏安看着愈加光亮的世界之核,听着外界的哭喊声和爆炸声,嘴角泛出了一丝鲜血,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舌尖。 ------------------------------------- 飞尘大陆。 宋之南的人皇剑在这里修復,他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只是面前汇聚了整个大陆灵气的世界之核却向千斤坠一样压地他喘不过气。 如其名,飞尘大陆,满地飞尘。 打斗和爆炸激起的飞尘遮挡了宋之南的视线,在人皇剑修復的那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可以附身于剑中,于是飞尘大陆的世界意识没有强制宋之南躲起来,而是让他看着这一场有死无生的大战。 在此之前宋之南一直以为自己是冷血的,对于师父兄长的关怀只是凡人所说的一报还一报,对于凡人的共情好像只是刻在记忆中的命令。 但是此时,宋之南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左胸处的像是忽然有了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比外界的爆炸声更让宋之南震撼,他第一次,对生命产生了惋惜,不是命令,而是心有所感。 ------------------------------------- 凤羽大陆,一个以妖兽为主的大陆。 当年紫羽大陆龙凤灭绝之时,所有的梧桐木也尽数毁灭,凤凰失去了涅槃的最后希望,最后选择了将所有魂魄糅合,深埋紫雾山,等待再次甦醒的机会。 凤羽大陆以凤为名,虽然因为与魔族的争斗导致凤凰元气大伤,但是世界意识还是会将大多数的恩赐送给凤凰一族,因此此刻的凤羽大陆还存在凤凰。 凤羽大陆的世界之灵也是一只凤,火红的大翅膀拂过高琛的头顶,身泛火光的高琛被一团大火烧成一颗蛋静静待在凤羽大陆仅存的一棵梧桐树上,火凤眷恋地看了一眼凤凰谷和温养着凤凰蛋的梧桐木,展翅起飞,一片火光。 各种妖兽的哀嚎声接二连三,推挤如山的尸体和汇聚成河的血液将火光保护的梧桐木高高衬托,仿佛万恶地狱中唯一一片净土,凤凰蛋中的凰破壳而出,高琛缓缓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哀鸣后闭眼,眼角流出一滴血泪。 ------------------------------------- 缥缈大陆。 天空蔚蓝如新,白云朵朵,仿若一片世外桃源。 黑雾遮盖着深海一望无际,尹卓站在云端看着被黑雾吞噬我的一切沉默不语。 缥缈大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至少尹卓从来没有见过,山脉土地都漂浮在空中,因此不论凡人修真者都是在半空,底下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洋,而那能够时常看见的深海被裂缝涌出来的黑雾彻底淹没。 低头就能看见的深蓝突然被黑雾遮挡,凡人和修为底下的年轻弟子恐慌过,害怕过,哭泣过,也反抗过,最终只能筋疲力竭地默认这个已成的事实,然后麻木地做着日復一日的工作。 原本平静地覆盖在海面上的黑雾忽然暴起,半空中的岛屿接受了第一次袭击。 尖叫声,哭喊声,等到所有的凡人都进入庇护所之后,战斗正式拉响。 尹卓被留在离海最远的云端处的一个透明保护罩里面,沉默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手中紧握佩剑却无能为力。 断裂的尸骸,四处飞溅的血液,分不清是胳膊还是腿的残骸,尹卓手中的世界之核缓缓转动吸收着来自底下的灵气,可能是因为缥缈大陆地形的特殊,漂浮在空中的大陆和人类也会消耗大陆的灵气,吸收不到足够灵气的世界之核开始吸收修真者的血肉。 原本乳白色的灵气流此时开始变成粉白色再变成暗红色,侥倖存活下来的修士看着逐渐失去血肉之后只剩骨架的同伴,受到了不同程度惊吓,可是此时的场景根本不容他们多想,他们面临的,除了死亡,没有选择。 原本瀰漫的黑雾慢慢散去,血液从黑雾中渗下,将大陆下的深海染成一片深红,夜色降临,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尹卓握剑的手也滴落了一滴鲜血,随着引力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与大海的深红汇聚。 ------------------------------------- 第127页 汨罗大陆。 瀰漫着歌声的大陆,刚来到这里的单朝感受了不同于紫羽大陆修真界的快乐,这里的人们修炼的目的不是求长生,而是求过得更好,他们与凡人没有分出明显的阶层。 修真者需要凡人种植的作物,他们没有所谓的辟谷,而是随性而食。 单朝在这里过得很快乐,如果他不是有任务的话,可能会尝试走遍整块大陆。 突变来的猝不及防,时间流速和阵法的原因,单朝来到汨罗大陆不到两天,他还没有找到这块大陆的世界意识和世界之核,魔气突然爆发,潜伏在大陆上的魔族倾巢而出,正面迎敌的单朝随着汨罗大陆上的修士杀出了一条血路。 局势愈加恶劣。单朝正在担忧自己处境之时,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修士体内灵力渐渐被抽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凭空转移,手里被塞了一块晶石。 随着空气中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单朝陷入了昏迷。 ------------------------------------- 紫羽大陆。 身着白衣的凌桑竹手持染血的紫霜剑站在紫宸殿遥望紫雾山,身后站着朔云真人,掌门真人,芜霞真人以及归元门所有出窍以上的真人。 「修魔者已斩杀,魔族进攻大潮即将到来。」朔云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修真者并不需要睡眠,可是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和杀戮让这位千岁修士也无法瞬间恢復。 作为紫宸殿的镇守者,凌桑竹的使命是守护这里的阵法,可是紫雾山的魔气暴动已表明这次的魔族进攻来势汹汹,不可小觑。 「师叔,您去吧,紫宸殿我来守着。」芜霞真人脸上依旧带着她那惯有的精明的笑容,尘土血渍和疲惫也掩盖不住她傲人的风华。 「小芜,你……」掌门真人慾言又止,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 「师兄不必如此,当年师父知道朔雪师叔肯定不会收徒,镇守大殿之时已託付于我,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使命。」芜霞真人此刻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向着未知的未来发出挑战。 凌桑竹瞥了一眼芜霞真人,点了点头,「叶淮酒他们的进度应当进入了尾声,魔族的各个分支元气大伤,为了补充元气会全力进攻紫羽,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抗住第一波攻击,你守好大殿即可,其他事情暂时不必考虑。」 「等我回来。」 第73章 七十三只猫 北托月,南归元,十派十四宗,安九州之身,抚山河之魂。 托月门和归元门作为阵法的中心,十派十四宗既是阵法的一部分,也是障眼法,众人带回来的十颗世界之核,才是阵法的重中之重。 再次见到熟悉之人,恍若隔世,众人离开各自歷练的世界之时,世界意识将本世界残留的最后一点灵力进行了灌注。 倾尽大陆之力灌注,即便只是残留,对于一个渺小的修真者来说也是庞大的灵气量,区区数月时间,这些只有元婴期的年轻人都已成为出窍大能。 将手中的世界之核交给师门长辈后,这些成长惊人的年轻人并没有意气风华地组局,也没有积极参与到抗魔的战斗中去,他们都选择了闭关或者回归平静,死亡的冲击太大,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经过战斗和死亡的洗礼,叶淮酒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疏离,还有一份刚毅,一份对于万事万物的漠然。 凌桑竹再次见到叶淮酒之后,知道他娇养的小猫的状态不会太好,但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惨状,他没有经歷过一个大陆灭绝该是怎样的惨状,参加过最残忍的莫过于屠杀一个门派。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不清楚要怎样开口,安静地坐在叶淮酒身边,「紫雾山的形式比较严峻,我需要马上回去。」 过了半晌,叶淮酒才开口,「原本我在岩洞中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偶尔有漏网之鱼,一切都还不算太坏。」 可能是森源大陆对于魔族来说过于重要,魔族派来的军队是森源大陆世界意识猜想中的一倍多,自爆和灵气爆也无法将源源不断涌入的魔族清理。 世界意识察觉到这个问题后没有片刻犹豫,选择了自爆。世界意识的自爆和普通修士自爆一样,都是将属于自己的一切汇聚成一个灵力球,压缩到一定密度浓度后爆裂。 但不同的是,世界意识拥有的不止是灵力,还有生机,生机的爆炸带来的不只是生机的消失,还有死亡的蔓延。 属于森源大陆旧世界意识和旧的生机被瞬间引爆,森源大陆地动山摇。天欲坠,海欲啸,世界意识居住的山脉和岩洞就此破裂,森源大陆发生的一切也映入眼帘。 其他人看见的都是战斗进行中的场景,只有叶淮酒看到的是结束之后的。 被魔族屠杀地四分五裂的尸体,被世界之核抽取地丝毫不剩的干尸,被世界意识爆炸彻底消灭的魔族…… 「将大路上的灵气彻底抽干,消灭魔族的同时封印整个大陆,这是他们的解决办法,也是当初叶岑提出来的破釜一战。」 新的世界意识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压迫感,塔的身躯只有一个小光点,在叶淮酒的身边漂浮着,「现在我送你回去吧。」 叶淮酒转头看着凌桑竹稜角分明的脸颊,苍白的脸色看得出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但是职责和使命让他只能不停在紫雾山和归元门之间来回奔波。 「我最后一眼,看见了被保护好的凡人收拢着修士的残骸,为其建墓立碑。」 第128页 「我们以后……」 叶淮酒阻止了叶淮酒继续说下去,他开始说着自己了解过的局势,「现在局势已然明朗,魔族才各个小世界的分支被彻底打散,是紫羽的机会,也是挑战。」 「作为本片星域最大的大陆,我们本就是魔族重点的进攻对象,现在我们两方的世界意识也已经对战,倒也不用防备话语。」 叶淮酒瞭然地点了点头,「失去灵力之后我会是人身还是猫呢?」 「你再说森源大陆看到的妖修是什么样的?」 叶淮酒懊恼地摇摇头,「完了,忘记看了。」 「没事,到时候你我会抱着你的。很快的,疼痛一下子就过去了。」凌桑竹摸摸叶淮酒的脑袋,像两人初次见面,凌桑竹在冰原捡到叶淮酒时那样。 「方外之地你可以去一趟。」凌桑竹开始说起了正事,「那里有紫羽大陆仅存的几位前辈。」 叶淮酒惊讶地看向凌桑竹,比了比嘴型没有说出口。 凌桑竹点点头,「是的,所有整个星域才会将最后的希望交给我们,阵法的封闭并不彻底,我们作为最后的闭环如果不能彻底将魔族赶出星域,其他的阵法也会被破开,没有灵气没有修士的大陆只会遭到魔族更加强烈的屠戮。」 「方外之地的前辈想见见你。」凌桑竹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归元门,现在的局势不容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叶淮酒还没有准备好什么时候去方外之地,就看见了来找他的衢瞳国三皇子敖溪。 太久不见他对于眼前人的记忆已经有了些许模煳,「你找我何事?」 此时的叶淮酒已经不是当年在凡界敖溪见过的那个金丹修士,少年天才。出窍期的大能哪怕没有任何动作,只要站在那里对于低阶修士都是莫大的威慑,更何况敖溪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叶淮酒察觉对方的不适之后收敛周身气息之后,敖溪才停下咳嗽。 「叶……前辈,晚辈要回去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叮嘱?」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弹指一挥间,对于一个凡人少年来说也可能是他这一生经歷过最值得纪念的几年。 原本有些幼稚的敖溪已经蜕变成为一个有担当的青年人,半晌叶淮酒才回忆起来当初在凡界的经歷。 「过段时间,凡界来些人,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叶淮酒想起来森源大陆为修士收拾遗体的凡人,再看看眼前的敖溪,「回去吧,以后照顾好这大好河山。」 送走敖溪后,叶淮酒独自来到了天河,路过天河秘境,还有身后黑雾瀰漫的南壶山。 此刻的南壶山有不同于以往的热闹,山脚和山腰下的人群密密麻麻的。 魔族彻底入侵后,大陆阵法彻底变幻,原本作为阵眼的南壶山现在变成了歷练场所,浓郁而又充足的魔气,且没有任何魔族的存在,成为了修士们淬鍊身体和灵魂的最佳场所。 或许这丁点的增强在面对来势汹汹的魔族时依旧不堪一击,可是只要有一丝生存的希望,没有人会轻言放弃,南域北域的修士除了镇守在战场第一线的,基本都来了。 走到天河尽头与北域冰原的交界处,一步踏入,叶淮酒没有进入外人所谓的幻境,也没有经歷任何考核,入眼的便是春色盎然,遍地青草,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和谐的场景了,现在的紫羽大陆早已被魔气腐蚀,含有灵气的作物也没有了生存的条件。 「小友来了。」在叶淮酒出神之际,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转头看去,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髮老人微笑地看着他,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注视着自家有出息的子孙。 「进去坐会吧,几个老朋友都想见你一面。」老人走在前面为叶淮酒带路,「老夫林又。」 「前辈好,晚辈叶淮酒,奉师叔之命前来。」 林又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叶淮酒也摒弃静声跟在身后。 沿路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偶尔会蹦出来两条金鱼。 「水至清则无鱼,可是当能力到达一个阈值时,所有的规则都是不适用的。」林又忽然开口,「不只是针对魔族,修真者也是。」 「当人为的力量可以随意改天换地,翻手为云覆手雨时,没有足够的约束,这个世界就出问题了。」 第74章 七十四只猫 叶淮酒从未听说这万年间紫羽大陆出现过大乘修士,然而方外之境竟然拥有六位,方才带着叶淮酒的那位林又前辈则是近千年才进阶大乘的,算是其中的「小辈」。 一群大乘期修士就跟街边坐着唠嗑的小老头老太太一样没有一点架子,和叶淮酒围坐在火炉前烤着地瓜,炉火将铁炉中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地响。 几人并没有立刻交谈,而是慢慢悠悠地等着地瓜的香味四溢,看着火候差不多后,将烤好的地瓜第一个递给了叶淮酒,「小朋友先吃,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都快吃腻了。」 虽然嘴上说着吃腻了,但是在递给叶淮酒后,几人却开始抢剩下的地瓜中最大个头的那个。 卸掉浑身的灵力,一口咬下去,刚刚考好的地瓜又软又糯,唯一可惜的是修炼到极致的肉身感受不到烫人的温度,只有那丝从口腔到心底的热度和甜度。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又认真地品尝过一道美食了呢? 叶淮酒看着坐在身边一口又一口咬着地瓜的前辈,黄色的地瓜有时候还会沾到老人的鬍子上。 第129页 终于解决掉了地瓜,收拾好柴火之后,唯一一位女性走过来摸了摸叶淮酒的脑袋,「现在的小朋友怎么都这么可爱?」 「确实,比他师叔可爱多了。」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地应和着,仿佛对凌桑竹有说不清楚的怨念。 「我们在这里一是为了清净,二是为了躲藏魔界的探查,当我们即将突破大乘期时,世界意识会利用短暂的时空乱流送我们在别的世界渡劫,有的人会选择回来,而有一部分却留在了外面的世界。」林又唉声嘆气地讲着他们这些人的处境。 一位自称圆释的佛修笑言,「万事万物皆有缘法,小友不必多虑,既是你我几人留下,便也是这世间的定数,长生长存倒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啧,前辈您说得好听,他们接受了世界意识的帮助,却一走了之,若是当时世界意识不将他们送出去,这会有他没他还是两说。」林又是个火爆脾气,眼里见不得沙子,忘恩负义的人在他这里已经被打了死刑,逮到机会就想批判。 「别听这个小屁孩乱说。」月灵真人瞪了一眼林又,「有心人总会知道如何选择,何苦为了哪些人害得自己不得好过。」 「小朋友,我们叫你来呢,就是想说,现在有十块世界之核,而我们只有六个人,不够啊。」 「倒也并非没有替代者,你那两个师弟就是很适合的人员,还有你们门派的伏安,托月门的尹卓,虽说十人之数刚刚好,但阵眼却难找。」 「我们初步选定的是你师叔凌桑竹,但是他向我们推荐了你,了解了你的前世今生之后,我们也觉得你比较符合。」 叶淮酒没有即可答应,这个阵眼肯定有特殊之处,或者是唯一的活路,否则凌桑竹的性子只会自己去迎接困难,根本不会想到找他人替代。 「各位前辈,这阵眼有何特殊之处?」 「凌小子不让我们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这是你们师叔师侄两人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隐瞒,既然做阵眼,便是要清楚一切前因后果的。」 「阵眼是集全星域之力,故而在一瞬间可获得巨大助力,可生可死,撑住了,便是生,倒下了便是死。」 「而我们需要的的阵眼,撑得越久越好,虽说中途可以换人,但是风险太大,我们不可能拿所有人的性命来做赌注。」 「虽说你的经歷比较适合做阵眼,然而我们综合这些年你和你师叔两人的事迹,还是觉得你师叔在阵眼可以撑得更久一些,当然也可能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不了解你,但是……这不只是我们几个人,所有人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和你师叔商量商量。」 ------------------------------------- 在紫雾山的凌桑竹碰到了前来寻他的高琛,有一丝诧异,但又不是无迹可寻。 「师叔,还没有决定好?」高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凌桑竹有些意外和戒备。 「师侄倒是知道的多,比你师父手里拿个磨盘都要强上那么一丝。」凌桑竹满脸冷漠,没有一丝表情,对于高琛这个师侄仿佛一个陌生人,不说和叶淮酒对比,就连宋之南都比不上。 高琛也不在意凌桑竹的冷漠,甚至于凌桑竹越是无情他越赞赏,可是他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居然动情了,虽然他那个傻乎乎的师兄并不了解,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两人都不孕系有一丝差错,哪怕是暗恋也不允许。 「师叔,你本是无情之人,何苦让这三千烦恼丝阻止了你在脚步。」 凌桑竹瞥了一眼一脸假笑的高琛,觉得他嘴角那抹笑容讽刺至极,「我原以为你们师兄弟三人的关系不错,倒是没料到你是个异类,怎么,看不得你师兄好?」 「我师兄弟三人的关系自是不错,可是师兄倒也比不上整个大陆,我虽希望他过得好,但也盼着众人更好。」 「再说,师叔难道真的觉得师兄担得起阵眼之责?他才是出窍,就算前世有叶岑的世界之灵的气息,可是一趟异界之旅,早就将其消磨干净,倒是师叔,只要有契机,您怕是要进阶大乘了。」高琛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将凌桑竹和叶淮酒看的清清楚楚。 紫霜剑直抵喉咙,凌桑竹冷漠地看着高琛,「我做什么,难道还要你来指点?」 「指点不敢。」高琛微笑着将威胁自己命门的紫霜剑缓缓移开,「我只是告知而已,至于后续如何还是要靠师叔自己去斟酌,我一个小人物又怎么能做得了主,歷史的潮流也不会因为一两人而改变,但是不争取一下我又不甘心。」 「对了,师叔可还记得那个名叫武堰之的天悲府弟子?」高琛话题一转,又来到了别人身上,让凌桑竹猝不及防下实在想不通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还有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可真是像魔族的圣预师,达到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境界。 「记得。」深深地看了一眼高琛后,凌桑竹并未有别的举动,只是觉得有趣极了,即便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一个大陆的力量也不可小觑,那么别的大陆又是如何应对的呢?若不是没有机会,凌桑竹真的很想去参观一番,真的是错过了太多。 高琛说的不错,凌桑竹确实是一个冷血之人,对于其他人来说,见到诸如森源大陆那样的场景,无一不是悲戚欲亡,而在凌桑竹看来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能想到的是世界意识之间的博弈,选择和放弃,有趣和无趣。 第130页 叶淮酒等人看到的确实死亡和鲜血,两人高低立下,已然明朗。 「我们回来之后武堰之就离开了,您觉得他是做什么去了?」高琛虽然世事皆明,但是别人的心思却是猜不到的,更何况凌桑竹这样一个除了在叶淮酒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的冷人。 凌桑竹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那又如何,就算猜到又能怎样,难不成掀了紫羽?」 「师叔可真是暴脾气。」高琛轻笑,「现在都知道师兄的重要性了,魔族会不知道?」 「阵眼之事,师叔真的不再考虑?」高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桑竹,好似在看这位除了方外之境,紫羽大陆最强者的笑话。 「这便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如何解决你的活死人问题,凤羽大陆的梧桐半路上死了,可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这是有史以来,凌桑竹说过最刻薄的话。 第75章 七十五只猫 梧桐树死到底是高琛心里的一个坎,被凌桑竹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他还是很不开心,他既然不开心了,那凌桑竹也不能好过。 「师叔,既然对方知道师兄是叶岑的转世,你绝对为何魔族不针对他?」高琛嘴角的一抹笑让凌桑竹有些不安,他控制自己不去询问,但阻挡不了高琛想告诉他。 「因为他们也知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啊,现在就杀一个小小的出窍修士又能有什么用。」高琛一脸笑意地看着凌桑竹,「师兄以后的艰难,都将是师叔造成的,可真是令师侄我心痛啊。」 「高琛。」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仅仅是被叫了声名字,高琛的识海和身体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真不愧是前年来最强修士,这样的人要是放在万年前,说不定不过前年就飞升了,可真是令人羡慕嫉妒且恨的天赋。 「师叔这样的人,万年前可是没有活路的。」 「高琛,你万年前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别以为自己掌握了不得了的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留下你的意义,也不要看高了自己,叶淮酒要如何,我又要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 这是凌桑竹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高琛还是执迷不悟,不论对错与否,他都会让高琛付出代价。 「师叔,你说与我无关?要不是他叶岑,会有我的出现?我会如此痛苦的活数万年?都已经成这样了,我还要把自己的命填上去,凭什么,老天何其不公,人族仅付出半数便可以保留大部分修士,我妖族却尽数灭绝,剩下的九尾狐一组也不过是些傻的,被人族卖了还要数钱,剩下的小妖连点水波都激不起,你居然说与我无关。」高琛原本敦厚的男声越来越细,越来越尖,似鸟鸣声,更如传说中的凤凰啼血。 眼见凤凰火出,凌桑竹将其一掌拍回了高琛体内,「若是万年前的诸位前辈我或许会暂避锋芒,你不过是残魂凝聚,还是莫要猖狂的好,妖族前辈的残魂凝聚成你,是要那你保妖族不灭,不是让你来挑衅我的。」 「妖族不灭?笑话,现在哪里还有妖族?」高琛又恢復之前温文尔雅的状态,只是嘶哑的声音和流着血泪的眼睛却让他整个人无比狰狞。 凌桑竹不欲与他多说,「此役一过,人族也不会再有修真者,高琛,做人做妖都不能太贪婪,你又如何知道当初妖族尽数灭绝不是妖族前辈提前设好的局,若万年后的今天人族不能彻底解决魔族事宜,遗臭万年的是人族,又和妖族有何关系。」 高琛长出一口气,「这次的阵眼必须是你,哪怕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也必须是你。」 不给凌桑竹反驳的机会,「叶岑上一世作为阵眼献祭之后,早被打了烙印,他的神魂有魔气,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师叔?」 凌桑竹沉默不语,显然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叶淮酒在南壶山适应良好他就知道,南壶山作为封印之地,低阶修士只能靠其锻鍊神识凝聚度,却不能依靠其提升神识强度,可是叶淮酒却在那里将神识从金丹初期提升至金丹大圆满,凌桑竹从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救的小猫非同一般。 「那个时候师叔是不是以为师兄是魔族奸细?」高琛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当时准备大义灭亲,最终却没捨得?还是因为灭神雷打消了你的念头,毕竟那样弱小的魔族在灭神雷中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师叔,师兄不会死在你前面的。」高琛最后一句话说完便离开了。 凌桑竹看着眼前的紫雾山久久不能回神,最终选择了前往方外之境。 还在思考如何说服让凌桑竹去做阵眼的叶淮酒不料对方竟然直接来了方外之境,「师叔,您这是?」 凌桑竹勾起嘴角,摸了摸叶淮酒的小脑袋,「来找几位前辈说点事,你怎么在外面?没有陪着前辈们吃地瓜?」 「咦,师叔你也吃过?」叶淮酒实在想像不到凌桑竹这样仙气飘飘又冰冷如霜的人啃地瓜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都吃过。」凌桑竹一边走一边说话,「吃过了地瓜,听过了道理,外面才甘愿走上这一条路的,否则,凭我的实力,紫羽大陆留不住我的。」 林又闻声点了点头,对着叶淮酒说道:「别看我是大乘期,要是真的打架,两个我都不是你家师叔的对手。」 「不是我家的。」叶淮酒脱口而出时候才后悔嘴比脑子快。 「你这个关注点真是莫名其妙。」林又嘟囔了一句,「我是想说,就这几个大乘期单打独斗还真不一定能是你朔雪师叔的对手。」 第131页 眼看着自家小师叔被林又逗的惊慌失措,凌桑竹牵着叶淮酒的手走进了茅草屋,并不理会没有任何话语权的看门人,「他就是个看门的,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咱进去找几位前辈。」 「害,我就不是前辈了,凌桑竹你给我站住。」林又跟在后面骂骂咧咧。 「林又师叔,您当初把我师父弄丢的事情,我和师兄都没找您算帐呢,您……」凌桑竹话未说完,跟在身后的林又彻底不见踪迹。 「师叔,师祖他?」叶淮酒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师祖和大师伯的事情一直是师父和师叔心中的痛,现在听起来又和林又前辈有关。 凌桑竹摇了摇头,「倒是和林又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是因缘际会碰到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乘期的没有救下两个小辈心里觉得愧疚,你也知道,老年人的心理承受力比较弱不要随便刺激他们便好。」在叶淮酒面前的凌桑竹一直有说不完的话,他总觉得不再多说一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对于凌桑竹的忽然到来,几位大乘修士还是很诧异的,明明前一刻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做阵眼,现在又眼巴巴地跑来,一点都不像那个敢提剑挑衅大乘修士的朔雪真人。 「朔雪是来接小朋友回去的?」月灵真人和凌桑竹的关系不错,因此还会调侃几句,其他人都是榆木脑袋看不出来,可她行走人间数百年,又经歷过门下弟子的各种婚事,这种小暧昧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落花有意,流水也并非无情,只是一个不敢,一个怕配不上。 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了,何必如此扭扭捏捏,还不如说开了,能快活几天是几天。 「朔雪,你们归元宗好像没有太好的双修功法,老婆子这有两本,你回去学学,小叶年纪还小,你可不能乱来。」 原本针锋相对的几人瞬间痴傻,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老婆子怕不是要死?朔雪的玩笑是那么好开的?要是一剑被捅死了他们几个连屁都不敢放。 就在几人准备将月灵真人拽到身后保护起来的时候,凌桑竹忽然开口,「那就多谢前辈了。」 众位大乘修士以及叶淮酒:??? 他们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一开始就进入了结局,而当事人之一还懵逼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哎,我就喜欢你小子实在,给你。」月灵真人将两本书当着众人的面递给凌桑竹,并没有选择神识传递,站在一旁的叶淮酒满脸通红,他是谁?他在哪?他不应该站在这里…… 凌桑竹将《与道侣爱爱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和《一天二十四招》收入储物戒后,告诉月灵真人他做阵眼后,拉着叶淮酒的手直接离开了方外之境,没有留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第76章 七十六只猫 从方外之境走出来后,两人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站在天河尽头,遥望不远处的南壶山。 「南壶山现在很热闹。」凌桑竹的沉默不语让叶淮酒很尴尬,他只能找点话题缓解一下这个暧昧的气氛。 「嗯」 「当初的南壶山可没有人敢进去。」眼见凌桑竹并不回答上一个问题,叶淮酒只能硬着头皮开启下一个话题。 「实力不够。」 一如既往的简介,以前叶淮酒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开始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尴尬,他的脚趾都快尴尬地吧天河挖穿了。 「你和方外之境的诸位大乘期前辈挺熟悉的啊。」 「还行,一般。」 叶淮酒僵硬地扬起嘴角,「是吗,哈哈。」 忽然又想起来林又一个大乘期对于凌桑竹好像是真的惧怕,「你的实力?」 「洞虚后期,三百年前就到洞虚了。」 「哦哦哦,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才分神期。」这一点叶淮酒的感受还是很深刻的,当初在紫和村的场景歷歷在目,那个叶岑虽说人死灯灭,但是作为万年前的顶尖强者,一缕魂魄也不容小觑,可是凌桑竹仿佛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压迫,当时的他可真是傻,现在想想对方就像看戏一般。 「你,,,那个,,是什么意思?」叶淮酒终于憋不住了,反正凌桑竹都敢做,他有什么不敢问的。 凌桑竹这会嘴角泛起一缕微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就是你看到这样,我心悦你,你呢?」 一个直球打的叶淮酒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出窍修士,对方是站在顶端的大乘修士都不得不尊重的朔雪真人,他们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他,凭什么? 「我……」 「嘘」 凌桑竹阻止了叶淮酒继续讲话,他将手指放在叶淮酒的唇上,「听我说。」 「有件事情,我得跟你道歉。」 「当时你在南壶山能够吸收魔气的时候,我有怀疑过你是魔族的奸细,抱歉,是我的错。」凌桑竹按着叶淮酒的肩膀让他坐下后,蹲在叶淮酒的对面,紧盯着叶淮酒的眼睛,「对不起,我的错。」 凌桑竹从来没有道过谦,就像外界所说,朔雪真人从来不会错,就算出了问题,那也是对方的错。 叶淮酒看着诚恳道歉的凌桑竹,结结巴巴地回了句没关系,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论是谁看到那么诡异的一幕也会怀疑你,我还要感谢你没有出手对付我呢。」 「是吗,感谢小师侄原谅则个。」叶淮酒的小脸蛋明晃晃地摆在凌桑竹眼前,他实在忍不住,手欠地捏了一把肉肉的脸蛋,随后感嘆了一句,「手感很好,就是肉有点少,以后吃东西不允许挑食。」 第132页 「哦,好的。」叶淮酒迷迷煳煳地回了一句,随后发现自己又被美色蛊惑了,「哎,不是。」 凌桑竹对着傻乎乎的叶淮酒轻笑一声,「第二件事,也要请你原谅。」 「什么?」 「偷偷喜欢上了小师侄。」 凌桑竹淡淡的声音仿佛从远方进入了叶淮酒的耳中,传递到他的心中,心跳加快,叶淮酒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可能是这句话的杀伤力有点大,叶淮酒很久都没有回神,凌桑竹也留给了他恢復的时间,不再添砖加瓦,静静地等着叶淮酒的回应。 见叶淮酒久久没有回应,凌桑竹内心嘆了一口气,「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只是心悦你,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不丢人。」 「不是,我没觉得丢人。」叶淮酒连忙反驳。 「啊,师侄真的这么想吗?」凌桑竹很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叶淮酒,「师侄答应了就好。」 叶淮酒一脸懵逼地被凌桑竹带到了归元门白临谷的茅草屋,傻眼的看着凌桑竹和他师父交流。 「师兄,有个事情要商议一下。」凌桑竹对于朔云的恭敬之姿前所未有。 朔云战略性地后撤了几步,假笑道:「你不是从来都独断专行,与我有何商量的,我不过是一个神棍,你高看我了。」 凌桑竹笑得更加温柔,就差拉住朔云真人的手促膝长谈了,只不过时间紧张,他也没有太多的步骤,「是这样的,我和小酒两情相悦,你作为小酒的师父,我过来象徵性地说一下,过会我直接带他紫雾山,你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尽管找高琛,我看他挺闲的。」 说完拉着叶淮酒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专程跑这一趟是干嘛的,用个纸鹤传音或者灵符传音他不香吗? 朔云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完全忘记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徒弟被黑心的师弟拐走了,只是觉得凌桑竹说的挺对的,现在高琛不忙,占卜一事可以找他帮忙,毕竟是拥有神兽白泽的血脉。 叶淮酒被凌桑竹环抱在怀中,想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师叔,我们什么时候两情相悦的?」 「是我单恋,现在准备追求于你,不过师叔自觉魅力尚可,我二人两情相悦应当不远。」凌桑竹带着叶淮酒到了紫雾山的顶端,「当时在这里将你弄丢,幸亏师兄将你捡了回来,若是成婚,我们还得找师兄做证婚人,故而还是对他客气点。」 …… 说实话,叶淮酒真的没有见凌桑竹对他师父有多客气,用的上了拿来使使,用不上了一脚踢开,对于朔云真人来说,朔雪真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渣男。 凌桑竹倒是不知道一瞬间叶淮酒的脑海里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思绪,他开始向叶淮酒交底,「之前私自为你做决定,将你推上阵眼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若是有想法,定会与你商讨。」 说到阵眼一事,叶淮酒暂时将那股子暧昧的事情先放了下来,「师叔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对,师叔希望我好,我也不希望师叔会出现危险。」 「我知晓你心底善良,可是魔族来势汹汹,若不能提前将一切都安顿好,我上战场也不会放心。」凌桑竹把玩着叶淮酒因为羞涩而冒出来的尾巴,自从叶淮酒进入天河秘境出来后,这条尾巴就很少出现,凌桑竹竟是有些想念。 随后又明白了是何原因,叶淮酒当初从异世而来,空间之力将魂魄撕扯,爱魄被撕裂无处安放,只能放在有空间之力鄂尾巴上。 天河秘境一行,经过天河的洗礼和世界意识的帮助,爱魄渐渐回归到了叶淮酒的魂魄中,现如今叶淮酒三魂七魄已全,尾巴自然没有以前活跃。 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通过小猫的尾巴判断它的喜怒哀乐,倒是颇为可惜。 「紫和村那边你还需要过去吗?」凌桑竹将原本谈情说爱的话题和氛围直接转到了正题上,当初找人学的那两招已经用完,现在只能谈点别的,有时间再学习一下其他知识。 「大战开启前凡界会被关闭,若是我们失败,被将凡界放逐。」 若是失败,凡界将会是整个星域唯一存活的生命,不由得他们不伤心,而紫和村则会作为凡界的守护神。 叶淮酒思考了一番决定再去一次紫和村,此次一见便是永别,当初的虚影陪伴他长大,他也想做最后的告别。 进入紫和村,正上方的石像面色温和,对于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带着善意,他旁边的剑穗不知何事已经拿到了石像的手中。 「传说万年前叶岑前辈与紫霜剑的第一任主人有很深的渊源。」凌桑竹轻声解释。 说到这里叶淮酒忽然想起来挂在紫宸殿后殿洞府的那副叶岑的画像,栩栩如生,「洞府的那副画?」 「出自那位之手,在任何人眼中,爱人都是最耀眼的,因此他手底下的叶岑前辈也是如此。」凌桑竹介绍那副画像,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心意。 叶淮酒忽然想起来现代人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无师自通的。 第77章 七十七只猫 再次看到那座雕像,叶淮酒眼神有些复杂,他感谢对方给予的生命,也敬佩叶岑拯救紫羽大陆乃至整个星域的能力和魄力。 对方看到自己的鄂到来似乎也有些惊讶,已经有些透明的身体慢慢从雕像中浮出,「你来了。」随后想着凌桑竹点了点头。 第133页 那副画像已然生灵,在发现了叶岑的魂体后便自动选择了融合,让叶岑濒临崩溃的魂体得到了补充和休息。那位紫霜剑主人的爱从来都不是占有,而是守护。 「回去吧。」叶岑说罢便转身回了雕像,不再理会迷茫地站在身前的叶淮酒,凌桑竹带着叶淮酒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下。 「当初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好多尾巴,这会空荡荡的。」叶淮酒莫名有些感伤,就像自从尾巴里的爱魄回归本体后,他就很少将尾巴露出来了,仿佛没有的灵魂的伙伴。 凌桑竹拿出紫霜剑,「那你要送我剑穗吗?」 叶淮酒忽然呆滞,原本的感伤瞬间消失,只是呆呆地问道:「可是我没有。」 他想送的,之前想送怕对方不要,后来想送,时局所迫,没有时间准备。 「不拘于材料,比如你尾巴上的毛髮就挺好的,舍不捨得拔几根?」凌桑竹调笑道,他倒也不是非要叶淮酒送的剑穗,只是看着小猫咪心情不好,他也跟着难受起来,当然要是能拥有叶淮酒的送的剑穗就更好了。 叶淮酒一想也就道理,便把尾巴放了出来,再次出现的尾巴没有灵性,只会生理性的抖动,倒是因为叶淮酒此时不是很好的心情,尾巴稍微耷拉了一点,凌桑竹伸手摸了摸尾巴,「当初它都是主动过来调戏我的,现在反倒是我主动粘着。」 叶淮酒抿嘴一笑,双手拽着尾巴放到了凌桑竹的手里,「那你多摸摸。」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淮酒稍微有些害羞,但看着对方因为摸了自己的尾巴而开心,自己就很满足。当然,被摸尾巴自己也很舒服。 摸了一小会,凌桑竹忽然问道:「要不要变回猫,我给你顺顺毛。」 叶淮酒倒是没有纠结,变成一只小臂长的白猫窝在凌桑竹的臂弯里,凌桑竹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叶淮酒的脖颈处滑到屁股处。 以前做猫的时候被顺毛除了舒服倒是没有别的感觉,现在凌桑竹的手落在身上,叶淮酒瞬间炸毛,仿佛触电一般,忍不住地想要将身体挪开。 凌桑竹坏心眼地拍了拍叶淮酒的小屁股,「小屁孩别乱动,让我好好摸摸。」 本来很正常的朔雪真人吸猫图,从凌桑竹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忽然就变了味道,叶淮酒忍不住甩了甩尾巴。 变回猫身的尾巴倒是灵巧了许多,主人的喜怒哀乐在尾巴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会忍不住缠住凌桑竹的小臂不让其动弹,凌桑竹也会顺着叶淮酒的意思不动,静静的将手放在叶淮酒的下巴上,偶尔挠两下,小白猫就会舒服地忍不住打起来唿噜。 直到叶淮酒迷迷煳煳地快睡着了,凌桑竹抱着叶淮酒起身,「回去吧。」 「喵」 凡界之门彻底关闭前,衢瞳国派来了几个人,敖溪带了自己的几位门客还有二皇子的亲信,大皇子因为勾结魔修之事被处了死刑,此时的朝政由二皇子把持。 凌桑竹和叶淮酒都没有接见,只是将此事託付给了掌门真人,这些来到修真界的凡人也清楚,若是修真界大获全胜,他们还可以以荣誉之身回归凡界,如实修真者大败,他们也不会留下性命。 紫雾山上的魔气已经彻底覆盖住了山脉,当初叶淮酒师兄弟几人住的小屋子也无法用肉眼看见。叶淮酒爬在凌桑竹的肩膀上,有些无精打采。 「我最近一段时间要留在紫雾山,你先去南壶山,盯着那边的歷练。」毕竟叶淮酒在那里算得上是如鱼得水。 「你不想问问我身体里为什么有魔气吗?」叶淮酒忽然发问。 「叶前辈告诉你了?」这件事情叶淮酒自己应当是不知道,也只有方才几人在紫和村是叶岑秘法传给了叶淮酒。 叶淮酒点了点头,「嗯,说当时那个阵法不完整,虽说以生灵为祭,到底比不过聚集大陆精华的世界之核,因此后来四溢的魔气被他收入了神魂。」 「不过地球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包容万物,神魂在地球游荡了前年后,魔气竟然被转化成了神魂的一部分,因此我才有机会投胎转世。」 「当时他原本以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却不想天意难测。」 天意难测,叶岑可能也是想和那位前辈同生共死的,倒是没有想到世界之灵的生机如此强势,一直活到了万年以后。 「叶岑前辈,这会应当……」 「使命既了,之后的事便是我们这代人应该操心的了,叶岑前辈为大陆操心了许久,如今万年后的路都已为后人铺好,我们也不要打扰他与前辈团聚了。」 用神魂之力将凡界屏蔽,让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叶岑连移动的能力都消失了,他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剑穗,直至神魂消散…… 第78章 七十八只猫 凡界彻底封闭,大战一触即发,叶淮酒这批弟子虽然已经有了出窍期的修为,但在这场大战中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承载了其余几个大陆旧世界最后的气运。 这次战场的主动权在紫羽大陆手中,拿着世界之核的众人和六位大乘修士已经去了大阵,此刻只等魔族降临,阵眼归位。 魔族在紫羽大陆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即便知道这是陷阱,知道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也不得不投入全部的兵力,他们也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紫羽大陆就会让他们如此狼狈不堪。 第134页 武堰之依旧披着当初的那张人皮,从紫雾山的魔窟走出后看着山顶等待着他的叶淮酒和凌桑竹,惊讶挑眉,「归元门的两位竟然是先锋?我还以为二位是你们阵法的主力成员。」 「我们自然不能照着圣预师的路子走。」凌桑竹抽出长剑,「作为魔族有史以来最强的圣预师,亲自来战?」 武堰之摇摇头,轻笑道:「真人既然知道我是圣预师,便也该知道我不擅武力,像朔雪真人如此的强者,自然要交给我族的勇士,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老弱病残罢了。」 说完之后武堰之还象徵性地咳嗽了两声,以表示自己的虚弱,只不过在场的两人都没有被对方的外表和行为迷惑,敢第一个走进如今防备重重的紫羽大陆,不是傻就是强大,圣预师作为哪种人,自然不言而喻。 武堰之见对面的两人不相信,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向虚空中说着话,「看吧,他们不上当。」 随后又聊表歉意地向叶淮酒和凌桑竹鞠了个躬,「这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作为魔族最聪明的人是想不到如此愚笨的方法的,可是族中之人总是存在侥倖心理。」 「啧,也不能说是侥倖,应该是蠢笨如猪。」武堰之说完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辱猪了,毕竟猪也不会做这样没脑子的事情。」 站在凌桑竹身旁的叶淮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侵略者,单看现在这幅样子,好像是个唱大戏的,还和自己这边是友方。 凌桑竹悄无声息地拉着叶淮酒的手,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叶淮酒不要有任何动作,现在正是阵法的关键时刻,他们必须要拖住这里的大部分魔兵,至于其他地方的空隙,也不是他们二人能够顾及到的。 紫羽大陆这边需要时间,魔族也同样需要时间,双方很有默契地拖延着对方的进展,主要战力站在对面在闲聊,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紫雾山的山凹处,武堰之席地而坐,开始了闲聊模式,凌桑竹微微皱眉,随后又眉头舒展,带着叶淮酒坐了下来。 武堰之这才开口,「大家都是互相牵制,此时我们还没有开展,不必如此防备于我。」 「叶岑?」 「叶淮酒。」回答的人不是叶淮酒本人,而是身旁的凌桑竹。 「嗯,你们关系真不错。」武堰之看着双手紧握的两人,「我从很早之前,大概就是你们救我的那个村子,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你们的关系不太对劲。」 「不过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当你们是普通师叔侄,不普通的是你们的身份。」武堰之嘆了嘆气,拿起手边的草掉在嘴里,「我还是太天真。」 「算天算地,我没有算到凡人和修真者的感情,这大概就是占卜的弱点?」 武堰之也不会在问对面两个一窍不通的傢伙,他更像是在自问自答,「叶岑能够将你留下来,靠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这件事,武堰之也没有勉强自己,他自信地笑了笑,「不重要,这些我都会自己找到答案。」 「你不会,你找不到的。」凌桑竹忽然插话,「魔族的其他人都可能活,但是圣预师必死。」 武堰之很瞭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所有才会作为卧底来找你们拿到的那件东西,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找到,在哪?天河秘境没有,方外之境放不下,它会在哪?嗯?」 叶淮酒也随着武堰之的疑问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原本以为武堰之来卧底是为了探查消息的…… 谁知道背后还有这么一出,能够决定圣预师生死的东西被偷走了,就这还不疯狂,武堰之的城府确实厉害。 凌桑竹依旧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他知不知道内情,武堰之颇为遗憾,只要对方有了情绪波动,他才能趁机侵入意识,然后不论是恶搞还是直入主题,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这样的人真的时候谈感情?武堰之忽然有些佩服的看向叶淮酒。 叶淮酒本人也被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圣预师还有什么想聊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人类是真的伟大。」武堰之所答非问,让叶淮酒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你们安排到魔族的那位卧底到底是何人?大战都要开始了,他也没什么用了吧?反正入魔之后也做不成人类。」武堰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他的魂心偷走,这样的人才如果大战之后还活着,他一定要收拢过来,武堰之一直相信所谓的情怀都没有利益有价值。 凌桑竹沉默了一会,倒是开口了,这件事和武堰之说的一样,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归尘尊者,紫霜剑的第一任主人。」 武堰之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叶淮酒已经不可置信地向了凌桑竹手中的紫霜剑,嘴里还呢喃着,这怎么可能。 凌桑竹的声音愈加低沉,「两位前辈以身镇压紫羽大陆数万年,以魂护我紫玉数万年。」 「叶岑他,知道吗?」叶淮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知道,两位前辈都互相知道,可也只能选择天涯永隔。」 「嗯?原来是他啊。」武堰之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 「不过他们两个后来不是见面了吗?难不成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卧底到底是谁?」武堰之倒是没有想到紫羽大陆的人为了不让世界意识探查到这件事情,可以安心地让归尘自行行事,若是对方叛变了呢? 第135页 「还记得溪观村吗?」武堰之这会笑得更加开心了,原来卧底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他还把对方派出去当自己的卧底,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被别人耍得团团转,是作为圣预师的他最美妙的回忆。 「你们归元门是不是在那边有一个驻扎弟子?」 叶淮酒想起来了,那个人叫,毕河。 「是啊,那个小弟子是我们魔族的大总管哦。」武堰之对于这个大总管还是很喜欢的,「那个村长是大长老呢。」 「可是,他居然是个卧底!」武堰之原本温和的脸孔瞬间消失,身边阴风四起,黑气蔓延,随后又快速消失不见,「可真是,令人惊喜。」 「啧,可真是能忍啊,明明爱人就在身边,一动不动,连话都说不上,反应也不敢有,也看不见对方原本有的样子。」 「你们人类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武堰之很疑惑,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值得这两位如此厉害的顶尖人物放弃一切,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如果是他自己,他会选择自己,而不是魔族大陆,就像现在,他为了拿回自己的魂心,将魔族的优势拖入绝对的劣势,别人可以死,所有人和魔都可以死,唯独他,绝对不行! 叶淮酒这是忽然想起,当时的毕河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回答问题都是一板一眼的,他身体内的叶岑也同样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提过一句。 「咦,我忽然记起来了,大长老说有只小猫挺有意思的,让毕河多多关注,之后大长老就死了。」武堰之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啧,年纪大了,果然脑子不好使了。」 武堰之还想多说几句,凌桑竹忽然起身,「时间到了,圣预师,请吧。」 第79章 七十九只猫 凌桑竹一把将叶淮酒扯了起来,迅速飞离紫雾山,身后的武堰之也紧追慢赶,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接近南壶山之时,武堰之忽然停了下来不再前进,神色晦暗地看向逐渐远去的叶淮酒和凌桑竹两人,转身离开。 现在是大战开始,还不是大战进行中,没有必要进行无畏的争斗,自己的弱点一天不找到掌握在自己手中,武堰之一天都不会安心,他也不会放下这么大的麻烦去和凌桑竹生死斗,这没有意义。 将武堰之摆脱后,叶淮酒和凌桑竹又转道去了归元门,拿到了那一件被放在紫宸殿后殿的白衣,当年披在凌桑竹身上的红衣不知何时已经褪色成一片白纱,此刻只等取走。 紫宸殿正殿的那副画里也有没有了人影,只剩下一块石头。 「你来接我了?」一个透明的身影从画像中浮出,「走吧,既然都开始了,就不必再磨蹭,凡人能早一天得到安稳就能早一天修生养息。」 看不见面孔的透明人站在凌桑竹身边后,那副画像也随即消失不见,透明人慈爱地看向叶淮酒,「小猫咪长大了,叶岑和归尘也就放心了。」 「您去哪?」凌桑竹没有了以往的针锋相对,魂魄归体之后,凌桑竹也不会时不时阴郁,「我送您。」 「必然是阵眼,我辈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我要让他的东西在他眼前消亡。」透明人说话明明没有用多少力气,却有一种山河欲来的气势。 对于叶淮酒疑惑的眼神,透明人还是很乐意解释一番的,毕竟时间还长,而他和老友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了,「我是人皇/月宛尊者/飞鸢尊者……」 一瞬间出现了无数的声音,按理来说如此嘈杂的声音是听不清的,可是这些名字就像是一个印记一样深深刻在了叶淮酒的心中。 「你的小师弟宋之南是我的人皇剑啊,没想到臭小子居然修成了人身。」 「我们妖族做的妖魂也成长起来了,就是那个高琛脑子不咋滴,咋就挑衅凌桑竹呢?」 「我们北域的那两个小子也不错。」 …… 众人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很不错的众人。其实都还是一群孩子呢。 迄今为止,凌桑竹作为阵眼,还不知道阵眼的位置,他不问,也没有人说。 「对了,小凌啊,那个圣预师咋就没有跟着你回来?不要魂心了?」这会说话的是人皇,其他人也很默契的不开口,毕竟人皇一直是智囊,当初定下这个万年计谋的也是人皇,只是当初的人皇不够强势,只能交到叶岑的手中。 「可能是怕有埋伏,让魔族四处寻找魂心呢,怕激怒我们,并没有进行大范围的动作。」凌桑竹一边回答一边思考阵眼的位置。 人皇笑着摇摇头,「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他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被魂心牵制,我们万年前也不至于输的那么惨,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在找阵眼啊,找不到魂心只能用阵眼将你调出去,你和小叶是这个环节中最重要的存在,」人皇又变得严肃起来,「至于刚才为什么轻易将你们放回来,因为他没有底,他怕找错了地方,功亏一篑。」 「你先将我们带在身上,阵眼之事不急,该你上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莫要想太多,倒是小叶,你该出发了。」人皇不舍地摸摸叶淮酒的脑袋,「咱们也没说几句话,好好活着啊。」 叶淮酒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一眼凌桑竹,「我等你。」 「嗯。」凌桑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糖人,「上次看你挺喜欢的,自己学着做了一个,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路上吃。」 第136页 等叶淮酒前往天河后,人皇啧啧两声,「还不知道味道,要不是你之前吃糖人都快吃吐了,我还以为你这张脸不会说出谎话。」 「他们剑修都这样,假正经,当初叶岑不也是被归尘耍的团团转。」月宛尊者说着说着声音暗了下去,向来她此刻已经知道两人可能不在人世了。 几人沉默不语,便变回了画像,凌桑竹带着画像前往南壶山。 此时的南壶山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凌桑竹的脚步声,黑压压的魔气已经彻底罩住了南壶山,万年前的最终战场,此时却是这次对峙的开端。 山下魔气稍淡,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当初叶淮酒歷练的山腰,也可以看见山腰处有梧桐树存在的痕迹,山底倒是看得见一两棵带着点绿色的树木。 山里的动物早就被在南壶山禁制放开后离开了,可惜被魔气入侵后的那些妖兽在没有魔气的情况下根本活不下去。 不过只要能轻松地活两天,也比一辈子的禁锢开心吧? 「朔雪真人来的真早。」武堰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南壶山,如今山中只有这两人,可是山下南域修士聚集,魔域魔族亦聚在一起,一场没有胜负只有生死的血战一触即发。 然而作为魔族领头人的武堰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甚至他这会还有心思唠嗑,「朔雪真人真的不愿告诉我,我那颗宝贵的魂心在哪?」 「冒昧问一句,圣预师阁下找的到底是什么?」凌桑竹忽然发问,他忽然觉得对方感兴趣的不是魂心,也不是阵眼,方才武堰之看到自己身边没有叶淮酒的身影之时略微有些懊恼,想来是没有料到两人会分开行事,或者是没有想到大决战之际,居然有人不来。 武堰之皱眉思索了一会后展颜,「没事,杀了你们,我自然能找到。」 眼前的少年浑身瀰漫着魔气,人类的身躯瞬间被溶解,没有躯壳这个容器的限制,解锁之后的圣预师本体将南壶山完全笼罩,他的声音也不再有那股少年感,而是嘶哑阴郁,如同铁器在耳边摩擦。 「我的魂心,在你这里吗?」圣预师将凌桑竹包裹在魔气之中,「为何要反抗,就这样安稳地睡下去,没有疼痛,没有烦恼,一个美梦醒过来之后,这个世界就会是你的。」 凌桑竹沉默许久不见出声,像是已经进入了梦魇,但是圣预师清楚对方不会如此简单地屈服,当年他就是被那个拿着紫霜剑的剑修一剑刺伤,还错把卧底当心腹。 「我要世界有何用?」凌桑竹开口出声的同时,一剑刺向魔气最浓郁的方向,魔族说难杀是找不到他们的魂心;说好杀,只要找到魂心,一点小小的伤害都能让魔族彻底死亡。 可惜圣预师是不一样的,他的魂心没有那么容易坏不说,就算魂心坏了,他也可以在消散前迅速找到一个魔族附身。 所以凌桑竹他们定的方法是,将紫羽大陆封死,不给圣预师逃出去的机会,再将魔族彻底杀尽的同时毁灭圣预师的魂心。 圣预师和凌桑竹的战斗,也彻底拉开了南域人魔大战的帷幕。 朔云真人手持罗盘一下子又一下子精准地砸在魂心上,围在他周围的魔气肉眼可见地变淡,然而接下来又会有魔族补充上来。 掌门真人双眼赤红地甩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刺向魂心。 「小子,别哭,看的我心慌。」朔云实在忍不住说了掌门两句。 「师叔,芜霞她……她已经……」 「劳资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会追上她的,别急,先把这些杂种宰了再说。」朔云不再理会哭哭唧唧的掌门,又陷入了厮杀之中。 朔云知道芜霞的处境,在众人投入战场后,北托月,南归元,十派十四宗,都会派一人身祭阵法,封锁紫羽。 南域的修士,上到合体洞虚,下到筑基练气,全部投入到了这场厮杀中,他们知道前进可能是死路一条,如果不前进,必然是死路一条。 犹如万年前的场景,尸体再次淹没了南壶山,血液从南壶山的低洼地流向了天河,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染上血色,自上而下流向了凡界,引起凡人的恐慌。 还有那些知道内情的人,站在天河边,为那些拯救紫羽大陆献出生命的人祈祷。 如今的掌权人,衢瞳国的皇帝下令让所有臣民站在天河边,在天河中血色越来越深的情况下,为修士祈祷,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悼念。 叶淮酒盘腿坐在世界意识旁边,身边还站着其他三个世界之灵,天河,柳岑,和桃木翁。 几人透过无双镜看着这场战斗,等待着时机。 此刻的无双镜再次悬挂在天河秘境中央,记录着一切,作为南北域的中心,既隔开了两方,又连结两端。 第80章 八十只猫 「老四,要不还是我去?」桃木翁皱着有些松垮的脸戳了戳叶淮酒。 叶淮酒摇摇头,「你不行的,你在外界待不了太久,被魔气污染的话,凡界植物也会沾染魔气的。」 「那我呢?」柳岑很冷漠,很直接,也很关心叶淮酒。 「你也不行的,凡界的空气被魔气侵染怎么办?」叶淮酒笑着拒绝了柳岑。 天河没有问他行不行,他是紫羽大陆的支柱,是紫羽大陆的生命之河,紫羽大陆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不能缺他。 第137页 「这次南域的阵眼虽然是凌桑竹,但是北域缺少支柱人物,而且你本来就是北域的人,只是叶岑和归尘的缘分引导了你们两人。」世界意识忽然开口,少年音消失,有些无情,「你必须回去承担你自己的使命,我会将你的力量催生至洞虚,这样你和凌桑竹作为两个阵眼才能平衡。」 天河、柳岑、桃木翁三角护法,世界意识灌输灵力。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大战结束,如果叶淮酒侥倖不死,也会经脉俱断,没有几年能活,可是这一刻在场的三个灵物忽然祈祷能够奇蹟发生。 明明叶淮酒是四个灵物中年纪最小的,为何每次都是他? 世界意识为世界之灵灌输灵力很简单,然而叶淮酒不是纯正的世界之灵,他的躯体是凡物,如今只是靠着世界意识吊着而已。 连忙赶到北域冰原,叶淮酒找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冰洞盘腿坐下,忽略耳边北域修士与魔族的厮杀,拿出了圣预师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紫羽大陆的世界之核,也就是叶淮酒的魂心。 当初叶岑魂体破散又被魔气入侵,他只能仿照魔族,将自己的魂体以世界之核为魂心融入,才能有机会再次投胎转世。 在叶淮酒将世界之核拿出来的一剎那,世界意识将阵法核心传递给了每个站在阵法上的人,凌桑竹也在此刻拿出画像一把撕裂,魂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魔气渐渐消散的圣预师看见了凌桑竹的动作,忽然魔气暴涨,「不可能,这里是魔界的入口,不可能作为阵眼,我的魂心会吸收大量的魔气,你会爆体,根本撑不到阵法完善。」 「就不劳圣预师阁下费心了。」将画像中的魂心塞进体内,魔气源源不断地冲进凌桑竹的体内,随后又很神奇的从凌桑竹体内升到了空中,变成一个黑色的圆。 叶淮酒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灵气进入叶淮酒的体内又再次析出,仿佛是进行了提纯,升到空中形成了白色的圆。 北托月,南归元为对称轴,十派十四宗分散两边,围成一个将修真界包围起来的圆,与中心的白圆黑圆形成一体,便是叶淮酒所熟知的太极图。 这一刻,圣预师已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还有自己体内的灵气被黑圆吸收; 在无人关注的冰原,白圆吸收着紫羽大陆的灵气还有修真者体内的灵气。 白圆为阳,黑圆为阴,在吸收灵气的过程中逐渐扩大,在触及外圈时停了下来,黑白对立。 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圣预师发出一声嘶吼,「我死了,你也要死,救下这大陆有何用?」 「为紫羽大陆,虽九死其犹未悔。」 魔气彻底消散,白圆也不再吸收灵气,白圆飘向紫羽大陆北边落下,黑圆飘向紫羽大陆南边落下,轮廓将紫羽大陆封锁,彻底锁死紫羽。 修真界也陷入了极致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咔嚓」 一声镜裂,无双镜裂,针破。 ------------------------------------- 雪花飘零,凡界封印解除,血染的天河一夜之间便褪去了红色,只是变得浑浊不堪。 在凡界与修真界边缘居住的凡人居然发现没有尽头的山崖对面出现了大陆和树木,唯一奇怪的是没有生灵,不只是没有人,就连动物也没有。 衢瞳国派来军队驻守字啊山崖边观察着对岸,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他们等待的不只是对岸的生灵,还有衢瞳国皇帝等待着自己的小儿子。 终于在半年后,他们听到了鸟叫声,还有人的嘶吼声,哭喊声,人们终于放下了心,对面没事就好。 天河秘境彻底关闭,世界之灵陷入沉睡,三大灵物肩负重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有些修士因献祭而亡,也有些幸运的人留下了一丝生机,在大陆彻底冰冻的半年内修养了过来,虽然不是很适应没有灵气的生活,但是修炼的体魄还在,也就开始慢慢适应起来这样的生活。 修真界的凡人帮忙指导修真者挖地种地,织布缝衣,敖溪也顺着秘密通道前往了凡界。 方外之境此时显露人前,只不过因为太远没人愿意去,也就是六位大限将至的大乘期修士还想回到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可是几人步履蹒跚,最终天河看不过眼,将几人传送了过去。 到了方外之境,几人很默契的没有说废话,将埋在土里的地瓜挖了出来,手脚麻利地点燃火炉,烤齐了地瓜。 地瓜从火堆里拿出来的那一刻,一只白猫从角落跳了出来,白猫又被另一个角落的一只白皙的手抓了回去,「怎么还这么贪吃?」 「我要吃糖人。」 「等我去敖糖浆。」男人回了一句之后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回人形?」 「都给你说多少遍了,等世界意识甦醒我就变回来了,这次消耗有点大,得等世界意识灌输一点灵力。」 「那你还可以修炼?」 「不可以啦,只能维持人形,和人一样生老病死。」 「哦。」男人不再说话,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小白猫嵴背的毛髮,心想再不赶紧撸两把,以后没机会了,这只小猫醋心可重的狠,他以后怕是没机会接触别的猫的了。 「别磨蹭了,赶紧的。」 看吧,脾气还是这么大…… (全书完)